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heecho】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此情默默 作者:唐家小七 若初文学网VIP2014-06-02完结 点击 601064 推荐 1624 文案: 【乔宋&苏寅政篇】 乔宋一直以为,自己将来的丈夫会是一个公司的普通职员 温文尔雅,宽以待人,和她琴瑟和鸣,育子养家。 可当她遇到苏寅政后,才知道老天给她安排的老公是,一表人才 英俊强大,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喜欢她,爱着她,非她不可。 捧着她,顺着她,为了她甘愿与全世界为敌。 【乔清&言谈篇】 16岁那年,乔清冷着脸拒绝言谈,“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而且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乔清,追不到你,我就不信言!”,天之骄子言谈指着她的鼻子发誓。 18岁,她终于成为他的女朋友,第一次他抱着她心肝宝贝的叫着 发誓一辈子都只有她一个女人。 结果,在给她甜蜜的三月后,他说:“乔清,我只是耍着你玩,现在我玩腻了,把孩子打掉吧。” 时隔五年,她重新回到A市,成了一个三无的女人。 没工作,没亲人,没感情,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 ☆、001 命中注定的相遇   DARK——   这座闻名整个亚洲的会所,以其奢华的装潢,高素质,高品位而名扬与海内外,位于A市最繁华的街道,被阴暗、糜烂、腐朽吞噬了的……堕落的地方。   暗夜下的会所里,穿梭其中的俊男美女暴露在视线之中,绚丽的灯光妖娆的闪烁在视野之中,靡靡之音伴随着强劲的节奏配乐,拥挤的舞池里,与黑色对比鲜明的是那五颜六色的灯光,一明一暗的折射出那一张张疯狂的脸。   “来这边,宝贝!快点!”   “长得真正点!”   苏寅政微微的眯起双眸,迎面扑来的香水味,还有耳朵里充斥的喧嚣,让他有些微醉的脑袋感到隐隐的痛。修长的手指随意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水晶纽扣,他靠在吧台上,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今天真是喝多了,这次签了笔大单,公司里所有人都来这家会所里来庆祝。作为老板当然没有人敢灌他酒,但无奈这次客户里有个人是老朋友,怎么都推脱不掉,这才多喝了几杯。   “寅政,你这就走啊,听说今天来了新人,要不要看看,一水的高中生,水嫩着呢。”欧阳的声音从嘈杂的声音里传入耳朵里,猥琐的眼神看了苏寅政一眼又落在了正在跳舞的辣妹身上。   苏寅政不经意的拧了眉头,一边把他的手从身上移开,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为了这单生意,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你要是早松口,我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拜托,要不是兄弟,这好事能这么轻易就成?怎么样,这么久没休息肯定也没好好的发泄一下吧。再不发泄,就不怕你的小兄弟给憋死?”,欧阳不怕死的再次打赏他的肩膀,哇哇乱叫,“今天做兄弟的请,保证给你找个大美人。”   苏寅政嘴角一勾,似乎是被说动了,看了一眼满是淫荡的欧阳,说:“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说完,扯下欧阳的胳膊,转了弯往里面走过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欧阳在他身后大叫了一声。   苏寅政拨开人群,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与外面的喧嚣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幽暗的灯光,晕染着暖色的昏黄,使得人影都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他信步往前走了两步,猛然顿住了脚步,离他三四米的地方,一个摇摇晃晃的女人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脚下不稳,女人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她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能让人隐隐的从她散落的发丝下看到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我的包呢?包呢……”,嘴里嘟囔着,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在墙上摸来摸去。   苏寅政稍微顿了一下,觉得有趣,往前走两步,拉近了距离,近了,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女人不舒服的摇了摇头,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的看到眼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本能的觉得眼前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宋宋?”。   是她,记忆中这个女人也就和徐诺一起出席过几次,也和自己说过几句话,不过并不是很熟悉的那种,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圈子里的人非富即贵,像乔宋这样没背景的女人,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玩玩罢了。   苏寅政看清了面前的人,眸子里涌现出复杂,刚才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却可以确定了。 ☆、002 失恋的小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还醉的这么厉害。   以前总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很娇小,尤其是身上那股乖巧恬静的气息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朋友妻不可欺他还是懂得。   所以对这个女人一直没怎么注意,只是此刻的她云一般的脸透着一股诱人的红,瓜子脸小上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醉意熏熏,长长的睫毛翘起来,仿佛密密的小梳子一般,随着她眨眼睛的动作一下一下的舞动着,真是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好像两汪幽幽的古潭一般,黑幽幽的氤氲着雾气,深的望不见底显然是喝醉了身上的衣服也松松散散的,露出里面黑色的小吊带,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里,如五月的成熟的桃子一般。   苏寅政上下打量了下怀里的人,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热起来了,那么久没碰女人,如今她自己送上门来……   想到这里,眸色不由得深沉了几分。   他不是良善之辈,自然也不会在女人这方面亏待自己。   手指掐着那如玉的皮肤,苏寅政觉得自己被迷惑了,或许是今天酒喝多了,也或许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无论出于哪种原因,他很想要这个女人。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放在那嫣红的唇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顺着那逛街的脖颈而下,修长的手指在那宛如蝶翼的锁骨上按了一下,引得怀里的小女人一颤。   “还挺敏感的。”,他低低的笑着,“该不会徐诺还没碰过吧。”   “徐诺……呜呜……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女人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拼命的往自己的胸口上按,“不要,徐诺,不要离开我,她有什么好的。”,她那么着急,两只眼睛渐渐的积蓄起水雾,深恐他要离开一般。   苏寅政忽然低笑出声,徐诺抛弃她了?   真是有意思,他本来还顾忌着徐诺,不过现在她和徐诺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他收了这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地拉近自己,将她娇小的身躯挤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性感的薄唇挤出一抹坏笑:“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别怪我没给你过机会。”   乔宋没听到他讲的话,两只眼睛迷离的盯着那双眼睛,嘴里呢喃着问他:“徐诺,我好痛苦,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苏寅政的嘴角缓缓地翘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诱人的女人了,不过看起来有些小了……嫩的能掐出谁来,“宝贝,抱紧我,乖乖的别乱动。”,看着怀里的人听话的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衫,真恨不得把她一口吞入腹中。只要想到能把她折磨成又哭又叫的模样,只要想想,他身体里就会流窜出压抑不住的触电般的感觉。   啧啧,看来他真是压抑太久了,迫不及待了。   俯首在那嫣红的唇上落下一吻,轻轻的一舔,“宝贝,你的味道可真好。”   他揽着怀里的女人,准备离开这个酒吧。   却在此刻,传来一声沙哑难听的声音。 ☆、003 小混混的挑衅   “你是什么人!把她给老子放开!”,一个男人粗喘着气息站在昏暗的通道上,身后几个穿着牛仔裤,耳上打着耳钉模样较为稚嫩的小青年,目光盯着他怀里的小女人,泛出凶狠的光,“小子,快把你怀里的女人交出来!她今天是我们的!”。   苏寅政挑眉,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精致的五官里满是兴趣,真是难得,他都很久没被人挑衅过了。   “喂!你没听到我们龙哥在和你说话吗?哑巴还是聋子,信不信老子揍死你!”,旁边一个小混混扬了扬手中的双截棍,气汹汹的看着苏寅政骂道。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原本不想管这件事情的,可既然被人挑衅了,他就没没放过的道理。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刚才那个开口的小混混,周身释放常人难以抵抗的压力,看的那哥小混混心中警铃大作,差点落荒而逃,冷哼了一声,看了看自己这边站着的人。他就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是一群人,群殴也不会输了的!   哼!谁怕谁!   “我就说了怎么着!告、告诉你!我不怕你!赶快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否则有你好看的!”,哪个混混叫嚣着说道,为首的混混拿眼斜睨着苏寅政,道,“兄弟,你是哪个道上混的,难道不懂这场子里的规矩,我想要的人还没要不了的,今天你交出她,我还能让你完完整整的走出这里,再不放人,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都都不出!”。   “走不出?”,苏寅政冷淡的轻声重复到,琉璃般璀璨的眸子里折射出对方的身影,“我倒要看看你们让我怎么走不出这里。”。   他满眼的嘲弄,激怒了为首的小混混。   “小白脸,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老子都好久没动过手了,今天就拿你来练练”,男人双手握成拳,关节啪啪的响。   “大哥,等下捉住他让我试试,这么美的男人,玩起来一定很爽。”,小混混里一个人淫笑着说道,目光肆无忌惮的在苏寅政的身上打量着。   苏寅政唇角轻勾,目光里冰冷的能凝结成冰渣来,把乔宋放在墙边,没有任何犹豫的出手。   电光火闪之间,已经走到那为首的小混混跟前,捉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众人的愣神,为首的小混混捂着自己一条胳膊,佝偻着身体倒在地下。谁也没想到,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居然在瞬间就击倒了他们的老大!   空气有那么片刻的凝滞,但很快就流动了起来。   “妈的!都给我上!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众人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仗着人多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壮着胆齐齐的围住了苏寅政。   “敢打我们老大,要你命!”,一个人一脚踢了过去,喝道。   黑暗之中,乔宋迷迷糊糊的顺着墙倒在地上,迷蒙着双眼看着那些交叠的人影,头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004 倾城祸水   黑色的宾利车划过沉沉的夜色,很快便开到了苏寅政位于市中心的公寓。绚丽的夜色下是张扬的黑色和弥散的灯光,空中飘着花的香味,这是市中心最奢华的地段,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而就在这里,苏氏集团辟出一片天地,花园洋房……每一处都是有钱人的天堂。   苏寅政解开安全带,白色的衬衫纤尘不染,在晕黄的灯光下,折射出完美的弧度。深刻而完美如神祇的五官,隐藏在阴影里,让人无法参透他的情绪。   视线落在身侧不停呓语的小女人身上,因为酒精的问题,乔宋一直昏昏沉沉的难得有清醒的时候。这真是送上来的美人,以前顾及着徐诺,现在两个人关系都断了,他有什么顾忌呢,苏寅政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宝贝,为了你,我可是解决了那么多个杂碎,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把乔宋从车上抱下来,长臂轻轻的一勾,轻而易举的将人牢牢地抱在怀里,修长而有力的腿跨进房间里,而后推开公寓的门。   薄唇凑在那粉嫩的脸颊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他站起身体,伸手扯开颈间的领带。或许是喝太多的酒了,他有些渴,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冰水,慢慢的踱步回到客厅里。   她睡的正熟,长如海藻般的发丝遮掩了她那张小脸,苏寅政喝了一口水,将玻璃杯放在桌子上。伸手撩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诱人的小猫咪,连无意识的呢喃声,都让人耳朵受用的紧。   她低垂着脑袋,露出一段弧度优美的脖颈,仿佛蛋白一样,很白很嫩,混合着微微的酒香,幽幽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凑上去闻一闻。   手指流连在那白皙的肌肤上,那光裸的肌肤在灯光下晕染着一种诱人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起古时候诱惑人的狐狸精。眸子里不自觉的流转的妩媚,唇轻咬,在那垂下来的秀发间。   这样的女人,放在古代怕是倾城祸水……   “知道我是谁吗?”   他低声问,他的声音醇厚而沙哑,仿佛沉了很多年的酒,酥酥麻麻的让人的五官都醉了。   乔宋大着舌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光看着那张脸的侧面,就俊美的惊人,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俊美,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贵气,与生俱来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徐诺,你怎么变了……你长得更好看了……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要我的。”   她摸着那张脸,心里伤心到了极点,氤氲在眼里的雾气啪嗒凝成一滴泪水,呜咽着捧着他的脸颊,胸口仿佛被一座山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徐诺那么多年的恋爱,比不上那个女人的半年。   “为什么……徐诺……”。   泪水源源不断的落下,她像一只受伤的猫咪一般,紧紧地蜷缩着自己,仿佛是痛到了极致,又伤到了极致。   苏寅政手中的动作一滞,眸光微动,有那么一刻,他心里滑过一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怜惜。   “记住,我是苏寅政,不是徐诺,他不要你,就让我来接受你吧。”,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的唇,重重的碾压着,他低笑着,森白的牙齿轻轻的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一咬,仿佛来自地狱的宣誓,一声一声的钻入她的耳朵中。   那双眼睛很沉,很深,无法窥探其深处,里面充斥的情绪几欲喷薄而出,再也无法掩饰。   “苏、苏寅政?”。   “对,宝贝。”,俯首亲吻了一下她红润的脸颊,苏寅政低笑着说道。 ☆、005 吐了一地   乔宋脑袋歪了歪,皱着眉头,似乎被他堵着嘴巴很难受,迷迷糊糊的拨开苏寅政的脑袋,“唔,好难受。”。   她抓着自己的衣服,拼命的砸了砸胸口,胸口闷闷的,胃里也翻江倒海的。   “是不是太热了?我帮你脱衣服好不好?”,有个声音在她耳边是诱哄的说道,乔宋轻轻点头,意识微弱的回答。   苏寅政笑着,弯下腰正要伸手帮她脱下身上的衣服,下一刻,忽然被人抓住了手。   “呕——!”,乔宋的头埋在他的手上,一声闷哼里,对着地板呕吐了起来。   苏寅政面色一黑,鼻息间充斥着酸腐的味道,他狭长的眸子里熊熊燃烧怒意。   拼命的甩手,把这个不知恩图报的女人甩开。   脚上沾染了几滴她的呕吐物,苏寅政厌恶的把鞋子脱掉,拿出电话给管家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收拾这里。   打完电话后,苏寅政原本想把沙发上脏兮兮的女人立刻丢出去的,可回身却改变了主意。   大手一伸,把不停呓语的女人提着衣服提了起来。   乔宋身体一轻,挥舞着胳膊,感觉自己快要勒死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被扔在了一个坚硬而冰凉的地方。   唔……   好多水……   无法呼吸……   她是不是要死了……   手脚拼命的在水中扑腾着,在浴池里浮浮沉沉。   过了好几分钟,苏寅政才施舍般的弯腰把不停挣扎的小女人提起来,乔宋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口中流进的水呛得她一阵的咳嗽,那模样看起来羸弱而惹人怜爱。他伸手穿梭在她的腋下,手固定住她的身体,拿着雨洒冲刷着她满是呕吐物的身体。   水淋淋的小女人似乎有着另外一股味道,清冽的水熨贴着她的肌肤,飞溅的水珠融着一股独特的异香,闻起来格外的颤动人心,如果不是她身上的呕吐物,他会不介意品尝一下她的味道。   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锋芒必露,盛满了对她的深刻。她的痛,她的害怕,抵不过他迸发的力量,疯狂的吻,雨洒喷涌而出的水雾,乔宋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唔,好痛,放开我。”   “宝贝,我可不喜欢肮脏的女人。”,他低声诱惑着她,黑眸那么漂亮,舌轻轻的舔着她的唇角。   她迷蒙的抬起双眼,望着那双眼睛,声音一片涩哑,“什……么……”   “叫我的名字,宋宋,叫我的名字。”,她的身体几乎无力站稳,只能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莲藕一般的手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颈,无力的攀附在他的身体。   痛也好,不痛也罢,此刻的他是自己唯一的浮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摆脱了那些濡湿,乔宋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   ——   再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陌生的环境,冷白色欧式装修,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洒进眼睛里,太过刺目,她抬手想要遮住眼睛,丝绸滑过赤裸的手臂,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空无一物的身体,以及那些刺目的痕迹,乔宋再也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尖利的声音划破房间,苏寅政蓦地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尖叫的小女人,惊了一下而后才缓缓地半撑起身体,裸露出健硕的上身,额前的碎发遮挡住额头,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挑,薄唇一勾,慵懒的出声:“醒来了?”。   他这话是问句,但语气更像是陈述语气,和他上过床的女人从来没有这样的反应,啧啧,还真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乔宋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眼珠几乎要掉出来,望着眼前的男人,呆滞了几秒钟之后,忽然扬起手迅速的打向目标——他的脸!   “无耻!”,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挥舞出去的手被他拦截在胸前,五指紧紧地掐进他的肌肤里,“是你!我会告你的!”。   “告我?”,苏寅政剑眉高高的一挑,“乔小姐,麻烦你想一下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这句话。”   “发生……发生了什么……”,乔宋的声音颤抖,反复的重复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更多的勇气。   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眼前突然一阵晕眩,昨天的晚上的事情疯狂的在脑海里旋转。   徐诺……好朋友……酒吧醉酒……之后的事情呢……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接下来的事情?!眸子里流露出绝望,接下来的事情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响,她只记得自己扯着他的手放在胸口,抱着他,求他不要走! ☆、006 无赖   乔宋脑中嘭的一声,炸响了一个灿烂的烟花,该不会是自己主动爬上这个男人的床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乔宋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拉起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避这个不堪的事实。   “想起来了?昨天是你自己抱着我不让我走的,还把我的衣服都脱光了,强迫我服饰你,我的清白都毁在你手上了,乔小姐。”,见她脸色越发的惨白,苏寅政毫不客气的反咬一口,大方的将自己的身体赤裸在空中,眸子半瞌着,高大的身躯如豹般优雅,舒展在黑色的床单里,修长有力的双腿随意的搭在被子上,望着她的眸光里充满了恶劣的意味。   真是难得碰到一个在和他上床之后,那么明显表现出‘厌恶’情绪的女人。   “我想你现在不应该发呆,多想想对我怎么负责。”   “混蛋!昨天是你诱拐我的!”,乔宋紧咬着唇愤怒的瞪着眼前的无赖,五脏六腑气的都纠结在一起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昨天的事情,她才是最吃亏的!她的第一次,竟然被这个陌生的男人得到了!   “啧啧,昨天晚上是谁抱着我,叫着我的名字,还求求我不要离开,对我的小弟弟那么感兴趣,再三的玩弄,乔小姐,是个成人都应该知道,男人最经不起挑逗了,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   “闭嘴!下流!无耻!”,几近尖叫的吼声打断了他的话,乔宋觉得自己的脑仁隐隐的作痛,她不想再听这个无赖说下去,裹着床单从床上站起来,余光里看到自己的手机,她一把抓过来,打开看到上面有五六条未接来电,恨不得把手机砸在那无耻的男人脸上。   “就是昨天晚上,你趴在我身上,不停地用你的嘴吻着,我真可怜,差点被你折磨死了!”,男人从床上走下来,看着她在地上捡自己的衣服,散落的黑发在阳光下,散开丝丝缕缕好像上好的绸缎,流泻出华美动人的光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触摸,感受手指穿梭在其中的柔滑。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倾斜的时候,她的身体也露出些许,那莹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比昨天晚上更加的诱人。   “滚!我不想听你说话!”,乔宋大怒,正捡着衣服听到他这么说,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朝着他站着的地方扔了过去!   苏寅政轻巧的一侧身,躲过她扔过来的鞋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呵,性子可真够辣的,不过……身材更辣。   想到昨天晚上,那微颤的雪白肌肤,含珠粉贝的双唇,还有那低低的娇喘,苏寅政裂开一抹玩味的笑容,长腿一伸,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双臂将她搂在怀里,强壮的身体往前一抵。   乔宋只觉得身体往后一退,身体就趔趄的坠向了地面。   苏寅政顺势压下去,两只胳膊一伸,将她牢牢地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看着那双因为惊讶和愤怒而瞪圆的双眼,他的唇边那个恶劣的笑容完全的拉开。 ☆、007 反咬一口   “小宝贝,在这里,要听我的话,乖乖的对我负责知道吗?”,他扼着她脖颈的手掌用力的往前一托,俯首封住她的唇。   乔宋头往后一扬,紧紧地咬着牙关,双眼里的羞愤几乎要将面前的男人杀死。   男人眼眸微微的一眯,露出森白的牙齿,毫不怜惜的在那粉嫩的唇上重重的一咬,攻城掠池。另一只手托起她柔软的腰肢,向身体一压,她柔软的躯体便完全嵌入他阳刚的曲线之内,肌肤相触,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热力,那么狂野的力量,令人胆战心惊。   “唔……混……混……蛋……”   羞红的脸刹那间血色尽失,乔宋拼命的扬手打着那坚如磐石的身体,然而男人只将她的力道看作挠痒痒,根本无法阻挡他侵入她的领地。   火一般的摩挲,就在危险的关口徘徊,乔宋闭眼狠狠地一咬,刹那间,铁锈的味道在两个人口中蔓延。   苏寅政闷哼一声双眸死死地盯着神情倔强的女人,嘴角缓缓地勾起弧度,“小野猫,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辣,真是有趣。”,他居高临下,神色间完全不见恼怒,舔了舔被咬出血的嘴角,他低下头咬着她的耳垂,一个用力,拿捏着她的下巴,更加用力的吻了下去。   “不过,再怎么辣,你都要对我的清白负责。”   “无耻!下流!”,乔宋尖叫,“肯定是你给我下的套,就算我们真的发生什么事情,那也是被逼的!放开我!!”   苏寅政一愣,他本来只是随便说说的,可眼前这个女人也太泼辣了吧,这动作幅度大的他都有些压制不住了。   然而,下一刻,让他更加吃惊的事情再次发生。   乔宋见打对他没用,头往前一伸,对着他胸前两颗红溜溜的乳首狠狠地咬下。   “Shit!”,苏寅政粗重的低吼在偌大的房间里炸响,趁着他放手松懈的片刻,乔宋毫不犹豫的伸脚猛地踹在他那下流的地方!   想欺负她,门都没有!   顺利的逃脱男人的钳制,她赶紧往门口爬过去,然而一夜运动的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点,乔宋还眼看着门近在咫尺,既紧张又是狂喜。   身后的男人眸光越发的深沉,戏谑的眸子里杀气腾腾,起身如闪电一般,只手捉住想要逃跑的女人,一把扯了回来,愤怒到了极点,他想也不想扬手一巴掌打了下去,啪的一声,乔宋整个人都懵了,耳朵里嗡嗡的轰鸣声,像有几千只青蛙在自己的耳边,齐鸣——“呱”!   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这个男人夺了她第一次,还敢打她!这个死liu氓!   乔宋回过神来,喘着气,双眼迸射出两道火光,“呸!打女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苏寅政本来肚子里就窝着火,身下火辣辣的疼,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踹了命根子,偏偏这个女人还在火上浇油,现在竟然还敢骂他!   “蠢女人,我就是喜欢欺负你,我还要折磨你!”,他随手擦掉唇角的血痕,迈动修长的腿向门口的乔宋走去,看着要崩溃的人,眯起眼睛笑的可恶:“乔宋,就算是死,也无法掩盖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008 别怕我   乔宋手脚并用的往门口爬去,但手还没够到门,脚就被他拉住,像个小棉布似的,一下就被拽了回去,跌入他坚硬的胸膛里。乔宋尖叫一声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她不要!   那种深深的恐惧感自心底里蔓延,颤栗着每一个细胞。   一想到他那鬼东西会进入自己的身体,她就怕的要死!   用尽全力拳打脚踢,想要摆脱他的手,但却没有一点用处。   健壮的胳膊从背后伸到前面,一把搂住她细细的腰,恶意的向上一提,紧紧地贴到那里挤压,邪气的声音从耳畔伴随着热气喷在耳侧:“宝贝,今天你逃不掉了。”,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诅咒一般在空气中荡漾着他的声音。   乔宋浑身一颤,扭头撞进那双邪恶的眸子里,他折腾了一晚上,还想再折腾?   满意的看到意料之内的表情,苏寅政更加的兴奋,将那细细的腰抬得更高,提起宝贝就要冲锋陷阵,肌肤相贴,他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喟叹。   汗水从那精壮裸露的躯体上滑落,在阳光下,那刚劲强壮的曲线,充满了男性的纯美和性感,然而……   这一切落在乔宋的眼里,都是令人作呕的存在,一想到他的东西可能被无数女人用过,她就无可抑制的想要呕吐。   事实上,她真的低头干呕了一声。   苏寅政的动作戛然而止,大掌捧住她小小的脑袋,脸色阴鸷的可怕。   毫无疑问,她刚才干呕的动作瞬间激怒了这头野兽。   这个死女人,竟然敢作呕!   换成别的女人,不知道多少早早就扑上来了。   “呕……你真……令我恶心……呕……”   乔宋艰难的翻了个白眼,有些忍不住……   大掌火辣辣的,捏的下颌咯咯的作响,下一刻,身体被翻了过来,任凭她怎么挣扎,苏寅政都像是铁了心的要折腾她,那东西毫不吝惜的进了她的身体。   “混蛋!疼!”,乔宋脸色一百,真想杀了身上的男人!很疼,手指陷入男人的肌肤里,她报复的想,她痛也要这个臭男人跟着她一起痛,拼命的在那肌肤上划了几道。   “去死!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偌大的房间里女人的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即使他在自己的身体里冲刺,染上他的味道,那双眼睛依旧不服输的狠狠地等着他,苏寅政奇异的有些心软了。   他并没有打算强来,然而这个女人脾气实在是太倔太犟了,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征服,想看看她是不是在清动的时候还是这么的……令人讨厌。   当然,他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有趣一些的女人。   所以,他就多玩几次吧,等他不感兴趣了,就给她一个好的前程。   看着身下的女人,那双明澈如水的眼睛,被怒火燃烧,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看起来却如此的强大,让人心生怜爱和心疼?   “宝贝,别动,别害怕我。”,低哑的声音,伴随缓慢的冲力,连带着她的身体也随之而晃动,光线晕染之下,男人冷硬的线条奇异的软化了,那样的温柔。   “混蛋!给我滚出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她,她哭不出,不是不是哭,而是哭了没用。 ☆、009 求求我   大掌抚摸过那如海藻般的长发,而后流连在她小脸上,灼热的气息在耳畔响起,瞬间熨烫了她冰凉的肌肤。   她的下颌被死死地捏着,身体被压在地毯上上,耳边是他狂妄邪佞的狎语,“宝贝,你真的想离开我,嗯?”,那样悬殊的力量,挤压的她肺腔里的空气消耗殆尽。   “滚……放开我!混蛋!”,那么陌生的感觉,汹涌而来,几乎要生生的将她撕裂成碎片,她不断的踢着她,重重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然而这一切只会让他的动作更加的狂肆无忌。   细细碎碎的阳光中,掩不去那一声一声痛苦的声音。   “我恨你……恨你……”   “恨吧,恨到骨子里才不会忘记我。”,恣意的笑声直直的刺进她的心脏,缠绵着那一声一声诅咒和他坏笑的声音。   良久,他终于忍不住,他忍不住的吻上她的唇,紧接而来的是肩膀处的疼痛,他却毫不在意的托起她的后脑勺,一边细细的啃着她的唇,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挤压着她的柔软。   每一次的掠夺,都是单方面强势的侵略,她的反抗根本是徒劳的。   绝望,永无止境……   乔宋再次醒来,恰巧客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铃声锲而不舍的在房间里回响,从地上站起来,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这样的经历与喝醉酒不省人事完全不同,他的那种侵略,让她毛骨悚然,那是一种无法洗刷的屈辱。   房间里没有那个可恶的男人,她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眼前一片迷蒙。   不能哭,乔宋,不能哭,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然而泪水却像是绝了堤的洪水一般,从眼角汹涌而出。房间里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着,她也不管不理。   等她想起来是自己逃脱的机会,试图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根本无法拧开,任凭她怎么转动门锁,那门始终都是纹丝不动。   “小宝贝,你还不知道,这门是指纹锁,没有我你没办法离开这里的。”,苏寅政慵懒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宋吓得整个人一哆嗦,从门上缓缓地滑落在地上,眸光空洞的望着眼前这个恶魔一步一步的逼近。   “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她用诅咒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却用行动直逼她脆弱的临界点。   “求求我,我就放了你怎么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睡袍下,身体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身下那蠢蠢欲动的地方。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她拼命的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然而身体靠着冰冷的门,再怎么竭尽全力,也无法让自己逃离那个男人一点。   “小宝贝,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不要再和我提出去的事情,否则,我真的会生气的。”,苏寅政一步一步的靠近,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仿佛一只玩弄着小老鼠的猫一般。 ☆、010 放我走!   “别再靠近我!我要报警!”,乔宋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紧盯着他的眸子里恨意无法掩盖,那样深深的恨意,几乎要将空气燃烧,苏寅政的动作滞了一下,心里莫名的悸动,因为那双眸子里的感情亦或是别的,他不想去探究。   女人于他,不过是玩物。   “你还真是天真可爱,想报警别着急。”,苏寅政笑着抓住那只脚踝,强行把身下的人另一只脚也拽在手中,眸中涌动着复苏的炽热。   “放开我!”,乔宋急了,手紧紧地抓着门锁不松开,两只脚在他的手里又踢又踹。   苏寅政嗤笑,把不安分的小女人往前一送,身上的睡袍不知什么时候滑下去了,他整个身体的贴在她的身体上,乔宋这才意识到危险,“宝贝,没想到你还喜欢挑战我的耐性。”   他邪笑着,双臂紧紧地禁锢着她的双腿,手指在她的内侧摩挲着,“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不过你这么可爱,我也不想浪费了这良辰。”。   “我、会、告、你、的!”乔宋一字一顿的咬着牙说出来,盯着他目光如刺,手指紧紧地掐着手心才能让自己压抑住心头的恨意。   “告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拨通公安局的电话?”,苏寅政轻笑,那样子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的害怕,反倒是觉得她说出的话是那么的有意思,“等我玩腻了,就亲自送你去警察局,到时候谁会出事还说不定呢。放心,到时候你进了局子,本少爷会经常去看看你的,在警察局里做这事情,应该更有意思。”   说完,就捏着她的耳垂,慢慢的摩挲着。   乔宋挣扎不开,心里的绝望如同藤蔓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心脏,窒息而疼痛,她茫然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口腔里充斥着铁锈的味道。   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让她恨不得与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就在此刻,房间里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苏寅政本来是不想接听的,然而那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搅得他兴致都有些消减了,只好先放开乔宋去接听电话。   他刚离开,乔宋就噌的站起来,迅速的冲进了洗浴间,眼里都流出了泪水。   “宝贝,是妈咪呀。”,电话那边传来的女声,温柔的说了一声。   然而苏寅政皱着眉头满是不耐,“干什么?”。   “亲爱的宝贝,今天你老爸回来,希望你能回家里来聚餐,一定要到,不然你老爸生气了后果自负哦~”,苏妈妈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用柔的可以化成蜂蜜的声音说道。   “知道了。”苏寅政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转过头,耳边划破一道风声,本能的躲了过去。   乔宋狼狈的跌倒在地毯上,手中是一把尖利的水果刀,恨意从那双黑若葡萄的眸中喷薄而出,“我要杀你!杀了你!”。   苏寅政闻言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经不起玩弄,他倒不不担心她能伤到自己,不过是担心她伤到自己,这么有趣的女人,那么容易死了就可惜了。   于是说:“放下手中得刀,我放你走,不然杀了我,你的家人也活不了”,说着就要走上前。   乔宋见状,立刻拿起水果刀对准自己,尖叫着:“开门!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眼睛酸涩的难受,她只觉得绝望像一条条毒蔓藤一样缠绕到她的身上,缠绕到她的心里,一直紧紧地束缚着她的心,让她觉得如果再不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就要窒息而死。 ☆、011安眠药   苏寅政忽然笑了起来,“你真想出去?”,他的语调平静而漠然,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他越是笑,便越让人感觉到恐怖,站在那里懒懒散散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是无尽的黑暗,“好吧,那你先站起来,我打开门。”   乔宋一愣,下意识的站起来。   下一刻,一只手伸过,将她的手腕反拧,啪嗒一声,手中的刀应声落下,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力向她袭来,将乔宋按在了门上。   那把刀就落在他的脚边,光滑的刀面微微的晃动,折射着光芒。   “看来,猫儿的爪子太锋利了。”,他抵在她冰凉的唇上,语气冰冷,“不修修爪子,早晚有一天要抓到主人。”,话说完,他拉扯怀里不听话的人,往后面拽。   乔宋腿一软,摔了一跤,重重的跌倒在地板上,木质板地面坚硬而冰凉,不过并不粗糙,只是擦红了膝盖,然后身子一轻,苏寅政把她甩在了床上。   他瞥了她一眼,看了看她的膝盖,最后转身捡起刀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正在乔宋准备再逃跑的时候,他又回来了,这一次,他拿了一件很大的衬衫,还没有摘牌子的,扔在她身边,冷冷的甩下一句:“把衣服穿上。”   乔宋抓着衣服不说话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下一秒,苏寅政不由分说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她张开口,乔宋睁大眼睛拼命的挣扎,立刻有炽热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喉咙中一阵的窒息,想要咳嗽,却被男人用力的堵着。   那一刻,乔宋以为,他是想把她憋死。   直到苏寅政将她松开,乔宋才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有液体从嘴角流出,混合着泪水沾湿了面孔。   “对了,宝贝,你还有药要吃呢。”,他看着她,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吃了就不会有宝宝了,不过你求求我,我可以恩赐你有我们两个的孩子,怎么样?”   乔宋无力的摇了摇头:“不。”   苏寅政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是不要吃,还是不要宝宝呢?”   乔宋干脆闭上了眼睛。   怀上他的孩子,还不如让她直接去死!   耳边传来男人淡淡的笑声:“原来你是这么想怀上我的孩子。”   乔宋倏的睁开眼睛,怒瞪着眼前的男人,无耻!   苏寅政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漆黑的眸中氤氲着妖冶的气息,让人看不清楚他真实的情绪:“我最喜欢的就是征服,”,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双倔强的眸子,“既然你这么硬,那我不试试看,还真不甘心。”   不甘心?乔宋忽然想大声的狂笑,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和自己唱反调!   “我可不想那么早有孩子,抽屉里有药,自己拿去吃。”,说完,拍了拍她的脸颊,起身。   乔宋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白色的药丸,想也不想的就拿出来,只剩下了三颗,不知道避孕药一次应该吃几颗,她扣下三颗全放在了嘴里,干咽了下去。   “忘记告诉你,刚才那三颗是安眠药,不是避孕药。”,刚咽下去,面前的男人嘴角一勾恶劣的一笑,暧昧的凑到她的跟前说道。   那飘渺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乔宋气的够呛,眼一黑,晕了过去。 ☆、012 心的颤动   视线渐渐的涣散,迷蒙中看到苏寅政微微弯起的唇瓣,“宝贝,我出去一下,你做个好梦。”   乔宋昏迷之前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这个可恶的男人,不得好死,下一刻,已经沉入了黑暗,眼皮很重很重,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的干干净净。   好累……   真的好累……   如果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梦,那该多好。   或者,再也醒不过来,也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发生。   然而,没有如果。   乔宋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阵的声音给吵醒的。   “嗯……嗯……”,陌生的声音穿透耳膜,乔宋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俊美而漠然的眼睛。   心莫名的颤动了一下。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有一张完美的面孔,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直直的望向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若有若无的氤氲着妖冶的气息。   乔宋望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明显的愤然,这个男人竟然在看岛国片的时候还是这么的优雅!说起乔家的家教极为严厉,对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所有关于这方的知识,也全都来自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所以,看着屏幕上蠕动的白花花的身体,觉得很羞耻,习惯性的遮住了眼睛,咬牙低吼:“不要脸!”。   那东西——   好丑……   好难看……   乔宋脑中浮现出苏寅政那玩意,轰得一声,脸红了个通透,甚至连脖子都红了通透。   嗤笑了一声,苏寅政站起来,俯身看着床上的人,双手按住那颗乱动的脑袋,声音低沉而暧昧:“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吻你,怎么抱你,都是不要脸?”,说着,他的手顺着被子就轻轻的滑倒她的胸前。   乔宋一惊,拼命的挣扎起来,“滚开!混蛋!”。   苏寅政低低的笑了一声,但下一秒,动作立刻凶猛起来,往前一压将她扑在了身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电视:“宝贝,你太嫩了,应该好好的学一学怎么取悦我。”,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沿着腰侧慢慢的往她的后被移动,而后一只胳膊圈住了她的腰身。   他觉得,自己瞬间热了起来,连带着那已经空气似乎都在蒸腾着热气。   原本他让她看这些东西,不过是想看她害羞的模样,没想到,只是简单的一个表情,就能挑起自己的火,这个小野猫张牙利爪之下的模样还真是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苏寅政有些诧异自己的反应,不过今天的火,只能让怀里这个小女人来灭了。   乔宋扭头,脸红的都快滴出血了,他在她的耳边轻笑,“陪我看这些,或者我们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他说着,强迫她一起看那些东西。   那是一个罪恶而陌生的世界。   “该不是怕了吧?”,他刺激着她。   乔宋倔强的盯着屏幕,脸颊红的能燃着火。   对于她不合时宜的倔强,苏寅政笑了笑,捏着她细软的腰,用自己的灼re去磨蹭着她白皙的皮肤,温香软玉在怀,他没反应就不是柳下惠就是太监了。   终于忍不住的时候,他把她压倒在在了地毯上。   乔宋捏紧了拳头,身体哆嗦的厉害,差点气的半死:“你说过我陪你看这些就不强迫我的!”   “傻宋宋,你是不是应该回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013 狂妄   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光泽,氤氲着雾气,粗暴的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能让乔宋无法动弹,只能无力的扭动着。   “放开我!”,呜咽的声音渺小而倔强。   双手被抓住,下巴被狠狠地抬起,男人冰凉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挑逗般的吮吸着,撕咬着,那么的炽热,给人一种错觉,似乎要将全世界都燃烧起来一样。   绝望在心里的蔓延,乔宋感觉到有咸涩的水从眼里溢出。   乔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额头上青筋冒出来,咬牙切齿。   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起伏的柔软挑逗着他已经紧绷的神经,活脱脱一个勾人的小妖精,身体的愉悦几乎让他忍不住,身体紧紧地贴着那妖娆的曲线,嘴角掀开魅惑的笑容,呼吸灼灼的俯贴在她的耳边,“宝贝,想我了没有?。”   那样纯美如酒的嗓音,如同掺了毒药的美酒一般,麻醉了她的感官,灼热的气息似乎连空气都燃烧起来。   他的动作那样的霸道和强势,肆无忌惮的掠夺。   乔宋摇晃着脑袋拼命的闪躲这种难受,他也不恼,只是眯着眼睛似是在享受这种追逐的乐趣。   他俯视着她红了的脸颊,眼底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那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暗里,浑身散发着狂妄的气势,让乔宋几乎想要疯掉。   只不过,她的一切反应让他更加的兴奋,他的眼神也越发的迷离,呼吸又沉又重的落在她的耳侧。   白色的瓷砖,黑色的床单,交相辉映之下,纠缠的身体在空气中荡漾出浓烈的麝香味。   乔宋意识忽然变得浑浑噩噩,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没顶的时候,一股更加强大感觉涌来,她的脸被用力的抬起,对上那双带着靥足的黑瞳,听到男人凌迟般优雅而迷人的声音,宣誓般的说:“宝贝,你是我的,只有我腻了,不要你了,你才能离开。”   两句紧附相贴的身体,雪白的线条深深的嵌入了雄壮结实的古铜色中。   她是他的?   乔宋忽然有点想笑。   她是她自己的!谁的也不是!   ——   “呼~呼~”   飘渺而遥远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乔宋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风景妨碍带,海风不时的吹过来,甚至还有鸟擦过她面前的玻璃,发出沙沙的声音。没人和她说话,整个世界安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这里是苏寅政的临海公寓,公寓的最高层,几乎可以触碰到蔚蓝的天空……寂寞的让人绝望的高度,从这里看,车流都成了一条黑色的小溪流。   乔宋想哭,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半个月了。   确切的说,是苏寅政把她囚禁在这里了。   那个疯子!   “我知道关你在那里你有可能逃掉,在这里就可以放心了。”,他笑着对她说,那双眸子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宝贝,以后你的世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那一刻,乔宋才知道,绝望的深渊是永远触碰不到底线的。 ☆、014 狡黠如狐   乔宋不止一次的想要逃跑这个地方,她知道家里人一定在满世界的找她,然而却无能为力。他是一个疯子,只是一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   自己不过是他新找到一个玩具,就像他刚买的那只花瓶,他只想看着自己反抗时的样子,然后享受征服她的乐趣。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兴奋,直到最后把她压在身下。   “给点意见吧,我在这里穿一个环怎么样?”,苏寅政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如果这里穿了环,做的时候会更有意思的。”   乔松冷冷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真想知道我的想法。”   他点了点头,掬起她一缕发丝在摩挲着她的脸颊。   “我觉得你这上面应该穿满了环,那样会更有意思。”,乔宋冷笑。   苏寅政直起了上半身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才弯了弯嘴角,眸中闪烁着深邃莫测的光芒:“你说得对,不用那个我也能让你有意思,你连我现在都承受不起,更何况是加了环的。”   乔宋咬着唇,不再去理会这个疯子,她永远无法理解他疯狂的念头。   “不过,如果不穿环的话,这里用来做什么呢?”,苏寅政笑的越发的邪气,扳过她的脸凑上去轻啄着她的唇,“是用来‘爱’的。”   乔宋在心里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这样,苏寅政的清总是随时随地的,无论做什么事情最后都会扯到这是请上来。   她烦透了他这种无聊透顶的情趣,只是他却对自己越来越有性致。   “宝贝,张嘴。”   乔宋漠然的转过头,然后张开了嘴巴,不是她不懂得反抗,而是明白反抗的结果会更糟糕。   “真是听话。”,苏寅政笑眯眯的啄了她的额头一下,仿佛奖励她的听话一般。   舌尖溢满了草莓的清香,乔宋却觉得反胃至极,一点一点的咬掉,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免得自己真的吐出来。   直到舌尖碰触到那冰凉的手指,她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长长的睫毛下是狭长的眸子,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一般,望着她氤氲着难以看清的雾气:“宝贝,继续啊。”   继续?乔宋心里嗤笑了一声,牙关紧紧地向下一咬。   咔——   清晰的牙齿碰牙齿的声音,口腔里迅速的弥漫了铁锈的味道,她愤怒的抬头望着笑的夸张的男人,这个该死的混蛋!他竟然把手指抽出去害的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不听话的猫咪,抓到自己了呦。”,苏寅政嘴角弯出一到弧度,笑意渐敛,而后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手指再次送了进去,“含住,用舌头去舔,最好不要咬到我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低哑的声音掺杂着毒药麻醉了五官,乔宋的肩膀瑟缩了一下,想到他对付人的手段。   “这样才乖,宝贝不要怕我,只要乖乖的听话。”,苏寅政微微的眯起了眸子,手指滑动,挑逗着指尖的湿滑,“对,用力的吸,对就是这样,做的不错。” ☆、015 打情骂俏   乔宋的身体颤抖的越发的厉害   不是害怕,而是屈辱,她厌恶这种无力反抗的感觉。   苏寅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轻笑着凑到乔宋的唇角文去她嘴角的液体,他看着她,一双眸子里氤氲着暧昧而淫靡的雾气,“宋宋,你在勾引我。”,修长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沿着她的曲线下滑。   乔宋仰着脸,愤怒的瞪着他。   她什么时候勾引过他?!明明是他在冤枉自己,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最大的笑话。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乔宋脸上的平静一丝一丝的裂开,她想让自己做到无动于衷,假装自己是一个木偶,但是身体异样的感觉,让无法冷静下来。   苏寅政笑的一脸邪气,“宝贝,你的身体在颤抖,是不是想要我了?求我,我就给你怎么样?”   乔宋只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声,脑中那根绷到极致的弦嘎嘣一声断了,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朝他扔了过去,“滚!”。   苏寅政静静的望着她,嘴角微微的勾起:“又来这招?”   “你这个疯子!理我远点!”,乔宋的话音未落,就被一把扯了过去。   他将她按在沙发里,身体覆盖了上去:“我说过,不要再妄想着对我动手,一次可以,两次可以,我只当是打情骂俏,再多了……就过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里蔓延,乔宋感觉到卡在脖子上的力道在渐渐的加重。   那双深邃莫测的眸子氤氲着浓重的冰冷,隐约中,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分离开了,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无力的挣扎渐渐的减弱,乔宋从来没有怀疑过苏寅政会杀了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哭。   她消失了那么久,爸爸妈妈是不是很伤心,她的朋友是不是知道她失踪了,哀伤从心底里蔓延,一点一点的涌向四肢百骸,心,很痛。   “不准哭!不准哭!”,苏寅政的手有些颤抖,“我说了不准你哭!”,他忽然从乔宋的身体上起来,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样,手碰到什么东西就砸烂,直到房间里一片狼藉,他才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坐在地上。   等乔宋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寅政已经不在了,而且之后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乔宋绝望的等待了几天,开始像只游魂一样在房间里飘荡,每个时间都有固定的人给她送饭,但那人不会和她说一句话,长时间不说话,她越来越发狂,再这么下去,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期待苏寅政的到来。   哪怕他做的是自己讨厌的事情,她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呆着。   晚上,乔宋窝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模模糊糊的听到哗啦哗啦开门的声音。   她迷糊了几秒钟,大脑忽然清醒,几乎在开门的刹那,她从沙发上弹起来。   门口站着的男人,欣长的身体笼罩在昏黄的光线中,看起来有些朦胧,乔宋的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身后,门还没关上,那里是通向自由的地方。   “怎么?想我想疯了?”,苏寅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斜倚在门上。 ☆、016 你真好   他白色的衣服上沾染着血迹,深邃的眸子空洞而迷茫,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   “宋宋,”苏寅政走到沙发前,扳着她的下颌强迫的她看向自己。   “你怎么了?”,鼻息间闻到淡淡的血迹,乔宋忍不住颤抖起来,想到他掐着自己脖子时候狠厉的模样,她觉得此刻的男人危险的可怕。   “别怕我,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把头埋进她柔软的头发里,他的语调平静而冷漠,“我今天失控了,宋宋,别离开我。”他的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肢,用力到仿佛要把她融入身体里一样。   乔宋有些呼吸困难,胸口一阵窒息,“放……放开我……”   “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低沉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那样低沉而动听,在她的耳边呢喃。   乔宋心尖一颤,视线落在他身上斑驳的血迹,恐怖的感觉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她害怕苏寅政,害怕到想要发疯。   苏寅政的眼睛里氤氲着汹涌的波涛,深邃而莫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双眼睛里偶尔闪过的情绪,让人觉得心疼。即使她害怕这个男人,即使她在发抖,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想要拥抱着他。   那样宽阔的肩头,透过单薄的衣服,她的手可以摸到他坚硬的脊梁骨,“我不会离开的,苏寅政。”   然后,她听到苏寅政低沉的笑声,修长的手指揉捏着她的耳垂,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说:“宝贝,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睛里是深邃的光芒,仿佛之前脆弱的他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宋宋,我越来越舍不得放开你了,怎么办?”。   乔宋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从他的后背望去,那扇门敞开着,指尖都能触碰到从门口吹来的风。   她想逃跑,逃离这个地方。   “我不会跑得,你放心。”,再抬头看向男人,她脸上的笑容已是最自然的状态。   苏寅政看着她,眸中深邃的波涛越发的汹涌,伸手猛地拉扯她到怀里,唇自然而然的贴在她的唇上,“宝贝,你真是可爱。”   乔宋本能的想要挣扎,然而手在碰到他身体的一刹那,顿住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口袋里装的是一支枪。   反手抱住苏寅政,快速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而后站起来说:“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苏寅政看着她,没有说话。   乔宋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苏寅政躺在沙发上,眼睛微微的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颤动,眼底是一片青色,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掉。似乎察觉到她出来了,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宋宋。”   乔宋把面放在了桌子上,露出一个笑容,“吃饭吧。”   “……我从来没有吃过家人给我做的饭。”,他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她,眼睛漆黑而幽邃,“宝贝,你真好。”   乔宋的手哆嗦了一下,看着他,忽然有些心虚。   她对他好,不过是想逃离这个地方。 ☆、017一场梦   乔宋不敢去看那双眼睛,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用手去撩拨沙发坐垫的流苏,看着那流苏一晃一晃如同此刻她忐忑不安的心。   苏寅政吃过面之后,立刻抱着她,似乎很高兴她今天的顺从,在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今天这么乖,想要什么奖励呢?”。   我想要自由,乔宋在心里说了一句,依旧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我想要你……”,苏寅政俯首在她的耳畔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说道。   乔宋心里咯噔一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抱的更紧。   “终于有反应了。”,苏寅政笑着说,那顽劣的模样……乔宋真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是胸口很疼,苏寅政的胳膊刚好压在那里,他的力气太大了。   “有点胖了。”   苏寅政看着眼睛红彤彤的她,嘀咕了一句,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下,乔宋的眼泪彻底的掉了下来,有这么侮辱人的么?   苏寅政坏坏的一笑,横在她胸口的手臂摸了一把,接着说道:“不过刚好,抱着舒服,我很喜欢。”   谁要他喜欢!乔宋在心里愤怒的吼道。   然后苏寅政还是没有放过她,两个人又做了一次,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是朦胧而美好的,只有身体上的感觉是真实而痛苦的。   乔宋抬起手,遮住眼睛里的泪水,想要逃避这一切但他舔着她的耳朵,一边凶猛的动作,一边低声的呢喃:“宝贝,看着我。”   和前几次的感觉不一样,这一次苏寅政几乎是疯了一样。   一切结束后,她有些自我厌弃的把自己紧紧裹成一团。   她为自己赶到羞耻,昏暗中她瞪大了眼睛,极力想要冲破那种感觉,耳边是他灼热呼吸。她半睁着眼睛,看着苏寅政眯起眸子,仿佛一直慵懒的猫一般,靥足而优雅。   那么羞耻的事情,偏偏他做起来,就别有一番味道。   尽管很难过,很难受,乔宋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幸好不是一个老头子或者是一个粗犷的男人。   苏寅政摸着她有些湿的头发,睫毛垂下,“宝贝,你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他看着她,邪气的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看着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厚。   乔宋闭上了眼睛,狠狠地将苏寅政在脑海里甩了几巴掌后,才问:“你出去做什么了?”。   “你关心我?”,苏寅政低头看着她,笑的一脸的邪气,“我做什么事情一般不告诉别人,不过如果宝贝真的想知道的话,说说也无妨。”   眼看着他又要不正经起来,乔宋拧着眉头推开他的手。   “那还是别说了。”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她也没必要知道。   第二天醒来,看到身上满身的吻痕,乔宋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关在浴室里,哭的昏天黑地,这样下去,她很快会疯掉的,那一枚一枚的吻痕,仿佛是恶魔的印记——宋宋,你是我的,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能结束。 ☆、018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   洗完澡,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饿了一天的肚子开始抗议,乔宋从床上站起来,在客厅里没看到饭,就转身到厨房。   拉开冰箱,里面空旷的只剩下了一颗苹果和一盒牛奶,翻看了下保质期已经过期了,把牛奶扔进垃圾桶里。   自从她上一次用刀子差点刺伤苏寅政,这座房子里再也没有了利器,哪怕只是玻璃杯。   把苹果清洗干净,乔宋正准备咬一口,身后忽然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来不及回头,就落入了一个怀抱。   那双手臂很用力,用力到乔宋以为自己的身体要被压碎一般,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苏寅政,你干什么?”。   苏寅政没有说话,只是维持这样一个姿势很久,最后放开乔宋的时候,她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胳膊,转过身望着苏寅政。   他的眸子里涌动着难以形容的情绪,如星光闪烁的夜空,“我以为你走了,刚才没看到你。”   乔宋抽了抽嘴,没说什么,咬了一口苹果。   侧身路过苏寅政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扯住。   他看着她,嘴角弯起一丝坏坏的笑,单手支撑在她的一侧,拦住她的去路,倾身压上,如同撕咬一般的吻落了下来。   唇……   脖颈……   顺着肌肤的文理一路而下,雨点一样摩挲着全身,“宋宋,你是我的。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我的,全部都是”。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格外的明亮。   乔宋喘息了一下,回吻了上去,余光里看到落在地上的苹果,心里一阵的迷茫。   现在的她还是自己吗……   感觉到揽在身上的胳膊越来越用力,乔宋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下一刻,身体被抱了起来。   一夜缠绵,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看到身边的苏寅政,她顿了一下,捡起零散在地上的衣服穿上,习惯的走到窗边,坐下,外面笼罩着一层雾蒙蒙的东西,车流也看不清了,心底渐渐的积聚起悲伤……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理智知道不可能,但她想离开这个地方的欲望已经强烈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苏寅政走进房间里,看到乔宋坐在阳台上的地毯上,她看的入神所以没有察觉到他走到身后。   她的左手边放着一杯正在冒出热腾腾白雾的咖啡,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在一个不安的孩子,苏寅政看到她这样发呆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一刺,走上前把人揽在怀里,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乔宋动了一下,声音没有丁点起伏。   “没看什么你盯着外面?”,苏寅政语气上咄咄逼人,抱着人坐在床上,手掌有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把你困在这里?”。   乔宋轻笑:“我高不高兴,你都不会在乎。”   苏寅政改成楼着她的腰,“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   乔宋嘴角轻轻的勾出了一个弧度,没再继续下这个话题,推开苏寅政的手,去被他抱的更紧,“苏寅政,有没有说过你,像一个……恶魔。” ☆、019 放过她   “恶魔?”,苏寅政松收回手,轻声呢喃。   “就算是我曾经得罪过你,这么惩罚我也应该够了。”   苏寅政望着那刺白的脖颈,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吻痕,晶莹剔透的皮肤在光线下万般的迷人,他微微的眯起了双眸,顺着那精巧的锁骨而下,遮掩了自己所有的怒火和欲望,“你认为我是在惩罚你?”。   “难道不是?”,乔宋冷眼看着他,“没有人愿意被这么关着,苏寅政,如果换成你,这么关着一个人不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你是想让我放了你?”,苏寅政伸手去拉她。   乔宋右手快速的拿起背后的靠枕,朝着苏寅政的脸上挥去,“你没有权利关着我!”。   随手把靠枕丢在地上,挡开他伸过来的手,她越过茶几看到苏寅政捂着眼睛倒在沙发里,表情看不清楚,但是看的出来他很痛苦。   乔宋脚步顿了一下,“我这样对你你不高兴,同样的,你夺去我的自由,我也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苏寅政,我受够了这一切!”,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乔宋前脚踏出门,后脚苏寅政就跟了出来,捂着眼睛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眼睛通红,“乔宋,我的眼睛瞎了,你就等着被关在这里一辈子!泼妇!”。   “魂淡!”,乔宋啐了一口,厉声道,“松手!”。   “不放!你把我的眼睛弄瞎了,我放手了找谁负责?”,苏寅政扬声,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刚才他是真的被扫到了。   在心里低咒了一声,还是不肯撒手,他倒是喜欢看到她生气的模样,总比假装顺从真实的多。   “无赖!苏寅政,你再抓着我,信不信我咬你!”,乔宋拧着眉头,一字一顿的咬出一句话,见苏寅政不松手,低头就去咬,她真是受够了。   苏寅政抱着她的手臂一紧,不过没有松手,直到乔宋咬出了血,他还是没说话,而是将头深深的埋在她的头发里,似乎要从中汲取她的气息一般,磨蹭着她的脖颈,“生完气了?生完气就好好的过,我们现在有什么不好的?”。   “我要出去!”   听她又是这句话,苏寅政伸手压在了她的唇上,制止她再说下去,“反复的就说着一句话,你是车轱辘啊,不是想出去吗?成,我就让你出去。”   他看着她,眼神漆黑幽邃,“我让你出去,不过我给你三个月,让你求着回到我身边。”   乔宋扒了他的手,沉默了好久,才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苏寅政漫不经心的说道,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按了一下。   啪嗒,门开了。   乔宋见状,抓起衣服就往外跑,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自己一般。自由来的那么快,她甚至没去细想苏寅政的话,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苏寅政那双如兽一般的眸子里流露着捕捉猎物的光芒。   直到跑到了公寓外面,乔宋扶着墙壁喘息了几口气,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和霓虹灯,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出了那个鬼地方。 ☆、020 回家   身体无力的顺着墙体滑下去,跌坐在地上,乔宋从来没有觉得这座城市的夜晚可以如此的繁华美丽,到处都是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到处都是高耸入天的大厦,拥挤的天桥人来人往,一个月,一切都恍如隔世。   休息了一会儿,乔宋从地上站起来,听到有人吹口哨,她顺着那人的目光低头一看,才注意到不妥的地方。在公寓里,苏寅政不喜欢她穿衣服,有衣服也只是他的衬衫,看到身上只剩下件宽大的衬衫,光溜溜的两条腿裸露在外面,有风吹过,甚至能感觉到身下嗖嗖的冒冷风。   乔宋抱住了肩膀,不敢多做停留,比起现在的羞耻,她更害怕的是苏寅政会追上来。   没有手机,没有钱,甚至连鞋子都没有,只好向路人借了两个硬币。   夜风很冷,乔宋却感觉到那寒冷,只知道身体一直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有路人走上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乔宋也不敢答应,只是紧紧地捏着两颗硬币找到一处公共电话亭,“哐当——”,两枚硬币投进去,按了家里的电话号码,漫长的嘟嘟声后,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接听的声音。   乔宋眼里的泪水滚滚的落下,她想要放声大哭,可是她不敢哭出来,努力的吸了吸鼻子才开口:“妈——”。   柳如云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颤着声音说:“你个死孩子,你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天急死我们了!”,   乔宋从电话亭里看到瑟瑟发抖的自己,她听着电话里母亲的哭声,只能狠狠地咬着下唇,才能让自己发出声音:“妈,我在市中心,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等会再告诉你,我现在身上没钱,钱也快没了,你来接我吧。”   话音刚落,电话就挂断了,乔宋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很久都舍不得放下,手指紧紧地攥着话筒,才能感觉到一丝的安全感。   她不敢回想这么多天发生的事情,只知道身体不停地在颤抖,如果苏寅政不放了她,她或许已经疯掉了。   夜色渐深,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车子停在身边,乔宋抬头看到熟悉的人,愣愣的没有反应。   柳如云从小货车上跳下来,面上先是激动和担心,打量了几下看到乔宋身上的衣服,顿时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打扮!宋宋,这一个月究竟去干什么了,穿成这样子,你是要气死我和你爸吗?!”   柳如云抓着乔宋,见她不说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伸手摇了几下,担心的喊:“宋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要吓妈妈。”   “怎么了?宋宋,你开口说话,别让你妈着急。如云,你也别逼孩子”,乔国下了看到乔宋的衣着打扮,表情严肃了下来,虽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看着她表情不对也只能压下来。   乔宋摇着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能听到父母说话的声音,却无法张口回答他们的话。   “先回家吧。”,乔国叹了声气,说道。   那一刻,乔宋的泪水止不住簌簌的落下,扑到柳如云的怀里哭的歇斯底里,绷紧的心刹那间柔软,闷在胸口的屈辱都随着那一滴一滴的泪水发泄出来。 ☆、021 茫然   柳如云半抱着乔宋到了车上,回家的路上乔宋一直努力的蜷缩着身体,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一声不吭默默的流泪。   到了家里,已经是深夜两点多,柳如云还想问什么,张开口眼睛红了却是半个字也没问出来。   乔国向她使了个颜色,制止她再问下去,“让孩子先休息着,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大概是害怕刺激到乔宋。   柳如云只好把心里的疑问都压下,到浴室里放了洗澡水,又做了面。   乔宋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可是看到父母一夜之间老去的面容,勉强吃了几口。半夜起来,路过父母房间,她看到里面灯光依旧亮着,走过去听到里面传出来哭声,妈妈哭的很厉害,爸爸在一旁劝说着。   “孩子已经回来了,你就别多想了。”   “可是……我刚才看到她身上有印子!孩子才那么大点,就经历这些事情,让她以后可怎么活啊!我可怜的孩子!”   “唉……一切都是命……”   乔宋贴着墙,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空气中流动的气息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一开始听父母的话,不去酒吧或许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也不会让他们陪着自己一切痛苦。   泪水浸润了手上的伤痕,咸涩的泪水烫的血肉疼痛,可她却一点也没觉得,坐在父母的门口许久,直到双腿麻木,眼泪都流干了,她才缓慢的站起来。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她,她还有家人,她绝对不可以倒下。   模模糊糊睡了一会儿,乔宋猛地从梦中惊醒,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苏寅政的声音,她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很久,才想起来她已经离开了他,再也不用被关在那个公寓里。   从床上起来,乔宋看了下天色,暗沉沉的,天边有铅块一般的乌云,那么低仿佛压在人的心头上一般,她推开窗,有冷风迎面吹来。身上的单衣被冷风吹的鼓鼓作响,可她却丝毫不在意。   至于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好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学校里旷了一个月的课,要解释估计会很麻烦。更让她担心的事,苏寅政放了她,会不会找家里人的麻烦。   乔宋想到这些,拼命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她不想面对这一切,甚至不想出去见人,只想自己呆在一个地方,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乔宋才恍然回神,回头看向是妈妈,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宋宋,你别想不开,事情都过去了,听妈妈的话,一切都会过去的。”,柳如云着急的走到窗前,离两三步的距离又停下了脚步声,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   乔宋脑子空白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以为自己想要寻短见,“妈,我没事,只是想透透气。”,说着从窗户上跳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如云抹了眼角的泪水,松了口气,“以后你想透气就和妈说一声,别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妈有多担心你。” ☆、022 报警   乔宋闻言,眼睛酸涩的难受,也不敢当着妈妈的面哭,害怕她心里也难受,只好抱着柳如云拼命的扬起脸把那些泪水硬生生的逼回去。   她不哭,这件事情她没做错。   乔宋逼着自己忘记那件事情,她不想让爸妈担心,所以假装自己和从前是一样的。   直到回家后的一个星期,乔国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想带着女儿去报警,“这件事情对宋宋伤害这么大,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男人一定要揪出来。”   “可你这样,有没有想过宋宋以后怎么办?报警,大家都知道宋宋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还敢娶宋宋?!”,一向温婉的柳如云声音有些尖利的质问,“我不许,你也不许去,谁都不能毁了我女儿的一生!”   “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乔国抽出一支烟,眉头紧皱,拿着打火机打了几次火才把烟点燃。   “只能认了,乔国,我们要为宋宋的未来着想。”   柳如云的眼泪就没断过,害怕女儿看到自己落泪想起伤心事,她都是背着她一个人偷偷的哭,这段时间几乎把她一辈子的泪都流光了。   “唉……”,乔国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不再开口。   乔宋站在门口,手僵硬着推开门,客厅里的柳如云和乔国一惊,双双站起来,担心的望着她。乔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爸妈,去报警,我想去报警。”,她就不信苏寅政能只手遮天。   柳如云想说什么,被乔国阻拦了。   隔天,乔国带着乔宋去了警察局,接待两个人的是一个女警察,她的声音柔软而细腻,渐渐的乔宋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苏寅政。”   女警察听到这个名字顿了一下,又问:“是哪三个字,你能写出来吗?”   乔宋把三个字一个一个的写在纸上,看着那三个豆腐字,有些陌生。   “那你还记得他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乔宋没有回答,做了什么……   耳边似乎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身体被劈成两瓣的疼痛……   “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走,还有,他威胁我。”   “威胁你什么?”   “威胁我,要杀了我。”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长得什么样?乔宋抬起头,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苏寅政那张脸。   “狭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鼻子很翘……”   “还有呢?”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一个酒窝。”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他自己放我出来的。”   “乔小姐,不用怕,一切已经结束了,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尽快找出这个人的。”,女警察把资料收集起来,握着乔宋的手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样客套而疏离的笑容里,让乔宋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   从警察局出来,乔宋越发的沉默,因为没人相信她。   她听到那个女警察和乔国说的话,说她是被害妄想症,没有犯人会主动放了她,更别说那人还是顶顶有名的苏家的公子爷。 ☆、023 他来了   休息了一周之后,乔宋开始上学,由于父母早就和学校里请了假,所以再次回到学校并没有在同学内引起波澜。   这天吃过午饭,乔宋对着课本看了许久,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眼睛盯着课本盯着就觉得自己的思绪渐渐的飘远了。直到身旁的周晓芬拍拍她的肩膀,乔宋才恍然的应了一声。   “宋宋,你怎么了?”,周晓芬眉宇间带着愁绪。   “……哦,没,我没事。”,乔宋重重的说道,为了让周晓芬放心,她又加了一句,“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收拾好桌子上的课本,乔宋转身离开,所以周晓芬并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乔宋回了寝室,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她真的是累了,也不敢想的太多,很害怕自己会崩溃掉。她只是想忘记那些事情,为什么明明逃出来了,她还是感觉自世界一片黑暗呢?   头昏昏沉沉的,渐渐的失去了知觉,朦胧中听到寝室里有人说话,很乱,她想要让她们不要叫嚷了,可是那些声音依旧蜂拥似的钻入耳朵中。   醒来时,乔宋看到寝室的三个人正在围着电脑看东西,她以为三个人是在看流行的韩剧,谁知道趴下床中央梯子的时候不经意瞥到电脑屏幕上的东西,脚下一滑,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周晓芬看抬头笑的满是春色,“宋宋,你醒了啊,刚才有个帅哥来看你哦。”   “是啊,真的超级帅的!宋宋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什么关系啊?”   “虽然只是来了一会儿,可是已经轰动了全校了!你看BBS上已经把这个帖子顶到了Top1”   “啊啊,我看到他开的是法拉利!”   “肯定是一个富家子弟!”   乔宋嘴角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容,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她们都在兴奋的讨论着,完全忽视了她的感受。大脑中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害怕自己下一秒就崩溃的尖叫出声。   “宋宋?你怎么了?”,周晓芬最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走上前想要扶住她。   却没想到,乔宋身体像坠着石头一样,咚的一下落在地上。   “宋宋!”,周晓芬尖叫了一声,身体僵硬在了原地,一旁的李淑芬和邓娇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扶住乔宋,“喂喂!你怎么了?别吓我们啊!”。   乔宋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紧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可是身体上却无法止住,“我、我没事,我没事。”,发抖的声音从唇里吐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害怕。   原来,她始终没有逃出他的手心,怪不得他说,会让她求着回去。   再这么下去,她崩溃只是早晚得事情,这只是一个开头,苏寅政在警告她,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手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她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只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到…… ☆、024 对不起   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是刺白的灯光,除了寝室的三个室友,还有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男生,长相很清秀,也很陌生,虽然不是很熟悉,可是乔宋知道他就是曾经轰动一时的政法学院的院草——苏慕白。   “宋宋,刚才你昏迷了,我们送你去医务室的时候碰到了苏慕白。是苏慕白背着你去的医务室的……”,周晓芬说着用手肘捅了捅男生的胳膊,冲她做了个鬼脸,“苏大帅哥可是不轻易背人的,你可真是三生有幸哦~”。   乔宋一愣,紧握被子的手松开开了一些,平日里寝室里虽然开这些玩笑,可是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再听这些心里就有些难受。她现在都已经不干净了,还能像以前那样拥有纯粹的感情吗?   她们都不懂,她已经不干净了……   苏慕白满脸通红,不过倒是没开口解释什么,眼睛东瞟瞟西看看,还是落在了乔宋的身上。   “好了,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宋宋,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那么弱不禁风呢,说昏倒就昏倒了,吓了我们一跳。”   “对啊,对啊,你快吓死我了。”,李淑芬想起来当时的情况就心有余悸,“幸好我们都在,要不然就麻烦了。”   乔宋看着他们,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没事,我只是最近有些累了,话说回来,怎么没看到思思?”   “她早就不回寝室了,你们两个倒是够默契,都不来寝室住了。”,周晓芬道。   乔宋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她还有脸回来?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能对得起你么?我们都知道了,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李淑芬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苏慕白不理解其中的缘由看着她们,想问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从医护室里出来,乔宋请寝室里的人都大吃一顿,饭桌上周晓芬偷偷地拉着乔宋问今天的帅哥到底是谁。乔宋只有不停地沉默,直到最后周晓芬死心,她都没有开口。害怕苏寅政再次到学校里找她,乔宋只能回家里住。   柳如云和乔国两个人没在家,乔宋锁住了房间的门,沉默的缩进被窝里,整座房子都安静的可怕,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睡去,身体瑟瑟发抖。就在好不容易快要入睡的时候,手机响了,打开手机一看,是吴思思打来的。   “喂……”,接通电话后,电话那端是一阵的沉默,出了静静的呼吸声,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乔宋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低哑的男声,“宋宋。”   那样熟悉的声音,像是山涧的流水般淙淙的动听,然而乔宋握住电话的手却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乔宋猛地挂断了电话,手机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她却没有丝毫的心思去捡。   徐诺,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意义,她被自己最爱的男朋友背叛,又遭到自己的室友的背叛,最后还被人给强了,乔宋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的倒霉,仿佛前半生的顺利,都是为了后半生的霉运而来的。 ☆、025 想我想的哭了?   电话在地板上不停地发出嗡嗡的声音,每一次都像是刺在心尖上,过往的记忆都重新揭开,生疼生疼的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乔宋只觉得头痛欲裂。   从地上拿起电话,她打开:“徐诺,你是不是听别人说,我被人强……了?”,乔宋不知道她可以这么冷静的说出这件事情,或许是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才会不在乎一切,她想事情总要有了了断,而徐诺……她不想和他再有半点关系。   “宋宋……”   徐诺的声音听起来哀伤而仓皇,“我不会在意的,我已经和思思分手,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徐诺,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当初是你自己要和思思在一起的,我也衷心的祝福过你们,现在你又说和思思分手要和我在一起。”,乔宋打断徐诺的话淡淡的笑着说,“我们已经结束了,而且,我没有被强奸,那是我自愿的,我愿意和那个男人上床。”   “宋宋……你别这么说自己。”   “呵,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我巴不得和他多呆些日子,只可惜他厌恶了我。”,乔宋抬头看着窗外,泪水不停地落下,那些话不停的从嘴里说出来,到最后她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一昧的说着。   整个过程徐诺都沉默的听她说着,最后才慢慢的问:“宋宋,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看上他的身份了,才爬上他的床的,再者说他是谁重要吗?只要不是你徐诺,和谁都和你没半点关系。”   “宋宋!”,徐诺受伤的低吼。   乔宋嗤笑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徐诺这样的人存在,他愤怒?他凭什么愤怒呢?由始至终,受伤害的只有她乔宋一个人。   “徐诺,以后别在给我打电话,我乔宋是死是活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卡抽出来,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   徐诺,从你和吴思思在一起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泪水滚滚的落下,乔宋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或者疯掉,那样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夜色更加的浓重,乔宋却没有了半点的睡意,其实她那么说,何尝不是因为对徐诺发不下呢,不想让徐诺同情自己,更不想让他觉得对不起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爱上了不应该爱的人,又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都是她自己选得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双眼肿的像核桃似的,乔宋拿了两颗鸡蛋煮熟后敷眼睛上,差不多了,又扑了把冷水,才敢出门。   只是走到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滴——’的鸣笛声,吓了她一跳,抬头看去,看到苏寅政那张脸,精神顿时绷紧了。   “才离开我那么短的时间,就想念我想的哭了?”,苏寅政的目光放肆的落在她的身上,上下的打量着。 ☆、026 你比别人有意思   他的胳膊随意的搭在车窗上,幽邃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情绪让人看不懂,那般的闲适慵懒的仿佛觅完食的豹子一般,昂贵的衬衫揭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精壮的胸肌。   乔宋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看着苏寅政,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眨了眨眼睛那恐怖的人影依旧没消失,反而勾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那般赤裸裸的看着她。   由于出来的慌张,她上身只穿了单薄的毛衣,下身是牛仔裤,虽然把身体包裹的密不透风,可是在他的目光下,乔宋依旧觉得无所遁形,那目光似乎能刺透她的衣服看到她的身体一般。   “苏寅政,你说过会放了我的!你又来干什么!”   乔宋冷静的开口,手指却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样的平静。   苏寅政打开车门,信步向她走来,乔宋不由自主的想要转身想要跑,却被他一句话制止住了,“你再敢动一下,信不信我在这里就要了你?”,他伸手捉住她,性感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低声的声音宛若情人之间的呢喃,“宋宋,别等我发火才学会乖。”   乔宋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她想要尖叫,想要推开这个男人,但最终都忍下了,苏寅政说到绝对会做到的,如果让别人看到自己和他那样子,那她不用做人了。   苏寅政的唇滑过她的脸颊,最后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摩挲着,乔宋反感的扭开头,却被他用力的捉住了下巴,“不许动,宋宋,你是不是还没学会乖?”,说完强势的贴上去就是一阵啃咬。   乔宋挣脱不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终于被放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无力的蹲在地上。   “你到底要怎么样?”,乔宋无力的抱住自己的膝盖,抬头仰望着眼前的男人,绝望从心底里蔓延出来。   “再陪我一段时间,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苏寅政说的那般的理所当然,让乔宋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紧紧地抓着衣服,愤怒的低吼:“你休想!苏寅政,你明明说过会放过我的!”。   “我后悔了。”,苏寅政并不喜欢这样的争执,当时他的确是被她气到了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等他冷静下来就后悔了,她是他的,凭什么他要放手?他玩过的女人,就算不要了,也休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何况她乔宋他还没玩腻?   “每年我给你五百万,陪着我怎么样?”   乔宋听了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了,全身的血液上涌,“我不是卖的。”,想到爸爸妈妈,她强忍下想扇他一巴掌的冲动,沙哑着声音说。   “我知道你不是卖的,这五百万是我给你的补偿,只要一年期过,我就放开你怎么样?”,苏寅政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或许你顺从了我,我反倒腻了,相反的……你若是一直反抗我,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手段。”   “难道耍我你就那么爽?”,乔宋看着那张脸,真想打下去,打烂他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嗯,我很久都没碰到你这么有趣的女人了,和你在一起的确比别的女人更有意思。”   乔宋扬手就打了下去,这个无赖!真是不要脸! ☆、027 胁迫   可是苏寅政的动作比她更快,很轻易的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乔宋,我不介意女人在床上火辣一些,如果用在别的地方,不介意好好的修剪你的爪子。”   手腕别捏的生痛,乔宋咬着牙拼命的想要甩脱苏寅政,但却被苏寅政硬扯着走向车子,“你放开我!苏寅政你做这么多的恶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我倒要看看谁敢报应我。”,苏寅政拉开车门,将乔宋往车里大力的一推,而后重重的甩上了车门,在乔宋快打开车门的时候,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整个人往后一拖,锁住了所有的车门。   “滚开!别碰我!”,乔宋凄厉的尖叫着挣扎起来,她身上的毛衣被苏寅政往上一剥,露出裸露的上身,双腿蹬在车子上,整个人被折成了一个U型,形成一个极为难受的姿势,腰部仿佛要被折断一般。   “还不听话?”,苏寅政扯了下领带,唇贴着她娇小的耳垂暧昧的呵气,“宋宋,我说过别逼我出手……万一伤到你也不是我愿意的。”   “你要做什么?”   “车震你总听说过吧?没听过也不碍事,做过就知道了。”   颤栗的感觉从脸颊上传到身体,乔宋吓得浑身直哆嗦,这里是她家里的楼下,如果父母回来看到了,那她以后怎么做人?浑身都刺刺的疼,被他捏住的下颌像针扎一样难受,还有手被苏寅政的力道弄的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难道就这么卑微的低头认输?   乔宋怔怔的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心里窝火,使劲的蹬着腿想要摆脱他的压制可终究斗不过他:“你放开!苏寅政,你别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   “闭嘴!”,苏寅政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怒意,冷着一张脸往前一压,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把她压在了身下。乔宋疼得直掉眼泪,可是没得到苏寅政半分的怜惜,身上的毛衣被推到了手腕上,束缚了双手,她的双腿被他牢牢地夹在胯下。   “宋宋,你说如果你父母他们看到我们的表演,会是怎样的后果?”   苏寅政的话音刚落,车外就传来一阵的嘈杂声,苏寅政打开了一些车窗,以方便她更好的听到声音。   “宋宋爸,你们家乔宋今天大二了吧,你家闺女长得又漂亮又听话,可不好找了。”   “是啊,上一次宋宋还给我带了特产,说是吃了对治疗风湿病好”   “从小这姑娘就孝顺,你们老两口以后享福了,哪像我们家臭小子,整天不着家。”   “哈哈,我们平日都不管宋宋的。”,乔国摸了摸后脑勺,声音里说不出的骄傲。   乔宋的身体僵硬住了,车外是她的父母还有一群叔叔阿姨,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亲人,一行人越走越近,甚至有人看到苏寅政的车,好奇的往这边看了好几眼。虽然明知道那些人看不到自己,可心里依旧紧张的要死,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感觉到苏寅政的手指在背后解她内衣的扣子,乔宋吓得泪水都落了下来,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她难堪的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软弱的一面,“苏寅政,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只是一个掉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人,你想要什么女人都可以有,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承认,这一刻,她害怕了。苏寅政可以毁了她,而且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摆布她的一生。   苏寅政看到她服软的模样,很好心情的停下了手,“为什么偏偏是你,这个答案我也想知道,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怎么就看上你了。”,心里念叨了这句话,他却没说出来,盯着那双氤氲的眸子:“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028 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苏寅政的手往下滑了滑,顺着她的牛仔裤滑倒她的小腹,上面的扣子一颗一颗圆滚滚的,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一颗一颗圆润的扣子,语气危险。   车外谈话的一行人越来越近,乔宋把身体压得低低的,唯恐外面的人看到里面,在这样的紧张下,苏寅政的举动无疑是一种酷刑,一点一点的划拉着她的心。   “宝贝,答应我,我就放开你。”,苏寅政的吻落在她的耳蜗里,来回的进出。   乔宋甚至没有出声,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艰涩的哀求声从她的口中传出来,仿佛瘦弱刚出生的小猫一般,呜咽着出声,然而回应她的是一个绵长而火辣的热吻,然后是一声得意的笑声,“答应,不然我就打开车窗,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感觉到热烫的液体滴在手指上,苏寅政更加的得意,扭过她的脖颈,有些粗暴的吻着她的唇,“不许逃,吻我,不许叫。”,是他救了这个女人,要不是他,她现在指不定成了什么样子呢。   既然是他救得,他有什么理由要放她走!   她不记得那天的事情,没关系,他记得就行。   他苏寅政认定的东西,还从来没有逃出他手心的道理。   “答应还是不答应?”,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他再次逼问她。   乔宋呜咽着,眼泪不停地从眼里滑落,泪眼朦胧里,看到母亲站在楼道口回望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一眼,她一动不动的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断裂,此刻她疼得都冒出汗来。   “你会不得好死!”,她咬着牙,恨恨的低吼,那声音里隐藏的恨意连带着眼泪一起落下。   她在苏寅政的面前是一个弱者,是被强占,被欺凌的那一个。   她哀求他,求他放过自己,眼泪流的比前半生都多。   “宋宋,你是我的女人,今天不答应,还有明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的答应。”,说完不再留情,也不再隐忍自己的火气,掐着她的下巴,薄唇张开含住她的唇,肆意的在她的口腔里撷取着她的味道。   怎么吻都吻不够,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带着一股吸引人的诱惑力,让他这么着迷,都是她的错。   乔宋的眼泪像绝了堤的洪水般涌出来,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腰部抵在方向盘上,被他压着好像要断了一样。   可在力量上,她那里是他的对手。   他依旧不放过她,双手紧紧地钳制住她的手,将她的身体被整个方向盘上,一股窒息之感从胸口传来,身体撕裂的疼痛,让她绝望的看着纷飞的眼泪。   疼痛,锥心的疼痛。   乔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那双眸子里一片的死寂。   “宝贝,你今天还真是不乖,我要生气了哦。”,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下一刻,他再也不留情面,完全打开她的身体。   “苏寅政,你不得好死!”,乔宋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 ☆、029 小野猫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逼迫她与自己十指紧扣,削薄的唇掀开一个弧度在她的唇上又是一个长长的吻,他的动作越粗暴,越是感觉到自己yu望的膨胀,感觉到乔宋身体的颤抖,苏寅政舒服的低哼出声,“宝贝,跟着我有什么不好的,我会让你一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乔宋背对着苏寅政,紧紧地搂在他怀里,身体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热力传动到她的身上。   乔宋无声的落泪,直到苏寅政放开她,身体像一条小棉布似的从滑落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车窗外,外面没有什么人,寂静的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   但她就是觉得羞耻,总觉得全世界都在看着自己最羞耻的秘密,她恨不得立刻杀了身旁的男人。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息,在鼻息里兜了一圈又转了回来,乔宋只觉得恶心的令她作呕。   “小野猫,刚才怎么样?”,他钳制住她的下巴,微微的抬身,逼迫她看着自己。   那张瓷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欢愉过后的红晕,但那双眸子里静静的像是一潭似水一般。   苏寅政注视着那双黑眸,缓缓地倾出一股逼人的气势,那是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傲慢,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会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但是倔强如乔宋,硬是狠狠地瞪了回去。   那双琉璃一般的眸子里,飘过一股意外,却旋转着更加深刻而无法抵抗的趣味和残酷。   “小猫,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意外了。”   微微的刺痛感,男人带刺的舌舔上她受伤的唇角,看着他的眼里倒影出自己的倒影,屈辱,不甘,恨意,和一抹无法言说的忧伤,“苏寅政,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改变你本质。”   乔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出,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胆怯和退让。   男人狭长的眸子缓缓地眯起,迸出一股危险的冷光,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者说是从哪一处下口,才会让猎物一招致命。   乔宋感觉到一股更加危险的气息,在苏寅政的周身慢慢的酝酿起来,不是不害怕,可比起害怕,刚才的屈辱占了上风,她无法让自己理智下来,她只想用尽自己的一切来伤害面前的男人,哪怕是不惜一切,哪怕是更多的屈辱。   手腕被狠狠地压住,疼痛传遍全身,她看着苏寅政像来自地狱的撒旦般牵扯了嘴角,他的唇抵上她的唇角,用最甜蜜的语气说出最冷酷的话,“看来你还真是不吃苦不掉眼泪。”   话音落,乔宋感觉到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脖颈出传来,他的唇滑落在她的脖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噬咬着她汩汩流动的大动脉,仿佛狼一般,“宋宋,你会为了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那股疼痛开始侵蚀全身,乔宋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苏寅政都紧紧地咬着她的脖颈,不肯松开。 ☆、030 琛哥哥   他紧紧地衔着她最柔嫩的肉,齿关下是她的血管,抬手紧紧地压着她的肩膀,看着她那张皱成包子的小脸,脆弱中凝聚出一股决绝。   “放开——!”,乔宋低低的迸出两个字,语气说是命令,不如说是恳求。   很疼,她想要推开他,可是在力量上,男人占有绝对的优势,非常矫健的钳制住她的双手,反扭在了她的手后。   这个该死的臭男人!   乔宋像一只困兽一般,拼命的扭打着,在苏寅政抬头的一刹那,她抬起头拼命的撞了上去,而后张开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上去,朝着他脸部最挺翘的鼻子,重重的合住了牙关。   “松口!”,苏寅政怎么也没想到看着这么柔弱的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反抗,刚才明明已经把她欺负成了那样,怎么转眼就满状态复活了。鼻子一痛,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伸手抓住乔宋的头发往后一扯,又伸出一条腿,往前一踢。   闷哼和低吼声中,两个人仿佛撕咬的野兽一般,震动着车子。   脑后撕扯一样的疼痛,乔宋始终紧紧地咬着牙关不敢松口,眼里蹦出的恨意像刀子一样在苏寅政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凌迟着。   等路过的人听到车内有响动时,走过来敲了下车窗,里面两个人已经各有负伤。乔宋是拼了命要伤害苏寅政,娇小的身体激发出的力量,让苏寅政一时间也脱不了身。   而苏寅政的低咒声在车里一直没有停过,眼里的怒意也慢慢的变为了阴鸷,空出一只手按下车窗。   乔宋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折断了,可听着苏寅政的闷哼声以及他颤抖,心里就越发的解气。从一开始,她就像只面团一样被他揉捏在手心里,现在找到机会能报复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尖利的牙齿深深的刺入那高挺的鼻子,有血流入嘴里,她也管不上是否干净卫生,双手紧紧地搂住苏寅政的脖子,赤红着一双眼睛里面涌动着疯狂的恨意,任凭他怎么发狂,都像是一只海绵紧紧地吸附在她的身体。   “宋、宋,你这是在干什么?”   惊讶的声音从车窗外飘进来,乔宋听到,身体一震,抬头看向车外,对上那张熟悉的脸,齿关不由得一松。   是这松懈的片刻,苏寅政拎着她的后领子,一把把她推到了车门边,修长的手指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周身杀意腾腾。   咚的一声,脑袋重重的撞在了车门上,乔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优势,不期然撞入苏寅政的视线里,心里咯噔了一声,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苏寅政会杀了她的。大脑空白了片刻后,立刻高速运转了起来,乔宋事后想,如果自己高考的时候有这样的速度思考,她绝对会是清华北大生。   大约一秒后,乔宋连滚带爬的扒着车门,对车外人大叫一声:“琛哥哥,他非礼我!快救我!”。   不错,车外的人正是乔宋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一叫出声,加上她身上的痕迹,还有裸露肌肤上的吻痕,说服力简直是百分之百。 ☆、031 找抽   “乔宋,你他妈找抽是不是?”,苏寅政的脸真真正正的沉了下来,身后将乔宋一把扯过来。   乔宋尖叫着看向车外的李琛,扭动着,试图摆脱他的控制:“琛哥哥,他是流氓,救救我!”,话音刚落,苏寅政的手就放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慢慢的收紧,阴恻恻在她耳侧说,“琛哥哥?叫的还真亲热。”   “臭流氓!放开我!”,乔宋惊悚的捂住自己的脖颈。   “叫别人就是琛哥哥,叫我就是臭流氓,乔宋,是不是我太放纵你了?”,他嘲讽的压着她的身体,强行将乔宋抵在车门上,双手扳着她的头,附了上去,粗暴的吻着,唇齿相依,仿佛野兽一般啃噬,那样强烈的压迫感,根本无法忽视。   “唔……唔……滚……”,乔宋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男人。   “真以为叫来人我就怕了?乔宋,我不止敢在这个男人面前要你,就算全世界都看到又如何。”,苏寅政咬着牙,呼出的气体灼热而酥麻。   乔宋的身体被挤压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感觉到苏寅政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所有的触摸都是敏感部位,他的声音越来越粗重,再这么下去,苏寅政真的会当着李琛的面上演一场活春宫!   “苏寅政!”,乔宋挣扎着吼道,那样凄厉而惊恐的声音,苏寅政的手陡然僵硬。   “你再敢乱来,我就死给你看!”,苏暖仰着头,眼中隐隐的有泪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苏寅政半跪在车座上,俯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阵刺芒,“答应我,我就放开你。”   “……我不答应!死也不会答应!”,身体被钳制住,双手被压在靠背上无法动弹,乔宋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如果不叫来李琛,或许也不会这么尴尬,如今的境地,让李琛看到会是什么意思,想象也知道。   苏寅政嘴角一沉,眸光里凝聚一团黑沉沉的雾气,看不透里面的内容,狠狠地咬了乔宋一口,眯着眼睛,说:“那就等我做死你,再答应。”   低头吻上乔宋的唇,细细的舔着,轻轻的咬着,浅浅的扯着,深深的搅着。   车外的李琛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又开始折腾起来,他不明白一段日子不见,宋宋和这个男人怎么就纠缠上了。两个人一起长大,乔宋第一次来初潮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这个男人,他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这车是限量版……价钱自然也便宜不到哪去。想到乔清,李琛目光里就闪烁着不知名的痛,深吸了口气快步走到车边的花坛,掂量起一块砖,转身回到车旁,抡圆了胳膊就砸了下去。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车体的震动,乔宋和苏寅政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双双看向车前的挡风玻璃,虽然没有裂开,可挡风玻璃也碎裂成了像蜘蛛网一样,而罪魁祸首四分五裂的散落在车前。 ☆、032 两百万   车子里那么的安静,一切都被放大,乔宋甚至能听到苏寅政喘息的声音,让她联想到看到动物世界时狮子捕猎时发出的低吼。   “乔宋,很好……”,苏寅政的唇角抿起了一丝冷笑,“你又欠了我,我的车子被砸了,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   “不是我砸的!凭什么算到我身上!”,乔宋尖叫,她怎么会想到李琛去砸车,虽然砸坏了他的车她心里最爽,可这事情怎么能算到她头上!这男人究竟还讲不讲理,乔宋瞪着苏寅政,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如同小斗牛。   “不算到你身上,那就算到他身上怎么样?”,苏寅政慢条斯理的摸着自己被咬伤的鼻子,“让我算算,我这辆车一共花了六千万,挡风玻璃最低也要两百万,他能在三天内还清,还是他身上哪个器官能价值两百万。”,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乔宋半晌才期期艾艾的清楚他的话。   “两百万?一个挡风玻璃两百万?你这是在讹诈!”,乔宋抬头瞪着他,手心里早已出了一层冷汗,她知道苏寅政不是在说谎,可两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无论是她还是李琛都根本还不起,更何况李琛还是为她才砸了苏寅政的车。   “或者让我想想,恶意破坏他人财务,能判多少年,今天就让律师团翻看一下法律,能重判绝不轻判。”,苏寅政手指轻轻的翘着方向盘,整理下衣服,打开了车门,“乔小姐请回去好好的想一想,究竟是接受我的建议,还是决定陪我这笔钱。”   说完,看着乔宋下了车,关了车门,发动车子离开。   乔宋一下车,李琛就着急的围了上来,抓住她的手没看到伤处才放了心,“刚才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看着李琛满是关心和焦急的脸,乔宋又想到苏寅政刚才的话,心里一片凄然,苏寅政早就在等着这个机会了,他在告诉她,他想要得到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琛砸烂车只是一件小事,他可以暗地里安排很多事情,比如让乔父乔母离职,购买乔家的住房……每一件事情于他不过是动动手指头,或者是一句话的事情,对她却是天崩地裂的,苏寅政是最好的猎手,知道怎么做才会一招致命。   “我没事,他是……我的朋友,今天是闹着玩,过火了。”,乔宋勉强忍住心里伤心,摇了摇头,“琛哥哥,这件事情别和我爸妈说,我害怕他们担心我。”   “宋宋,你真的没事?”,李琛的眉头紧紧地攒着,虽然乔宋在笑,可他直觉她在隐瞒着自己。   乔宋深吸了口气,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仰头看着他道:“我能有什么事情?你别瞎担心了,只不过是朋友之间闹着玩,你看你都不放心,要是让我爸妈知道就更不放心了。”,边说边走向楼梯。   回到家里,乔宋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打开门,看到父母坐在客厅里,对门李琛正在打开门,稳住心里的酸楚,“妈,爸。” ☆、033 忘了她   “宋宋,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柳如云看着站在门口的乔宋叫自己,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面色怎么看都是不高兴。   乔宋心里一跳,总觉得母亲的话里在隐藏着什么,可她刚才和苏寅政在车里面,外面绝对看不到的,难道母亲看到自己从苏寅政的车上下来了?还是看到李琛砸苏寅政的车了?   “刚才学校里有个同学过来商量社团里的事情,我就跑下去了一趟。”,乔宋走到沙发前,倒了一杯茶,为了让母亲放心,装作不经意的问:“怎么了?妈,是不是有事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在学校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宋宋,你爸和我年纪都大了,你也别总往外面跑,多留在家里陪陪我们,你姐姐……你不要学着你姐姐让我们伤心。”,说道最后,柳如云的眼圈一红。   乔国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好好的你提这事情做什么?我们家就宋宋一个女儿!”。   “爸,你别这么说。”,乔宋听了,心里也沉了,姐姐乔清的事情是乔家的痛,虽然父亲嘴上放下狠话,可心里还是很疼得。以前有姐姐的时候,爸爸和别人谈话时,最经常说的就是,我家乔清怎样怎样。   那样骄傲的姐姐,最终却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妈妈今天提起姐姐,是在害怕。   乔宋把茶递到母亲的手上,抱着乔母说:“妈,你放心,我永远都会听你的话,乖乖的。”   柳如云听了乔宋的话,心里并没有放心,反而更加的不安,因为乔宋靠近低头的一刹那,她瞥到她衣服下面的红痕。其实仔细的看一下,还有更多可疑的地方,那潋滟的红唇,还有她凌乱的头发,乔母心里烦乱,碍于乔父也在跟前只能压下。   “回去去睡吧,等一下醒来和妈妈一起去一个地方。”,乔木伸手帮乔宋整理了下衣服,后者的身体立刻僵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乔宋总觉得刚才母亲的动作别有深意,害怕再下去会露馅,她起身说:“嗯,那我再去休息一下,爸妈,你们别想多了。”   回到房间,乔宋反锁了房门,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服,转身就进了洗浴室,脑海里回想着母亲刚才的举动,心头沉沉的仿佛压着一座山似的,喘不过气来。   清洗完身体,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苏寅政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然父母知道苏寅政来找过她,一定会引爆乔家的安宁。   她不想这样,父母为了姐姐的事情已经操心那么多,她不能让他们再经历一次。   这天的天气很好,乔宋醒来,把所有的东西都清洗了一遍,下午跟着母亲到墓地给外婆扫了墓,一整天都是那么的平静,手机一次也没响过。   虽然开始担心,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推移,直到一周后,苏寅政始终都没有再出现过,乔宋想,苏寅政可能忘了她了。   也对,他那样背景的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贪恋她这样一个女人? ☆、034 遇到他   这天乔宋接到李淑芬火急火燎的电话:“宋宋,快点过来帮忙啊,我答应了辅导员去参加福利院的剪彩仪式,负责接待贵宾,阿娇她忽然肚子痛,过来帮忙。”   “嗯?我?我不行,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乔宋反应过来,才慢吞吞的说:“而且我今天还有课程,不能逃课的。”   “哎,快过来啦,到时候会我会和老师说的,这边参加完还有0.5个第二课堂的学分,你上次已经旷课那么久,第二课堂学分再不修,你这学期的就修不满了。”   乔宋想了想,今天就一节课,还是马克思的,就答应了。   从学校赶到淑芬说的地点,乔宋急急慌慌的换好了旗袍,和一行人站在福利院的礼堂等待贵宾。只是她没想到,所谓的贵宾是苏寅政,如果早知道是他,打死她也不会去的。   一周的时间没见,他如众星拱月般在众人的拥簇中优雅的走进来,面容依旧那么的出众,在那么多人里,只是一眼就能看到苏寅政,一身得体黑色手工媳妇,成功的内敛了他的盛气凌人,比平日多了一分的亲近少了一分的逼人气势,但不减的是他的贵气。   等候已久的领导见到人立刻围了上去,旁边还有几个记者在拍照和提问,镁光灯此起彼伏,那样子竟像是明星一般。   乔宋身体一个趔趄,脸上的血色刷的尽数褪去,看着苏寅政的身影,心里乞求或许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眼看着他越走越近,那目光没有停在她的身上,那么多人里,怎么可能会看到她呢?   “喂,宋宋,你看他多出众,告诉你啊,这是苏家的太子爷。二十二岁接手了苏氏的企业,借着互联网泡沫时代,赚了一大笔钱,短短五年的时间将苏氏集团推向一个新的高峰。除此之外,他至今未传出绯闻。”,淑芬激动的说完,没见到乔宋有反应,开始还以为她是惊呆了,可扭头一看她的脸色,怎么看都是不好的脸色。   “宋宋,你没事吧?”,轻轻用手捅了她一下,乔宋身体忽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差点歪倒在地上。   “没,我没事。”   苏寅政的身影在她的身边顿了,仿佛没看到她似的,越过她往里面走去。   乔宋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真的已经忘记了她,这样最好,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只是,苏寅政这样的人,怎么会做福利,她可没忘记他是如何的残忍。   “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进去啊。”,有负责人走出来,一把扯住乔宋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偌大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乔宋进去的时候,一眼望去全是岁数不等的小孩子,前面坐着两排的领导,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越过排排坐的小朋友,两个人被安排站在会场舞台的两边,而苏寅政正坐在正中央,乔宋一抬头就能对上他那若有若无的目光。 ☆、035 玩味   乔宋极力的攥紧手心敛着睫毛,不敢对上苏寅政的目光,舞台上的孩子在蹦蹦跳跳的唱歌,整个大厅里都充盈着孩子欢乐地笑声。   表演终于结束的时候,开始了剪彩,苏寅政被人请了上来。路过乔宋身边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娇小的身躯,微微的挑了挑眉,对身旁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轻笑几声,那低沉的笑意,几乎让乔宋站不稳身体,强大的气势压迫着她,她想落荒而逃。   剪彩成功的结束,乔宋听着身边人窃窃私语,也不敢多做停留,换了衣服就从大厅的后门偷偷地溜到福利院的后门。   从福利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天边黑沉沉的压着一团团墨色的黑云,仿佛铅块一般堵在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乔宋站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都没有车过来,偶尔有的士车过去,越发的沉闷,后脊背的汗水缓慢的滑落下来。   “滴——”,清亮的鸣笛声响在耳侧,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窗摇下,苏寅政的脸露了出来。   乔宋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意料中的事情,苏寅政倒也没多大的意外,掏出手机,拨打了第一个号码,不远处落跑的身影立刻顿住。这么远的距离,他能清晰的听到她手机嗡嗡的作响,苏寅政嘴角扯出一个笑容,透漏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意味。   “宋宋,回来。”,他接起电话,简单明了的命令。   从他进入福利院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窈窕的身影站在那里,只着了淡淡的妆,却让人有种空灵的感觉。她不知道,刚才一群男人里,大多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一身旗袍,落步隐隐的看到嫩白而修长的腿,那样销魂的春色,本是他一个人才能欣赏的。却没想到几天没见,她就跑到这个地方来拈花惹草。   表演时,那偌大的舞台他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她的身影,站在舞台边像是一朵花似的,一直在他的心尖挠痒痒,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股邪火是从哪里来的。只看到她,就想撕烂她的衣服,抚摸她身体的每一部分,狠狠的冲进她的身体里,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呻吟的样子。   乔宋接起电话,脑子一时间有些发懵,脚下顿了一下,回头看到苏寅政。   似乎注意到她的注视,他的眉一扬,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掀开唇说了两个无声的字。   回来。   那样无声的话,如同凿子一般狠狠地凿在她的心上,乔宋踉跄了一下,浑身僵硬。   几分钟的时间,她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他的眼神明亮却带着惯有的强势和侵略,哪有半分让她拒绝的余地。   乔宋咬着下唇,一步一步的挪到车子跟前,锁骨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走到还剩两米的距离,苏寅政不紧不慢的走下车,而后拉开车,做了哥请的姿势:“宝贝,这么多日没见,是不是想我了?我可是很想念你的味道……”,像是猫捉老鼠一般,他玩味的看着她眸子的光亮湮灭。 ☆、036 收购   乔宋哽了一口气,上了车。   苏寅政随后发动了车子,余光里注意到乔宋的身体紧绷的像石头一样,胸前的柔软起伏之间,隐隐还能闻到那股体香,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路上:“钱筹够了?还是想好了,上法庭还是答应我的条件?”。   乔宋嘴角一沉,她以为他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可真的对上苏寅政,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天真。如果他能放过她,早就放人了。这几天的时间,不过是在逼她做出决定,“苏寅政,你怎么就这么无耻。”   苏寅政踩在刹车上,回头看着她,“无耻?”,他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她的身体都在颤抖,可他却仿佛没有察觉似的,手指一下一下在她苍白的脸上描绘着,不知道她是害怕还是气愤,或者是强装镇定,那双眼睛里的怒火汹汹的几乎能烧到她。   “是我让他砸我的车?宋宋,我怎么记得是你叫了他之后,他才开始砸车的?还有我忘记了告诉你,我已经吩咐律师找了那个小子近几年的资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年还是能够判下来的。”   苏寅政话刚说完,眼前就有东西闪过来,他反射的躲开,乔宋的手落了空撞在了车座上。她粗喘着气,脸上凝聚着煞气,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还有,你们家那条街,我最近有意向收购涌来翻新做商业街,到时候有暴力拆迁的冲突……你说会不会伤害几个人?”。   “苏寅政,你敢动他们!”,乔宋控不住的厉声道。   “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我把那些人一个一个逼到绝路,有谁敢说我半句。”,他拍拍她毫无血色的小脸,又低头在上面轻轻的啄了一口,“所以,宋宋别逼我动手。听我一句,乖乖的跟着我,我们都好好过,否则我做出什么事情,不是你能承担的。”   乔宋愣愣的看着面前满是笑容的男人,心底一股凉意蔓延开来,难以理解从头至尾苏寅政是怎样把威胁和恐吓说的如此的坦然,那英俊的面容下是一魔鬼的灵魂,阴寒戾气从他周身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冷的她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今天就和我一起回去,这么久没在一起,我们应该好好的亲近一下。”   “苏寅政,我刚才说错了,你不是无耻。”,乔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对他说,“你是一个恶魔。”   车子缓缓地驶入车流之中,乔宋惶惶忽忽的看着那些景色迅速的往身后倒退,天边的一抹阳光那么的刺目,她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一切都渐渐的远去,只留她一个人慢慢的坠入深渊。   北京的夜晚是繁华而绚烂的,人在其中,不过是海中的一滴水,只是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   而她就是海中的一滴水,苏寅政是一团火,那么炽热的将她燃烧……直至消失不见。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装修奢华的酒店前,乔宋仰头看着那灯光闪烁的霓虹灯,脑海中像是有一部幻灯机一般,把一个一个的画面重复而残忍的上映。   身旁苏寅政,余光里瞥到她眼神飘忽,呆滞的身体上,嘴角的弧度缓缓地往下拉了拉,心头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037 跟他走   车子交给了泊车小弟,苏寅政拖着乔宋走进了酒店里,到了楼下,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几滴雨滴。   苏寅政伸手掸去她发丝的一滴雨水,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而下轻点在那嫣红的唇上,带着诱哄的语气低声问:“我们先去换换衣服,再吃饭怎么样?”。   怎么样?他是在问她的意见吗?乔宋低掩着的眸中滑过一抹讥诮,苏寅政总是把自己摆在高高的位置,从来不问问她的意见。她想要的是自由,想要的是与他永不相见,此刻装作一副仁慈的样子给谁看?她愿不愿意,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纵使她不愿意,他也会想着法子让她愿意,这个可恶的男人!   乔宋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抬头就撞进那双不可一世的眸子里,她倔强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说话。   “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苏寅政也不多做纠缠,揽着她的腰肢,迈着修长的腿信步走进酒店的大堂。   不用他开口,早早就有酒店的经理迎了上来,看到两个人态度恭敬的鞠了一个大躬。   乔宋看到精力面上的笑容,不由得在心里啐了一口,就是对待他爸妈也没这么热情,果然有钱的是爹娘,没钱的都是脚底沙。   “苏少,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还是老一间。”   “嗯,有事情你就去忙吧,”苏寅政漫不经心的回答,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却偏偏让人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就连那无意识瞟过的眼神都那么的逼人,大堂经理连连恭维,唯恐自己得罪了眼前的这位祖宗,听到他让自己退下,心里一松,转身正要离开,苏寅政忽然接着说道:“对了,再送来一身女装,尺码是89、63、90”   乔宋脸一红,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他,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的尺码?   苏寅政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低低的笑了两声,那声音透漏着说不出的旖旎,“亲自丈量了那么多次,自然是知道的。”   乔宋恨恨的咬着,压低了声音咒骂:“色胚!”。   “这点你不是早就说过了?用不着总这么重复。”,苏寅政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拉过害羞不已的乔宋俯首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等会……我会让你更深切的体会。”   “滚开,下流!”   玫瑰金色的电梯缓缓地上升,反射着两个人的身影,依稀能看到她脸上晕染的红晕,苏寅政心头仿佛被什么挠了一下,一时间情难自禁,再次俯首准确的捉住了那柔嫩的唇瓣,细细的啃咬了几下,“我不止下流,还上流。”   话音落,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乔宋恼怒的一把推开他,抓着电梯,对他做了鬼脸大喊:“做梦!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真是一只小野猫。”,苏寅政缓缓地从电梯里走出来,语气宠溺而纵容,伸手捞住紧抓着电梯不放的人,避开她的脚:“再不出来,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吃了你?”。 ☆、038情丝入骨   “这里有监控,你还要不要脸了!”,乔宋偏过头,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苏寅政,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道德观?”。   道德观?这小傻妞和他说道德观?苏寅政一时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在这个圈子里谁还有那玩意?   “你出不出来?我数一二三,你不来我就立刻开始办你。”,他说着,扣着她的肩膀开始数数,每数一个数字,乔宋眼皮就一跳,可就是咬着下唇不肯服输。苏寅政数到三,狭长的眸子危险的一眯:“没想到小野猫这么倔强面,既然如此,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成全你。”   话音落,他的手就搭在了皮带的搭扣上,啪的一声,乔宋尖叫出声,松开紧紧抓着电梯的手,捂着脸吼:“不要脸——!苏寅政,你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了!”。   等了很久都没有别的动静,乔宋悄悄的松开了手指,从指缝里正看到苏寅政那双含笑的眸子,他身上的衣服还完完整整的!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还是你真以为我像你一样那么开放?”,他斜倚在电梯门口,唇角勾出一抹坏笑。   乔宋刷的一下,从脸红到了脖子,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她刚才真的以为他要在这里做那种事情。   苏寅政迈着步子重新走进电梯,伸手把既羞且怒的乔宋抱进怀里,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拖着她就出了电梯。进了酒店的房间,他再也按耐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勺就凑近粉唇深吻了下去。   强忍多日的欲望决堤一般再也无法忍受,像是回到了青葱的少年时代,那么急切的索吻,吻得越来越深,吻到她无法平稳的呼吸,在自己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呜咽着。   半搂半抱的压在墙上,两只手被拨到了他的肩膀上,乔宋不断的推开他,却总被他不耐烦的重新压在了身上,两个人的距离由一拳的距离压缩到一片纸都无法放下。森白的牙齿,在她的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么用力。   乔宋疼得高高的仰起白皙的脖颈,两只腿不停地在他身后蹬着,可下一刻,就被他重重的挑逗了几下,缠绵而灼热的吻落在她的唇,带着安抚的味道,一点一点的压下她被咬的疼痛。   “宝贝,这么多天没见,你又敏感了好多。”,他慢条斯理的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之间似乎带着细小的电流,所到之处,像是有蚂蚁在细细的啃咬似的。   乔宋忍不住,抬手就往他身上打了过去,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   “打人可不是好习惯。”,大手一伸拦住她所有的攻势,苏寅政低笑着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   她抵在他肩头捶打的拳头一软,化为无力的掌,乔宋倒吸了一口气,双眼愤恨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数狗的吧!总喜欢这么咬人,快疼死我了!”。   “你不是也喜欢打人,和你学的。”,苏寅政憋着气,唇瓣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小野猫,下次再敢对我动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重重的吻了上去。 ☆、039情丝入骨(二)   他的唇紧紧地裹着她的唇,在口腔里肆意的扫荡,乔宋几乎喘息不过来,肺腔里的空气都被压榨的干干净净,偏她接吻的次数少的可怜,连用鼻子呼吸都忘记了。   大脑中最后因缺氧而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她伸手拼命的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一下,才让他稍微的放开一些两人的距离。   “别、别在这里。”,她喘着气,脸微微的扭到一边,不想去看他此刻的脸色,她在乞求,盈盈的眼睛里是说不清的情绪。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想别的,是不是我努力的不够?”,苏寅政清哂着靠近她。   他就喜欢看着她一派清高的样子,越是清高,他就越是想看着她,被自己欺负的走投无路的样子,越是不要,他非要她在自己的怀里意乱情迷,这是征服的乐趣。   可对乔宋来说,是他的恶趣,亦是她的噩梦。   乔宋的手蓦地收紧,放在他手背上的手往下一滑,指甲在他的肌肤上划出血痕。   她恨,她恼,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太过恶劣。   乔家的家庭教育是传统的,在她的印象里,这种事情是隐秘而羞耻的,就算真的要来,那也只能在床上,在别的地方……让她有些作呕。   乔宋死死地咬着下唇,不想再看他一眼。   可苏寅政的吻又绵绵的落了下来,他的眸子深深沉沉的就像两个无底洞,倒影着她小小的身影。微凉而性感的唇,准确的覆盖在她的唇上,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   气息缠绵的像是春日里的暖阳,一点一滴的侵入她的领域。   乔宋只觉得一股热流冲向头顶,说不清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别的。   本能的想要后退。   可她原本就被困在他和墙体之间,根本就没有退路,后背紧紧地靠着冰冷的墙,凉意丝丝的深入肌肤里,她难堪的别过脸。   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侧,一只手却掐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让她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   清冷的气息执着的纠缠着她,男人特有的味道,阳刚而强势。   乔宋脑中嗡嗡的向,就在她以为苏寅政会不顾她的意愿继续下去的时候,他掐着她下巴的手却蓦地一松。   身体也随之移开,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回卧室。”,深沉无底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他,呼吸急促,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乔宋不吭声,胸口大起大伏,想到刚才的场景,消瘦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苏寅政把她放开,面色恢复了一贯的骄傲和清冷,没有了之前的狂野,就像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他先迈动了修长的腿走进了卧室,似乎没有管她的意思。   乔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背影。   到门口,苏寅政脚下的步子一顿,忽然冷清的开口,“还不赶快跟过来?”。   夜色深深——   窗外,灯光繁华,星空没有丁点的光芒,而室内却是旖旎无边,夜仿佛恢复了平静,却又不平静着。 ☆、040 谁放过我?   做过之后,苏寅政抱着被子沉沉的睡去,乔宋假装闭眼睡了一会儿,确定苏寅政没动静才缓慢的坐了起来。   浑身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每个细胞都在拉扯着,掀开丝被,肌肤接触到冷空气瞬间打了个哆嗦,身体粘腻的无法忍受,乔宋眼神一暗,裹着睡衣站在床边,看了已经睡过去的苏寅政,双手不由得一紧,她已经脏了,星星点点的吻痕像烙痕一般遍布全身,昭示着昨晚的一切,她像忘记一切,但头脑清醒的可怕。   走进浴室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妈妈曾经说过,做乔家的人最重要的是骨气,可是她怎么办?她已经坠入地狱了,该怎么办?她的身上每一处都印有他的烙印,每一处都沾染了她的气息。   手一下一下的擦着肌肤上的吻痕,用力到将皮肤擦红,呼吸一下比一下急,皮肤被擦的很疼,不过她根本不觉得痛,或者说疼痛才能让她解脱。   窗外夜色深深,霓虹灯汇聚成光与色的海洋。   她的双腿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顺着墙壁缓缓地滑下去,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环抱住双膝一动也不动。   过了很久,久到她已经麻木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寅政身披浴袍站在门口,似乎是刚醒来,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才笑着说:“刚才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正好,我们两个一起洗澡。”,相较于他的神清气爽,她的气色越发不好。   乔宋抬眼看着他,默默地注视着,视线相遇的一刹那,她的目光里闪过深切的恨意:“现在你已经得到我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她恨他,苏寅政的心莫名的被刺了一下,就那么一小下,他自动忽略过去。   走到她跟前拉她起来,打开雨洒,热水洒在身上,他如花瓣的唇勾了勾,透露一股妖冶的味道。   他的不回答,让乔宋心里的烦乱几乎是决堤而出,把雨洒往旁边一拨,执着的问:“苏寅政,你到底什么时候放过我?杀人不过头点地。”   苏寅政的笑容就渐渐的敛去,含笑的眸光也渐渐的变冷,乔宋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从他纠缠上自己她就怕了,这个男人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从他看着的那一刻,她就在颤抖。   似乎不满于她的不乖,速饮鸩用力的拉扯了她一下,将她娇小的身体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放过你?”,他唇角重新扯出了笑容,可那笑容里透着冷漠,“我放开你,那谁放过呢?你肯放过我吗?”。   那双眸子那么黑,黑的让人看不到眼底的情绪,那一刻,乔宋觉得毛骨悚然,苏寅政让她害怕,从心到身体都害怕。   “我从来没怎么着、着你,求求你,就算以前我得罪过你,也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你放过我。”   下一秒,脖颈处就被大力的掐住,手无力的抓住他的手腕,想要阻止他,却被他扼住手腕,“宋宋,以后别再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会忍不住杀了你的。”,他的脸颊贴在她的脸上,冰冷的感觉比身后的瓷片还要冷…… ☆、041 冲动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我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对我!”   她不明白,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   苏寅政迅速的按住她不老实的手,身体将她乱动的身体丫的死死的,看着她眼里的惊恐,气不打一处来。他就看看上这个死女人了,偏偏她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唔——”,嘴巴蓦地被堵上,乔宋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看着苏寅政。   他像野兽一样啃着她的嘴巴,在她的唇上用力的咬了一下,下一刻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相接的地方淡淡的散开,混合着他的气味霸道的闯入她的口中。   乔宋真是能感觉到他的欲望,带着占有的欲望,带着愤怒的欲望,以及……隐隐的带着恨的欲望。   泪水不断的落下,乔宋呆滞的看着头顶刺白的灯光,看着雨洒中的热水不断的落下,听到耳畔清晰的啪啪声。   再次被侵犯的那一刻,她紧紧地扣着扣着他的肩膀,眼底的恨意寸寸入骨。   ——   车子停在乔家小区的外面,害怕被街坊邻里看到,她不得不放下身段哀求他,求他不要再去家里。天上下着雨,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但她还是害怕别人看到自己,将自己缩成一团,害怕别人看到自己。   “我就那么见不得光,你还真是伤人的心呐。”,苏寅政伸手扯开她的胳膊,残忍的撕碎她最后的保护,将乔宋拥抱在怀里,“虽然还不是很开心,不过看在你昨天让我满意的份上,我还是大人有大量,今天就放过你了。”   他吻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的令人胆战心惊。   劈咔——!   天边一个雷轰然炸响,苏寅政的面容在闪电衬托下越发如鬼魅,乔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害怕打雷?”,苏寅政骤然收紧了胳膊,手捂住她的双耳,低声说,“不怕,宋宋不怕,有我在。”   有你在,才是最可怕的,乔宋闭上眼睛在心里说。   雷声过去,苏寅政放开了双手,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可爱一些,回家吧,记住别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好好的做我的女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乔宋麻木的下了车,心里止不住的颤抖。   疯子……   苏寅政就是一个疯子。   雨下的很大,她茫然的走在雨中,大脑里一片空白。晶莹而剔透的雨水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知道身后的苏寅政并没有离开,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可她不敢回头,深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拔腿落荒而逃。   那样做……只怕又会惹怒他……   乔宋啊乔宋,你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惹上这么一个男人。   她扯了扯嘴角看着雨幕,想要笑,但却哭了出来。   迷迷蒙蒙之中,听到手机嗡嗡的响,接起电话,她听到了苏寅政的声音,男人的音质冰冷而带着一股邪气,纵使他是在笑着。   “亲爱的宝贝,千万别让自己生病了,那样我不只会心疼……还会产生虐待你的冲动。” ☆、042 和他断了关系   挂断了电话,乔宋已经无法思考,愣愣的站在雨幕中回头,苏寅政的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混蛋——!!!”,明明情绪已经低落到了谷底,却被逼着想要发火。   听到她的怒吼声,苏寅政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泛出层层叠叠的笑意,丝毫没受她的怒气所影响,她这样对他发火,反而比死气沉沉好好得多。从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只小老虎,而不是一只小奶猫,这样才有意思的多。   “开车,回老宅。”   回到家里,房间里没有人,乔宋走进房间里,灯光乍亮,她伸手遮挡住光线,眯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房间里的母亲,打量的目光让乔宋有种被看透的错觉,“妈。”,慌乱之后,她强作镇定的叫道。   “你昨天一晚上没回家,出去做什么了?”,柳如云脸色绷的极紧,两个女儿里她最疼的并不是乔宋,因为她一直让自己很放心,自从乔清出事以后,她才想到自己这个小女儿,也更加谨慎,深怕她误入歧途。   上次的事情以后,她就更加的害怕,可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背着她悄悄的发生了。   “我……我在学校里住了,淑芬找我有事情。”,乔宋心里一阵狂跳。   “昨天我打电话给她,她说你早就回来了。”,柳如云闻言嘭的一声拍在玻璃桌上,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乱跳,“宋宋,是不是长大了就不听妈妈的话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没,妈妈你听我说。”,乔宋的面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全部消失了,脑子嗡的一声,她着急想要解释,可柳如云不想听她的解释。   “住口,你还想再编什么理由来骗妈妈。宋宋,你是妈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本性是好的,你和他说清楚,以后不再和他见面,妈妈就不再说什么。”,柳如云叹了一口气,鼻子露出一抹酸楚,一个女儿这样,两个女儿也这样,她到底做了什么孽。   乔宋抓着乔母的手,急切的说:“妈,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话虽这样说,可想到苏寅政一贯的作风,绝对不会允许她划清界限。   这下可怎么办?乔宋不忍心看母亲受伤的眼神,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一样。   她的姐姐乔清就是因为和有钱人在一起,怀孕之后被抛弃,现在远离家乡,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母亲担心她重蹈姐姐的覆辙,她又何尝想和苏寅政有牵扯?如今爸妈的年纪都大了,姐姐又不在身边,她想要的,不过是让自己的父母安度晚年。   可偏偏苏寅政出现了……   母女两个心事重重的吃完了晚饭,由于这件事情,乔宋半点胃口也没有,早早的休息了。   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想到母亲的要求,想到苏寅政,两者在脑子里形成了一场拉锯战,扯得脑仁生疼,就这样躺在床上一晚上。   第二天昏昏沉沉的起床,打开家门,她抬眼看到了李琛,李琛似乎也很意外能看到她,笑了笑说:“早啊。” ☆、043 苏慕白   “早啊。”,乔宋有气无力的回应,见到李琛就想起了苏寅政,脑仁一阵阵的抽疼,像是有藤蔓从脑子里扎根生长在里面似的。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去看一下?”,李琛犹豫了一下问,虽说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但事实上他与乔宋并不是多亲近,反而是乔清……想到乔清李琛的眸子一暗,如今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他用一切方法去联系她却都联系不到她,乔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甩了甩头,李琛把不好的想法甩出了脑子,又道:“前天见到那个男人,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是我朋友,那天我们闹过头了。”,听到李琛提起苏寅政,乔宋眼皮一跳,唯恐他看出什么,赶紧说道:“我还有事情,琛哥哥,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李琛做何反应,率先下了楼梯。   坐车到了学校,她仰望着高楼林立的学校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是怎样的自豪,如今……摇摇头不想让自己想太多,回到寝室里三个室友还在睡觉。自从上了大学以后,每天寝室的三人非要睡到九点以后才会起床。   乔宋拿出课本温习,被苏寅政困着的一个月她已经落下了很多课程,她上的学校每年只学费就一万七,还是在市区生活,生活费又要花去一大笔钱。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只有爸爸一个人在工作,哪里能拿出那么多钱,她只能努力学习拿到奖学金才能让父母的负担轻一些。   “你回来啦?”,过了一会儿,邓娇从床上下来,睡眼惺忪的和她说话。   “嗯。”,乔宋头也不抬的回答。   “淑芬昨天还说你没拿补贴就走了,等一下你和她说吧。”   “昨天有急事,忘记了。”   乔宋努力的让自己投入到学习中,可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似乎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的,怎么也深入不到学习中去。   想了想,还是拿起课本到图书馆去学习,那里比较安静,总不会有人打扰到的。走到楼下,天空又开始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滴落在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乔宋不想再回宿舍去拿伞,就这样漫步在雨幕之中,发丝被打湿,雾蒙蒙的一片。   接到苏慕白的电话纯属是意外,看到手机上陌生的号码,乔宋第一个反应是苏寅政打过来的,于是接通电话的便脱口而出:“苏寅政,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的时间?”,片刻的沉默后,电话那边才传来一个略微结巴的声音。   “乔、乔宋,我是苏慕白,上次在你们宿舍的那个。”   乔宋心一滞,才明白过来是自己弄错了,在电话这边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又开口说:“是的,我记得你。”   “嗯,你有时间吗?”,苏慕白问。   “我正在去图书馆,你有事情吗?”,乔宋抬起头,看着桥下的河流,此刻正在下雨外面没什么人。   “那、那个……我也要去图书馆,能不能一起。” ☆、044 看电影   “不方便吗?”,许久没得到答案,苏慕白迟疑的问。   “没有,我在白沙桥。”   “嗯、我看到你了。”   乔宋疑惑的看向四周,而后转身望向身后,果然看到那个高高瘦瘦,总是微笑的少年站在雨幕之下,黑色的短发被雨水打湿,对着她招了招手,“Hi。”,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笑的腼腆,“我和李淑芬要的你的号码,你不会介意吧?”。   “没有关系,上次的事情多谢了。”,乔宋微微的垂下眼帘,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打着小鼓。不知是不是她多想,苏慕白这是在追她吗?已经有了苏寅政这个大麻烦,她实在不想再有别的麻烦。   苏慕白很好,可不应该是她。   乔宋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用谢,如果是别的人也会这么做的。”,苏慕白的脸颊微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格外的紧张。   看到他紧张,乔宋有些别扭的低头低的更深,他这样弄得她都不自在了。   接下来便是沉默,两个人时不时的说话,乔宋从不扯话题。   幸好很快就走到了图书馆,乔宋松了口气,找了个安静的位子坐下,苏慕白坐在了她的隔壁,两张椅子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乔宋写的认真也就没注意到苏慕白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胳膊被碰了一下,乔宋还以为苏慕白不是故意的,低下头继续写字,过了几秒后胳膊再次被碰了一下,这次她可以确定不是故意的了,抬头看了苏慕白一眼。   他的胳膊缓慢的推过来一个直跳,目光在空中不停的游弋,时不时的拿余光注意着她的动作。   乔宋拿起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今晚可不可以请你去看电影?这是在邀请?乔宋把纸条握在手里,装作认真的认真的学习,心里却乱糟糟的一团。   苏慕白……   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三个字,如果是以前的乔宋,百分之百的会对他心动,可如今…怔怔的看着课本上的字,精神再也无法集中,苏慕白是干净的,她不想让他卷进那么复杂的事情。   好——   想了一会儿,她郑重的写下这个字,而后传递了回去。   纸条被打开后,乔宋看到了苏慕白笑了,眼角微微的向下压,形成一层浅浅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垂下,密密的掩盖住那双浅褐色的澄澈的眸子,“那……晚上我等你,在大地影院。”   “嗯,好。”,乔宋把纸条再次推过去,苏慕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小心的把纸条折叠好放进了衬衫的口袋里,嘴角始终带着暖暖的笑意。   乔宋把课本一合,站起来做了个出去的手势,苏慕白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学校的,握着手中的课本,手心出汗。   家里回不去,学校里有苏慕白,她能去哪里呢?她不可能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恋爱,正常的喜欢一个人,她的救赎在哪里呢,乔宋不知道。   晚上去大地影院,乔宋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不停张望的苏慕白,那多的人中,他那么的耀眼,如天上明亮的星星一般,白皙的脸颊微微的晕染着绯红,眸子干净的像是天使一般。 ☆、045 我喜欢你   这样的人,她怎么配的上?   乔宋心里暗暗的一刺,挪动脚步走上前,苏慕白远远的看到她笑容更加的灿烂,到跟前的时候,她注意到他的耳尖都红了,薄薄的眼皮微微的垂下,纤细而浓密的睫毛微卷:“你来了,我们进去吧。”   乔宋弯了嘴角,他连说话都这么温软,听起来有种徜徉在春风里的感觉。   “嗯,走吧。”,乔宋点了点头,“你来的很早吗?”。   “没、没,我刚来。”,苏慕白顿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她说道,过了一会儿又道,“宋宋,你今天很漂亮。”   “呵呵……”,乔宋干笑了两声,避开苏慕白的视线,她害怕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像是刀一样刺在了心上,“难道我平时就不漂亮了么?”。   “都漂亮,只不过,今天更漂亮。”,苏慕白着急的解释。   “嘻嘻,和你的开玩笑啦,干嘛那么认真。”,乔宋截住他继续说下去,快走了两步把苏慕白落在了后面,假装没有听到他下面的那句话——我喜……   我喜……欢你。   那一刻,乔宋的鼻子一酸,这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听到男生对自己的告白,可她却不能接受。心里拼命的在叫嚣着,你也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自私一点接受他,他不知道你的过去,只要接受就好了。可良心在苦苦的挣扎,如果她今天接受了他,日后必定会伤害到苏慕白。   她没办法,伤害一个拥有这么温暖笑容的男生。   “宋宋,你是不是不舒服?”   苏慕白轻轻的抓住她的手,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又放开:“你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要不要我们去看医生。”   “没有,我前天没休息好。”   电影开始,影院彻底黑暗了下来,播映的是一部文艺爱情片,很长有点无聊,乔宋却看的认真,盯着大荧幕一眨也不眨,中途听到后面有女生小声的啜泣声,她摸了摸脸颊,没有任何的泪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会哭了。   电影到结尾的时候,女主角和男主角在一起,苏慕白的手在黑暗中悄悄的握上了她的手,乔宋的身体一颤,而后笑的没心没肺,一旁的苏慕白看着她,眼睛弯弯的,薄薄的唇角微微的向上翘,宠溺而温暖。   乔宋的笑容微微的顿了一下,她来看这场电影,只是为了告诉他,两个人没有可能。   但在他的手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温暖,那是她贪恋不愿放手的温暖,只是……心越来越沉,无意中看到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自私而疯狂的自己,她会害了他的。   “真是很好的结局。”,装作不经意的躲开苏慕白的亲密,乔宋做了鬼脸,用夸张的表情说,“真希望我也能和那个女主角一样,即使经历再多波折,也能得到一个美满的结局。”,她笑的那么的用力,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擦掉脸上的泪水。   却被苏慕白拿出一跳手帕,轻轻的拭去,而后自然而然的反握住她的手,直到走出电影院,他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046 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微凉的夜风迎面拂来,如情人温柔而细腻的手指轻摸在脸颊上的感觉,乔宋不止一次的想要对苏慕白说出自己的想法,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她和苏慕白不可能。   但每次碰上苏慕白柔软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喜欢她,她知道,他也知道。   “慕白……”,乔宋停下脚步轻唤了一声,苏慕白也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她,夜幕下他的双眸带着强烈的不安,乔宋却选择残忍的忽视掉。   因为她不说出来,早晚会伤害他更深。   “慕白”,乔宋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想要说出那句在舌尖重复了很多次的话,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慕白忽然抱住了她。乔宋的眼睛瞬间瞪大,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耳畔是苏慕白急促的呼吸声,脸颊紧紧地贴着他宽广而温暖的胸膛,她甚至能听到他急促如擂鼓的心跳声。   “宋宋,我、我喜欢你,可以答应……做我女朋友吗?”,那般小心翼翼的对待,苏慕白轻声的低喃几乎将她蛊惑。   乔宋选择了沉默,任由苏慕白抱着自己,静静的呼吸。   时间僵滞,随着沉默时间越来越长,苏慕白灼灼的目光渐渐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失望,“宋宋,我知道自己很唐突,但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他用力的抱着她,声音颤抖,“从大一开学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我……已经爱上你了……”。   苏慕白低声的喃喃,最后一声,声音飘渺而带着莫名的忧伤。   乔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伸手推在那抖动的身体上,想要拉开两人距离,然而就在她错开他的一刹那,她瞟到了苏慕白身后静静停着的一辆车,下一刻苏慕白再次用力的抱着她。   “宋宋,即使不喜欢我,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一看到你,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那么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和乞求,乔宋抬头望着那张着急的面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先爱上的总是处于劣势方。苏慕白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也不例外,他干净美好的令她心软,拒绝的话说出来,心头隐隐的刺痛了一下。   “对不起,慕白,对不起……”   乔宋低声说,脑中的思绪恍惚,她知道自己很残忍,可她不能纵容自己。   马路对面的停着的车,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是苏寅政的车。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宋宋,我不逼你,好不好?我不逼你,你也别着急着回答,我给你日子喜欢上我好不好?”   苏慕白小心翼翼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往日充满阳光的眸子里失去了所有的幸福。   乔宋看着他,心里酸软,和苏慕白在一起,她的心是安宁的,看到他,心里会不由自主的幸福而温暖,能忘记所有的不快。   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   乔宋不知道,她最喜欢的是苏慕白那双干净而澄澈的眸子,莹莹的折射着阳光,仿佛宝石一般:“对不起,苏慕白,我不能喜欢你,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乔宋微笑着,心底止不住的心疼起来。   苏寅政不能知道苏慕白的事情,他那样的人毁了苏慕白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047亲兄弟   所以,苏慕白,真的很对不起……   不是不爱你,而是不能爱……   隔着那么远的声音,她能清晰的听到车门被拉开的声音,还有皮鞋踩在马路上的声音,仿佛一只鼓槌一下一下的敲在心尖上。她看着那俊美的男人嘴角勾着熟悉的笑容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是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情绪,他很不高兴。   乔宋睁大了眼睛,勉强扯了扯嘴角,她听到自己唇里吐出更加残忍的话:“苏慕白,不是你逼不逼我的问题,而是你……没资格,我想要的,你永远给不起。我想要昂贵的钻石,想要美丽的衣服,想住大房子……这些你能给?”。   “所以,不要开玩笑了,苏慕白,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她推开苏慕白,向苏寅政走去,主动的挽上他的胳膊,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计算着,让他刚好能听到这一番话。   让他厌恶自己,或者让他知道自己和苏慕白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要其中一条能达成,她就心满意足了。   “宋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苏寅政的笑容依旧,可眼底却是前所未有的冷。   他的视线落在苏慕白的身上,连和他废话都不愿说,长臂稍微一用力便将乔宋的腰肢紧紧地压向自己。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动,心里的怒气渐渐的堆积,她就那么不喜欢他的亲近?   很好,转眼就勾搭上别的男人,是不是他放纵她太多了?   “好巧,好巧。”   乔宋讪笑着,浑身忍不住的发抖,苏寅政在和自己说着话,那双眸子里漠然而幽深,看不到眼底的真实情绪。撞入他眼睛的那一刻,乔宋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我们走好不好?上一次你不是说新开了一家酒店吗?我们可以……”。   话音还未落,身体就被大力的甩了一下,正撞进苏寅政的怀里,乔宋脑子嗡的一声,舌尖淡淡的血腥味散开。她不敢去看苏慕白的反应,甚至不敢抬头看苏寅政一眼,因为苏寅政的手臂用力到捏碎她骨头的地步。   “等等。”   乔宋着急离开,却没想到身后传来苏慕白淡淡的声音,害怕他说出让苏寅政不高兴的话,乔宋转头皱着眉头说:“你还想说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事情可以说了。”   “宋宋……”,苏慕白眼底流淌着淡淡的悲伤,“哥。”,他对着苏寅政叫到。   哥?   乔宋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苏寅政……苏慕白……是亲兄弟?   那她从一开始做的一切不过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傻傻的盯着苏慕白,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可她一句话也听不到,她觉得自己应该失聪或者立刻死掉。   苏慕白是苏寅政的亲弟弟,她还担心他会被苏寅政伤害,乔宋愣愣的捂着胸口,那里一阵一阵的刺痛。   假的,肯定是假的,苏慕白怎么可能是苏寅政的弟弟。   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怎么可能…… ☆、048 强势   “慕白,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苏寅政嘴角勾起一抹魅惑而残忍的弧度,“本来想着过段日子告诉你们的,没想到你和宋宋认识,这样也不用我介绍了吧。”   闻言,苏慕白的脸色变得惨白,视线落在两人纠缠的手臂上眼神一暗,“我和宋宋在一个学校,哥……如果有时间就带宋宋回家吧,爸妈他们会很高兴的。宋宋,是好女孩,哥你要珍惜她。”,寥寥数语,他却说的极为艰难,连视线都虚无了。   苏寅政盯着苍白的苏慕白,眼眸沉沉,俯首望着乔宋薄唇勾了一下,他不用做什么,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能重重的打击这两只野鸳鸯。看来是他还不够努力,让她有时间拈花惹草。   “那是自然,我非常喜欢宋宋呢……怎么舍得让她伤心难过。”,苏寅政低笑着说,在苏慕白看到时候眸光已经变为宠溺,揽在乔宋腰肢的手臂却暗暗地加了几分力道。   乔宋被他的力道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脚下一软,这时苏寅政却凑了上来,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泛着层层的冷意,“你说,是吧?宋宋……”。   因为他的身体突然凑过来,吓得乔宋一跳,本能的想要躲过他的亲近。   苏寅政的脸色骤然一沉,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重,手紧紧地固定着她紧绷的身体,气势陡然加强:“宋宋,你在害怕我?”。   乔宋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有,我只是被绊了一下。”,苏寅政的脾气阴晴不定,现在惹怒了他指不定还要耍什么卑劣的手段。   “没怕我就好,我还以为宋宋什么时候会怕我了呢。”,苏寅政笑着放开她,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苏慕白,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扫过。   “哥。”,苏慕白犹豫了一下,看着苏寅政说道。   “有事?”,苏寅政假装没看到两人含情脉脉的视线,问他。   “我有事要和宋宋单独说一下,可不可以?”,苏慕白的话没说完,就被乔宋打断了了。   “不行。”,乔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她不想再夹在两人中间,苏慕白不会伤害她,但苏寅政不一样。她几乎能想象,等一下要面临苏寅政滔天的怒火,他说的越多就会越刺激苏寅政,而她倒霉的就越深。   “宋宋?”,苏寅政挑眉看向她,眼里闪过满意,因为乔宋的拒绝。   虽说慕白是他的亲兄弟,可他还没大方到要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给他。从小到大,是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不是他的,看上了,抢也要抢过来。慕白自然也知道,向来都是让着他的,如今却为了这个女人和自己提出要求,苏寅政心里很不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有猫腻,慕白还是提出了要和乔宋单独说话,从他开口的那一刻,苏寅政便给乔宋定了罪,不是她勾引慕白,慕白怎么可能会对他不敬?   “就一句话。”,苏慕白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收拢,看样子是在极力的克制,面上虽然依旧温润如玉,但那双眸子里闪过的情绪,让在场其余两人心里微微一跳。 ☆、049 宋宋,你是自愿的吗?   乔宋低着头不敢去看苏慕白那双眼睛,而苏寅政那双狭长的眸子已经是深不见底,他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摩挲着,懒懒的道:“就一句话,我给你们时间。”   “多谢,哥。”,苏慕白点点头,目光痴痴的看向乔宋。   苏寅政离开,乔宋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紧紧地攥着手心,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她觉得自己真是傻,苏慕白、苏寅政两个人都姓苏,她怎么就没想到苏慕白是他的弟弟。既是亲兄弟,苏寅政又怎会伤害苏慕白呢?   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亏得她刚才还自我牺牲,让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拜金的女人,指不定两人在心里怎么笑话自己。   “宋宋,对不起。”,苏慕白走到她跟前,面色很愧疚:“我没告诉你我是苏家的人,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误会,你和我哥……你喜欢我哥吗?”。   “喜不喜欢又怎样呢?”,乔宋抬头看着苏慕白,心里泛起一抹苦涩,从开始苏寅政从来没问过她是否愿意。如果一早知道苏慕白是他的弟弟,她死也不会靠近他半步,那样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心疼。   “如果你不喜欢我哥,我可以、可以让我哥放了你。”,苏慕白犹豫的一下,目光倏的变得坚定,“宋宋,只要你说一句话,我愿意付出一切让我哥放过你。”   乔宋看着苏慕白,忽然有点想哭。   她和苏慕白,说起来不过相处了短短的时间,她把他想象得那么不堪,可他却处处为她着想。   “不用,我是自愿的。”,乔宋转身,不想让自己再去看苏慕白,可是心口有块地方闷闷的。鼻子酸涩的厉害,她抽了抽鼻子不想让自己掉眼泪,“慕白,以后不要再想着我了,我和你哥已经在一起了。”   苏家那样的门户,怎么会容忍同一个女人和两兄弟有纠缠,怕只怕,两人因为她兄弟倪墙,遭殃的是她的家人。   快步走到苏寅政的身边,甫一接近,苏寅政就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他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怎么?和我亲爱的弟弟谈的可好?”,明知道她不敢和慕白有什么,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刚才他没猜错的话,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给他听的,他怎么不知道她想要的是那些金银珠宝亦或是高屋建瓴,她就那么紧张慕白?灼热的呼吸喷在那张苍白的脸蛋上,看着那双眸子里的屈辱,苏寅政心里那堆火就越烧越旺。   紧抿着唇苏暖不说话,苏寅政亲了亲她的脸颊,连拖带抱的把人塞进了车子里。   “没想到只是一天不见,你就勾搭上了我弟弟,宋宋,你这淫荡的身体我一个人还没办法满足?还要我们兄弟一起侍奉你?”,他咬着那粉嫩的唇,漫不经心的说着,从耳垂到脖颈,吸着吮着那娇嫩的肌肤,苏寅政心里藏着一把火,灼热的燃烧着,如果不宣泄出来,他会把自己燃烧殆尽的。   就算下地狱,他也要拉着乔宋一起,更何况,这把火还是因为她而烧的。 ☆、050 别再勾三搭四   “我和他没什么。”,乔宋低声说道,她刚才已经当着他的面和苏慕白断了关系,他还要求她做到哪一步。   苏寅政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乔宋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没什么?没什么他叫你宋宋?那么亲热的称呼,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这个傻弟弟从小到大都干净的像一张纸,他那点心思我会看不到?乔宋,别拿我当瞎子,你的事情瞒不过我。”   “你既然都知道了,干嘛还问我!”,在心里一再压抑的怒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喷发了出来,乔宋愤怒的瞪着苏寅政,同样是男人,为什么苏慕白就那么干净美好,而他苏寅政就这么邪恶!明明是同一个父母,他怎么就这么差劲!   “很好,还有胆子和我大声吼了,真是有了新欢就不一样了。”,苏寅政冷笑,蓦地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视线掠过乔宋的肩膀,“他往这里看了,信不信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当着他的面要了你?”。   乔宋下意识的回过头,车窗并没有关上,她看到苏慕白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目光忧伤的看着两个人。   不要看。   求求你,不要看,不要看到她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   “害怕了?宋宋,你的身体很紧绷呢。”,苏寅政恶作剧般的舔了舔乔宋精巧的耳垂,“就这么害怕被慕白看到吗?果然对他是不一样的吗?”。   乔宋惊恐的看着苏寅政,他也直直的看向她,目光沉沉。   然后苏寅政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冰凉的唇低声喃喃:“可我就是想让他看到,让他亲眼看到你在我身下淫荡的样子。乔宋,你是我一个人的女人,别再勾三搭四,不然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他的舌挤入那柔软的口腔中,牙齿重重的咬了她一下,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相接的地方扩散开来。他在苏家从小就是众星拱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看上自己的弟弟,得到消息,他驱车赶来,看到的是两人牵着手站在月色里,慕白吻了她,她没有任何的反抗。   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那样柔顺过,就算是自己的弟弟,他也无法容忍。   看到两人接吻的那一幕,他忍不住想要杀了苏慕白。   “苏寅政,求求你,不要……”   慕白在看着他们……   求求你……   “哥。”,淡淡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乔宋一惊,立刻下意识的推开了苏寅政。   相较于乔宋激烈的反应,苏寅政只是眉头跳了一下,他对着苏慕白,抓着乔宋的肩膀,“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哥,你要带宋宋去哪里?”,苏慕白面上僵硬着笑容,看起来很勉强,那样的苏慕白看起来让人很心疼。   “慕白,这件事情我有必要和你报告吗?我和我的‘女朋友’去过夜生活,你有好的建议?”,苏寅政微微挑着眉,眼眸里不明的情绪闪过,却是一副挑衅的语气。 ☆、051 苏慕白放手   “哥你说的对,你和……女朋友的事情我自然管不着,可宋宋是我的好朋友,我和她一起出来的,总要有个交代。”,说到女朋友的时候,苏慕白的眸子微微的落在两人纠缠的地方,眸光一暗。   “呵”,苏寅政轻笑了一声,“宋宋,你要不要和慕白汇报一下我们要去哪里?”,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可却透露着一股子不怀好意。   “苏慕白,我和你哥的事情,你管不着,也不用管了。我去哪里也和你没有半点干系,你走吧。”,乔宋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低低的掩着眉,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是被折断的鲜花。   而苏慕白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向乔宋的眼神也受伤一般。   就在两个人沉默的时候,苏寅政已经发动了车子,“慕白,你还是早点回家,免得让爸妈担心。”,说完把车窗摇了上去,等乔宋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慕白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他站在原地,直直的望向车子的方向。   “就这么恋恋不舍?”,苏寅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乔宋看了一眼苏寅政,然后慢慢的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   眼前浮现苏慕白牵着自己手时害羞的样子,他的眼睛,倒影着自己的身影,清澈而哀伤。   从知道他是苏寅政弟弟的那一刻,她就清楚,一切都完了……   她的幸福,溜走了,不见了……   苏慕白,不过是一场泡沫般的梦……   泡沫碎了,梦就醒了。   车子开的很快,即便是拥挤的市区,苏寅政也没有减缓车速,冷硬的线条在灯光闪过时形如鬼魅,车外的风景迅速的倒退,变换之间,乔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生怕他一个念头想不开就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她不怕死,可不想因为苏寅政而死,那样不值得。   车子越开越快,横跨了小半个市区后,停在了一间比较古老的房子前,苏寅政打开车,嘭的一声甩上了车门。而后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粗暴的解开乔宋身上的安全带,将她从车上拽了下来。   他手松开,乔宋的身体立刻瘫软在了地上,胃里一阵翻滚,身上的衣服沾染了泥土也不在乎,低头干呕了起来。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只是很难受,胃里翻江倒海。   “起来!”,苏寅政踢了她一脚,眉宇间已是不耐烦,见乔宋没动静,直接伸手再次将她扯了起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状况百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就柔顺的像只小猫,苏寅政眼眸里乍闪刺芒。   “你带我到这里干嘛?”,乔宋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入眼是黑色的藤蔓植物,暗影涌动,间或彩色的灯闪烁,模糊了整座别墅的轮廓,古老的像是英国七八十年代的城堡,而那神秘的大门通向的地方,则是她无法预知的,她心里没由来的害怕。   “满足你,怎么样?”,苏寅政咬着她粉嫩的唇,很恶劣的笑着。 ☆、052 投怀送抱   手腕别捏的生疼,乔宋挣了一下没挣脱,身体瘫软的没有力气,手掌传来刺痛也无法忍受。被苏寅政扯了一段距离,乔宋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头部栽在他的怀里,两人贴在一起,他身上的那股薄荷味冲进鼻子里,冷冷的味道让乔宋舒服了一些,如他的人一般,可乔宋宁愿离远一些。   “这么快就忍不住投怀送抱了?”,苏寅政手往上一提,声音越发的冷。   乔宋知道自己脾气倔,他越是侮辱自己,她就越想反抗,可她无论力量还是财势都抵不过苏寅政,别扭到底还是自己吃亏,只能软绵的靠着他。   走了一段路程,前面传来谈笑的声音,乔宋下意识的想抬头看清前面的景色,可却被苏寅政一把扣在腰肢上,“言谈呢?”   “在楼上呢,你可真是够强的,把女人搞的都站不起来。让我们看看,这是哪个绝色,能让我们苏大少爷这么卖力。”,起哄的声音络绎不绝,更有甚者走到两人的前面调笑,伸头往苏寅政的怀里看人。   乔宋下意识的往苏寅政怀里钻,说话是一个身着衬衫的男人,右耳打了一颗钻戒,与他不同的是另外几个人都是休闲服,有男的有女的,每一个脸上的笑容都透着不正经。   “你们乱说什么,她脸皮薄,把人给说没了,你们就给我等着吧。”,苏寅政笑着,倒是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把乔宋往怀里又搂了搂。   “我们这哪是乱说啊,不是夸你的吗?夸你小兄弟的能力强。”,打耳钻的男人说道。   房间里的人渐渐的集聚过来,都好奇苏寅政的这位新欢到底涨什么样,苏寅政在女人这方面一向挑剔,不干净的女人不碰,现在让他这么宝贝的女人,到底是哪般的天仙样,连叫人都不带叫人的。   “得了!你们都够了,我去找言谈,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苏寅政拍开一只想扒乔宋的手,抱着乔宋就往楼上走。   “哎,咱苏大少爷心疼了,看这宝贝的,连碰一下都碰不得。”,打耳钻的男人调侃着,却是没敢拦着苏寅政,领着一群人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落了苏寅政和乔宋两个人上楼。   “还没抱够?”,一旦没了人,苏寅政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他先她一步走上楼梯。   “谁稀罕,我要回家。”这地方怎么看都不是好地方,连那些人都是怪里怪气的,她不想呆在这地方。   “乔宋,你要是敢走出去一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苏寅政头也不回的冷冷的说道。   乔宋顿了一下,跟了上去,她没勇气一个人面对下面那些人,相比较之下还是跟着苏寅政一起。   扶着扶手梯,乔宋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在瓷砖上,手心疼得厉害,可她害怕自己没有东西支持自己就滑倒下去。   苏寅政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里冷哼了一声,倔女人脾气又臭又硬,非得他硬来才会顺着自己。 ☆、053 给我准备的女人?   长长的走廊,两旁是装修奢华的两排房间,入目可见的是一个环形的会客厅。宽大的落地窗薄纱落地窗随风轻掀而起,乔宋跟着苏寅政到了楼上,就有一群女人围了上来,她根本就插不上去半分。   “啧啧,寅政,你还是不会怜香惜玉。”,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轻笑着伸手指了下身边的沙发,“请坐。”   “怎么,你对她也有兴趣?”,苏寅政搂着一个穿的清凉,身子妖娆的女人冷眼看着两个人。   “得,我是闹得里外不是人了,你的女人我自然不会碰,不过你也看好她。不然等一下落单了,让人给不小心掠走了就不好了。”   “你可别这么说,刚才我可瞅着苏少对人家上心着呢。”,走来的一个女子坐在沙发上推了那男人一把,随后坐在他腿上。   “都闭嘴,乔宋,你先去休息着,等一下我再去找你。”,苏寅政指了一个人,让人领着乔宋到房间里。   乔宋早就厌烦这群人,巴不得早早离开,进了房间,依旧能听到那些人在外面高声哄笑。看了房间一眼,乔宋打开浴室简单的清洗了下手,而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高声说了一声,“就是这间房间?”,而后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乔宋听着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猛地睁开眼睛,床边已经站了一个人,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长得极为高大,深邃的眼睛看着她,俊美不凡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这就是那群人给我准备的女人?看起来口味变了嘛。”   乔宋此刻刚醒来,还没反应过来,清秀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的迷蒙,尤其是换了睡衣后蜷缩双腿而露出光裸的腿部,那细腻的皮肤在柔和的光线下如凝脂一般,说不出的动人和勾引。   “看来还真没选错,偶尔换换口味还是别有一番风情。”,男人扯了扯领带,迈动修长的腿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茶色的眼睛望着乔宋,眼眸里流露出赞叹的意味,“怎么?不应该主动吗?”。   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人,乔宋的眼睛里沾上一层透明。   已经麻木了,不是吗?   很想笑……却有种想哭的感觉,早知道苏寅政不是好人,可知道他把自己送给别人,心里还是一阵钻疼。   “小美人,怎么就不高兴了?来给小爷笑一个。”,一只手伸过,搁在她的腰间让她贴向自己。   “离我远一点!”,乔宋被他的靠近弄得有些恶心,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她拉下她的手。   言谈冷笑了一声,离她远一点?欲拒还迎?到这地方还和他装什么,长手一揽,把乔宋紧紧地按在怀里,低头就吻上了那张诱人的嘴。   他的舌头强悍的撬开他的唇齿,乔宋羞愤的想要咬他,言谈吃痛,马上退出去,一口咬在了她粉嫩的下唇,力道加重。   乔宋一声呼痛,他立马放开,趁机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霸道的卷起她的舌逼迫她与自己一起纠缠。 ☆、054 醉酒   “唔,滚!”,乔宋抬头看着房间里的刺目的灯光,男人一双被微光浸染的发亮的眼睛发出看到猎物一般的兴奋的光芒。   “不错,真是有野性,我喜欢。”   “呸!”,乔宋一把擦在唇上,那濡湿的感觉让她感觉到恶心。   “你还真是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激起男人的兴趣。”,言谈的眼睛更亮了,手指在她的唇上擦拭着,对于她刚才的态度并不在意,正要再次落下吻,门口忽然响起纷沓的脚步声,房间里瞬间涌入了很多人。   乔宋看向门口,以苏寅政为首的一群人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暧昧的笑出了声。   在这个圈子里,交换女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这事情从来没在苏寅政发生过。这一次带来的女人,看着是被苏寅政捧在手心里,可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呢,原来是给言谈准备着的。   苏寅政的眸色沉沉,伴随着周围的调侃声,越发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意味,沉默了片刻后,微皱着眉头走到床头把乔宋从床上一把拽了起来,手放在她的腰肢上霸道的让他贴着自己:“言谈,见笑了,女人没搞清楚状况,走错房间了。”   言谈轻笑了一声,茶色的眸子看着苏寅政,半晌才懒洋洋的起身,对后面的人说:“都还站着干什么?还想看戏怎么着?”,说罢站起来,信步往门口走去。   乔宋这才隐隐的明白了一些,苏寅政并没有把她送给眼前这个男人。被苏寅政搂着,也没有挣扎的意思,虽然她此刻恨不得扇这群臭男人几个大耳刮子,可她只能忍着,苏寅政的性子恶劣,却是她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一群人拥蹙着到了另一间房间,坐了三桌,苏寅政和言谈坐在了对家。期间言谈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乔宋的脸上,却始终未真正的停留。   玩了几局,几个人都嚷嚷着没意思,打着耳洞的那个男人眼睛溜了一圈说:“不如加点筹码,让她们也来参加,输的筹码算我们的外加喝一杯酒,赢了就算她们的,怎么样?”。   乔宋的酒量极差三杯倒,抿着唇不想说话,苏寅政看着她那样,将筹码一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默认了那人的提议。又玩了几圈下来,乔宋连喝了三杯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一阵一阵的反呕。   “乔小姐喝不了,我看还是别勉强了。”,坐在言谈身边的女人替她求情,不过被言谈看了一眼立刻讪笑着没了下文。   “女人哪能不喝酒?喝了酒的女人才能风情万种,更何况言谈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哪能扫兴而归,你说是吧,宋宋。”,暧昧的凑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那样子仿佛是情人之间喃喃的低语,却并不避讳别人,让在场的男人目光都集中在乔宋的身上,没有半分的掩饰,赤裸裸的。   乔宋也知道苏寅政意有所指,他和她的开始可不就是因为她喝醉了酒。 ☆、055 他碰你哪了?   “我离开一下。”,乔宋刚压下心里的那股酸腐味,就听到他这么说,立刻站了起来,哐当一声带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没等苏寅政说话,就奔了出去。   这相当于不给苏寅政面子了,在座的男人面面相觑,看着那狂奔而出的乔宋,半晌才发出嘘嘘的声音。   这边乔宋跑到卫生间里,趴在洗手池边就吐得昏天黑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舒服了一些,清理干净,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她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在自己苍白的脸上掐了几下,这还是她吗?只是短短的几天就变得这么陌生,这么丑陋。   打开水龙头,一边听着哗哗的流水声一边用力的洗着自己的脸,有些痛却非常痛快,手太过用力滑过脸颊,皮肤被撕开又冒出了一丝血丝,乔宋抬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那么的不堪。唇有些红肿,火辣辣的疼,要多看有多难看,碰一下,那濡湿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不顾脸上的伤口,乔宋又洗了一把凉水,头发被打湿了,看起来越发的狼狈。她拿过毛巾擦干了脸,转身走出浴室,刚刚扶着门框便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正是苏寅政,斜倚靠在墙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烟,云雾翻滚之间他的脸在明灭之间看起来更加的令人胆战心惊。   “勾搭上别的男人,看到我就这一副苦瓜脸?”,苏寅政的声音乍响,吓了乔宋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苏寅政已是走上前。   手中明灭的火光在靠近她的那一刻,掉落在地上,他身上的烟草味席卷而来,浓重的呛人,不知道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吸了几支。   “乔宋,你不会以为,傍上言谈就可以摆脱我了吧?”   他看着她瑟缩的模样,轻笑出声,低低的声音在狭小的走廊里更加的压抑。   乔宋侧头躲过他伸过来的那只手,小声的说:“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虽然面对那群男人让她很不舒服,可比起和苏寅政一个人,此时此刻乔宋更愿意和那群人在一起。   话音刚落,身体被一股力道冲到了身后的门框上,下巴被一只手紧紧地钳制住,苏寅政用力的扳起她的下巴,瞬间,那张冷峻到极致的脸突兀的映入自己的视线,“是不是我没满足你这副身体,你才去找别的男人,嗯?”。   乔宋低低的掩着眼睑,看着这个恍若暗夜里星辰的男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即使是羞辱人的时刻,他面上的笑容也依旧那样完美无缺。   可他在生气,乔松知道。   他恨不得撕吃了她,他的怒火已经逼近了极限。   “刚才他碰你哪了?”,苏寅政的眼里弥漫着漆黑的雾气,修长的手指顺着那红肿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冰凉的指尖触碰在乔宋的唇上,轻轻的摩挲着,乔宋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056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苏寅政是个恶魔,惹他生气对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有,乔宋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她更知道自己应该主动的去讨好他,才能让自己得到宽大的处理,可身体的本能反应远比理智要快的多,乔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踮起脚尖勾住苏寅政的脖颈:“需要消毒吗?”。   没等他回答自己又接着说道:“你自己吻过那么多女人,怎么不嫌自己脏?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脏。”,乔宋咬着牙齿,每一个字都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果然苏寅政的脸色大变,手臂顷刻收紧,将她抵在墙上,强势的掰着她的下巴,唇贴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噬咬着。   那样高大的身躯将她娇小的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走廊里模糊的光线都无法照射入眼睛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他鼻息间发出粗重如野兽的急促呼吸声。   唇齿纠缠间,吻得太深,以至于乔宋甚至呼吸不上来,唇角很痛,可比比不上她看到苏寅政眼里那抹暗沉来的高兴。这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也会受伤,也会变色,不是无所不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寅政才放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在黑暗里发亮,沉默了片刻后他垂下眼帘,用舌头轻轻的舔着她流血的唇瓣,“激将法?想激怒我让我上你?”,他笑了笑说,“想让我上你大可不必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我可以随时满足你。”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乔宋挺直了脊背想让自己更有勇气一些,“苏寅政,你就是让我这么恶心。”   “再恶心我,你还不是要乖乖的躺在我的床上?”,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看着乔宋的眼里浮过一丝恶劣,“这种方法来吸引我一次可以,两次也可以,三次……你知道我怎么对惹怒我的女人吗?”。   他的唇凑近她的耳朵,声音低的近乎呢喃,“我可以让一百个男人日夜不停地满足你。”   “想不到你还有和别的男人共享女人的爱好。”,乔宋脸色一白。   “对于不听话的女人,我不介意让别人共享。”,苏寅政微笑着,漂亮而狭长的眸子弯起,让人看不清里面汹涌的暗潮,“现在我对你很有兴趣,所以可以容忍你,再来那么几次,保不准,我就那么做了,宋宋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   “我有吗?”,乔宋反问。   苏寅政的眸子暗下,低头吻住那张倔强的小嘴,“这一次没有,下一次……”,话没说完,长臂揽在她的身后,一把扯下她上身的外套,两手抓着她的肩带,用力一扯,黑暗里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她的整件礼服在他宽大的手掌下,轻易的撕裂成两瓣。   “再有下次,我就弄死你。”   撕开之后,苏寅政赤红着眸子低声说道。   后背贴着冰冷的墙,乔宋的尖叫声只喊出一半,就被他吞没在了口中,苏寅政逼近她,唇落在她的唇上。 ☆、057 没用的小东西   苏寅政抱住她,手掌掐着她不足一握的腰上,眸色沉沉,“乔宋,这是你自己的找的!”。   他铁一般的火热昭示着接下来的动作,乔宋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颤抖,到此刻她才后悔,后悔自己激怒了眼前这个男人,两只眼睛里闪烁不定的是恐慌,手臂隔在两个人之间想要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可苏寅政根本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滚开!苏寅政,我和他根本没什么,你在发什么疯!”,是他安排自己进的那个房间,又是他让那个人来羞辱自己,到头来,却成了自己的错!乔宋尖叫着掐着他的胳膊,他到底想怎样!   他只是一个狠狠地钳制她的身体,两只眼睛凶横的盯着她,“宋宋,你是不是就喜欢我对你这样?嗯?这么激怒我,是不是想惹恼了我,就能逃离?我告诉你,休想!”,他咬着她的圆润的肩头,喘息。   乔宋再也说不出话来,身体像是被撕裂开来,疼痛的那以忍受,手指抓在他宽大的肩膀,指甲深深的陷入,没等缓过那阵疼痛,苏寅政就再一次收紧手,身体随着他的力道加重而被迫抵着镜子,脑子嗡嗡的响,哪里听到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么快就服软了?刚才你那张小嘴不是挺能说的吗?”,苏寅政冷冷的哼了一声,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精巧的脸上,盘好的长发散落下来,听着她的低低的呜咽声和哀求声,心里的邪火越发的旺盛。   和他在一起她不甘愿,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甘愿。   苏寅政低低的笑着,“没用的小东西,勾搭上我,还敢想着别人,信不信我动动手就能弄死你?”。   感受到身体的颤抖,苏寅政蓦地抱着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将她的脸颊按在镜子上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指着镜子里,示意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乔宋的下巴被紧紧地压制着,不得不往里面看,她单薄的身体,被全身古铜色的男人压在墙上,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在形体与力量上都是天差地别。   “乔宋,你是我的,你的身体每一处地方都是我的味道,这样的你还怎么和别人说你是干净的。”,他亲吻着她后脖颈最敏感的地方。   乔宋被他折磨的几乎昏过去,发疯似的拍打着眼前这个男人,哭喊的嗓子都快沙哑掉了,在他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力道中脑中白茫茫的一片。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破碎了,像一块布被撕扯的零零碎碎,再也无法缝补。   苏寅政看着她软软乖乖的样子,这才满意的放开她。   乔宋无力的顺着墙体滑倒在地上,佝偻着腰拼命的咳嗽,那样子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嗽出来似的。   苏寅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宝贝,这次是警告,下一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知道吗?”,精致的无光在灯光下,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乔宋的手脚都在颤抖,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双眸死一般的沉寂。 ☆、058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就是不乖   乔宋闻言抬头看到他嘴角那抹笑意,脊背阵阵发寒,心里的拧劲早被他折腾的殆尽。   “刚才我没阻止,你是不是就和言谈那小子上了?我看你怎么就那么待见他呢,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他的身体贴的很近,声音那么轻,却清晰无比的传入她的耳朵里。说这话的时候,心头滑过一抹酸涩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我没有!”,乔宋恨恨的低叫。   “没有?”,苏寅政低头咬了她的鼻尖一下,“没有你还露出那么勾人的姿态。”   “苏寅政,你无耻!”,乔宋盯着这张魅惑众生的脸,知道自己是被他捏在手心里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认为是她勾引的别人,和他根本就讲不了道理。   苏寅政慢条斯理的伸手捏着她的一边的手软,另一只手拖着她的臀部,惋惜的说:“每次都来这句,真该让你被他好好的折腾一番,你没听说过言谈在床上是出了名的变态吧?现在你还有力气和我叫,到了他床上,我担心你连叫都叫不出来,知道他怎么折腾女人的吗?”。   乔宋憋着一股气不吭声,她不应该跟着这畜生一起出来的,现在落到他手里,怎么折腾都是他说的算。   把自己逼入绝境的是他,装好心的也是他,真当她是三岁的小孩子好骗?   “我为了救你,还把言谈给得罪了,你说你今天这顿折腾是不是你自找的?”,速印真的唇贴着她的脸,声音里带着诱惑的味道。   乔宋被他这句话气的用手去推他,“不用你假好心,我宁愿和他在一起!”   乔宋这句话自然是气话,可她就看不惯苏寅政那张可恶的嘴脸,她就是不想让他顺心,而且她和那言谈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如果不是被误认为是他把自己送给言谈的,那言谈怎么会碰自己!   苏寅政冷哼了一声,望进那双倔强的眼眸里,这女人就是不乖,差点吃亏了还是这么倔。   他合该就受她的!   双手一松,只听到咚的一声,乔宋跌坐在地上,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苏寅政清理干净下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既然你那么想和言谈在一起,我就成全你。来这里的,但凡双方愿意的,都可以交换女伴,你不是想尝试一下言谈在床上的功夫吗?走,我让你了了这个心愿。”   说着,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乔宋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苏寅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浑身气的哆嗦起来。   “混蛋……都是混蛋……”   被苏寅政的话吓到,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一身狼狈的蜷缩在冰凉的地上,外面是男人们和女人调笑的声音,就是死也比现在好过……乔宋此刻心情晦暗而阴郁。   苏寅政走出了十几步,见她没跟上来也不恼,本来就没打算让她真的陪言谈。   只不过是吓吓她而已,这女人就是倔,不让她吃点亏,她不会乖。   苏寅政站在走廊上,抽出一支烟点燃,看着那抹倔强的人影半晌,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 ☆、059 往事   苏寅政再回到客厅的时候,一群人正玩的高兴,没人注意到两个人的异样。   乔宋抓着自己的衣服,身上的是刚换过的,她本不愿意出来,可苏寅政却威胁她,如果不出来再碰到哪个人,被强上了他都不管。这群衣冠禽兽,她再也不愿意来第二次那样的经历了。被苏寅政强按着坐在他的身边,乔宋隔着一个女人是言谈,言谈懒洋洋的斜倚在沙发上,即便是那般的随性也透露这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这个男人与苏寅政比不相上下,那双茶色的眼睛更添了一分的惑人。   乔宋想到刚才在房间里他靠近自己那么近,不由得心里一紧,什么好心情也没有了。   似乎注意到她的注视,言谈若有若无的往她身上瞟了一眼,薄唇轻勾。   “言少,听说最近你们家要安排你和任家的小姐相亲啊,不是要被逼婚了吧。”   牌局上,有人低笑着问,问话的男人长得比较粗狂,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心思显然没在牌局上,视线死死地盯着言谈不放,大大的嗓门即使压低了声音也足以让在座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言谈的身上,可他却丝毫不在意。   乔宋注意到言谈听到言谈虽然还在笑,可那眼底里不经意滑过的情绪让人感觉到有些冷。   “可不是要被逼婚么,难道郭子你有更好的介绍给我?”,言谈扔下一张牌,不紧不慢的说。   “哎,哪能呢,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以前我听人说,你还为婚事和家里抗争过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逼着相亲了?对了,还记得以前那女人叫什么来着……叫乔什么,乔清还是乔绿来着?”,被称为郭子的男人拍着脑袋做苦思状。   “郭子,别说了,今天大家都是来玩的,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就是随口一说嘛,让言少不高兴是我错,我自罚三杯。”   “你这说的什么话……”   周围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可乔宋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从听到乔清两个字的时候,她的浑身都紧绷的如同一张弓一样。从姐姐出事以来,她日日夜夜想着都是怎么找到害她姐姐的那个畜生,却没想到,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们还玩不玩?不玩的话,今天就算了。”,言谈勾了勾唇,一把扔掉手中所有的牌,视线落在那男人身上,冷冷的一瞥,“郭子,这件事情你也配提。”   “你——!”,被这么一说,男人刷的站起来,满目怒容,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给拦下了,又是一阵劝阻,才安静了下来。   苏寅政的手搭在乔宋的肩膀上,柔软的沙发因为他的靠近而下陷,惊得乔宋差点跳了起来,“你怎么了?”,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苏寅政眉头微拧。   “没、没事。”,乔宋慌乱之中收回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言谈,生怕苏寅政发现什么。   苏寅政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那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的节奏越来越快。 ☆、060 换女人   牌局散的时候,苏寅政搂着乔宋往卧室里走,经过言谈身边的时候,他挑眉看着乔宋说:“寅政,要不要换一下?”。   “你说什么?”,没等苏寅政开口,乔宋失声问,那目光里骤然迸出的冷光让苏寅政和言谈二人都忍不住拧了下眉头,苏寅政看着她的反应,唇角弯起的弧度稍微拉平了一些道:“看来我的宝贝是不怎么愿意,言谈今天恐怕不行。”   苏寅政的意思很明确,揽在乔宋腰肢上的手也微微的用力,看着她脸色变了一些心里才稍微舒服,这个女人就会给他惹麻烦,转眼的功夫就勾搭上了言谈。别以为他没注意到,每次她看着言谈的目光都不一样,恨不得在言谈身上能看出朵花来。   言谈的目光在乔宋身上打量了几番,脑子中瞬间闪过了一些东西,可没等他抓住就没了。被苏寅政拒绝不是不可惜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很少对一个女人这么感兴趣了,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微妙。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言谈也不多做争执,揽着怀里的女子,正要转身,却听到有道清脆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言谈?”,乔宋吐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从唇齿间蹦出来,仿佛溪水溅落在石头上发出的声音如鸣珮环。   言谈心神一阵,猛地回头看着乔宋,“你刚才叫我?”   他的眉宇微皱,为什么她叫自己的时候,会有一种错觉。   “是啊,言少我愿意。”,腰间传来一阵疼痛,乔宋却毫不在乎,面上依旧笑靥如花。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弄大了她姐姐的肚子,又抛弃了她的姐姐,给乔家一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父母怎么会遭受那么多。姐姐出事的时候她还小,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可老天是长眼的,让她碰到这个男人,乔宋只要在心里默念一边言谈的名字,心里的恨意就增添了一分。   如今她的姐姐生死不明,而这个男人却琵琶别抱左右逢源,这个贱男人!   凭什么他可以活的那么逍遥自在!   乔宋此刻的理智熊熊的燃烧,只想着怎么报复言谈,哪里还会注意到苏寅政在听到她说愿意的时候,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言少不是想要我吗?我乐意啊,怎么不乐意?”,乔宋隐忍着心里的恨意,看着言谈眨了眨眼睛。   “乐意。”,言谈被迷惑了一时,又恢复了闲散的样子,昏黄的灯光下,那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迷人,看着乔宋的眼睛也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乔宋有种言谈在透过自己怀念着什么人的错觉,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扯了扯嘴角,乔宋正要接着说下去。   苏寅政却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他使劲的掐了下她的腰,对言谈皮笑肉不笑的说:“抱歉,她今天有些精神不正常,正和我闹别扭呢,你别在意她刚才说的话。”   “你才脑子不正常呢!”,乔宋的脑海中迅速的滑过姐姐和父母痛苦的面容,再看看言谈这意气风发的样子,就无法正常的思考。 ☆、061 你就那么喜欢言谈?   因为言谈的缘故,她想到苏寅政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这群人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把别人的生活搞的一团糟糕后走人吗?看着苏寅政那双黑漆漆的目光,乔宋心里有种快意。流离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乔宋不甘就这么被拉走,眼睁睁的看着害惨自己一家的人近在眼前,她绝不这样轻易放走这个机会。   “你想做什么?”,苏寅政低哑着声音问。   “我就想跟着言少。”   乔宋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走廊里响起了纷沓的脚步声,惊扰了两个人僵持的局面。但两个人都没动,苏寅政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想放人,只任凭她充满愤怒的目光瞪着自己。   去而复返的男人看到眼前对峙的四个人,皱了下眉头:“借过。”   男人正是刚才和言谈叫板的郭书云,对言谈的厌恶到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情绪的地步,过走廊的时候甚至会刻意的避过言谈那边的走廊。   等郭书云走过去,言谈搂着怀里的女人,情绪显得有些落寂,看起来没兴致看两个人争执:“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些事情,你们两人慢慢来。”,说罢,和女伴双双离去。   走廊里没人了,乔宋才愤愤的把苏寅政搁在自己腰间的手甩开,这情景落在苏寅政眼里,更是确认了她因为没跟成言谈而生气。   苏寅政也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双目格外的锐利,让人难以呼吸,“乔宋,你就这么喜欢他?!”。   乔宋的双手垂在两侧,紧紧地抓着手心。苏寅政伸手过来想要握住她的手,可她攥的极紧,根本就掰不开,而且她身体整个都在发抖,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的恨意,却被他误认为是愤怒。   “苏寅政,总有一天,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   苏寅政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直到听到有人的声音,他才回过神,寒着声音说:“报应?我今天又做了什么,乔宋别把我的纵容当作你践踏我的资本。”   松开她的手,苏寅政单手插在口袋里睨着恍若丢了魂的乔宋,那双清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长发随风飞舞,不知怎的,显得她很荏弱。今天晚上她一晚上都围着言谈打转,苏寅政忽的心里一揪,带着深深的不悦,这对他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你和言谈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想了想苏寅政问道。   他和言谈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见到他身边有过乔宋这个人,可想想她见到言谈后就开始变得异样,苏寅政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   乔宋的神经蓦地一绷,连苏寅政都能感觉到提到言谈两个字她都有些不对劲。   “我这样贫贱,言少这么高贵,怎么会认识?”   乔宋微微的仰着下巴,让自己表现的更自然一些,她怎么就忘记了,苏寅政比一般人都有着更为敏感的嗅觉,肯定是她的举动让他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是吗?”,苏寅政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着,探查着她的蛛丝马迹。 ☆、062 过分   “我要是认识言谈,你以为我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乔宋自嘲的笑了笑,眼里的疯狂迅速的敛去。苏寅政和言谈认识,以后碰面的机会有的是,这些有钱人就把自己看的那么了不起?苏寅政说她践踏他,他自己怎么就看不到自己践踏别人呢?不管别人的想法,不顾别人的尊严,这就是他们的理论。   “最好别是骗我的。”,苏寅政说完,见她眼眶微红,不由得低咒了一声。   除了一开始他逼迫她了,后面哪件事情不是顺着她的意思,可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转眼看上了他的发小,还敢跟他叫板。心里虽然恼怒,苏寅政还是伸出大手,轻松的将乔宋搂进了怀里,沉着嗓子说:“以后不准再和言谈说一句话,否则两头你都讨不到好处,我说到做到。”   乔宋见他没有再试探的意思,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现在还不能和他闹崩,最起码在接近言谈以前不能。   转过走廊的拐角,苏寅政打开一间房间,一把把怀里的女人给推了进去。   乔宋冷不防的被推了一下,手腕撞在了墙上,疼得对苏寅政怒目相加,“你干什么!”。   苏寅政关了房间的门,回身对着她,冷笑了声。干什么,干你!刚才让他在言谈面前丢面子,现在来质问他了,要不是顾着在外面动手会让那群人知道,他才不会忍到现在。   伸手一揽,把乔宋裹在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实在讨厌她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那样的神态,不管她心里有谁,都是他苏寅政的女人。   “乔宋,真以为刚才那些事情就那么算了?我从来不纵容自己的女人打自己的脸。”,苏寅政残忍的笑,眼神赤裸裸的游移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既然你有精力去找别的男人,那就说明我努力的还不够,我会好好的伺候你,让你再也不找别的男人。”   乔宋听他这么一说,眼一黑,咬着唇四肢冰凉,是她异想天开了,刚才她不给苏寅政面子,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我说过,你要是再敢不听话,我就做死你。”   “你混蛋!”   苏寅政心里一刺,在她眼里他永远是混蛋,言谈就是好人?   苏寅政把乔宋按向自己,他今天火气大,连前戏也不想做了,想到她看着言谈的眼神,心情就莫名的烦躁,大手往下滑,就要剥乔宋的衣服。   “滚!”,乔宋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挣扎,“苏寅政你是不是一头发情的种猪,整天就想着做这个。”   “想这个怎么?你是我女人,我想着你还有错了?”   “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乔宋怒极,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苏寅政的面色一冷,“不想?是不想和我,只想着和言谈吧,别给脸不要脸!”。   乔宋闻言,身体挣扎的越发厉害,揪住苏寅政短短的头发,嘶喊:“这是我的身体,我不想要就不要!苏寅政,你别太过分!”。   苏寅政被她抓的不耐烦,头根处也疼的紧,空出一只手一把扯住乔宋的手:“乔宋,你以为你是谁!做了我的女人还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到底是谁过分!妈的,老子忍够了!”。 ☆、063 被她牵动的情绪   他也不理她怎么挣扎,索性一把撕开她身上的衣服,乔宋气的要死,呼吸越发的不稳起来。人就是如此的矛盾,尽管心里再怎么不愿意,被挑逗着还是早早的屈服。   他掐着她的腰往上一提,让她的身体悬空,在玄关处狭小的空间里,就开始吮吸她白嫩的肌肤,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颤抖,双颊由白皙变得如同娇艳绽放的牡丹花一般,苏寅政在心里就越发的复杂,渐渐的是欲火占了上风。   就算她心里再怎么喜欢别的男人,最终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呆在他怀里,上他的床!   乔宋双目赤红的瞪着苏寅政,眼眸里充满了愤怒,从一开始意外的失身,再到莫名其妙的被威胁,再到囚禁,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他非要践踏她的尊严,把她踩进尘埃里,玩弄她才能体现出他的高贵与自信?   不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又好的爸妈,凭什么就可以不顾她的自尊!   一只手被抓住,见苏寅政还要抓自己另一只手,乔宋脑子嗡的一声就怒了,扬手就给了苏寅政一巴掌。   “你……无耻!要是你有姐妹被人这么玩弄被强迫,难道她们也会开开心心的接受吗?苏寅政,你真是逼人太甚!”,乔宋要继续说下去,被狠狠咬了一口,立刻疼得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亲热那么多次也没见你没一次不兴奋的,我有多无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苏寅政的脸色越发的冷,说话也没了顾忌。   她说的都对,可这这会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要是能有绝对的公平,就不会有所谓的特权阶级了,还真是一个天真的傻丫头。   被打了一巴掌,苏寅政毫不在意,她那点力道还做不到伤害他的地步,让他生气的是,她就一直认为她是被强迫的?可逼进那双眼睛里,探到的情绪,除了悲伤之外就只有恨意,苏寅政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挫败。   从出生到现在,有几个人敢这么对他,哪个不是乖乖的奉承着。   老爷子都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可和她在一起,这个女人接二连三的打了他几巴掌,偏偏越打他还就对她越放不开手,真不知道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对自己下了什么蛊。   苏寅政的手指插进那柔软的发丝里,捏着她的脖颈,强迫她看向自己,褪去平日里的凌厉,那双眸子里难得柔化了一些温柔,“你——”   “苏寅政,你这么对我,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和幸福无缘!”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乔宋就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每一句话,都狠狠的砸在他的心尖上,字字诛心。   苏寅政看着那双眼睛里的倔强,那是一种无法驯服的神采,好不容易柔软下来的心瞬间铁硬如石,他唇角扯出一抹讥笑,动手撕扯她的裤子,乔宋挣扎可哪里是她的对手。   只听“撕拉”一声,牛仔裤硬是被他给撕扯出一个口子。   乔宋扭着头不说话,手指大力的掐在他的肩膀上,指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青白色。她在心里拼命大的告诉自己,反正已经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他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   苏寅政冷哼了一声,“怎么不挣扎了?每次都来这么一出,你是不是就喜欢男人这么粗暴的对你?”,她的唇贴在她的脸颊上,眼眸里倒影出她紧蹙的眉头。   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不向他求饶?   明明那么不甘,为什么就不喊出声?   乔宋羞愤的想要把苏寅政给杀了为什么非要是她!为什么他就不愿意放过自己!   看着她倔强的神色,他心里就越想征服他。凭什么他的情绪都被她给牵动了,这女人还能做到无动于衷?苏寅政的眼睛里迅速的滑过一抹冷酷,她不喜欢自己,这个认知让他相当厌恶。   乔宋浑身都在颤抖,那种疼痛像是有把利剑把自己劈成两瓣,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落下,发丝凌乱的散落下来如同深海中柔软的海草。她想要痛呼出声,可喉咙里堵塞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身体无力的瘫软在苏寅政的怀里,如一只破碎的娃娃一般。   “这就是你觉得无耻的?乔宋,你看清楚,男欢女爱本就是天生的,你跟着我这么久了,难道就从来没意识到,这是你应该尽得责任?”,苏寅政的手抓着她的脖颈,像一只老鹰捉住小鸡一般,让她看着墙壁上的镜子,那里清晰的倒影着两个人纠缠的肢体,那是用来检查仪容的,可如今……乔宋闭上眼睛,不想再去看镜子里自己不堪的姿势。   她身上已经一丝不挂,而他只是稍见凌乱,什么叫她应尽的责任,乔宋疼得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水,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头靠在苏寅政结实的胸口。   听到他噗通噗通的心跳,乔宋忍不住扯了一个讥讽的笑,原来禽兽也是有心的。   “你是我的,乔宋你给我好好记着,以后我不会再提醒你。”,苏寅政贴着她的脸颊,冷冷的说道。   乔宋整个后脊背都是麻木的,可身体却是滚烫的,眼泪落下,她迷蒙中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头埋进苏寅政的颈窝里,无声的说。   我恨你。 ☆、064 体贴   她恨他,苏寅政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情绪,可偏偏像着了魔似的,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小声的啜泣,厮打,任由她撒泼一样的动作,纵容着她,也折磨着她。   她以为自己有多干净,他在她眼里就那么的不堪?成,那他就让她看看纯洁的自己是被邪恶的他怎么占有的。她心里有怨气,他知道,他就不相信一天磨不平她的怨气,一年呢?十年呢?总有一天,他会清楚的认识到他才是她的主宰。   终于结束的时候,乔宋浑身快散了架,脑子里一片空白,瘫软在床上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并非全部的疼痛,却比疼痛更令人感觉到难受,她想睡过去不面对这一切,可偏偏脑子清醒的厉害。   苏寅政在浴室里正在洗澡,她裹着被单从窗口往外望去,整栋别墅光影琉璃,重重叠叠的树影夹杂其间形如鬼魅,这是一个群魔乱舞的世界,而她身在其中早就已经不干净了。乔宋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入膝盖里,无声的流泪。   眼泪溅落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乔宋任由它在皮肤上蒸发。   真的太累了,活着好累。   有那么一瞬,她不想再去管苏寅政,只要离开这个恶魔就好。   可也只是那么一瞬,她不能再让家里的人受到伤害。   浴室的流水声停了下来,乔宋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而后背后多了一个微凉而结实的胸膛,两个人的肌肤赤裸的贴在一起。   苏寅政的手往她的下面探去,乔宋连忙伸手去推他,可他想做的事情哪里容得着拒绝,一再不顺从的下场她不是见识过不止一次了吗?乔宋在心里悲凉的想到,推拒的手也就停在了半空,她以为苏寅政是想再折腾自己的。   可没想到,苏寅政在背后轻声说:“乖,让我看看那里有没有受伤。”,声线温柔的几近宠溺和诱哄,乔宋一怔。   刚才她一直忍着疼,她不喊出声她也知道,在房事上苏寅政一向是生猛而没有节制的,虽然心里一再的提醒自己,放轻点力道,别让她受伤,但真正做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苏寅政的眉头拧的紧紧地,指尖的药膏推进去,凉凉的,乔宋明显颤动了一下。他把她抱在怀里,用鼻尖亲昵的磨蹭着她柔软的发丝,低声笑着说,“这样的你多找人喜欢,非得和我拧着干,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屈服一下。”   她的性子倔,他个性高傲,两个人在一起便是天崩地裂,除非有人退让。   听他这么说话,乔宋在心里冷笑,凭什么就要她屈服?不想理他,也就闷着声不说话。   “怎么了?小哑巴,怎么不说话?”,苏寅政的手在那里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脸颊还是嫣红的如三月桃花一般,眼睛半睁半闭着,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触角,一下一下的动着,触碰着他心里的涟漪。   被他摸得有些不耐烦,乔宋没好气的开口,“你弄好了没有?弄好了,我想睡觉了。唧唧歪歪的,像只乌鸦似的,烦不烦人!” ☆、065 不值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乔宋等着苏寅政发火,这个高傲的男人怎么会容忍她的挑衅。可她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他忽冷忽热的行为,受不了他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她应该是讨厌他的!这个无耻掠夺了她所有的男人,为什么他不一直坏下去,为什么要对她表现出这样的温柔。   她想等着他厌恶自己,那样自己还可以离开,不想重蹈覆辙姐姐的悲哀。   就这样吧,让他继续讨厌自己,不要再做那些奇奇怪怪无所谓的事情。   乔宋在心里想到。   但苏寅政的动作只是顿了片刻,在她身体里的手指草草的涂抹了几下,并没有多做留恋,就抱着她回到了床上,“宋宋,坐在那里容易着凉。”   背对着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乔宋听到他在昏黄的灯光里喑哑着声音说道。   腰部被他紧紧地抱着,她的后背贴着他精裸的胸膛,他的唇微凉贴在她的后脖颈处,落下一个微不可查的吻。乔宋心里那丝异样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   苏寅政再没别的动作,只是安静的抱着她,往她的身上贴了贴。   第二天醒来,乔宋浑身都软面的厉害,苏寅政已经没在房间里了,看着钟表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他一般不会在八点以后起床。撑着身体起床,感觉到有东西从身体下面流出来,不多,却很刺眼很醒目的从腿跟处流下。   她昨天以为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可没想到还有些留在体内,想到苏寅政昨天没有做防护措施,乔宋心里一阵心惊肉跳。她对这事情没怎么注意,所有的经验都来自苏寅政,可再怎么无知也知道,不做防护措施,怀孕的几率有多大。   乔宋嘭的一声关上浴室的门,打开水龙头,任由冷水冲刷而下,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洗掉身体上的痕迹,直到全身都被错的红肿,疼痛,她才厌烦的拿起毛巾走出浴室。   从浴室里面出来,她闻到一股淡淡的甜腻的味道,刚才起来的时候没闻到,所以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回到浴室里再出来,还是闻到了那股甜腻的味道,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光,她才明白这是什么味道。   走到窗前,把落地窗打开,冷风灌涌而入,乔宋浑身打了个激灵,今天其实很冷,只是房间里开着暖气她才没感觉到。如今站在风口处,浑身都在颤抖着。   乔宋却没打算立刻关上窗,只是任由冷风将室内暧昧的气息席卷干净,她站了很久,才回到房间里。   换了衣服,乔宋走出房间的时候,楼下只坐着一个女人,是昨天和言谈在一起的。   昨天没注意到她的长相,乔宋打量了几下,才在心里暗道自己还真是自不量力,这女孩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身材也是一流的。她真是疯了,才以为言谈真会放弃这个女孩,选她。心里也为姐姐道不值,为了言谈那样的男人和家里闹崩,她挺着大肚子众叛亲离远走他乡,言谈依旧是有权有势的大少爷,左拥右抱,逢源不断。   不想和这群人有太多的焦急,她朝着女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066 亲生父亲   “请等一下,苏少他先离开了,让我送你回去。”,女人见她要走,出声说道。   “他去哪了?”,乔宋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口中的苏少是苏寅政,想到昨天他做的那些事情,心里不由得一刺,在苏寅政的眼里离开时连一声招呼都不用说一声吗?乔宋知道自己这么想太过狭隘,可她忍不住让自己往怀的方面想,再这么下去,她会疯掉的。   “不知道,你先吃早饭吧,吃完了我开车送你。”,女人摇了摇头说道,看着她的目光淡然。   “哦,那现在就走吧,我不想吃了。”,乔宋回过神说道。   “呕气可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谁认真谁就输了。”,女人化妆精致的脸上闪过一抹的怅然,“你先吃早餐吧,空腹坐车不好,到时候别吐到我的车上了。”,说完转身继续看电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么的优雅得体。   乔宋在餐桌上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再回来的时候,女人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电视关掉,往外面走,她的个子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走起来也特别的好看,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的作响。乔宋看着她,突然有些自卑,可也只是那么一瞬。   她从来没想过和她们比,乔宋就是乔宋,如果因为别人而改变了,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谢谢你。”,乔宋下车的时候道谢,虽然是苏寅政拜托她的。   “没什么,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时间联系。”,女人把一张蓝色的卡片放在她手里说道。   “乔宋。”,接过女人的名片,乔宋说出自己的名字,名片上是艳丽的蔷薇花,她看了一眼把名片放进了背包里。走到小区外面的点心店,她买了一些米,才慢慢的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因为已经是中午,很多人都在匆匆忙忙的赶回家,乔宋远远的注意到楼道上下来一个人,开始的时候并没怎么在意,可不经意的看到那人的面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只是等她想要再看真切的时候,那人已经淡出了她的视野。   乔宋疾走过去,只能看到那人钻进了一辆车里,然后发动车子。   乔宋看了一会儿,才转身慢慢的走上了楼,心里想着那人,也越来越高兴不起来。   推开家门,看到只有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似乎被她回来明显惊吓了一下,极力维持着平静。   “妈。”,乔宋叫了一声,把手中的米放在了茶几上,不动声色的问,“刚才有人来过我们家吗?”。   “没、没有啊。”,柳如云的眼皮一跳,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乔宋不说话,眼神直直的看着她,柳如云被这么盯着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好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说:“是他,宋宋,我没收他任何的东西。”   乔宋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她并不想对上一辈人的恩怨做出评断,“妈,当初是他背叛了你,和别的人在一起,难道你心里就一点也不在乎吗?我爸这么多年对你还不够好吗?”。如果不是爸爸收留了她们,她们母女三人或许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067 恩怨   柳如云看着女儿,知道乔宋在担心什么,所以着急的解释,“我和他真的没事情了,早在他抛弃我们母女的时候,我就对他死心了,今天他来是因为那边出事了。你也知道你爸……周明辉和那女人结婚后,有孩子,那孩子检查出有病了,需要移植一个肾,他希望你能去匹配一下。”   “呸,他还有脸!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自己怎么不去配型,难道就他们几个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妈,以后这种人再来,你就别给他开门,免得被狗给咬了。”,乔宋刷的一下站起来,双目喷火。   “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他了。我就是担心你知道事情了,会心软。”,柳如云叹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她了解自己的孩子,乔宋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心里是善良的,如果周明辉都配型不成功,到时候求上门来,宋宋她怎么忍心看着一条人命就没了。   乔宋看着母亲满目愁容,心里叹了口气。   周明辉和别的女人勾搭上,就把她母亲给甩了,那时候母亲带着她和姐姐,过的很辛苦,偏偏那个狐狸精还不放过她们,整天上门说一些难听的话,甚至还会打她们。   乔宋的心里,最恨的就是这些,她不想再和那边有任何的瓜葛,如今妈妈和爸爸生活越来越好了,那家人又找上门来。   她们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让那一家子一再的讨债。   由于这件事情,柳如云也就没问她昨天为什么没回来,只是看着乔宋脸色不好,让她去休息一下。   乔宋也是真的累了,可真正的躺在床上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周明辉做的那些事情,心里乱糟糟的。小时候周明辉很疼爱她,对她百依百顺,她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公主。可这一切,都在他出轨之后改变了。   夏慧带着比她大一岁的周笙笙找上门来,她的一切都变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七岁的孩子会有那么恶毒的心思,从楼梯上滚下来,生生将自己的肋骨摔断了两根。她也不明白,一向疼爱她的乔明辉一句话也不听她解释,将她暴打一顿,而后呢……   周明辉搬出支离破碎的家庭,彻底的抛弃了她们母子三人,和那对母女在一起。   妈妈生病的时候,她哭喊着求周明辉回家看看,可周明辉做的事情呢……   乔宋闭上眼睛,安奈下胸口翻涌的气血,现在周笙笙病重了,他倒向起来和自己的女儿要一颗肾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周明辉更无耻更混蛋的父亲吗?   乔宋躺了一下午,晚上回学校里去学习,她最近落了下好多课,再这么下去,别说拿奖学金了,能不挂科就不错了。   看完资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图书馆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乔宋出了图书馆,沿着湖畔慢慢的走,心里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寅政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周明辉那里也不会轻易的放弃,两个人都是那么自私的人,搅乱了她的生活又不负责任的离开。她总要想个办法才行,总不能这么被动下去。   乔宋正想着事情,一辆车子忽然从拐角处开来,吱呀一声擦着她的身侧停住。   乔宋惊吓的看着面前的车子,银色的博基尼距离她一厘米的地方,车里的人令她感到意外,以前和徐诺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看到他几次,与徐诺分手之后,她就再也没看到过他。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到他了。 ☆、068 你们不合适   男人轻轻的摇下车窗,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深邃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波三折,侧头看着她,眸光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请上车。”,男人沉声说,明明是儒雅的人,说出话却偏偏那么冰冷。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乔宋在心里说道,这个人和印象中差的太多了,让她有些说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曾子诺。   “你不想知道徐诺离开你的理由?”,男人的眉峰一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见乔宋依旧没有任何的回答,发动了车子准备离去,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问句。   “等等,曾先生。”,乔宋上前一步,打开了车门,坐进车子里。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再问关于徐诺离开的原因已是徒劳的,可她心里隐隐的有个声音,告诉她知道了原委也好,至少不会糊里糊涂的。   曾子诺从后视镜里看到乔宋,眉头皱的更紧起来,只是乔宋在他的后面没有发现。把书放在旁边系上安全带,车子缓缓地发动起来,直到停在一家看起来很雅致的茶楼,服务员礼貌的将两人领到了贵宾房,而后送来了一壶茶,周围都变得很安静。   乔宋端起一杯茶,抿了抿,面上很冷静,可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在猜测着,她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浮浮沉沉的在水中摇曳出妖冶的条纹,“曾先生,请问你说的那件事……”,半晌乔宋鼓足小声的开口。   她低着头,曾子诺能看到她白皙的肌肤上点点的痕迹,还有她放在桌子上书。眼中滑过一抹的轻视,他最瞧不起那些物质女孩,亏得徐诺拜托他照顾这个女孩,可她转眼做了什么事情。徐诺淡淡的瞥了乔宋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乔小姐,新一任的金主对你怎么样?”。   乔宋的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服角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承认,在他听到他说告诉自己徐诺离开的原因,她很感激他,甚至也想到徐诺是逼不得已离开自己……可他现在说的话,是在说他知道苏寅政和她瓜葛吗?想到这里,乔宋死死地咬着下唇。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圈子里的人喜欢以玩了多少女孩为骄傲的资本,她和徐诺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再强调自己和家里没关系,却没说他和苏寅政认不认识,如今恐怕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乔宋被玩了吧。   曾子诺看着眼前的女孩,冷冽的目光一滞,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斥的哀伤和茫然,是他的错觉还是这个女孩太会演戏?难道她就不知道,顶着徐诺的女朋友的名头,爬上苏寅政的床,并和他高调的出入那些场所,对徐诺是多大的侮辱吗?   “乔宋,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借着徐诺才爬上苏寅政的床吗?”,他的目光直直的望进她的眸子里,如同一把寒刀,割开她所有掩藏的不堪。   如果她值得徐诺喜欢,他会遵守对许诺的承诺,保护她。相反的,如果她真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他在自己所能的范围里,会保护她。   乔宋闻言重重的咬了下唇,口腔里迅速的蔓延血腥的味道,可这样的疼痛丝毫没有压抑住身体的颤动。她急促的呼吸着,心口疼痛的难以忍受,可终究无法说出反驳的话,她该怎么解释,她和苏寅政只是因为她喝醉酒了才会发生关系。   她说出来,又有几个人会相信?是个人都会认为她是故意的吧。   对于乔宋的沉默,曾子诺不由得一声冷笑,凌厉的目光再无遮拦的看向乔宋,仿佛用目光在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她,“不说就是承认了?乔宋,你可真行”。   曾子诺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乔宋腾的一声从桌子上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却被曾子诺一把甩开,“曾先生,你怎么看我,我无所谓,可请你告诉我,徐诺究竟为什么要离开我?他明明说自己和那个家里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曾经坚信自己和徐诺可以一同走过漫长的人生,可就在她最幸福的时刻,徐诺亲手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告诉她,他家里不同意和她交往,而他虽然争取了,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家里,因为他无法看着自己的亲人伤心。   乔宋相信了,消沉了很久,曾子诺的出现,无疑让她已经死了的心重新出现了一丝希望。她和徐诺那么刻骨的爱恋,就算是声讨,就算徐诺怪她怨她,离开她是有迫不得已的,她也希望能听到他亲口对自己说。   她愿意解释,这一切她都是被迫的。   曾子诺听到她提到徐诺,眉宇间更是不耐烦,徐诺为她牺牲了那么多,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这个女人做的什么,转眼就爬上了苏寅政的床,这个人是他见过最恶心的人。伸手一把拉开挡住去路的乔宋,大步的往外走。   乔宋被他冷不防的一推,身体倒了趔趄,撞在了桌子上,可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只是拼尽全力抓住曾子诺,“曾先生,求求你,这一切都是我和他的恩怨,求求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你还有资格吗?乔宋,你已经脏了,难道还指望着乔家接受你这么个儿儿媳妇,是你自己斩断了和他之间的可能。”,曾子诺的目光清冷,一字一句的说,“从你和苏寅政在一起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的。”   乔宋霎时一僵,一下子所有的坚持都在曾子诺的注视下分崩离析,心脏像是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挖空了,疼得她浑身都在抽痛,她都这样放低姿态了,为什么还是不行?明明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这些人都看不到她的心,也接受不了她的卑微的乞求。   第一次,她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可他转眼却说,我不爱你了,潇洒的离开,不给她任何能联系到的可能。如今却让人一个人来告诉她,他的离开有可能是有苦衷的,而一切都是她禽兽斩断的。   “而且,徐诺已经结婚了,和你的亲妹妹。”,曾子诺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所以,如果有可能,以后请不要再打扰他。”   乔宋僵硬了许久,才慢慢的站起身,动作很慢,仿佛被时光拉长了动作一般,凝视着曾子诺,说:“对不起,曾先生,打扰你真是很抱歉。”,一切都结束了,徐诺再有苦衷又怎样,一切都结束吧,心里这么说着,可乔宋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她拢了拢自己的外套汲取温暖,这才慢慢的走向门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曾子诺的声音划破沉寂说,“乔宋,徐诺曾经为了你拼命的努力过,可是你们并不合适。”   乔宋的脚步顿了一下,坚定的拉开门离去。 ☆、069 爱情要来,无人能阻   徐诺结婚了!徐诺结婚了!   这句话残忍的在耳边一遍遍的回荡着,外面的天空很蓝很蓝,还飘着多多的白云,可乔宋的心却开始渐渐的沉淀下来,脑子嗡嗡的作响,她听到心被刀子一刀一刀划开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爱的人要和她的亲妹妹结婚,这不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吗?徐诺为什么要和她的亲妹妹结婚,难道他忘记以前对她的誓言了吗?她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认真,她一直记得,记得他的承诺。   可他却骗了自己。   爱情要来,无人能阻……   爱情要走,无人能留……   她忽然明白了,徐诺说过的话,他那时应该已经决定舍弃她了吧。   乔宋紧紧地抓着的衣服,眼前一片雾气蒙蒙的,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她靠在一处墙上,缓缓的从墙上滑下来,抱住膝盖,浑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疼到她无法忍受的程度,疼到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不再记得任何事情,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手机嗡嗡的作响,隔着薄薄的衣衫,震动着肌肤,一直不间断,乔宋却不想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浑浑噩噩的被人拉起来,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着话,她睁着眼睛看向那人,只听到迷蒙的声音传入耳朵中。   “乔宋,下着这么大的雨,你在发什么疯?”,苏寅政脸上的表情很淡,透过湿润的空气传入乔宋的耳朵中,他浑然不知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关心。   乔宋木然的看了他一眼,咬着唇慢慢的转身,一言不发的挣脱了他的桎梏,而后擦身而过,那双眼睛里仿佛没看到他一样。   苏寅政哪里容忍别人无视自己,面色一沉,再度拉住她的胳膊,微微低沉的说:“乔宋,你又在耍什么性子?见到我连一声招呼都不会说了吗?小心我……”,雨越下越大,苏寅政撑着伞,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透过接触的皮肤将温度传到他的指尖,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黑亮的眼睛看着她,带着强迫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看向他。   乔宋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却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不远处一家依旧营业的店,心里的酸涩一点一点涌到了喉咙,“苏寅政,你已经都有了,还想要我怎么样?是想要我这个身子,还是想要看到我像一条狗一样向你摇尾乞怜。”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痛,身体的力量都被抽走了,她所有的伤痛都在这个暴风雨夜再度被暴露出来,无处可躲。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疗伤,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自己?   乔宋伸手擦了下脸,分不清脸上冰凉的液体是雨水还是泪水,层层叠叠的,全部落下来。她没有抗拒苏寅政,只是她再也不想对这个男人浪费自己的精力。   苏寅政僵硬了许久,眼睛一直看着她,好半天才沉声开口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如果别人欺负你了,告诉我……”,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   他并非善人,不会轻易对一个人许下诺言,刚才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   苏寅政别过脸,剑眉紧皱,可抓着乔宋的手却不放开,他不能这么放开她,他的心告诉他。   “欺负我?”,乔宋咧开嘴,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喃喃的重复道,然后忽然大笑了出声,那样的笑容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的暖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苏寅政,你不是一直在欺负我吗?还有谁比你更可恶呢?你说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你说啊!难道非要看着我去死,你才甘心吗?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不顺着你的意思!不该不对你讨好!都是我的错,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输不起!”。   乔宋话说到最后,身体就止不住的发抖,淋雨淋了那么久,情绪激动之下就更加的昏沉,笑着哭着理智就更加的无法思考。   “乔宋!你行!”,她明明知道自己要的不是这些!她怎么能这么说!   苏寅政终于忍不住,一把甩开乔宋的手,“你给我滚!”,他转身想走,可却听到身后咚的一声,沉重的闷声让他的脚下一顿。   乔宋本就昏昏沉沉,被他这么一甩,整个人往后直直的跌倒了下去,陷入沉沉的黑暗前,只记得有人扬声叫着自己的名字。   再次醒来的时候,乔宋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东西紧紧地包裹着,身体很热,她想动可被人抱的更紧,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柔软的蚕丝被,厚厚的三层压在身上,而后是胸前的双臂。身体没有半分的力气,从冗长的沉睡中清醒过来,脑子还没有清醒,只能迟钝的看着床头壁灯亮着,很柔和的光,晕染着房间,出奇的让人感到安心。   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地方。   她微微的动了下手臂,那双有力的臂膀立刻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同时脖颈出埋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有呼吸声,“别乱动,乖乖的。”,沙哑而迷糊的声音低声的嘱托她道。   他的身体温度比她的要高的多,乔宋很不舒服,可奇异的她不想动,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想着昨天的事情。那些事情仿佛水中月镜中花,她只能想到一些片段,徐诺结婚了,她对着苏寅政大吼大叫。   然后呢……   乔宋深深的吸了口气,苍白的唇颤动了几下,轻轻的拿下苏寅政环在腰上的手臂,就在她即将起身离开的时候,那双手又重新搭在了她的腰上。苏寅政没有睁开眼睛,语气却不怎么好,“你又想做什么?闹腾了一晚上还不够?”。   苏寅政很想睁开眼睛,可双眼却沉重的打不开,说完这句话后,又昏昏沉沉的闭了嘴,呼吸很浑浊,身体酸涩的难受,连动一下都无法动弹。   乔宋看着苏寅政的手缓缓地垂下,拧了眉头,伸手探到他的额头,很烫,尽管她的手温度已经比较高了,可苏寅政的体温更高。 ☆、070 别扭的小女人   乔宋起身找自己的衣服,可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看到昨天的那身衣服,不用想肯定是苏寅政给丢掉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衣柜里拿出苏寅政准备好的衣服。衣柜里整整齐齐的全都是她穿的Size,拿到卫生间里迅速的换好,而后洗漱了一番,昨天闹腾了半天她身上乱糟糟的,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乔宋愣了片刻。   发生的一切越来越清晰,她越不愿意面对。出来的时候苏寅政还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睡眼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脸颊也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乔宋看了下表,是凌晨六点钟,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昨天晚上又没回家,妈妈又要担心了。   想了想,乔宋走到床边轻轻的推了下苏寅政,小声的说:“苏寅政,我要回去了。”   她屡次三番的夜不归宿,母亲迟早会察觉到不对的。   乔宋说完这句话,没等到苏寅政的任何回应,甚至连睁开眼睛都没有睁开。   乔宋也没多想,她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苏寅政听到听不到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刚巧苏寅政动了一下,他欣长的身体难受的踢开了身上的被子,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嘴里低声的呢喃着什么。   这样的苏寅政,很不正常……   乔宋站在门口打量了许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寅政,在确定苏寅政是不是又在玩什么把戏。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总是那么的不正经,仿佛天不怕地不怕,把什么东西都不放在眼里,那么的不可一世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姿态,真的令人非常的讨厌。可偏偏……这些让他做出来,又让人感觉到自然。   这样的男人也会有生病脆弱的时候?   乔宋的心里充满了疑惑,站了良久,还是折回身走到床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她刚才以为是自己起床的时候手温度偏高才感知错了他的体温,可现在她的手很正常,他的额头依旧火烧似的滚烫。   刚才她没注意到,此刻细细的打量才注意到他身上是多么地汗蹭蹭,身上的睡衣被汗水浸透了大半,原来生病的不是她,而是苏寅政。乔宋推了他一把,“苏寅政?!”,她唤了一声,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根本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他抓的力道很大,乔宋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的手给拿开,凑近了听才知道他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乔宋坐在床边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到卫生间里拿出一条毛巾包了冰块敷在他的额头上。   而后又满屋子找退烧片,可找了很久只找到了一盒已经过期的,乔宋扔掉了退烧片,回到卧室里,苏寅政睡的极不安稳,身上的冷汗不停的流出来,可能是因为难受,不停的踢着身上的被子,偶尔叫唤着她的名字。   乔宋无奈,转身出门,到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盒退烧片,又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喂苏寅政喝药的时候,他的唇很干裂,也不愿意和热水,拧着眉头无意识的躲着她凑上的水杯。几次三番被他躲开,乔宋只得坐到床上,将他的脑袋用手抱住,而后灌下退烧片。   等一切都忙完之后,乔宋看着钟表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被他这么折腾着,浑身都是汗水。乔宋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远远的看着苏寅政,目光茫然。这样的苏寅政不是她所熟悉的,他那么恶劣,那么霸道不可一世,如今却像一个孩子一样。   她……应该是恨他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苏寅政会一再的强迫她,让她和他在一起。世上比她好的女孩子有千千万万,苏寅政这样的家世见过的女孩子比她好的肯定也不少,她不相信他对自己一见钟情,更不相信这样一个花花大少会真的只喜欢她一个人。   可为什么两个人会在一起纠缠那么久?   真的只是他游戏花丛太久了,偶尔想试一下清粥小菜?   脑子里除了乱还是乱,乔宋头痛的抱住了头,正想理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苏寅政又开始折腾了,抱住被子不停地喊着冷。她只得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两床被子,全压在了他身上,趁着他安静的时候,又喂他喝了一杯热水。   不想让自己乱想,转身离开卧室,走出了房间,乔宋茫无目的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在这里生活过,她却从来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打量过这座房子。   房间装修主要是以黑白冷色调装修的,简单明朗的欧式装修风格,每一处都透露着低调的奢华,可看起来总觉得缺少些东西。   乔宋摇了摇头,煮了杯牛奶,靠在厨房的琉璃台上喝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房间缺少了什么,“一个人生活在这么大的房间里,缺少的是家庭的温暖吧。”,她看着杯中的牛奶,低声的呢喃,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苏寅政那样强大的人,她怎么会觉得他可怜和落寂呢。   她低头去喝牛奶,却听到外面蓦地响起一声轻微的声音,乔宋转过头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苏寅政,高大修长的身体正以狼狈的姿势扶着沙发,手青筋暴起。乔宋急急忙忙走出来,问:“你好了?”。   苏寅政却是慢了半拍,看着她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没走?”,刚才他醒来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还以为她走了,正想着这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把生病的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没想到她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那她刚才是不是都在照顾自己?迟钝的大脑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原来不是田螺姑娘,也不是他自己的幻觉,都是她做的。   “嗯,你既然起来了就自己去医院吧,记得下次生病之前提前告诉别人一声,免得你病死了都没人知道。”,乔宋拧着眉头冷冷的说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忘记刚才一刹那的心软。 ☆、071 周家闹事   苏寅政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就来气,难道到了现在她还想与自己划清关系?脾气里的执拗劲上来就压抑不住:“我死了你也好不了,还不过来好好的伺候本大爷。”,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里面复杂的情绪让乔宋忍不住的退却。   她就是一根筋,看不出他的戏谑,只觉得霸道不讲理的苏寅政又回来了,转身就噔噔往门口跑,边跑边留下一句话,“休想让我听你的话。”   苏寅政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收回手,嘴角的弧度渐渐的拉下,对着她喊:“既然你那么想离开这个地方,干嘛还管我。”只要放任他在这里一晚上,他死了所有事情就都一了百了,哪里还会沾染上她半点。   照顾了他那么久,才想到和他划清关系,这女人真是……   乔宋头也不会的打开,听到他的问话,只是顿了下脚步就迈出了门,跑出门不远回头没看到素苏寅政追上来才放慢了脚步。她如果能知道就好了,放任他病死了才好,现在这个大麻烦好了,可怎么办才好,心里无比懊悔自己做的事情,可已经做的事情又不能重新来过。   走到广场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乔宋拿起电话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深吸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问:“我妈她现在怎么样了?”。   “快点回来吧,你妈她还在家里,急救车还没过来。”   急急忙忙打了车回到家里,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看到乔宋回来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的,眼相处了那么多年的邻居眼里毫不顾忌的露出鄙夷,乔宋却顾不上这些,拨开人群进了家门。   “宋宋,你可回来了,刚才那群人好凶,你妈被人推了一跤就摔倒了。”,说话的人是柳如云的老朋友,满目的忧愁。   “王阿姨,我妈现在怎么样了?”,乔宋看着王婶,强忍着心里的慌乱,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扫视。   “你妈她在房间里,刚才醒了,我看着脸色不好,她却不愿意去医院。”   乔宋听她这么说,径直走进了卧室,客厅里一片狼藉,脑海里只要一想到有人上门闹,心就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以前夏慧和周明辉的事情被撞破了后,她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来她们家里闹,每次闹过之后,家里就像灾后的现场。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景了,就算姐姐的事情闹得再不开心,言家也没有闹上门来。如今又是什么人来打扰她们的清静。乔宋疾步推开门,触目所及的是母亲脸色惨白的坐在床上,好像生过一场大病了是的,乔宋长长的吐了口气,才压抑住声音的颤抖开口叫到:“妈,你没事吧。”   她踉跄着抓住柳如云的手,唤了几声,柳如云才幽幽的转过头看向她,眼泪簌簌的落下。乔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母亲的背部,低声安慰,“妈,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宋宋,别哭了,你妈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你哭她心里就更难受了。”,王婶上前拉住乔宋,乔宋赶紧擦干了眼泪,担忧的望向母亲,“妈,我们不哭,那么多事情我们都熬过来了,不哭了。”   柳如云颤抖着唇应了两声,激动的情绪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安抚好母亲后,乔宋把看热闹的邻居请走,才有时间问王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王婶的口中,乔宋只知道,爸爸出差去了,家里只有母亲和她两个人,正聊着天就冲进来一群人把家里的东西乱砸一通,还威胁说,让乔妈妈老实一点,不要妄想别的。   乔宋听完,瞬间想到了做出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夏慧不是空有其表的女人,周明辉是中途发家,夏慧一开始落难是柳如云收留的她,后来和乔家的关系越来越好才进了周明辉的公司做了秘书。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人前叫姐姐,人后和姐夫上床的女人,把周家一家拆的零零散散。   自己是小三升为正室的,她就更注意清除周明辉身边的女人,每次周明辉和柳如云有牵扯,甚至只是送乔宋和乔清一些钱,她就和周明辉大闹。   乔宋不稀罕周明辉那点钱,更不想让这对夫妻来打扰母亲的生活。可如今的夏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夏慧了,她掌握了周明辉一半的财政大权,只要雇几个人上乔家闹一闹,就足以让母亲在邻居面前丢尽人。   乔宋紧紧地咬着下唇,想到周家那一家子做的恶心事,心口就堵着一口气压抑的无法呼吸上来,她不能哭,为这种人渣哭不值得。她也不想哭,恶人自有天来磨,周家作恶多端,早晚会遭报应的。   他周明辉的女儿肾衰竭,不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吗?   乔宋这么想着,眼角却悄悄的红了,愣愣的看着煮沸的白粥而不自知,直到手上被飞溅出的白粥烫到了手,她才回过神,将白粥倒进碗里端给母亲喝。   晚上收拾完一切,乔宋疲惫的躺在床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的响,正要伸手接,却听到咚的一声,乔宋慌忙的起身,冲到母亲的房间里,打开门就看到母亲双眼紧闭的倒在床边,台灯被牵扯在地上,灯四分五裂。   “妈——!”,乔宋肝胆俱裂,耳旁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母亲,几分钟的时间于她却是过了几个世纪,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向母亲。连唤了几声,柳如云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乔宋手哆嗦的拿出手机拨打120,简单的几个数字,她却拨了好几次,手哆嗦着都没办法拨正确。   打完电话,她紧紧地咬着唇,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抱着柳如云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   “妈,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要丢我……”,乔宋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心中一片冰凉,她真的好害怕。害怕妈妈走了,就留她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 ☆、072 求助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来来往往的都是她认识的人,乔宋的脑中却是一片的混乱,医院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封住了五官的感知,她看着亮着红灯的急救室,呆呆的不知该做些什么,心脏仿佛有一只手在紧紧地抓住,浑身冰冷。   “嘭——”,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的灯灭了,急救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冰冷的说,“请问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是我。”,乔宋站起来,走到前面。   “请跟我来。”,一声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乔宋的心一紧,亦步亦趋的跟着医生走进了办公室。   “你母亲平日里应该有病状的,你们作为家人为什么没提前发现她的病情。”,医生开口责怪的语气让乔宋心里一凉,艰涩的开口问:“我母亲她得了什么病。”   不好的预感成了事实,乔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她没想到母亲会得这种病,以前她总说自己年纪大了感觉到一阵阵的晕眩,她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母亲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是得了脑瘤,压迫着她的神经怎么会不感觉到晕眩呢。那样危险的地方长了脑瘤,即使是良性的,切除的风险也极大。   脑中不停的回荡着医生的话,乔宋在外面呆了很久,身体被夜色冰的彻骨。她不敢去看母亲苍白的脸色,都是她不孝顺,平日里如果多注意一些,让母亲到医院里做检查,也就不会到了现在才发现。   “……最好转移到大医院去医治,本院的水平有限……”,医生给她建议的时候,眼里带着怜悯。本市有这方面的泰斗,做成功的几率要远远的大于在这家医院的,可既然是泰斗,医治的代价自然也是不小的,有钱人还约不到,更别说是平民百姓了。   乔宋闭上眼睛,目光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地落下,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为她请一个医生的钱都没有……母亲必须赶快做切除手术,越耽搁下去越是危险。   站在外面想了良久,乔宋到病房的时候,双眼已是一片清明,她不能失去母亲,为了母亲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到了病房里,柳如云吃了药已经沉睡过去,即使在睡眠中她的眉头依旧皱的紧紧地。乔宋记得,周明辉抛弃她们母女三人的时候,家里揭不开锅,母亲自从嫁给周明辉就全心全意的做起了家庭主妇,一时间也找不到工作,姐姐和自己只会哭着找爸爸。   那时候母亲为了她们姐妹什么苦都吃了,甚至到建筑工地搬砖头,只为给她们交学费,她不会当着她们的面哭,每天晚上哄睡她们后就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哭。后来遇到了乔叔叔,她们的情况才好一些。   手指紧紧地攥住,尖利的指甲刺破了白皙的肌肤,乔宋别过脸面上一片冰凉。   她恨,恨周明辉,恨夏慧,恨他们这么伤害自己的母亲。可她没有办法,周明辉在市里的权势这几年越来越大,她不屑与他们争什么,可不代表在他们咄咄逼人的情况,依旧忍气吞声,她绝不允许他们伤害自己的母亲!   翌日,乔宋摆脱王阿姨照顾自己的母亲,自己打车去了苏寅政的公寓,没成想却扑了个空,佣打扫的阿姨告诉她,苏寅政在公司。乔宋没有耐心等着他回来,问了阿姨地方,当下打车去了苏寅政的公司。   和苏寅政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她只知道他的家世比较好,却没想到苏寅政会那么有权有势,第站在他的公司大楼地下,一眼望去高楼大厦耸立云霄。可她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直奔前台。   “请问,苏寅政在吗?”   “苏总正在开会,请问小姐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上下一打量她身上的穿着,礼貌而疏离的问。每天都要碰到几个上门来找苏总的女人,总以为自己是那个最重要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见苏总,可惜每一个都是轰出去的下场。   “没有,请告诉他乔宋找他,他一定会来见我的。”,乔宋没察觉到前台小姐的疏离,继续说道。   前台小姐假笑着说:“那对不起了,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放您进去,如果真的想见苏总的话,请先预约。”,说完细眉露出一抹不耐,也不管乔宋是如何的着急,低头继续对着电脑。   乔宋被她的态度激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她下意识的想要拿出手机给苏寅政打电话,可摸到衣兜里才想起来手机落在家里了。只能按捺下心头的火气,对前台小姐说:“请问能不能借用下你的电话,我给他大哥电话。”   “对不起,非公司内部人员不能用。”   乔宋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听到身后一道尖利的声音,“呦,这不是我爸前妻的女儿么,怎么来到这个地方撒野了,果然是有妈生,没爹养的,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么,你们不会叫保全进来吗?”。   哒哒的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乔宋转身多上周商商明显带着厌恶的眼睛,沉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两个人。周商商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的掌上千金,由于夏慧和周明辉的事情发生的早,现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在周商商眼里,自己的妈妈和爸爸是真爱,是柳如云一直巴着爸爸不放,才连累的她刚出生的时候被人瞧不起,所以每次都要和乔宋争。   乔宋上哪一所学校,她费尽心思都要转过去。喜欢乔宋的男生,她赖着也要让人喜欢上自己,然后再甩掉,如今两个人上大学,知道乔宋喜欢徐诺,想着法子巴着徐家的老一辈,拆散了这对情人,她就是喜欢看着乔宋一无所有的样子。 ☆、073 交锋   这不听到爸爸前几天找柳如云那贱人了,她立刻就找人上门去闹了一番。   周商商画着黑色眼线的丹凤眼瞟了乔宋一眼,尖细的下巴微微的养着,迈着淑女步走到乔宋的跟前,鄙夷的笑道:“谁不要脸的勾搭我爸爸,我就说谁。再说我有说错吗?可不就是有娘生没爹养的。”   “不说过,不许你提我妈,你没资格!”,乔宋上前一步,愤怒喷薄而出,几乎将她燃烧。她可以不和周家人计较,可母亲是她的底线,乔宋没心思和周商商在这里丢人现眼,说着就要从周商商的身边走过去。   “站住,做出那种龌龊事,还不许人说了?你妈那只狐狸精,整日里就想着怎么勾搭我爸爸,再让我知道,我照样会找人上门去闹的。”,周商商气急败坏的拦住乔宋,她最讨厌的就是乔宋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给我站住,难道你妈没教你别人说话的时候要听着吗?”。   乔宋的步子骤然停下,回身冷冷的看着周商商,“你刚才说什么?”   周商商急刹住脚,眉宇间满是得意,“是我找人上门去你们家的,告诉你乔宋我爸爸的家产是我妈和我的,你们母女别不要脸的贪图。看着我们过的好了,就舔着脸想要从爸爸捞好处了?我告诉你,没这样的好事,别再找我爸爸,否则我会让你好看的!”。   一句接一句从周商商艳丽的红唇里吐出来,仿佛利剑一般,一刀一刀的凌迟着乔宋为数不多的理智。她深吸了口气,虽然妈妈说过人贱自有天来收,可对上周商商这个女人,她实在无法忍耐。   “周商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来挑衅我,我不理你是为什么?”,乔宋目光凌厉的看着周商商,那样锋芒毕露的乔宋让她吃了一惊。   按照她和乔宋交手的习惯,乔宋不是无视她就是逆来顺受,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对她过。   周商商被这么一问,愣住了。   “因为你现在再怎么光明正大,也无法消除你曾经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身份!”,乔宋厉声说道,在周商商的注视下扬手打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整个大厅里的人顿时倒抽了口气。   周商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震惊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贱人,你居然敢打我!”,她纤细的手指指着乔宋,但乔宋却不理她转身准备走开,对周商商这种没脑子的女人,她真是受够了,换做以前她或许会隐忍,可这一次她碰了她不该碰的,就应该付出代价。   “来人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周商商指着旁边看好戏的保安大叫,“把她抓起来,不然你们全都要辞职!”。   周家和苏家的有很多生意上的来往,周商商不算什么,可她背后的周家还是让人很忌惮的,所以几个保安权衡了下情况,还是上前押住了乔宋。于情于理,她在公司里面打了人都应该这样,比起得罪一个被周明辉抛弃的女儿,周商商这位千金分量的重量可想而知。   周商商见乔宋被抓住,冷笑了两声,柳眉倒竖的走上前,扬手就要打回来,乔宋甚至能感觉到她手落下来时带动空气流动的气流,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到来,她并不后悔打了周商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打她。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只听到周商商气极败坏的声音,“你拦住我?!”。   “周小姐,我还不知道,在我苏氏集团的公司里面由得你做主。”,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不轻不重淡淡的漾开,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但就是这种不放在心上的感觉,让人觉得要命的妖冶。   “还不放开?”,削薄的唇张开,苏寅政唇角轻轻的一撇,双眸凌厉的看向抓住乔宋的保安,眉宇里带着迫人的气势,然后甩开了周商商的手,扣着乔宋的腰身往自己身上靠拢,温热的气息贪婪的笼罩着她的周身,那样熟悉的气息让乔宋掉在半空中的心缓缓地落了下来。   周商商的视线落在苏寅政搂着她的那只手上,恨不得将目光化为实质,戳烂那只手,她想发脾气,怒气在身体里流窜着却顾及着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只能按捺下,半晌恨恨的说道,“算你狠,乔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苏寅政,这次就算了,你最好祈祷他不要那么快抛弃你,否则有你好看的!”。   说完转身哒哒的往外面走,回头看了眼想用的两个人,苏寅政正俯首和乔宋说着什么,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苏寅政狭长的眸子向她看了过来,明显的带着警告。周商商立刻收回了视线,尖利的指甲收拢,刺进柔嫩的手心里。   乔宋……乔宋……   为什么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看上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的,徐诺那个臭男人对她念念不忘也就算了,就连苏寅政也会看上这个女人。果然是什么样的妈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女儿,乔宋和她那个妈一样!   不行,她倔不允许乔宋和苏寅政在一起,如果乔宋真的嫁给他了,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被她处处压一头?   看着周商商愤怒的离开,乔宋从苏寅政的怀里挣脱出来,他也不恼怒,慵慵懒懒的站着,依靠在身后的电梯上,手指不安分的缠绕着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削薄的唇勾起一个弧度,惑人一般的笑着,“今天怎么有兴致来公司里面找我?”。   乔宋撇开目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眸光里的无措,她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苏寅政长得好看,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长得真是分外的惹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优雅,让人无形中觉得自备,只能仰望着他。   “苏总,老夫人的电话。”   苏寅政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乔宋,接过电话,“喂,妈……”。   乔宋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水晶纽扣,黑亮的瞳仁里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霸气和自信,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074 爽约   暖色的光渲染着他的五官,白色的衬衫勾勒着繁杂而奢华的线条,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无形中划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在这个世界上,单靠着爱情根本没办法挑战早已根深蒂固的门当户对,这一点早在姐姐和言谈的事情她就明白了。苏寅政有着那样的身份,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爱情。   乔宋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睛又涨又涩,却干涩的流不出来泪,不是不心动,是无法心动。在有些时候,她不得不承认,生活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更何况苏寅政对她只不过是无聊时的调剂品,她要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心才行。   有了姐姐的前车之鉴,她再也无法放开自己的这颗心。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不会是真的只是来单纯的看我一眼吧?”,挂断了电话,苏寅政一把拉住她的手,走进电梯里,他的动作有些突兀,却让人无法气恼。   乔宋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刚想说话,却听到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苏寅政:“刚才你想说的是什么?”。   “苏总,夫人已经到楼下了,让你马上下去。”,王可迎面走上来,对苏寅政说道。   苏寅政勾了勾唇,说:“我已经知道了,她刚给我打过电话。”,然后停下来看着乔宋,“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而后嘱托王可先招待乔宋。   “乔小姐?”,王可这才注意到乔宋,眉头细微的拧了一下,有些尖利的叫了一声。   “好的,苏总。”,王可点了点头,礼貌而恭敬,仿佛刚才刹那的失态是别人的错觉。等苏寅政走了,王可咬了咬牙,强忍着内心的嫉妒和不屑领着乔宋到接待室。   跟着苏寅政那么多年,她从来没看到他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值得总裁那么对待?看她的长相还不如自己,她怎么配的上这些。   王可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笑意盈盈,现在人在公司里她不能做小动作,让总裁知道了肯定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想着,王可泡了杯咖啡给乔宋,问:“乔小姐,坐着也无聊,我跟着苏总很久了,不如我们聊一下吧,说不定以后会相处呢。”   王可的视线落在乔宋长长的睫毛上,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无辜,难道就是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吸引了总裁,除了这点她还真看不出这个女人哪里特别的。   乔宋扯了扯唇角,随便应付的说了几句,她现在只想着让母亲转到好的医院,至于别的她一概都不想去想。   王可恨恨的咬牙,这女人的态度是在看不起她吗?就那么盼着巴上总裁。   这贱女人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   哪一点比她好!   尖利的指甲刺入手心里,嫉妒疯狂的蔓长,乔宋低着头看不到她此刻阴郁的表情。   每个周二,苏母都要到公司里来例行检查,苏寅政接手公司的时候才24岁,一步一步走到这一步是让公司里每一个人都心服口服的。不只是他凌厉的手段,还有他独到的目光。苏母对自己的儿子相当的满意,并为之而骄傲的。   苏寅政是她的幺子,小时候就一直跟着她,疼爱到骨子里了。北欧五年的求学让她操碎了心,好在她的儿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如今只差一个儿媳妇和一个子孙了,她心心念念的就是为儿子找一个贤良的媳妇。可哪能那么好找呢,她看上的儿子看不上,儿子看上的那些她又看不上,愁得她整晚整晚睡不着。   “你最近很忙吗?都没见你回家了,儿子不是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总要找……”,苏母边喝茶边说道,那双眼睛里透着一股的精明,头发高高的挽起,举手投足之间是有钱也养不出来的贵气。   “妈,你怎么又提起这事情了,我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再这么唠唠叨叨的,小心长皱纹。”,苏寅政懒洋洋的往后依靠,有些烦躁。自从26岁以后,老妈就一直在给他不停的安排着相亲。   什么招数都用,约他喝茶,正好带着一家千金,然后中途找借口溜掉。或者是让他回家吃饭,刚好碰到世交的女儿,那些女人都被调教的规规矩矩的,没一点趣味。他不介意用婚姻来换取一些有用的东西,可却不想这么早步入婚姻的坟墓。   让他结婚,行,怎么不行。   可结婚后,他爱怎么样怎么样,有老婆和没老婆有什么区别?结婚后他照样还是胡天海地的,这个圈子里貌合神离的夫妻多了去了,只要生下的孩子是自己的,又有什么关系。   剑眉一挑,脑海中闪过一张倔强的小脸,苏寅政不由得甩了甩头,强压下心里涌出的古怪感觉。他对她是有些不一样,可还没到结婚的地步,“妈,你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说着就站起来。   苏母脸色一沉,“我才刚来你就走,是不是不想见到妈了?”   “我哪敢啊。”,苏寅政嬉皮笑脸的说。   “今天中午陪我吃饭,不许说自己有事,我已经打听好了,你今天下午的行程都空出来了。”,苏母见儿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抓住他的手,说:“你就陪妈吃一顿饭怎么了,又不会让你少了一块肉。”   “行,行,我陪你吃饭还不行。”苏寅政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助理,助理朝他做出哥苦瓜脸。   夹在上司和前上司之间,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乔宋在接待室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苏寅政回来,来来回回几波人都好奇的把目光扫过她,这里是总裁的接待室,能在这里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对不起,请问可以向苏寅政打个电话吗?”,乔宋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询问王可道。   “嗯……这个恐怕有些困难,乔小姐,我们是下属,苏总的行踪一般不会告诉我们的。”,王可露出标准的笑容,心里止不住的露出快意。 ☆、075 电话那边的女人   她就说嘛,苏总怎么看得上这个乳臭未干的丑丫头,玩玩也就算了,哪能当真呢。   时间越长,乔宋心里就越来越没底,苏寅政刚才的态度不像是在敷衍她的,难道是遇上事情了才把她给忘记了?心里惴惴不安的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说,就算再怎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   天色渐暗,王可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对乔宋说:“乔小姐,我看今天苏总是不会回来了,要不你先回去,等苏总回来了,我提醒他一声。”,她说着,拉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宋咬着唇,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说,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她就傻傻的相信了,苏寅政的话怎么能相信,乔宋在心里嘲讽自己,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没有,没有半点的关系,甚至连情人的关系都不是。   她不该来求他的,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茫然的在街上走了许久,乔宋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天价的医疗费用,就算她把房子买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且妈妈也不会同意把房子卖了,卖了等姐姐回来了,她要怎么找到家。   市中心广场的午后蜂拥而来许多人,有唱歌卖艺的,有散步的老人。乔宋坐在花坛边,看着希望一点点的落下,该怎么办?她到底能做什么才能挽回妈妈的性命?手指一遍一遍的抓着衣角,她多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哪怕只是告诉她一声,宋宋,别担心也好。   徐诺,苏寅政,她曾经以为可以帮助自己的,都一个个远离自己而去。   乔宋紧紧地抱着膝盖,泪水无声的落下。   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人……   晚上,乔宋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医院,王阿姨在病房外面来回的踱步,一见到乔宋就拉住她的手着急的说:“宋宋,我家里还有事情,你可总算回来了,我先回去了啊。”   乔宋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王阿姨照顾母亲本来就已经仁至义尽,总不可能让她不工作整天来守着母亲。王阿姨离开后,她也没敢立刻回病房,坐在医院的长椅前坐下,一颗心被揉的七零八落,“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做?”。   把脸埋进手心里,乔宋的声音哽咽,手心里冰凉,她不敢想象没有钱母亲该怎么办?   眼泪一直不停地落下,乔宋感觉到无比的绝望,医生已经和她说的清清楚楚,这病再拖下去,成了恶性肿瘤有钱也治不好了,那是会要人命的。   白色的灯光散发着刺白的光照射在医院灰白的墙壁上,再折射到乔宋的脸上,上面已是血色尽失,在走廊里哭了很久,她才稳住心里的慌乱,推开门走进去。   柳如云已经醒了,身上插着一堆冰冷的检测仪器,她的脸色远比乔宋要难堪的多,看到乔宋进来,她伸了伸手,“宋宋,过来。”   乔宋走到床边,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艰涩的唤了一声,“妈……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知道是安慰母亲还是安慰自己,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圈,始终不肯落下。她的心里乱成了一片,可脸上却是一片镇定。   她不能垮下的,她垮了,母亲怎么办。   “傻孩子,哭什么。妈没事的,你还没结婚呢,妈怎么会有事。还有你爸,他等了我那么久,我不能这么早丢下他。”,柳如云伸手摸去她脸上的泪水,手枯瘦如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如今的她连抬起身体的力气都被抽剥的干净。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柳如云心里很冷静,家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这病治好了也没几年的活头了,她都知道……张了张嘴,柳如云望着女儿好几次都把想说出的话咽下,在心里叹息。   乔宋在病床前守了一夜,整个晚上头脑都清醒的可怕,明明身体已经困乏到了极点,可她睁着眼睛就是无法睡去,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睛,母亲就再也看不到。好在早上醒来没事,王阿姨主动来医院帮她照顾母亲。   乔宋出去借钱,整整一天,也不过才接到了一万多,就这些也是亲戚东拼西凑才得来的。到了医院里,王阿姨嘱托她了几句,就匆匆的回家了,临走之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一叠东西塞到她手里。   乔宋拿着医院的药费单,一颗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她手上借来的钱连这几天的医药费都无法付清,而这才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的治疗费用,是一个天文数字。   交完医药费,乔宋坐在医院的长廊里,毫无生气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犹豫了很久,才从衣兜里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串数字,为了母亲,骨气算得了什么……   一个一个的数字被按响,电话那边嘟嘟了许久才被接通,悠扬的音乐声从电话那边响起,有好听的女声传来,带着一点疑惑:“喂,您好,请问是哪位?喂?请说话?”。   乔宋的心狠狠地刺了一下,“请让苏寅政接电话,谢谢。”   “哦,他正在洗澡,你是哪位,等下他出来我告诉他一声。”,听到是女人的声音,那边的态度明显的随意了一些。   “我是乔宋,请告诉他我有事情找他,谢谢。”   啪的一声,电话那边的忙音传入耳中,乔宋挂断了电话,很久都喘不过起来。   而另一端,哗啦一声,洗浴室的门被打开,苏寅政黑着一张俊脸走出来,修长的腿大步的走到床边,问:“谁让你接我的电话的!”   “接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死。”,女人笑了笑勾出一个狡黠的弧度,起身曼妙的身体贴上去,对着苏寅政呵了一口气,娇滴滴的说,“没想到今天相亲的对象是你,早知道是你我也就不用费那么多功夫了。我说,要不然我们两个结婚算了,反正我不喜欢你,你也没喜欢的人,我们两个结婚了,你以后继续胡天海地的我都不管你怎么样?”。 ☆、076 错过   “你发什么疯!和你结婚跟搞基似的,你别拿这话来吓我。”,苏寅政一把推开她,话虽然说的难听,可表情却是玩笑的。吴楚和他是一起长大的,虽说吴楚是女孩子,可从小到大就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整天和一群男孩子疯疯癫癫的。   在他心里,吴楚就是他一铁哥们,女孩子哪有她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苏寅政心里一顿,怎么又想到了乔宋,摇了摇头把脑中的影像甩出去。看来自己最近真是太专一了,总和乔宋一个人在一起,连审美的标准都按照她的来了。   “滚!你才搞基呢!”,吴楚恼怒的拍了他一巴掌,迅速的拉起自己的衣服,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苏寅政拿起手机,上面的通话一大堆,没有看到期待的电话,不免有些失望。那个女人,难道连一通电话都不会打给他吗?每次都是他主动,姿态端的也太高了点。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暗,苏寅政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   “一脸被抛弃的样子,在等谁的电话呀?”,吴楚眼睛转了转问。   “谁敢让我等?”,苏寅政心不在焉的回了她一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生出一丝的怒气,刚才被一个侍应生泼了一身的汤水,搞到最后还要换衣服,“你的庆功宴不是快要开始了,还不走?”,边说着边大手一伸用力的提着她一只胳膊往外走。   “走就走,你那么凶干嘛?小心我告诉阿姨你欺负我。”,吴楚被他粗暴的拉起来,嘟嘟囔囔的抱怨,逃脱苏寅政的魔爪,手臂被他拉扯的红了好几道印子,不由得暗暗抽气。   看着苏寅政毫不在乎的样子,有气也只能按捺下去,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门。   “行啊,没想到去美帝国主义五年,假小子就变成了小淑女了。”,苏寅政薄唇一掀,感慨道。   “那是当然,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吴楚挺了挺胸,满是得意的回答。   “再怎么淑女,还是改不了你假小子的个性,女孩子就要谦虚一些,哪有你这样不知羞的!”,苏寅政大大咧咧大搭着她的肩膀,凉凉的说道。   吴楚听到这戏谑的话,脸色长得通红,没好气的拉开他的手臂,一脚踩在他脚上,“死人!”。   苏寅政被她冷不防的动作搞的没了头脑,这么凶干嘛?真是莫名其妙,在美帝国主义呆了五年连脾气都变得古里古怪的。   天色渐渐的黑了,医院也不想白天那么多人,乔宋在家里做好饭,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迎头差点撞上出来的人,她护住东西低声说:“对不起。”,说着就要走过去。   “宋宋……”,走了两步,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乔宋猛地抬头看向那人,居然是徐诺。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熟悉的身影,甚至连他眉宇间冷清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好巧,在这里遇到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僵硬了,仿佛是老旧的电影,一点一点的放慢。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让自己说出的话很自然,低垂着眸子不去看那双眼里读不懂的情绪。   乔宋,他已经是周商商的未婚夫,你们之间再也不可能。   她在心里残忍的一遍一遍的的告诉自己。   笑了吗?面上在笑,心里却在无声的哭泣。   在她对他爱恋最深的时刻,他消失了,将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拔出,心脏每一根经络,每一滴血都刻着他的名字,拔出来的时候她痛的无法呼吸,那时候的徐诺在哪里呢?   “宋宋,你在医院里做什么?”,徐诺削瘦的颧骨极为憔悴,拧着眉头问她。   “没事啊,家里有人生病了,我来照顾。”,乔宋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挡了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松。   “你……”,徐诺开口想要接着问什么,可乔宋却不想回答了,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家里人还等着我送饭。”,他不再是她可以依赖,可以倾诉,让她全心全意的徐诺,而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乔宋,所以……   徐诺,再见。   再也不见。   乔宋说完,逃似的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徐诺看着越来越快的身影,面上挂上了苦涩的表情,从他做下错事那天起,他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代价,上天给他的代价,就是让他失去宋宋……他配不上她,所以只能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一辈子他只希望她能够过的幸福快乐,他就满足了。   躲到走廊的拐角处,乔宋才紧紧地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息,不敢去看徐诺是不是在那里,心脏在胸腔里拼命的跳动着,强烈的几乎要跳出胸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碰到徐诺,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可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多么地痛。   乔宋记得,自己接到徐诺分手短信的那天,是怎样的肝肠寸断,可如今回忆起来,却如隔着一层模糊的水雾,看着那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只有每次胸口传来隐隐的痛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乔宋不知道,这一晚的相遇意味着什么,或许正在做着各自事情的人,都不知道这一场简单的相遇会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   走到病房前,乔宋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推开房门,慢慢的走到床沿坐下,动作很轻,像是害怕把母亲吵醒了。   柳如云的病服很大,她的身体本来就很瘦小,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显得更加的羸弱,枯瘦的手臂落在被子外上面已经有密密麻麻的针眼,很不起眼,却在瞬间紧紧地圈住了乔宋的呼吸,击溃了她强忍下伤痛,她捂着胸口,那里剧烈的疼痛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一抽一抽的,让人无法忍受。 ☆、078 托关系   乔国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柳如云还没醒,他把行李放在了病房里,又示意乔宋跟着自己出去。   到外面找了张长椅坐下后,乔国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燃后只是一昧的叹息。   乔宋的眼睛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隐瞒母亲的病情对爸爸并不公平,可她害怕他知道了担心。他才不过五十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他对她们母女做的事情,她心里都一一记在心上,“爸爸,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别憋在心里。”   乔国叹了口气说:“宋宋,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你妈的病情拖不起,我们要把她尽快转到大医院”,深深的吸了口烟,他并没有吐出烟而是憋在肺部,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的憋闷好一些,乔国沉默了好半晌,才慢慢的接着说道:“我们……把房子卖掉吧,到时候找人托关系也要把你妈的病只好。”   乔宋红了眼眶,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说:“爸,房子我们别卖了,我会想办法筹款的。”   “你一个学生到哪里去筹款,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好好读书,不要让我们担心。”,乔国摇了摇头,并不把乔宋的话放在心上。   “爸……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我……”,乔宋哽咽着,甚至止不住的颤抖,她该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家里就要逼入绝境了。   “别说这些了,我们是一家人,说两家话干什么。”,乔国拍了拍她的肩膀,把烟头仍在地上,“过几天你跟着你王叔去找关系求求人,你上大学也见过场面,你爸没用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你去我也能放心一些。”   “好。”,乔宋点了点头,心里一片茫然,到苦难的时候,她才知道除了家人谁也靠不住,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在这一刻都是浮光掠影,根本做不得真。   当天晚上乔国留在医院照顾柳如云,乔宋则回家收拾下,这次是真的要倾家荡产了。把家里能收拾的东西收拾了一番,乔宋躺在床上打电话给周晓芬让她给自己请假,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接下来她上学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第二天醒来,乔宋洗漱了一番,正在做早餐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打开门,王京站在门外,拿了一些小笼包和一杯豆浆,见到她温声说:“宋宋,你王阿姨让我给你带来些吃的,今天我们去见见医院的领导。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事情我们都会帮忙的。”   “谢谢王叔叔,真是太感谢你了。”,乔宋不知道该如何的感谢,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借钱的时候她见多了翻脸不认人的亲戚,对王叔叔一家的帮助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乔宋跟着王京两个人一起赶往市里的医院,临走之前乔宋把家里的存折那上了,她之前不是没有去找过人,可找到那医院的科主任,见她没任何表示,就打起官腔了,“小姑娘,不是我不帮你,你看我们医院那么多人排着队等着进来,我不能开这个后门啊,你还是慢慢等吧,或者找别家医院也行。”   等?她妈妈的病情能等吗?再过段时间就是晚期了,没钱没权就没门路,所以这次乔宋放聪明了。   “你这事情不难办,我有个亲戚和那医院的领导沾着关系,到时候我们请他吃一顿饭,打通关系让他打点关系,你妈住院的事情就解决了。”,王京见乔宋坐立不安,安慰道。   “我都知道,王叔叔你放心。”,乔宋苦涩的笑了笑,再怎么不知道,经过这几天的时间也都知道了,再怎么有傲骨,再怎么清高也要向现实低头,人是不可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   到了医院,托关系拖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还是王叔叔的亲戚才打通了所谓医院上级。   约在市里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包厢里见面,听说对方指明,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点名了只见乔宋一个人。乔宋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得一愣,紧张的抱着装着自己刚从银行里取出的钱的包紧张的走进五星级酒店,第一次送礼,她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着石头一般。   记得以前她看到那些送礼走后的门还嗤之以鼻,如今自己却变成了这样的人,乔宋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当初的自己正在被现实一刀一刀雕塑成一个陌生的人。   敲了们,里面有人轻声道:“请进。”   声音很温和,感觉也很年轻,和乔宋想象中的有些差别,可她并没有往别处想,僵硬着走进房间里,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就深深的鞠了一躬,恳切的说:“初次见面,您好。”,她说出这句话,那人没说话,却是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么大的动静甚至带动了桌子。   乔宋抬起头,看清那人是谁,愣了一下。   “宋宋,真的是你。”,徐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的震惊不亚于乔宋的,世界原来这么小,这么快就再次遇到。他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深深的望进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低声的喃喃:“怎么是你,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宋惊讶之后,有了莫名想要逃跑的冲动,她被徐诺抛弃之后,曾经发誓再次出现他面前一定要比他活得好,至少要活的幸福。可没想到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见到他,以行贿者的身份,真是可笑。   她很想离开这个让自己难堪的地方,可身体却一动也不动,她想到自己这几日遭遇的冷眼,想到母亲病弱的身体,想到父亲苍老的容颜,如果求徐诺可以让这些事情解决,那么她放下自己的骄傲又算什么呢。   只要不去想他是谁,那就行了,乔宋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心里的难受,扯出一个笑脸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徐诺,如果是你真是太好了。我妈妈病重住院,希望你能发发慈悲,帮我妈妈转到条件比较好的市医院。” ☆、前男友 “阿姨病重?”,徐诺的眉头攒起来,他上次在医院碰到她是因为乔阿姨病重了?心里一紧,徐诺看着面前的乔宋,眸子里蕴藏着深深的心疼。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如今却要独挑一家的重担,这段时间她所受的煎熬……徐诺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触碰那张苍白的脸,“宋宋——”。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让乔宋的呼吸刹那紧张起来,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略微尴尬的鼓足勇气走到桌子前坐下,再次说道:“徐先生,这次如果能帮到我们乔家,我一定感激不尽。”她刻意的改变了称呼,叫他徐先生而非徐诺,是在提醒他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在他不声不响的消失的时候,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牵扯。 徐诺一愣,慢慢的收回手,注意到乔宋面上的紧张。她的脸色很不好,眼底晕染着浓重的青黑色,下巴更加的尖瘦,那双眸子里却多出了比以往更加坚韧的神采。他早知道她是一株兰花,如今却是经历风雨洗涤后的兰花,顽强而不服输,这样的她洗尽铅华,越发的绽放自己的光彩。 空气中出现了短站的压抑和尴尬,不只是两人以前的身份,更多的是两人如今的生分。 她再也不属于他了,徐诺垂下的手慢慢的收紧,指甲因用力而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心头像有把钝刀在一刀一刀的戳着他的胸口。可他只能忍着,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选择把她推给别人,又能怪的了谁呢? “徐先生,我妈妈的事情希望你能帮帮忙。”,相较于徐诺的沉默,乔宋越发的镇定。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错就不在她,妈妈的事情拜托给徐诺,她也能放心一些。对现在的她来说,当务之急就是把妈妈送到更好的医院,哪里还顾得上面子。 徐诺听她说的话,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温声说:“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不要自己死撑着,就看在……我们以往的情份上,我也应该尽一份心的。” 听到他提起以前的事情,乔宋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懵了。以往的种种在胸腔里翻腾着搅动着,仿佛海中浪潮一般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理智。这阵子为了母亲的事情她早已习惯了面对各种人情冷暖,可到了晚上,一个人静下来,就整宿整宿的失眠。母亲出了事之后,她就一个人撑着家里和家外,不是不累,也不是不委屈,可除了她,还有谁能帮她度过这些呢。 记得以前和徐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喜欢搂着她,叫着她小傻子,让她相信他把一切都交给他。一切已是物是人非,如今他旧话重提,乔宋却已经不再相信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那真是谢谢你了。” 徐诺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乔宋,看的她心里都没底了了,这样温柔专注的眼神,曾经一度让她沉醉迷恋,可如今看来只能说是讽刺。 “不用谢,你把情况先和我说一下,病拖得越久就越难办。”,徐诺道。 乔宋掐了下自己的手心,那股疼痛提醒着她要冷静下来,顿了一下,她说道:“我妈妈检查出良性的脑部肿瘤,医生说动手术把肿瘤切除的风险很大,建议我们把她转到市里的仁爱医院。那里的专家做的手术,一般都很有把握,我去联系过那家医院,他们说最快的安排也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我妈妈等不了了,所以我……”,乔宋说道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 再等三个月转成恶性肿瘤了,药石无救,她真的害怕母亲撑不到那一刻。 徐诺的眸色深了几分,压抑着想要抱住她的冲动,慢慢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安排的,你别着急。” 乔宋微微的吸了几口气,才把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谢谢你徐诺,我妈妈这次能安全的度过难关,我一定会感谢你的。”,她说完,从包里拿出沉沉的牛皮纸包好的钱,即使知道徐诺不喜欢这些也不缺这些。 可她除了钱还能用什么来感谢他,如今两人非亲非故,承他那么大的人情,她觉得心里难受的很。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的温度太低,还是因为她的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情,乔宋觉得很冷,冷到了骨子里,哆哆嗦嗦的把钱推到徐诺的面前,她感觉到自己面部的肌肉都僵硬成了石头。 “这是什么?”,徐诺的面色刷的一下阴沉了下来,打开牛皮纸里面露出红色的纸钞,他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乔宋粗重的喘息,半晌才压抑住想要把这些钱撒到她脸上的冲动,冰冷的问:“乔宋,你用这些钱是来羞辱我,还是想彻底的将我们的过去抹掉?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的不堪吗?”。 乔宋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后怕,又觉得自己没有脸面,一时间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敢说话也不敢去看徐诺的脸色,他一定在心里鄙夷她吧,当初自命清高的乔宋如今也变成了俗人,学会送钱走关系了。 “就像你想的那样。”,半晌,乔宋垂下眸子点了点头,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还能说什么。 徐诺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没再和她说话,快步走到门口拿起外套就准备往外面走。 乔宋急了,她只是想和他断清关系,真没想到徐诺会真的生气,连忙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低声哀求,“徐诺,对……对不起……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对不起,对不起……”,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遍,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犯了拧,要看徐诺的难堪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她怎么就忘了,现在是有求于徐诺,母亲的生死都在他身上。 徐诺回过头看着她,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或许是因为着急的缘故,两颊微微的红晕了一些。 ☆、080 新欢旧爱   徐诺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扭过头不去看她的面色,“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他拉下她的手,缓慢的走出房间,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乔宋,她遥遥的望着自己,那双眸子依旧干干净净的一如初见的时候,跨步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毫不留恋的离开。   再牵扯下去,对两个人都不好,他深知这一点。   乔宋从酒店里出来,外面正下着大雨,王京看她双眼湿漉漉的,想了想还是安慰,“宋宋,这事情也不是说能办成就能办成的,你别放在心上,再想想路子吧,车到——”。   “没,王叔,事情他已经答应了。”,乔宋说罢,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只是虫子飞进眼睛里了。”   王京沉默了,现在乔家的难处他怎会不知道,可谁家能没有个难处呢。   借着有事情,乔宋帮王京拦了一辆车送走他后,一个人撑着伞沿着接到慢慢的走,飘渺的雨洒落在身上,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不远处一辆车里,徐诺看着车外撑伞的人,手下意识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点上,深吸一口再缓缓地吐出,顿时白色的烟雾在车厢里缓缓地晕染开来,映衬着那英俊的五官越发的模糊起来。   从酒店跟到广场,他看着她一个人漫无目的连走了几条街。雨停初歇,他站在广场的绿坛边,看着不远处的乔宋蹲下来用面包屑喂鸽子,蓦地落下眼泪,那么远,他听不真切她在说什么,却能深切的感受到她的痛苦。   徐诺嘴里叼着烟,略微偏过头,余光却忍不住落在那紧缩成一团,瘦小的,如同一只被抛弃的猫儿一般。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里,白色的伞飘落在地上,他只能看到她散落的秀发,遮挡了她大半的五官,悲伤的仿佛将时间无限的拉长一般。   她在哭吧……   徐诺心里生出这个想法,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手指紧紧地攥着,青筋暴起。   他不该跟来的,看到这样的乔宋他怎么忍心离开。   这个傻丫头,为他这种人哭不值得。   第二只烟很快的抽完,薄薄的烟雾中,他的脚边落了一堆的香烟尾。吸烟并不好,他都知道,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跟着学校里的男生学着抽了一次烟,是她捏着他的耳朵让他保证再也不抽烟,他答应了,也做得很好。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是在分手的那天,看到她一个人在机场里大哭的样子吧。最近抽烟抽的越来越凶,应该是……因为越来越烦躁吧。   从小的教育让他知道,男人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他做错了事情,所以放弃了乔宋去对另外一个人负责。如今他却迷茫了,为了责任而放弃自己心爱的人,真的对吗……   对吗……   对吗……   徐诺听着减减减弱的哭声,心里一直坚信的信条,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裂痕。   天空中的雨再次飘落了下来,雨幕中,一辆银灰色的车停在广场边,车上下来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萧瑟的风吹过,男人的面容有一种冷厉的味道。   雨不大,却足以掩盖他的脚步声。   广场边,乔宋的哭声已经微弱的像只小猫一样,或许是哭的太久了,她身体一抽一抽的,看起来极为可怜。而此刻的广场只有寥寥数人,男人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个缩成一团的人影,剑眉挤在一起。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越是逼近,他修长的腿迈动的越快,等到了跟前,他刀削般的五官冷的仿佛没有温度的雕塑一般,“乔宋,你又在雨里傻哭,是不是一天不作践你自己,你心里就不舒服。”,那么恶劣的声音满含着担忧和好不掩盖的愤怒。   “谁?”,乔宋抬起头,哭的嗓子都沙哑了,看起来分外的可怜。   她的话音还没落,高大的身躯已经逼近了她娇小的身体,乔宋只看到一个人影扑过来,吓得往后一退,双腿蹲了那么久早已经麻木了,身体打了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跌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可预想中的糟糕处境并没有到来,有人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而后往自己怀里一带。   苏寅政低头看着怀里的乔宋,她的样子看起来糟透了,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眼里还挂着滴溜转动的泪珠,眼睛也哭的肿肿的,鼻子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匹诺曹,黑色的秀发也全是雾气,粘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那么的可怜。可即使是这样的她,也拥有着让人心动的美丽,柔弱与坚韧并存的她,更像是经历风雨后含苞待放的花朵,那双沾染雾气的眸子,幽深幽深的,仿佛要把望进的人都吸入一般。   苏寅政的面色微动,将自己的手帕拿出来在她的脸上胡乱擦了一番,惹得乔宋直呼痛,他这才满意的说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大雨天在这样的天气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想到这几天没联系,她都不知道给自己打一通电话,苏寅政的心头就像堵着一股子恶气。可对着这样的她,又发不出来。   他的脸色那么的理所当然,霸道的不可一世,乔宋刚擦干的眼泪刷的一下又落了下来,看着苏寅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怎么就遇到一个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明明是他自己不见她,现在又来埋怨她。   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苏寅政看着乔宋,面色不悦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女人就是水做的。他不害怕别的女人闹,就害怕她落眼泪,握着手本来想威胁她问她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掌控着她家人的命运,但看到她这样,心里某一块地方就莫名的软了。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和她一个小女生计较什么,好歹也比她大了八岁,哪能和她计较,他在心里这么和自己说着,拿着手帕一点一点的擦去她落下来的泪水。   男人最不应该让自己的女人落泪。 ☆、081 三人的舞台   被苏寅政抱在怀里,乔宋的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肩膀,在哭了很久后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世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对她露出这样温柔的一面,是又想念她的身体了吗?被他这么晾了两次,她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   她是苏寅政手里的玩物,高兴的时候就逗弄两下,不高兴的时候就抛之脑后。乔宋压抑住心口的酸涩感,将眼泪逼回去,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流泪,稳住呼吸,她抬头心平气静的说,“苏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安排。”   薄薄的雨幕飘落而下,她眼睛里澄澈而温和,折射出那张出众的脸。   他苏寅政是天之骄子,从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来的,无论对她怎么好,也不过是哄哄她罢了。乔清犯傻,为了言谈抛弃亲人远走他乡,她乔宋绝不会像她一样,把自己置于那么艰难的境地。   此刻的乔宋出奇的冷静,苏寅政有些出乎意料,他挑起眉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取出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并不点燃,用指腹摩挲着,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浅笑:“哦?安排?”,他克制着心里的愤怒,一双幽邃的眼眸明亮而深邃,像是此刻的天空一样,沉浮不定。   而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站着的男子,面色惨淡,身影渐渐的隐没。   一切似乎归于了平静,然而又似乎只是开始。   “苏先生,如果您想威胁我的话,大可不必,托您的福,我母亲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我们家财散尽。你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大不了一死。”,乔宋吸了口气,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深深的望进那双眸子里,他的眼眸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她看到自己形如鬼的样子。   这样的她,怎么会被苏寅政这样的天之骄子看上?   乔宋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心里疼痛的无法忍受,分不清是因为刚见过徐诺对他抛弃自己的怨气,还是对苏寅政一而再的戏弄,从开始到现在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舞台剧,而她是戏中的小丑,被他们这些有钱人再三的戏弄而不自知。   “呵……”,苏寅政怒极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本就风流的眉眼因为这一笑平添了几分风流,魅惑勾人到了极点,也轻佻的让人没缘由的感到愤怒,她母亲得病是托她的福,她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没想到来找自己……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那天她失魂落魄的到公司里,她想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吧?难道一次就是她的诚意,他想试探她的心意故意几天不给她打电话,是他不对,可她就有理了吗?几天不回公寓一次,他一个人在公寓里想着她,念着她,难道她就不会到公寓里去找他吗?   只要想找到他,对她乔宋有什么难得?   怕只怕……她心里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他一次爽约就再也不找他。   “既然你这样说,我不把你母亲治好了,你是不是就认为我是杀你母亲的凶手?”,苏寅政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着她脸颊蓦地泛红,薄唇轻轻的一挑,冷冷的说:“乔宋,你家里现在这样子是我害的?托我的福,我苏寅政还没有这样的福气。”   乔宋的眉眼突突的跳,看着那张脸恨不得用东西砸烂,“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想和你争这些。我们两个到此为止,你再找我,别怪我撕破脸皮,泥人也有三分性子,苏寅政逼急了我,我上到北京也要告发你。”   乔宋哆嗦着说完,转身飞快的跑起来。   苏寅政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疾跑了几步想也没想的就把乔宋抓了回来,乔宋反手就往他的脸上抓,被他抓住了手,大声的哭喊了起来,广场上零星的人见状有的围了上来,对着两个人指指点点的,甚至有人想上前制止,却被苏寅政阴鸷的目光扫过去,站住了脚。   “乔宋,你是不是真想死!你妈的肿瘤又不是治不好了,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鬼样子,再这么下去,你妈还没出事,你就先把自己玩死了!”,苏寅政快被她气死了,见乔宋没听进去半句话,一把拉扯着她的手就往停车的地方走。   乔宋蹲在地上不肯走,放生大哭,脑袋嗡嗡的作响,疼得厉害,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在加上哭了那么久,她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妈的!你怎么就这么倔!”,苏寅政气的大骂,“这种鬼天气,你在雨里哭死也美人管你,再闹下去,就等着得肺炎吧!”,吼了半天,指着乔宋的鼻子点着她的脑袋,像只愤怒到了几点的狮子一样,“给你点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了,现在都敢和我叫板了!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你妈的医疗费你付得起吗?你能请到最好的专家吗?乔宋,我告诉你,你再跟我倔下去,就别想我理你了。”   乔宋哭的天崩地裂,漆黑的眸子里喷火,不要命的站起来不屈不挠的沙哑着嗓子朝他吼:“谁稀罕你那臭钱,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求你半分!”。   那样子落在苏寅政的眼里活生生的就是挑衅,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努力压抑了好几次呼吸都没能压下去,最后指着乔宋半晌才说:“好,乔宋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求着我!”。   说着,转身就把她抛下。   乔宋修长的睫毛动了动,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转身拼命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苏寅政走了一段路,脚下的步子一顿,回神看到那炮弹似的在人群里飞跑的身影,手指紧紧地一握。恨不得把那抹身影握在手心里,看她还敢跟自己那么倔。   “乔宋,你有种,有种你就继续跑,永远别回头求我,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苏寅政幽暗的眸子里仿佛燃起一簇火焰,将所有燃烧。 ☆、082 曾经沧海   这场风雨一直绵延到了晚上,乔宋回到家已经是晚上,才打开门就看到爸爸坐在客厅里,脸色不是很好,忐忐忑忑的问她:“宋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人家答应帮我们了吗?”,徐诺答应帮忙转院的事情王京以为乔宋会告诉他,也就没打电话告诉乔国。   他在医院里等了一整天,一直在焦急的猜测着,现在看着女儿憔悴的样子心顿时凉了一半,“是不是我们送的礼不够,早知道我自己陪着你去了,你毕竟是一个学生,再怎么见过场面也会紧张,我去的话还能帮忙一下,唉……”。   乔宋很快就回过神来,拍了拍爸爸的手安抚,“爸,你别多想,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人答应帮我妈转院,也没要我们的钱,过几天我妈就能安排手术了。”,她将早就已经相好的话流利的说了一遍。   乔国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真的?看来你王叔叔就是人脉广,这次可得好好谢他们。”,物欲纵横的年代鲜有人能不要钱帮助人了,乔国心里感慨不已,“好人有好报,你妈是遇见贵人了,改天你去谢谢那位领导。”   乔宋用力的点了点头,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爸,你放心吧,我妈会好起来。”   转院的事情有了眉目,乔家似乎重获生机了一般,乔宋联系人帮忙卖房子,医院家里两头跑,往往是一到家里就累倒在了床上,至于苏寅政……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这两天他也没来找自己,想来是真的不想见到她了。   在他眼里自己是那般的不识好歹,他也厌倦了吧。   这天早上,乔宋把家里的东西能收拾的都收拾了,家里的房子住了十几年没有感情是假的,这里每一分每一寸都记录着她成长的痕迹。乔宋把最后的东西打理好,今天有人要来看房子,她把家里的东西都先搬到租住的地方。   乔宋愣愣的看着墙上的相框,上面是她高中时候的照片,里面有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一家人都很幸福。又想到如今七零八散的家,似乎她们乔家的女人每一个都命运多舛。   正胡思乱想着,手中握着的电话忽然想起来,她慌忙抹去了眼角的雾气,本能的以为是爸爸的电话,慌乱之中也没看是谁的就拿起来接了,“喂,爸……”。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徐诺。”   乔宋蓦地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刚才以为是我爸爸打来的,徐先生,上次我摆脱你的事情……”。   徐诺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今天你有时间吗?院方那边随时都能帮忙转院,你要不要看一下病房的条件。”   乔宋忙说道:“不用了,普通病房就好了,麻烦你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徐诺又是一阵沉默,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说:“宋宋,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的,就算是普通朋友,阿姨生病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乔宋干笑了两声,并没有接他的话。   她的世界里只有爱和恨,楚河汉界分明,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说明爱的不够深,如果不是为了母亲,她也不会求徐诺。   “宋宋,你有在听吗?”,徐诺轻轻的说道。   “嗯,我在听。”,乔宋回答道。   通话陷入短暂的沉默,乔宋听着电话那边不紊的呼吸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她现在对徐诺早已没了当初的感觉,如今再面对只剩了尴尬和叹息。   错过,便是错过,哪有那么多的重新来过……   转院的事情在徐诺的安排下进行的很顺利,入住市医院的当天,院方就针对柳如云的病情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徐诺到医院里特意嘱托了院长,拜托他一定要好好的医治乔妈妈。   徐诺过来的时候,乔国没想到贵人会这么的年轻,拉着乔宋非要再三的感谢徐诺,“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尽心竭力。”   乔国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王京的功劳,他一辈子没什么大的建树,最骄傲的事情莫过于两件事情,一是他培养的两个女儿都出类拔萃考上了当地的名校,二是他交的朋友个个都很仗义。   乔家父母没见过徐诺,也不知道内里的情况,乔宋看着徐诺微笑的样子,心里滑过复杂。她并不打算告诉爸爸徐诺和她的关系,他已经不年轻了,为整个家劳心劳力的,她不想让他在为自己费心。   “伯父说的说的哪去了,我是晚辈,能帮助阿姨已经很高兴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徐诺说话没有半分的焦躁,举止有礼而又不让人觉得疏离,乔国分外的喜欢这个年轻人。   见他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乔宋的身上,就顺着说道:“宋宋,徐先生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你代我招待徐先生。”   乔宋见父亲那么高兴,只能答应,离开之前,乔国拉着她偷偷塞了一千块。   乔宋看着他白发掺半的头发,鼻子一阵酸涩,一千块对于父亲已经是捉襟见肘,对徐诺他们一顿饭都不够,“爸,不用这么多,徐先生他很好人的。”,她不是个好女儿,都没注意到父母的身体状况,只是一昧的为所谓的感情一再伤神。   “拿着,咱们家也短不了这钱。”,乔国把钱硬塞到她衣兜里,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进了病房里。   乔宋捏着那卷钱,一时间泪如雨下。   徐诺在医院的外面等着她,远远的看着乔宋走过来,已经是夏天,她身上穿着一件嫩嫩绿色的及膝长裙,眼睛微微的红了,步子迈的极为急促。看到他,又慢下了步子,朝他露出一个笑脸。   “去哪里吃饭,你决定吧,不要太贵的,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得情况。”,乔宋开口道,语气不痛不痒。   徐诺双手插在衣兜里,微微的眯起眼睛,偏过头看着她说,“去学校旁那家汤粉店吧。”。 ☆、083 吻   乔宋也没和他多客气什么,心里盛了太多烦心的事情,面对徐诺也就没感觉了。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家里人,陪着她去地摊买些小东西,和她一起到学校旁边的小吃店吃东西,无论哪一件事情如今回想起来只剩下了惆怅和遗憾。   两人一人点了一份汤粉,这家店面已经翻新,曾经偷偷刻在饭桌上的印记也消失了,乔宋机械的嚼着食不知味的汤粉,心里惦记着母亲的病情。   徐诺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以前都是她喋喋不休的说话,现在只剩下了沉默,偶尔说上一两句也是无关痛痒的,这样相处的模式让乔宋恨不得立刻逃开。她这段时间已经很累了,不想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这么辛苦的做人,可徐诺却没有丝毫厌倦的意思。   饭后,徐诺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去学校里走走,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学校了。那样的眼神与其说是询问,倒不说是恳求,那双眸子静静的仿佛从未随时间的改变而改变,这种注视让乔宋愣了一下,错开了眉眼,心头不知怎么的有些心浮气躁,或许是她自己犯贱,对徐诺的抛弃念念不忘。   总对他如今的行为产生错误的解读,以为他还喜欢着自己,乔宋不要庸人自扰,被伤害了一次还不够,还要伤害第二次吗?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再被这样的眼神所欺骗。才压下去了心头的那股躁动。   乔宋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好。”她如今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不是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吗?   沿着学校的校道走,高大的翠绿的法国梧桐分立两侧如上个世纪法国的士兵,旁边大丛大丛的蔷薇花正开着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正是上课的时候,校园里并没有那么多的人人来人往的。其实校园并不大,还是一位华侨将校园旁边的公园买下捐献给学校,她们学校才从拥挤的教学用地建设成如今的规模。   而这些法国梧桐,是那位华侨亲手栽种的,乔宋摸了摸梧桐树光滑的表皮,忽然想起一句话‘凤凰身怀宇宙,非梧桐不栖’,不知道说的梧桐是不是有法国梧桐。这种古怪的想法让她自己都忍俊不禁,凤凰是中国古代的神话,哪里会和法国的梧桐有什么关联。   “宋宋。”,徐诺低唤了一声,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想起了那些回忆。站在这这熟悉的校道上,一切都仿佛从未曾发生过,他不用承担周商商的责任,而是宠着自己心爱的人,看着她开怀大笑。   乔宋一愣,抬头看向他,嘴角还有没减退的笑意,一阵风吹过,梧桐树叶刷刷作响,飘散的蔷薇花瓣漫天飞舞,那一袭青丝上沾染着尤带香气的花瓣,美好的连时间都瞬间凝固,将这一刻沉淀成一幅老旧的照片。   唇角有温热的感觉拂过,乔宋才恍然惊醒,脸色刷的变得苍白,身影颤动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徐诺,他的唇轻轻的覆盖在她的唇上,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乔宋本能的想要推开徐诺,可手动了动,最终无力的垂下。   如果徐诺要的是这个,那她有什么好拒绝的……乔宋早该认清了……可为什么心却莫名的想哭。难道世上的男子想要的都是这一副空壳吗,只讲欲而将情爱抛弃,她自认自己做不到这点。   长久的沉默后,徐诺的身体微微一动,将她放开,看着她长长的叹了声气,从刚才那一吻上,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回去。他心跳依旧,可乔宋那双眸子里再也没有记忆中的甜蜜与羞涩,有的只是平静无波。   心里说不酸涩和失落是假的,徐诺伸手拍了拍乔宋的肩膀,笑了一声:“别这样,我帮你不是因为这个,宋宋,时至今日,我明白你已经放下了。这个吻,是我唐突了。”,放不下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徐诺将自己所有的眷恋深深的埋进心里,一个谁也无法打开无法靠近的地方。   他的女孩,是他亲手推出去的,从不后悔。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徐诺……”,乔宋看着那双快笑眯眯的眼睛,明明在笑着,却给她一种快要哭泣的感觉,她拧着眉想要劝慰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下。   “就当是朋友之间礼节性的吻吧,我这么久没回来这里了,你带着我到处参观参观吧。”,徐诺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心里却无尽的悲凉……   哪里用的着她带着他参观,这里每一个景点,都是他带着她熟悉的,乔宋的鼻子莫名的酸楚,可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开心一些,“好啊,我带你参观。”   ——   而另一边,苏寅政的助理小陈敲门而入,语气恭敬的报告:“苏总,已经查到消息了。听医院说是徐家的小少爷亲自到医院里安排的这一切,今天柳女士已经住院并且在商讨治疗方案了。”   苏寅政骤然伸手打断她的说话,同时示意她出去。   小陈合了报告书放在桌子上,在心里叹了口气,静静的离开了房间,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苏寅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在一声声的敲打中,眸色越发的沉郁,最终归于难以探究的波澜,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他一个人兀自的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徐诺,竟然是他……竟然是他……难怪不需要帮助,原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他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与自己撇清了关系。”   乔宋,你真是好样的,把我苏寅政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撕拉一声,他手中的报告书骤然裂开,拿着它的男人俊美的脸上喷薄而出的怒气再也无法掩盖。 ☆、084 他来了   和徐诺分开以后,乔宋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照顾母亲,医院一再的见面住院的费用,而且安排母亲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每天的检查和吃药耗费了母亲大半的精力,乔宋来柳如云正在睡觉,她握着母亲的手眼泪啪啪的掉。   过了几天后,医院成立的专家小组终于敲定了治疗的方案,只等着乔妈妈的身体状况达到最好的状况才动手。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时间,家里的房子很快找到了买家,买家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好说话,而且给的价钱也比较高。交易的过程前所未有的迅速,乔宋虽然有那么一刹那的怀疑,可很快买家就将钱打给了她,乔宋也就没往深了想。   手术那天,乔宋和父亲在急救室外面等了足足十个小时,她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母亲一生所受的苦难,又想到可能失败的后果,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浑身哆嗦不停。   乔国拍了拍她的手,想让她冷静一些,可开口说出话才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等急救室的灯灭掉的时候,父女两个已经浑身虚脱一般,门嘭的一声从里面打开,负责主治的老专家看到两个人,说:“手术很成功,你们不必担心。”,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疲倦,却让乔宋和乔国瞬间放了心。   乔宋没想到母亲的手术会这么顺利的就解决,一切都仿佛做梦一般。这段日子里所遭受的白眼和冷遇,比起这一刻的喜悦都算不上什么。   柳如云依旧陷在昏迷中,被人推了出来,乔宋迎上去,眼里的泪水哗哗的落下,却是含着笑的。   三天后,乔妈妈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医院安排她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的病房,虽然身体不能动,可能对他们说话了,一切都在好转,这对乔宋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母亲的病好了,乔宋也想着重新回学校去,她的学业不能耽搁,晚一年毕业,就多给家里一年的负担。乔宋打电话给班导师,说是取消假期,准备从医院回出租房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在医院门口碰到了苏寅政,她一开始只顾着低着头走路,没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车。   所以当苏寅政鸣响车笛的时候,乔宋吓了一跳,他缓缓地降下了车窗,背部斜倚靠在椅背上,几天没见他似乎一点也没变……不,他变了,变回了最初遇到的那个苏寅政。削薄的唇总是勾勒出一个坏笑的弧度,那双狭长的眸子幽邃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却让人莫名的想要退缩。   “上车。”,他对她勾了勾手,手指敲打在车床上,另外一只手夹着的香烟正袅袅的升腾着白色的厌恶,乔宋走过去细细的柳叶眉堆成了一个川字型,他不是已经说过不想看到她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你好像很讨厌见到我。”,苏寅政笑了笑,慵懒的瞥了她一眼,打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乔宋转身就走,不理这个疯子。苏寅政不紧不慢的将烟掐灭,而后对已经走了几步的乔宋说,“你母亲才刚脱离危险,你不想让她出什么事情吧,听说大病初愈的人,不能生气的。”   他寥寥几句话,戳的乔宋的心肝疼,脚下的步子一僵,转身防备的盯着她,仿佛一只被吓到了小野兽,“你想干嘛?苏寅政,你到底还有没有良知。”   “上车,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苏寅政冷冷的重复,不再看她一眼。   乔宋只得上车,大庭广众的苏寅政闹起来,吃苦的绝对会是她。   打开副驾驶座,乔宋将自己紧紧地靠在车门上,警惕的问:“你到底想做什么,苏寅政,我们已经两清了。”   苏寅政轻笑出声,伸手摸她苍白的脸颊,唇角的弧度越压越低,“说说过两清了,小宝贝,你是不是从来不把我的话放在你的心上?”。   乔宋紧紧地咬着下唇,他的手越来越放肆,顺着脖颈而下,眼看着就要再往下动作,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寅政,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里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虽然在笑,可那眼底里没有半分的笑意。   抓住苏寅政那只做恶的手,乔宋说:“那天是你自己说过不会再理我的,你自己说过的。”   “那不过是气话,这几天没见你是不是想我了?”,苏寅政侧脸,咬着她白皙的脖颈,心里翻涌的波澜越来越无法控制,他就是讨厌她这副样子,明明无法抵抗,却偏要表现成不顺从的样子。   和他在一起就那么不情愿?   “你自己……唔……”,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他紧紧地封住,像是吃东西一般,将她的唇裹在自己的唇里,拼命的吮吸着她所有的气息,看着她眼里浮现慌乱,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无力的喘息,他才慢慢的放开了怀里的人。   “苏寅政,你大白天的发什么情!”,乔宋伸手擦了擦满是口水的唇,一脸嫌恶的表情。做完这些,她看到苏寅政阴沉下来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这么不喜欢我的碰触?”,苏寅政的脸上依旧是坏坏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落在他眼里没什么。可触摸她脸颊的手冰凉的让人难以忍受,乔宋缓缓地放下手,看着苏寅政优雅的放开她,唇角的含笑的启动车子,“这几天过的不错吧,和你的小情人亲亲我我的,乔宋,你是不是真以为我这几天不理你,你就可以顺利的逃离我了?”。   “你还真是会做梦,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料理好你母亲的事情,让你没有牵挂而已。你不是说,你母亲的病都托我的福吗?”   被苏寅政一路带到公寓里的时候,他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这样说道。   他仔细的看着乔宋的模样,坐着的时候身体僵硬的跟上刑场是的,心里不由得冷笑,把他当成洪水猛兽,和徐诺在一起的时候就笑的那么开心。 ☆、085 怒火   乔宋见他又要发疯,紧抿着唇不说话,客厅里的灯光很昏暗,因为苏寅政进来的时候只开了一盏灯。她知道在苏寅政生气的时候,越和他犟着,这人就越来劲,她不说看他一个人怎么把这戏唱下去。   谁知道沉默了一会儿,苏寅政没理会她,转身从冰箱里取了一瓶酒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了客厅里的放录机,他就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摆弄着手中的酒瓶,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静静的呼吸声,还有他到倒酒的声音。   苏寅政倒了满满的一杯,仰头直接灌进喉咙里,有些来不及喝下去的酒顺着她的嘴角慢慢的溢出来,红艳的酒痕顺着他的脖颈而下,带着致命的诱惑。喝完酒,他挑起眼睛瞥了了她一眼,见她移开了目光,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放录机开始慢慢的播放起来,乔宋心不在焉的看着大屏幕,很快就脸色白了又白。   屏幕里放映的不是别的,是两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做过的事情,包括他和她在床上的那些事情,乔宋蓦地从沙发站起来,耳朵嗡嗡的,头皮发麻,只听到苏寅政冷冷的嗤笑声,她努力的望进那双眼睛里,“你这是什么意思?”,乔宋用力的攥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的影片好看不好看?你说如果流出去,你爸妈看到了一定会认出这女主角是他们的女儿吧。”,苏寅政微扬着下颌慢慢的说道,“要不要看更好看的,想看的话,就给我把酒给满上,我就给你看更好玩的。”。   他话说完,就看到乔宋发疯似的,把放录机推到在地,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淫靡声顿时烟消云散,苏寅政看到她这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样的带子我刻印了上千个,只要我不高兴,随时都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苏寅政,你到底想做什么!”,乔宋忍不住尖叫起来,疯狂的摔打着房间里的一切。   “乔宋,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背着我和徐诺暗自送情很好玩是吧?我苏寅政就算不要得东西,也不允许别人碰,你乔宋真行,碰到你的旧情人就敢给我脸色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他睨着她,修长的手指瞧了瞧桌面,“不乖乖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的听话,这是最后一次。”   乔宋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点一点的攥紧,痛到麻木的没有任何的知觉。   “别露出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和我在一起你就那么不甘愿,是不是想着甩掉我再和徐诺在一起。你想得美!徐诺他要结婚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他使劲拽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拖,“徐诺要娶得是周家的二小姐,他们两个是奉子成婚,你搀和进去,是不是想给徐诺做小?嗯?乔宋,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下贱。”   闻言,乔宋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她忽然很想笑,他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她安置这些罪名,是不是在他心里她乔宋就是如此的不堪。   抬头看着苏寅政,左手打开他想要伸过来的手,笑着说,“苏寅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徐诺已经没有了关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就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刚起来一些,就被他再次拽倒,身体重重的歪倒在地上,乔宋疼得直抽气。   没等她缓过劲来,苏寅政就抓着她的脖子,双目冲充血的将一叠东西洒在她的脸上,“你还他妈的骗我,乔宋,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照片纷纷扬扬的落下,乔宋看着那些照片,都是她和徐诺在一起的,或两人并立而走,或相视而笑,更刺目的是她和徐诺那个接吻的照片。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敛了心神,“你派人跟踪我?”。   “你不做这些事情,别人怎么会抓到。”,苏寅政面无表情,紧紧地钳制住她纤弱的手腕,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心里越发的恨。他痛,就让她更痛,敢背叛他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乔宋冷冷的看着这个不顾自己感受的男人,心里窝着一团火,她什么事情都没做,凭什么要被他这么对待!拼命的甩着手想要摆脱苏寅政的钳制,可终究在力量上输了他,手腕有种要被捏碎的错觉,她拼命的拍打着他的身体愤怒的低吼,“你放开我!苏寅政,你给我放开!”。   “闭嘴!”,苏寅政眼里的怒意更深,寒着脸紧紧地捏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的双手按在地板上,两个人反复的折腾,都恨不得把对方捏死才算罢休。   乔宋长到腰际的头发凌乱的扑散开来,那胸前的柔软若隐若现,瞬间凌乱了苏寅政的呼吸,他恼怒到了极致,干脆坐在她的小腹上。   他一点都不爽,这几天一再的告诉自己,她的母亲还在急救,去把她抓回来也不会安心的呆在自己身边。可他耐心的代价是什么,是私家侦探送来她和徐诺越来越亲密的照片!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以后不准去见徐诺,再见他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话一说出口,他越发杀意腾腾。   “我不!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他比谁都好!我就喜欢他!苏寅政你连他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乔宋根本不给他面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他,违逆他,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除了厌恶就是恐惧,好像他是病毒一样的存在。   苏寅政眼睛一眯,慢慢的笑了起来,轻蔑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你喜欢他?喜欢他的钱?喜欢他的权?还是喜欢他的样子?”,单薄的衬衫紧紧地贴着她的皮肤,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乔宋觉得难受极了。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照片,刺得她的眼睛生痛,“我就是喜欢他,你比不上他,苏寅政,你比不上他,他和你不一样……”,她倔强的重复,声音里带着他不察觉的委屈。即使感觉到了危险,她也不让自己退缩,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似乎在挑衅者他一样。   “呵,不一样,好一个不一样。” ☆、086 她死也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健美的胸膛贴着她柔软的肌肤,娇小的身躯和高大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人被圈在他的怀里。后面是冰冷的地板,前面是他的身体,胸膛起伏给她极大的压力,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苍白的脸颊上,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颤栗起来,她无法动弹一下,难受的别过脸,心一再的下沉。 “苏寅政,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高贵,看着别人都是你脚下的浮游,真以为我没办法离开你吗?大不了就是一死,难道你还能掌控我的生死?”,乔宋故作轻松的语气并不怎么高明的压抑心里的酸楚和不安,她一定要和这个危险的男人划清关系,她已经守不住自己的心了。 再这么下去,受伤害的只是她一个人…… “你休想!乔宋,你敢死我就把你父母全逼死!”,苏寅政倏的逼近她,暴戾的说。 “那你就逼死吧,我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圆也不会看你这张丑陋的嘴脸!”,乔宋仰着脸,朝着他大喊,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让苏寅政怒火一蹿再蹿。面部紧绷的肌肉一再的失控,她死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他自问不必徐诺查,家境才貌哪一样不比徐诺好前辈百倍,从来都是女人乖乖的贴上他,这次他一再的放低身段,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轻易地将他的骄傲和尊严丢掉。 愤怒的火焰在身体里疯狂的流窜几乎将他整个人燃烧,每一处细胞神经都在叫嚣着,这个女人她不稀罕自己,不要他!既然是这样,那他还对她客气什么,眼底的火焰渐渐的一点一点的隐去,没有了丝毫的温度,剩下的只是冰冷,融不进去半分的暖意。 乔宋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浑身都在颤抖,她的手被放开,颤抖着想要推开他,可还没碰到他,身体就被反转,背对着他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将他所有的情绪都杜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手腕下一刻被他用衬衫缠缚在一起,紧紧地几乎能勒断她的手腕,乔宋霎时间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不过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人已经被他紧紧地压在了身下,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苏寅政眸子里的火焰熊熊的燃烧,几乎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耳边是她刺耳的尖叫。她在颤抖,在害怕,就在他碰触她的一刹那,她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苏寅政的心头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越是表现出这样的排斥和恐惧,他越是想要得到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他的。 他麦色的肌肤透出惊人的狂野,带着令人颤栗的暴戾,乔宋心跳几乎停止跳动,他的力量远在她之上,哪里有让她挣脱的可能。可明知道是这样,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逃跑。 逃…… 逃…… 逃…… 逃到一个没有苏寅政的地方,急促的呼吸声里,乔宋既愤怒又惊恐,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对于这个只会伤害她的恶魔,她恨不得他立刻死去! 手指紧紧地扣着地板,她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身体碰触在冰凉的琉璃片上,绝望一寸一寸的蔓延。 他的手臂撑在她的两侧,就那么紧紧地压在她身上,唇角掀开一个冷厉的笑容,呼吸灼热的喷洒在她的后脖颈,贴着她白皙的肌肤,低喃,“宋宋,给我生个孩子吧,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要再想着许诺了,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非要激怒我,是不是想让我只看着你一个人?”,他的声音带着诱哄的味道。 那甘醇的声音如同掺了毒药的美酒,一声一声的涌入耳朵里,麻痹了她的感官,灼热的气息燃烧的空气都跟着噼里啪啦起来,他疯了,一定是疯了。 乔宋张开嘴想要骂他,却在下一刻被他忽然而至的噬咬夺去了所有的言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偏偏她倔强着不肯求饶半分,紧咬着牙关拒绝自己痛呼出声。 狭长的眸子一眯,心里一硬,张嘴一口咬在她细嫩的脖颈上,锋利的牙齿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深深的嵌入,有鲜血涌出来,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可就是这样的接触,让他眼睛猛地酸涩。 这段日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比她好的女人千千万,比她有气质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他何必为了她这么折腾费事,可怎么办,忘不掉就是忘不掉,一看到那些女人他连硬起的欲望都没有,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脸。 可她在他想着她的时候干了什么,和徐诺那男人勾搭起来,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恨不得撕碎了她,把她的血肉都吞进口腹里。 他的动作粗暴而霸道,箍着她的身体不让她乱动,这种疼痛让乔宋失控的挣扎起来,手指掐着手心,整个手心片刻已是血肉模糊。她拼命的蹬着腿,想要将他从身体里弄出来,换来的却是他蔑视的轻笑。 她挪出一分,他便将她捉回怀里一分,一切都是徒劳而自不量力的,偏偏她执拗着性子做。 “滚开!除了会欺负女人,你还会干什么!”,乔宋尖叫着,浑身都在疼痛。 可苏寅政并没有理会她的哀嚎,狠狠地咬住她的肌肤,蜿蜒而下,是那种用力的咬,听着她呜呜的哀号声。 呼吸又沉又重的落在她的耳畔,她的眼泪纷纷的落下,可他觉得还不够用力,开始拼命的压着她的乱动的双腿,每一寸都显露着让她肝胆俱裂的力量,乔宋不断的挣扎着。忽然间,手上的衬衫松开,她在狂乱中抓到一个东西,脑中一怔,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挥手朝他划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攻击根本没让苏寅政有任何的防备,他的胸膛被她手中的水果刀滑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很快就流出了鲜红的血,而后滴落在她莹白的身体上,刺目的红斩断了他最后的理智,连残存的一点怜惜也被她无情的一刀划去。 ☆、087 伤了她,痛了他   啪嗒一声,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乔宋绝望的的颤抖着身体,害怕的哭出了声,“苏寅政,你疯了吗!?你还有没有人性!”,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头发细碎的散落,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房间中的东西,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高大,影影绰绰的在逐渐的远离自己。   苏寅政轻笑着,用手箍着她的腰,她厌恶他的接触?她凭什么不要他,她一切包括家人学业和前途,他随手就能捏的粉碎,他可是苏寅政,有权有势,早知道她是如此的放荡,他就不该放纵这个女人。心底里某处骄傲被她戳了个稀巴烂,疼痛无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他的性格那么的骄傲,得不到的东西就偏偏要得到,她不愿意,那行,他就自己来拿。心里想的很通透,可欢快之余,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渐行渐远,但这种微妙的感觉很快就被滔天的怒火所掩盖。   瞬间,乔宋尖锐的发出一声尖叫,脖颈高高的扬起露出一段美丽而决然的弧度,眼里一片凄凉和茫然。他布满汗水的俊脸上拧着眉头,继续身下的动作,她在痛,可这丁点的疼痛哪里比的上他身上的疼痛。   他是最好的刽子手,知道怎么残忍的践踏的她的尊严,不让她挣扎又不至于伤的她太重,明知道她现在已经泪流如下,任由她痛呼,他的面容始终冷厉的如同冰川一般,纹丝不动,不被她的情绪所牵动。   身上的伤口不停的流下温热的鲜血,艳丽的红色在她身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妖娆而致命的花朵,如同他的爱炽热而疯狂。一种近乎绝望的释放,看不到未来,也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无尽的荒凉。   纠缠的身体无可抑制的颤动,痛苦和绝望在昏暗的灯光中,无声的起落与臣服。   终于,她支离破碎的无意识的哀求,“苏寅政,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自己说什么,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她性子那么的倔强,宁可被他虐待也不肯说出口。神智早已经模糊,她在他残忍的攻势下节节溃退,只能向他冷硬的心臣服。   “我再也不会想着别人了,求求你。”,比起他的伤害,求饶又算得了什么……此刻身体比理智更加的诚实。   她认输……   认输还不行吗?   眼神蓦地温柔了下来,他仔细的看着身下的人儿,她的脸上都是泪痕,身下的地板也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低头想要吻去她眼角的挂着的泪水,却被她咬紧牙关微微闪躲了一下。   可男人却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强势的托起她的下巴,让她迷蒙的双眼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那双眼睛里那样的执着而情深,爱怜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仿佛她是他最宝贵的珍宝,用整个生命来爱她一般。   可是,哪有这样的爱人呢?   他像一个强大的帝王,毫不留情的在她的生命里肆虐,占有,剥夺,享受着她的一切,像一个贪婪的孩子又兼具着恶魔的无情,在她的世界里横冲直撞。她的身体不知何时被翻转过来对着他,他的唇噬咬着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凄惨和美丽尽纳入自己的视野之中。   她的呼吸那么的急促,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苍白的双颊也泛着微微的潮红,如同三月的桃花,极美到凋零。那双眼睛里泪眼朦胧,他想让她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可她却把她忽略,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里,从来不曾有自己的存在。   他的强势掠夺粉碎了她的世界,震撼着她的一切,直至登顶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唇紧紧地缠缚着她的唇,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看着他为自己意乱情迷。   一切平息以后,她无助的瘫软在他的怀里,泪水早已流干,只想沉沉的陷入黑暗。可他偏偏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徐徐的诉说着自己的温柔。   他对她说了很多的话,每一句话都是他的承诺,从那削薄的唇里吐出来,用最温柔的语调,爱怜而充满了痛苦。乔宋盯着天花板,胸腔里一阵一阵的刺痛,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现年条十分的不规律。   一下……   两下……   每一次的心跳都比上一次的缓慢,她用得到自由的手勉强的拉开苏寅政的手,支撑着地板不让自己倒下去,抬头茫然起头,视线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面上一片凄惨的笑容。   他抚上她圆润的肩膀,沙哑说,“以后你别再惹我生气了,这次我是被气疯了……”。   “哦,苏寅政,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作践我,你的就会得到满足。”   她凄惨的看着他问,让他有刹那间的愣忡,然后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走到门口拉开门,她想自己绝对不能留在这里,要死她也要死在没有苏寅政的跟前。   乔宋低着头,尽量保持正常的姿态,每一步都在消耗着她最后的力气,耳朵里嗡嗡的作响。她听到自己心里某一处碎裂的声音,是心碎的声音吗?门开了,苏寅政才反应过来,“你去哪?”。   乔宋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跨出了五六步,听到后面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意识一片慌乱。   “你给我回来!乔宋!”,最后的意识里有人朝她喊道,震得她耳朵发麻,可她不想回去,脚往前一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斜,而后她的整个世界开始混乱了起来,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天翻地覆,也不过如此。   “妈妈……宋宋是不是要死了……”   模糊中,她无声的低喃,她痛苦的无以复加,黑暗之中只觉得自己身在一片荆棘之中被刺的鲜血淋淋。   她咬着牙告诉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就像小时候被爸爸打的时候那样,忍一忍,比这更加痛苦的事情都忍过来了,乔宋坚持下去…… ☆、088 失语症   “不会的,不会的。”,有人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贴着她的脸颊,声音颤抖,身体被抱起的时候她疼得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蜷缩着抖得像筛子一样。   “我们这就去医院,别睡,别睡。”,那人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可她却听不到他说的话,意识越飘越远,仿佛隔着海岸大海上传来的飘渺的歌声一般,融化在了锋利,她身体轻轻的漂浮着,不知会被这阵风送到哪里去,但她只希望没有苏寅政,那里不要有他。   有人说,在人临死之前会看到自己所经历的一生,乔宋想或许是自己要死了吧,那些很遥远的东西旁枝末节的琐碎被她遗忘的事情疯狂的席卷而来,古老的巷子,纷杂的人群,贤良的母亲,还有温柔的姐姐,飘落的树叶,记忆里的仿佛下了一场雨,她看到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还有妈妈刚为她买的新裙子,爸爸说她穿上像个小公主,可就在她生日的那天那一天,夏慧带着周商商找上门来,她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根本没用力,夏慧就滚落在了楼梯下面。   好多血……好多血……   啪——   记忆戛然而止,隔着重重的水幕,她低声哀伤的泣不成声,“爸爸……爸爸……”   “我好痛苦……”,她被一巴掌打翻在地,对着那个叫做爸爸的男人,哭着喊道。可疼她爱她的爸爸,用最丑陋的面容看着她,抱着那个女人厉声呵斥:“我没有你这样狠毒的女儿!”。   世界在那刹那蜕变成了黑白色。   她将所有的关于爸爸的记忆保存在心底的最深处,不揭开,不愿去碰触,却在最痛苦的时刻,想起那个把她捧上天又重重摔在泥土里的男人。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她从来那年开始,就不再奢望了。   命运总是如此的捉弄人,如同大海中的浪潮,你以为站在最高点的时候,它却将你不知不觉中打翻在浪潮的最底端,永世不得翻身。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翻不了身,爸爸离开以后,她自闭的生活了半年,害怕见到生人,害怕到外面看到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害怕开口说话,除了姐姐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姐姐哭着求她,求她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她睁着眼睛看着她,越来越自闭。   直到,母亲在她面前拿着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她才渐渐的好转起来。   时至今日,她能四肢健全,已是幸运。   可为什么苏寅政就不愿意放过她呢,强势的闯入她的生命里,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她玩不起,更经不起他这样一次一次的伤害。   昏昏沉沉之中,她看着自己的身体沉入海中越来越低,周围寂静无声,出于本能,她在受伤之后将自己封闭起来,锁住那些痛苦的记忆。   -再度醒来的时候,耳边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仿佛耳边放了一个麦克风一般,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尖,她甚至能感受到空气流动的声音。手腕被一个冰凉的东西压着,然后是一阵微小的疼痛,有液体缓缓地注入身体里。   她努力的感受着,耳边是嗡嗡的声音,有人在低低的哭泣着,乔宋努力的听着,四处寻找声音从何而来,到底在哪里呢?哭的她的心这么痛,在哪里呢,啊……就在她觉得自己越来越靠近的时候,那股哭声渐渐的消失了,四周一片死寂。   “宋宋。”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微微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已经快要滴完的输液瓶,还有刺白的天花板。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身体的反应如此的麻木,记忆还处于混乱之中。   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头一阵的抽搐,她知道自己认识这个男人,可看着这张脸记忆中却没有丝毫的印象。   “宋宋,对不起。”那人看到她醒了,激动的想要抱着她,乔宋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因为是刚醒来,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阳光下飘荡在身体之外,所以惊吓后的反应也慢了半拍,只能看着男人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肩头,那股力道时紧时松,仿佛要用生命把她融入身体里一般。   而他嘴里一直在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低下头来磨蹭着她的鼻尖,额头和脸颊,“宝贝,对不起,我是被你给气坏了。”   他低低的说着,满是后悔,想要对她说的话很多很多,可是看到她醒来的一刹那,就只剩下了一句话,只能无措的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意识渐渐的回到麻木的身体,乔宋迟钝的看着男人,他的眉眼渐渐的在她的世界里清晰的展现,所有的事情,不该想到的,该想到的,都通通的涌了出来,乔宋茫然的看着痛悔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动作。   对她做了那样事情的恶魔,她怎么轻易地原谅,她已经求饶了,最后恳求他放过自己,可他依然执意的将她彻底的摧毁。   佛说有因必有果,她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遇到苏寅政。   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被拆开重新组装了一般,无法动弹一下,每一处的关节,每一处的神经都停止了运作。她甚至不想动,不想说话,像一只木偶一样,麻木的看着他如一个陌生人。   “宋宋?”,半晌没听到她开口说一句话,苏寅政慌了,他宁愿她对自己发火,厮打他质问他,只要别是这样冷冰冰的像一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般,“你是不是在心里怪我,你要是怪我就打我吧,是我混账,是我不对……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和他那张照片,脑子嗡的一声就失去了理智。”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对不起……”,那样高傲的人抱着她,一声比一声悲伤和迷惘,像个孩子一样。   乔宋看着她,张开嘴,无声无息的说了一句话,没有表情的面容忽然慌乱了起来。 ☆、089 难忍之痛   乔宋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再次开口,可是任由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发出一个词,“啊——啊——”,她歇斯底里张开口拼命的抓着脖子,口中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   苏寅政伸手,将她的手掰开,“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别伤害自己,放开!”,他紧紧地钳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乔宋一再的张开,却说不出话来,泪水把头发都打湿了,一双眼睛看着苏寅政,分明是想说话的样子,口中却怎么说不出来。   苏寅政心惊,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将她紧紧地抱住,低声说道:“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宋宋,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别着急。”   乔宋张大了口,急促喘息着,眼泪像绝了堤一般滴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泪水连成一线,然而嗓子却依旧发不出声音,她没办法说话了。   乔宋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身体既痛又冷,心跳也越来越急促,仿佛有一万个鼓在心中拼命的敲响,而后又以惊人的速度降了下来,微弱的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张口说不出话,也看不到眼前的任何东西,身体一软,陷入了黑暗之中。   苏寅政的面色蓦地一变,怀里的人已经面色全无,甚至连呼吸都那么的微弱,“别睡,宋宋,你别睡,都是我不好,你起来打我骂我我都不再说什么,好不好?”,男人颤抖着说着对不起,一向冷峻的面容一片灰白。   天黑时分,乔宋再次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乏力的很,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身体猛地颤动了起来,天黑了?她拼命眨了眨眼睛,害怕起来,她依旧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心里一阵惶恐,难道她的眼睛也瞎了?   忍不住瑟缩了起来,忽然有些自暴自弃,她被苏寅政折磨成这样,人生还有什么未来。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有光线射入眼睛里,伸手触碰到那光线,才发现自己是把头埋在了被子里面,而刚才房间里并没有开灯。苏寅政正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那双眸子里沉沉如海,深不可测。   她头疼的厉害,刚坐起来就觉得脑子嗡嗡的,仿佛有无数只针在扎着脑子,身体一软差点又倒了回去,急忙伸手扶住墙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她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说不出话来了,“苏……”,她张开口想对他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心里一惊,摸着自己的喉咙,不敢置信的尝试着再次开口说话。   “啊……啊……”,嘶哑难辨的声音从喉咙里再次传出来,乔宋惊慌了起来,一切都不是梦,她是真的不能说话了。   眼泪翻涌而下,她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浑身如坠冰窟。   “宋宋……”,门口站着的人冲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心疼的拉下她的手,俊秀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悔恨。   “啊……”,乔宋大叫起来,想让他不要靠近自己,想让他滚里自己的身边,然后话说出口,依旧是难听的‘啊’声,她的声带失效了,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乔宋瞪大了一样,看着苏寅政,如同一条从水里捞出来的鱼。   “不要害怕,医生说只是暂时的。”,苏寅政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冰凉的没有任何的温度,他心里一刺,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乔宋默不作声,苏寅政就把她拉的更近一些,“只是暂时的,我保证会让你好起来的,过几天会有专家给你做全面的检查,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乔宋听的只想杀了他,她现在的状况全部都是因为他!说什么会尽快好起来的,真是可笑,他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她被他亲手捏的粉碎,成了一只破烂的木偶。若此刻能说话,她定要问问他,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他才会开心!   心里嘲讽的一笑,乔宋使劲掰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苏寅政身体一僵,也不敢多坚持,任凭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离自己远远的。   “你再睡一会儿,我等下再来看你。”,说完看了她一眼,替她掖好被子,才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乔宋才呆呆的望着门,她只记得的自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刚才苏寅政握着她的手,手腕上有好几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是青紫的,难道他也受伤了伤?   想到这种可能,乔宋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苏寅政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尝试着发出声音,可喉咙里依旧闷闷的,发出的声音像只老旧的风箱,没有半个字从口中吐出。   眼泪打了转,然后从眼角缓缓地滑落,滴溶进被子里,她是不是以后再也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这样一再的惩罚她!   乔宋伸手紧紧地揪住被子,自虐一般张着口,拼命的发出‘啊啊’的叫声,手指用力的呈现不正常的白色,柔软的发丝散落在白色的被单上,她泪眼朦胧中看到窗户上折射的自己的身影,狼狈而不堪,像一个疯子一样。   这样的她,还是她吗?   乔宋忽然拼命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疼痛从发根处传来,如此的鲜明而清晰,却让她感觉到从心底处好过了一些。   苏寅政,苏寅政,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昨晚的一幕一幕仿佛锥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刺在心上。她看到自己无力的躺在地上,肢体纠缠,她无助的望向自己,最后是残忍而直接的亲密。   不!   不!!   不要!!   “啊——”,她疯狂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捶打着,不想让自己的再去想那些,可这一切都没用,脑中那些影像像是放录机一般,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要毁了这样的自己。 ☆、090 呕心沥血   那般丑陋的她,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乔宋呆呆的看了好久,才终于起床,赤裸着脚踝站到地上。   推开病房的门,外面已经是深夜,只有两个值班的护士在聊天,看到她走出来赶忙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乔宋摇了摇头,她只是想走走,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苏寅政而已。   护士见她精神恍惚,连忙叫医生过来,能住进VIP病房的人,哪里敢怠慢半点。几个人好话说尽,才将乔宋重新弄回了房间,一个护士留在病房里看着她,免得她想出去给弄丢了。   乔宋坐在沙发上,从窗户往外面看,夜晚的医院是寂寞而安静的,从这里望出去大片大片的晦暗,偶尔看到的灯光也只是照出了街道两旁的树木。看了一会儿,她重新躺回了床上。护士见她郁郁寡欢,不由得在心里感慨。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的复杂,就拿眼前的这位,丈夫如此细心的照顾,她还是沉默寡言。她记得那男人抱着她刚进来的时候,身上伤痕累累,血染湿了一大片衣服,一看就知道受伤不轻。   医生要给他检查,那男人像疯了一般,非要逼着医生给眼前的这位检查。结果,一个是轻微的脑震荡都是小毛病,反而是他手腕都折断了,身上也多出创伤,连吭一声都没吭一声,包扎好伤口后立刻来守着她。   这样有钱有貌又重情重义的男人上哪里去找,小护士摇了摇头,在心里叹息且嫉妒着。她的命不好,没碰上这样的男人,如果命中能遇上这么一位,让她死也甘愿了。   苏寅政回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一个饭盒,他身上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腕并不能用力。他害怕见到她,又忍不住的想要见到她,所以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他苦心钻研,准备了她最喜欢吃的菜肴,为了补偿,亦或是邀功一般。   她失声是他没预料到的,那般倔强的人,因为他变成了这样,心里说不愧疚是假的。   推开门走进房间里,他示意护士出去,然后将饭盒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打开饭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的取出来,“我给你准备了饭菜,你吃点吧,已经一天没吃的了。”,话说着,他的余光落在她身上,她正掀开被子想要往外走。   端着热汤的手一哆嗦,手上一阵灼热的疼痛,苏寅政差点将手中的碗扔出去。强忍着手上的疼痛把碗放在桌子上,而后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低声问:“你想去哪”,失去了一贯的强势,他的声音算不上温柔,可已经没有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咄咄逼人。   乔宋不理她,径直想要往外走,被他抓住手腕,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拼命的甩开他的手,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砍下来。   苏寅政呆了半晌,反应过来,沉声抓着她的手,“你想离开可以,你现在这样子去哪儿?去找你父母吗?你就不怕你这样子让他们担心?还是你准备去找你那些朋友?等你病好了,想去哪里我都不拦着你,现在你必须在这里安心的养病。”,他说的不疾不徐,却刚好击中她的软肋。   是啊,她现在连话都不能说,回到家里只会让父母担心。   乔宋想了想,推开他的手,闭上眼睛,木了脸转身回到床上,唇角发苦。   苏寅政见她乖乖的坐回床上不由得松了口气,拿了一副碗筷出来,将饭菜放在她面前,“你将就着吃,可能味道并不太好。”,他笑着,心里怀着即不安又期待的心情,这是他第一次做饭,失败了很多次,才做出了一些像样的东西。   可是乔宋只看了一眼,就倒在床上,沉默的抵触着他。那些饭菜她一点胃口也没有,苏寅政嘴角的笑容蓦地一沉,也不生气,非常平的把一小碟一小碟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还有一碗煮好的鱼片粥。   他知道她在生气,和自己较真,这次是被他修理的狠了,他要慢慢的让她把这股拧劲消磨了。   “宋宋,这顿饭你自己不肯吃,那我就喂你吃。如果喂你也不肯吃,那我们就一起等,等你饿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送给你父母。”他说的那么冷静,一点也不着急,反正他手里拿捏着她的软肋。   乔宋紧紧闭上的眼睛刷的张开,麻木的从他的手中接过饭菜,机械的将那些饭菜塞进口中。可身体真的不想吃,这种状态下她怎么吃得下,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吃进去的食物如同石头一般,将胃部撑的胀胀的,连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   可她没停下来,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胃里,然而看也不看他一眼,倒头接着睡觉。   “宋宋,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弄到那种地步。”,苏寅政的语气浮浮沉沉,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悲意,现在闭上眼睛他都能想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那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让他几乎要发狂。苏寅政狭长的眸子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和刻意伪装出的镇定,“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生气归生气,千万别气着自己了。”   渐渐低弱的声音,他伸手抚摸了下她的头发,沉默起来。   乔宋侧着身体,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慢慢的听着他的话。胃部开始折腾起来,疼痛难以忍耐,她开始蜷缩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蜷缩,颤抖着手摸到那火辣辣的疼痛处,只要碰一下就灼热的落泪,可是她还是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宋宋……”,他低声再次唤她,俯首靠近,乔宋一把抓住自己的胃,那里正痉挛着,一抽一抽的几乎让她想要昏过去。突然,乔宋从床上翻身下来,在他靠近之前,光着脚冲向卫生间,打开马桶就趴在上面,“呕——”的一声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乔宋一口一口的呕着,结束后趴在上面喘息,从食道到口腔里酸腐的味道翻滚着,视线逐渐清晰,她看着马桶里面刺红的一片。 ☆、091 拥入我怀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手指上沾染到红色的液体,口腔里除了酸涩的味道又多了那种腥甜的滋味,乔宋的眼睛渐渐的凝聚出雾气,啪嗒啪嗒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混合着那艳丽的红色。   这就叫呕心沥血吗?滋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受了很多。   “怎么了?”,苏寅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乔宋下意识的伸手按下了抽水的按钮。   哗啦一声,所有的东西都随着流水声消失干净,乔宋转身走到盥洗池,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漱口。虽然很冷,可敷在脸上却让她感觉到很舒服,分不清是不是自己落得泪还是自来水,所有的都一把抹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伸手拿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那个人正古怪的看着可怜的自己,她看的那么清楚,红肿的眼睛,呆滞的目光,绝望的神情,这是她吗?   真是陌生,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眼角泛着泪光。   “你在做什么?”,带着不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乔宋转过身,看着那双眼睛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苏寅政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声音里带着一抹颤抖,刚才她吐得昏天黑地,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强作没事的样子,让他心里像有把刀在一下一下的割着,很疼,但哪里比得上她所受的,“是不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让人给你送来。”   他望着她良久徐徐的说道,终究没把自己想问的话问出来,她现在得样子看起来糟糕透了,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乔宋望着眼前满是悲伤的男人,她一点都不想吃,胃里像针扎一样的疼痛,再吃下去东西恐怕又要全部吐出来,到时候遭罪的还是她。摇了摇头,她看到他表情里的忍耐,是在忍耐她吗?现在的她,是不是成了他的累赘了……如果因此而断开两个人的关系,她是不是就能解脱了心里的想法转瞬即逝,他说能很快就治好的,又怎么会拖延他厌倦自己的那一刻。   乔宋无力的从他身边走过,他的身体占据着一半的空间,走过去的时候,他的手动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而后是紧紧地拥抱住。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胸腔凌乱的心跳声,而他的声音近在耳侧,细细的,呐呐的,如春天的雨丝一般,听到他对对自己说:“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乔宋,求求你,别再这样了。”   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耳边说着,像是在哭的声音呢……   可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   乔宋静静的听着,口不能言,只能任由他强势的,大力的拥抱着自己,生怕她会凭空消失不见一般。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疯了似的,在耳边不停的喃喃的重复。   乔宋听着。   心底里对他的恨意,忽然就消失了很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伸出手轻轻的覆在他的背上。   由起初的僵硬,到后来的轻轻的拍着。   苏寅政的身子一震,一开始没感觉到,接着是不敢相信,抬头看向她。   对上那双眸子,乔宋觉得自己有些眼花,那双幽邃的眸子里有些潮湿,似乎是泛出的雾气。   他怎么可能哭呢?今晚还真是一场荒谬而错乱的梦,大概她死了,苏寅政也不会为她掉眼泪吧。   她张开口,缓缓地对他说道,“没……关……系……”,她一字一字无声的说着,生怕他听不明白,就在他的手心里又写了一遍。   苏寅政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忽然把她重新紧紧地抱紧怀里,有冰冷的液体再也来不及掩藏,啪嗒一声掉落。他紧紧地扣着他的后脖颈,不让她看到自己丢人的样子。   而那一颗晶莹的液体,肆无忌惮的从眼眶里夺眶而出,充满了痛苦和愧疚。   这是他这半生,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落泪。   第一次真的想要从新来过。   ——   乔宋缩在被窝里睡的昏天黑地的,迷糊中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陷入沉沉的昏暗之中,那么放松,一点也不愿意醒来。真的很累,那是一种只要稍微放松一下,身体就会被掏空透支的感觉。   黑暗之中,梦乡一片静谧,那么温暖和安全。放松了自己所有的力道,只剩下指尖轻轻的握着什么,怎么也不愿意撒手。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   “我爱你,乔乔,我爱你。”,耳边叽叽喳喳的重复着一个聒噪的声音,乔宋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目看到一双含笑的眼睛。那双眉眼依旧凌厉而深邃,可是看起来又和以往有些不同,至于有哪些不同,她有说不上来。   乔宋将目光往他的手上移了一些,一双眼溜溜的小眼睛滴溜转动着打量着她,时不时的啄一口鸟食,说一句话而后饮一口水梳理自己的羽毛,骄傲而神气的站在鸟笼上,那样子仿佛自己是一只凤凰一般。   “喜欢吗?特地给你买来的。”,苏寅政把鸟笼挂在窗户旁边,走到床边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却发现自己的手比起她的手有些凉,于是放开,“今天有些变天了,你如果想出去的话,多穿些衣服。”,他絮絮的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举动有些亲密。   乔宋偏着脑袋看着苏寅政,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和温柔,   心里滑过一抹一样,她开开眼睛看那只鹦鹉,它也歪着脑袋用那双黑溜溜的盈满了狡黠的眼睛望着她,“乔乔,早安。”   “乔小姐,该吃药了。”,护士推着车进房间里,笑着说。   乔宋下意识的偏过头看去,鼻尖将将擦过苏寅政的脸颊,愣了一下离得这么近,她都能感受到,昨天一晚上他大概都没有睡好,虽然睡的很沉,她也模糊的有印象,夜里自己发梦了好几次。   苏寅政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脸,脸上的笑容也停滞了片刻。 ☆、092 鸡同鸭讲   屋子里,有那么片刻的寂静,他的头微微的垂下,修长的眉毛下,两双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吸进去。乔宋颤动了下身体,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颤抖。   这个男人总有这样的魅力,即使被他伤害过,也会被他的所影响,单单一眼的凝视,乔宋便有一种胸口被猛地击了一下的感觉,然后一股淡淡的酸涩从胸口慢慢的上浮,蔓延到口中。   “把药给我吧。”,他转过头轻轻的说,磁性的声音,如沙漠里被风轻轻吹过的酥痒。   乔宋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难看的把自己缩紧了一些。   吃过药后,乔宋躺在床上,瞌上眼睛,不让自己动。苏寅政没有离开,坐在床前一直在看着文件,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知道是苏寅政往床边走过来,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一些,生怕他看出自己是假装睡着的。   谁知道,苏寅政只是掖了掖被子,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脸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乔宋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境,梦中见到了很多东西,还有一个人,拉着她的手走了好久,然后那人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很冰凉的手指,她想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却忽然被一阵疼痛从梦中牵扯了出来。   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腹部疼得如同刀绞一般,只不过她以为是在梦里,紧紧地咬着下唇想要忍过那一阵的疼痛,不愿意醒来。   身体越缩越紧,乔宋冷汗淋淋的睁开眼睛,忍不住的瑟瑟发抖,手脚冰冷的难以忍受。没想到好朋友在这个时候造访,她以前都是挺准时的,这一次可能是因为身体惊吓过度才会造成提前的。   下身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乔宋捂着肚子缓慢的起床,每动一下小腹就难以忍受的疼痛,万箭穿心也不过是这样的痛楚。她站在地上眼泪哗哗的落下来,根本止不住,脑子嗡嗡的作响。   苏寅政已经站起来,看着她的情况不对劲,也没想到是痛经,只以为她是心里烦躁想要出去,连忙走上前,问:“是不是想要出去?你等一下,我给你拿件……”,话还没说完,已经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她可怜兮兮的睁大了眼睛,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苏寅政蹙眉,深的望不见底的黑眸里满是焦急,她现在说不出话,所有的意思都要他去猜,刚才不是睡的好好的,怎么又哭泣来了?   “你想要什么,你写给我。”   乔宋不理他,只想进卫生间先收拾好,再耽搁下去,她非要出丑不可。拨开苏寅政就要往卫生间房间走,这个动作却让苏寅政误会她想出病房,伸手就拦住了她。   乔宋急了,苍白的面上染上羞意和着急,对着他‘啊啊’大叫了几声,双手拼命推着他的身体。可她那点力道对他哪算什么,推了半天都没半点效果,乔宋脸上的泪止不住的落下,加上肚子的疼痛,恨不得把他给杀了。   “你别用力的叫,会破坏你的嗓子的,到底想要什么。”,苏寅政也着急,一双剑眉堆成了川字型。   她能说也就罢了,这事情她怎么和他说。乔宋推了几次没推开,堵着一口气,回到病床上,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了一团,活脱脱一只受气的小媳妇的样子。   苏寅政当下也抿紧了唇,望着乔宋那张白如纸的脸,眼里闪过一抹的痛惜。他希望她能多出去走走,也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露出倔强和小脾气,但不应该是这种时候!她如果真跑出去,躲到某个角落里,错过最佳的治疗期,那这辈子都会造成遗憾。   “你别任性,你说清楚,我们一起去还不行?”,凉薄的唇里开合间,说出的是淡淡的恳求,“你现在身体不好,一个人出去晕倒了怎么办?还是你不想让自己好起来?你不想看到我没关系,等你的病好了,我保证不再骚扰你了。”   话刚说出来,乔宋就拿着一只枕头砸过去。   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疼得要命,谁想要出去!这个混蛋!总是这么霸道自以为是的安排着一切!   苏寅政抱住枕头,继续说:“医生说你失声只是暂时的,只要好好的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在等着你回家,你现在这样,他们知道了会是怎样的?”。   乔宋低着头,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抗议他的话。   他说的那些,难道她不知道?让他来做好人!   苏寅政略微眯了下眼睛,狭长的眸子里透着无形的威严,盯着她半晌,淡淡而沉静的压着她。她要和自己胡闹,怎么样他都无所谓,可她要伤害自己,他绝对不允许。   被他盯了半天,乔宋岿然不动,他说什么都比不上小腹的疼痛,头死死的埋在被子里,泪水不断的落下。手指揪着被子,将被角拧的变形。隐隐的觉得,有液体自下身源源不断的又流了出来。   苏寅政一直站在床边,等着她的反应,起初还能听到她粗重的呼吸,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闹脾气的缘故。可后来越来越安静,他忽然听到她隐忍的闷哼声,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而且不断的听到抽气的声音,显然是在强忍着疼痛。   苏寅政身影一动,修长的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伸手抬起她的小脑袋,这才发现她从没停止过哭泣,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泪水和痛楚。   乔宋捂着肚子,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头发被汗湿都打湿了,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忽然嚎啕大哭,沙哑而委屈的声音在房间里响彻,显得万份可怜。   苏寅政这才注意到她一直捂着的腹部,伸手拉开被子,看到上面一小片的鲜红的印记,脸色一变,立刻明白了什么。原来她刚才一直想处理的是这件事情,而不是出去,偏偏他还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心里顿时又窘迫又后悔。 ☆、093 如斯温柔   大手将被子用力的一扯,乔宋立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腹,心里恨得要死也怕的要死,她从来没有痛经过,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一再的遭罪,冷汗不停的往外一层一层的堆叠。   苏寅政迟疑了片刻,害怕她受惊,又担心她是的身体,犹豫了片刻后伸手将她的双腿掰开,而后将裤子脱下来。乔宋啊的一声,瞪圆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他,双手揪住他的头发就要往下扯,可他的头发短,只抓了一下就滑了下来。   “别动,让我看看,乖乖的,等下我让医生开药。”,边说着边把她的裤子扯了下来,扔在了一旁,而后抱着她进了洗浴室。调试好了水温,才把她放进去,她下身有些狼狈,他也没顾得上在意。只想着让她好受一些,他不了解女人痛经的时候是怎样的痛楚,可却听过有人说和生孩子差不多。   她刚才一定痛到了极致,才会哭吧,不然依照她倔强的性子,哪里会轻易落泪,苏寅政的心都被揪着,几乎喘息不上来。   乔宋站在淋浴下,快速的将自己冲了冲,双腿在抖,身体也无法承受长期的站立。收拾干净后,苏寅政用浴巾将她包裹起来放在了沙发上上,让她等着自己,片刻后,拿着卫生棉走了回来。   他半蹲在沙发前,伸手想扯开她身上的浴巾,乔宋挣扎着,拼命的拉扯住浴巾。苏寅政不想让她再多好费力气,将内衣和卫生棉一起交给她。   乔宋急急忙忙的回到洗浴室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偷偷摸摸的做好一切,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洗衣篓里放着他的衬衫,上面沾染着她的血,乔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几乎是被烫着一般,夺门而出,甚至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刚出门,刚好撞上想要敲门的苏寅政,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歪倒。乔宋只觉得身形摇摇欲坠,疼……被遗忘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身体只剩下了疼痛,每次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似乎有把刀在慢慢的沿着脉络割着自己的血肉。   被苏寅政拉回了怀里,脑袋一下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嗡的一声眼前顿时冒出了数不清的醒醒,“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见到什么了?”。   乔宋闻言,立刻想到那件衬衫,急忙的把他的手甩开,咬着唇逃离他远远的。躺回床上,捂着腹部将自己蜷缩成一只虾米,疼痛再次涌来,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咬着牙疼痛的几乎昏厥过去。   苏寅政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乔宋躲开他的手,用脚拼命的等着床单,恨不得将被单撕裂,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想理他。   苏寅政叹了口气,他在商场风云多年,所向披靡,就算再棘手的Case到了手里,也从没难倒过他。可如今对着她,对着这小小的生理痛,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着她的模样,他想一心一意的安抚她,可是她眼里的恨意和痛楚,全是拜自己所赐。   “倔强的丫头……”,他低低的说了一声,染着淡淡的叹息,仿若薄雾一般轻飘飘的在空中萦绕。说完转身向外走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见她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不敢再耽误时间,找值班的医生要了止痛药。   回来的时候,乔宋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苏寅政惊了一跳,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把她从被子里捞起来抱在怀里,手哆嗦着探向她的鼻息,呼吸虽然微弱,可依旧是温热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的自我嘲讽,生理痛怎么会要人命,这么大的人,怎么连这点常识都忘了。   乔宋正熬过那阵疼痛,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他吵醒,难受可想而知。看着他那张脸,恨不得在上面恶狠狠地咬一口,可想咬他也得有那个力气,所以她病仄仄的闭上眼睛,懒得再看他一眼。   苏寅政见她依旧抱着肚子,就知道没事,“醒醒,吃药。吃完了,就不会痛了。”   乔宋哼哼的抱着肚子睁开眼睛,实在是疼得厉害,即使在睡梦中也疼的冷汗连连,点了点头算是说好。   苏寅政把药抠出来,然后兑了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下去,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安了下来。喝完药,乔宋闭上眼睛,又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她现在只想让自己变成石头,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好,哪里还会记得和他置气。   苏寅政换了睡衣,关灯掀开被子,伸手摸向她的腹部,乔宋身体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一副‘我快死’的模样。他被她那眼看的手里的动作滞了一下,想到医生说的话,还是接着将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说:“你别多想,我的手温度高,你会舒服一些的……我还没禽兽到这个地步还对你下手。”。   后面一句话说出来,他恨不得给自己一拳,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看了看她的脸色,乔宋依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泪水,呼吸渐渐的平稳,并没有过多的挣扎,苏寅政这才安心的将她搂入怀里。   他的手很热,覆盖在小腹上,源源不断的热气传入她冰冷的皮肤。乔宋觉得自己难受的小腹舒服了一些,忍不住向他靠近了一些,折腾了那么久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所以她靠着他的肩膀很快熟睡了过去。   苏寅政目光落在那张紧紧地靠着自己胸膛的小脸上,她的脸色很惨白,靠着他才浮现一丝浅浅的血色。心底偷偷的松了口气,知道是药效起作用了,也不敢吵醒她,只是将发麻的手臂微微的调整了一下,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手臂刚动,乔宋就皱着眉头嘤咛一声,显然是他刚才的动作惊扰了她,苏寅政停下了动作,想了想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094 疑似故人来   一张床,两个人,一夜安眠。   乔宋以为自己会一整宿睡不着,可睁开眼睛已经是天大亮,一阵恍惚才从梦中真的醒了过来。   苏寅政还没走,他正往身上穿外套,那张脸正对着她,一夜的时间他的下巴生了淡淡的青渣,如果不仔细的看是不会看出来的。他总喜欢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透露着干净利落的味道,即使只是翘起一缕发丝,也会觉得自己今天很失态。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苏寅政的目光看向了她,眉宇间绽开,嘴角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逆着阳光,他的轮廓镀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那双眼睛仿佛猎豹一般,炯炯的望进她的眼里,没有分毫的掩饰。这样的他高高在上,气势凌人,哪里还有昨天半点的惊慌失措。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所谓的普通不过是无聊时的调剂,转身他便能潇潇洒洒的变回那个叱咤风云的苏寅政,那是她遥不可及的。   乔宋惊觉一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只是经历了一晚上的折腾浑身粘糊糊的,连病服都黏着汗水,看上去皱巴巴的如干枯的树叶一般。她低头揪了下自己的衣角,想到昨晚的一切,不由得耳垂微微的泛红。   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些无理取闹,可忍不住,对他所有的怨气找到了一个出口后便喷薄而出,哪里能阻挡得了。   “今天有事情,你呆在这里,有事情的话打电话给我。”,他说话依旧简练,对她却多了一份的耐心。   乔宋别着头,没回答他的话。   苏寅政也只当她应了,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人。   乔宋愣了一下,刚才那温凉的触碰,甚至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一触即离。   这吻,又算什么呢!她想和他断清关系而已,可他却没有丝毫的自觉。乔宋看着关门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咔嗒——   门关上,门外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出了一个弧度,然后越来越啦的向后面拉扯。   ——   在病房呆了一上午,期间有医生过来检查,负责她病情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蒋医生,看起来相当的严肃真人,眉头总皱的紧紧地,脸也绷紧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每次来检查的时候,根本不说多余的话,开口就是谈病情。   乔宋自小就害怕严肃的老师,所以对上这么个主治医师,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身体虚弱就不要去外面了,医院内部有室内锻炼,你闷得话就去那里。”,意外的,检查完她对乔宋多说了一句。   乔宋几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直直的看着她,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这病急不得,得慢慢来,说不定明天醒来就好了。”,她说完,带着三个实习的小护士出去。   乔宋穿上外套正准备出去走走,刚放进去一只胳膊,门忽然吱嘎一声打开,一个小护士偷偷摸摸的伸头进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乔小姐,我忘记拿东西了,你不介意我进来一下吧。”   小护士是跟着蒋医生进来过的,乔宋也就没在意,点了点头,看着她走进来,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吊坠,很小的东西,如果不是她去拿没人会注意到。   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小护士却没着急着走,乌黑的眸子在乔宋的身上溜了好几圈,连乔宋都注意到她有话要说了,她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问:“乔小姐,请问你认识乔国吗?”。   话音一落,乔宋的脸色猛地一边,目光看着面前的小护士,惊疑不定。可脑海里搜索遍了,也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她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你可能已经不认识我了,几年前我曾经到你们家一趟呢,那时候我可胖了,这样你能有点印象吗?’,她鼓着嘴让自己看起来更胖一些。   乔宋搬过好几次家,邻居自然也大多没了什么印象,可眼前的女孩子是谁,她还是没有半点印象。不过既然她连自己父亲的名子都能认出来,应该是以前认识的人。   “认出来了吗?乔姐姐,我可一直记得你呢,我那时候胖,别人都不和我玩,就你和清姐姐陪着我玩,你们搬家了我还哭了好大一场呢。”,女孩子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高兴的抱着她的胳膊说道,完全忘记了乔宋此刻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乔宋微微的笑了一下,有些不习惯和她那么亲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看着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又觉得自己是多想。她一直认为世界上善良的人要比恶人多,也不愿意把别人往别处想。   “乔姐姐,你刚才是想出去吗?”,经过一番的介绍后,乔宋知道女孩子叫李媚,记忆中似乎对着个名字有些印象,点了点头。   “那我陪着你出去走走吧,整天呆在屋子里多闷啊。没想到我实习在这个医院里,真是缘分啊……”,李媚越说越开心,挽着她的胳膊往外面走。   天气果然变冷了很多,她在房间里开着暖气没什么感觉,可一出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旁的李梅叽叽喳喳的兴奋的像只小麻雀似的,不停的和她说着以前那些回忆,也没注意她打了个冷颤。   两个人到了蒋医生说的室内锻炼处,里面已经有了零零星星的人,因为是对一部分人开放,所以并不显得拥挤。而且三面都是大开大合的落地窗,外面种着的枫树已经红透了,风吹过刷刷的作响,还有大丛大丛开的烂漫的花朵,景色很宜人。   乔宋走到一个长椅前坐下,往外面看着,李媚坐在她旁边,说:“乔姐姐,你现在家在哪里呢?改天有空的话我想去拜望他们一下。”   乔宋闻言身体一僵,让李媚去看父母,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所以,不能告诉她,甚至不能让李媚见到自己的父母。 ☆、095 探病   乔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啊的一声,示意自己不能说话,然后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倦意,收拢了衣服,想要回去。   李媚有些的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弯了弯嘴角说:“乔姐姐你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说着挽着她的胳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那天真烂漫的样子让乔宋觉得她只是随口一问,在心里叹了声气。只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可悲,身份不清不白见不得光,甚至连朋友都不敢带给父母看,更不敢让父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她早已经没有了期待,甚至害怕它的到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寅政还没有回来,这几天除了在公司里就是在医院里,听他讲电话的时候,似乎提到了一个重要的工程正在竞标,那些都是她不懂得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一个人在房间里是寂寞的,她担心父母的身体,也不知道苏寅政是和母亲怎么说的,她的身体刚刚动过手术,万一有什么好歹……   摇了摇头把不好的念头甩掉,打开电脑,翻看了下学校的BBS,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大大的红色标题,她还没来得及翻看呢,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无奈的站起来去开门,本以为是苏寅政或者李媚的,却没想到门外站着一群人。   她在学校里的人缘并不是太好,理科的女生物以稀为贵,乔宋自认为自己长得不怎么样,是那种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可开学之初,学院里有几个男生还是对她有了那么点意思,并且追了她。可相处的时候她没察觉出来,总拿别人当朋友,不远不近的相处,最终都以没戏而告终。   乔宋后知后觉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有人传言说她自命清高。再加上周商商和她同一个学校,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她的名声就更不怎的了。   她不在意这些的,人的一生只要有几个好朋友就已经足够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所以这次生病,她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看自己。其中好多人她都叫不上来名字,只认识那张脸。   周晓芬干笑了两声,拉住乔宋的手说:“他们听说你生病了,非要来看看,我一个人抵不住那么多的压力,只好带着他们来了。”,说完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心里也挺埋怨班里的男生的。不知道抽的什么疯,非要逼着她带着他们来看乔宋。   乔宋很快冷静了下来,将外面的迎进病房里面,闹哄哄的二十多个人,还有另外两个女生,知道她不能说话,那群人就围着她嘘寒问暖。   乔宋可不会觉得受宠若惊,她虽然喜欢热闹,可不喜欢和太多陌生人在一起。被人问到了,也只是点点头。   周晓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跑到乔宋的身边,咬着她的耳朵,小声的说,“宋宋,你们家真有钱,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病房。要是我能在这里住上一晚,肯定幸福死了。”   乔宋扯了扯唇,掩饰自己的尴尬,此时此刻如坐针毡,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要来,更害怕他们看到这些又了解自己的家境会做出什么样的揣测。手心紧紧地抓着病服的一角,汗水源源不断的渗出来,可周晓芬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在兴高采烈的赞叹着,羡慕着。   周晓芬是真的被惊到了,和乔宋做朋友那么久,每次问起她的家庭状况,她要么说一般,要么是一概而过。平日里相处的时候,也没见她买很贵重的东西,可从这住院的情况看来,乔宋家里不是中产阶级就是非常有钱的家庭。   她刚才去看浴室,里面安装了电脑按摩程序,甚至有负离子洗浴器,洗漱台上放置的东西,她能认识就只有一个DIOR,其余的全是她不认识的。看来有钱人还真是低调的很,她身边就藏了一个富家千金,以后要和乔宋好好的打好关系,说不定自己还能勾搭上富二代呢。   周晓芬嗤嗤的笑了两声,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荒谬而充满了诱惑,拉着乔宋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乔宋,班导师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你申请的助学贷款已经下来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把资料交给她或者我都可以。”,郭友明有些轻蔑的看着眼前的乔宋,她住在这样高档的医院里,还申请助学贷款,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之前别人告诉他,乔宋是表面不一的人,他还不相信,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为她辩解分毫。回去一定要告诉班导师,乔宋根本没资格申请这个贷款,住着一天以万计价的房子,却要申请六千元的助学贷款?还是她就喜欢把自己伪装成穷人,和他们这些真正的穷人来抢这个名额。   郭友明越看就越觉得厌恶,连乔宋失声的事情都觉得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打量她的时候眼睛里的轻蔑甚至都掩藏不住,连语气都生硬而刻板。   周晓芬听他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助学贷款的事情她也一时间没想起来,被郭友明这么一提,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乔宋家里那么有钱,怎么还申请贷款呢,可这个疑问也只是一闪就被甩过去了。生活中有那么多有钱人自食其力呢,乔宋为什么就不能。况且这个郭友明是怎么回事,他说话那么冲是对着谁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追乔宋没的手,心里早就狭恨!   “班导师不是说下个周才交吗,你着什么急啊,郭友明你不想在这就滚蛋,你这样子是做给谁看呢?别以为你是副班长我们就怕你,你以为这还是高中,还是小学。不就是一个破副班吗?还不是正的,冲谁发威呢!”,周晓芬立刻捏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对郭友明回了过去。   “你说什么,周晓芬!我是公事公办,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郭友明被她这么一说,压抑的怒气立刻就喷薄而发,指着周晓芬的鼻子就大声嚷道。 ☆、096 风波起   “就说你呢!”,周晓芬分毫不让,“谁阴阳怪气的,我就说的是谁!”。   “晓芬,别说了,友明也别说。”,楚黎生走上前拉住周晓芬,“大家都是同学乱闹什么。”   周晓芬咬着唇,没再说话,可脸色却不大好看,狠狠地瞪了郭友明一眼。   这个人心胸怎么就那么狭窄,看别人有钱心里就不舒服了,还是不是男人。为免郭友明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出来,她拉着乔宋在走到另一边坐下,桌子上放着乔宋刚打开的笔记本,旁边还有两个男生坐着。   一个是楚黎生,一个是不认识的,楚黎生对她笑了笑说:“别放在心上,友明他没坏心的。”   乔宋微微的点了点头,心里有点累,这群人什么时候走呢。等下苏寅政回来看到这些人,恐怕又要费一番功夫,偏过头看周晓芬,谁知道她嘭的一声关上了笔记本,满是怒色,走到郭友明的身边指着他的鼻子就问,“你什么意思!那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神经病,放手!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郭友明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周晓芬是发的什么疯。这个女人一向是神经兮兮的,他就是看不惯乔宋怎么了!   “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污蔑别人,你就不怕生儿子没腚眼!”,周晓芬梗着脖子对他大呼小叫,房间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上去想把两个人拉开,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周晓芬和郭友明两个人一想不对盘,可从没像今天这样闹红过脸。   楚黎生作为班长,不得不上前劝说两个人,可周晓芬这次怎么着都不愿意放开郭友明,拉着他的领口让她给乔宋道歉。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清楚,我们一起讨论还不行?”,楚黎生拉住周晓芬沉声说道。   “什么事情他自己清楚,你问问他做了什么事情!”,周晓芬红着眼睛说道,她看了一眼乔宋,她焦急的站在一旁,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从和她做朋友以来,乔宋就是如此的安静,她喜欢楚黎生没错,可也不愿意为了喜欢的人,而不顾朋友。   他郭友明敢污蔑她的朋友,就要道歉!   那帖子都把宋宋写成什么了,什么被人包养,什么叫情妇,那么难听的词亏得他能说出来!周晓芬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作响,乔宋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妈的,谁知道这女人发什么疯!楚黎生管好你的女人,她再敢动我一下,我就不客气了!”,郭友明说着拉扯着她的手就往下拉扯,挣了几下没扯开,恼了,劈手就朝周晓芬脸上打去。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在周晓芬的脸上,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握住了,他怒气冲冲的朝楚黎生吼道:“成!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不就是仗着有点臭钱吗?看不起我们这些没钱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乔宋她家里根本就没钱,是被人给包养的!现在全校都知道了,你让我给她道歉,我呸!给她道歉我害怕脏了我自己的嘴。”   话一出口,房间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而后嗡的一声炸开,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乔宋觉得自己的身边好像围了好几千的苍蝇,在耳边嗡嗡的乱叫。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全房间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对上她的视线,有的匆匆的躲开,有的则是不敢置信,还有的已经带了明显的鄙夷。   这种被人议论着,仿佛商品一样被打上标签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更让她羞愧的是,郭友明说的都是事实。   她的身份不就是被苏寅政给包养了吗?他说的没错,是她错了。   乔宋垂下眼帘,不去看众人的目光,而这种沉默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承认。刚才还嫉妒她的几个人,立刻心里涌上莫名的高人一等的感觉。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一旦比自己过的很好的人跌入比自己过的还不好的境地,就有种俯视他人的快感。   “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哎,我刚看到BBS上的帖子还不敢相信呢,名车接送,还出入会所。这种人真是破坏社会的风气,丢人……”   “大惊小怪,学校里凡是长得好看的,哪个不想巴结上有钱人。二奶还少吗?只不过没想到乔宋也是这样的人,以前我还以为她有多好呢。”   “就是,就是,我还追过她呢,得亏着当初我没追到,不然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嗡嗡的吵闹声钻入耳朵里,周晓芬红着眼睛,愤怒的推了一把郭友明:“你给我滚!谁让你在这里胡说的!我和乔宋一个寝室,她的情况你比我还知道,这里不欢迎你,滚!”。   郭友明冷不防的被她推了一个趔趄,站稳了身子后冷笑,“我是胡说,你自己也不是看了那帖子,我亲眼所见,她和那个男人一起下的车,两个人亲密的样子还说不是那种关系。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却住这么高级的病房,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做贼心虚。”   “说够了没有!”,楚黎生忽然厉声打断他的话,“说够了就出去,郭友明,这是乔宋的私事。”   扫视了房间里窃窃私语的几个人,楚黎生的眉宇紧紧地皱在一起,“今天先回去,晓芬你留在这里陪着乔宋,让她别多想,清者自清。”   说完,带着一群人乱哄哄的走出去。   郭友明冷笑连连的走出房间,回头看了眼脸色惨白的乔宋,心头涌出一股快意。他长得不够高,家里的情况又不怎么样,当初追乔宋的时候,周晓芬就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今终于让他抱着一箭之仇,乔宋那种女人倒贴给他都不稀罕,谁知道暗地里有什么病!   呸,脏死了!让他滚,当他稀罕留在这地方!   周晓芬看着沉默没有任何动静的乔宋,急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手无足措的拉着她的手解释:“我真不知道这事情,他们逼着我来的,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097 不安   周晓芬是她在学校里难得的好朋友,她的性子自己怎么会不了解,乔宋根本不怪她,只是心里凉的没有一丝热气,摇了摇头告诉她没事。把周晓芬劝走后,乔宋颓唐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原来刚才她没点开的两个帖子,全是关于她和苏寅政的。   帖子上刊登了近百张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拍的技巧高超,苏寅政的脸模糊的看不清楚,反而将她的模样拍的清清楚楚。有几张是她和苏寅政拉扯时的特写,配上那模糊的灯光效果,她的面容像一个堕落的风尘女郎一般。   标题下面是几行大大的红色字体——这是我们学校的哪位女生?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她怎么做的出来?有钱的人眼睛都瞎了么?!紧接着是近千次的跟帖,十有八九是在骂她,剩下的一二成也是看好戏的。   乔宋深吸了几下气,将帖子关掉,坐在沙发愣愣的将自己缩成一团。闹成这样子,她还能回学校上学吗?她所在的学校是百年老校,最注重的就是名誉,如果学校听了这些风言风语,消除学籍,是不是家里就知道了?   一时间,种种最坏的想法接踵而至,乔宋紧紧地攥着拳头,尖利的叫了一声,猛地抓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激动的抓住自己的头发拼命的拉扯,为什么最后还是到了这一步,她只想着好好的生活而已,为什么总有人不放过自己。   她以为自己忍忍就能过去,只要能忍到苏寅政厌倦自己,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可如今,什么都毁了,她将一无所有!   心里的恨意和害怕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些人说的话不停地在脑海中涌现,她的手青筋尽显,曾经的乖女孩,却成了被人鄙弃的小三,被侮辱被嘲讽被诋毁,她除了发泄什么也做不了,在命运的面前,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蝼蚁!   苏寅政,苏寅政,是他毁了自己,让自己变成了现在不堪的样子!乔宋抓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嗅着自己身上,似乎还有他的味道,盈盈的涌入鼻息里,提醒着自己身份的不堪,提醒着和他曾经有过的纠缠,最不堪的身份。   “啊啊!”,她抱住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身体,却始终无济于事。   她到底该怎么办?让父母知道自己有这么不堪的女儿,他们会怎样的失望,他们会崩溃的。   乔宋忽然有些厌恶自己,想要彻底的毁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冲动。   不知道做了多久,她想到了很多,终于呆呆的起身,下了床,茫然的往门外走。   不能让父母知道,不能……   她的心里只有了那么一个念头,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对自己的女儿失望,绝对不能……   ——   “如果这个方案还不会赢,我到时候切腹子自尽。”,王可笑了笑,她自信自己做的这个方案已经到达了完美的地步,入行五年,她有自信的本钱。   “别太自信,这次对手公司的势力不比我们差多少。”,林远看了王可一眼,举起右手。他虽然入行浅,可素来直觉很准。王可的方案看起来很完美,但他看着总觉得缺少一些东西,具体的却说不上来。   “那你说到底是哪里不对的?”,王可眼神犹豫了一下,最后面色归于波澜不惊,“林远我知道你的直觉很准,但我们做事总不能一直靠直觉。”   “我也不知道,感觉不对。”,林远捏着方案吞吞吐吐的说。   两人说了一会儿,看向苏寅政,他不发话,脸色随着幻灯片一直的变。   “苏总,你怎么看?”,有人迟疑的问他。   “其他人有什么意见?”,苏寅政面上沉静如水。   底下悉悉索索的讨论了很久,一个工程师犹犹豫豫的开口说:“我们都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苏寅政沉着脸,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腾腾之中越发的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早就看出来这事情不怎么简单,穆氏这么大的工程都没有任何动静,根本不是穆氏一向的风格。林远说的不错,王可的方案虽然看起来很完美,却缺少了一些东西。   “暂时搁置吧,明天继续讨论。”   苏寅政烦躁的掐灭了手中的烟,沉声说道。   王可着急的想再说什么,这份方案是她熬了多少个日夜才做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为什么要搁置?明明已经是最完美的了,工程部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有自信能做出比她更好的方案。   但她刚站起来,苏寅政就扬手示意她不用再多说,大步的迈出了会议室。   “林远,方案你再看一下,有问题了和我说一声。”,苏寅政已经进了电梯,林远站在一旁,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   苏寅政眉头紧紧地锁着,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焦躁,刚才开会的时候他的心头忽然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却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大拇指摩挲着手机的金属外壳,想要压下去那股不安。   “等一下!”,电梯即将闭合的一刹那,一只小巧的手挡在了电梯的门缝之中,“苏总,我有事想和你说一下。”,王可气喘吁吁的走进电梯里,头上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汗珠。   “现在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苏寅政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近乎压抑的说道,那股暴躁的感觉惊了林远一跳。他进公司的一年里,印象中的苏总是冷静睿智的,鲜少露出自己的情绪,更别说是露出暴戾了,刚才那股戾气几乎是不可压制的喷薄。   王可焦急自己的方案,也没注意到苏寅政情绪的变化。跟着苏寅政的五年,如果换做平时她或许早就察觉了,但这一次她耗费了太多的心血,怎么甘心就这么被埋没。   “苏总,这方案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你……” ☆、098 乔小姐不见了   “我说了明天再说!”,厉声打断她的话,电梯门叮的一声到达底楼,苏寅政近乎急切的迈出了电梯。留下电梯的两个人僵硬在了原地,失去了以往的优雅和冷静,那样焦躁的男人真的是他们所认识的苏寅政吗?   王可看着那渐渐消失的人影,手指蓦地攥紧。   可此刻他们心里的震惊苏寅政丝毫不关心,拿出手中的电话,拨打了乔宋的病房中的电话,嘟嘟的忙音通过细小的电流传入耳朵中,没人接听……没人接听……心头的烦躁再也压抑不住,快步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   该死的,怎么还不接听!   胸膛一股郁结,他随手扯开领带扔在副驾驶座,发动车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车子迅速的滑出地下车库,以极快的速度向医院的方向驶去,车里的人不停地拨打着电话,英气的脸上一双眼睛沉沉的弥漫着一层黑云。   半个小时后——   “吱嘎……”尖利的刹车声中,车子快速地滑进医院里,旋出一道弧度,他熄灭了火,刚下车就碰到急急慌慌的护士。   见到他一脸的惶恐,“苏先生,乔小姐她……她……”,喘了好几口气,她在苏寅政凌厉的目光下心慌意乱的把剩下的话说完,“她不见了!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你们怎么看得人,人为什么会不见!”,苏寅政寒着脸,声音像冰川似的冷。   护工脑门突的跳动了一下,带着哭声说道:“刚才乔小姐的同学来看她,走了没多久乔小姐就说她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这几天她都挺安静的,我们开始也没想别的,只以为她是出去散散心,没想到……”。   “没想到,没想到!”,苏寅政眼神阴鸷的重复了两边,一字一句的从齿缝里蹦出来,带着一股子冷意,吓得护工浑身颤抖着,“我给你们钱,就是让你们没想到这些的?!她出半点事情,你们就等着给她陪葬吧!”,扔下一句话,将僵硬的护工往旁边重重的一推,加快了脚步向医院里走去。   “乔宋!”,声音在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回想着,却没有人回答,苏寅政加快了脚步,在医院里寻了一会儿,没有任何踪迹。他冲出去,在医院外面疯狂的掠过几个长廊,却都没有发现人。   一刹那,心跳加快,心里如此的不安。   怎么会突然不见?明明这几天都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离开?不,不,他不能自乱阵脚,以她现在的情况离开,肯定不会回家的,她的同学刚来过,也不会跟着同学回家。难道是找朋友去了吗?   她身体不好,现在肯定还在本市,想到了这些,苏寅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边在医院里寻找着,边拨打着手机,“喂,是沈局长吗?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对……”。   ——   脚下的刺痛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乔宋迟钝的停住了脚步,看向自己的脚下。   血……   流血了么……   鲜血浸染着脚下的草地,原来她的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脚被扎破了,疼吗?   乔宋将另一只鞋也脱掉,神色木木的,赤着伤脚踩在草地上,寒气顺着脚心一直往身体里钻,可她不想停下自己的脚步,走的很痛也很艰难,可她却觉得很畅快。最起码有痛觉,让她觉得自己还是鲜活的活着,而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一步一个脚印,流出的鲜血沾染着草地,终于到达了湖岸边,她扶着脚缓缓地坐在湖边。目光落在碧绿的湖面上,这座湖是一面人工湖,岸边砌着石头,从上面往下面看去深不见底。   她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忽然笑了笑,眼泪顺着脸颊纷纷的坠入湖里面,啪嗒,漾起一圈一圈的水纹。这个时节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观赏,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有人坐在湖边,乔宋把双腿垂下去,受伤的脚触碰到水面,刺骨的冷肆意的蔓延。   鲜血晕染开来,她却看不到似的,用脚划开水面,白玉一般的脚上沾满了泥和血,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想起当初姐姐被言谈抛弃时的悲伤,想到她离开家的时候父母是多么地绝望。明明父母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走姐姐的后路,可为什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了别人的情妇,他们会绝望的死去吧……   乔宋无声的痴笑,而后身体一歪缓缓地滑了下去,翡翠一般的湖面咚的一声惊起一圈的涟漪,那娇小的身体渐渐的掩埋在那碧绿的湖水里,初秋的湖水如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乔宋闭上眼睛,缓缓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任由身体往水底沉下去。   “乔宋!”,身后蓦地响起一道低吼,滚滚的响彻整个云霄。   ——   苏寅政联系过沈从容之后,又把陪着乔宋的护工、护士全都找过来,细细的问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在医院里找。匆匆的在走廊里闪过,他想着护工说的话,她是在医院的花园里不见得。   在花园里找了一遍,没人,一片的死寂,碰到的人都说没有见到过她。   难道是自己的猜测错了,她已经出了医院?苏寅政心里一沉,正要转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看到草地上的血迹,隐藏在暗绿色的草丛里,如果不是仔细看,很难看到。从鹅卵石的小径一直延伸到更远的地方,苏寅政的心咯噔一跳,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顺着那血迹往前面径冲了过去。   越顺着血迹走,他的心就越发的慌乱,人迹罕至的地方,那里一抹白色的身影坐在那里,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人。   她坐在岸边,还没等他靠近,人已经缓缓地沉入了水中。   “乔宋!”,他大吼一声,彻骨的疼痛弥漫到四肢百骸,那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身体没入水中,甚至没有任何的挣扎。 ☆、099 番外:来自苏先生的一封信   时间发生在一年以后——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如你还在的时候。   窗外的风信子开花了,攒成一团一团的白色的像雪一般,那只鹦鹉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花粉过敏,所以我让人把它带到了宠物所,医生也对它没有办法,只好每天看这它不停地打喷嚏。我记得很久以前,你也对海鲜过敏,只要一吃海蟹就全身长红色的水痘,那时候的你才是最乖的,也对我最为依赖。你吃东西其实挺挑剔的,长得不合心意的不吃,闻着不香的也不吃,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不能吃海鲜却偏偏爱吃海虾。你离开以后,我学会一个人做海虾,什么花样的都喜欢学着做。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像一只精致的洋娃娃,长得不算頂漂亮的,却让我无法移开眼睛。   我那时候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我对你不好,我知道。   把你关在家里的那段时间,你很绝望,也很惶恐,我都知道。很多的时间我都在劝说自己,放了你吧,也不过是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普通女孩子,哪里值得你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我总是压抑着自己不要去看你,可一不见到你,我就无法压抑的烦躁。最先感觉出来我情绪变化的人,是言谈。   他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哥们,且之前经历过一段颇为伤情的感情,所以他问我,你不是对哪家的姑娘心动了吧,这样坐立不安可不像你。   他还说,寅政,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要强大到能保护她一生无忧,不要像我一样,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说的时候,表情前所未有的伤痛。   可他说喜欢一个人,我喜欢你吗?心里疑惑着,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过,所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喜欢的人。   我想把你纳入我的怀里,最起码不能让你从我的眼前消失,虽然我很厌恶你牵动我的情绪。   我回家了,我把那个公寓当成了我们的家。   可是你却没有丝毫把那当作家的意思。   那天言谈在酒吧里碰到害他女人的人,大打出手,我陪着他大干了一场,双方各有损伤。我染着血回去,感觉前所未有的迫切。满心的想要见到你,在看到你的一刹那,我是欣喜的。你却用厌恶的眼神,将所有的一切熄灭。   当我抱着你的时候,你在看着那没有关闭的门口,你的眼睛里写着——我想离开你。   当我亲吻你的时候,你的表情是淡漠的没有任何情动,我想怎么可以这样,我为你神魂颠倒,你却将自己置身之外。   当我进入你身体的时候,你的隐忍分崩离析,尖利的叫着,我恨你,我恨你……   当时你的表情,你的眼神,你的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很难受,我讨厌这样的你。   我掐着你的脖子说,乔宋别妄想着离开我,否则我会杀了你的。   那时候,我是真的宁愿亲手杀了你,也不愿意你离开我身边半步。一向精明的人,却忘记了,爱如指间沙越抓紧流失的就越快。   你开始讨好我,你笑着,对我百依百顺,我明知道你是在敷衍我,我却心甘情愿的享受你那份温柔。可有一天你忽然厌倦了,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开始不爱说话,一个人发呆。   那天晚上,半夜醒来,怀中空空如也,早就没了你的温度。   我起床在房间里找你,最后发现你一个人在音乐室里听音乐,静静的蜷缩在地毯上,安静的随时都会消失。   我看了很久,直到天亮,让你下定决心让你走开。   可你人走了,却还留在我的心里。   几个朋友聚会,言谈喝高了,抱着两个三线的小明星低声的叫着阿清,阿清。然后忽然推开那两个人,一个人拿着麦克风唱起了,《鬼迷心窍》   我忽然有些明白,歌词里的‘十里春风不如你’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再美再漂亮的女人都不是你,你倔强而坚韧,如同一颗种子,偶然之下落在心里,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扎根生长。等我察觉的时候,已经无从下手,想要拔出,便要忍受牵连整个心脏的血肉。   言谈醉的不成样子,唱的没一句在调上,整个包厢里都哈哈的大笑,有人在起哄,只有我知道他在借酒浇愁。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以为当年的言谈不过是玩玩而已,以为他早就忘记了那人,谁又知道他早已鬼迷心窍,对那女人的思念早已入骨。   那天之后,我开车到你家的楼下,看着你穿着一身睡衣走下楼梯,早上的太阳还没出来。可我在看到你的那一刻,眼前是光芒万丈的,那种感觉一生只有那么一次。   我想,你是我的鬼迷心窍。   乔宋你永远不知道,我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再次纠缠在一起,这一次,我尝试着让自己慢慢的对她好,让你知道我不是想对她怀的。   你母亲生病的那次,我是真不知道吴楚会删掉她的来电,更不知道那丫头早已经误会。所以在知道你求助徐诺的时候,我生气,我疯狂的嫉妒着那个男人。   他拥有你最初的爱情,直到现在,他在你心底的痕迹都无法抹去,那我算什么呢……   乔宋,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在广场上哭,我的心都被你哭碎了。   我真讨厌你对着徐诺笑,对他多说一句话,还有你对我绷着的脸。   真想丢下你不管,想动用关系让你走投无路,可我……舍不得……   在你母亲生病的期间,我按捺着自己的脾气,我告诉自己,徐诺已经要和周商商结婚了,他们已经有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你那样高傲倔强,怎么会放下身段去做破坏别人的小三。   可我错了,当别人把你和徐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发给我的时候,我红了双眼,找到你,不惜一切的伤害了你。   那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爱你的苏先生 ☆、100 罪有应得   碧绿的湖中,那人的身影缓缓的下沉,散乱的青丝在湖水中飘曳着如同柔软的海藻,可苏寅政却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看到这样的情景,心脏紧紧地攥在一起。   他拼了命的游过去将那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往水面上浮上去,破水而出,两个湿漉漉的身影缓缓地向岸边移动。   “乔宋!”,怀里的人面色惨白的如同纸一样,眼睛紧紧地闭着,静静的躺在那里,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呼吸,“你给我醒过来!”,抬起她的头,俯首凑上去,吸了口气,拼命的往里面吹气。   她的唇很冰凉,身体上也没有一丝的热气,苏寅政心惊肉跳,拼命的做着心脏复苏的动作,不停地吻着那张已经失去知觉的唇。   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怀中的人一阵剧烈的颤抖,头一歪冰凉的水从口中涌出来。   苏寅政的动作一顿,忽然伸手将那刚醒来的人儿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模样像是失而复得珍宝一般。   乔宋幽幽的睁开眼睛,看着那张脸空白了了许久,身体被他紧紧地抱住,是自己的幻觉吗?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肺腔仿佛要炸裂开,疼痛寒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处。   “乔宋,你就这么想死吗?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厌恶我?”,苏寅政望着她问,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刚浸过冰冷的湖水而有些颤抖,激动后是无尽的后怕和愤怒,他的眸子里愤怒的像阴寒冰冷的湖水夹杂着火焰喷薄而出。   伸手抓住她的后脖颈,强迫她看着自己,静默了片刻后,唇准确的衔住她的唇,没有丝毫的温柔,带着狂烈的粗暴和报道,誓要占住她的心肾,让她臣服自己一般。如果他晚来片刻,后果他不敢想象。他凝视着她,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黑暗里,浑身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他说她想死吗?怎么会想死呢……真是胡说八道的……   她不想死,她还没读完大学,还没有工作,还没有好好的孝顺父母,她怎么能死呢?她才不会让自己死,她只不过是想让用湖水把自己洗的干净一些罢了。   他这么紧张,是在生气自己的宠物不听话吗?   刚才坠入湖中的那一刻,大量的湖水涌入鼻息里,涌入肺腔里,她忽然就想放弃了挣扎。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不用再面对了,身体缓缓地沉入湖的深处,她心底反倒一片宁静了。   如果自己死了,一切都会结束……   为什么要把自己救回来呢?   乔宋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心痛。   她的一切都毁了。   都毁了……   闭上眼睛,乔宋心底一片荒凉,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苏寅政见她反应是这样,将她狠狠地抱入怀中,脸颊贴着脸颊,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却也忘了自己的身体也是同样的冰凉。   “以后你若是想死的话,就告诉我,我会亲手杀了你的。”,低低的呢喃在耳边响起,朝耳中拥挤进来,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硬生生的钻入脑中。周围又静又可怕,安静的她能听到自己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身体被打横抱起,她听到有人在叫着,周围由安静到纷杂,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刺白的灯光射入眼中,还有针刺入皮肤里的痛觉。一切都似乎隔着一场梦一般,她恍惚的看不清梦中发生的事情。   好吵啊,好吵……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一觉,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呢。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她微微睁开眼睛又闭上,黑暗如同沉沉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铺天盖地而来,压在她的身上,永不超生。一度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在海潮中被淹没入海的最深处。   可最终都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错觉,睁开眼睛再次看到的还是苏寅政那张熟悉的脸,他的脸色很安详,令她有种沧海桑田都不会变化的感觉。修长的手指拂在她的脸颊上,这种亲密的动作令她想要躲避开,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浸润在空气中,令她熟悉的近乎颤栗。   那种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钻入鼻孔里,令她想要作呕,那是苏寅政惯用的香水,头顶的灯并不刺眼,他幽深的眸子里倒影着她的倒影,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   脑海中一一闪过这十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她的事情全校都知道了,或许现在连父母也都知道了。而苏寅政又来到自己的身边,她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可她现在想要离他远远的。   乔宋知道自己在苟且偷安,现在一切的安宁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或早或晚她都不得不面对。   机械的下了床,乔宋心里只剩了一个想法,她要回家里,回去面对自己应得一切。   就算父母不原谅她,她也要回去。   苏寅政静静的看着乔宋穿上鞋子,终于开口,声音近乎平静,却带着眸中隐忍,“你要去哪里?”。   脚上缠了一层纱布,站起来的那一刻,乔宋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在地上,听到他的话,她低低的垂着眸子,不去看那双眼睛。   “乔宋,网上的事情过几天就会安静下来,我会摆平。”,他扯了扯嘴角,没有任何笑意的笑。事情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来龙去脉,在她醒来之前,他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所有。可笑的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他可以摆平这一切。   寻死……真亏她想的出来。   “现在可以安心养病了吗?”   乔宋脚下的步子蓦地一顿,望进那双眼睛里,那双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他苏寅政是如何的神通广大,只是简单的两通电话,事情就能悄无声息的解决。心底忽然冒出丝丝地冷意,他那么的平静,看不出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这件事情于他不过是一桃色绯闻,坏角色是她,一个道德败坏的女生,爱慕虚荣的被人包养,所以是她自己不要脸的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与身体。   落到今天的地步,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101 一切如你所愿   不管鞋子是不是穿好,乔宋掉头就冲了出去,长长的走廊里有走过的医生护士,纷纷侧目看着她,可她却顾不得那些人的目光,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脚下的步子磕磕绊绊的,跑了那么久她没摔倒已经是一个奇迹。   推开安全通道的房门,门合上的一刹那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跑在寂静的楼道里,乔宋像只发疯了的小兽一般在楼道上一次一次的往下踩。有人在身后叫着自己的名字,可她只顾着跑,她要追回以前的乔宋。   为什么她要丢下自己,让她留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   有人猝然抓住她的胳膊,乔宋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可那人的力气大到了极点,她根本挣不开。绝望和惶然之间,抓住那只手狠狠地咬了下去,可那只手的主人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半分,拦腰将她掰过来对着自己,扣着她的后脑勺就那样重重的吻上来。   天地刹那间翻覆,颤抖的身体被紧紧地压在怀里,他的唇齿纠缠着她的唇齿,贪婪而凶残的吸进她口腔中所有的空气,他的牙齿拼命的噬咬着她的唇瓣,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疼得她身体都颤抖也不分开。   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乔宋的眼泪哗哗的落下,从知道自己和苏寅政的事情败露,这一刻她才敢放任自己哭泣,哭的嗓子都沙哑了,可她停不下来。   苏寅政吻着她的唇,乔宋的浑身瑟瑟的发抖,她知道他抱的自己很紧,喃喃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在说着什么,每一句话都能清晰的传入耳朵中,可意思是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被他抱着重新回到病房里,躺回那张雪白的病床上,他在耳畔一遍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乔宋……乔宋……”,他的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深沉和痛苦,“你到底让我做什么,你说,告诉我。”,伴随着低低的呢喃声,他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睑,脸颊,鼻尖,唇……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   乔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怎么说……   她想离开他,不想再背着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不想让父母觉得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丢人。可她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他,自己要离开,他那时掐着她的脖子,说休想离开他。   绝望无尽的蔓延,乔宋的哭声在房间里支离破碎,眼泪顺着眼角滚滚的落在枕头上,头发被打湿了,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死去。   “乔宋,你到底要怎样!是不是要哭死你自己才甘心!”,苏寅政忽然伸手扫掉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俯下身靠近那张泪眼朦胧的脸,字字句句都是咬牙切齿的,“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身骨肉都活刮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还想怎能么样?”。   他的手紧紧地卡着她已经哭的沙哑的喉咙,感受到手心处传来一下比一下清晰的血液流动,脸色前所未有的烦躁和狰狞,额头上青筋抱起,“你不就是想离开吗?想离开我对不对?和我在一起你觉得羞耻了,你觉得自己委屈了,所以你才去寻死觅活……我成全你,乔宋,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   手上的力道渐渐的收紧,乔宋动了一下,却没丁点的力气挣扎。双手推了几次都没能把他的手推开,那双眸子里是无法遮掩的杀意,苏寅政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乔宋忽然放弃了挣扎,直直的望进那双眸子里。   他既然要杀了自己,那就死吧,反正她现在也不想活了,只要她死了,他别找父母的事情就行。   然而就在她放弃挣扎的时候,苏寅政忽然松开了手,乔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喉咙处针扎一般的疼痛。她拼命的呼吸着,头被迫抬起来,那样生硬的力道几乎将她的下巴捏碎。对上苏寅政那张脸,她下意识的想要退缩,害怕他再次想掐死她。   可苏寅政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沉沉的眸光盯得乔宋忍不住的想要退缩,可刚动了一下,他的手指就收拢。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苏寅政冷冷的笑了一声,“你还怕痛?我以为连死的人都不怕了,怎么还会怕这点痛。”   乔宋瑟缩着,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下巴被他卡的像是要掉下来,她嘶哑着想要说话,“求……”,话说出口就顿住了,她忘记自己已经不能说话了,而后狂喜席卷而来。虽然那个字说的很轻,可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她能说话了!   乔宋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捂上自己的脖颈,为什么会突然能开口说话了,“苏……”,抬头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可目光触及苏寅政那冰冷的侧面,他的表情无一在表达着一个信息,她乔宋是恶心的东西,他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愿意看。   所有的欣喜刹那间烟消云散,乔宋有些心灰意冷,手缓缓地垂下来,坐在床上。   “乔宋,现在你终于可以自由了,一切如你所愿!”,苏寅政说着转身往外走,眼神冷的如同刀锋一样。   乔宋有些懵,脑子嗡嗡的响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看着他即将离去的身影,下意识的伸手拉扯他,“苏……”,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沙哑的声音再也无法发出一个字。   “滚!”,苏寅政忽然挥手把她给推开,那样暴戾而厌恶的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声音变了调吼出那个字,大跨步的走出病房。   乔宋冷不防的被他推开,身体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的撞在木质的床板上,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后脑勺火辣辣的疼,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他刚才说什么?   一切如你所愿。   苏寅政终于决定放开她了吗?乔宋只觉得心里有块地方空落落的,悬在空荡荡的胸腔里不上不下。他以前不是怎么闹都会紧紧地不放开她或者想要掐死她吗?可他这次说什么,给她自由?用那样厌恶的目光看着她,那么简单粗暴的甩开她的手,乔宋觉得脑子闹哄哄的。   自由了?   乔宋渐渐的回过神来。 ☆、102 念念不忘   苏寅政真的离开了,乔宋有些难以置信,可他真的离开了,从晚上到清晨七点钟,他都没有在出现在她的面前。   真的有那么轻易吗?乔宋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知道自己的事情被暴露在学校论坛上的时候,她前所未有的希望同他划清界限,可当他真的决定抛弃自己的时候,她又有种做梦的感觉。   或许一切都是真的吧,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里的时候,乔宋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闭上眼睛对自己说。   蒋医生做了全面的检查,说她已经能够正常的发声了,只是声带还非常脆弱,最好少开口说话。乔宋决定离开医院,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她已经忘记外面的生活是怎么样。   周晓芬到医院里来接她回学校,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说,“乔宋,你不用担心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还担心什么。”   乔宋笑了笑,笑的眼角都弯弯的,虽然折腾了这么多天身体非常的虚弱,可她是真的开心。苏寅政终于决定放开她了,怎么会不开心呢,不用心惊胆战,不用害怕父母知道,不用担心学校的流言蜚语,她终于能再次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面生活,怎么能不开心呢。   “你不开心,就别笑了,是不是……他说什么了?”,乔宋出院这么大的事情,那人都没有露面,难怪乔宋会不高兴,周晓芬在心里也犯嘀咕。   周晓芬不知道乔宋和苏寅政已经分手的事情,好心的劝着说:“你别生气,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生闹出绯闻,即使是自己的亲弟弟,换谁都不会开心的。”   “你说什么?”,乔宋手上的动作一顿,猛地看向周晓芬,“什么叫和别的男生闹出绯闻。”   “这事你不知道吗?”,周晓芬被她质问的语气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你的事情被闹出出来,在学校里很轰动,说话难听的很多,学校里大多数人都说要把你开除。幸好有苏慕白插手,他自己站出来说,你是他的女朋友,那个男人是他的哥哥。”   “怎么会……”   “事情爆出来之后,他的身份就爆出来了。宋宋,你不会不知道,苏慕白是苏家的私生子吧?据说因为这件事情,苏家的人大发雷霆,差点要把苏慕白从家里赶出来,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我还以为都是你男朋友安排的。”,周晓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苏慕白把自己的身份爆料出来后,苏家的人和产业几乎一夜之间成为她们大学的热点,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可从这一角里也能窥探出苏家是怎样的存在。苏慕白是苏家的私生子,从来没有人知道,可爆出来后,学校里对他的议论也多了起来。   乔宋不知道这件事情,那苏慕白是一厢情愿的救她吗?想到苏慕白,周晓芬不由得心里暗暗的感叹,以前只是觉得他个人比较优秀,没想到他的家庭背景更加的优秀。苏家的私生子不见得会继承家产,但只要一丁点的财产,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乔宋愣了很久,苏寅政说这件事情他会解决,难道解决的方法就是让苏慕白宣布这个?原来真是她自作多情了,苏寅政断的干干净净,一厢情愿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乔宋,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哪里会有事,我现在能回学校了,不知道有多开心。”,乔宋笑着说,面部的肌肉那么僵硬,拉扯的连心里一块地方都隐隐的作痛了起来。   她真的非常开心,心里最后的一丝犹豫也被斩断,她和他再也没了瓜葛,怎能不高兴?   “我去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下。”,说完乔宋转身往洗手间里跑去,站在盥洗池前看着镜子里邋邋遢遢的自己,面色苍白如鬼,眼窝深深的凹进去,眼底是一片青黑,脖子上还有青紫色的掐痕。这就是她吗?简直像一个从垃圾堆里出来的,难怪苏寅政会轻易地放开她,换做她自己也会被吓到吧。   洗干净了脸,乔宋走出病房,周晓芬已经把东西都给收拾好了,见她出来拿出一件外套给她披上,“今天的天气冷了,你多穿件衣服吧。”   乔宋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衣服里,围上围巾,又戴上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从医院里搬出来,医生和护士都没有上前阻拦,乔宋知道苏寅政是真的决定放弃她了,连往常监督她的两个护工都消失不见。   路上碰到了蒋医生,脱去了一贯的严肃,她对乔宋露出了一个笑脸。   乔宋也笑,可是笑着笑着才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拼命的吸气才能让那些不听话的泪水蒸发掉。   把行李放到寝室里后,周晓芬借着她刚出院为由,让乔宋请寝室里的人吃火锅。火锅很辣,辣的舌尖都发麻了,从口腔到胃里都火辣辣的疼痛。   乔宋一边吹着气,一边不停的说:“真过瘾,辣的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不能吃就别吃了。”   “吃,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怎么能不吃,你都不知道在医院里我吃的都是什么……”,乔宋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引得一桌子人都看着她笑。   乔宋也笑,边笑边落泪,泪水掉落在红通通的火锅盆里,磁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混合着周围的哄笑声,她心底一片的悲凉。她不应该哭的,没道理的,他转身转的那么潇洒,而她却死皮赖脸对他念念不忘。   明明是她提出来要他放了自己的。   周晓芬强行拉着她不让她吃了,她的嗓子才好,吃那么多辣的,会把嗓子吃坏的。   一桌子人也觉得乔宋哭的时间太长了,让服务员把她那锅换成了海鲜底料。一顿饭吃下来,乔宋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粗哑的像敲破的锣鼓一般。 ☆、103 无耻生父   真是莫大的讽刺,乔宋忍不住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却又有更多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当初他打的那一巴掌,差点夺去她左耳的听力,现在又要她的肾,为了这样的爸爸哭,不值得。   “不哭,为什么要哭。”,吸了吸鼻子,乔宋拼命的压抑着心里的酸楚,对自己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   乔宋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苏印证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过好在,她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可上天上天一直不怜悯乔家的女人,每次她们有点希望,上天就会给她们狠狠地一击,让他们重回绝望的深渊。   乔宋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真的做了什么孽,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   十一运动,周晓芬拉着她参加八百米长跑,可她跑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下腹隐隐的有东西流出来,本来想坚持一下就行的,可又跑了一会儿,她觉得身体再也无法忍受那股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晓芬红着眼睛坐在她身边,身上还穿着那身运动服,看到她醒来,眼泪啪啪的往下落,“乔宋,你终于醒来了,你吓死我了。”,乔宋刚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乔宋想坐起来,可刚支起身体,就感觉到一阵撕裂的疼痛,身体再次重重的落回床上。   “你别动,再这么折腾下去,你这条命也别要了。”,周晓芬慌乱的把她压回床上,又将被子掩盖好,“宋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和你男朋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还和你有联系吗?”,周晓芬性子大大咧咧的,说话难得吞吞吐吐的,看着乔宋的眼睛也是充满了怜悯。   乔宋的血小板比平常的人低,刚才看到她昏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真的吓坏了,可真的让她惊吓的还在后面,乔宋怀孕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乔宋口中的苏寅政,最近几天她都没见到乔宋接听过除了家里以外的电话,心里不是没想过,乔宋已经和苏寅政断了关系的可能。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时间分分秒秒的消失,周晓芬见乔宋沉默着揪被子,隐隐的猜到了一些,也不敢再多问关于苏寅政的事情,但事情一定要告诉乔宋的。   怀孕初期是最危险的,如果她不知道情况,再来这么几次,肯定会没命的,周晓芬心神转了几转,犹豫的说:“宋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不知道对你是好是坏,可你得挺住。”,顿了一下,周晓芬接着说道,“你怀孕了……”。   “什么……”,乔宋脑袋嗡的一声麻了,看着周晓芬张张合合的嘴,好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乔宋,你怀孕了。”,周晓芬心里一横,咬紧牙关再次重复道。   好比美国空投原子弹的威力,听到周晓芬的话,乔宋愣在了当场,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消瘦的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她看到阳光一束一束的打在房间里,无数的颗粒在里面翻翻滚滚,明明是温暖的,可落在她的身上却是彻骨的冷。   乔宋紧紧地抓着被子,让人看不清表情,“怎么会……”,她怎么会怀孕,明明每一次都吃了避孕药,怎么可能会怀孕?   怎么可能?   乔宋紧紧地闭上眼睛,削瘦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哪里有了一个孩子?上天在和她开玩笑吗?在她和苏寅政分开后,让她怀上了苏寅政的孩子?,想到这里,乔宋觉得心口仿佛被压了一颗沉甸甸的石头,抬头看向周晓芬,坚定的说:“不会的,是不是医生搞错了?我两周前还来了那个。”   她明明在医院的时候,就来了亲戚,怎么可能会怀孕,而且真的怀孕的话,蒋医生为什么一直没查出来。   周晓芬沉默了许久,才说:“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医生说你有轻微的先兆流产,不是来例假。现在才二十天,检测不出也是有可能的,医生也慎重的检测了两次。”   轻轻的几句话,打碎了乔宋所有的希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处在寒天冰地里,二十天,是苏寅政发疯的那天……孩子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寒冷从毛孔里一点一点的渗出来,手无力的滑倒身侧,周晓芬担心的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她安心。   学校时百年名校,绝对不会允许女学生在校期间生下孩子的,而且苏寅政又怎么会要这个孩子,乔宋死死地握着周晓分的手,很久后才觉察到自己身体竟然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宋宋,你别吓我啊,如果你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想办法解决。”,周晓芬手被抓的很痛,可她不敢叫出声,乔宋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仓皇,这件事情如果换到自己的身上,她也会崩溃的。   乔宋闭上眼睛,松开周晓芬的手,低声说:“我没事,晓芬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那你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你。”,周晓芬知道她现在心情很乱,也不再多说,坐在一旁静静的。   中午的时候,周晓芬到学校食堂里打了一份饭菜,还买了一些水果。她曾经听人说过,孕妇最需要的是营养,所以还特地打了一份鸡汤给乔宋喝。可乔宋只吃了一些就再也吃不下去,从知道怀孕的那一刻起,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哪里还有心情。   周晓芬于心不忍,拿着碗筷哄她,“你就算再怎么不注意孩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让你爸妈看到了他们得多心疼。”   乔宋勉强把一碗饭吃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生在单亲家庭,她知道单亲家庭是怎样的痛苦,且她还是一个学生,剩下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办法抚养他长大成人,与其让他生下来受罪,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不出生在这个世上。 ☆、104有孕之身   真是莫大的讽刺,乔宋忍不住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却又有更多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当初他打的那一巴掌,差点夺去她左耳的听力,现在又要她的肾,为了这样的爸爸哭,不值得。   “不哭,为什么要哭。”,吸了吸鼻子,乔宋拼命的压抑着心里的酸楚,对自己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   乔宋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苏印证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过好在,她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可上天上天一直不怜悯乔家的女人,每次她们有点希望,上天就会给她们狠狠地一击,让他们重回绝望的深渊。   乔宋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真的做了什么孽,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   十一运动,周晓芬拉着她参加八百米长跑,可她跑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下腹隐隐的有东西流出来,本来想坚持一下就行的,可又跑了一会儿,她觉得身体再也无法忍受那股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晓芬红着眼睛坐在她身边,身上还穿着那身运动服,看到她醒来,眼泪啪啪的往下落,“乔宋,你终于醒来了,你吓死我了。”,乔宋刚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乔宋想坐起来,可刚支起身体,就感觉到一阵撕裂的疼痛,身体再次重重的落回床上。   “你别动,再这么折腾下去,你这条命也别要了。”,周晓芬慌乱的把她压回床上,又将被子掩盖好,“宋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和你男朋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还和你有联系吗?”,周晓芬性子大大咧咧的,说话难得吞吞吐吐的,看着乔宋的眼睛也是充满了怜悯。   乔宋的血小板比平常的人低,刚才看到她昏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真的吓坏了,可真的让她惊吓的还在后面,乔宋怀孕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乔宋口中的苏寅政,最近几天她都没见到乔宋接听过除了家里以外的电话,心里不是没想过,乔宋已经和苏寅政断了关系的可能。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时间分分秒秒的消失,周晓芬见乔宋沉默着揪被子,隐隐的猜到了一些,也不敢再多问关于苏寅政的事情,但事情一定要告诉乔宋的。   怀孕初期是最危险的,如果她不知道情况,再来这么几次,肯定会没命的,周晓芬心神转了几转,犹豫的说:“宋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不知道对你是好是坏,可你得挺住。”,顿了一下,周晓芬接着说道,“你怀孕了……”。   “什么……”,乔宋脑袋嗡的一声麻了,看着周晓芬张张合合的嘴,好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乔宋,你怀孕了。”,周晓芬心里一横,咬紧牙关再次重复道。   好比美国空投原子弹的威力,听到周晓芬的话,乔宋愣在了当场,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消瘦的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她看到阳光一束一束的打在房间里,无数的颗粒在里面翻翻滚滚,明明是温暖的,可落在她的身上却是彻骨的冷。   乔宋紧紧地抓着被子,让人看不清表情,“怎么会……”,她怎么会怀孕,明明每一次都吃了避孕药,怎么可能会怀孕?   怎么可能?   乔宋紧紧地闭上眼睛,削瘦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哪里有了一个孩子?上天在和她开玩笑吗?在她和苏寅政分开后,让她怀上了苏寅政的孩子?,想到这里,乔宋觉得心口仿佛被压了一颗沉甸甸的石头,抬头看向周晓芬,坚定的说:“不会的,是不是医生搞错了?我两周前还来了那个。”   她明明在医院的时候,就来了亲戚,怎么可能会怀孕,而且真的怀孕的话,蒋医生为什么一直没查出来。   周晓芬沉默了许久,才说:“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医生说你有轻微的先兆流产,不是来例假。现在才二十天,检测不出也是有可能的,医生也慎重的检测了两次。”   轻轻的几句话,打碎了乔宋所有的希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处在寒天冰地里,二十天,是苏寅政发疯的那天……孩子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寒冷从毛孔里一点一点的渗出来,手无力的滑倒身侧,周晓芬担心的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她安心。   学校时百年名校,绝对不会允许女学生在校期间生下孩子的,而且苏寅政又怎么会要这个孩子,乔宋死死地握着周晓分的手,很久后才觉察到自己身体竟然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宋宋,你别吓我啊,如果你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想办法解决。”,周晓芬手被抓的很痛,可她不敢叫出声,乔宋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仓皇,这件事情如果换到自己的身上,她也会崩溃的。   乔宋闭上眼睛,松开周晓芬的手,低声说:“我没事,晓芬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那你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你。”,周晓芬知道她现在心情很乱,也不再多说,坐在一旁静静的。   中午的时候,周晓芬到学校食堂里打了一份饭菜,还买了一些水果。她曾经听人说过,孕妇最需要的是营养,所以还特地打了一份鸡汤给乔宋喝。可乔宋只吃了一些就再也吃不下去,从知道怀孕的那一刻起,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哪里还有心情。   周晓芬于心不忍,拿着碗筷哄她,“你就算再怎么不注意孩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让你爸妈看到了他们得多心疼。”   乔宋勉强把一碗饭吃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生在单亲家庭,她知道单亲家庭是怎样的痛苦,且她还是一个学生,剩下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办法抚养他长大成人,与其让他生下来受罪,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不出生在这个世上。 ☆、105 我愿意照顾你   乔宋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找医院的医生问一下,接待她的是之前治疗她的医生,看到她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奇怪,和蔼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乔小姐,你是不是来找我讨论孩子的事情?”。   她说的开门见山,乔宋也不做隐瞒,点了点头说:“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不可以帮我安排手术。”   “你考虑好了?你的身体并不适合做流产手术,”,关静沉思片刻后说,“你的凝血功能比平常人低,如果做流产手术的话,对你身体的损伤会比生下这个孩子更大,甚至有可能终身不孕。乔小姐,请再考虑一段时间,如果你真的把事情都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乔宋闻言,脑子嗡的一声空了一下,惶惶的离开。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凝血能力比较低,每次受伤都要好久才能痊愈,可从来没想过这会影响自己怀宝宝的能力。   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她看到那些坐等着的人,有很多大的肚子的孕妇,满是慈祥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一个一个都是那么幸福。她愣愣的看着,手缓慢的抚摸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宝宝,她要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吗?   可留下他,又该怎么办?她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怎么抚养这个孩子?孩子将来又怎么面对周围的有色眼光?一时间所有的问题涌入脑子里,疼得她想要死去。   回到病房里,乔宋害怕自己再胡思乱想,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去,可什么都没有,没有梦到任何的东西,连让她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沉沉,大片大片铅色的云压下来,天空低低的像随时会塌陷。周晓芬坐在她身边,身上已经换了衣服,还带着她一些日用的东西过来。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苏慕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自从上一次她和苏寅政一起离开,偌大的校园里,两个人再也碰不上面。   不知道是他有意的躲避,还是无意的疏离,结果是两个人没了联系。他身上穿了一件米色的V领毛衣,外面套着剑灰色的大衣。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那双以往带着害羞的眸子如今已如大海般深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看着他和苏寅政有些像,两个人是亲兄弟总会相似的。可她以前竟没看出来,乔宋缓缓地坐起来,迎上那双关切的眸子,“你怎么来了?”。   苏慕白小心翼翼的扶她取来,温声说道:“你昏倒的时候,是我背你进医院的,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把乔宋扶坐起来后,他往她的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脸上的笑容夹杂着淡淡的苦涩。这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孩,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他在苏家的地位有多尴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手指不经意的攥在一起,很快又松开,苏慕白垂首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如同早上的朝阳一般干净透亮而温暖人心,莫名的让看到的人无法移开目光。   乔宋看着他有些恍惚,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可对着苏慕白的脸,她忍不住的去想另外一张脸。明明两个人的笑容有那么大的差别,明明两个人只有五官上的想似,但她看着苏慕白就会想起苏寅政的眉眼。那么冷清的人,也会有孩子般的笑容,也会耍无赖,强大而让人无奈。   “宋宋。”,苏慕白轻轻的唤了一声。   乔宋恍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对着苏慕白的脸发呆了那么久,“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宋宋,我们……还是朋友,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也永远不用说,苏慕白把剩下的话吞没,他害怕自己说出口就会惊到她,害怕她看到自己贪婪的心意会落荒而逃。每次对着她,他心里就困着一头无法满足的魇兽,不停的叫嚣着,想要贪婪的要更多的东西。   “谢谢你这次能帮到我,慕白。”,乔宋无奈的叹息,对上那双温润的目光,她深觉自己说出对不起都无法表达自己的歉意。   她欠着慕白,欠着他一份情。   当初是她想逃避苏寅政,才会自私自利的决定和苏慕白在一起,是她把他亲手扯进这潭泥沼里,如今回首,她无法安心的享受他对自己的好。   “是朋友也不用说谢谢。”,苏慕白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伸手拿过一个苹果削起来,“你身体不好,什么都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知道我哥……他做的很过分,如果你想让他负责,我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你若是不想……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静静的看着乔宋,等着她的答案。   “这件事情我不打算告诉他,慕白,你也别告诉他。”,乔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慢的说道,“我从来没怪过他,如今两人分手就再也没有瓜葛。我不希望因为这个孩子,就让他对我负责,那样我只会觉得难堪。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也会一个人抚养的。”   苏慕白手一滑,差点削到手,眸子里不经意的流露出怒意。   从来没有怪过吗?难道当初苏寅政抢走她,也不怪吗?心里说不出的刺痛,可当他看到她消瘦的身体,想起昨天她昏倒的那一幕,心莫名的又柔软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慢了语气说,“这种话以后别说了,你一个人怎么抚养孩子?以后你要怎么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谁?”。   苏慕白想过了,他了解苏寅政的性子,喜欢新鲜的事物,以往他交往的女朋友中很少有能保持半年以上的。一旦决定抛弃的,就绝对不会再回头,对宋宋,他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就像小时候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新玩具,只是想抢走,玩了一会儿就会丢弃。   乔宋怎么会不知道生下这个孩子要面对的困难,她自己就是没有了爸爸,怎会不知道……放在被子下的手慢慢的抚摸着肚子,脸上极力的维持着平静。 ☆、106 医院相遇   “让我再想想吧。”,乔宋缓缓的说道,如今她自己也很乱,又怎么能和他们说清楚。   “那你好好的想想,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苏慕白轻轻的说道。   乔宋点了点头,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苏慕白是苏家的人,她也没打算和他走太近。那样太过危险,如果让苏寅政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会怎么做,会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还是根本不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   乔宋只要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无比的绝望。   可再不解决这个事情,等肚子大了,学校也会发现的,那时候她又怎么面对悠悠众口。   在医院里休养了几天,乔宋就搬出去了,离开了苏寅政她的衣食住行都需要钱,总住院是住不起的。尽管苏慕白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医院,她还是执意回到学校里。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自有天意,乔宋看到苏寅政的那一刻,害怕的想要发抖。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医院里碰到他。和上一次见到他才短短的几天的时间,他的颧骨似乎更加的突出了,那双眼睛也冰冷的让人心惊,他的脸色很白,眼底下有青黑色,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觉吗?   乔宋害怕的将自己缩在周晓芬的身后,害怕他看到自己。手下意识的摸到肚子上,难道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来找她的?想到这个可能,她恨不得立刻躲到一个他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她不敢想象,他知道自己怀孕以后的情况。   眼睁睁的看着苏寅政离自己越来越近,乔宋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空气黏着的无法呼吸,血液在奔涌的瞬间被冰封住。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逃,可身体却动弹不得,如同一只失去提线的木偶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苏寅政大跨步的向她走来,而后擦肩而过,仿佛没看到她似的。在众人的拥簇下,顶着那张英俊出众的脸,盛气凌人的从她身边过去。身旁的几个人在向他解释着什么,还有几个记者,在进行采访,闪光灯此起彼伏,一如当初所见那般光彩。   乔宋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衣角,发白的脸色渐渐的有了一丝的血色,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想,他或许真的已经决定把她给忘记了吧。   这样真好,她也不想在此刻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只是,他怎么来了医院?这里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医院,她过来这边只是为了检查身体。   “宋宋,你发什么呆啊,不是看傻了吧。”,周晓芬笑嘻嘻的打了她肩膀一下,“不过那男人长得真的挺帅气的,比起我们学校的小男生,这魅力真不是盖得,那种人不是我们能得到的。”,说完长叹了一声,拉着乔宋的手往医生的办公室里走去。   上次两个人来咨询的时候,医生说孩子还太小,乔宋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住做手术的风险,并且嘱托她每周都要来检查一次,免得出现上一次的风险。   乔宋正要跨进去,就看到一个人影匆匆的跑到跟前,问:“乔小姐是吧?苏先生已经安排了另外一位医生给你检查,请跟我来。”   “请问是哪位苏先生?”,乔宋心里一阵狂跳,总觉得有种强烈的感觉,和苏寅政在医院里相遇并不是偶然。难道是他安排的,想到这个可能,乔宋戒备的往后一退。周晓芬见她这样子,也看向眼前的男人,“你是哪一位?”。   “是苏慕白苏先生,他本来说要自己来的,可临时被事情给耽搁了。”,男人恭敬而礼貌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慌乱。   “哦,那你帮我谢谢他,我并不需要。”,乔宋正了脸色说道。   “乔小姐,请别让我们为难好吗?”,男人着急了。   “对不起,晓芬,我们回去吧。”,乔宋冷着脸铁了心不去理那个男人,转身就走,周晓芬被她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苏慕白安排的检查为什么不去?   “宋宋,你这是怎么了?和谁在生气?”,周晓芬边走边小声的问道。   “别问,等回去我再告诉你。”,乔宋目不斜视,快步的往门外走去,两个人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给拦了下来。乔宋站住脚,倔强的不肯让步半分,“请让开,再不让开我就要喊人了。”   “乔小姐,请多多包涵,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乔小姐能配合我们做了这个检查,我们会亲自送您回去的。”,男人面带微笑的接着说道,“如果乔小姐不愿意,那只能委屈您一下了,我想您并不想自己的朋友受到伤害吧。”   乔宋面色一变,她怎么就忘记了,苏家的人向来喜欢威胁别人。拿苏慕白做借口,他苏寅政真把她当作傻子了么?医院的走廊里很阴冷,可乔宋却觉得热,气的浑身都在哆嗦,看着面前随时都准备抓住周晓芬的三个人,很久才缓缓地说道,“我答应做检查,可必须放我的朋友先离开,否则,我就是死你们也休想勉强我。”   “乔宋,你在乱说什么!我不要留下你一个人。”,周晓芬急的眼睛都红了,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心里怕的要死,可她不能留下乔宋一个人在这里,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乔宋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说:“没事的,你相信我,他们不会伤害我的。晓芬,你先回去,我做完检查很快就回去了。”   “对不起,乔小姐,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擅作主张。不过我可以保证,在乔小姐检查后,我们会遵守诺言,把这位小姐送走的。”,苏明礼淡淡的说道,冷漠的面上没有丝毫的退让。   乔宋的心开始渐渐的沉了起来,苏寅政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若是真想强迫自己做什么,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107 留她在身边   “你们让苏寅政过来见我。”,不能逃避就只能面对,乔宋说道,“我知道是他安排的,你们不让我见到他,我不会做检查的。”   漫长的等待后,苏明礼说:“请稍等,我去请示少爷。”,他是苏家的长期佣人,对苏家忠心耿耿,这次安排他来处理这件事情,苏寅政是别有一番深意,他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他知道,就代表着夫人也知道,这个女人怀了苏家的孩子。   苏家的孩子怎么能容忍流落在外面,即使这个女人的身份并不怎么配的上少爷,但只要孩子流着苏家的血,就只能进苏家的门,如二十七年前,夫人忍痛接纳下慕白少爷一般。   苏明礼到接待室里看到面色紧绷的苏寅政,低声说道:“少爷,乔小姐说她想见你,检查暂时还没做。”   苏寅政的手指微微的一颤抖,腾的站起来,带倒了茶几上的茶杯,水汩汩的流出来洒在地上,他却丝毫不在意,她坚持不做检查是不是意味着……真的有了?激动之后,苏寅政眼底是忽然天成的怒意,他像一头困兽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暴躁的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怀了自己的孩子,还想要打掉。这样的女人,她怎么忍心,如果不是别人告诉他,是不是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他的亲生母亲亲手抹杀?   “少爷,见还是不见?”,苏明礼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响声,苏寅政怒气腾腾的掀翻了茶几,地上散落了碎裂的玻璃碎片。他的眼里簇着两团火,绷着脸颊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见,怎么不见?我倒要看看她能对我说什么。”   捏着拳头大步的走出房间,他的脚步那么快,苏明礼小跑着跟着上去。转过走廊,远远的看到乔宋和周晓芬站在那里,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是惶恐的,表情是苍白的,那么惊恐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苏寅政嘴角的弧度逐渐的拉开,阴沉的眼神像一只受伤的狼,凶狠与脆弱交叠着挣扎着,没人能了解到那沉沉的目光里究竟蕴藏着什么。她就那么害怕他,难道之前的种种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觉。她从来不了解过他,也不肯给他机会,在这一刻,苏寅政才清楚的认识到。   什么叫做一招错,步步错。   强势掠夺,只能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明知自己已经错了,却只能错下去。   他不愿意放手,不愿意……   “你想见我?”,苏寅政的目光比冰还冷,他站在她的面前,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几天没见,她的起色比起医院好了一些,却依旧是那么的没有血色,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颊总是粉若桃花。   是他让她困扰了吗?才会让她一直不开心,身体也不好?   克制自己伸手去触碰她的冲动,苏寅政冷冷的说:“如果有事情,就快点说,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他用冷漠来伪装自己的关心,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关切,那样她是不是更自在一些?精明如他,在情爱的世界里,也不过是一个手无足措的人,笨拙的想要得到她的欢心,想让她更自在一些。   乔宋几乎不能呼吸,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一边不停地颤抖着,一边强行压抑心里的复杂回答他说:“苏寅政,你说过再也不会想见到我的,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话不算话。”   苏寅政看着她的面容,忽然笑了,凑到她跟前,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弧度:“宋宋,我是讨厌见到你,可谁让老天都不肯放过你呢?怀了我们苏家的孩子,你还想带着他去嫁给别的男人吗?还是你认为我苏寅政不介意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那个若有若无的尾音,带着一股危险,让听到的人忍不住的颤栗起来。   乔宋猛地抬头看向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用手捉住了下巴,“所以,乖乖的把孩子生下来,再敢打他什么主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我说到做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她牙齿都在颤抖。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乔宋浑身的力气在一刹那几乎被抽干抽尽,勉强稳住身体,她轻声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苏寅政。”   “乔宋,别拿我当傻子,你知道这个孩子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不是我的,难道是徐诺的,真是他的骨肉,你舍得打掉吗?”,苏寅政冷笑着说,眼底里是深深的痛恨,阴沉的望着她说,“你这里到底有没有心?我真想知道,是狠心到什么程度,才会连犹豫都不犹豫,直接决定杀死自己的孩子。”   几乎在医生检测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她以为不说,他就不知道了?苏寅政的手指慢慢的抓紧,得知她怀了自己孩子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以为两人之间终于有不可割舍的联系,以为她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是为了孩子,他也愿意对她好。可她的反应是什么,就在他连夜赶回到这座城市,想要见到她一面的同时,接到的是她想打掉孩子的消息。   说不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难受,他想要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想要抓狂,甚至想要亲手掐死她……最终还是调转车回到和她相处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想通了,她不喜欢自己没关系,是石头都能被水滴穿,她乔宋的心就算是石头,捂几年也能焐热了。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就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现在只想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乔宋紧紧地咬着下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108 要有多勇敢,才敢接受你   一次比一次坚硬的心,才能抵挡住风雨的吹打。   周晓芬品味了一会儿开始抱着乔宋默默地流泪,她心疼乔宋,她的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却已千疮百孔。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做的有多不合格,乔宋一个人忍受了那么多,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乔宋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周晓芬正在煲汤。自从知道她怀孕以后,她就不再让她吃学校食堂的饭,说是孕妇要补身体,连哪些能吃那些不能吃都在网上查的好好的,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   乔宋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忍告诉她,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苏寅政能放过她,苏家会放过这个孩子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不会,会用各种方法把这个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的。   “醒了,鸡汤刚刚好,快起来喝,免得等下凉了。”,周晓芬沙哑着声音说,整个寝室都是鸡汤的香味,惹得路过的几个同学纷纷往寝室里探头。盛了一碗鸡汤放在桌子上,周晓芬打开电脑,忽然想起来孕妇不用靠近电器,连忙伸手想要关掉。   乔宋摇了摇头,说:“你不用那么紧张,看一会儿不碍事的。”,她并没有任何的食欲,可看着晓芬的笑容,还是勉强自己端起鸡汤嘬了两口。除了寝室,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爸爸要照顾妈妈,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能回家,一是害怕家里人会发现,二来也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会出事。   “好吧,就只许这一次,以后都不准碰电脑了。”,周晓芬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更高兴一些,开了一家网站,随手点开了一个视屏,前面还是搞笑的视频,可自动播放的过程中,乔宋喝汤的动作忽然同时顿了一下。   屏幕上是车祸的现场,有记者正在报道,她说:“根据本台记者得到的消息,今日在告诉路口发生了车祸,而出车祸的根据有情人透露车子的主人是某家子弟所属。”,新闻只有短短的二十多秒的时间,她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睛。   那个车子……那个车牌号……是他的吗?   乔宋手中的瓷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鸡汤四溅,溅在她的身上她也不管,愣愣的看着屏幕,脑中一片茫然。苏寅政出事了?乔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今天下午他还医院里和她说话呢,怎么可能跑到高速上去。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以苏家的势力,怎么可能让苏寅政出车祸的新闻发布到网上?或许是他故意的,故意制造的这个新闻,让她担心心软,想到了这些,乔宋不停在心里找着借口,不让自己担心。可眼皮突突的直跳。   “宋宋,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周晓芬连忙拿毛巾擦干净了她手上的汤水,害怕碎片会割到她,又把她给拉到一边,用笤帚扫干净了地面,担心的问。   乔宋脑子嗡嗡了半天,才听到她在说什么,慢半拍的指着电脑说:“你看到了刚才那条新闻了吗?我记得苏寅政也有这样一辆车子,他的车牌号也是这个。”   “不可能吧。”,周晓芬也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下午受了刺激,就跑去撞车了吧,不会这么倒霉吧,“你先别担心,或许不是他呢,相同的车子多了去了,是你看花了眼睛吧。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你别担心,我们再看看。就算是同一辆车子,也不一定是他,可能是借给别人了呢。”   话虽这样说,乔宋却想起来,那辆车是定制的,全球也不过只有这么一辆,每一个零件都是从国外运回来的,哪里可能和别人的一样。惨白着脸色再次倒看了一次,乔宋忽然有些记不起苏寅政的车牌号,渐渐的甚至连那是不是他的车都记不起来。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见乔宋身体一软坐在椅子上,周晓芬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像一场梦一般,豪门恩怨,车祸,这些都和她离得很遥远的词,刹那间就发生在了身边。可她一点也没有高兴,反而觉得乔宋很可怜。   看得出来,乔宋对苏寅政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是爱着他的。   却不得不亲手推开他,连在他出事的时候,都只能一个人躲在这里担心。   “不,不用了。那不是他的车子,是我记错了,一定是我记错了。”,乔宋缓缓地站起来,想要往床边走,身体却猛地打了一个趔趄,幸亏周晓芬及时扶住她。   “宋宋,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周晓芬的泪腺浅,被她这么一弄,又落了泪。   “没事,晓芬,我今天不在学校住了,我想去看看我妈。”,乔宋轻轻推开周晓芬的手,笑着说,“你别担心,我还没虚弱到那一步,刚才只是脚下打滑了。”   “宋宋……”,周晓芬刚想说什么,就被乔宋打断了。   拍了拍周晓芬的肩膀,乔宋有些疲惫的说:“就这一次,晓芬,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周晓芬沉默着没说话,眼眶红红的看着她一个人出门。   离开学校之后,乔宋并没有直接去医院,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走,她真的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他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就算出车祸又怎么样,苏家那么有钱,肯定能给他找到好的医生来治疗的,所以乔宋不要担心。   他和你没关系了……   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直到脚下都发热了,她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苏寅政的公寓。   高高耸立的楼层,他的那一层是黑暗的,苏寅政并没有在这里。乔宋忽然觉得很冷,彻骨的冷意从外面侵袭而来,她仰头怔怔的看着那层楼,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落下,一滴滴的无声的沿着下巴落下。 ☆、109 出事   一次比一次坚硬的心,才能抵挡住风雨的吹打。   周晓芬品味了一会儿开始抱着乔宋默默地流泪,她心疼乔宋,她的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却已千疮百孔。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做的有多不合格,乔宋一个人忍受了那么多,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乔宋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周晓芬正在煲汤。自从知道她怀孕以后,她就不再让她吃学校食堂的饭,说是孕妇要补身体,连哪些能吃那些不能吃都在网上查的好好的,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   乔宋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忍告诉她,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苏寅政能放过她,苏家会放过这个孩子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不会,会用各种方法把这个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的。   “醒了,鸡汤刚刚好,快起来喝,免得等下凉了。”,周晓芬沙哑着声音说,整个寝室都是鸡汤的香味,惹得路过的几个同学纷纷往寝室里探头。盛了一碗鸡汤放在桌子上,周晓芬打开电脑,忽然想起来孕妇不用靠近电器,连忙伸手想要关掉。   乔宋摇了摇头,说:“你不用那么紧张,看一会儿不碍事的。”,她并没有任何的食欲,可看着晓芬的笑容,还是勉强自己端起鸡汤嘬了两口。除了寝室,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爸爸要照顾妈妈,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能回家,一是害怕家里人会发现,二来也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会出事。   “好吧,就只许这一次,以后都不准碰电脑了。”,周晓芬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更高兴一些,开了一家网站,随手点开了一个视屏,前面还是搞笑的视频,可自动播放的过程中,乔宋喝汤的动作忽然同时顿了一下。   屏幕上是车祸的现场,有记者正在报道,她说:“根据本台记者得到的消息,今日在告诉路口发生了车祸,而出车祸的根据有情人透露车子的主人是某家子弟所属。”,新闻只有短短的二十多秒的时间,她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睛。   那个车子……那个车牌号……是他的吗?   乔宋手中的瓷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鸡汤四溅,溅在她的身上她也不管,愣愣的看着屏幕,脑中一片茫然。苏寅政出事了?乔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今天下午他还医院里和她说话呢,怎么可能跑到高速上去。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以苏家的势力,怎么可能让苏寅政出车祸的新闻发布到网上?或许是他故意的,故意制造的这个新闻,让她担心心软,想到了这些,乔宋不停在心里找着借口,不让自己担心。可眼皮突突的直跳。   “宋宋,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周晓芬连忙拿毛巾擦干净了她手上的汤水,害怕碎片会割到她,又把她给拉到一边,用笤帚扫干净了地面,担心的问。   乔宋脑子嗡嗡了半天,才听到她在说什么,慢半拍的指着电脑说:“你看到了刚才那条新闻了吗?我记得苏寅政也有这样一辆车子,他的车牌号也是这个。”   “不可能吧。”,周晓芬也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下午受了刺激,就跑去撞车了吧,不会这么倒霉吧,“你先别担心,或许不是他呢,相同的车子多了去了,是你看花了眼睛吧。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你别担心,我们再看看。就算是同一辆车子,也不一定是他,可能是借给别人了呢。”   话虽这样说,乔宋却想起来,那辆车是定制的,全球也不过只有这么一辆,每一个零件都是从国外运回来的,哪里可能和别人的一样。惨白着脸色再次倒看了一次,乔宋忽然有些记不起苏寅政的车牌号,渐渐的甚至连那是不是他的车都记不起来。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见乔宋身体一软坐在椅子上,周晓芬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像一场梦一般,豪门恩怨,车祸,这些都和她离得很遥远的词,刹那间就发生在了身边。可她一点也没有高兴,反而觉得乔宋很可怜。   看得出来,乔宋对苏寅政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是爱着他的。   却不得不亲手推开他,连在他出事的时候,都只能一个人躲在这里担心。   “不,不用了。那不是他的车子,是我记错了,一定是我记错了。”,乔宋缓缓地站起来,想要往床边走,身体却猛地打了一个趔趄,幸亏周晓芬及时扶住她。   “宋宋,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周晓芬的泪腺浅,被她这么一弄,又落了泪。   “没事,晓芬,我今天不在学校住了,我想去看看我妈。”,乔宋轻轻推开周晓芬的手,笑着说,“你别担心,我还没虚弱到那一步,刚才只是脚下打滑了。”   “宋宋……”,周晓芬刚想说什么,就被乔宋打断了。   拍了拍周晓芬的肩膀,乔宋有些疲惫的说:“就这一次,晓芬,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周晓芬沉默着没说话,眼眶红红的看着她一个人出门。   离开学校之后,乔宋并没有直接去医院,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走,她真的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他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就算出车祸又怎么样,苏家那么有钱,肯定能给他找到好的医生来治疗的,所以乔宋不要担心。   他和你没关系了……   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直到脚下都发热了,她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苏寅政的公寓。   高高耸立的楼层,他的那一层是黑暗的,苏寅政并没有在这里。乔宋忽然觉得很冷,彻骨的冷意从外面侵袭而来,她仰头怔怔的看着那层楼,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落下,一滴滴的无声的沿着下巴落下。 ☆、110 虚惊一场   “乔小姐,怎么在这里呀?”,有些蹩脚的四川话口音的普通话在耳边乍响,乔宋抬起头看向那人,是小区的保安,她来来回回见过几次,没想到他会记住自己。   “乔小姐,你哭啦,苏先生还没回来呢,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要是不嫌弃你先去我那里坐坐吧。”,提着一兜子水果,男人笑的憨厚。这小区是高档的小区,来来往往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很少有人和他说话,打卡进出的时候都没人正眼看过他。只有乔宋,会每次和他打招呼。所以对这位的印象深一些,也好一些。   “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乔宋把眼泪抹去,笑着说:“今天的风沙真大,吹的我眼泪都出来了。”,说着她转身就走,她想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不想再压抑自己的,心里的溃烂稀疏的扒开袒露在人前,她并不习惯这么做。   走到公交车站的长椅前,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的人,她就一桩桩一件件的细数起来,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和苏寅政竟然已经纠缠了大半年的时光。她以为自己会哭泣,可想到往事,竟然一滴泪也落不下来。   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   而另一边,A市最有名的酒吧里,气氛随着夜幕的降临,已经逐渐的拉开。水幕隔开的包厢里,一群人已经玩疯了。三五个人成堆的抱在一起,有的人在玩着桥牌,有的人在角落里上演着限制级的画面,有人在品酒,热闹的几乎将酒吧的屋顶掀翻。   苏寅政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躺着,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手中的酒杯摇曳着并不饮下。黑幽幽的眸子若有若无的扫视在房间里,像是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所有人在热闹的同时,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他,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苏寅政前阵子都不和他们这些人玩了,现在来了就来了吧,偏偏勾着你不让你碰,这房间里有哪个女人不觊觎他。苏寅政对女人向来大方,只要安守本分,不妄想不该有的,即使分手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   此刻虽然有好多女人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可他不发话,哪有人敢上去。   “言谈怎么还没来?不是瘫在哪个女人的床上起不来了吧?”,有人坐在苏寅政的身边戏谑的说道,苏寅政在圈子里和言谈的关系最好,这种聚会没有言谈的话,苏寅政十有八九也不会来的。   苏寅政闻言,把目光投向说话的那人,嘴角忽然掀出一道弧度,“你管那么多事干吗?自己玩自己的去。”   “哎呦,您老可总算说话了,”,男人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抱住苏寅政的胳膊,眼睛却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苏寅政的脸色,“你可是好久都没来这里了,来了一定要好好的享受一下,也给我们这里饥渴的女人们一个机会是不?总让别人这么干看着,怎么忍心。”   杨成志也不想打这个头的,可他刚才和人打赌了,今天要么舍身成仁,要么就脱了裤子在大街上溜一圈。他还丢不起那个人,而且看得出来苏寅政的心情并不好,稍微擦一下也能猜到是为了那个人才这样。   最近圈子里都传开了,苏寅政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连公司都置之不理,听说这个女人还和苏慕白有牵连。兄弟倪墙,在这个圈子里并不稀罕,可为了一个女人而这样,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不就是女人吗?本少还就不相信了。”,苏寅政瞥了他一眼,轻笑着,那股狂劲让杨成志愣了一下。即使同身在这个圈子里,他也不得不承认,苏寅政是出众的,就算是漫不经心流露出的姿态,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他们这群人成功的多,毁掉的也多,比如他家里的弟弟,小小年纪就染上了毒瘾,每天和不同的女人上床又染上了性病,家里却没一个人去管。苏家的人,不得不承认,出来的都是高人一等的。   “苏少……好久没见了。”,娇滴滴的女声从自己的侧方传来,杨成志回神,这才发现刚才苏寅政一发话,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坐到他身边去了,模样是这个包厢里最出挑的。   杨成志完成了任务,不由得笑骂,“你丫的真是好福气,刚才我掉了那么久,她都敷衍我。你倒好,刚开口,人眼巴巴的就赶上来了。”   苏寅政嘬了一口酒,没说话。   杨成志摸了摸鼻子离开,他已经够给面子的了,再接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   杨成志前脚刚离开,苏寅政的手机就响了。   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的电话,苏寅政的脸色一变,铃声响了好久,他都没有接听,脸色在变幻的灯光下捉摸不定。   “苏……”,女人的水蛇腰刚缠上去,就看到苏寅政大步的走出了包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铃声响了很久,苏寅政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只有她安静的呼吸声,苏寅政听到背景很安静,偶尔有汽车鸣笛而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很久很久,耳旁似乎有微小的电流滑过,他听到她说:“苏寅政,你在吗?”。   听到她开口,他心里一直积攒的那股子闷气忽然就烟消云散,她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意味着她说的话都是气话,都不是她真心的,“嗯,我在,有什么事情吗?我还忙着,没时间和你闲聊。”   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她的解释:“我看到新闻……说有辆车出事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极为费力,可他偏偏就知道她在说什么,那一刻,苏寅政无比希望自己没听懂。   她以为自己出车祸要死掉了,所以才打的这通电话,很好,这女人就巴不得他死掉是吧?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关心,我没出车祸,也没死掉,让你白白高兴了一场,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111 找别的女人   没有听到那边的回答,苏寅政绷紧的嘴角苦涩的微勾,许久才说:“其实你巴不得我死吧,如果死了你会过的更好。乔宋,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挂断电话,苏寅政返回到包厢里,言谈正抱着一个女人吼着,见到他进来,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拉扯了下脖颈间的领带,往背后的沙发上依靠,低声说:“你那辆车子报废了,那母老虎发飙,把你的车开出去泡男人,谁知道小白脸没泡成,被人给追尾了。”   “我知道了。”,苏寅政举起一杯酒,冷峻的唇抿成一条线,眼里的寒光几乎能迸出冰渣。   “怎么生气了?难道是她们伺候的不好?”,他一开口,言谈就知道他生气了,苏寅政疏离和真正生气的时候有着明显的不同,可不亲近的人哪里能分的出来,“还是你家那小女生又在闹腾了?”。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都怀了孩子了,还他妈的不待见我。整天就想着徐诺那小子,徐诺有什么好的?我这辈子都没输给谁,就在她面前一而再的吃瘪。”,苏寅政倒了一杯酒,喝完后觉得不够劲,伸手拿了一瓶烈酒。   高脚杯满满的大半杯,言谈看着都心惊,连忙拦住他说:“女孩子的心事要慢慢的揣摩,你别做什么傻事,有孩子不代表有感情。现在离婚的多了去了,她要是真不喜欢你,一个孩子也绑不住。你还是多想想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问题,那女孩子我见过,不是浮夸的女孩,你多费点心,别总是毛毛躁躁的。”   “我还不够放低身段,我都只差跪着求她和我在一起了,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她心里只有徐诺没有我!对了,还有我那个好弟弟,她也喜欢,我为了她守身,她转身就能拈花惹草。”,苏寅政一举干掉杯中的酒,嘟嘟囔囔的抱怨。   他知道自己一开始做错了,可从他感觉到对她的感觉不一样之后,有半分违逆她的意思过吗?整天在揣摩她心里想着什么,可她却宁愿对着曾经抛弃过她的徐诺笑,也不肯对自己露出半分的笑意。   他真是受够了,不就是一个乔宋吗?他还就不信,自己除了她就不行了!   嘭!酒杯重重的砸在桌面上,高大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苏寅政觉得自己脑子很热,身体更热,为了她,自己这段时间都没碰别的女人,今天他想通了,自己为什么要替她守身,他苏寅政什么时候那么可笑了!   “你干嘛去?”,言谈见状,赶紧起身拉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   “我能干嘛?来这里,不就是玩女人么,我这就去找。她不稀罕我,我还不喜欢她呢!有大把大把的女人等着我,我为什么要只守着她一个人。”,甩开他的手,苏寅政大步的往外走。   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刚出了包厢,他就找到了酒吧的领班。匆匆忙忙赶来的主管惊疑不定,这位大少上次因为一个女侍应生不懂规矩,大发脾气差点把酒吧给掀了,谁知道这次又出什么幺蛾子。   可他不敢怠慢分毫,平日里连老板都得陪着笑的人,他就是把整个酒吧给拆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所以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问:“苏总,有什么吩咐?”。   “给我找个对胃口的,没人碰过的,也别找那些调教好的。”,苏寅政的外套搭在身上,手指夹着一支烟,不紧不慢的吸着。   “是,是,立刻就去。”,主管得到命令,忙不迭的应着,心里却大大的呼了口气,在这地方混的女人,有几个是不被碰过的,更何况是没有训练过的。好在他想起来,有个高中生前几天来过。   主管走出去,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这家酒吧在大厦的一层,往上面就是酒店。能办事的房间多的是,也就是为了这些有钱人方面。只是玩玩的人,又怎么会随便把人带回家里。   苏寅政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流,忽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对胃口的人……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的只有那一个人。   可惜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只是在一起都不愿意,更不愿意陪着自己过一辈子吧。   他不是没想过和她结婚,在知道她有孩子的那一天,他就让人准备好了戒指,可惜……   他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只要想到孩子是你的,我就觉得恶心……”   “苏寅政,你根本没资格做我孩子的父亲……”   “如果你强迫我,我就和这个孩子同归于尽……”   句句诛心,言犹在耳。   垂在身侧手蓦地抓紧,苏寅政睁开眼睛凌厉的扫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稚嫩的脸上惊恐的望着他,长长的头发柔软而黑亮如上好的锦缎。眉眼有五分像他刚想起的那个女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却是倔强的掩饰自己的害怕。   不对,她的神情不对。   苏寅政紧紧地攥着手心,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僵硬着身体站在房间门口的女孩子,心里越发的烦躁。什么时候他对女人的审美观全是依照着她来的!   凌欣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老板,可却是第一次唱看到这么英俊高大的男人,像是天人一般,冷冷的拒绝着凡世的味道,她长得不算好看,只能算得上清秀。在这美女如云的地方,怎么着好事都轮不上她的。   来之前,她曾经想过,服侍的对象是一个老头子,或者是一个秃顶的大叔,却从没想到回事这样的人。虽然他的视线很冷,表情也很臭,可她就是觉得莫名的安心,相信他不会对自己那么坏。   凌欣往前走了几步,打破沉默,苏寅政游移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眸中的冷意也释放了些许,看着女孩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不是她,只要不是她就可以了。 ☆、112 放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去洗澡,我不喜欢不干净的女人。”,在凌欣距离还有五六步的时候,苏寅政拧着眉头说道。   凌欣站住,心里不是不委屈,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成不干净,如果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她又怎会走上这一条道路。母亲病重,家里又没钱,而眼前的人只要她伺候好了,就能拿到两万元。   上一次她来的时候,这里的主管说她长相不好,根本不够标准,她失望的离开。继父现在看到她,几乎是见一次打一次,她再也无法忍受那种生活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强烈的叫嚣着,抓住这个男人,只要抓住他了,以后谁敢看不起她。   紧紧地咬着下唇,走进洗浴室里,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或许是喝多久了,苏寅政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浴室里不断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窗外有微冷的风席卷而来。他看着手机,上面的手机号都是他私人联系的人,而她的排在第一位。   挂断电话后,她就再也没来电话。   还在期盼什么呢,她只不过是来确定自己死没死,如果真的死了,她会做梦笑醒吧。   想的入神,也就没注意到凌欣已经从洗浴间走出,她身上赤裸裸的,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上沾染着雾气。来之前她已经洗过一次了,可是害怕他不高兴,才认真的洗了一次。少女的皮肤有着天然的优势,莹润中透着柔和的光泽,连那双眸子都是湿漉漉的,澄澈的如同雨后的清空。   凌欣紧紧地抓着浴巾,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激起一层层小小的疙瘩,羞怯的慢慢的靠近。他在想事情,所以当她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烈的震动了一下。   凌欣没受过培训,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讨好的伸手缓慢的按摩着他的头部,他喝酒了,离得这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继父也喜欢喝酒,醉后总喜欢打她,凌欣对喝酒的男人一向没什么好感。   可他身上的酒味不同,淡淡的夹杂着一股清新的味道,还有他身上的热力,对她都是面红耳赤的,很好闻。让她忍不住想要凑近更多,想要更多的接触。   凌欣的手缓慢的往下滑了一些,颤抖的小手动作稚嫩而生涩,眼睛悄悄的打量着苏寅政的反应,见他没露出厌恶的表情,才缓慢的往下摸进了他的衬衫里,小腹的肌肉紧绷而有力,与她温软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摸了几下,缓慢的跪下了身体,伸手想要解开他的西装裤。   却在怕碰到他的一刹那,猛地被推开,凌欣冷不防的被推开,身体从沙发上跌落在地上,满是狼狈和惊慌的爬起来,看着苏寅政,不知道自己刚才哪里做的不对,才会惹得他生气。   “我自己来。”,沉默了很久,苏寅政冷硬的说道,嗒的一声金属相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不到片刻,他身上的衣服尽数脱去,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那抹娇小的身影,面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只觉得让人感觉不是在行换了,而是在对着令人讨厌的事情。   凌欣不敢再造次,直到苏寅政躺在床上,她才敢慢慢的凑上去,褪去身上的毛巾,无言的躺在他身边,手准确的握住了苏寅政赤裸的炽热,按照印象中少的可怜的知识,上下的搓动了几下。   苏寅政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面前的人是谁,只要闭上眼睛,是谁都是一样的,谁没有谁会活不下去。   凌欣的手慢慢的往下滑,手一刻也不停的动作着,少女的身体在灯光下那么的温顺,小小的一团像是无害的小动物,在他的身体里微微的动作者,看着他的炽热在手里慢慢的变大,总算松了口气。   有那么一刻,她担心苏寅政对自己没兴趣。   她实在太需要他了,或者说是他的财势。   凌欣缓缓地低头,将那肿大的炽热含住,她看过A片,知道一些。以前总觉得那些片子里的男人是丑陋的,可真对着他的炽热,她只觉得有些艰难,没有丝毫的厌恶。他那里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就含不住。   上下舔弄了几下,才慢慢的用嘴含住顶端,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想要反胃。凌欣拧着眉头看向他,他的面容没有分毫的动摇。   凌欣心里一横,猛地将嘴里的火热吞进去一大半,顶端挤着喉部,苏寅政的身体猛地动了一下。温热的口腔含着他的炽热,女孩子的动作虽然生硬,可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酥麻。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胯间呃女孩,脸上还挂着泪水,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碰到他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种恍惚的错觉,眼前的女孩子慢慢的变成了乔宋,身体在疯狂的叫嚣着,想要按住她的脑袋释放自己的炽热。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苏寅政的面色越发的紧绷。   “放开。”,他闭上眼睛,冷静的说道。   不过是他的错觉,乔宋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是稍微改变一下姿势,她都会恼怒他半天。   乔宋……乔宋……   心里每默念一遍,就绝望一分,闭上的眸子里浮现的全是那人的音容笑貌。   求而不得,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凌欣愣了一下,怀疑刚才那句话是自己的错觉,明明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炽热在口中跳动着,明明他都对自己来了兴趣,又怎么会让自己放开。低头将那火热含住,再次用力深深的含进去,柔软的舌不断的刺激着,她能感觉到他越来越坚硬。   可就在她再一次动作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缓缓地提离他的火热。抓住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毫不犹豫的将她一把推开,“滚开,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那样清冷的眉眼,几乎没有任何的温度。 ☆、113 一计不成,另生一计   “先生,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凌欣见苏寅政要走,眼睛猛地一红,再也忍不住泪水啪啪的落下。她不是不要脸,可已经拿了钱却没有把这位金主伺候好,这里的人会要了她的命的。她不想再落到那群畜生不如的人手里,眼前这个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抱住苏寅政的腿,刻意用自己的胸部去贴着他的肌肤,他身下的炽热还是硬的,上面还沾染晶亮的唾液,她不甘心,不甘心看着希望从自己的面前溜走。   苏寅政皱了眉头,睨着脚下的女人,越发的厌恶。   买卖是你情我愿,就算他要的是一个没经过训练的女人,也不应该这么不懂得规矩,他不是初经风月的人,自然看得出这个女人在刻意的讨好自己。刚才怎会觉得她和乔宋像,没有半分相像的地方。   伸手将她抱的紧紧的手一根一根掰开,苏寅政飞快的走到浴室里喷的一声关上,抽出一条毛巾,皱着眉头擦去上面的液体。   再次出来的时候,苏寅政看到凌欣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看到他出来,她面上的泪水簌簌的落下,小声的哭起来,“先生,求求你,你今天要是走了,我肯定会被他们打死的。我不是贪钱,我母亲病的厉害,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求你……”,惨白的小脸上满是凄惶。   苏寅政的脚步一顿,看着她心忽然有些柔软,当初乔母病重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曾这样过?相似的五官,相似的经历,让他几乎在刹那间透过眼前的少女想到了乔宋。   苏寅政淡淡的问:“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两万……”,凌欣瞪大了眼睛,啜泣着说道。   两万对她是天文数字,对他却不足一毛,酒吧黑心,一般接待他们这么一位,价钱至少是这个的十倍。而她才只得到其中十分之一,苏寅政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模样,比宋宋还小一岁,若是换做以前他怎么会放过这个女人。   可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放心走吧。”,许久的沉默后,苏寅政说道。   “先生……”,凌欣的眼泪戛然而止,怔怔的看着苏寅政大步离开,扬声叫道:“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我将来会报答你的。”,她全身赤裸着怯生生的语气,仿佛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兽一般。   苏寅政的手搭在门锁上,咔嗒一声旋开,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以后不要再来这个地方。”   碰上他,能放过她一次,再碰上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凌欣看着紧紧关闭的门,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不告诉我吗……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皱着眉头找到自己的衣服,她正要穿上,却听到门再次被打开,以为是苏寅政再次回来了,仰头露出一个完美而委屈的笑容。   但门口站着的人却不是苏寅政,而是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样貌丝毫不输给刚才的人,凌欣缓缓地收了笑容,啊的尖叫一声慌乱想要把衣服穿在身上,可那人的动作更快,咚的一声关上门,脚步踉踉跄跄的走进屋子里,双眼迷离。   抓住正在尖叫的凌欣,不耐烦的拧着眉头。   “怎么就、就你一个人,苏寅政那小子呢?”,言谈醉醺醺的大着舌头问。   见他只是想问人,凌欣勉强压住心里的惊悸,结结巴巴的问:“苏寅政是谁?我不知道。”   “别和我卖关子,刚才李昌说看到你们在一起了,他跑哪去了,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言谈扼住她的脖颈,语气分外的危险,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赤裸的少女,“长得也不怎么样,他怎么就看上你了。”   凌欣的脸色忽变,她一向对自己的面容感觉良好,来到这个地方却是再三的受到打击。听他这么说自己,心里猛地刺了一下,他们这些人凭什么对她像一个商品一般品头论足?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出身足够好。   如果她也能有这样的出身,又怎会让这些人践踏。   凌欣沉默了半晌,视线落在言谈的身上,一个想法渐渐的滋生了出来,苏寅政是这个男人认识的,或许是刚才的那位先生,是谁都没关系了,只要能帮助自己摆脱眼前的困难就好。看他的穿着家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更属意刚才那个,可他连碰自己都不愿意碰,要真的在一起恐怕需要费一番的功夫。   眼前的这一个……就不一样了……   刚想到这个想法,凌欣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冒险。可看着言谈越来越不清醒的眼神,她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踮起脚尖,双手缓缓地搂上他的脖颈。   言谈闯进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套上裤子,上身的衣服根本没穿上,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胸口,引导他揉搓自己的身体,嘴里边含含糊糊的媚声叫起来,“嗯……嗯……好舒服……嗯……”。   言谈觉得自己有些热,或许是喝多了,他看着眼前的人渐渐的变成了乔清的脸。可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但酒精在脑中散发着,麻痹了仅有的思考,他缓缓地低下头,凑近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低声的唤着,“乔清,是你吗……对不起……对不起……”。   凌欣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自己的唇凑上去,轻声的呢喃,“嗯,是我……我是你的清儿啊,抱紧我,我好冷。”   “真的是你,我好想你,乔清,我好想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言谈的表情是欣喜若狂的,手臂蓦地抱紧怀里的人,唯恐自己一松手,就将手中的宝贝弄丢,“别离开我好不好?清清,这一次我会好好的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身体蓦地腾空,凌欣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床,心里一紧,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很紧张,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114 设计   奢华的大床上,凌欣舒展开身体,羞怯的伸手揽上男人的脖颈,那双眼睛无比虔诚的望着自己,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珍宝。如果不是他口中叫着的那个名字,她会被这个人所迷惑的。他长得那么英俊,又有那样的家世,对她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让他修长而健硕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故意动作着接触他还没有动作的灼热,凌欣抬头吻上那迷人的唇,忍不住一好奇而羞涩的探索着。渐渐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热了起来。   他的手那么用力的揉搓着她的身体,几乎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滚烫的吻也温柔的落在她洁白的身体上,烙下一朵一朵暗红色的印痕,那帮狂热看着她,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是有多么地想念她。   分别得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念着,每一分相思,每一寸执念都深入骨髓。   “嗯……别……别碰那里呀……”,胸口的柔软被含住,凌欣再也忍不住长长的呻吟,手紧紧的扣住他的肩膀,不知道是想拒绝他的亲近还是想要更多一些,矛盾的心里让她的理智和身体挣扎着。   “宝贝,我爱你……”,低声喃喃的情话在耳畔响起,他说的那么的情深,凌欣晕乎乎的想,这个男人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好一点呢,她只是想找一个人爱。   自从母亲嫁给继父之后,她的日子就变得难过起来。十一岁的时候,她晚上醒来,看到继父站在自己的床边,露出他那丑陋的东西,笑的那么邪恶,如果不是母亲及时制止,她的一生都要玩了。   母亲住院后,继父又以没钱为由,不再供给她生活费和学费,甚至断了母亲的医药费。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回来,他只会整天喝酒赌博,输了钱,就开始打她,骂她是赔钱货。最终高利贷逼上门,他将她推向了这家酒吧。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她想开始新的生活,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整晚整晚的不睡觉防备床头出现继父那张恶心的脸。   所以,只要能救她出这个苦海的人,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抓住。   凌欣笑的温柔,对面前的言谈说:“我也爱你啊。”   赤裸裸的双腿缠绕上那精壮的腰身,她细细的摩挲着他的眉眼,这个男人会是她第一个男人,以后她也会和他生活一段很长的时间。   妈妈,你看到了吗,我的男人会是这天底下最出色的男人,我决不会像你一样,平凡而懦弱的活一辈子。   凌欣媚笑着,用自己的柔软有一下没一下的挤压着他赤裸的胸膛,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越发的卖力起来。身体能清晰的碰到他下身的炽热,他的下巴上因为磨蹭而扬起,性感而魅惑,她忍不住往上爬一点,附在他的耳朵旁低声的呻吟。   她搂着她的脖子,用自己的敏感一点一点的抵押着他的炽热,上上下下的学着看到的A片里的节奏轻轻的在他坚硬的炽热上挤压。柔软的身体也在他身上扭动着。温热的舌扫入他的耳蜗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弄着。   “我想要你,快给我。”   一声比一声魅惑,她竭尽全力的去迷惑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要能得到他的孩子,这一生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言谈的俊脸潮红,薄唇忍不住溢出一声呻吟,伸手紧紧地抱着她,身体忽然猛烈的颤抖,一股温热的热体从身下的炽热上喷出来。他死死地扣着她的身体,而后缓慢的放开她。   他竟然这样就达到了极致!   凌欣愣了一下,小腹上还沾染着他热烫的液体,告诉着她这一切是多么的荒唐。   动作停止了许久后,她才反应过来,看着快要入睡的男人,不由得恨恨的咬牙,从他身体上缓慢的往下滑了一些,小巧的舌在那已经没有反应的火热上舔了几下,而后摩挲着打着圈,小嘴张到极大,她咽了咽口水,狠下心一口含了上去。   “哦……”,言谈高高的扬起下巴,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紧紧地裹着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即使理智不清醒,也无法阻挡身体被刺激到兴奋。虽然她的技巧不怎么成熟,偶尔还会用牙齿碰到他,可刺激的感觉还是一阵阵的涌上来,如同浪潮一样,言谈微微的眯起眼睛,视线中的景物渐渐的变得模糊。   凌欣最终含进去的时候,渐渐的吮吸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可看着他的反应已经足够了,虽然身体很难受,可只要想到以后,她又觉得这点难受算不得什么。   快感排山倒海而来,言谈的手紧紧地扣上那颗埋在自己胯间的小脑袋,快速的动作了几下,再次对盔弃甲。   “咳咳……咳咳……”,凌欣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呜呜的呻吟了几声,都没办法挣脱,口腔里一阵浓重的腥味,他的喷射还没有停止,喷在了她的头发上和脸上,全是白乎乎的液体。   而罪魁祸首粗喘了几声,软趴趴的躺在床上,英俊的身体没有了任何的力气。   凌欣受不了那股腥臭味,下床在浴室里找了条毛巾清理干净身上,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不由得暗暗的咬了咬下唇。   折回卧室,床上的男人已经呼呼大睡,凌欣胸口像是窝着一团火,简直要疯了。她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装醉,一次两次都是在戏弄她,不然怎么会每次都把她弄成这样。   伸手推了推正在熟睡的男人,凌欣的眼睛都透露着疯狂。   可无论是推还是掐,床上的男人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像是睡死了一般。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凌欣这才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醉了。   “你醉了,难道我就没办法了吗?”,她靠近那具裸露的身体,再次含住那已经沉睡的炽热,一点一点动作起来…… ☆、115 苏家人找上门   周末的时候,乔宋按照习惯去到医院看望母亲,只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不敢再那么频繁的到医院里了,害怕感染上病菌,更害怕让母亲看出端倪。姐姐当初就是大着肚子离开的,她如今经历的一切都那么似曾相识。   乔宋有些理解姐姐当初的做法了,一天一天的拖延下去,那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卵子,而是一条生命,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血脉相连是多么难割舍。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隔着门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以为是王阿姨,可推开门却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看起来才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打扮的极为精致,眉眼笑盈盈的,给人舒服的感觉又不至于让人感觉到疏远,她身上穿着巴黎最新出款的衣服。乔宋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还感慨于那价格,只一件就能划掉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这位就是您的女儿吧,长得可真是乖巧。”,苏母站起来,打量了一下乔宋,笑着说道。   “是啊,我女儿很听话,当年高考的时候分数是全市理科状元呢。”,乔国爽朗的说道,自从柳如云病重以后,他很少能笑的如此开怀了,“宋宋,这位是你苏阿姨,赶快叫人。”   乔宋微微的点头说道,“苏阿姨好。”,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还是因为别的,听到‘苏’这个字眼,就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难道是苏寅政的家人?可又怎么可能,苏寅政没有姐姐她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位又太过年轻,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只是接下来的谈话时间,这位苏阿姨有意无意的试探,让乔宋心里刚压下去的疑惑又生了出来。害怕她真的是苏家人,乔宋也不敢在医院里多呆,借着下午有事的借口,想要离开。   柳如云见乔宋的脸色不好,又叮嘱了女儿几句。   “不如我送送宋宋吧,刚好我有车。”,苏母站起来说道。   乔宋心里一沉,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十有八九是苏寅政的家人,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可已经找上门了,她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答案不言自明。   出了医院,苏母邀请她到附近的一家茶馆里,小小的茶几上沏了一壶普洱,有侍应生替两人各自斟上一杯后退到一旁。茶香飘满了整个房间,对面的女热依旧是笑语盈盈,乌黑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一身旗袍显得她极为的雅致,看起来和她的年纪都差不多了。   乔宋想,这位或许是苏寅政的姐姐,她没做错事情,所以对着苏寅政不感到害怕。可在眼前的这位,她没由来的感觉到自己心里没有把握,手心渐渐的渗出了汗水。   苏家的人不是傻子,她能把苏寅政激走,那是因为她知道他的弱点。换做别的苏家人,她毫无胜算。   苏母脸上带着微笑,开口说话也并未咄咄逼人,注意到乔宋的紧张,开口说话更是温软,“你好,宋宋是吧,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你好,阿姨。”,乔宋点点头,目光清亮的看着她,脊背挺得直溜溜的。   “你不必那么紧张,我并没有恶意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寅政的母亲,想必你也能从他的口中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事情。”,苏母看到乔宋脸上的惊讶,微笑着摸了摸脸,“是不是有些惊讶?我生寅政的时候,才二十岁。”   “嗯,是有些惊讶,我以为你是他的姐姐,或者是妹妹。”,乔宋抿了口茶,压下心头的惊讶。   “呵呵,你这孩子还真会说话。”,苏母笑着说道,“最近你的身体还好吗?关于孩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当初寅政对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情我也知道了。这孩子从小被我惯的无法无天,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真心替他说医生对不起。”   苏母说的很漂亮,可乔宋却听出了疏离,真要表示道歉,早就应该来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才来,想必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害怕她用孩子要挟苏寅政才来的吧。   乔宋低头抿着茶水,不做任何的附声。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话卖关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她坦坦荡荡的接受。   苏母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眯起眼睛,嘴角也越发的温柔,“寅政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要抓到手里,前段时间我去欧洲游玩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才听说他做的事情。委屈你能和他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你肯定受了不少的气吧?孩子的事情,我们可以商量,你想必舍不得孩子,我们苏家也不会做出拆散别人母子的事情,你看这样怎么样,把孩子生下来,跟着你,我们负责孩子的一切开销。”   乔宋心里明白,苏母说这番话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   如果真的想要走这个孩子,苏家大概有很多的方法,苏母这么说并不是来商量的,而是由不得她拒绝。   这番话,不过是告诉她,不要想进苏家的门,他们苏家可以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却绝不不会让她乔宋进门。同时也暗示着,苏寅政对她不过是得不到,所以才越发的渴切。   乔宋淡淡的笑着说,“不用了。”,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她明白和苏家有过多的瓜葛对自己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这个孩子我没有打算生下来。”   苏母愣了一下,心里倒是有些惊讶于乔宋的从容和态度。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她这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有多少女人希望得到这个机会而费尽心思,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对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念念不忘。   “真是好孩子,可惜了……我儿子脾气太坏,配不上你,要不然我一准撮合你们两个。宋宋,不如我认你做干女儿吧,我们两个也是难得有缘分,以后有事情你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苏母笑了笑说道。 ☆、116 求您去见一面   知道这只是她的客气话,乔宋笑着回答说:“既然不想和他有牵扯,认干女儿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她的目光那般的清澈,没有半分作假。   苏母笑了笑说:“听说你学习不错,我们家的几个孩子都不怎么喜欢学习,年轻的时候我也是留过学的,现在想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当时再怎么轰动,也会渐渐的变淡,还不如抓住现实来的自然。宋宋,你很好,我听说法国的风景很好,你难道不想去那边读书吗?我们家老爷子,有一个名额可以去那里读书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对不起,我暂时还不想离开我的父母,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和我的父母离开这座城市。”,只要两个人不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变淡。苏母并没有拿钱打发她,她还是感到庆幸的,最起码她不至于赶到自己被羞辱了。   她也没闹得她家里不安宁,这些已经让她很满意了,“苏夫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能不能拜托你找一个人?”,离开这座城市的话,姐姐回到这里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吧。乔宋唯一担心的就是姐姐,她离家那么多年,想回家的时候该怎么办?   “哦?什么事情?”,苏母淡淡的应道。   “我有一个姐姐,叫乔清,因为一些事情之前离开家里,三年没和家里联系了。现在应该还带着一个孩子,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请帮我留意一下她的消息,能找到她,我会对您感激不尽的。”,乔宋换了称呼,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敬意。   她并不认为苏家欠自己什么,所以他们家也没义务帮自己做任何的事情。若不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她是不会拜托苏夫人做这件事情的。   “就这些吗?我会让人好好的找的。”,苏母微笑着说道。   走出茶馆,乔宋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头顶,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灰白。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冬天,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苏寅政也好,孩子也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有苏夫人出面,她离开苏寅政的事情应该会顺利一些。   轻轻的吐了口气,乔宋一步一步走入风雪里。   晚上,乔宋没有回寝室,而是呆在了家里,她住的楼层太高,晚上即使盖两层被子也会冷。   吃过晚饭,她洗刷过后,才发现手机上面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了。她最近不喜欢拿着手机,以防止辐射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手机一到家里就调成震动放在了卧室里。   乔宋翻看了下手机号,除了周晓芬,就只有班里几个学习委员的,还有三个不认识的号码。   给周晓芬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不会去,乔宋转身想要休息,刚走到卧室的门口,就听到门铃声,转身走到门口。她身上穿着厚厚的睡衣,感觉并不方便,问了一声是谁,门外有熟悉的声音回答她说:“是我,乔小姐。”   乔宋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她听过几次,经常跟着苏寅政的人,只是他平日里都是礼貌而疏离的,所以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苏寅政家里的管家,犹豫了几秒钟,乔宋还是打开门,门外果然站着管家。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乔宋不知道到这个地步,他和自己有什么说的,就算是以前她在苏寅政家里的时候,这个管家也没对自己表现出热络过。   “苏小姐,卤肉饭死了。”,管家在门口说道。   卤肉饭是苏寅政送给自己的那只鹦鹉,因为喜欢吃卤肉饭,所以饿的时候总喜欢叫卤肉饭,因此而得名。乔宋愣了一下,那只鹦鹉她从来没怎么在意过的,只因为它太聒噪,她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安静,而那只鹦鹉就在自己的耳旁叽叽喳喳的。   “对不起,请问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还要休息。”,乔宋淡淡的说道,并不打算请他进来。   “先生把卤肉饭送进了宠物医院,可它还是死了。先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苏小姐,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去看看先生,他现在得状况很糟糕,前天还因为酗酒迟到了早会。您知道的,他一直都很准时。”   管家恭敬的站着,姿势从来没改变过,乔宋知道他是在英国受过正式管家礼仪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标准,“管家先生,请问你来找我的事情,苏寅政知道吗?而且,我记得你受过正统的教育,苏寅政病了,你不是应该找他的私家医生吗?找我没用的,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   “乔小姐,这次是我自作主张来的,我希望您能原谅我的打扰。”,管家鞠恭三十度说道,“作为私人请求,我希望乔小姐能去看看先生。”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和他没关系了!”,乔宋拧着眉头关上门,不想在去理他。   苏寅政就算病死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母亲的意思都那么清楚,苏家绝对不会接受她这么个儿媳妇,难道她乔宋就活该为他苏寅政没名没分的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吗?   “乔小姐,如果你还在的话,请再听我说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今天夫人见了你,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请您一定清楚,那并不是先生的意思。”,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黯然,“从您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没看到先生笑过,每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停地喝酒,家里没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你的名字,就像他的逆鳞,上一次一个新来的女佣打碎了您留下的东西,先生他大发雷霆,立刻就把她赶走了。”   “乔小姐,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来求助你的,夫人她并不知道,先生的状况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乔宋倚着门,静静的听他说道。 ☆、117 颓废的他   “乔小姐,我知道您的母亲还在医院里住着,您一定不希望她知道您怀孕的事情吧。”,良久管家波澜不惊的说道,“令尊听说是极为严肃的一个人。”   “你想做什么?”,乔宋打开门,警惕的看着管家,“苏夫人已经答应过我,不再打扰我的家人。”,他刚才的话分明是在威胁,乔宋气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她怎么就忘记了,苏寅政喜欢威胁人,他手底下的人也会威胁人。   “你敢动我的家人,难道就不害怕苏夫人找你?!”,强忍着心头的怒意,乔宋低声说道。   “夫人那里我自有交代,乔小姐,我只是希望你去看看先生,现在接近您的母亲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请您考虑一下,威胁您并非我的本意。”,管家鞠躬九十度再次深深的抱歉,这样的行为已经违反了他接受的管家原则,可他只能这么做,无论什么后果都会一力承担。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忍心看着他也不幸福。   乔宋死死地捏着手心,她不可能让父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只要想到他们绝望的表情,已足以将她打入地狱。   僵持了很久,她才缓慢的说道,“好,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她在心里告诉这是最后一次,无论是自己不忍心,还是被迫,都是最后一次。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路上,乔宋看着斑斓的霓虹灯迅速的往车子后面滑去,一幢一幢的建筑在夜色下像匍匐的野兽一般,随时准备给人以致命的打击。她有些紧张的抓住衣角,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好不容易才逼得他松开手,再回去招惹他,是不是不明智的行为?距离苏寅政的别墅越来越近,车子停下的那一刻,乔宋几乎无法动弹,管家站在车子外面等着她,让她有种即将踏入虎穴的错觉。   “乔小姐,请下车。”,管家拉开车门,耐心的等待着她。   乔宋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于是下车。行走在路上,整个别墅都安安静静的,如同一个沉寂的坟墓,偶尔有佣人路过,看到她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而后又归于礼貌的笑容。   “先生现在在卧室里,他这几天纵使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来,乔小姐,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他,再这么下去,先生的身体真的会垮掉的。”,管家将她领到楼梯上,微笑的退去。长长的走廊上,乔宋站在楼梯口,目光遥遥的望着主卧的门口,只开了一盏灯,显得格外的阴郁,偶尔能听到风声,掀起窗纱,似乎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苏寅政会那么颓废吗?   乔宋摇了摇头,在心里否定这个想法。强大如他,又怎么会露出怯懦的一面。乔宋慢慢的走到卧室的门口,站定在那里,听里面的声音,却没听到任何的动静。   乔宋伸手敲了敲门,里面咚的响了一声,“苏寅政,我知道你在里面,听到我的话,就请你打开门。”   话说完,她认真去听,里面静的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难道是醉死了?乔宋想,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他打开门了,干脆靠着墙静静的站着,她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下管家来的时候,告诉他,苏寅政不想见她,这件事情就可以圆满的结束了。   站了一会儿,乔宋觉得有些累,自从怀孕以后,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很容易感觉到疲倦。缓缓地扶着墙蹲下身体,乔宋叹了声气,摸着小腹,她不知道以后怎么打算,这段日子总觉得像一场梦,迷惘的摸不到方向。   等苏寅政的事情解决了,她就去把孩子的事情解决,再拖下去,就要显露出来了,“宝宝,对不起啊,妈妈对不起你,等你下辈子找一户好人家投胎吧。”,乔宋轻轻叹息着,低喃着说道。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正常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不能……   所以啊,宝宝,怪妈妈吧,是妈妈没能力保护你,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耳边传来吱呀一声,她侧头看向门口,不期然撞入那双深邃的眸子。原来他刚才没喝醉,只是等着她走开才开的门。   乔宋看着眼前的人,几天的时间不见,他变得很邋遢,身上的衬衫褶皱而带着酒糟的味道,臭臭的,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脸色很苍白,颧骨更显突出,那双眸子也越发的深邃,像是黑夜的苍穹,看不到其深处,摸不清里面的奥秘。   他低头看着自己,好久才有了动作,只是那么生硬,看起来更像一个已经生锈的机器人时隔多年重新启动一般,沙哑着声音问她:“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吗?”,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地糟糕。   乔宋抿了抿唇,心情是复杂的,“管家让我来的。”   “他让你来你就来?乔宋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苏寅政转身走进房间里,背对着她扬声说道:“如果没有事情,就赶快滚吧,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乔宋顿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进房间里,房间只开了床头灯,整个房间幽暗,她在黑暗中摸索到灯的开关打开,暖色的灯光瞬间拥挤进了房间里,乔宋走这才注意到地板上全是空了的酒瓶,而苏寅政高大的身体蜷缩在沙发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紧紧地闭着眼睛。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酒味和烟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乔宋小心的避过酒瓶,走到沙发前,说:“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记得上次你说过,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以后也请你管好你的人,不要让他们再找我了。”   乔宋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回头看,管家正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对她说道,“乔小姐,先生已经好几天没正常吃饭了。” ☆、118 狠心拒绝   话说道这个份上,乔宋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可她并不愿意劝苏寅政吃饭,“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糟蹋就糟蹋吧,我懒得劝你,还有,我已经和你的母亲见过面了,她说愿意让我抚养这个孩子……”。   苏寅政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哑声问,“谁去找你了?”。   “你母亲,她并没说什么,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是不想让你误会她。她没有为难我,态度好的让我没话说。”,乔宋迎上他的目光说道。   “哦,是吗?”,苏寅政轻轻的说了一声,坐在沙发上,说不出的寂寥,她连为一个为难她的人都能说好话,却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还有什么话说。   暖色的灯光下,苏寅政微微的瞌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晕染着光华,呼吸轻微的仿佛时间都静止在他身上一般。   乔宋沉默着没再开口,看着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她觉得心头有些难以呼吸。这和以前的他,差别太多了,在她的印象里,苏寅政应该是意气风发站在众人的顶端,怎么会颓废到这样的地步。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声。   乔宋想起来管家说的话,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整天不停地在喝酒。他的身体能吃的消吗?她凑近了,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脸上的苍白有些不正常,刚才的动作完全是勉励支撑。   “苏寅政,你是不是不舒服?”,乔宋伸手想要摸他的额头,苏寅政生病的时候,她见过,像个小孩子一般一声也不吭,这样安静的他让她瞬间想到了那次的经历。   听到她在说话,他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伸过来的那只手,好久才反应过来说:“我没有不舒服,管家他多管闲事,等下我就辞退了他,你走吧。我说过,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令你后悔的事情。”,那样冰冷而嫌恶的语气。   乔宋收回手,长长的舒了口气,果然是自己的错觉,苏寅政怎么会为了她而颓废,发生的概率几乎可以媲美火星撞地球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誓言,这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是她第二次和人真心的说再见,第一次是徐诺,第二次是苏寅政,两个人都是她避之不及的伤痛。时间是强大的,乔宋深深的相信,再深的伤痛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正如当初她可以忘记徐诺,她以后也会忘记苏寅政。   然后在漫长的岁月里,找个普通的人,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这样真的很好……   很好……   目光从那个人的身影上掠过,乔宋毫不迟疑的转身走开,一步两步……   手碰到门锁上,身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她回头看到苏寅政倒在地上,那样高大的身影狼狈的躺在一堆酒瓶里,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任何的挣扎,其中一瓶没有喝完的酒,汩汩的流淌出来,浸染在他的衬衫上,他的眼睛依旧是紧紧地闭着,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乔宋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伸手拉扯了苏寅政一下,想要把她拉起来。可昏迷后的身体比平日里沉重了好几倍,她哪能拉的起来,碰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只觉得那温度高的惊人。原来真的是发烧了,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跌身体。   乔宋的眼睛一红,脑子里乱哄哄的,抱着苏寅政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半晌后,才想起来叫人把他给抬起来。   小心的把苏寅政放在地上,乔宋急急慌慌的走出门,却在拉开门的时候,脚踩在一只空瓶子上,身体一个不稳往前倾血。瞬间浑身的所有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去,她本能的护住腹部,那里有她的孩子。   然而,等待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乔宋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落进一双臂膀里,耳边是礼貌的声音,“乔小姐,你没事吧?”。   乔宋睁开眼睛,看着管家那张平静的脸,急促的心跳缓慢的降了下来,“没事,我没事,你赶快看看他,他好像在发烧。”,冷静下来之后,乔宋又开始着急了起来,拉着管家去看苏寅政。   她刚才碰到他的额头,体温那么高,再这么发烧下去,再聪明的人也会烧成傻子。   管家平静的面色微微一变,快步走到沙发前检查了一下,而后打了电话让人准备好车,再过了一会儿,整栋别墅似乎都闹哄哄了起来。乔宋看着苏寅政被人抬上车子,准备默默离开。   可管家拦住了她的去路,“乔小姐,您也一起去医院吧。”。   乔宋拧着眉头,她心情很不好,听着管家的声音就更烦躁。   “我不去,我已经见过他了,你还想怎么样!?”,乔宋的脸色蓦地一变,僵持着不肯瑞让一步。   “小姐,上次您坠落楼梯的时候,也是先生送您去医院的。先生那时候身上被划了一刀,还多处受到严重的床上,手腕也折了,可他硬是咬着牙开车送您进医院。你那时候昏迷了不知道,他身上那道伤口整整缝了三十一针,苏小姐,我不知道那个伤口是怎么弄得。只希望作为回报,你也能陪先生进一趟医院,我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管家先生不愿意退让半分,坚持拦住她的去路。   乔宋闻言,想起来那天的事情,当时她被他逼急了,模糊中拿起一个东西就狠狠的往他身上划去,哪里会注意到划了多深。缝了三十一针吗?   她落下楼梯,是他抱着自己才不会受到伤害吗?怪不得那天醒来的时候,他的脸色那么难看,她一直都以为是他守夜才会那么难看。为什么苏寅政他一点也不告诉她,难道这样默默地付出很好玩吗?   乔宋的视线落在苏寅政的身上,他安静的躺着,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   就在管家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乔宋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去的请你立刻放我离开,苏寅政答应过我的。” ☆、119 那你走吧   她有直觉,若是今天跟着去了医院,和苏寅政绝不会就那么简单的分开。   “乔小姐!”,管家眉头紧紧地挤在一起,脸色看起来相当的不好,“既然乔小姐不愿意……那就请乔小姐上车。”,他的话刚落,就有两个壮实的女佣上前分两侧抓住乔宋的手,既不会伤害到她又强迫上车。   “你说话不算话!我死也不会去的!”,乔宋红着眼睛,狠狠地盯着面无表情的管家,深深的厌恶他强迫自己的行为,苏家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感受,每一个都是在强行把自己的意愿施加在她的身上。   苏寅政如此,管家如此,就连苏夫人也是,这些人都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乔宋挣扎着身体,脚死死地蹬在车前,两个女佣有些为难,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乔小姐是苏先生心头宝,谁真敢把她损伤一根汗毛,除非是不想做这份工作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管家沉着脸对一旁踟躇的两个人命令道,“把乔小姐请上去,只要别伤到孩子,就一直让她陪着先生,直到先生醒了。”   一声令下,四个人开始放开了顾忌,把顽强抵抗的乔宋‘请’上了车,乔宋坐在车上,看着沉睡的苏寅政,心头憋了一口闷气,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理。坐在她身边的两个女佣,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互相看了她一眼也不敢搭话。   车子匀速的行驶向最近的医院,乔宋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余光看到苏寅政紧皱着眉头,修长的手上青筋暴起,捂在腹部,显然是痛到了极致,可他一直都没醒。路途中车子颠簸的时候,他也只是低声呢喃着什么,一旁不停的有人在给他擦着冷汗。   车子里的人都是苏家的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责备,在谴责她这个坏女人。   乔宋苦笑,她不能碰苏寅政,不是不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只是害怕开了这个头,就再也无法停止。苏寅政就算有些兴趣,也不过一时的,因为她的拒绝,因为她的不识趣,所以他才更有征服欲。知子莫若母,苏夫人说的对,爱情只是一时的,迟早会被时光抹去。   还不如趁陷得不深,离他远远的。   到了医院,苏寅政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乔宋也没打算离开,事实上,她就算想离开也不可能,身旁的两个人四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也会引起她们很大的反应。   认命的坐在医院的长廊里,乔宋紧紧地裹着身上的衣服,偶尔看到急救室的灯,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强烈的窒息,仿佛有只手在紧紧地攥着心脏一般。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手术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从医生那里她才知道,苏寅政是胃穿孔,因为隐入大量的烈酒和长时间不进食造成的。   乔宋看着苏寅政从自己的面前推走,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两个女佣一个去照顾苏寅政,一个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乔小姐,不是我老人家多话,你看先生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你还想要什么呢?真不明白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苏先生年轻有为,对人又好,唉,落到这一步真是让人觉得心疼。乔小姐,你听我一句劝,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沧桑的声音在耳边絮絮的说着。   乔宋的心思根本没在这,进了病房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其余的人见她进来,都退到了病房外面。乔宋走到床边坐下,死死地攥着手心,才能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她发誓过,不要再为他落一滴眼泪,可他却为了自己而胃穿孔。   她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有自己,那天她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像一把刀扎在心口。每每午夜梦回,她总会梦到他的样子,宋宋,难道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吗?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问自己,答案都是否定的。   两个人的身份差距那么悬殊,若是真的在一起,困难远比想象中要多的多。苏寅政能对她一时好,还能一世好?男人在婚姻里远比女人承担的要少,苏寅政真的变心,她又到哪里后悔。再者,苏夫人说话说的再委婉,她又怎会不知道,她看不起自己,看不起乔家这么低贱的地位。她对苏寅政那么说,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母子因为自己而有所争执。   她不想做他们苏家的罪人,毁了他们的儿子,又闹得他们母子不和。   乔宋想到这些,眼前有些雾气蒙蒙,或许很多人都说她傻,再勇敢一些,爱情和财势全都到手了。她却觉得自己一点毒不傻,她就是一个胆小鬼,在爱情面前受过一次伤,已经伤筋动骨,她不想再来一次。   “苏寅政,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了,才甘心呢。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条命了。”,乔宋伸手描摹着那剑眉,他的眉生的非常的浓密,微微的上挑,不笑的时候是冷然淡漠的,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又带着无法形容的贵气。   上天是眷顾他的,这样的天之骄子,她乔宋怎么配得上。   她一生都在跌跌撞撞中度过,没什么好运气,和他在一起后,反而带的他命运不怎么好了。   两人总针锋相对,哪里有半点情人该有的样子。   乔宋轻笑了两声,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乔小姐,您的东西已经拿来了,今天晚上您就住在这里吧。”,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乔宋的脸上恢复淡漠,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管家,说道:“我会回去的,如果你再强迫我,我有一百种发法,让自己出事情。管家先生,您总不希望他醒来,看到的是我的尸体吧。”,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招是她从苏家人学来的,最后还是还给了他们。   “那你走吧。”,沙哑的声音响起,乔宋猛地转头。 ☆、120 苦肉计   乔宋没想到苏寅政会这么快醒过来,愣愣的看着他冷漠的脸庞,许久才回过神来。   “先生,你和乔小姐先聊聊。”,管家很识趣的退下,留给两个人空间,临走还体贴的关上了病房的门。   乔宋站起来,房间里太过安静,让她有种压抑的感觉,胸口闷闷的,视线落在苏寅政那张脸上,他在看着窗外显然是不想看到她。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她知道他现在得感觉,换位思考,她也不喜欢看到这样的自己。   是个人都不喜欢她这么不识趣的女人,苏寅政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却只知道一味的拒绝。乔宋细细的吐了口气,轻声说:“以后你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医生说你是胃穿孔,发现的再晚一点会要了你的命的。”   “我的命和你有什么关系,乔宋,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对我施舍这点关心很伟大?”,苏寅政冷笑了一声,漆黑的眸子冷清的看着她讥讽的说道。   “你不听我的不要紧,下次你再这么作践自己,不要让我看到。苏寅政,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乔宋眼睛酸涩的厉害,她说出话的那一刻就觉得话很耳熟,而后想到苏寅政也曾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又是什么心情?她不敢让自己多想,只怕那些在她看来痛苦的过往里,掩埋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乔宋,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骄横跋扈,蛮不讲理,还是坚不可摧?”,苏寅政问,“是不是只要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你就讨厌,还是你只针对我一个人。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你不能接受我,还是不能接受有我这样背景的人?”   他查了她的家庭背景,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姐姐,叫乔清。怪不得她在遇到言谈的时候,会表现的那么奇怪。言谈和乔清的事情,他并不清楚,那时候他刚从国外回来,只见过那个女孩子两面,甚至连名字都只模糊的记得带着‘清’字。遇见乔宋,他从来没想过,她和言谈有那么深的渊源。   言谈和乔清的事情,让她对自己有偏见,他不说破,只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和言谈不是一样的。言谈的父亲强势,而和乔清在一起的时候,言谈才不过是一个大学生,哪里能和强大的家族抵抗。   他苏寅政却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一直在让自己边强大,想对她好,想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把她介绍给家里人。但千算万算,他算错了人心,乔宋根本不在乎。   她甚至帮他母亲说好话,她难道真以为母亲找她的事情自己会不知道吗?   乔宋抿着唇不说话,气氛又开始僵硬起来了。   苏寅政也不着急,极为有耐心的和她干熬着,心里的心思千回百转。这段时间他早就想明白了,他本不愿意用手段对付自己的女人,可乔宋不领情,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没了,或许叫别的男人爸爸,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怀了孕的女人脾气大,乔宋自然也不例外,她要走,他硬拦着,只会让事情闹得更糟糕。所以他选择了让她离开,可真会放她离开吗?   做梦!   怀了他骨肉的女人,想跑,也要看看他愿意不愿意。   长长的叹了口气,苏寅政深邃的眸子里流转着深深的无奈,宋宋,真不怪我,是你一直逃避,我只能想法子逼你面对了。   “你不想让你父母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依着你,你不想让你同学知道,我也依着你。每次见你一面,纵使偷偷摸摸的,我没有半句怨言,乔宋,你自己扪心自问,除了一开始我对你比较坏,以后哪一件事情我不是为了你着想?”,苏寅政伸手捉住她的手,帮她捂着,接着说道。   “你和徐诺在一起,那么暧昧,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是,那一次我是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可事后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恨你,恨你在困难的时候不找我,反而去找他。他是你曾经爱过的人,你那么做,是个人都会想歪。”   乔宋眉头一拧,这件事情她本就问心无愧,“我找过你,那时候……”,那时候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话说到一半,她才觉察到自己有些冲动,可他说话这么哀怨,是在怪她吗?明明是他自己到处风流,现在倒成了她的错了。   苏寅政抓紧了她的手,徐徐的问道:“那天我和吴楚在一起,吴楚你可能不知道,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我就从来没把她当过女人看。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只记得吃饭的时候,有侍应生把汤水泼在我身上了,中间你是不是给我打了电话?”。   乔宋眼睑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沉默着。   事情他说到这个地步,她又怎会不明白,当初是她误会了他。   “孩子的事情,你是母亲,你说不要这个孩子了,可曾想过我的感受?这个孩子是我第一个孩子,知道他的存在,我欣喜若狂。可刚下飞机,就听到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是我脾气不好,我很坏,我对你不够好。可乔宋,难道就因为这些,你就要剥夺我做孩子父亲的权利吗?你就要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那是一条命,不是一只小猫小狗,他生下来,会叫爸爸,会叫妈妈……”   “别说了……”,乔宋眼睛一红,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宝宝,她心里一阵强烈的刺痛。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残忍,但她不这么做又能怎样!?难道要为了这个孩子毁了自己一辈子,像姐姐一样,一个人远走他乡,让父母伤心!   她做不到!   “他会伸出小小的手,抓住你的大手,他会蹦会跳,会淘气,乔宋,你不能那么残忍……”,   “我让你别说了!住口!”,乔宋忽然尖叫着出声,拼命的甩他的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121 步步为营   可他的力气那么大,怎么会让她挣开。   “医生说你身体差,有了孩子之后就更应该多注意,你爸妈在医院里哪能照顾的了你,宋宋,让我照顾你,好不好?”,伸出双手把暴躁的乔宋搂在怀里,苏寅政慢慢的说道,“上次我路过一家婴儿店,也不知道你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就买了一些。那些小衣服小鞋子都很精致,听医生说,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没我一个巴掌大。”   “苏寅政!我让你闭嘴!”,乔宋眼泪哗啦的落下,心头一阵一阵的刺痛,她不想听他说这些。   “好,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别那么激动,对孩子不好的。”,他应承着,温热的手掌抚摸上她平坦的腹部,静静呼吸,显然是累极了。   乔宋擦去眼角的泪水,才恍然想起,他刚做了手术,刚才那么闹腾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伤口,“你的伤……”,紧紧地咬着下唇低声问他,可碰到那双沉沉的眸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明明是想把事情做好的,结果却越做越糟糕。   泪水簌簌的落下,乔宋鼻音浓重的说:“我先走了。”,只顾着伤心的她自然没注意到,提到他伤口的时候,苏寅政的面色的微微一变,只不过因为他掩饰的及时,她再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苏寅政的面色已经变得如常。   苏寅政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还是让管家送你回去吧。”,紧紧地闭上眼睛,卷而长的睫毛在流泻的灯光下,透露出寂落。   乔宋紧紧地攥着手心,才能让自己转身,“你好好休息。”,说完,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迈着急促的步子往外面走去。   门外管家已经备好了车,见到她出来,礼貌的说:“小姐,司机已经在等待了,还有先生给您准备的一些东西,也会一起送到您家。”   “他准备的东西,我不需要。”,乔宋说话鼻音很浓重,眼圈也红红的,看的出来是刚哭过。   管家微不可查的叹了生声气,语气更加的恭敬,“是一些日常用品,您一个人在家,肯定不方便,先生现在得身体也不好,为了不让他担心,也就委屈您接受这些。”,那乞求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送礼呢。   脑海迅速的滑过苏寅政憔悴的样子,乔宋沉默着没再说拒绝的话,她现在满心都是愧疚,只差落荒而逃了。她不说话,管家只当她默认了,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乔宋走在前面。   乔宋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不会后悔的,即使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走今天的道路,至于苏寅政,她真的很对不起。他问的没错,自己对富家子弟有着天生的戒备心和敌视。   当初那么轻易地接受徐诺,是因为她先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知道了,他也言明自己和家里没关系。苏寅政是不同的,他从出现,就是天之骄子,拥有着那样得天独厚身份的他,让她有着本能的保护心态。   她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心,不让自己陷落,爱情这场角逐里,她从一开始就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一旦碰到阻碍,她不是想着解决或是积极的抵抗,而是选择落荒而逃。纵使知道苏寅政对自己不同,她还是选择无视,为自己找诸多借口。   她就是这样胆小怯懦而自私的人。   乔宋把自己深深的埋进膝盖里,无声的落泪,心里的疼痛如同藤蔓般疯狂的蔓延,仿佛一个溺水的人,身体往无尽的黑暗处陷落,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住。每想一分,就痛一分,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一只三角锥在一下一下的锥着。   “小姐,已经到了。”,管家温声提醒道,“您的脸色不怎么好,需不需要我找医生过来检查?”。   “不用了……”,乔宋沙哑着回答道,打开车门走下来,冷风迎面吹来,她觉得自己脑仁突突直跳,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说,“有时间你还是去多照顾苏寅政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是最后一次。”   “乔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管家叹了声气,也没多劝说,吩咐司机把买好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从后备箱里搬出来。都是苏寅政买好的,他最近对宝宝的东西感兴趣极了,每天下班回家都要看孕妇手册,还买了许多孕妇和婴儿各个时期的用品,别墅里特别空出一间房,来盛放这些东西,如今快满了。   稍微搁置了下东西,管家礼貌的道别:“小姐,今晚多有打扰,如果有时间,欢迎您再回到家里。”。   乔宋注意到他说的是家里,只是没纠正他,道了声再见,就关上了门。   转身慢慢的往卧室里走,路过放在地板上的东西,脚步顿了一下,然后逃似的快速的走向卧室。   嘭!   一声巨响,门紧紧地关上,乔宋紧紧地抓着门锁,无力的顺着冰冷的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地滑落,一滴一滴,连成串无声的落在地板上。   而另一边,管家离开乔家之后,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对躺在床上的人低声说道:“先生,乔小姐已经送回去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是不是要找医生给她看看?”。   “不用了。”,苏寅政嘴角往右微微的扬起一个弧度说道:“她现在越乱,才越好。明天你继续找她,就说我的伤口开裂了,病的不能吃饭了。让她来医院,如果不来,还是用老办法。”,父母是她最大的软肋,他一向清楚。   要让一个人听话,最关键的就是抓住她的软肋。乔宋最孝顺父母,只要拿捏住她的父母,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苏寅政从床上起来,心情大好,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一扬再扬。 ☆、122苏家母子交锋   “先生,你这么做,日后若是让乔小姐知道了,恐怕不好吧。”,管家的眉头攒起来,担忧的说道。从一开始执行这些,他就不怎么同意,虽然能让先生很快的赢得乔小姐的恻隐之心,可他也知道,乔小姐的性子那么倔强,一旦知道先生总那么多事情都是在欺骗她,又怎么会容忍。   “只要别让她知道就行了。”,苏寅政说道,乔宋在逃避自己,如果他不做些事情来刺激她,两个人真的算是完了。深深了吸了口气,他的双眼中目光灼灼,哪里有半分刚动作手术的样子。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家里面还有乔家哪一个都不是容易动摇的。自己家里他还有几分把我,可乔家呢,已经栽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肯定会更加的小心。   “回老宅里。”   他要回去看看母亲,虽然早就料到母亲的反应,可真的知道她是怎么对乔宋的,还是有些不高兴。家里除了老爷子,就只有母亲最疼自己,他并不愿意和母亲起正面冲突,这次是真的万不得已了。   车子开到苏家的老宅,在外面被拦了下来,警卫换成了一个新面孔,走到车前对两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说:“请出示您的证件。”   管家看了眼苏寅政的脸色,才把证件交给了警卫,换做以前的警卫是不会这么做的。有谁看到他的车牌或者人敢拦下车的,除非是不想在这里做了,否则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如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小事情不再发脾气。   苏寅政的手肘支在车窗上,静静的看着外面弥漫的雪,暗沉沉的夜色下,放眼所及已经蒙上了白白的一层雪。不知道她晚上是否睡的好,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偷偷地哭鼻子,还想到今天晚上她离开时回头看的那一眼。   他知道,她在难过,在内疚。   他的宋宋,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纵使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可她就是无法彻底的狠心割舍这一切。   而他才是最无耻的那个人,利用她这一点,将她慢慢的逼入自己的圈套里。   “先生,下车了。”,管家适时的提醒,先下车打开车门,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请他下来。   苏寅政下了车,迎面夹杂而来的雪花,冰凉的黏在脸上,而后迅速的融化后沿着肌肤滑落。管家撑着伞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却被他制止了,刀削般的侧脸在风雪中格外的凌厉,幽深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前方。哒哒,脚下的军靴每一步都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踩在积雪上,咯咯吱吱的像是某种呻吟声。   “二少爷好。”,家里的方嫂看到苏寅政,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反映过来打了招呼,最近二少爷都很少回家,能见到他回来方嫂还是很高兴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夫人和老爷在楼上,我去告诉他们少爷回来了,小李,赶快去沏茶,二少爷喜欢喝普洱。”   苏寅政点点头,说:“方嫂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二少爷经常回来看看夫人就好。”,方嫂笑着说道,而后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佣人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给苏寅政倒好一杯之后,乖乖的退守在一旁。   与此同时,楼梯上也传来纷沓的脚步声,那是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苏家世代书本网,出仕也多是文职,最早做官的可以追溯到清朝,抗日时期,老太爷带着一家人远去美国避难,后来苏寅政的爷爷应国家的邀请回国,就此扎根。   苏母亦是大家的小姐,一举一动都是按照旧时的大家闺秀来培养的,所以家里的佣人也都沿用旧时的称呼。苏寅政虽然不喜欢,可对这些规矩也只能容忍,总不能让一大家子人都因他的喜好而改变。   “寅政,怎么这么晚回来,都不和家里人说一声,这么突然。”,苏母边下楼梯边说道,她刚参加了一场舞会,高跟鞋还没来得及换掉,刺绣的黑色衣裙映衬下,越发显得她皮肤胜雪。乔宋说她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一点也不夸张,苏母在保养这方面的确做的极好。   苏寅政起身,望着她说:“这段时间忙,所以也没顾得上回家看看你们,妈不是怪我吧。”   “说的什么话,妈咪怎么会怪你呢,不过就你那家公司,每天累死累活的,还是赶紧停了吧。咱家里也不差那点钱,还不如让你爸爸替你寻一份清闲又保险的职位,省的让妈咪担心。”,苏母说着,走到沙发前,握住他的手一起坐下,面上的露出心疼。   “都瘦成这样子了,怎么都不知道补一补,改天我要说说明礼。让他去看着你,怎么给我看成这样子了,我可怜的儿子……”,苏母眼睛一红,眼看着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苏寅政抽出自己的手,慢条斯理的说:“妈,不用装了,你每次做错了事情都用这套来糊我,都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用这招,都不腻味吗?把我媳妇赶走了,你是不是不想要孙子了?”。   他说的这么直白,苏母也不再装下去,面色一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变脸之快堪比京剧,“你还没结婚,哪来的媳妇?又哪来的孙子?”。瞟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她淡淡的将他的话反丢给苏寅政。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说的是哪件事情,就是不准备说开。   苏母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儿媳妇的,在她看来,乔宋是真的不怎么样,谁家好端端的姑娘会去酒吧那种地方,更不要说是未婚生子了。她所接受的教育,让她深深的认为这种行为是伤风败德的,即使她怀的孩子是自己儿子的。   在见乔宋之前,她对乔宋的评价,可以说和对一个风尘女子差不多,即使后来乔宋的表现让她改观了一些,但这些还没达到做苏家儿媳妇的条件。   所以苏母是铁了心,不准备接受乔宋这个儿媳妇。 ☆、123 爆发   “前几天楚楚那丫头来我们家了,你知道吗?”,苏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香的味道充溢着口腔,“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应该是不错的,那丫头小时候疯疯癫癫的,长大了倒是亭亭玉立的,我看着她就不错。乔小姐,你还是忘了吧,你们两个不合适。”   去他的吴楚,和吴楚结婚不是和乱伦一样了!苏寅政紧了紧手腕,想到因为吴楚让宋宋误会,就恨不得把她抓到跟前往死里揍一顿,母亲是狠了新不打算成全他和宋宋了。   苏寅政顺着母亲的意思说道:“既然你觉得吴楚不错,那成啊,你看看什么时候能成婚,我立刻就开始办。”   这么好说话?苏母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没有半分的惊喜,而对面坐着的人面上虽然笑着,可那双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她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越是看着平静,就越有相反的效果,“哦?那你不管乔小姐了?”,她反问,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这不是听你的话吗?怎么我听你的话,你还倒不乐意了。”,苏寅政笑嘻嘻的挽着母亲的手臂说:“既然你觉得吴楚不错,那我就听您的呗,反正和谁结婚不是结,不过妈话我可说在前面了,乔宋的孩子我是会让她生下来的,而且我也不会放她离开,我会养着她,给她最好的。对了,我也不会和吴楚同房。当初爸是怎么膈应你的,我以后就加倍的膈应吴楚。”   苏慕白的生母并非是苏夫人,而是在苏寅政两岁的时候才抱回来的,两个人的年纪相当,苏慕白长大以后对苏夫人很尊敬,可再怎么尊敬孝顺,他也是苏夫人心头一直以来的痛。苏父自知有愧,从接回苏慕白以后一直对苏母百依百顺,甚至连苏慕白的生母都送到大洋的彼岸,永不相见。   苏寅政自然知道母亲心里的恨,即使父亲现在对母亲好到不能再好,过往的背叛也是无法言说的伤痛。每次看到苏慕白,苏夫人面上在笑着,又有谁知道她暗地里是怎样的?   他说这些,就是让母亲知道,他不想做第二个父亲,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别人眼中的私生子。他喜欢乔宋,就要让她正大光明的站在阳光下,被人堂堂正正叫一声苏夫人!   “混账!”,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苏夫人蓦地变了脸色,浑身颤抖着看着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这就是她忍痛十月生下的儿子?他怎么敢这么说!就为了一个女人,他就这么对自己的亲生母亲!   “逆子!逆子!你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苏母站起来,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这一生最恨的事情就是丈夫在外面偷生了一个孩子,甚至把那个野种带回家!   “妈,这件事情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提起这件事情并非是对你和爸的事情说什么,换位思考,我不想让我最爱的女人和我的孩子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你既然喜欢吴楚,就应该替她想想——”,苏寅政不定声色的表态。   “滚!”,苏母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顺手从茶几上拿起满是热水的茶壶就朝他扔了过去,“我没你这种儿子,不准叫我妈!滚出这个家,就当我从没生过你!”。   嘭的一声,茶壶险险的擦过苏寅政的额头,砸在他身后的屏风上,琉璃做的屏风应声而碎,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热水从茶壶中流出,淡青色的液体流淌在白色的地板上,格外的刺目。   闻声下来的苏父站在楼梯口上,眉头一皱,不怒自威,“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厉声喝道,从楼梯上快速的走下来,顺手拿起鸡毛掸子就朝苏寅政的身上打去,“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妈这么伤心!”。   苏夫人捂着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泪光里看到儿子额头上的血汩汩的留下,自己的丈夫下手也没个轻重,心头既是恨又是伤痛,想起自己那段日子的绝望,她就恨不得让自己立刻死去,“你别打了!他没说错,要不是你做错了事情,又怎么会让下一辈的人有话可说——!”。   苏父手上的动作一顿,面色沉了下来,错事,他苏谨一辈子就做了一件错事,一件永远无法弥补的错事,拿着鸡毛掸子的手高高的扬起,轻轻的落下,看着眼前倔强的儿子,沉默了许久,幽幽的叹气,“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风雅,你又何必再提起。”   苏夫人的面色铁青,她想提起这件事情吗?她恨不得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面上不停地落下泪水,再也不见淡定从容,凄惨的笑了笑,她一字一顿的说:“苏谨,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我辛辛苦苦的为了这个家,那话是他应该的说的吗?我为了他去做恶人,他却为了一个女人来挖我的苦,这样的儿子,我宁愿从来没生过!”。   苏谨面色变得铁青,反倒是苏寅政面色依旧,迎上父亲的目光,他笑着说:“慕白的事情是我提起的,爸,你知道我妈做了什么吗?”,苏寅政冷笑,慢慢的走到茶几前把一个东西拉了出来。   那是一个箱子,他让管家带回来的,苏母一直没在意,以为是他带回家的礼物,却没想到苏寅政这个时候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狠狠地砸了出来,小小的衣服洒满了一地,全是婴儿用品,“我妈她去找乔宋,她让乔宋离开我,让她杀了我的孩子!这是亲妈应该做的事情吗?!”,他嘶吼着,眼里喷涌而出是无法压抑的酸楚。   从他接到资料的那一刻,他就想质问母亲,她是有多狠心,才会杀死自己的亲孙子!   那是他苏寅政的儿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她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所谓的名门脸面,就要把他的亲生儿子给杀了! ☆、124 乱作一团   苏谨一向是急性子,被自己的儿子旧事重提,气的不轻。可再怎么生气,听到关于孙子的事情,还是压抑了一些,绷着脸问:“什么孙子、孩子,你们在说什么?还有寅政,就算你妈做错了事情,你作为晚辈应该对你妈发脾气吗?”。,他在官场呆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养成了波澜不惊,生气也看不出来。   苏寅政粗喘着气,他就是要闹,闹得两个人抹不开面才好,等着母亲把乔家的人得罪干干净净,那他也别想抱儿子了。孩子的事情他绝对不退让半步,总要让家里人知道他的态度才行,别总是端着架子,对乔家的人颐指气使。   “我和我女朋友有了孩子,想要结婚,我妈去找上门,和人家说不准和我在一起!现在她要和我分手,爸,这事情换你你能愿意吗?”,苏寅政红着眼睛说道,想到乔宋冷淡的态度,他心里就无法抑制的掀起波涛。   苏谨面色一沉,“有你这么对父母说话的?越长大越没规矩了。事情不是还没坏到最后一步,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还是男子汉?”,说着绷着脸问苏母,“寅政的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就擅作主张?他不懂事,你长这么大还不懂事?孩子是我们苏家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处置了?”。   听出他话里的埋怨,苏母心里也委屈,“你把矛头对着我做什么?那女孩子的事情我早就有所耳闻,之前和徐家的小子有牵扯,闹得徐家一家子不愉快,这么快就搭上了我们家。再者说了,这孩子能肯定是寅政的?”   “胡闹!”,没等苏寅政开口,苏谨先是冷下脸厉声呵斥。他真是没想到,风雅会这么不明事理,真是越活越过去了。看儿子的架势,就知道他对这个女孩子的情谊不浅,无论那女孩名声再怎么不好,她也不该当着儿子的面这么说。   头痛欲裂,苏谨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儿子会在家里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这话先暂且不提,寅政,你对那孩子是认真的?”,苏谨缓慢的问道。   他现在两边头大,一是害怕自己妻子再说出刺激儿子的话,二是怕儿子闹出什么事情。他都看出来儿子的情绪不怎么对劲了,偏偏风雅她关切过了头,反而忽略了。   “当然是认真的。”   苏谨刚要说话,就听到邹风雅在一旁看不清状况,继续点火:“你认真什么,这几年你交往的女孩子那么多,有哪个是认真的。妈是为了你好,你以后要到更高的地位,家世一定要清清白白,她同时和两个男人牵扯,就说明作风有问题。”   话还没说完,苏寅政英俊的脸已经变得极为扭曲和阴鸷,看着自己的母亲,冷冷道:“是,就你一个人高贵,就你儿子高贵,在你眼里谁都配不上你的儿子。你多高贵啊,我这样低贱的儿子,怎么能配得上你这么高贵的母亲!”。   苏母被他一连串的话,讽刺的面红耳赤,往前走疾走两步,就想抓住他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为了她要和父母翻脸?”。   苏父夹杂两个人之间,耳朵嗡嗡作响,伸手拦住苏母,“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非把儿子气走,你才甘心?!”,谁知话一说出口,苏母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和他扭打起来,“你还说我,要不是当初你做的那龌龊事,我哪里会被儿子嘲笑。你让我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我人老珠黄了,你想去找那个小妖精是不是?”。   苏寅政冷笑连连,也不管两个人,在一旁看他们两个人闹。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苏寅政看到他,就觉得有些刺目,可不就是三个人讨论了许久的苏慕白。他显然也没摸清状况,看着扭打在一起的苏父苏母,赶忙上前想要去拉架,可他一插手,苏母更是气急败坏,伸手就朝苏慕白的身上打过去,哭喊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着叫我妈,暗地里和我生分着呢。说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都养不熟。”   苏慕白脸上被扇了一巴掌,划了一道长长的红印,听到苏母这么说,搭在她手臂上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面对她的指责,心里说不出难受。   从小到大,在这个家里,他就知道自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合家欢乐,他也曾想和苏母亲近一些。可每次的亲近,换来的都是苏母不冷不热的打发,甚至是她厌恶疏离的眼神。   不缺穿不缺用的,他缺少的只是那一份母爱。身为母亲,她会担心苏寅政是不是会受冷,会不会在学校里受欺负,会不会有一个好的前途,而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在这样的处境下,他心里那点依恋,渐渐的熄灭,对她还怎么热心的起来。   如今她却来怪自己,苏慕白真想笑。   笑自己的可悲,笑苏母的无理取闹。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谨额头突突直跳,今天的风雅太不正常了,简直像一个泼妇,对着谁都能发疯。是他惯的太久了,她才会这样吗?   伸手紧紧地抓住父母的手,苏父心里产生深深的无力的感觉,他已经为自己的错误弥补了半生的时间,难道这些还不够吗?真的要了他这条老命,才能消了她心头的那口气。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妻子表面温柔,心性却是极为要强的,却没想到她连对自己的子孙辈也寸步不让。   她对自己要求什么都可以答应,前提是不能损害子孙的幸福。   “你为了他凶我,你说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女人!苏谨,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想着她的!”,苏母尖利的叫着,眼中满是受伤。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乱,苏母又要抓狂。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有力的声音,“住手!我再不来,你们是不是要把这个家给拆了!”。 ☆、125 苏老爷子   “爸!”   “老爷子!”   ……   房间里的人在看清门口的人是谁的刹那,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齐齐的停下了手。   苏寅潜扶着苏老爷子从门口一步一步的走进客厅里,苏老爷子花白的胡子气的乱颤,扬起手中的拐杖就朝苏寅政狠狠抽了一拐杖,“跪下!谁让你和父母这么说话的!”,所有人顿时倒抽了口气,刹那间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的。苏老爷子以前在军队当过兵,下手又狠又准,拐杖破空抽在身上的声音,令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苏寅政紧紧地咬着牙,一声也不吭,在苏老爷子的逼视下,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苏谨迎赶忙迎上来,问:“爸,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雪天——”   “你也给我跪下!”,苏老爷子一点也不偏颇,又是一拐杖打了下来,底气十足,而后坐在苏寅乾搬来的椅子上,对一旁噤若寒蝉的苏夫人说:“风雅,你也过来站着。”   老爷子发话,哪有人敢说半句不,苏夫人老老实实的占在了老爷子跟前,不敢再闹腾半分。   父亲跪在地上,苏寅乾也不敢拉半分,对苏慕白使了眼色,示意他站过来。   “你们是不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家里的脸面也不顾了,一个两个的不孝子,我在的时候就敢窝里斗,我死了你们不是要把我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边骂着边用拐杖,一边一个轮着抽,一下比一下不留情面,苏夫人眼睛一红,也不敢落泪,手心手背都是肉,丈夫和儿子,她一个也舍不得。   可碍着老爷子的面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咬着牙拼命把眼泪逼回去。老爷子今天没让她跟着下跪,已经给她这个儿媳妇面子了,谁还敢求情半句。真惹恼了老爷子,这屋子里人一个都别想跑掉。   苏家父子也不敢吭声半举,苏谨一大把年纪了,都几十年没挨过打了,这次他是真觉得冤枉。他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呢,就连累的在这里挨打。苏寅政红着眼睛,脊背挺得直直的,看着老爷子说:“爷爷,这事情我没错,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认错的。”   他说的越是硬气,苏老爷子就越是生气,手下的力道也越没轻重,刷的一下狠狠地抽在他身上,厉声骂道:“你没错!?是谁教会你对父母大吼小叫的,孝道都被你给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快三十的大男人了,就为了一个女人把生你养你的父母给忘记了!我们苏家还没有你这样的孙子,今天我就打到你知道该怎么孝敬父母!”。   “爷爷……”,苏寅乾有些不忍,他在苏家是长孙,自小跟在苏老爷子跟前,家里三个孩子,他,虽然平日里不怎么亲近,可终究是打断骨肉连着亲。看着自己弟弟受苦,苏寅乾低唤了一声,想要提醒苏老爷子,不要打的太狠了。   苏老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阻止他插嘴下去,“你闭嘴!这里是大人的事情,有你插话的份儿?!”。   吼完,回头给了苏父一拐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从小到大我教你的,全都忘了!谁告诉你门第之见的,你敢保证老祖辈儿里没一个是农民的,没一代是要饭的!白长这么多年了,还敢叫我爸,我自己都嫌丢人!”。   苏谨面色一红,耳根子火辣辣的烫,“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爸……”。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别用你那套来对付我。”,苏老爷子又是一拐杖抽下来,疼得苏父嘴角都扭曲了。   教训完两个人,苏老爷子才回头看着苏夫人。在场的人,就这个儿媳妇不好教导,之前儿子娶这么个儿媳妇,他就不怎么喜欢。大家出来的闺秀,总觉得太精致规矩也多,但他儿子喜欢他也就认了。而且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虽有小毛病,但对家里人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连儿子做出那样的混账事情都没闹,他就越发的放心这个儿媳妇。   可没想到,临了临了,给他闹出这样的事情。   苏老爷子满是皱纹的面上闪过一丝的愠怒,沉声叫了声,“风雅,你来说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夫人早就被老爷子雷厉风行吓破了怒气,哪里还敢有半丝的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其中有些事情,她说的有些偏颇,可苏老爷子也大致能明白了,看了看自己儿媳妇一眼,又看了眼跪在下面的两父子一眼,不由得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媳妇刁蛮,儿子软弱,生的孙子倒是有几分像他,可为人处事太过狠辣,对家人也用手段,难怪一家子人会折腾成这样,“风雅,作为你的长辈,我本不应该插手家事的。可这件事情牵连到我的孙子,我也不得不说两句了。”   苏老爷子一开口,苏夫人的眼皮就直跳。   在苏家的血脉上,苏老爷子绝不会让她胡来的,上一次,苏谨和外面的女人生了苏慕白,那时候她哭、闹,甚至用上吊来威胁,苏谨都恨不得自杀来谢罪了,苏老爷子只说了一句话,就灭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还记得,那时候苏老爷子说,“风雅,我们苏家对不起你,但苏家的血脉绝不允许流落在外面。这件事情是我的儿子对不起你,如果你无法原谅他,要杀要刮,我老爷子绝不说半句。如果你能接纳那个孩子,以后你还是我们苏家的好媳妇,我门苏家绝不亏待你。当然,你想离开苏家的话,我们苏家也绝不会为难半句。”   那时的她已经为苏家剩下了寅乾和寅政两个孩子,苏老爷子却说,离开苏家也不会为难半句,他在告诉自己,如果不能接纳苏慕白,舍弃她这个儿媳妇也无所谓。   邹风雅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公公,苏老爷子看似温和的外表下,是多么的狠心。   这次她有同样的预感,苏老爷子为了自己的孙子,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邹风雅忽然觉得有些冷。 ☆、126 演戏   “爸,对不起。”,苏夫人低低的叫了一声,手指死死地攥着手心,心里越来越紧,对上苏老爷子那双饱含威压的眼睛,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微微的颤栗,而自己根本无法让这种颤栗停止。   早在老爷子打两个人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老爷子不过是在警告她,也是给在场的人一个台阶下。他先打了寅政,又开口骂了苏谨,不过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不偏不倚,目的是引出乔宋的孩子。   那是他苏家的子孙,他苏盛可以打,可以骂,却绝对不可以任由外人欺负。   苏老爷子盯着她,久久的没说话,常年在高位上的人,积年累月形成的气场苏夫人自然低档不住,就在她想弯下膝盖跪在地上的时候,苏老爷子终于开口:“风雅,你既然叫我一声爸,我们就摊开了说吧。你这些年做的难,我都知道,我们苏家欠你的。老婆子走的早,多亏了你操持家里,才让我们苏家紧而有序。”   苏老爷子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微沉,“早在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们苏家不兴门第之见。慕白的事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慕白他们母子,你身为我们苏家的儿媳妇,这件事情你有怨气,尽管对着我苏盛来,对着你的丈夫来,对着孩子来还算是长辈?”   “还有寅政的事情,那孩子我看着家世挺清白的,是寅政犯浑,你没摸清状况,就跑上门和那女孩子说那些糊涂话,这事情你做错了。我老爷子虽然身子半截入土了,在孩子们的事情上,还是要费一费心思的,风雅,万事莫的过了。”   苏夫人鼻子一酸,赶紧应承下,“爸,我都知道,是我糊涂了,说出那番话。”   她刚才是真的被气糊涂了,才会冲口而出那番话,苏慕白是她心头的刺,可这孩子二三十年来对她都是很孝顺的,从没说过半分让她伤心的话。忍了那么多年,到今天却忍不下去了,苏夫人走到苏慕白的跟前,伸手轻轻的摸了下他脸上的手心,泪水簌簌的落下,满是亏欠的说:“慕白,对不起,刚才妈真是犯糊涂了,你不会怪妈吧。是我不该,二三十年了,都该放下了……”。   苏慕白摇了摇头,“我都知道,妈,一点也不疼。”,他微微的笑着,反握住苏夫人的手。   苏夫人听他这么说,眼泪落得更凶,酸涩汹涌着从鼻尖蔓延开来,她紧紧地握着苏慕白的手,想要说什么,颤抖着唇许久说不出话来。   苏老爷子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对站在一旁的苏寅乾道:“去把你爸还有寅政扶起来。”。   他话说完,苏寅乾轻轻的松了口气,这事情总算揭过去了。老爷子都松口了,谁还敢置喙。   苏谨和苏寅政被打了一顿,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老爷子下手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方嫂,准备些伤药。”,苏老爷子吩咐道,而后对苏寅政瞥了一眼,沉声说:“你跟着我来。”,这是有话要对苏寅政单独说了,大厅里的人都看向两人。   苏寅政缓缓地跟着老爷子走到书房里,门关上,苏老爷子紧绷的面色一还,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慢悠悠道:“这一场戏,爷爷给你做足了,你连父母都算计,那女孩就那么好?”。   “当年你对奶奶怎么样,我就会加倍的对她怎么样。爷爷,我是真非她不可了。”,苏寅政说着,坐在沙发上帮老人揉捏肩膀,面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严肃。   “有你这句话,也不枉费我帮你演这场戏了,你妈她也有难处,你别总激她。当年慕白的事情,是我们苏家对不起她,你作为她的儿子,以后多孝顺着,女孩子不合她的心意可以慢慢来磨。只要她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好,你妈早晚会接受她的。”,苏老爷子说道,身体慢慢的放松。   他是真的老了,只是动几下就浑身散了架一般。看着面前执着的孙子,他恍然间想起当年的自己。他是应国家的邀请回来的,刚回来的那几年,要什么没什么,家里一穷二白,国家给的那点补贴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后来碰到寅政他奶奶,他看到的第一眼,就告诉自己,除了这个人他谁也不要。   可那时候,寅政他奶奶却看不上他这个从美国回来的洋学生,她是军队的文艺兵,喜欢的是高大威武的军人,觉得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扛,总是爱理不理的。   他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弃文从武,硬是在军队从一个小兵一步一步坐到现今的地位,他娶到她的那年,觉得这辈子的归宿就是她了。   “可我等不了了,”苏寅政一听说道,“本来她就不喜欢我,我妈找了她之后,她连敷衍我都不愿意了。我的孩子,绝不能被轻易地拿掉。”,他郑重的说着,想到乔宋提起母亲时说的话,不由得苦涩,她在骗他,即使她掩饰的很好,可那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你这么霸道,早晚要吃亏的!”,苏老爷子笑着骂道,孙子一辈里,数寅政最像他,当年他吃了很多苦,才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如今寅政又是这般,真不知道是祸是福。   “吃亏我也乐意,只要是她,我就乐意。”,苏寅政听到老爷子的笑声,就觉得浑身来劲,早在前几天他去找老子说孩子的事情,就是希望他能镇压住父母。他可以和父母硬来,但结婚后的事情呢,总不能让宋宋一辈子不和母亲见面,也不能让母亲对宋宋产生更坏的印象。   所以,就打起了老爷子的主意。这家里也就只有老爷子能打压住母亲的锐气了,这番动作后,他相信,母亲再也不会找乔家任何麻烦了。   “好了,事情都解决了,还是出去看看你母亲吧,刚才打你的时候,她肯定心疼坏了。”,苏老爷子站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 ☆、127 风波平   “顺便把你父亲叫过来,我和他有话要说。”   苏寅政出了房间,大厅里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上,狼藉一片还有佣人正在收拾东西。   苏谨已经涂抹好了伤药,正和苏夫人说着什么,见儿子完好的走出来,问:“老爷子情绪怎么样了?”,他是害怕自己的父亲的。   一般说来,父亲的个性太强会造成两个结果,要么孩子的个性同样的强势,要么孩子的个性比较软弱。苏谨在苏老爷子的影响下,就变成了一个性格比较软弱的人,偶尔的爆发也是被逼急了。   想到刚才老爷子的话,苏寅政不由得叹气,他们苏家的男人或强势或软弱,哪一个不是被老婆拿捏在手心里,父亲也是被母亲掐的死死地,“爷爷说要见你。”   苏夫人有些担忧,刚才老爷子发了多大的脾气,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那老爷子有没有消气?”。   苏寅政淡淡的看向母亲,说道:“看不出来,大概是消气了。”   苏母脸上讪讪的,她刚才闹成那样,口不择言,现在想想,若是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苏谨不好之类的话,她也不会对那人好的。对着儿子说乔宋的不好,就更不应该了,“寅政,你先坐下。”   苏寅政依言坐下,面色不冷不热,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妈,还有什么话要训诫的?”。   “是妈糊涂了,你别怪妈。关心则乱,妈也是太担心你了。”,苏母硬着头皮解释,心里虽然对乔宋依旧不喜欢,可已经冷静下来了,老爷子都开口发话了,除非乔宋的孩子没了,否则她进苏家的门是定局。为了儿媳妇和儿子闹翻脸,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她只是一时昏头了,又不是犯傻,自然知道要缓和和儿子的关系。   “妈,我没怨你。”,苏寅政淡淡的说道,这本就是一场演给父母的局,他又怎会怪母亲。   若是让苏夫人知道真相,恐怕又要引起苏家鸡犬不宁了,苏寅政很明白,母亲只是一时被老爷子唬住了,等回过头来肯定会想到这其中的蹊跷。所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快,在母亲反应过来之前,把乔家那边拿下。   “唉……没怪我就好,妈真的只是为了你好。”,苏母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孩子都长大了,再也不用她操心了。   一个一个都这么懂事,反倒是她越活越过去了。   这边苏谨上了楼,惴惴不安的推开门,苏老爷子闭着眼睛,旁边放在一壶铁观音,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滴滴答答的挂钟摇摆的声音和溢满房间的茶香。   苏谨挪到房间里,唤道:“爸,叫我有事情吗?”。   苏老爷子慢慢的睁开眼睛,瞅着自己的儿子好一阵,才说道:“寅乾的身体不好,自小就你妈带在身边养着。风雅心里有怨气,我是知道的,后来你们有了寅政,风雅就惯的他没完没了了,他性子乖戾,好勇斗狠和风雅过度的宠溺脱不了关系。你性子软弱,事事顺着风雅,我也不怪你。可老三,小事上能听女人的,大事上,你总要有个主意。”   “这次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打算如何收场?难道就任由风雅,逼走那孩子?”,苏老爷子抬起双眼,目光悲戚,“当年的事情一次你不吸取教训,难道还要来第二次?”。   苏谨缓缓地耷下头,想到当年的那场悲剧,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苏老爷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多久了。慕白那孩子从小就温和,是闷性子,受了委屈也没个人说,风雅容不下他我知道,你身为他的父亲暗地里也多照应着些,别总惧怕风雅而耽误孩子的一生。”   “爸,我都知道。”,苏谨说道。   “你知道个屁!”,苏老爷子听他这么说,嘭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厉声问:“你要是真的知道,会让两个孩子待遇这么偏颇?寅政和慕白两个人差了多少,不过是几个月,寅政都已经掌管一家公司了,却还让慕白呆在学校里读博士,这就是你的知道?我们苏家,从来不做昧良心的事情,当初是你犯下的错,今天就应该你来弥补。”   苏谨见老爷子是真的动了气,也不敢再为自己辩驳半句,赶紧上前劝道,“爸,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安排慕白的事情。”,他知道老爷子看着身子骨挺硬朗的,可毕竟是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整个苏家还是以老爷子为心骨的。   苏老爷子听他认了错,这才满意,打开他的手,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别再推三阻四的,我要尽快看到效果,否则别怪我不给雅风面子,亲自安排。”   苏谨连连应声。   苏老爷子确定他不会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拄着拐杖站起来,说:“走吧。”   苏谨赶紧打开门,两个人先后走出了书房。   苏老爷子不愧是一家之主,几番话就将苏家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   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把一片混乱的大厅收拾干净,一家人围着沙发坐下,方嫂泡了一壶热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后,笑着说:“老爷子,您可是好久没回来了,最近身体可还硬朗?”。   她说笑着,气氛又开始热闹起来,方嫂在家里做了好多年,早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苏老爷子精神烁烁,喝了一杯茶说:“好着呢,本来准备去海南看阅兵仪式,谁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不,临上飞机折回来了。”,他话说完,目光扫了一圈,看的在座的人各有心思。   “哪有事事都顺心的,您老也别放在心上,儿孙自有儿孙福。”,方嫂说完这句话,引得苏老爷子唏嘘不已。   他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多久了,已经年届七十,还能管几年呢。小辈里个个都是顶出色的,就是太年轻气盛,锋芒太过,他不在后面多照看着怎么行? ☆、128 商讨家事   方嫂见自己说完,老爷子的面色有些不对劲,也就没再开口说话。苏家的水深,她在苏家待了那么多年,自然有眼力劲的。   苏寅政坐在沙发上,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随着精神的放松,身上被打的伤痕就一点一点的涌上来。虽说是在演戏给父母看,可老爷子下手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少用。方嫂拿着药递给他,要帮他涂抹,苏寅政推开药说:“等一下吧。”   苏老爷子哼哼了两声,没说什么。   从小到大,苏寅政在苏家就是一个小霸王,有苏夫人宠着,哪怕是犯了天大错误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就连打架的时候,那股子狠厉劲,也让很多人都害怕。   苏寅乾在心里直犯嘀咕,哪家的姑娘能被他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按他的个性,还不把人姑娘往死里闹。   摇了摇头,对方嫂说:“让我来吧。”   苏寅乾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心里在想什么,当着大家伙的面子不好看呗,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没谁比他更了解了。   方嫂把医药箱递给苏寅乾,苏寅乾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还不快过来,等着我去伺候您老啊。”   苏寅政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坐过去。   掀开他身上的衣服,苏寅乾倒抽了口气,入眼是一条三指宽的红痕,看的他都觉得疼了,可寅政却从未坑过一声。苏寅乾心里不由得暗暗地叹服,对他喜欢的女孩子也越发的好奇,是怎样的女孩子,能令无法无天的弟弟变得这么驯服。   用棉签沾了些药水往上面涂抹,苏寅政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苏寅乾稍微放松了一些力道,对他说:“现在知道痛了,你刚才挨打的时候,可是很有骨气的。”   苏寅政紧抿着唇不说话,星目透出一抹的黯然,“哥,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寅乾自小跟在老爷子身边,如今已经是三十岁。苏寅政只知道,自己哥哥的妻子是奶奶亲自选得,至今没生下一子,两个人过的淡如水,换成他的话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白开水般的生活。   “你以为谁都是你。”,苏寅乾愣了许久,坚毅的下巴动了动说道。   哪能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活的这般无所顾忌,寅政是得天独厚的,他有母亲的宠爱,又一生顺风顺水,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能有一个人这样恣意就不错了。   苏寅乾面色如常,他是长子,有责任承担起长子的责任,那些所谓的情与爱,有了只不过是让生活更精彩一些,没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现在得生活,他很满意,媛媛虽然一直没生下孩子,两个人相敬如宾也还过得去。   收拾好药瓶,苏寅乾洗了手回到客厅里面,看着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对自己的母亲说:“妈,过年以后,我要调去广东了,在走之前,先把慕白的工作安排了怎么样?”。   这事情是老爷子提出来的,苏寅乾也知道自己母亲的心病,慕白并非是母亲亲生的,但他不能违逆了老爷子的意思,来之前老爷子再三叮嘱过一定要提起这件事情。苏家能屹立百年不倒,自然有其存在的理由。家里和睦是其一,子嗣多且有能力是其二,老爷子是准备把慕白先接替他的工作。   苏寅乾也觉得这事情对苏家有利无害,他被上面调去广东熬资历,空出来的职缺总不能便宜了别人。也不是没想过让堂哥或者堂弟来顶替,但翻遍了家里所有的人,都没一个合适的。   寅政倒是可以,可他自己愿意吗?   老爷子这才想起来慕白,慕白出身尴尬,却是货真价实的苏家人,想来也不会出卖苏家的。   苏寅乾这话一说出来,苏母就愣了一下,而后看了看老爷子才扯出一个笑容说:“那好啊,你这孩子也不早说。我早就替慕白发愁了,读书都读二十多年了,再读下去人就傻了。你能安排好你弟弟,那就再好不过了。”   话虽然说的漂亮,不过在场的人都注意到苏母那几秒钟的愣神,谁都不去揭穿她。   心病,哪能由别人来解开。   苏母说完,端起茶杯来掩饰自己的心酸,寅乾一提出来,一家子人没一个人露出意外的。显然是都知道了,就她一个人不知道,苏母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抿了口茶,那滚烫的茶水弥漫着苦涩,从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里。   一家人都知道了,这说出来,只是通知,哪里有半分问她的意思?   苏慕白看着苏母,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他并不反对寅乾的提议。   苏父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妻子的手,刚才他听到老爷子的提议,首先想到的就是风雅,这次恐怕又要委屈他了。他做错的事情,一直都在惩罚着别人……   “既然都没意见,那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寅政的事情,你们两口看着办。我的孙子是绝对不允许出问题的,那女孩的孩子有多大了?改天领着她回来见见。”,苏老爷子话说完,站起来接着说道,“方嫂,今天我住家里面,你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   方嫂连忙应声。   老爷子为了孙子的事情,折腾了一天,精神早就不好了,而且每天这个时候,他已经睡觉了。所以方嫂打扫好他的房间,老爷子就回卧房休息下了。   苏寅政心里挂记着乔宋,她明天十有八九要去医院探病的,也就没准备留下来住。   可刚准备走的时候,苏寅乾就拉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今天晚上住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看爸妈的面子,也看着爷爷的面子在这住一晚上。天大的事情,明天早上再处理。”   苏寅政想了想,视线落在母亲红通通的眼睛上,说:“好。”,反正明天一早去也不迟,这么想着也就留在了苏家的老宅。   一家人难得能团聚,虽然少了大儿媳妇,也不影响苏母的心情,和方嫂高兴的打扫了两个儿子的卧室。 ☆、129 兄友弟恭   客厅里只余下三个人,苏慕白站起来,说道:“天色晚了,大哥,二哥,我上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边说边往楼梯方向走。   苏寅乾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和寅政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因为一直在校园里而年轻了几岁,身上干净阳光的气息都是与两人不同的。亲兄弟,三人的样貌说不上有几分的相似,慕白的五官则更柔和一些,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如沐春风般的亲近。对这个弟弟,他是真的有些担心的,性子太过软弱,太像父亲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轻叹了口气,苏寅乾对苏寅政说:“接下来的事情你想怎么办?这场戏我们陪着你演了,能唬得住爸妈一时,还能唬得住一世?”。   苏寅政倒了杯茶,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摩挲着陶瓷杯上的细纹,在灯光的折射下他的眉眼舒展开来,“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爸妈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寅乾有些不赞同,今天的事情估摸着都能把父母给吓坏了,正了正面色说道:“你别拿生意场的手段来对付家里,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爸妈是关心你,你对那女孩也能这样?小心逼急了,人和你不愿意。”。   苏寅政听他这么一说,想到乔宋看到自己晕倒那一刻的脸色,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轻轻的说:“我不会让她知道,我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苏寅乾一看他这么说,就知道自己弟弟又干了什么好事,“得!我也不管你了,以后做事情别太过分了,那边的事情你有把握就成。最近爷爷的身体很不好,你也别动不动就拿这些事情来烦他。”   “这件事情解决以后,我就不烦他了。她孝顺,等结婚后,会好好孝顺爷爷的。”,苏寅政笑着说道。   苏寅乾伸手打在他的肩膀上,“瞧你那点出息,快三十的人了,还露出这副样子,就不怕别人笑话。”   苏寅政也不辩白,他今天就是高兴,解决家里的事情,也就解决了一半的麻烦,乔家那边他自有计划。   结束了谈话,两个人前后上楼,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寅政半夜睡不着,起来到阳台上抽一支烟。拉开落地窗,余光里注意到隔壁的阳台上明灭着点点猩红的火光。   “是慕白吗?”,苏寅政问道,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下乘着柔和的风送到对面的阳台。   “嗯。”,黑暗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苏慕白掐灭了烟,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自己的哥哥,脸色模糊看不清。   而苏寅政自然也不知道,在察觉到他的那一刻,苏慕白的身体变得僵硬而紧绷,在黑暗里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烟头刺进手心里,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隐隐的快意。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苏慕白笑着说:“哥,今天还真是恭喜你了。”   他在苏家是什么位置,一向很清楚。苏寅政想要的东西,他就没有抢的道理。   小时候,苏慕白有一头小小的萨摩犬,那是苏父在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也是他第一次收到的礼物。苏慕白一直都很珍惜,每天做什么都要牵着那头萨摩犬。可后来苏寅政从爷爷那里回来了,第一眼就看上了那头漂亮的萨摩犬。   他对苏夫人说,妈妈我想要那条狗。   苏夫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把那头萨摩犬带走了,三天后他看到了那头萨摩犬惨死在水池里,浑身的毛湿漉漉的,正是阴雨连绵的季节,苏慕白就抱着已经冷却的萨摩犬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负责照顾他的保姆找到自己,苏慕白连续发烧三天三夜,当时医生都说,没救了。   苏父在他的床边,一直在说,爸爸给你新买一只好不好,想要什么样的都成。   苏慕白摇了摇头,再好,那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一个。   后来,他病好了,苏夫人见到他第一句话是,不就是一条狗吗?至于要死要活的。   苏慕白朝她笑了笑,至此再喜欢的东西,只要苏寅政开口,他都会让给他。   因为无法保护,所以只能割让。   这就是苏家教会他的。   他喜欢乔宋的,可偏偏苏寅政也喜欢上了,所以他放弃了,眼睁睁的看着乔宋跟着他上了车,车子缓慢的离开,他甚至能从车里看到乔宋满是惊惶的脸庞,一闪而逝。   “多谢。”,苏寅政深深的吸了口烟,静静的依靠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那只打火机是他逼着乔宋送给自己的,一直放在自己最贴身的地方。   啪嗒,火亮起来,在黑夜中一跳一跳得,照亮了他下半的面容,苏寅政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很小,仿佛在喃喃自语,“慕白,到现在你还喜欢她吗?”。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苏慕白顿了一下玩笑般的说道,似乎感觉到苏寅政的僵滞,他接着说道:“不过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了,哥你放心,我对乔宋不过是一时的好感而已,并没有那么长情。”   “倒是你结婚后怎么办,你也知道妈的性子,虽然会顺利的结婚,但乔宋在家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妈不喜欢,你又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她吧?到时候乔宋该怎么办?”。   “这些我都想过了,结婚以后,我会和她住在外面的。”。苏寅政听他这么说,扯出一个笑容,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地了。在乔宋这件事情上,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慕白,可对乔宋他是志在必得,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也丝毫不会想让。   所以,只能对不起慕白了。   他能放下,真是再好不过了。   “妈能愿意吗?”,苏慕白继续说道,似乎想起一些事情,变得有些恍惚。   “这些我都管不了了,我现在只想要她,慕白,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没了。”。苏寅政被他的问题问的有些心烦,语气说不上好。 ☆、130 结情   黑暗里,苏慕白轻笑了一声。   只是因为孩子吗?因为孩子,所以就要轻易地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当初母亲是这样,如今的乔宋又要重蹈覆辙,苏家的作风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令人讨厌。   ——   等苏慕白离开后,苏寅政一个人阳台上静静站了很久,抽了两支烟后,手习惯性的向上衣的口袋去拿,又想起来乔宋不喜欢的烟的味道,于是作罢。   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苏家老宅里除了偶尔小声的说话声,再无其他。苏寅政看着沉沉的夜色,拿出手机,熟练的按下那几个数字,电话很久后才接通,她似乎是被自己从睡梦中吵醒的,声音轻微的沙哑,说话也迷迷糊糊的。   喂了几声,他挂断了电话,嘴角露出一个弧度,他怎么就忘记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孕妇需要休息。   乔宋怔怔的看着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苏寅政的号码,大半夜的打来电话一句话也不说,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心里有些担忧,他刚做完手术,身边的人就算再多,总有疏忽的时候。这么想着,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种种可怕的场景,或许是他想倒杯水,弄疼了伤口,或许干脆从床上滚落下来了,越想越可怕。   拿着手机,想了半晌,乔宋又拨通了电话,几乎在拨通的一瞬间,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苏寅政是有些意外的,他以为她会立刻睡过去,却没料到她会重播回来,“喂,有什么事情吗?”,他轻轻的问。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沙哑而感性,带着奇异的安抚的力量,通过话筒细小的电流传入耳中,让听到的人,浑身都酥酥软软的。   乔宋愣了一下,才问:“你没事大半夜打什么电话?”,听到他声音就知道没事了,心里的担心算是白费了。乔宋越发的没好气,细细的眉头拧在一起。   “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苏寅政说道,心头压得那些烦躁从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他不得不说,有时候感觉还真是无法理解的东西。   “没事我就先挂了。”,神经一放松,困倦就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乔宋打了个哈欠,上眼皮和下眼皮不由自主的粘合在一起,如果不是手里拿着电话,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坐在这里就能睡着。   “天冷了,晚上记得多盖被子。”,苏寅政说道。   “就这些?你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   “明天早上起来,记得喝一杯牛奶,孕妇容易缺钙。”   “嗯。”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   乔宋声音微弱的说道,头一点一点的,干脆躺在床上,睡意浓浓。   苏寅政大致也能猜到她现在得情况,可他真舍不得挂了这个电话,他想听她的声音,“宋宋,你喜欢我吗……?”。   “嗯……”,含糊不清的回答完,乔宋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睛一磕,昏昏沉沉的睡去,再也没了半声回应。   而电话这边的人,却因为她一句无意识的话,瞬间僵硬住了,苏寅政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愉悦蔓延了全身,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脑中轰得一声,鸣响了无数的烟花,空白的不能思考。   即使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可还是无法压制住这种快乐。   他想,他是真的爱上了乔宋,不是喜欢,而是爱。   非她不可。   很奇妙的感觉,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对一个人痴情到了这种地步。若是以前的自己,提到痴情两个字,大概会嫌恶的皱眉头吧,不知不觉中,对一个人的喜欢已经渗入骨髓,积累成无法割舍的爱。   “我也爱你。”,他对着寂静的话筒,轻轻的说了一声。   可惜,她听不到。   寂静的夜里,高大的男子在浓浓的夜色下,神色有些寂寥。   冬天彻底的来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冰天雪地,苏寅政起来的时候,一家人除了苏母之外几乎都起来了。苏老爷子是军人,形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对晚辈也大多数这样要求。   方嫂烘培了新鲜的点心,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老爷子人老了,口味也重了很多。   苏寅政坐在餐桌上,吃了一口,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他想起来乔宋,她的口味都是很清淡的,一开始两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吃的很少。他注意到这个问题,强迫她每顿饭都多吃一些,她忍不住了,才说是饭菜不合口味。   再后来,他就吩咐厨子减轻些口味,渐渐的也适应了。   “二少爷,是不是不合口味?”,方嫂注意到他没吃多少问道。   “早上起来,没胃口。”,苏寅政回应道。   苏母走到楼下,虽然花了很重的妆容,却依旧能看到她眼底的青黑,也难怪,昨天闹腾了一晚上,谁还能睡的安稳。   “方嫂,给我倒杯牛奶,要热的。”,苏母话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   她说完,拉开椅子坐在苏寅政和苏父的中央,看了眼在座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晚上,都没相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她没去找过乔宋也就算了,可偏偏自己腿贱去找过人家姑娘,说出了那样一番话,要真的结婚,人还不一定愿意。为了儿子,她这次肯定要舍下老脸了。   苏母是不乐意去乔家的,所以想让苏父跟着自己一起去,苏谨也要脸面,当下只说考虑考虑。   “今天下了这么厚的雪,等下你们出去的时候都要小心些。”,苏母抿了口牛奶说道,路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这样的天气,按她的意思,根本不适合出门。可这小一辈,老一辈里,哪一个会听自己的话。   “嗯。”,三人应声。   “寅政,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苏夫人夹了些饭菜,嘱托道。   儿子最近真的瘦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情闹的。 ☆、131 撞破真相   吃过早餐后,苏寅政开车离开苏家老宅,外面的雪厚厚的,依旧在飘着鹅毛大雪。好在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车子开进三环的时候,车流的速度开始放慢,有些地段甚至堵车,苏寅政微微的皱着眉头,熄灭车子,等车流疏通。   想到乔宋今天会来医院,还是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接人,免得她来医院的时候被挤着火滑倒了,她如今是双身子了,更要多注意些。   打完电话,后面响彻不耐的喇叭声催促着,苏寅政觉得有些闷,发动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   雪越下越大,整座城市似乎都陷入一片雪白的世界里,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下了车,经过医院大厅的镜子,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不由得又弯了弯嘴角,别人都说眉眼深的男人重情。他看着自己的眉眼就挺深的,笑起来眉眼就更深了,如今的自己的确挺重情的。   回到病房里,换了病服躺回床上,脑海中想着她来医院看自己的情形,不由得觉得好笑。他抬起手枕在后脑勺,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苏寅政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接通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乔小姐已经离开了,听邻居说,半个小时前就离开家了,可能现在已经到医院了。”,管家在那边说道。   “嗯,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苏寅政觉得心头突突直跳,刚放下手中的手机,抬眼便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乔宋穿着厚厚的大衣,把自己裹成了严严实实的,柔软的头发还沾着雪花,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她看着苏寅政犹带着笑意的侧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隐隐的刺在自己的心上。   昨天晚上他半夜打来电话,她心里担心,所以早上早早的起来,想赶来医院看他究竟怎样了,却没想到在医院门口,看到他意气风发的从车上下来。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眼睛花了,也不愿意相信他在骗自己。   可事实就是如此的嘲讽,昨天晚上刚动过手术的男人,今天却在谈笑风生。   是不是他真以为自己那么好篇,把她当成傻子很好玩吗?   “宋宋。”,苏寅政的声音里带着沙哑,“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乔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饭盒,力道大的几乎将手指捏的变形,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好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解释,我听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是的。   “昨天其实是一场误会,我只不过是胃病犯了。”,苏寅政紧绷的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意味,他昨天晚上是真的犯胃病了,被推进急诊室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他本来想出去的,可临到门口又改变了主意。   “我并非是圣人,有七情六欲,宋宋,在外人眼中无往不利的苏寅政,也会有犯傻的时候。我明知道你不会把我放在心上,可我还是希望,能借着装病的机会,看看你的反应。哪怕只是一点关切,我愿意真的胃穿孔。”,他的眸子沉沉的,起身走到她两米远的地方,紧抿着唇又说道:“你永远看不到,我是多么的在乎你。”   在她绝情的说出,要打掉两个人的孩子,断绝关系的时候,他是真的有种冲动,想要毁了自己,也毁了她。   乔宋闻言,身体一震,唇动了几次还是开口说话,“苏寅政,你是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如果真的为了孩子,你大可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乔宋看着她,白瓷般光洁的额头上,折射着清亮的光,却让苏寅政没有来的感觉到冷。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孩子?”,他质问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以为?”。   “不然呢?”,乔宋嘲讽的笑了笑,“不是为了这个孩子,难道还是为了我?苏寅政,别告诉你喜欢我?”,这是她听到最大的笑话。   苏寅政直直的望进那双眼睛里,那句‘我就是喜欢你’,几次滚到舌尖怎么也说不出来。她说出喜欢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是那么讥讽和不屑,仿佛她高高的坐在云端,俯视着身在尘埃里的他。   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她耻笑吧,这个女人一定会说,你这样的人也配的上‘喜欢’这样的词?苏寅政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字,千言万语涌到嘴边都成了一句话,“就是你以为的那样,乔宋,这个孩子是我的,谁都不能决定他的生死,除非我允许。”   乔宋心蓦地一松,而后涌出一股细小的酸涩,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期盼。   “那我们就试试,到底是你能留住他,还是我把他弄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乔宋睨着他冷冷的说道,语气里没有一点的热气,她知道自己在赌气,是不理智的行为,可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尖利的话脱口而出,等说出口的刹那,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够冷血的。面色一沉,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腹隐隐的有些作痛。   乔宋想起那天检查的时候,医生和自己说的话,如果孩子感觉到不受父母的欢迎,会随时离开的。   不受欢迎的生命,乔宋拧着眉头撇开眼睛,现在看到他只会让自己不高兴,她转身想要离开。   手腕却被紧紧地抓住,苏寅政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乔宋疼得倒抽了口气,“放手!你弄疼我了。”。   “不准走。”,苏寅政话音刚落,乔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孕妇专用手机,辐射很小,她放在外套的口袋里,铃声响了一遍,她想甩开苏寅政的手去接电话,可他抓的太紧,一时间也没甩开。   苏寅政绷着脸,把她拽进卧房里,嘭的一声关上门,拿出她兜里的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两个大字——徐诺。 ☆、132 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抓人的动作太快,乔宋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小腹,再抬头的时候,病房的门已经被反锁了。苏寅政一脸的清冷,面部的线条紧绷到了极点,心情看起来很不好,那是他发火的前兆,所以乔宋本能的想要逃开。   可这一动作,彻底激怒了苏寅政,他紧紧地捏住她的手,问:“这就是你杀死我孩子的原因,乔宋你是不是又喜欢上了徐诺?”,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酸的跟打破了的醋坛子,盛怒之下,剑眉上挑,凌厉的不敢让人直视。   乔宋看着他,冷声道:“这是你自己认为的,苏寅政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你放开我。”,每次见面都是吵吵闹闹的,她真的累了,不见到他反而会过的好一些。   苏寅政听了,凉薄的唇勾笑,眸子里反射出清冷的光,他在压抑自己怒气,心里的理智还在紧绷着告诉自己,她是孕妇,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可看听她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的语气,他心里就像有冰刺扎在上面,凉透了,也痛的无法忍受。   “我认为的,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他吗?甚至在我给你破处的时候,你叫的还是他的名字!”,越想就觉得她种种行为都在替徐诺掩饰,第一次接触,她心心念念的徐诺!她母亲生病,也是因为徐诺她再也不找自己。   徐诺,这两个字就如刺一般,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碰一下就痛一下,他忍不住的要嫉妒那个男人,因他拥有她最初的爱恋,拥有过她最美好的一段时间。   “苏寅政,你无耻!”,乔宋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同时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力道又大了一些,弄得她手腕几乎都要别捏碎了。   苏寅政猛地用力,把她拉到跟前,视线直逼她眼睛的深处,这双眼睛他曾经最喜欢的,澄澈而倔强,他以为只要她看着自己就好,他就能满足了。可真当她看向自己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双眸子的深处没有自己。   她心里没有自己,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他爱她那么深,凭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苏寅政眸子越发的冷,乔宋心知再这么下去,他又要发疯,拼命压抑住心里的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说:“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这件事情我们到此为止,你先把汤喝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我现在很冷静!乔宋,你必须嫁给我,这个孩子只能姓苏,也只能健康的生下来,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苏寅政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同样的威胁,换做这样的境地,她能清晰的看到那双眸子里的冷光如同利剑一样,直直的插入心口。   “这样的你真可怕”,乔宋害怕这样的苏寅政,此刻的他简直是地狱来的修罗,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可手腕被他捉在手心里,她后退的距离也不过一臂之宽。   “害怕,宋宋你最好害怕我多一点。”,苏寅政挂着笑容,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话,声音异常的冷静,他往前逼近她,用迷恋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怕到骨子里,你就不敢再忘记我,不敢再做违逆我的事情。”   房间里刺白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映衬的他的面容一半明一半暗,乔宋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片刻,苏寅政看了她一眼,乔宋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贝齿轻咬着下唇,面色雪白,她在隐忍害怕自己。不情愿到了这种地步?苏寅政最不喜欢勉强女人,尤其是勉强她,可看着她这样乖乖的隐忍,血液里的暴躁引子就忍不住的开始爆发起来。   “嫁给我,乔宋。”,不是询问,而是独断专行,这是他单方面的宣布。   乔宋看着他,良久才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苏寅政,这不可能。”   且不说他家里人会不会同意,就他现在盛气凌人的态度,她就很不喜欢,难道他发话了,她就要乖乖的臣服,诚惶诚恐的接受他的恩赐?她乔宋还没低贱到这种地步。   苏寅政眼里闪过一抹的暗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事情由不得你,你父母那边我会去说,你在这里好好的养胎。”   “苏寅政,你能那么做!”,看着他越发冷酷的面容,乔宋几乎是尖叫出声。   不让父母知道这件事情,是她最后的底线,而今苏寅政却要逼着她去面对这件事情,乔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能,乔宋,我们打赌怎么样?”,苏寅政说道。   乔宋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生的那么好看,狭长的眸子斜入鬓角,睫毛浓密而细长,里面没有一丝的温度,只有理所当然的霸道独断。明明那么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人分外的暴躁,恨不得剜开她的心,让人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她不赌,因为赌不起。   苏寅政什么都有,所以才不在乎。而她目前,最需要做的是,让家里平静下来。母亲的病刚好,需要修养,如果现在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依她的性子,不是生生的从她的心口插下一刀吗?   乔宋紧紧地攥着手心,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苏寅政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他是被自己给激怒了,才会说出这样的玩笑话。   “怎么不敢吗?赢了,我就放你离开,输了,你就嫁给我怎么样?”,他轻笑着,手指擦着她粉嫩的脸颊。   乔宋别过头,低声说:“苏寅政,送我回去吧,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货的。”,她放低自己的身段不想和他计较,所谓的傲气和骨气,早在和他一次一次的争执伤害中被消磨干净。   苏寅政蹙起眉头,“我刚才说了,你不许走,今天这事情不算完。”,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吗?难道就这么着急着离开自己?   “等几天好不好?”,乔宋近乎恳求,她期盼的婚姻不是这样的,不是在威逼和胁迫下的结合,这样的婚姻只会令双方痛苦。 ☆、133我喜欢上你了,可怎么办?   听到她的哀求,苏寅政摊手一笑,“乔宋,我就是在给你指一条明路,只要你赌赢了,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房间里开着空调,暖气呼呼的送出来,可乔宋觉得很冷,苏寅政的目光她太熟悉了,赤裸裸的说着他的志在必得。这个赌她无论赌不赌,结果都是一样的,低下眼帘,躲开他的目光,沉默了许久乔宋才缓缓地说道:“我拒绝。”   苏寅政放开她,说:“赌约内容你还不知道,先别急着拒绝。”,他侧脸看向她,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一颗松树一样,闲步自信,这样的他给人强迫的压迫感。   乔宋来回的摩挲着自己被攥疼的手腕,微微的有些头疼,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听管家的话去看他。从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错了,不心软就不会又如今的纠缠。   可她却不知道,从一开始,苏寅政就算准了每一步,就算她不来,他同样也会用别的方法引她来,她正想的出神,听到苏寅政接着说道:“你不是一直对徐诺念念不忘吗?我给你一个机会,下个月是周商商和他的订婚典礼,在这之前,只要你让徐诺跟着你离开这里,并答应取消他和周商商的婚约,我就成全了你们怎么样?”。   乔宋深吸了口气,眉头皱的紧紧地,她说过多少次自己和徐诺没关系了?可他就是不相信,别说她不喜欢徐诺,就是依旧喜欢着,她也不会做出破坏别人婚姻的事情:“苏寅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如果真的有病,就去看脑科医生,我没空和你在这发神经。如果你告诉我父母,我们就走着瞧。”   乔宋转身就要走,苏寅政嘴角沉了沉,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中午的医院走廊里,安静的有些吓人,雪白的墙壁镶嵌的玻璃,折射出两人的身影,她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甚至他线条深刻的侧脸,那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让人联想到非洲草原上捕猎的豹子。   乔宋心烦意乱,不想理会他,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场景,恐怕她早就心动了。可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了,苏寅政只不过是求而不得,或者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子嗣,对已经年近三十还没有结婚的苏寅政,很重要吧。   出了医院,外面的雪花飘得很大,乔宋撑开伞,前脚刚他出去,后脚苏寅政就挤进了她小小的伞里,而后将她手中的伞柄夺到自己的手中,伸手一揽将她大半个身体搂在怀里,微微的眯起眼睛,唇角贴着她的耳边低语:“乔宋,你不答应我,我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空气都似乎静止了,乔宋脚下顿了一下,拢了拢自己的大衣,把大半的脸庞埋进围巾里,不知他刚才说的答应,是结婚的事情,还是关于那个赌约的事情。   “随便你吧。”,她现在没精力去和他费口舌了。   苏寅政一直把她送到了乔家,乔宋把父母的东西收拾好了,放在一个塑料袋里,苏寅政就站在门口看着她慢吞吞的做完这些东西,目光忍不住的柔和起来。只有不面对自己的时候,她才会这么温顺。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可为什么她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   苏寅政想着这个问题,嘴角微微的一瞥,徐诺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么念念不忘。   乔宋收拾完东西,就到厨房里煮东西,回头看到站在一旁的苏寅政,他的面色很温和,浓密的剑眉都压了下来,那双眸子里的犀利也看不到了,目光和她相碰的那瞬间,她甚至有种错觉,苏寅政在笑。   不是那种讥讽的笑,而是由衷的笑容。   仿佛刚才的性格恶劣,霸道的不可一世,不断胁迫她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乔宋微微愣了一下,视线往下移了一些,看着他外套上的水渍。刚才他撑伞的时候,拼命的往她这边倾斜,本来就小的伞,这么一倾斜,他三分之二的身体都暴露在了风雪里。虽说淋雪并没什么,可他进屋子里根本就没把那件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   乔宋打开储藏柜,拿出一罐茶叶,冲了一壶茶,转身放在了桌子上。   也没对苏寅政说是请他喝的,转身又回到了厨房里。   琉璃台上还放着她熬好的猪骨汤,本来是想给他补身体的,可他根本不屑一顾。乔宋把猪骨汤倒出来,准备用来做汤面,倒进锅子没多久,猪骨汤就沸腾了,满屋飘香,她正准备往里面倒面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响声,而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到苏寅政端着一杯茶,笑的很满足,见到她仿佛不认识是的,问:“茶是泡给我的?”,刚才他还以为她自己喝的,没想到她泡了茶一点也没动。   乔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应声。   苏寅政最烦的就是她不温不火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就是冷漠,想要和自己划开界限的行为。他自己是急性子,脾气上来就压不住,本来张嘴就想说伤人的话,可看到自己手里的茶,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你就不会吱一声?想对我好,你就说出来啊,整天憋在心里,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说着,把茶杯放在琉璃台上,伸手想要抱住她,眼里有不知名的情绪在滋生。   偏偏乔宋就是没反应过来,忽略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恼羞的意味,一把打开他的手说:“你别动手动脚的,泡杯茶就是对你好了?那我还给隔壁的王叔泡过茶呢。”   苏寅政执着的伸手,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无奈的叹声:“服软一句,你身上就会掉一块肉么,你就非得和我倔到底,才甘心是不是?”。   乔宋没出声,掰他手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而后她听到苏寅政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怎么说我也是你孩子的父亲,乔宋,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怎么办?你教教我,喜欢一个人,怎么把她给忘了。” ☆、134相信我,别乱动   说出喜欢两个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可那又怎么样,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到除了她不行。因为喜欢,才对她所有的骄傲和别扭包容,因为喜欢才一步一步的退让。   苏寅政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的揽着她的腰身,过了好一会儿,乔宋终于开口:“苏寅政,你的爱能持续多久?我爸当初也对我妈信誓旦旦,可转眼他就和夏慧鬼混在了一起。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求他能对我一心一意。你不能做到,就别轻易地求婚,我知道在你们眼里结婚和离婚跟玩似的,我不是那种人。”   她推开他的手,微微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尖细的下巴微微的抬起来,露出姣好的肌肤,“和你结婚,我不放心。”,话到最后,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不再去看他。   她不敢交付真心,就在于他的身份背景,苏寅政太过耀眼又太过完美,身边的诱惑数不清。在她年华姣好的时候,他能保证自己深爱,但是当她人老珠黄的时候,他还能保证为她忠贞吗?   男人都是不靠谱的,尤其是有钱的男人。   苏寅政眸光沉沉的看着她,情绪微微的隐动,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使劲的扣,灼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近乎贪婪的纠缠着她的唇。她就不肯相信自己一点点吗,是,他以前的生活是荒唐,他也不敢保证以后只喜欢她一个人,可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有谁能保证以后?   就算能保证,难道真的就能做到吗?她总是在担心这,担心那,难道就不知道应该把握现在,而不是担心虚无缥缈的未来?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嫣红的唇上急切的索取着,逼得她只能迎合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她是自己的。   乔宋几乎被他吻得停止了呼吸,身后的汤沸腾的声音越来越大,乔宋呜呜的推拒着苏寅政。等他终于松开的时候,锅里的汤已经溢了出来,洒在琉璃台上到处都是。   乔宋赶紧把天然灶的开关关了,而后木着一张脸走到客厅里。   苏寅政跟着她,语气有些烦躁,“乔宋,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们不合适,那你还想和谁合适?难道就非得抓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放吗?”。   乔宋呼吸一紧,拿起打好的包裹说:“你让我想一想,这样被逼着,我连呼吸都觉得压抑。”,她只觉得脑仁一跳一跳的,谁求婚像他一样,跟杨白劳一样步步紧逼。   苏寅政闻言,咧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是你说的,要考虑考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说完故作郑重的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已经录音了,以后你抵赖的时候,这就是证据。”   乔宋被他无赖举动弄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听他的语气都像是自己已经答应了,懒得和他争执,能清静一会儿,就清静一会儿吧。   半个小时后,乔宋买好早餐,赶着去医院。   乔母住的医院离乔家挺远的,以前她都是做公交车去,现在有了身孕,苏寅政哪里还敢让她挤公交车。非拉着她做上自己的车,乔宋手腕都被拉疼了,还是被他给半抱着拉上了车。   车子缓缓地驶向小区外面,午餐吃的有些不舒服,乔宋晕车,有气无力的靠在车窗上,打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   A市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厚厚的一层,环卫工人刚清扫完,又落下厚厚的一层。   “别吹冷风,感冒了不好。”,苏寅政分出目光看着她体贴的说道,“今天下雪,我开慢一些,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乔宋吹冷风也有些不舒服,于是关上了车窗,“你把暖气关了吧,开着暖气,我总想吐。”   苏寅政皱着眉头,看了她毫无血色的面庞,“你再忍忍。”   他车里是有晕车药的,只是不知道对孕妇好不好,也就不敢给她吃。想起来后排车座放的应该有饮料,就想刹车给她拿出来,苏寅政踩了踩刹车,然而车子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   苏寅政的面色一沉,脚上再次用了几次力气,车子依然以原来的速度向前行进,心里突突直跳,“乔宋,乖乖的听我的话,先把我手机拿出来。”。   乔宋虽然有些奇怪,可看着他出奇严肃的脸色,还是伸手向他的衣兜里摸去,“没电了。”,她按了一下,手机并没有打开,屏幕漆黑一片,“要不要用我的手机。”,乔宋说着去掏自己的手,可往外套里摸了摸,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把手机放进来。   “怎么了?”,苏寅政试图把车速调低一些,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这车子被人做了手脚,车速根本降不下来。   苏寅政心中一凛,有人想害死他。   “我手机忘了带了。”,乔宋说着,偏过头问她:“到底怎么了?”。   “刹车坏了,你别着急,等没油了就好了,我们先转着。”,苏寅政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说道,手心却渐渐的出了汗。把车子开出了闹市区,苏寅政往人比较僻静的地方开去。   车子围绕着一个小区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看着天色渐渐的黑了,乔宋的心开始提起来。她记得苏寅政的车子每次开出来之前,司机都会加满油,在高速上跑几天几夜都不是问题,若是这车子在路上跑那么久,且不说苏寅政能不能支撑那么久,就算能支撑那么久,两个人的体力呢,她看到天气预报说,这几天的温度最低能达到零下二十多度。   “苏寅政,你把车子开到路边,撞上防护栏,它会停下的。”,乔宋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不行。”,苏寅政果断的拒绝,他早就想到这个方法了,但用这个方法却是万万不行。 ☆、135 横生枝节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车上还多了一个她,开车直接撞防护栏上,无异于把她往死路上推。苏寅政回头看着她,沉静的说:“乔宋,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不会让她出事,也不会让孩子出事。   乔宋沉默看着苏寅政,他正目视着前方积雪的路面,坚实的臂膀和紧绷的下颌,表情却是淡然的。想事至今,她似乎从没有看透过这个人,他有暴戾的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也有无害纯良如孩子般笑容。   他曾经霸道而蛮横的摧毁她的所有,狰狞的令人害怕。却也有令她心动的时刻,比如现在的他,眼中闪过的微芒,让她感觉到安心。   “是不是不舒服?”,感受到她的注视,苏寅政微微的侧过头,看着她。   “没。”,乔宋刚说完就打了个寒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苏寅政分手一只手,牢牢地攥着她的手心,她的手很冰凉,“手这么冷,还说没事,真想感冒了?”。   他的指尖那么沉着有力,带着灼热的温度和微微的湿气,乔宋心里一暖,说道:“我真的没事,你专心点开车。”,从怀了这个孩子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大冬天的手脚冰凉的像冰块似的,就算用热水袋也没用。   “把空调打开吧。”,苏寅政没相信她说的话,收回手说道。真的感冒了才是麻烦,医生说她的身体凝血功能比一般人低,再加上子宫比较靠后,不容易受孕,所以怀孕了之后更应该加倍的小心才是。   他一直都记在心上,这么着急和她结婚,也是害怕她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事情。   苏寅政刚打开了空调,乔宋就觉得胃里一阵的抽搐,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她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浑身都难受起来。好不容易压下那阵呕吐的感觉,就在这时候车子不知道碾压了什么东西,整个车身向上一颠簸,她再也忍不住,手快速的在储物格里拿出一个袋子,打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酸腐的味道在车里弥散开来,乔宋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苏寅政在一旁手指死死地攥住方向盘,急声问:“怎么了?”。   乔宋半晌才抬起头,眼泪都落下来了,用至今擦了擦嘴,说:“别开空调,我实在受不了那股热气。”,以前她是不会这样的,连晕车也是怀孕后才有的。都说女人怀孕后,体质会改变一些,难道她怀孕改变的是,晕车和晕暖气?   乔宋捂着腹部,苦中作乐。   也顾不得是否乱扔垃圾,乔宋把车窗打开一些后,把塑料袋扔了出去。   车子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后,苏寅政忽然把车子开了出去,“这就出去,你坐稳着点。”   乔宋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车子缓缓地开出了小区,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漆黑的夜色下,霓虹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路上的车辆已经很少了。他和她说,等耗光车子的油再离开,那不过一时的计策,其实有更多的选择,比如去市区的公安局,让他们来解决。   只是两个人出发的时候是下午,路上的车子多,且路况不怎么好,他就想等着深夜人少的时候再去。苏寅政庆幸自己载着乔宋,没把车速提的那么高,否则,以当时的车流,他现在已经是死尸一条了。   他就说,乔宋是自己的福星。   “你去哪?”,乔宋缓过劲来,看向外面,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近了,偶尔碰到红绿灯,苏寅政也是眼睛不眨的冲过去。其实他就是想刹车,也刹不住。   “去市公安局,到那里,就能找到人救我们了。”   乔宋担忧的看着前面,雪很大,以这样的车速开起来,有些滑,一连几次的闯红灯,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了好几次。好在,苏寅政一次都没有失手。   她有些吃力的往上面坐了一些,而后问道:“苏寅政,你今天……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他说过很多次我喜欢你,可乔宋一次也不敢相信,一方面欣喜着,一方面又想到他是不是对别的女人也说过这些话。她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苏寅政,是风流的。即使在别人眼中,他对自己的女人很好,可她依旧觉得,这个男人太‘脏’了。   在她的世界里,爱情是美好的纯洁的,苏寅政这样玩弄感情的人,又怎么会有真心。   所以他说的每一次喜欢,她都会本能的戒备。   他求婚,在她眼里,不过是他想要得到这个孩子的手段而已,电视里和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男主角和灰姑娘恋爱,只不过是在利用灰姑娘罢了。姐姐,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她也是一个灰姑娘,只不过,她的王子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才没有一脚踢开。   “乔宋,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在一段很长的沉默后,苏寅政面色肃然的回答道。   如果不是认真的,他就不会为了她和家人闹成那样,更不会向她求婚。   “哦……”,乔宋轻轻的应了一声,而后闭上眼睛,她很累很累,需要休息一下。   哦,哦是什么意思?   闻言苏寅政侧目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脸色有些不好,即使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出来,也只能压下,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于这一时。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从这困境里脱出来。   如果让他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干的这事情,他苏寅政不要他命,他就不姓苏!   夜色更加的深了,车子里很安静,乔宋很久都没开口说话了,苏寅政看着前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敏感的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可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忽然“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里,车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刺耳的声音瞬间响彻在寂寥的夜空。 ☆、136 是不是孩子……   乔宋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震荡中,安全气囊弹出来,面前的世界瞬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她扭头想要看苏寅政,可身体被安全气囊卡的死死地,身体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下一刻,车身再次狠狠地剧烈震动了一次,乔宋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周围的世界模模糊糊的,她听不真切,视线忽而重影忽而清晰的,那声音也渐渐的远起来,仿佛从天上飘下来的。她想要抓住什么,手指抓到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车从后面被撞到了,这次的事情绝对是一个预谋,整个后车后被撞的变形,在巨大的冲力的下,车子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嘭的一声再次撞在路边的防护栏上。   车子相撞的瞬间,苏寅政下意识的保护她,将自己的一侧撞到防护栏上,巨大的轰鸣声里,驾驶座一侧扭压在防护栏之间,苏寅政来不及检查自己的身体,想要看看乔宋没有事情,却发现自己这一边根本被卡死了。   乔宋晕眩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扭头看苏寅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下身隐隐的作痛。开始以为没事,可那阵疼痛一阵一阵的涌上来,越来越痛,像是有针在细细的扎着小腹,“苏寅政……苏寅政……”,她低低的唤了两声,满是惶恐的摸到腹部。   不受欢迎的生命,会选择自行离去……   这句话在脑海里像魔咒一般,不停的回荡着,乔宋紧紧地捏着衣服,力道很大,近乎将手指捏到变形。   “我在这里,别怕。”,苏寅政戴上手套,徒手把破碎的车窗弄掉,然后推了下变形的车门,听到她的声音,心紧紧地一缩,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早在撞上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可真正面临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不能接受,推门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他用力将那扇门强行挤压开,而后跳到副驾驶座位,打开车门,小心的捧着她的脸,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越来月沉。   “苏寅政……孩子……”,乔宋在开口的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她看着苏寅政层层叠叠的身影,心里的害怕仿佛涨潮时的浪潮,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自己深深的淹没。小腹一点点的绞痛着,她皱着眉头,手扣在他的肩膀上越来越紧。   “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苏寅政脸色在听到她颤声提起孩子的刹那消失殆尽,还是保不住吗?寒气一点一点从心底里钻上来,冷的他忍不住轻颤起来,将乔宋从车里抱出来的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喊疼。   手心明显感觉到一丝温热缓缓地滑过,那是他抱她时候从她的大腿流下来的,心里嗡的一声懵了,苏寅政僵硬着身体低头看着怀里的乔宋,眸子里闪过一抹沉痛。   乔宋长长的睫毛卷起来,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头发上还沾染着泪水,手无力的攀附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他难堪的脸色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隐隐的有种感觉,那是失去而无力挽回的感觉,她紧紧地咬着的下唇小声的哭起来,“是不是孩子?苏寅政,是不是孩子?”。   孩子,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苏寅政的喉结不停的滑动,几秒钟的时间于他却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没有,宋宋,我们的孩子没事,别哭。”,他的声音隐藏着不易察觉的轻颤,抱着她的双手僵硬而有力。   低声安慰着她,或许也是在安慰自己,即使再不愿意相信,他心里也有了猜测,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苏寅政深深的吸了口气,把眼前的雾气给逼下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空旷的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也是急匆匆的,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苏寅政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丝毫的犹豫,走到路中央站定。   乔宋必须尽快送到医院,再也不能耽搁片刻。   昏昏沉沉中,乔宋感觉到一件外套套在身上,混合着残留的体温,还有那熟悉的味道,温暖的包裹着自己,眼皮很沉重,她很想睡过去,可有哥声音一直在耳边和自己说着什么,意识一次一次被拉回来。   不能睡……   再坚持一下吧……   乔宋微微的动了下眼睛,想要再听到那声音的来源,可那声音飘来飘去的,她听不出那是谁的声音。   刺耳的声音里,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急急的刹住,在路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印记,险险的停在距离那一站一抱的两个人跟前,暗淡的路灯下,车窗缓缓地下降,露出车里女人精致的妆容,酒红色的大波卷头发散落在性感的锁骨上,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下,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小礼服。   探头扫了两个人一眼,眉宇不耐烦的皱起来,而后落在苏寅政的身上,顿了一下,丹凤眼微微的眯起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的长相。   刚才被吓到了没看清楚,没想到这鬼都不来的地方会出现这么极品的人,即使情况很落魄,但那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凌厉的风牵动他的衬衫的衣角,立体的五官染上一抹肃杀的味道,下巴未挑,就连那细碎立起的头发,都让人那么心动。   有那么一种人,就是有这种魔力,即使是初次见面,也能牵动所有人的情绪。   “你们碰到什么麻烦了吗?需要我帮忙?”,女人下车,细细的高跟鞋踩在雪地上有些不习惯,啪的一声关上门,而后做出一个妩媚的动作。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微微的挑出一个弧度,这是她对着镜子做了无数遍的,自认为最有杀伤力。   苏寅政闻言,抱着乔宋大步的走向女人,丝毫没把女人眼睛里放出的点波接收,把乔宋放在后车座,让她躺好。而后走到前面,沉声说:“车钥匙。”   女人被他的忽略弄得很不爽,不过她对帅哥一向有容忍度,主动的伸手靠在苏寅政的身上。 ☆、137 情况危急   性感的红唇微微的一勾,莲藕般的白嫩的胳膊往上攀附住他结实的胸膛,那么紧的距离,她看到苏寅政的目光一滞,他眼底的冷光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好惹。但这并不能组织她猎艳的心里,微凉的手指下移,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衬衫,长长的假睫毛在夜风下轻微的颤动,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道:“先生,要不要交换名片?我可以送你们一程,另外赠送免费的服务。”   见苏寅政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唇微微的扯出一个弧度,心中不由得得意。她白念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从自己的手中逃脱,面前的这个男人自然也不例外。踮起脚尖,轻轻的送上自己的红唇。   然而,下一刻,男人迅速的触手,钳制住她精巧的下巴,力道大到将她的下巴捏到变形,他冷冷的说:“钥匙,别让我说第二遍。”暴戾和狠厉在那漫不经心的语气下越发令人心惊,背对着灯光的男人,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白念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下颌被掐的仿佛要错开一般。   苏寅政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耗,直接伸手在她身上搜了一下,女人的身上并没有穿多少衣服,车钥匙很容易找到。拿到钥匙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的怜惜之情,一把推开女人,打开驾驶座,发动车子。   “喂!你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白念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即将开动车子的苏寅政大吼道。真是气死她了,这个男人竟然准备把自己给抛下,开车走人!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穿的这么单薄,真的会冻死人的好不好!   白念只是贪色,她可没准备为了这场见鬼的艳遇付出自己的生命。   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急急忙忙的跑到车前,扒住车窗,动作一气呵成,“你让我上车,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   苏寅政一把甩开她的手,浑身散发着凌厉不可靠近的气势,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发动车子扬长而去,留下身后的白念愤怒的嘶吼。   一路狂飙到医院,他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的时候,修长的手指颤抖着,好几次都没有打开,然后接着微弱的光,隐约可见他额头上青筋紧绷,密密的布了一层汗水。   车子直接停在医院的大厅的正前方,有保全人员上前想询问他,可还没等走到前面,苏寅政已经抱出乔宋了,短短几步的距离,苏寅政像是走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先是快步的走,而后是疯了一般向前奔跑,那样疯狂的样子,看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已经输到眼红的赌徒,“叫医生!”。   他朝着走过来的护士吼道,“慢一步,我让你们全给她陪葬!”。   护士被他吓到,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的找了急诊室的医生,当即乔宋就被送进了急救室。   乔宋被放在手术床的时候,模模糊糊的醒来,刺白的灯光入目,她隐约的看到一个身影,耳边不停地回荡着一个声音,那声音颤抖的不像话。手无力的摸到一个人,她低低的呢喃,“苏寅政,如果这次孩子能平安,我们就结婚吧。如果没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微弱的声音戛然而止,急救室的门在嘭的一声里,将两个人分隔在两个空间里。   “先生,对不起这里您不能进去。”,两个护士强行拉住苏寅政,可他就像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死死地扒住门不放,其中一个护士见多了这种情况,改口说道:“请为病人想一想,您在里面会影响到医生的。”   苏寅政困兽的动作瞬间僵硬了下来,而后他一拳砸在了墙上,血肉砸在墙上的闷声,让准备离开的护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苏寅政的手鲜血淋淋的,有的地方甚至看到那血肉翻出,露出森白的手骨。   “啊——!”,尖叫声在走廊里响起,有人上前想要把苏寅政拉走去涂抹伤药,可他就像炸了跟似的,任凭别人怎么劝说,怎么拉,都无法令他移动半步。   急诊室内,乔宋迷迷糊糊的陷入半昏半睡之间,黑暗的召唤是如此的强大,她想要沉入黑暗里,但当意识稍微模糊一点,就有股力量将她牵拉回来。很痛苦的过程,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被细细的撕扯成无数片,小腹的疼痛尤为的明显。   耳畔模糊的响起很多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她听不清那内容,其中夹杂着一声声的哭声,清亮的声音在脑海中渐渐的清晰,她的心像是被揉碎了泡在酸醋坛子里,随着那声音一点一点的被捏碎。   她想说,不哭了,不哭了……可那声音越来越大,将她的心灌满了酸楚的泪水。   她眼睛动了动,透明的液体顺着眼角落下,果然是她的报应……   她不应该一再的说不要这个孩子的,上天要收回这个孩子……   乔宋陷入混沌之前想到。   六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被嘭的一声打开,率先走出来的医生满是凝重,看到苏寅政,沉声说道:“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你应该知道她凝血功能低,怀孕期间本来就不能受伤,作为病人的家属,你们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大人能不能保全?”,苏寅政打断他的话问。   医生明显愣了一下,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只问大人的情况,而不问孩子的情况。以前他甚至碰到过,只要孩子不顾大人性命的,顿了一下回答道:“大人修养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只是孩子可能要落下病根了,她之前是不是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苏寅政拧着眉头,手指捏的咯咯作响,良久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他的资料里,并没有她先兆流产这条,如果早知道,他也不会这么轻心大意。   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苏寅政紧紧地闭上眼睛,掩去眼里的一片血色。 ☆、138 真凶难找   乔宋在一片混沌之中,做了很多很杂的梦境,梦境里那些镜头快速的闪来闪去的,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梦境中出现。有爸爸,有妈妈,有姐姐,还有……苏寅政,徐诺……   最后是一个胖胖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走来,柔软透明的液体上,有柔和的光折射在她的笑容上,那么明媚,如春天最明媚的阳光一般。她看着那孩子,嘴角微微的弯起,伸手想要抓住那孩子的小手,眼看着快要抱住触碰到了,忽然眼前的画面扑的一声破碎开来,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嘴角的笑容渐渐的凝固,而后泪水簌簌的落下。   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可嘴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在她想用力的时候,身体忽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影。   苏寅政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目光里充斥着担忧的神色,他的面容很憔悴,两只眼睛满是血丝。就连一向干净的下巴上也涨了清晰可见的青色胡渣。看到自己醒来,他似乎很开心,脖颈上的喉结滑动了好几次,那是他压抑情绪的表现。   “宋宋,能不能开口说话?”,他开口第一句话,这样问她,小心的撩去她额头的发丝,声音温柔的像是在抚摸细小的沙子,音色沙哑,不过嘴角的笑容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乔宋慢慢的动了下手,下半身僵硬的不像是自己的身体,她伸手缓慢的摸向自己的肚子,那里空荡荡的,她心里一紧,开口迟疑的问他:“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最后三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灼热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地滑落,她的心似是放在油锅上反复的煎熬,痛的无法呼吸。   乔宋觉得这场灾难是上天在惩罚自己,惩罚她的一次又一次口不择言,身体颤抖的厉害,她很害怕,自责的无法自已,紧紧地揪住被子泪水簌簌的落下。   其实在昏迷之前,她就有了预感——她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真的到了要接受的这一刻,她体会到什么叫剜心之痛。   “孩子没事……”,苏寅政伸手把她的手我在手心里,而后叹声说道,“宋宋,其实你并不讨厌这个孩子,说那些话只是为了逼走我。”,如果之前不相信,那么这一刻他是真的确认了,乔宋比他更爱这个孩子。   她珍惜自己的每一个亲人,甚至为了亲人能放下自己的尊严,又怎么会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想到的。   苏寅政忽然有些庆幸,能保住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因为他而没了,乔宋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乔宋抬头看向他,有些不敢置信,苍白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着雾气,迷迷蒙蒙的让人想起雨后的天空。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单薄了,苏寅政伸手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低声说道:“相信我,是真的,我们的宝贝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宝贝。”   乔宋安静的任由他抱着,无声的落泪,只是这一次,她心里所有的害怕都烟消云散。   喜极而泣大抵如此。   “好。”,乔宋轻轻的应了一声,泪水滚滚的落在他的衬衫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第一次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所说的话。   苏寅政微微的拉开了两人距离,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高兴的事情不许哭的,睡了那么久,是不是饿了,我去准备些吃的。”   “嗯。”,乔宋摇了摇头,一把擦去眼角的泪水,笑了笑,身上散发着母性特有的气息。   苏寅政叫了护工看着乔宋,一个人走到医院的长廊下静静的站着,伸手从衣兜里掏出烟,手肘抵在腿上,眼帘微微的垂下,痛苦无法抑制的翻滚着。   想起医生的话,他拿着烟的手都是在颤抖着的,面对乔宋,他甚至没有勇气告诉她,孩子生下来,不会像别人的孩子那般健康,而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他看的那么清楚,在听到孩子没事的时候,她露出喜悦的情绪,如果告诉她了,她会痛苦一辈子吧。   言谈闻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寅政寂寥的背影,医院走廊惨白的光打在他身上,明晃晃的,让看到的人都有种被不自觉拉入那种悲伤的情绪里。   言谈脚下一顿,恍惚中看到当年的自己,当初乔清出事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彷徨无助过,甚至自责的想要自杀。苏寅政却比自己幸运,他还有自己这个朋友,甚至连造成这一切恶果的真凶都只是一个生意上的小喽啰,而他却是无法动的人,亲生父亲想要害死自己的孩子,知道这一切,他能做什么?能杀了父亲吗?不能……   所以他没有脸面再去找乔清。   言谈放慢了脚步,等了一会儿才走上前,轻轻的拍了下苏寅政的肩膀,说道:“我刚得到消息,是这次工程竞标的一家公司老总,亲自下的命令,说是在刹车上做了手脚,要你的命。”   苏寅政呼吸一滞,抬头死死地看着他,问:“只是这么简单吗?”,他不相信,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稍微有点头脑的,都知道动了他苏寅政,会引来苏家多大的报复。   “并非这么简单,事情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那家老总的儿子,几年之前在会所里磕了药,冲进你的包厢里,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废了。有人告诉那老总说,这件事情是你授意的。”,言谈慢慢的说道。   “这件事情查下去,那个人,我要他在一辈子都蹲在监狱里!”,苏寅政说道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杀了他都不足以解恨,只是让他终身监禁,已经算便宜他了。   “嗯,寅政,那乔宋怎么办?她现在得身子骨这么差,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准备在短期内举行婚礼?”,言谈扯开话题问道。 ☆、139 给你信任   “我不知道……”,苏寅政突然发现自己的是那么的无力,他一直自信自己能给乔宋幸福的,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自己产生了置疑。如果没和自己在一起,她能平静的生活,相夫教子,不会经历这样的痛苦。   她差点因为自己,失去第一个孩子,这让他惊慌失措,觉得自己的爱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他面对着她,忽然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笑的自信,小心的掩藏起自己的害怕和胆怯,编织一个孩子还健康的谎言。日后孩子生下来,当她发现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欺骗她,他又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乔宋。   “言谈,我突然后悔了,如果一开始我不那么执着就好了。”,苏寅政开口说道,语气出奇的痛苦。   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是他早知道自己和乔清是以分别收场,他还会做出当初的选择吗?言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偶尔回顾往事,他会后悔,但大多数时候是无悔的。   “我在看到她毫无生气的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在她想离开的时候,就应该放她走的。如果孩子没了,我们的牵绊也没了。我知道她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以前总希望着,能借着孩子让她妥协和自己在一起,但现在想来,其实真没必要的,这样的婚姻对她对孩子都是不公平的。勉强在一起,只会继续伤害她。”   苏寅政沙哑着嗓子慢慢的把自己心里的伤痛一点点的剖析出来,他在她进急救室时的就想过,如果她和孩子死了,自己是不是要去陪葬。   “放开就是给她幸福吗?寅政,一个女人,不会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留下孩子的。”,言谈坐在长椅上,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当局者迷,乔宋和她姐的性子很一样,她看你的目光是不同的,只是心里有心结,你现在放弃,只会把她推的更远。”   “以前的你不够强大,因为你没有想保护的人,从今天起,我相信你会因为乔宋变得更强大的。寅政,给乔宋幸福,不是在这里自责,而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大到谁也无法伤害他们母子。”   苏寅政闻言,眸光骤然沉了沉,他本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做,乔家那边可能会不好办,当初……我和乔清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乔伯母在乔宋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松口的。”,言谈把烟掐灭,慢慢的说道,“乔宋现在精神状况怎么样?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和乔清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和自己说自己的家人,记忆中只见过乔宋几面,长大后的乔宋几乎是变了个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甚至没认出来。   “可以,不过她可能并不喜欢见到你。”,苏寅政直白的说道。   乔宋对言谈的讨厌,是赤裸裸的,这件事情在三个人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   言谈自然也知道,但他去见她,不过是想替乔清尽一份心罢了,她如果在的话,看到乔宋这样,肯定会伤心吧。   “我只看她一面就好,有你照顾她,我很放心。”,言谈把手插在裤兜里边说着边站起来,“等你们结婚的那天,一定要请我做伴郎,我要做孩子的干爹。”   “你倒是不客气”,苏寅政挑眉说道,心情却是愉悦的。   这才是是苏寅政,虽然偶尔会被打到,但他会迅速的站起来。言谈嘴角的勾出一抹弧度,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是自然,和你客气,那不生分了。”   两人回到病房里,乔宋正和护工聊天,苍白的面上微微的润红,她眼睛弯弯的,说道高兴的时候还会笑出声,苏寅政把饭盒放在桌子上,问:“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乔宋闻声抬头看向门口,见到是苏寅政,说道:“在说小孩子的事情。”   “苏太太,你的孩子一定会顺利生产的,你就应该多笑笑,这样就好。”,护工误会了两个人的关系,笑着说完,也没注意到乔宋的尴尬。   苏寅政坐到床边,握住乔宋的手说:“承你吉言,等孩子出生的那天,一定封个大红包。”   乔宋正笑着,余光里瞥到站在门口的言谈,目光滞了一下,目光刻意的放在自己的手上,视言谈为隐形人一样的存在。   言谈立在门口,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好好养病。”   这句话是对乔宋的说的,乔宋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没说话。   苏寅政倒是接过他的话说,“路上小心些。”,他话刚说完,立刻感觉到手上一紧,回头对上乔宋有些不悦的目光,赶紧陪笑着说:“先吃饭吧,你肯定饿了,今天的彩色还不错。”   乔宋说,“好啊。”,她就是不待见言谈,这样的人渣,怎么配得到幸福。别把她当傻子,如果真的是找苏寅政何必到病房来,他不过是想找心安罢了。把姐姐害的那么凄惨,那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倒想在她身上找安慰了,痴心妄想!   言谈一走,护工也没在病房里待多久,找了个借口出去,把病房留给两个人。   苏寅政打开饭盒,饭香的味道飘出来,乔宋捂着咕咕叫的腹部,强忍着馋虫,扯了扯唇,问道:“苏寅政,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可从苏寅政的型为例也察觉到这事情并不正常,她虽然可以原谅他,但并不代表这事情就能完了。   “宋宋,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我会给你最满意的答案,绝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你的人。”,苏寅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里情绪涌动,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她提到孩子的事情。   乔宋紧紧地攥着手心,闷了好久,才说道:“好,我相信,苏寅政别让我失望。”   她尝试相信他,但愿他别让自己失望。 ☆、140如花美眷   A市的机场里,人来人往的机场贵宾通道处,一群人拥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往外缓缓地移动,像是害怕中央的女子被伤害似的,她身旁的人都分外的紧张。   女子乌黑的头发只用了一只乌木簪子盘在脑后,身材苗条而匀称,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及膝群,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五官精致而温和,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再也无法移开眼睛。走出机场通道,她淡淡的微笑着,经过她身侧人无不侧目,那双眼睛是极漂亮的,笑起来弯弯的,漆黑的眸子里盈溢着如春风般的暖,但仔细去瞧得时候,又觉得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   女子走进贵宾室里,问身旁的人说:“慕白他来了吗?”,她从桌子上端起咖啡,一双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乌黑的眸子里流转着无限的风情,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轻浮,睫毛卷而翘,微微的颤动着,有着一种勾魂摄魄的美。   “夫人,还没到。”,旁边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回应道,似是害怕惊扰了眼前的美人。   “嗯,我知道了,别催着他来,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总要让他适应一下……苏谨那边还是没联系上吗?”,女人的话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的弯起,细致的小脸上染上一抹的忧愁。   “对不起,夫人。”,男子歉意的低头,他已经联系过很多次苏进了,可那人却执意不来,并且再三的警告他,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女人似乎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情欲有那么些微的变动。   “算了,不提他了。念念回国好几天了,她性子野,也不知道有没有惹出什么大麻烦。”,女人薄唇淡淡的抿了一下,清冽冽的目光落在咖啡上,不禁有些黯然。   再怎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离开这里整整25年的时间,她终于再次回到A市了。她的儿子,她的恋人,她的家人……都在这块土地上,当重新踏入这块土地,她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离开了,她舍不得了。   苏谨……邹风雅……苏老爷子……   二十多年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在眼前快速的掠过,女人紧紧地闭上眼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一次回来,她再也不是当年任人欺凌的白浅,谁也不能阻拦她要回自己的孩子。想到当年孩子被从自己身边生生夺走的痛,她就无法克制的颤抖,每每午夜梦回,她总能听到耳边回荡着孩子的哭声。   妈妈……   妈妈……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稚嫩的声音如同刀一样,一刀一刀的刺在心上,鲜血淋淋的,而她却无法闪躲半分。   她有什么错呢,相遇之初,她并不知道那个温柔的男子有家世,有孩子。心甘情愿的为他沦陷,产子,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后来证明,她错了。   她成了别人眼中的第三者,所以活该被驱逐,活该被夺走孩子。   白浅嘴角勾起一眯苦涩的笑容,她不甘心,这一切并非都是她的错,当年的那些人都要为自己的残忍受到惩罚,每一个人都要为他们的过错受到惩罚。   “夫人,小姐已经到了。”   一声提醒让白浅回了神,抬头看向来人,眼睛微微的一弯。   “念念,妈妈在这里。”,她招了招手,温柔的唤道。   白念性感的唇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身上穿着牛仔裤,头发干净利索的炸起来,和挺翘的鼻子上一双眼睛露出喜悦,“妈,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害的我迟到了。”,她撅撅嘴,撒娇的晚上白浅的胳膊。   那表情逗得白浅笑容宠溺了一些,“又睡懒觉了吧,还敢怪妈妈,回国这么多天还适应吗?”。   白念脸色一变,想到几天前的遭遇,捏紧了细细的手指不耐烦的说道:“别提了,妈,你不是说A市的治安很好吗?怎么你送我的那辆车被人劫走了,那些police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是你自己又惹到人了吧。”,白浅微微的头痛,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被色迷惑,对美的事情完全没有抵抗力。早在美国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的提醒她,要注意一些,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大咧咧的,会吃亏的,可她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哼,哪有!我分明是好心帮他们,那人竟然把我这么漂亮的单身女子放在那种鬼地方,差点冻死我。要不是有好心人载我,我就见不到你了。”,白念提起那天的事情,就恨不得把那人撕碎成碎片,再嚼吧嚼吧咽下腹中。   其实她也不是尽数倒霉,后来碰到那帅哥长得也不错,明眉大眼的,真是分外的招人喜欢呐。   “收起你那眼神,绿油油的,像是几个月没吃过肉的狼似的。”,白浅好笑的打趣,心里想道,那人肯定是长得极为帅气的,不然怎么会勾的念念这样,若是换个普通人,恐怕她现在就要拿着刀去和人拼命去了,哪里会只是在嘴皮子上说说,“今天妈妈累了,先去酒店休息,明天再陪着你,逛逛妈妈的家乡。”   “嗯嗯,好的,下次要是爸爸也来就好了,她一个人留在美国好可怜。”,白念随后一说。   白浅脚下的步子一顿,她回来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任谁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去找前一任吧,可她只能这样做。   二十多的思念,折磨的她夜夜无法入睡,她想要回自己的儿子,也想正大光明的告诉苏家人,她白浅回来了。   当初被强行送走的屈辱,在她的心头是一根刺,若想拔掉这根刺,就要把她的儿子还回来!眸光里骤然迸出一抹凌厉,那摸样哪里有半分的温婉,倒是和历经风云的政客有几分的相似。   而她身边的白念却唔丝毫的察觉,开心的和母亲数落着自己种种不适应,她所有关于A市的知识,都来自母亲,这里一度被她认为是人间天堂。 ☆、141姐姐   害怕父母担心,乔宋打电话给乔母,告诉她自己因为学校里的事情需要出去几天,不能去医院里照顾了。乔母对她上心学业的事情很满意,也就没多问。   这天的天气很好,苏寅政匆匆忙忙的赶出去,临走之前没忘了让四个看护人员守着她。乔宋也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在医院里走了一圈,身后跟着四个护工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她们说话做事的时候,手脚都很利索,好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那种。   听苏寅政的意思是她们是特地请来的,她也就没多问。   在医院里走了一圈,乔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了很多,顺手折了一枝腊梅,准备放在房间里。   谁知道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迎面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女人,直直的就撞在了她身上,幸好旁边有人扶着她。乔宋有些生气,也很后怕,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她如今已是惊弓之鸟,更让人生气的是那人连句对不起都没说,就往外面跑。   “喂!”,乔宋对着那人喊了一声,“你撞到人都不说一句抱歉的话吗?也太没礼貌了吧!”。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她一眼就行色匆匆的离开。   乔宋看清那人的长相,不由得惊呆了,即使只是一半的面容,她也能认得出来,那是自己的亲姐姐。和以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美丽如初,“姐姐!姐姐!你们快去拦住她!”,乔宋急急忙忙的往前跑去,想要赶上她的脚步,可那女子的脚步更快,在她的追逐里,两人的距离渐渐的拉开。   “乔小姐,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吧,先生吩咐我们一定要保护你。”,护工里两个人留下来保护她,另外两个人去追那个女人,乔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体,急急的刹住脚步。脑子慌乱成一片,刚才她绝对不会看错的,那人就是乔清。   可她回到A市,为什么不回家里来看他们呢,这么多年来,爸爸妈妈早就后悔了,她真的很想姐姐。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欺负……每次想起她的时候,心里就止不住的疼痛。   都怪言谈!要不是他抛弃了姐姐,又怎么会害的家里人落到这样的田地。   乔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心,耳边只有刺耳的汽车鸣笛的声音,还有行人喧哗的声音。   追出去的两个护工很快就回来了,并没有带回乔清,对乔宋摇了摇头说:“刚追出去,她就上了一辆出租车,乔小姐,我们已经记下了车牌号,如果你真的很想找到这个人,我们可以向苏先生说一下。”   “……不用了。”,乔宋僵硬的站了许久,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无力,言谈和苏寅政是发小,又怎么会帮她找姐姐。这件事情,她并不打算求助苏寅政,她害怕言家通过苏寅政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再次对姐姐不利。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姐姐走的原因,不是因为父母绝情赶走的,而是不得不走。   她不走,每天就会来家里几个人,拿着凶器在房间里挨个砸一遍。   回去的时候,乔宋看着窗外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又是一年,姐姐离家已经整整五年了。这次回来,是不是来看家里人的,还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只想帮助姐姐,如今的乔宋已经不是当年没有任何反抗力量的小女孩了。哪怕是拼了自己这条命,她也不允许别人再伤害姐姐。   走到病房前,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乔宋以为是苏寅政的。   疾走两步,刚站定,就对上一张寒着的面容,乔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也跨不出这一步,怔怔的看着面色铁青的父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从房间里走出来满头大汗的管家,还有王叔,王阿姨……   “爸爸……”,乔宋良久低低的叫了一声,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找到这个地方,但她很清楚,这一次事情恐怕要糟糕了。   “别叫我爸爸!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乔宋……乔宋……”,乔国颤抖着声音连叫了她的名字两遍,浑身都颤抖着,似是说出这两句话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爸,你听我解释。”,乔宋眼泪哗地一声涌了出来,伸手想要抓住父亲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身上衣服的刹那,被乔国抓住。   乔国高高的扬起手,愤怒的骂道:“解释什么,解释你攀上了高枝,怀上了有钱人的孽种!”,高高扬起的手,始终无法落下,僵持在空中许久,乔国缓缓地放下手,回身对满目担忧的管家说,“是我乔国没把女儿教好,现在我把自己的孩子领回去,不劳你们费心!同时,也请你转告你们家先生,别再来找我女儿,我们乔家的女儿,攀不上你们苏家的大少爷!”。   那样决绝的语气,应验了乔宋心里的猜想,被父亲强行拉着,她摇了摇头,红着眼睛乞求,“爸,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了,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他答应我会娶了我的。”   “住嘴!”,乔国愤怒的回头,怒视着自己的女儿,“难道你姐姐的事情,还不够你吸取教训吗?非得等着肚子大了,他们把孩子要走了,你才甘心!宋宋,你一向让爸妈很放心的……”,话说到最后,乔国眼眶红红的,声音都哽咽了。   乔清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痛,如果不是他这个当爸爸的没能耐,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受那样的委屈。若是换成了周明辉,又怎会让女儿为了一家人的安全背井离乡。   “宋宋,你今天跟我走还是不走,你留在这里,就别再认我这个爸爸。你要是跟我回去,我们就还是一家人,这个孩子,你想生下来,我们替你养着,你不想生……”,乔国慢慢的说着,乔宋紧紧地咬着下唇,心里钝痛。 ☆、142 宋宋,跟爸爸回家   这样的强硬的态度,乔宋怎么也说不出自己准备好的一番话,她本来瞒着自己怀孕的事情,就是害怕父母伤心。如今被父亲知道了,以他的脾气,又会怎么想自己和苏寅政的关系。   她要这个孩子,更舍不得苏寅政,但父母这边她有该怎么交代。   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回答父亲,乔宋面露难色和愧疚。   气氛一下僵硬了下来,乔国见她久久的不说话,心里的怒气和伤心顿时达到了一个极点,甩开乔宋的手扭身就往外面走,“你既然喜欢他,喜欢那些荣华富贵,以后就别叫我爸爸了!”。   乔宋追上去,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两人的身后,管家对一旁站着的护工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个人把乔宋保护起来。   乔国是苏寅政的未来的岳父,身份本就是长辈,在场的这些人没一个人敢对他怎么样的,管家走上前,扶了扶眼睛,亲和的走上前把乔宋的手拉开,对上乔宋通红的双眼,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说道道:“乔小姐,你别太过激动,医生说您的身体不好,太激动容易动了胎气。”   他这么说,是为了让乔国知道,要小心着些,再怎么不高兴,他们也是父女。乔国僵硬的身影动了动,虽然没说什么,可面色上却多了一分关心,少了一分的怒气。   管家注意到乔国的举动,这才对他徐徐的说道,“乔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情您很不高兴,甚至对我们家先生有些误会。我作为一个局外人,都知道我们家先生对您女儿是真心的,我想对乔小姐好,您也是这么希望的,乔小姐的身体并不好,您现在把她带回家里,能分出人手时时刻刻的照顾她吗?我们都希望乔小姐能健健康康的,不是吗?所以,我恳求乔先生,您是否冷静下来,稍微等一等我们家先生,等他到了,我们再详细的讨论乔小姐的去留。”   乔宋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从小到大,他一直教导自己做一个有骨气有颜面的人,可她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死死地咬着下唇,泪水不断的落下。她不求父母能完全不计较这件事情,只要别不理她就好。   泪水簌簌的落下,乔宋却不敢去擦拭,任由泪水不断的落下,脸颊很疼。   管家在一旁劝说她,“小姐,您先到屋里好吗?先生已经得到消息,很快就会来了。”   乔宋哽咽着不敢动,看着乔国小声的唤了一声,“爸,我……”,她小心的牵着乔国的衣角,一如小时候撒娇害怕乔国离开自己时一样。但这次又和以前不同,以前无论怎样,她都知道乔国不会丢下自己,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国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攥成拳头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他接受不了。从知道自己的女儿遭遇那样的经历,身为父亲的能有几个人能接受的了。别人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一再的安慰自己,那只是谣传,要相信宋宋不会做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事情。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到这家医院里,他找到了那人告诉自己的病房,更从护士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儿怀孕了。那一刻,他几乎忍不住老泪纵横,是他没用,一次又一次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清清是这样,宋宋也是这样,女儿遭遇这些,比剜他的心还让人难受。   乔国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摆明了对方不愿意放人,自己的家庭是这样,之前清清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教训,他们那样的人家怎么会轻易地接受自己的女儿。就算接受了,以后生活也会有那么多的磨合,最后受苦的还是宋宋。   “宋宋,跟爸爸回家,你妈在等着你,她病刚好,你想气死她吗?”,乔国放低了声音,拉着乔宋的手不肯进房间里,只是那声音里带着无法掩盖的哽咽声。   乔宋眼中的泪水啪嗒一声掉落,她看着父亲,仿佛一瞬间已经苍老了十年,“爸爸,对不起……”。说完这句话,乔宋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紧紧地抱着乔国,力道很大。   她怎么忍心,让父母再经历同样的伤痛。姐姐走之后,他们都不说关于姐姐的事情,可在他们的心里是多么的自责,她又怎么会忘了。   乔国反手紧紧地抱住她,颤着声音说:“宋宋,别哭,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本事保护好你。”   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乔国拍了拍她的脑袋,“宋宋,跟爸爸回家,你妈妈在等着我们呢。”,就像小时候一样,他总这般的宠溺的拍着她的脑袋,高兴的对她说,宝贝,我们回家。   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两个字——回家,天地都在刹那间黯然失色。   过了很久,乔宋才抬头擦去脸上泪水,轻轻的点了点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让她无法说出半句话,只能随着乔父的脚步往外面走。   管家见状有些急了,先生还没回来,乔小姐就被带走,到时候还不得乱成一团,“小姐,先生这就回来了。”,他轻轻的提醒了一句,只要再等一会儿,事情就会有转机。   乔宋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着他,眼泪不断的落下。   苏寅政她舍不得,父母她更舍不得,如果两者只能选择其一,她只能选择父母。他们还能在这世上生活多少年呢,她不希望在他们有生之年,唯有的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照顾他们,让他们被别人指指点点。苏寅政还那么年轻,他有钱有地位,还有家人和朋友,他拥有的远比父母要多得多。   所以……   对不起……   乔宋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管家不要再阻拦自己,脚下一步一步的迈出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上。   宋宋,相信我好不好?   好,我相信,苏寅政你别让我失望。   可这一次,却是她先让他失望了,是她失信了,把自己给予的信任,亲手夺回。   呵,乔宋,你看你自己还真是残忍…… ☆、143 探访遇故人   苏寅政还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安排被乔父打乱,他还准备着让父母风登门去致歉呢。乔宋身边他安排的几个护工都是经过训练的,别说是靠近她,以她三米为中心的地方,若是谁敢对她作出不利的行为,会立刻被四个人解决。   车子缓缓地驶入一家戒备森严的军区老宅,苏寅政停车递交文件,右手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是管家的,就把电话接起来。   “先生,请收好您的证件。”,警卫礼貌的把苏寅政的证件交换给他,苏寅政随手接过,把车子开进院子里熄火停车,“出了什么事情。”,他看着车窗外的积压的厚厚的一层雪,眸光沉沉的。   今年的冬天雪特别的多,A市在半个月内,有一半的天气是大雪。苏寅政的手指不耐烦的敲打着方向盘,电话那边管家说了什么,他的眉头攒在一起,脸色也渐渐的沉了,“我在老爷子这边,你先拖着,我会尽快回来。”   挂断了电话,苏寅政打开车门,大步的走向风雪里。深刻的五官在冰天雪地里显得更外的凝重,他想起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乔宋窝在自己的怀里,格外的安静,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在整个世界。   乔宋重亲情,对父母更是孝顺,她父亲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苏寅政是一点都不意外,父女哪里有隔夜的仇,乔国不会对怀有身孕的宋宋怎么样的。让他最担心的事情是,他父亲会不会接受自己,更担心她在家里会不会得到周全的照顾。   走进客厅里,苏寅政隔着一层山水屏风的割断,隐隐的听到里面有笑声传进来,这个时间还有人来探望爷爷?苏寅政脚下的步子跨的缓慢了一些。   “老爷子,这么多年没见,您还是这么的年轻精神,我家先生很是惦念您呢。”,这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女人说的。   “是呀,爸爸在家里的时候老惦念着您,来之前还对我再三叮嘱——回国后,一定要去拜见你苏爷爷,他可是看着你爸爸长大的。”,这是一个略微年轻的女人说的,因为她学自己的父亲说话比较像,还引得其余两人哈哈大笑。   苏寅政听着内里传来的声音,信步越过割断,目光大致扫了一圈,看清了房间里几个人,除了爷爷意外,有两个陌生的女子,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一些,虽然两人的年纪看起来不像是母女,但通过刚才的对话,他也能确认两人的关系。   苏寅政走上前,嘴角勾出一个笑,叫到:“爷爷。”,而后目光落在另外两位身上,问道,“这两位是……”。   “这是你白阿姨,这位是她的女儿,念念。你还记得你穆爷爷吗?还有你穆叔叔,那时候你才四岁呢。”,苏老爷子呵呵的笑着介绍,“这位就是他的妻子,刚从美国回来。这位是我孙子,寅政。”   “你好,白阿姨。”,苏寅政优雅的伸手,而后看向白念,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人影,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可等他想抓住的时候,那些印象已经跑了。或许是之前见过长得比较像的人吧,把疑问甩出去,苏寅政如是想到。   “原来是你啊……”,白念红唇一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他是苏家的人,真是让人想不到。伸手握住那修长而宽大的手,白念微微用了一些力道。   “之前我们认识吗?”,苏寅政淡淡的问。   白念手上的动作一僵,“你不记得我了?”,那天把她丢在冰天雪地抢走她车的人,竟然不记得她了?当她白念是什么人啊!胸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上来,白念差点没忍住,白浅用手拽了拽她,白念才意识到现在害死什么场合。   收回手,露出一个笑容对苏老爷子说:“爷爷,我哥长得可真帅气,第一次来A市,还有很多事情没熟悉呢,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哥带着我熟悉熟悉环境?”,她还就不信了能有人不记得她白念!   苏寅政刚开口想拒绝,就听到苏老爷子呵呵笑着说:“怎么不行!寅政,你陪着念念多转转,她难得回国一趟。”,手啪的一声拍在自己的腿上,一锤定音。   苏寅政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还有是要请爷爷帮忙,这件事情还是先顺着他的意思。目光不经意间扫在白念的脸上,心里不由得有些不乐意,他最讨厌女人浓妆艳抹,而眼前这个女人不禁浓妆艳抹了,而且动作实在太过大大咧咧,哪里有半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那对母女终于结束了谈话,苏老爷子站起来要送两人出去,可白浅借由苏老爷子身体不好为由,坚持不让送。   白念看着一旁冷漠的苏寅政,丹凤眼一转,顺着说道:“爷爷,您还是别处去了,让我哥送我们还不是一样的。”   苏老爷子拄着拐杖,满是笑容,“那成,寅政你替我送送你白阿姨和念念,我老头子就不出去了”,说着看了一眼苏寅政。   苏寅政得了令,说道:“是,爷爷。”   在场的几人,是个人都看出来白念对苏寅政有些针对,可谁都不说明,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苏老爷子喜欢白念,可也没傻到要亏待自己的亲孙子,来成全白念那点心思的。更何况,现在寅政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人肚子里还有他宝贝的重孙子呢。   等苏寅政回来,苏老爷子安静的坐在客厅里,苏寅政立刻恭恭敬敬的说:“已经送走他们了,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   “是有些小事情,不过主要还是来看爷爷的。”,苏寅政笑眯眯的说着,倒了一杯茶,奉给苏老爷子。   “你小子没事情会平白无故的看我老爷子,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别正眼骗我老爷子。”,苏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直接拆穿他的谎言。 ☆、144 非她不可   “爷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真心诚意想来看看您了,哪家法律规定的,孙子不能想爷爷的。”,苏寅政说道。   “那成,现在看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明知道他是在骗自己,可苏老爷子还是笑的满脸的褶皱都堆起来了,玩笑一般的说完,站起来就假装要往屋子里走。   “爷爷……我还是实话实说吧。”,苏寅政见状不敢再隐瞒下去,赶紧拉住老爷子,他今天求的事情有些为难老爷子的,但这件事情关系了到他的一生,所以即使厚脸皮也要来求老爷子了。   苏老爷子坐回沙发上,打量着自己的孙子,他就知道他有事相求。虽然平日里寅政也会来看自己,可最近一段时间,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想来是因为看着那女孩了。这次的事情恐怕也和那母子两个脱不了干系。   “爷爷,乔宋他爸知道了。”,苏寅政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今天真的是准备来看老爷子的,直到接到管家那个电话,才存了别的心思。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母亲自视清高,父亲软弱,若是让两个人到乔家低头致歉,结果只怕是不欢而散。   想来想去,只有请自己的爷爷出马,苏家里数来数去也就只有自己的爷爷最合适了,既能显示出自己对乔宋的诚意,又能让乔父乔母对苏家有哥一个新的认识。只是这次登门,乔父乔母怕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所以他才有些为难的。   爷爷年纪大了,他心里是有些不忍心的,苏寅政小心的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脸色,才接着说道,“我想让爷爷和我一起去乔家赔礼道歉,顺便提一下我和宋宋的婚事。”   苏老爷子锐利的眼睛露出一抹笑意,打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似乎是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和宋宋一开始并不是两情相悦,是我强迫她的。”,苏寅政说道这里,有些窘迫,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回头想想都有些怀疑,那些事情真是自己的做的吗?   “呵,你小子真有出息了啊,糟蹋别人家的姑娘,还指望着人原谅你?感情你来求我老头子陪着你一起去丢脸去了?”,苏老爷子冷笑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不冷不热的说道,“我教导你的道理,你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这不是知道错了,爷爷难道不想看到重孙了吗?”,苏寅政老老实实的交代,在爷爷的面前,他才能放开自己,坦诚的交代。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我看这事情有点悬,且不说你爸妈不同意这桩婚事吧,让人姑娘嫁过来会受委屈。人姑娘的父母,也不会同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这么一个小畜生。”,苏老爷子说着,拿起拐杖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背部。   “是,是,我是小畜生。可爷爷,这次真的求你了。我爸妈你也知道,这事情我哪敢交给他们呀,别到时候去了,又闹出什么不愉快,那我这儿子还真就看不到了。”,苏寅政连忙认错,态度好的不能再好。   “那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苏老爷子问道。   “她爸在汽车制造产工作,是一个普通人,唔她妈是退休工人,之前做过很多活,都是基础的。”,苏寅政眼神有些闪躲的说道。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我怎么还听说,她和周家有些联系,别以为我老爷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想隐瞒我。我是老了,可我还没糊涂!”,说着就来气,他也是在家里闹过之后才知道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认了,谁让他家臭小子偏偏喜欢上人家姑娘,还做了对不起人的事。   “是,是有一点,可现在都没联系了。周明辉那老畜生干的那事情,和她们家没关系的。”,苏寅政说到这点有些心疼乔宋,“爷爷你没见过宋宋呢,她妈妈把她教导的很好。学习在学校是拿过国家奖学金的,而且她特孝顺父母,你肯定会喜欢的。”,越说越起劲,还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老爷子看。   照片上,乔宋身穿牛仔裤,中规中矩的T恤,高高的马尾扎起来,露出一张清爽的面容,看起来干净利落而又不失温婉。   “你看,是不是很有气质?”,他指着乔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苏老爷子看着他那股自卖自夸的劲头,就恨不得把他给敲醒,现在还没娶进门就这样,娶进门这小子还不得宠着自家媳妇上了天。虽然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苏老爷子还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的确是挺不错的一个姑娘。   他喜欢读书用工的孩子,可又不喜欢像风雅那样读死书的,就像他老伴,虽然是读书的可在军队里是文艺兵。   满意是满意,可苏老爷子还没那么轻易地松口,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家臭小子也知道,日后行事不能胡来,“人长得是不错,可也要看品性,你不是说她开始不愿意吗,怎么后来就愿意了,是不是怀着别的心思才愿意的?”,眉头一竖,苏老爷子沉声问道。   苏寅政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就猜会有这么一问。   他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做的荒唐事情,现在轮到自己来还债了,“怎么可能!是我死皮赖脸缠着她的。她一开始知道我的身份,还特不乐意,几次三番的想要跟我一刀两断。”,苏寅政信誓旦旦的说,“……当初她怀了孩子,还因为母亲找了她,想拿掉孩子呢。”   苏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不过当着小一辈的面,他不好提起那桩旧事。他戎马半生,最对不起的还是那个孩子,是他强行拆散了一对母子,每次想到那孩子跪在自己面前绝望的求自己的样子,他心里就无可避免的后悔。   冤孽啊……   “你是真喜欢她的?”,苏老爷子的拐杖敲的咚咚响,仿佛还在犹豫。   苏寅政想也不想的说,“不只是喜欢,爷爷,我是非她不可,我想对她一辈子好,就像你对奶奶那样。” ☆、145 老爷子出马   “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大的口气。”,苏老爷子挑眉。   早些年,苏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整个地界里都知道,苏老爷子宠老婆是出了名的。在老一辈里人还流传着一个笑话,就是有一天有人请苏老爷子吃饭,碍于是上级,苏老爷子也就去了,谁知道在酒席上,有位出了名大胆的贵女,看上了苏老爷子,明里暗里示意苏老爷子,自己不介意露水姻缘。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苏老爷子是极害怕老婆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的劣性是风流,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呢。谁知道苏老爷子更绝,让人悄悄的通知了自家老婆,来捉自己。苏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带着几个人,到酒店里,直接把桌子都掀了,那所谓的贵人也被她用手指甲划了花脸。   自此谁也不敢再靠近苏老爷子半步,几十年如一日,那些等着看苏老爷子笑话的人也渐渐的变为敬佩。   苏寅政凑上前,笑眯眯的说:“什么叫口气不小,我是爷爷的孙子,自然要随爷爷的性子。”   苏老爷子被他那皮样逗得一时没绷住,眉眼一笑,随手就拍在他的肩膀上,“记得你今天说的话,我老头老了,可眼亮着呢。再敢胡来,我就是找你奶奶也饶不了你。”   苏寅政这才把自己七上八下的心给安定下来,老爷子出马,事情十有八九能办成。原本打算陪着老爷子吃一顿饭的,可心里记挂着乔宋那边,当即和老爷子借口公司有事情,离开了老宅。   直到苏寅政离开,苏老爷子的面上的笑容才渐渐的消失,面容疲惫无比。他人已经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最近总觉得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寅乾劝着去医院,他也不想去。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几年活头了,他也不想把精力都花在医院。   还是决定先把自家这群子孙的前途给安排好,想了想,苏老爷子拿起电话,熟练的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是寅乾吗?你先别忙着,去帮爷爷办一件事情,对很急,也很重要。”   交代完事情,苏老爷子挂断电话,正想站起来,眼前忽然一阵白茫茫的一片,天地眨眼之间旋转起来。他伸手想要抓住沙发的扶手,可还没来得及,身体打了一个趔趄,咚的一声中重重的砸在沙发上。   苏寅政拿到车后,将车迅速的倒出去,手机上已经有很多通电话,他翻看了一下,除了几个朋友的,就是工作上的,还有几个是管家的,没有一个是乔宋的。   他给管家回拨了一个电话,眉头皱的紧紧地,“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乔小姐已经被乔先生带走了,先生您要不要去乔家看看?刚才主治医生过来说,乔小姐的检验报告刚出来,孩子一切正常,但乔小姐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仍需要留院观察。”   苏寅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切正常!孩子并没有任何的意外!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吗!果然老天都在帮他。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她父亲还在气头上,我会亲自去她家里的。你先去把家里主卧旁边的那间房间改装成婴儿房。”,苏寅政心情愉悦的吩咐道。   车子快速的滑过积满风雪的路面,余光里刺入一抹光,苏寅政侧头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风雪已经停了,一轮淡黄色的太阳正挂在天空,虽然不那么强烈,但这样的天气于已经半月未见到太阳的A市人民来说,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   他又给乔宋打了个电话,情绪止不住的愉悦起来,电话那边响了很久,而后又挂掉。他重新拨打过去,过了好长的时间,那边才接起来。   苏寅政压着心头的高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宋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乔宋的声音很沙哑,只是隔着电话线,苏寅政并没有注意到,或许是太高兴了,他此刻只想把这件天大的喜讯同她分享。   “宋宋,孩子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医生说她一切正常!开心吗?”,苏寅政说着忍不住轻笑出声,而后是放声大笑。这段时间,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乔宋上了自己的车,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孩子落下疾病,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现在检查出来孩子一切正常,隔着冰冷的电话线,苏寅政大声的宣布,面上的笑容像个小孩子,“怎么,你不高兴吗?”,良久没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苏寅政顿了一下问道。   “没有,我很高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乔宋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   苏寅政收敛了笑容,方才想起来,她现在应该在乔家,而乔父给她的压力不会比当初自己面对的小,“宋宋,你别担心,我这就过来了。你要相信我,我会解决一切问题的。”   “别过来了。”,电话这边的乔宋伸手擦拭着玻璃上的水雾,风雪已经停了,天气难得的晴朗,太阳慢慢的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脑袋来,依旧是很冷的天气,可比起她此刻的心,这些冰冷都算不上什么。   “你什么意思?”,苏寅政手一紧,牢牢地攥着方向盘问道。   乔宋轻轻的笑了,眼泪支离破碎的落下来,她抬头拼命想要把眼泪都逼回去,可没有办法,那些泪水那么肆无忌惮的奔涌而出,似乎要把她所有的痛苦都冲刷出来,“没什么,家里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了,苏寅政,对不起,是我失信了。”   说完,乔宋把电话挂断,不等他说任何的话。   缓缓地蹲下身体,拼命的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颤抖着苍白的唇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地滑落,留下无数的泪痕,聚集在尖尖的下巴上,啪嗒轻轻的破碎,乔宋紧紧地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146 追到机场   “该死的!”,苏寅政紧紧地攥着拳头,一下砸在方向盘上,而后又松开,再拨打电话过去已经没有人再接听,眸中骤然迸出凌厉的怒意,他什么都准备好了,这个时候和他说想离开,门都没有!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不听话的女人抓回来,狠狠地抱住,或者干脆找条链子把她锁起来,看她还敢不敢不听话,随随便便的就离开,当他苏寅政是什么了!?   车子猝然提速,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车轮摩擦着地面迅速的向前飞驰而去。   到了乔家,苏寅政把车停在楼下,想也不想的就往上面冲,乔家的铁门紧闭,看着那黑洞洞的门,他压抑住心里的怒气,一再的告诫自己,要给乔父留下好的印象。   可当他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一个人应声,脸色一沉,一脚就踹在了铁门上,咚的一声,铁门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伴随着那轰鸣声,他愤怒的吼道:“乔宋,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她不能走,她走了,他的孩子怎么办?他又怎么办?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的让乔父服软的方法,越想越生气。   她就不肯再等一下吗?   就一下……   苏寅政像一只困兽似的,在乔家门口发狂了半晌,乔宋的邻居才小心的拉开了一条门缝,提醒他说:“喂,你别敲了,刚才我看到他们一家人带着行李走了,说是去机场,你现在赶去或许来得及。”,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生怕苏寅政发狂殃及无辜。   苏寅政闻言,转身就往楼下走,乔宋家住的是老式公寓,没有电梯。他走的太急,到楼下的时候,一脚踩空整个人差点跌倒。将将扶住一旁的楼梯,再次加快了速度。   正值下班的时间,A市的交通拥堵的很,等苏寅政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苏寅政急匆匆的赶到服务台,面上冷硬的像是有人欠了他几百万是的,重开人群就问,“查一下去海城的班机里有没有一个叫乔宋的。”   前台小姐想说什么,可苏寅政一把抓住她,冷冷的说:“赶快查,不然后果自负。”,那种冷是深入骨髓的,强大的气场让围着的人甚至不敢上前埋怨他的不礼貌行为。   前台小姐战战兢兢的查询到了结果,抬头对他小心的说,“她的班机在半小时后起飞,在B12区登机。”   苏寅政一把丢开抓着的人,迈着修长的腿赶到候机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衣角随着他的动作不时的动作着,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他。   乔宋坐在候机场里,上身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高龄毛衣,下身是修身的牛仔裤,微微的低下头将自己的大半张脸埋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双明眸看着偌大的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些人都是行迹匆匆的,没有一个人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明明机场里已经开了足够暖的空调,可她还是觉得冷,抱住自己的胳膊想要给自己更多的温暖,然而却没有半点效用。身边坐着父母,面上也是一片愁云惨淡,离开A市,代表放弃这里的一切。   这里是他们生活了近乎一生的地方,要割舍哪里会那么容易,但不割舍……乔木看了下自己的女儿,瘦小的身体裹在衣服里,一阵风吹来似乎都能把她吹走,她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在这个地方再受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多一分的流逝,对乔宋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敢往别的地方看。她害怕有了希望之后,又是落空。   机场的广播开始播报航班,乔父乔母面上均露出松口气的表情,乔母提起旅行箱,对乔宋说:“走吧,这就登机了。”   乔宋沉默的拉起旅行箱,用眼角的余光往电梯的方向看了看,没有熟悉的人影,心渐渐的沉了下来。   乔母见状,不耐烦的拉起她的手,急急慌慌的往登机口走去,像是后面有什么人追着,恨不得立刻坐上飞机,离开这个令人伤痛的地方。   安检的队伍排的很长,等到乔宋的时候,工作人员拿起她的登机牌,看了一眼,正要还给她的时候,后面的人群忽然出现了一阵的骚动。   乔宋似乎有心里感应,扭头往那人群的方向看去,身体动了一下,抬脚就要里开登机口。乔母脸色蓦地一变,抓住她的手,厉声问:“宋宋,还不快走!”,劈手夺过工作人员手中的登机牌,就要往通道里面走。   “妈……”,乔宋低低的叫了一声,边走边回头看,没有……没有……一个人一个人快速的掠过,黑如幽潭的眼睛渐渐的染上了绝望,难道真的要以离开作为收场吗?心说不出的疼痛,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乔母恨铁不成钢的低声怒斥,“宋宋,别再想着他了,妈带你去别的地方,我们好好过日子成不成!别让妈整天为你担心。”,话说到最后,她红了眼圈。   她一辈子没什么别的本事,嫁个丈夫,和别的女人滚混在一起。好不容易遇到乔国这么老实忠厚的人,大女儿又给她闹出那样的事情。她想着,小女儿总不会让自己担心了吧,可还是出了事情。   天知道,她知道宋宋怀孕的时候,孩子的父亲是曾经迷奸过自己女儿的那个男人,她只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明明那么多的蛛丝马迹,可她为什么就没看到呢?如果早察觉,是不是这一切都会改变。   乔宋也跟着落泪,这几天她流的眼泪都没有断过,走进通道之前,大脑似乎有了感知力,她最后一次恋恋不舍得回头,听到那抹熟悉的声音。   “乔宋!”。   耳边轰然炸响,眼睛里,心里,都只剩下了那一个人的身影,周围的一切景物都迅速的褪去,仿佛一张老旧的照片,空气迅速的凝固。 ☆、147 回家   “啪。”,手中的行李直直的掉落在地上,倒影着她纤瘦的身影,在拥挤的人群里,两人的目光心有灵犀的对上,她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痴痴地看着他越来越近,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他来了,心里有一个声音激动的无法自持,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动的越来越快,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急促,最后快速到她以为自己的心会跳出心脏。   乔母用力的拉了她两下,都没有能把乔宋拉走,寒着一张脸站在乔宋的前面,像受到老鹰攻击的母鸡,以防备的姿态看着苏寅政。   不一会儿,苏寅政慢慢的走过来,他的额头上布着一层浅浅的汗珠,见到她似乎是暗暗地松了口气。高大的身影站在登机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深邃而英俊的五官,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令人心动。   乔宋也静静的看着他,黑葡萄般的眼睛里静静流淌着莫名的情绪,浑身僵硬着无法动弹半分,脚像是扎在地上,怎么也移动不了一步。   所谓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你就是苏寅政吧,你祸害我女儿还不够吗?到现在还不放过她?”,乔母没好气的说道,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不像是好人,越看越觉得他面目可憎。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还是有钱人都喜欢玩弄别人?一个言谈是这样,一个苏寅政也是这样,可见有钱人家的子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剑眉一挑,苏寅政的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克制想要抱住乔宋的冲动,将目光从乔宋的身上移到乔母的身上,他肃了肃声音说道:“伯母,我知道您对我的印象并不好,可今天我还是追赶来了,不是因为乔宋怀着我的孩子,而是因为我喜欢她。不管您是否愿意把乔宋嫁给我,她,我都娶定了!”,最后一声,他说的极为认真。   “如果我愿意,可以有很多方法留下你们。可乔宋她不愿意,我就没办法强留。伯母,我这么说,并不是想威胁你什么,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的诚意。”   乔母被他的目光震慑到,愣了一下,片刻后恨声道:“这事情由不得你,我就不信这天下没王法了,你敢把我女儿带走,信不信我明天立刻到北京去告你。”,紧紧地攥着女儿的手,乔母浑身都在颤抖。   就是眼前这个人,把她女儿害到这步田地,如今他还敢找上他们,这事情是人干的出来的吗?现在还说什么,有很多种方法让他们留在这里,这不是威胁?难道一开始他没威胁自己的女儿?有钱人就是这么道貌岸然,一边威胁着别人,一边还笑眯眯的说,哦,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做的这些会让你误会。   呸!   乔母在心里啐了一声,恨不得立刻带着乔宋消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宋宋,跟我回去吧,你不是说相信我吗?”,苏寅政放软了语气说道,知道一时半会儿无法说动乔母改变主意,他改变了主意,还是把重点放在乔宋的身上。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不由得叹息,走上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要给她披上,却被乔母阻拦在中央,面色不善的望着他,“你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别总想着套近乎!”。   “伯母,宋宋的身体不好,医生嘱托过,她不能受凉,我只是想给她披上外套。如果您觉得我做的事情不妥,那也请您谅解。”,苏寅政耐心的解释完,越过乔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乔宋的身上,而后让她穿上,一颗一颗扣子的亲手扣上,确认她不会受凉后,习惯性的想要摸摸她的头发。   余光里看到随时准备把两人分开的乔母,还是忍住了,俯首问:“宋宋,是不是非得走?我已经说服爷爷,来向你父母道歉了,只要你一句话,纵使天崩地裂,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他说的极为认真,深深的望进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想要看清她的情绪。   过了很久,就在苏寅政以为自己等不到她答案的时候,乔宋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很轻的力道,小心翼翼的碰触了他一下,刚开始,苏寅政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等低头看到她小小的手指勾住自己的尾指,心骤然一跳,双眼里骤然迸出强烈的情绪,“宋宋,你是不想走的是不是?”。   他一把抱住她,紧紧地,削薄的唇附在她的脸颊,大声的喊:“幸好,幸好……”。   刚才有那么一刻,他以为她会决绝的离去。毕竟从一开始,都是他自己单方面的努力,没听到她的答案,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即使她愿意跟着父母离开这里,他也不会放弃。   如果有一百分的话,那他强行留下人的可能占百分之九十九,而有把握让她主动留下的信心不过百分之一。   寒冬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满是笑容的脸庞,在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生动和温暖,幸福外溢,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着自己此刻是多么地幸福。   如果不是顾及着她的身体,他一定会抱着她,打几个圈的!   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乔宋几乎喘不上气来,乌黑的眸子里除了他的身影再无其他,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让他知道自己有些不舒服。旁边有自己的母亲,他这么放肆,乔宋苍白的面颊不由得浮现一丝的红润,不知是被他抱的太紧还是心里害羞,亦或者两者都有。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算什么!”,被晾在一边的乔母,上前拉住苏寅政的胳膊就往外扯,好不容易把两个人分开,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一副痴痴傻傻落泪的模样,又看看了看苏寅政,也是同样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恼怒的叹了口气。   正巧乔父走上前问她要不要走,乔母正有气没地方撒呢,一把扯住乔宋,对乔父吼道:“还走什么走,再待下去丢人现眼?回家!”。 ☆、148 情与共   最后两个字扔下,立刻怒气腾腾的拉着乔宋就往外面走,乔父在后面不得已拉着老婆留下来的行李箱,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颇为艰难。   苏寅政见状想上去帮他,却被乔父恶狠狠地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要你多管闲事!走你自己的路吧!”,说完昂首阔步的拉着两个行李箱就跟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留给身后的苏寅政一个背影。   真是可爱的一家人,相亲相爱而又毫不掩饰自己的真脾性,怪不得会养出乔宋这样的女儿。他从小到大,最缺少的就是对人的真心,见惯了那些人虚假的笑容和奉承,再碰到她,就无可抑制的被吸引。   从相遇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注定。   苏寅政的嘴角不由得拉开一个弧度,连忙追上前面的一家三口。   能留下她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自己,乔家虽然没给好脸色看,但看得出来,乔家夫妇对自己的女儿很疼爱,只要乔宋愿意,让他们接受自己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走出机场,乔国已经拦了一辆的士,把行李都装到车上了,看到他过来冷冷的哼了一声,钻进车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那声音大的惹得司机都直皱眉头,可乔国还是觉得不够解恨。   乔宋扒着窗户看着他,却被乔母硬掰着脸扭到另一边,恶声恶气的对她训斥:“看什么看,再看也不许你和他在一起,否则就别想认我这个妈!”。   苏寅政也没指望他们会立刻接受自己,摸了摸鼻子,站在车外对乔父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直到车出发,他都保持着那个姿势,通道的风很大,吹的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但这些小小的问题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心情。   阳光下,他深刻的五官更加的温柔和坚韧,而后他伸手拦了下一辆的士,对司机说:“请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出租车内——   柳如云的面色阴沉的像前半个月A市的天空,把头歪向一边,连看也不愿意看乔宋一眼,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乔宋不由得有些黯然,把自己埋进大很多的外套里,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很温暖很熟悉的味道。   眼睛渐渐的有些迷蒙,在登机的那一刻,她真的认为他不会来了,可苏寅政来了,甚至还用行动说服了自己的父母。尽管他们嘴上没说,但最后没离开还是决定回家,这已经说明,他们愿意做出退让。   乔国拉了拉柳如云的手,使眼色示意她对孩子别那么眼里。家里一共有两个女儿,比起清清,他对宋宋的疼爱是更多一些的。两个孩子到家里的时候,清清的年纪已经比较大了,而宋宋那时候还小,连他的膝盖都不到,两只眼睛黑溜溜的像小孩子玩的琉璃球一样。   那时候周明辉对宋宋的伤害很大,所以宋宋对陌生的环境总有些抵触,可对他却是分外的亲近。每当家里来人的时候,她总爱抱着自己的腿躲在自己的身后。转眼之间,孩子都已经长大了……   真是不服老也不行了,乔国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声气。   握住乔母的手说道,“你别绷着脸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孩子心里也不高兴。你再这样,不是让她心里更不好受吗?”,他拍了拍老伴的手,仿佛忽然之间老了十岁。   乔母闻言,看了看老伴,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终是长长的叹了声气。头依靠在乔国的肩膀上默默地流泪,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以为我想对女儿这样吗?只要想到宋宋经历的那些事情,我就恨不得拿刀子杀了那畜生,她怎么就喜欢上那畜生了。”,手指甲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乔母老泪纵横。   “你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乔国听到‘畜生’两个字眉头一拧。他对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了解的并不多,可怎么着也看出来了一些门道,宋宋对苏寅政是有情的,还怀着他的孩子。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说出这样的字眼,对宋宋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更何况,这说话的还是她的母亲,让她如何自处。   乔母被训了一声,也立刻明白自己失言了,沉默着不再说话,心里的恨和憋屈堵着胸腔,几乎令她呼吸不过来。   “妈,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就骂把,如果能让你心里高兴一些,你打我我都愿意。”,乔宋见母亲流泪,撇过头,鼻子酸酸的。   从一开始,她就担心这件事情被父母知道后,他们该怎么办。   所以即使真的喜欢上了苏寅政,她也不敢表露出半分,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可终于,还是失败了,越和他相处,就越觉得守住自己的心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在接受苏寅政之前,她何尝不是有很多顾虑。想过他是不是因为孩子才选择和自己走在一起,想过他是不是只是拿自己来玩玩……迟迟不敢答应,只不过是害怕自己输的一无所有。   但她后来才知道,他对自己是多么地不同,而这份不同,不只是因为孩子。   那天她坠下楼梯的时候,他把自己护在怀里,尽量不让她受伤,她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连前几天,撞车那次,他迟迟不肯把车撞向护栏,不过是因为害怕伤害到她一丁点。   后来,她真的出事了,她永远也忘不掉,苏寅政当时的表情。   那是失去全世界的惶恐……   这样的他,让她怎么忍心拒绝,怎么忍心舍弃……   爱一个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甘愿把全世界捧到那人跟前,付出所有对那人好,只求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她非木石心肠,所以她动心了。   尽管和他的开始并不美好,尽管所有人都在反对这段感情,她还是想试一下,哪怕以后的岁月里苏寅政真的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也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 ☆、149 对的那个人   车子刚开到小区里,一家三口刚下了车,苏寅政乘坐的车子紧跟着就停下来了。   乔母拉着乔宋的手就往家里走,乔父把行李搬下来,回到家里,乔父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而苏寅政将将的站在门口,无奈的看了眼门口,确定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让他进去,从衣兜里拿出一支烟,依靠在门口。   啪——   精致的手工打火机燃出蓝色的火苗,烟凑到嘴边抽了一口,缓缓地吐出,这样守在门口,知道她在里面心能安定下来。   而门内,乔母刚进门,就把乔宋的手甩开,冷着一张脸说道:“收起你那份心思,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和他的事情的。”,想到刚才女儿在机场里做的事情,就怒从心中来。人还没说一句话呢,就眼巴巴的跟上去了,她柳如云怎么就生出了这样不争气的女儿。   “别说了,宋宋也累了,你先让她休息休息吧。”,乔父看着女儿苍白的面色,又想到自己和老伴都没有注意到乔宋身上穿的单薄,有些心软,开口劝说道:“今天就离开的事情我本来就觉得太过仓促,我们离开倒无所谓,宋宋的学业怎么办?没有毕业证书,宋宋以后也就毁了。”   “仓促,仓促,你就只会说仓促。宋宋不离开,难道还任由他们拿捏?”,乔母忍不住埋怨,她何尝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比起让女儿和那种人在一起,这些都是小问题,“他刚才是不是跟上楼来了?不许你放他进来。”   说着,指了指沉默的乔宋,“你也不许去,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说完转身拉着行李进了卧室里。   “别把你妈的话放在心上,她就是担心你。我看她现在也乱了,宋宋你先回去休息,我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乔国叹了声气慢慢的说道,国字脸上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爸,可不可以听我说句话。”,见乔宋要离开,乔宋犹豫的说道。   乔父脚下一顿,好一会儿,才微微的侧头看向她:“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宋宋,这件事情没商量,你们的地位太过悬殊,而且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谁也不知道,爸妈不敢再冒险了。想想你姐姐吧,我希望这件事情你不会怪我们。”,说罢,转身继续往前走。   “爸……”,乔宋低低的唤了一声,她不甘心,她想告诉父母苏寅政并不是言谈。   可乔国的脚步只是停滞了一下,就再也不多做停留。   乔宋一个人站在门外,眼前涌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父母的担心她都知道,可这件事情她已经有了决定……   知道苏寅政在门外,她心口泛起一阵阵莫名的酸楚。之前喜欢他,却不敢放开自己的心,现在放开了,却又那么多困难要解决。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冰山的一角,只是刚刚打开了一个缺口,表面上风平浪静一切顺利,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乔宋不知道自己迈出这一步,迎接自己的是雨过天晴,还是乌云压顶,可她知道一点,她想嫁给苏寅政,想和他一起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回到房间里,乔宋把卧室的门反锁了后,边走边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抓着外套看了很久,似乎在透过这件衣服看到苏寅政一样。她相信,他会坚持下去的,而自己也会和他一起,坚持到底。   折叠好衣服,乔宋趴在床头,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很耐心的听到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而后电话接了起来。   苏寅政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宋宋?”。   “……是我。”,乔宋沉默了三秒钟才开口说道,“你现在还在外面?”,手指缠绕着发丝,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暖暖的,这样真好,只要她打电话,他就会立刻接听到。   “嗯,你在做什么?”,苏寅政淡淡的问道。   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乔宋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电话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爸妈今天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寅政你再等下去也没用的,他们因为我姐的事情,对这方面很敏感,所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寅政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烟掐灭,“宋宋,你姐乔清和言谈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件事情你们家并没有错。伯父伯母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你更加的小心,我也理解,我非但不觉得自己受委屈,而是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对你如此的关心并培养了你这么好的女孩。”   “我在这里,是为了让伯父伯母明白,我对你绝不是一时的兴起。所以,就算他们有再多的为难,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承受,你明白吗?”,乔家是最后的壁垒,他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刁难而退缩。   乔宋心里一片的凌乱,咽了咽口水,泪眼婆娑,“你……你何必这样,我有哪里值得你为我这样呢。”   脾气倔强,自私自利,人际关系能力不强,更不会什么舞蹈钢琴,这样的一无是处的她,怎么值得他爱到如斯地步。   乔宋小心翼翼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良久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苏寅政飘渺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是对的那个人吧。”。   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就是这个人了,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的确不够优秀,但对他来说,只要是她就已经足够。   “苏寅政,有没有告诉你……你这人还挺让人讨厌的。”,乔宋拼命的吸了吸鼻子,把涌出的眼泪逼回去。好端端的,说这样煽情的话。泪水簌簌的落下,她仰头泪眼朦胧的伸手去承接射入房间里光束,温暖的感觉让她想到了他手掌的温度。   “你不是一直都在说讨厌我吗?我知道。”,苏寅政低低的笑起来,“我这么惹人讨厌的人,为了避免我去扰乱别人,就麻烦乔小姐你来收容了。”。 ☆、150 乘车遭挑衅   拿着电话一直聊了两个小时,直到乔母在门外敲门,乔宋才恋恋不舍得挂断电话。她到今天才发现,苏寅政并非不喜欢讲话,而是她以前从未认真听过。真的相处下来,会知道他另一面是多么地亲和和风趣。   “宋宋,你在里面做什么?”,乔母拧了几次门锁都没拧开,害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拍了拍门叫道。   乔宋从床上起来,应了一声,“这就来。”,拖着拖鞋走到门前,打开门她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假装刚睡醒的样子,疑惑的看着母亲:“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急着敲门。”   乔母上下打量了她,没发现蛛丝马迹,这才开口道:“陪妈去买菜。”。   苏寅政在门外面一直等着,她害怕自己离开家后,老伴会心软,把他偷偷地放进来,这才决定带着女儿去买菜。而且,宋宋自怀孕以后身体就不好,多出去走走也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乔宋微微颔首,出去能看到苏寅政一面,让他知道自己很好,总比被困在家里一直看不到要好得多。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家门,果不其然,在自家门口的走廊处看到了苏寅政。乔母连正眼看他都没看,见到苏寅政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小心呵护的女儿,却被人糟蹋成了那样,即使他现在是真的,那又怎样?   要让她答应把女儿嫁给他,这事情比登天还难。   苏乔宋乖乖的跟着母亲,只敢用余光偷偷的看他一下,唯恐被自己的母亲看到,像个做贼的小偷一样。   苏寅政想上前,可又害怕下次再来的时候,乔母连让见她一面都不许,只能紧紧地捏着个拳头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那样高大的身影,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乔母见他一路都跟着,眉头拧的越来越紧,但又不想和他说话,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忍着。   离开乔家,乔母带着乔宋径直往公交车站走去,车站已经等了不少的人,苏寅政见状,脸黑了大半。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挤到了,那还得了?他也顾不上乔母是什么态度,办事强硬半是祈求的抓住想要跟着走的乔宋,说道:“这里人那么多,你上去万一挤着了怎么办?你想去哪,我送你们过去”。   他是会忍着,可在孩子的事情上,没得商量!   话还没说完呢,乔母伸手从中间把两个人分开,冷着一张脸说道:“不必了,这位先生,我们没你想的那么金贵。你哪来的回哪去吧,我们天生是坐公交车的命。”,说完拉着乔宋就往公交车上挤。   苏寅政第一次对这个倔强的老太婆没任何办法,他算是知道了,乔宋这倔性子是从谁那里遗传来的。看着两个人上车,苏寅政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上车。一车的人,只有他一个人西装革履,打眼看过去,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   幸好车里不拥挤,苏寅政走到乔宋的身边站定,车里还有空位,可离乔宋比较远,任由售票员怎么朝他喊,他就是站在她身边不离开。车开过一站,又有更多人涌上来,苏寅政两边都挤满了人,有一位大肚腩的地中海中年男人,刹车的时候,没站稳,胖胖的身体刷的一下就贴在了乔宋身上。肥硕的大脚踩在乔宋的脚面上,还不自知。   苏寅政脸色顿时黑了个通透,阴沉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水来。   乔宋有些讪讪的,对他勉强露出一个笑脸,苏寅政手紧了紧,冷声对那连道歉都不知道道歉的男人说:“请你挪开你的脚。”,话说的客气,可他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善了的样子。   整个车都看向两个人,中年男人面色一红,骂骂咧咧的指着他说:“妈的,老子就是不想移开怎么了?穿的人模狗样的,嫌挤你去打车啊!呸!老子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人,靠着女人养的东西!”。   乔宋哑然,他怎么就看出来苏寅政是被女人包养的?自己撞了了人不道歉,反而血口喷人,这人还讲不讲道理?她站起来,想要说那人几句,却被乔母和苏寅政同时制止了,前者用的是行动,直接把她按在了座位上,后者用的是眼神,给她一个老老实实坐着的眼神,就对那人似笑非笑的说:“你的意思是不准备道歉了?”。   “呵,老子就是不道歉,你有本事你就打我啊,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伺候老娘们的小白脸,能过几招。”   苏寅政胸口起伏的厉害,双目里愤怒几乎要喷出来连连,冷笑着说:“这是你说的。”   刚巧车子停下来,苏寅政长臂一神,拽着那个挑衅自己的中年人,扬声对司机说道:“停车,我抓到一个贼。”。周围人纷纷侧目,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两个人,听说是贼,随着他的前进,纷纷让开一条路。   “妈的!放开老子!你个小白脸,敢说老子是贼!活的不耐烦了吧?”,男人继续嚣张的挑衅,下一刻叫嚣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脸盆大的面上五官挤在一起,惨叫了一声。   “你这种没素质的人,本来我不想管你的,既然你这么恳切的希望我教训你,那我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你。”,苏寅政反手拧着他一只手,绷着一张脸抬脚把中年男子从下车的地方踹了下去。   周围哗地一声,有鼓掌的,有起哄的,整个车厢都沸腾了起来。   乔宋本来担心的面色,也变得好了一些,看着苏寅政下车,往前倾了一些身体。   乔母啪的一声,拍在她的脑袋上,“看什么看,好勇斗狠,有什么好看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也不这么想,老实敦厚固然没错,但是个女人,怎么不希望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的老公能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   乔宋抿了抿嘴,乖乖的坐回到车座上,眼睛却偷偷地看向外面。她一点都不认为这是好勇斗狠,相反的,这个社会缺少这样有血性的人,虽然手段太过激烈。 ☆、151 我是她未婚夫   片刻后,苏寅政重新上了车,面色冷静的,连衣服褶皱都没变,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镇定自若的重新走到乔宋的身边,见她面色有些不好,还以为是被吓到了,握住她的手,在心里叹息,一遇到她的事情,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没了。   乔宋微微尴尬的接受别人探寻的目光,尤其是母亲的,可她不想放开苏寅政,尤其是这一刻。   苏寅政只是握了片刻就松开,难得乔母没有打断两个人。   到了车站,一车人纷纷下车,乔母护着乔宋也下了车,她去买菜的地方是一个露天的敞篷的菜市场,人多也乱,到处都是卖鱼洒出来的水,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腥臭味。   乔宋刚进去,迎面扑来的腥味冲到胃里,她猛地低头捂住嘴,干呕了一声。   乔母拧了拧眉头,宋宋怀的这胎特别能折腾,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大圈,还是吃什么吐什么,“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进去买菜。”,说着径直走了。   乔宋留在原地还没缓过劲来呢,苏寅政就把人往干净的地方拉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帮乔宋顺气。   “我妈还真放心把我交给你。”,站远了闻不到那股鱼腥味,乔宋缓过神来打趣着说道。   “那是,我是谁呀,你未来的老公,还摆不平未来的岳母?”,苏寅政笑眯眯的说道,伸手就把她往怀里抱,“唉,又瘦了,这臭孩子怎么就那么会折腾人,等生下来,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你胡说什么呢!”,乔宋半是害羞半是窘迫的推了他一下,“没脸没皮的,把宝宝给吓着了。”   苏寅政放声大笑:“那好,不说,我们的宝贝最可爱了,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宝贝,千万别再折腾你妈妈了。”,伸手点点她的鼻子,俯身凑近她的脸前,低沉迷人的嗓音轻轻的说道:“宋宋,我为了娶到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是不是要给点奖励呢?”。   乔宋看着那张金在咫尺的俊脸,白皙的脸颊刷的红成了红苹果,啐了一声:“没羞没臊的,这还是在大街上呢。”   “那你的意思是不在大街上就可以?”,苏寅政低低的笑着说道,将她因羞而露出的小女人态尽收眼底。这么对着她,心里热热的,即使吃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他倾身,一只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吓得乔宋连忙抵住他的胸膛,可苏寅政只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就离开了,很温柔的一个吻,不同于以往的霸道,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却更让人心动。   直到苏寅政放开她,乔宋还是愣愣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那种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甜甜的感觉,这就是爱的滋味么?   她正发呆着,身后传来一声,“这是宋宋吧?”。   乔宋回神一看,脸色彻底红了,“王校长好。”,原来是她高中的校长,她读高中的时候,培优班里就那么十几个学生,还是校长亲自担任班主任,自然对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王校长听者啤酒肚,看起来春风满面,和前几年并没有什么变化,乐呵呵的打量了一下乔宋,又打量了下苏寅政,说道:“宋宋,这位是你男朋友吧?当初你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灵气,将来找的人也必定是人中龙凤呢。”   乔宋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到老师就紧张,又被他看到刚才那一幕,现在浑身哆嗦着软绵绵的,如果不是强装镇定,她肯定像高中时候落荒而逃了。   “王校长,您好,我是宋宋的未婚夫。宋宋经常和我说道您呢,多谢您对宋宋的关心。”,苏寅政一看乔宋愣住了,反应很快,他在生意上打拼了那么多年,交际能力自然不差,伸手和王校长亲切的握了握手。   “呵呵……”,王校长略微尴尬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乔宋今年才大二吧,这个年纪就定下未婚夫了?   他哪里知道,面前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哪些个规定,还是乔宋先反应过来,伸手暗暗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浅笑着说道:“等毕业以后才会结婚,到时候请校长一定过来参加。”   苏寅政面不改色的搂住乔宋,“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要订婚了。宋宋本来还说亲自去您家里请您呢,可巧着今天碰到您了,那到时候就请校长去参加了。”,他说的时候那叫一个顺溜,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他给宣扬了出去。   乔宋恨得只咬牙,到时候这事情黄了,她在王校长跟前可就什么里子面子都没了。可气的是,她根本就没反驳他的机会,就被他这么顺带着把自己个儿给卖了。   “好,好,到时候一定会去的。”,王校长爽朗的说道,教书二十多年,他倒是一身的正气,也没往别的地方想,越看越觉得这对新人不错,男俊女俏,真是一桩美事。宋宋跟着他学了三年,心里也把她当成半个女儿来看待,现在她能找到好的归宿,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乔宋也跟着笑,笑的嘴巴都抽搐了。   “有时间你也去看看你张老师,她可惦记着你呢,上次还念着你的名字,对了,还有童童,多亏了你帮他补习,今年考的还不错。我和你张老师都想着,让他报你那所学校呢。”,王校长想起来说道。   张老师是王校长的妻子,高中的时候教她英语,而童童是两人的孩子,高中的时候除了会打篮球,学习一塌糊涂,把张老师和王校长愁坏了,最后因为乔宋去坚持给他补习,学习才慢慢的上去。   乍一听到童童的名字,乔宋有种回到高中时候的感觉,觉得时间过的挺快的,那些往事都像做梦一样,“改天一定去看。”。   乔宋眉眼弯弯的说道,乖巧甜美的像精致的洋娃娃一般。 ☆、152 苏母上门   三人正聊着,乔母已经买好东西回来了,看到王校长先是一愣,而后才笑着说:“王校长,好久没见了。”   王校长看到乔母,笑呵呵的说道:“是啊,大概有半年多没见了,转眼之间宋宋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的福气不错,有这么一个女婿,以后就享清福了。”,得意门生这么有出息,他脸上也有光。   乔宋没想到母亲会这么快回来,王校长也不知道情况,就在那里可着劲夸苏寅政,乔宋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生怕母亲生气。余光里看到苏寅政镇定自若的面庞,咬了咬下唇,谎话是他说的,这样一对比倒像是她在做贼。   乔母听到王校长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女儿一眼,而后微笑着说:“借您吉言,日子还没商定下来呢,等两孩子订婚,一定会请王校长的。”   又过了一会儿,王校长看了看时间,对三人说:“快到上课的时间了,你们先聊着,我赶着去上课。”,打完招呼就走了。   乔宋看着母亲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心里惴惴不安,横了苏寅政一眼,都怪他,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被他说出去了,这下更惹得母亲恼怒了。   接到她的目光,苏寅政露出一个笑容,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乔宋挣扎,可他越握越紧,而乔母的目光只是落在两个人交缠的手上,而后移开,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   回去的时候,苏寅政主动拦了一辆出租车,乔母也没多说话,先坐进了车里,只是回到家里,她依旧把苏寅政给关在了门外。   苏寅政这次没在外面傻等着了,听乔宋的话乖乖的回到家里。不是他不知道乘胜追击,只是想给乔家长辈们一个适应的过程,就算他和乔宋没之前的事情,他要娶到乔宋,乔父乔母心里也是舍不得。离开乔家,他也有另一番打算。   因为乔清的事情,他们对自己有偏见,苏寅政很容易就想到了症结所在。他们是害怕自己的女儿无法得到公平的待遇,所以他要给乔宋正大光明的身份,让乔父乔母彻底打消顾虑。   ——   送走了苏寅政,乔宋有些怅然,现在她一看不到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一块似的,坐在沙发上看韩剧也提不起精神,里面乌拉乌拉讲了很多东西,可她看了很久都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   乔母正在厨房里做饭,伸手拿起醋瓶,才发现已经没有了,乔父没在家,既然决定留下来了,那辞去工作也没必要了,他这会儿正在去复职。   “宋宋,去买一瓶醋。”,乔母隔着房间对她说道。   乔宋应了一声,拿着钱出门,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出门遇到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苏寅政的母亲。   她买醋回来,正往楼梯里走,停在楼下的车就打开了,乔宋无意识的回头看,目光顿了一下就再也移不开。苏母穿着得体而优雅,身边还跟着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慈眉善目,应该是她家的佣人。   上次的见面并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乔宋虽说不怪苏母,可也不乐意自己被人羞辱,而苏母在这个时候来家里,难道是想和母亲说什么?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乔宋的手心渗出了汗水,摆出戒备的姿态。   直到苏母走到跟前,她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苏母微微的一笑,很是和蔼的说:“宋宋,你不必紧张,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上一次的事情是我唐突了,寅政已经告诉我们了。这次来,我是想拜访你的父母,寅政他可能还没说过,他上次已经和家里宣布了,他只喜欢你一个人,除了你谁都不要。作为一个母亲,哪会不顾儿女的意愿,硬逼着他舍弃自己喜欢的人呢。”   乔宋沉默着不说话,上次她也是这般姿态,话说的很好听,可暗里说的意思真是打人脸。但她是苏寅政的母亲,她也不好说什么,“苏夫人,您没必要道歉的,我并没有怪你。”。   听到她称呼的是苏夫人,苏母细细的柳叶眉一挑,笑的得体而不失亲和,上前一步拉住乔宋的手说道:“都快成为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叫我阿姨就好了,你是好孩子,和寅政在一起我也放心。是阿姨不明事理,这道歉是必须的。”。   “苏……”,乔宋张口想再说什么,苏母开口打断了,“嗯?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你说怎么做,才肯原谅阿姨?”。   “阿姨,这件事情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她太过强势,乔宋只好改口,有些不情愿。   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还是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闹腾。对苏夫人,她是真的没有半分的把我,她是普通家庭出身,不了解这些豪门贵太太的想法,这一刻还能对着你笑,暗地里指不定怎么对付你呢。万一,她进了家里,和母亲大闹起来,到时候该怎么办?   乔宋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苏夫人热切的拉着她的手说:“你们的事情,寅政已经说过了。那小子从小到大就被宠坏了,还说你要打掉孩子,这不上次因为你找我的事情,他都把他爷爷给搬出来了,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事后我也想明白了,他既然为了你都敢和家里撕破脸了,就是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了,我哪里还敢逆着他的意思。之前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等你嫁进我们家,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宋宋,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阿姨……”,乔宋不知道是该接她这个话,还是不应该接,这道理全被她占尽了,她还能说什么?   见她没出声,苏母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孩子有一个月多了吧,看不出来呢。”   “两个月了。”,乔宋低声说道。   “真是辛苦你了,才两个月就瘦了这么多,等改天我让家里人送来一些营养品,你身体不好就应该多补补。” ☆、153 母亲保卫战   苏母面露关心,而后礼问她:“不请阿姨去你们家坐一下吗?”。   乔宋再也没有办法沉默下去,她都再三提出来了,真把苏夫人挡在门外,苏寅政那里也不会有面子,“家里地方小,阿姨多担待一些。”,无奈的领着苏母上了楼梯,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现在向苏寅政求助,他过来是帮自己还是帮他母亲。   他护短又霸道,说他都不行,更何况是他母亲。而且,就算他真能为自己与母亲撕破脸皮,以后怎么办?夹在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之间,一天两天还成,天长日久只怕是圣人也会生厌烦吧……想着有的没得,走到家门口,她按了按门铃。   片刻后,门内传来母亲的声音,听着还是在忙碌,走着说着:“怎么出去都不带钥匙。”   嘀嘀哝哝的声音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咔嗒门应声而开,乔母站在门内,看到站在乔宋身边的女人,愣了一下,她对苏母自然是有印象的,只是上次她来的时候自我介绍是宋宋同学的母亲,而今她大概也能猜的出来。   在看到她第一眼,就应该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若只是普通同学的母亲,又怎会上门。回想那天的前因后果,乔母也不难猜测到苏母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擦了擦手,对乔宋说:“怎么让你去买点东西,就磨磨蹭蹭半天,还不快进来。”   乔宋进门后,乔母这才木着一张脸,对苏母道:“家里地方小,希望你不要介意。”,其实更希望她别进来,不知情前还有些好感,知道她是欺负自己女儿的帮凶,乔母恨不得把装模作样的苏母扫地出门。别以为她没看到她进门的时候,眼里闪过的轻视。他们乔家是没钱,可从不缺少骨气。   乔宋连忙泡了一杯茶,倒了两杯给两位长辈,而后乖乖的坐在母亲的身边。房间里的气氛太过诡异,让她有些不知该把自己的手脚放在哪里了,余光里落在母亲紧攥着的手心,沉默着不说话。   在苏夫人的面前,还是少说才会少错,上次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了,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她最担心的就是母亲,她会不会受得住。   “乔夫人,上次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世事还真是难料,我们都快成亲家了。”,苏母笑了笑,看着面前这对温婉的母亲,她一直觉得乔宋是一个恬静温婉的好女孩的,如今看来也未必,“今天贸然登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乔家一如她想象中装修的很简陋,三室一厅,还是老套的房间,地板很认真的清理过还是残留着一些无法消磨的污迹。窗户上装饰着手工风之的窗帘,细碎的花布,让乔母想起来上个世纪流行的东西,还点缀了一些塑料花,整体上看除了勉强算上干净外,其余的装修品味简直一塌糊涂。   这和她以往的精致生活是天壤之别,只要想想乔宋嫁给自己的儿子,也会把他们家里装修成这样,她浑身的冷汗就冒了一身。   乔母面色不豫,这都登门了,才想到打扰不打扰的问题,虽说语气很亲近,可话里透出的疏离哪里有半分真诚的意思,对于这些自视甚高的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勉强的笑了笑客气的说道:“没打扰,最近都是我和宋宋两个人在家,来些客人也好。”,说着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是不知道苏夫人来有何贵干?”。   她的开门见山倒让苏母有些意外的,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得体的笑着着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宋宋这孩子真好,日后做了亲家,也是一桩美事。”。   “苏夫人,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同意。”,乔母凝神道,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苏寅政的面容,难道他已经和家里人说宋宋的事情了?可他们乔家都没一个人同意,他怎么就敢宣布?   “啊,不是吧,寅政和我们说,你们是承认的。”,苏母故作惊讶的说道,欲盖弥彰的又捂住自己的唇,似乎是在懊悔自己把事情说漏嘴了。“没同意也没关系,宋宋都已经有我们家的孩子了,难不成还会成为别人的媳妇?”。   “苏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你们家儿子,我们宋宋就没人要了?”,乔母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乔宋赶紧打断两个人的谈话,再这么下去,两个人还不得打起来,“苏阿姨,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路况不好……”,可没一个人理她。   “难道不是吗?我们苏家的未来儿媳妇,谁还敢动?”,苏母接过乔母的话,也是一头的雾水,看着乔母,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有谁会拒绝嫁给自己的儿子呢,自己的儿子,在母亲的眼中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呵……难不成你们苏家还能大过天?”,苏母冷笑,手用力的抓在一起,这么猖狂的语气,早晚会招惹上祸端。而且,苏太太的态度很明显,她同意女儿嫁进苏家,但眼里的情绪是鄙夷的不屑的。现在都有这种心态你,等结婚以后会对女儿好?结婚并非是两个人的事情,宋宋还没嫁过去呢,就被未来婆婆看轻,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大不过天,不过也差不多了。”,苏夫人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刚美过的手指甲上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宋宋嫁给我们家,绝对不会有坏处的,我以后会拿她当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那可多谢您了,你人有大量,可我女儿攀不起你们苏家。”,乔母也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您这话可就见外了,我说话是不是让您误会什么了?”,苏母终于察觉到乔母话里讽刺,顿了一下端茶的动作问道,“我是真心诚意来和您说这件事情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你一定要提出来。”   她说的诚恳,倒显得乔母小气量了。 ☆、154 说着说着,就亲上了   苏母是没心思和乔家闹下去的,所谓家和万事兴,儿子那么喜欢乔宋,她是有那么一点真心尝试着接受这个儿媳妇。来乔家之前,她就细细的琢磨过了,与其因为这一桩婚事,让儿子与自己离心,还不如先顺了他的意,娶乔宋就娶吧,什么都不会也勉强,乔宋是好学的孩子,她总能教会她做这些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来的,可没想到乔家竟然在这时候和自己拿乔起来了。   苏母的心里是极为不舒服的,她没嫌弃乔宋高攀了苏家,她倒嫌弃自己儿子了。   这算什么事情!   而乔宋和乔母是从苏母进来的那一刻,就抱着戒备的心思,所以她说话做事就算是无心的也能多出那么几分有心了,而且苏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傲慢与轻视,也不是真的没有,任谁被人看清了心里也不会好受。   乔宋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害怕她们再说出什么话来起冲突,于是说道:“苏太太,您还是先回去吧,我母亲的身体并不好,她现在需要休息了。”,说着就站起来准备送人。   苏母脸色一僵,也站起来,这不是明显的送人么,她邹风雅还没到摇尾乞怜的地步,“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呆了,我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请你们好好的想清楚。寅政是好孩子,之前我做的事情,是有积分不对,可为了孩子们,就请你们忘了吧。”,连道歉都是那么高高在上。   乔宋忙不迭的把苏母送出门,走出家门,苏母才恢复了淡定从容,看着沉默的乔宋,笑着说:“刚才是我为难你了,我这人就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掩饰不来。宋宋,寅政喜欢你,我看得出来……别因为我的原因,你就对他抱着别的意思,请你再认真的考虑一下,不要让他太辛苦。”   不要让他太辛苦,乔宋怔怔的看着苏母渐渐消失的身影,忽然觉得她也是一个母亲。   以前或许不太理解做母亲的心情,可如今怀了孕,她倒是越来越能体谅这种护犊的行为。站在楼道口许久,乔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轻的说道:“宝宝,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一切都要苏寅政来摆平,而她却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乔家这边都没给他任何帮助。   苏母都比她要用心的多。   一夜无眠,第二天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乔宋拿起床头胖胖的熊猫闹钟,才七点半。闭着眼睛摸索到门前,乔宋整个人都还没清醒过来,“妈,什么事情?”。   “自己出门去看看。”,乔母刚起来,气性也大,把昏昏欲睡的乔宋提溜到门口,自己转身回厨房继续去做饭。   乔宋看到门外的苏寅政,头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你忘记了?”,苏寅政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冰凉的手指冷的乔宋直往后倒退了两步,这下彻底醒了过来。看了眼苏寅政,又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母亲身上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纳闷的说道:“真是奇怪,我妈怎么让你进来了?”。   难道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乔宋正想着,苏寅政已经关了门走进房间里,“听你这语气,还不希望我能进来。”   “哎,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让我妈点头的?”,乔宋心里有只猫在不停地挠心,明明昨天还把人给晾在门外呢。   “你靠近点,我偷偷告诉你。”,苏寅政故作神秘的俯首靠近她,等乔宋附上耳朵,他啾的一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戏谑,“子曰,不可说!”。   “……”,乔宋摸了摸脸,白皙的脸颊迅速的红了个通透,抓住他的胳膊在他的胳膊里侧,使劲拧了一下,不过没见到苏寅政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自己的手被他结实的胳膊铬的生疼。   “对了,刚才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乔宋想起来刚才他问的那一句话,难不成今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生日?纪念日?还是法定节假日……想来想去都没想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乔宋看向苏寅政,求答案。   “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记。”,苏寅政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个答案,摇了摇头,而后很熟门熟路的走进她的卧室里,“是宝贝产检的日子,有你这么粗心的妈咪,没我在身边你可怎么办。”   乔宋顿了一下脚步,经他这么提醒,还真是想起来了,“原来是产检,怪不得。”   跟着他脚步走进房间里,慢半拍的看着苏寅政替自己收拾东西,才眯了眯眼睛:“谁准你进我的私人空间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不准动我的那个!”,见他伸手挑起自己的内衣,乔宋刷的一下惊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夺回自己的内衣打开抽屉,哐当一声关上。   回头对上苏寅政似笑非笑的眸子,心里一紧,紧紧地贴着衣柜,指着门口说:“你先出去,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苏寅政的表情明显是愉悦的,走上前,两只胳膊支撑在她脑袋的两侧,俯身缓缓地凑近她的脸颊,在距离她脸颊一指距离停下,四目相对,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倒影的全是她的身影,注意到她脸颊由白变红,再变得通红,蓦地轻笑出声,“都裸体相见那么多次了,也没见你这么害羞过。”。   乔宋微微错开眼睛,贝齿上下一碰,这个流氓,给点好颜色就暴露本性了:“这里是我家,你别乱来啊,不然……”。   话说到一半,剩下的全消失在了他忽然覆上来的唇齿之间,熟悉的气息灼热而富有侵略的味道,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难受,乔宋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的状况。   怎么说着说着,就亲上了呢? ☆、155 岳母心思好难猜   “不然怎样?”,苏寅政稍微离开了一些,唇贴着唇模糊的问,“不然就给我点颜色看看吧。”,尾音声中,他描摹着她的唇形,小心翼翼的,呼吸稳稳地吹拂在她的脸颊上,手缓缓地滑下,摸着她依旧平坦的肚子,心里有些感慨,再过八个月,他就要成为一个爸爸了。   手在她的身体上到处抚摸,唇沿着她的嘴角,脸颊,耳垂舔了舔,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他都好久没碰到她了,别的女人他连碰都不愿意碰,如今搂着她,浑身仿佛都在燃烧着火。   苏寅政一手微微的拖着她的腰肢,让她往自己的身体里契合,一只手四处的作乱,沿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强压了那么久的欲【河蟹】望几乎要蓬勃而发。   “宋宋……”,门外忽然传来苏母的声音。   噗……火焰生生的被浇灭,苏寅政抬起满是情【和谐】欲的双眸,这才把擦枪走火的理智拉回来,她才两个月,哪里能经得起折腾。   乔宋下意识的躲避开,“在!”,着急了推了一下苏寅政,耳根子火烧似的,这里是家里,她怎么就接吻上了。低低的垂下眼睑,也不敢去看苏寅政现在是什么表情,“妈,什么事情?”。   “出来吃饭。”,乔母虎视眈眈的对着门,两个人已经在房间里那么久了,就算是收拾东西早就收拾好了。   乔宋手碰在门上,回头看了一眼苏寅政,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的光芒散发着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还不快出来。”,低低的说了一声,她逃是的出了房间。   门外乔母已经准备好饭菜,见她跑出来,落在她潋滟的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吃饭的时候,刻意把两个人隔开。   乔父起来看到苏寅政,表情空白了几秒钟后,频频的看向乔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摸不着头脑。   一家四口,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在一起,乔宋和苏寅政各坐一边,中间是乔家二老。   早上起得早,乔母只做些米粥和小菜,还有一盘自家腌制的萝卜,乔宋担心他会吃不习惯,却没想到他安静的把一碗粥吃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乔宋偷偷打量母亲的脸色,逼着自己不去看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   乔国几次用眼神向乔宋使眼色,问她是怎么回事,这顿饭吃的也太难受了,吃下去的米饭都哽咽在喉咙处,食不知味。除了偶尔碗筷相碰的声音,没一个人敢出一声气。   乔宋摇了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苏寅政倒是知道,可他不告诉自己,母亲也知道,问题是她敢在这个节骨眼去触霉头吗?   吃完饭,苏寅政帮着收拾好东西,而后帮乔宋拿着东西,对乔父乔母说道:“伯父,伯母,今天的孕检就我去吧,你们安心在家里,我一定会护好松松的。”。   “嗯。”,乔母绷着一张脸应声。   临出门的时候,乔母偷偷地拿给乔宋两百块钱,“打车的钱。”,人穷不能穷志,在两人没确定关系之前,她是绝不会让宋宋占苏寅政一分便宜的。   走在小区里,外面只剩下了零星的雪,也没那么冷了,路边有常冬青看着苍翠欲滴,乔宋把自己埋入围巾里瓮声瓮气的问:“你到底和我妈说了什么?不是威胁我妈什么了吧。”,她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害怕他一个不小心,把母亲给得罪了,真到了那地步,两个人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地步了。   苏寅政苦笑,他威胁她是害怕失去她,哪里还敢去威胁她母亲,揉了揉头痛的额头:“你以为你伯母是会轻易受威胁的人,尤其是在你的事情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宋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把苏寅政的脑子敲敲,看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   “这事情你别管,交给我就行了,我不会让伯母为难的。”,苏寅政说道。   乔宋再想问这个问题,都被他含糊的掩饰过去,只好把疑问掩埋在心底。   而这边乔家,送走了两人,乔国见老伴面色没什么变化,沉默了半晌才问:“你今天怎么转性子了?”,如云看着温柔,被逼急了却是坚韧到了极点,认定的事情哪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在苏寅政的事情上前后的态度那么反常,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唉,你不知道。”,叹了声气,乔母说道,“昨天宋宋陪着我一起去买菜,在公车上,有人踩到了宋宋的脚还不肯让开,当场他就把人暴打了一顿。”,他那股狠厉劲,若非是伤到了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又怎会那样?   “这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公车那么复杂,以后你也别让宋宋去了。”,乔国拧眉说道。   “你听我把话说完,之后又碰到了宋宋的高中校长,他自己和王校长介绍,说是未婚夫。就在他前脚刚离开,他妈就过来了,说是为了之前的事情道歉。”,乔母摇了摇头说道,“阿国,我把宋宋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我们年纪大了,能帮她几年呢,她一个人带孩子,以后碰到这些事情可怎么办?孩子长大以后,问她爸爸在哪里,宋宋又要怎么回答?就算这些都不成问题,周围的人又怎么看待宋宋呢?”。   “所以,你答应这件事情了?”,乔国掏出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不答应,能怎么办?就算我们把他们拆散了,宋宋以后也能找别的人,但就能保证找到的人会对宋宋好?”,乔母接着说道,“没有,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带着孩子的女人还能找到什么好的男人,阿国,这件事情就让宋宋决定吧,我看得出来,苏家比言家要明事理的多。”   “宋宋比清清的命好。”,乔国想到许久没得到消息的大女儿,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当初言家做的不那么绝情,一家人也不会如此的忌惮。 ☆、156 母女谈话   乘车到了医院,给乔宋检查的医生看到苏寅政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之前几次陪着乔宋的都是女人,做医生的也都见怪不怪了,上一次她还暗里提醒着她孩子成长的过程爸爸是必不可少的,这姑娘脸皮也薄,就说了一句,她脸红的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弄得她也说不下去了。   没成想这次直接把孩子他爸给带来了,“先做些常规的检查。”,把单子一开,医生头也不抬的说道,厚厚的眼睛底片折射出一丝精光。   苏寅政是第一次陪人做孕检,拿起单子牵着乔宋的手缓步走出房间。乔宋见他淡定的模样,就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你知道是哪些检查吗?把单子给我吧。”,说着想接过来。   谁知苏寅政挑了挑眉,自信的看着她说:“没准我比你还了解呢。”   “嘁……”,乔宋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相信。   然而当检查的差不多,乔宋真是不得不佩服苏寅政了,他比她这个孕妇都要了解注意事项,甚至还针对她的情况对医生做出了相关的询问,那些名词她连听都没听过,他却能轻松的说出来。   “有这么好的先生,真是好福气。”,检查到最后一项的时候,有护士欣羡的说道。   乔宋笑了笑,缓慢的躺在仪器上,露出平躺的小腹,护士拿出一瓶透明的药瓶在细细的涂抹了一些,接下来是很快的检查。   检查完,护士带着乔宋清理了下身体,出来的时候苏寅政手里拿着一张方形的纸,眉眼之间盈溢着笑意,“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指着图上一个小小的黑影,其实那么小什么都看不到,可偏偏两个人对着那张图就笑的很幸福。   乔宋宝贝的收好图,两人拿了检查结果后,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开始飘起了雪花。   医院旁边就有超市,苏寅政看着夹着冰冷雨水的雪花,对乔宋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照顾好自己。”,说完冲进了雨雪里。   到超市里,随便买了一把伞,也没肝多待,付了钱就急冲冲的往回走,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她出半点事情。来回不过才三分钟的时间,他心里一直紧紧地揪着,生怕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会出意外。以前,他看着身边有人小心翼翼的照顾身边的孕妇,总觉得是大惊小怪,真的轮到自己,才知道什么是心惊胆颤。   哪怕知道这么点时间不会出事,可还是忍不住想种种坏的结果,比如她被人撞了一下,亦或者自己不小心滑倒了……心里挂念,在回到原地没看到乔宋,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停止了流动。   怔怔中正想发作,却看到乔宋正站在医院的大厅里面背对自己坐着,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说话,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听不到两人具体谈话的内容,只见她眉眼弯弯的笑了笑,还伸手逗弄了下那小女孩。   苏寅政心里一软,抬步走进大厅里,脚步很轻,生怕自己惊扰到她。   越走近,便越能听到两人的声音,“我当初怀着兰兰的时候,也是这么闹腾,第一个闹腾了好,孩子生下来健康。你多吃些鱼,对孩子智力发展好。”。   “这样啊,我记下了。”   “你老公呢?”   “他……去买伞了,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真是令人羡慕,这么好的老公,你以后有福了。”   “这位是你先生?”,见到大步走来的苏寅政,对着他的妇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乔宋闻言转过神来,见到苏寅政笑的分外的开怀,隐隐的觉得他心情很好,她站起来交握上他伸过来的手,回头对那人说:“嗯,那我们先走了,今天认识你很高兴。”。   走出医院,苏寅政撑开伞,将她小小的身体纳入怀里,手揽在她细细的腰肢上,说:“宋宋,等两天我爷爷回来了,我就让他上你家提结婚的事情,怎么样?”。   乔宋心里暖暖的,轻轻的应了一声。   家里这边的态度已经软化,苏家那边再来人说这件事情,应该不会遭到太大的阻力,乔宋第一次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遥远。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是她当初不够努力,而苏寅政却做到了这一切。   “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了。”,灼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古老的咒语丝丝缕缕缠绕着心脏,深入血脉,再也无法割舍。   乔宋抬头看着他,那双眼里的情深,深深的映入眼睛里,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回到家里面,乔宋累了一整天,倒头就睡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父亲已经睡了,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乔宋肚子里空荡荡的,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定了时间,又重新回到了客厅里。   坐在母亲的身边,乔宋将头靠在母亲的肩头上,看着母亲,目光一片柔和,“妈,我们谈谈吧。”   乔母沉默了一会儿,把毛毯盖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你说,我听着。”   “妈,我想和苏寅政在一起。”,乔宋喃喃的说道,她知道母亲心里会生自己的气,但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让他一个人努力下去了。开了话头,一切似乎都变得容易起来,乔宋把自己的脸颊贴在母亲并不宽广的肩头上,就是这样柔弱的身体,在父亲抛弃自己和姐姐后支撑起了整个家庭。   她曾经发誓,这辈子都不让母亲为自己伤心,可终究还是违了誓言,“妈,他是真心对我的,这些天你也看到了,苏寅政不会说话,他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并不是言谈那种人,我知道他会给我一辈子幸福的。”   提到姐姐,乔宋抱着母亲的手臂渐渐的收紧,这是他们心中的痛,谁也不愿意提起,那天看到的那个身影,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思念太过而导致的幻影。   她不是姐姐,苏寅政更不是言谈。   她相信,苏寅政会让自己幸福的。 ☆、157 我想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宋宋,你自己的事情,妈妈并不能帮你决定,真的考虑好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乔宋扑了些冷水在面上,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洗漱完她走出卧室,父母都已经起来正在客厅里做着,桌子上放着早餐,“爸爸,妈妈。”,乔宋叫了一声,坐在母亲的身边说,“今天我想去学校里把事情处理一下,这几天都没上课,老师打电话过来问了。”   “你身子骨不好,还去学校?”,乔父从报纸里抬头问道,“要不让你妈去说说,先休学一年,你现在这样早晚要休学的。”。   “还早,我不想落下功课。”,乔宋摇了摇头说道,才两个月哪里有那么严重,等上完这学期也不迟,“班导师那边我已经说了,等过了这学期再休学,到时候跟着下一届升大三。”   “这方面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一切都要以孩子为前提。”,乔国淡淡的说道,“苏家的事情你妈已经和我说过了,过了明天苏老爷子就来了,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苏家的老爷子的事情,整个A市几乎都听说过,乔国自然也知道一些,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为了女儿,他也不能露出胆怯。   乔宋眼睛微微的垂下,把面包吃完,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对于苏家,她何尝不了解父母的心思,“爸,妈,你们放心,如果苏老爷子也嫌弃我们家,那这事情就算了。”   “乱说什么,你和他过日子,又不是和苏家老爷子过日子,小心点就行。”,乔母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斥。   “好了,别说这些了。”,乔国笑着缓和气氛,“宋宋有了归宿,这是好事情,干嘛总说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   乔宋笑了笑,有些勉强。   吃过早饭后,她离开家里赶去学校,苏寅政这几天总上门堵着,公司那边都乱了套了,今天得了空就去公司里面了。乔宋原本就没打算让他整天陪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只是怀孕又不是变成了玻璃娃娃,小心着些就行,哪里会一碰就大惊小怪的。   收拾好东西,周晓芬帮她把东西从楼上搬了下来,还是会继续读书,只是不能再留在学校里,且不说身体不能每天爬上爬下的,就是以后也会不方便,孩子越大越难瞒住,她终究是害怕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让她对这些事情很忌讳了。   “宋宋,你真要搬出去啊。”,周晓芬有些舍不得,抱着一箱子的东西,抿着唇问道。   “晓芬,只是暂时搬出去,有事情你还可以找我啊。”   “那怎能一样。”,叹了声气,周晓芬摇了摇头。   一直都比较亲近的人,忽然有一个要离开了,乔宋把苏寅政做的事情也说了,看来两个人是真的决定在一起了,这孩子会生下来,那她肯定要休学一年才行。以后,两个人就不是同一届的学生了。   “既然是好事情,就请我吃顿饭吧,刚巧事中午,宋宋,嫁入豪门以后可得给我物色一个金龟婿,好让我们也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啊。”,周晓芬见乔宋脸色有些消沉,赶快说道,她是有些舍不得,可也没准备让乔宋不嫁给苏寅政,这么好的男人,错过就不好了。   “嗯,走吧。”,乔宋用力的点了点头。   两人正准备往外走,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喇叭鸣笛的声音,一辆银色的迈巴赫停在校道旁,熟悉而高大的身影正静静的看着两人方向。   “忘了告诉你,苏慕白他好像从学院里提前毕业了。”,周晓芬压低了声音解释,想了想疑惑的问,“你们现在是一家人,难道不知道吗?他现在都是高官了。”。   乔宋怎么会知道这些,最近被家里闹得一团乱麻,看到苏慕白有些尴尬,甚至是有些愧疚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清楚情况,曾经她喜欢过苏慕白,不过仅仅是喜欢。苏慕白在她的眼中,是最干净的一个人,对他造成伤害,是一种罪过,乔宋看了他半晌,才缓缓地走过去。   周晓芬很识趣的没跟过去,两个人的气氛不对,她自然看的出来。   “宋宋,我们可以谈一下吗?”,苏慕白低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乞求,让人无法拒绝。   乔宋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对苏慕白她总要有一个交代,是她有错在先,不应该招惹他。   现在和他哥哥在一起,对他恐怕是一种痛苦。   和周晓芬说了下情况,乔宋上了车,苏慕白发动了车子,乔宋看着车子缓缓地开出学校,两边城市的绿化带快速的往身后滑去,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想着措辞。   “慕白,对不起。”,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的。   “先别说对不起,宋宋,你真的决定嫁给我哥了吗?”,打断她的话,苏慕白沉声问道,早知道她会说不起,可没想到真的听到她亲口说,心里会这么痛。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有心动的感觉,他努力了,可最后只能看着她离开。   他是有些恨苏寅政把她抢走,甚至想过,不择手段的把她抢回来。   但……   看到她,就再也无法下定决心。   她很幸福,她周身散发的气息都在告诉别人这个消息。   苏慕白手指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把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拿出一份东西,递到她手里,“宋宋,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并不是想破坏你和我哥的关系。这事情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我想你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他手中拿的是一个档案袋,看起来厚厚的,里面应该放了不少的东西,乔宋握在手心里,满腹疑问的接过,打开文件,里面的东西滑落在手上,是照片,还有一份检测报告。   乔宋眼前一刺,手哆嗦着把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翻看,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脑仁还一阵一阵的跳着,生疼,好像有把锯子在拉锯着。 ☆、158 别嫁给他好不好?   “谁给你的?”,乔宋死死地捏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检查报告,上面有一栏清晰的写着,凌女士已怀孕七周左右。七周,也就是在她怀孕之后不久,就有了这个孩子。蚀骨的疼痛自心底蔓延开来。   有没有一种疼痛,比万针刺心还要疼痛。   有没有一种疼痛,像有人拿着刀寸寸的凌迟。   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感觉,乔宋压低了呼吸声,脸色苍白的如此刻窗外飘着的雪,没有听到苏慕白的回答,她将所有的照片和检查报告放回了档案袋里,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慕白,你不说,我不勉强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打算怎么做?”,苏慕白沉默了许久,单手支撑在方向盘上,车里的空间那么小,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渐渐成了一致,他想把她拥抱在怀里,想告诉她不要伤心,因为她值得更好的人来珍惜,可他不能。   只因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格,乔宋需要自己做出决定,是否和苏寅政结婚。   怎么做……她还能做什么?她现在想找到苏寅政,问他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他是否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若是假的,她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他继续走下去。但若是真的……   乔宋轻轻的靠在车座靠背上,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敛于眼底,她不能想象若是真的后果是怎样的。若是真的,也就说明,他一边在和自己柔情蜜意的同时,和另一个女人上了床,还有了一个孩子。   这样的苏寅政,不要也罢。   她乔宋从来不稀罕对自己不忠贞的男人。   “宋宋,为什么要哭。”,叹息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车里的暖气开的十足,然而就是在这样温暖里,乔宋感到了极致的冷,眼里的悲伤和怀疑像落地的草籽生根发芽,“慕白,我想回去了。”   苏慕白的面色一紧,明朗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深深的看了她许久:“宋宋,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哥了?”。他想起那天被苏寅政带走时,她面上的忧愁和泪水,手指一紧,他一直以为她是被逼的。   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那些不情愿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觉?还是她故意假装出来的?   不,自己不应该怀疑的,宋宋不会爱上他的。苏慕白的心里一软,蜷缩的手指拿出一条手帕,动作轻柔的擦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最珍爱的女孩子,为了别的男人落泪,为了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他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但对她的渴望却没有消减半分,他希望乔宋在看清真相后,能和自己在一起。   乔宋微微的别开脸,“慕白,多谢你能告诉我……我们以后还是别走的太近了。”   就算不和苏寅政在一起,她和苏慕白也没有可能了,乔宋紧紧地捏着手心,不让自己去看他此刻的脸色,她已经怀了苏寅政的孩子,不可能再和慕白发生更深的关系,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她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   他对自己有感觉,乔宋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出来,苏寅政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她并不陌生。   “宋宋,你变了。”,苏慕白收回自己的手,缓缓地说道。   还是不行吗?即使知道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就在她怀孕后的一周就有了,她还是选择了二哥。心里忽然有些不甘心,是的,是不甘心,在一开始她明明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哥哥,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乔宋艰难的哽咽了两下,红着眼睛想要打开车门走下去。   可手刚碰到车门,身体就被一只手猛地拽了回去,娇小的身体像一片小棉布似的,被轻而易举的紧紧地扣在苏慕白的怀抱里,他急促的呼吸在耳侧吹拂着她柔软的发丝,温润的声音里掺杂着沙哑,背对着他的眼睛里是一只脱笼而出的困兽,“宋宋,别走,你不要走好不好?也不要和苏寅政结婚,只要在等我半年就好了,我知道你是被迫的。”   乔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一跳,轻微的挣扎之后换来更加激烈的捆缚,她迅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微微颤抖着声音柔声道:“慕白,你先放开我,我们冷静下来再谈这件事情好不好?”,他现在的情绪太过激动,万一做出什么事情,乔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孩子是她的,谁也不能伤害,即使是慕白……   但苏慕白把她的话直接忽略,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鼻息间闻着她身体的味道,眼睛酸涩的难以自持,从一开始他就没放手该多好,她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吧。是他一时的软弱,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宋宋,我有办法可以让老爷子不答应这件婚事,你不用嫁给他了,好不好?他做的事情,我可以加倍的给你,只要你开口,我就可以为你付出所有……”,语无伦次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脑子再也无法保持清醒。   她的反应和预期中差了太多,他有些慌乱了,但这次是最后的机会,若再不抓住,他这一生就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慕白……你明知不可能。”,手搭在他抱着自己的手上,指尖触碰到他微微颤抖的肌肤,她能感觉到他汹涌的情绪,乔宋心里微微的酸涩,“放开我吧,我想要回家了。”。   她和他是两条交错的线,错过便再无可能。   在她轻微的力道下,苏慕白紧紧握着的手被缓慢的拉开,而后无力的垂在身侧,乔宋打开车门,没有回头看车内的人一眼。   她害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为那个人心疼,甚至是愧疚。   手里紧紧地捏着档案袋,乔宋沿着街道慢慢的走,她并非当初懵懂无知,也猜测到了别的可能,这件事情不是苏慕白做的,否则在问他的时候,他不会沉默,那这些照片是谁给他的,让苏慕白来找自己,又是什么居心? ☆、159 孩子不是我的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是苏寅政的吗?若不是,那些照片又该作何解释?乔宋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原本是想出来散散的心,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心里的沮丧几乎能将她淹没。   夜幕降临,城市里的霓虹灯相继亮起来,曾经听一个外地来的同学说过,A市的夜景是全国最繁华的,看起来像绚烂的夜空,经过黄埔大桥时,乔宋看着江水滚滚的从脚下流过,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也不过这滚滚流水中的一滴,所有的经历都是命运在推动着自己向前。   再绚烂的美丽也不过转瞬即逝,最善变的是人心。   慢慢的走回小区,乔宋满腹心事,也就没注意到在楼下花坛旁停了一辆车,她从花坛旁经过时,一阵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发现站在了花坛边的苏寅政。   小区的路灯是雕花的钢化陶瓷,朦胧的灯光透过那些空隙散落下来,映衬着白色的雪,暖融融的一片看起来是极好看的。只是乔宋此刻一点欣赏的心都没有,看着他慢慢的想自己走来,握着档案袋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宋宋?”,苏寅政低低的唤了一声,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融入暗沉沉的夜色里,唯有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在夜色下流动着无法忽视的光辉,乔宋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深刻的五官。   都说眉眼浓的人,重情。   苏寅政的眉就是如此,眉尾微微的向上挑,斜入鬓角,绷着面容的时候给人以杀伐果断盛气凌人之感,而微笑起来,眉尾会略略向下压,宇间流动着一簇爽朗与柔情,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这般生动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丝毫的张扬。   “去哪了?伯母说,你从中午就去学校拿东西了,这么久才回来?”,他结束工作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半,这段时间里几乎一直在等着她,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乔宋伸手不自在的压下自己被风处乱的头发,那么久没说话,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从学校回来,又出去走了走,你来很久了?”。   说话间苏寅政已经走到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左手,冰凉的没有一丝热气,不由得皱了眉头,“出去那么久,都冷成这样了,以后想出去也要把多穿些衣服。”,边说着边从手上脱下手套,戴在了她的手上。   意大利小羊皮手套,短浅的绒毛夹杂着他的体温密密的裹着她的手,乔宋深深的吸了口气。苏寅政正准备把另一只手套也给她戴上,却碰到了她手中的档案袋,“这是什么东西?学校的?”,说着就要把东西拿走,乔宋身体一僵,把东西捏在手心里,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拿着。”。   苏寅政只当是她重要的东西,也没多争执,等她换了左手拿文件,这才把另一只手套给她戴上,外面的天很冷,两人站在封口处,他把她轻轻的抱在怀里,低声问道:“和谁一起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拨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发现她的手机在家里放着,天色越晚越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终于坐不住了才到楼下来,只为能早点看到她。刚看到她的第一眼,见她没什么意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灯光灼灼,如同血一样浓郁,而他的怀抱却很温暖,从这个角度里,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有力而强健,给人很踏实很安全的感觉,但……只要想到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搂过别的女人,胸腔里的血液就无可抑制的一阵一阵的翻涌。   “寅政,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静静的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乔宋低声的呢喃,声音那么轻,几乎随风飘散在空气里,她抱着他的腰,不去看他的表情。   这一刻,乔宋想,就给自己一个放纵的理由,即使是真的,只要他愿意骗自己,那她也愿意。   苏寅政声音一紧,“什么意思?”,他自问从和她在一起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怎么她出去一趟,就这么问自己了?   “你就说有没有过吧,比如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没得到他的正面回答,乔宋没由来的烦躁,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睫毛轻颤。   “没有,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和你说了什么?”,苏寅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他好不容易才把两家人搞定,这时候又窜出来什么阿猫阿狗的搞破坏,让他知道那人是谁,绝对不会放过那人!   “没有?”,乔宋无意识的低喃了一声,把手中的资料放在苏寅政的手上,闷声说道,“那这些东西你如何解释?”,想到里面的照片,她就觉得恶心,啪的一声拍在苏寅政的身上,离开他的怀抱,“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们两个就彻底的完了。”。   话说完,乔宋都觉得自己的定力怎么会这么好,还愿意听他的解释。那些照片上,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纠缠那么清楚,难道她还要报奢望,以前的他……本来就是一个流连花丛的男人,真指望他能为一个女人守一辈子?   心里这么嘲讽自己,可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小声的辩驳着,相信他。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就相信他一次。   感觉到冬天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自己的脸上,乔宋只觉得浑身疲惫。   苏寅政结果档案袋,有些粗暴的打开,里面的照片哗地一声全都散落了出来,他一张一张拿起来看,越看越脸色越阴沉,最后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张检查报告上,双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他连碰那个女人都没碰,别告诉他,只是简单的口交了一次就能怀上他的孩子,即使在醉酒的状态下,他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那时候根本就没碰过。   又怎么会有这个孩子!? ☆、160 调查   可他又怎么说的清楚,那天他的确和那个女人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告诉她自己是一时赌气想试试别的女人行不行?这样解释,恐怕她立刻掉头走人,苏寅政了解乔宋的脾性,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天几个朋友说要喝一杯,你那时候不正和我闹着,他们趁着我酒醉,就把那个女人塞给我了。我当时喝的神志不清,就被她给占了一些便宜,可没多久我就醒来了,我发誓和她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乔宋听他这么说,虽然有些不相信,可好歹这个孩子先证明了不是他的,“既然不是你的,为什么这人会把这些资料交到我手上,苏寅政,就算不是你的,也和你那些狐朋狗友脱不了关系,你以后不想弄出个私生子出来,就离他们远远的。”   他怎会不知道她对他们圈子里的厌恶,打定主意先哄好了乔宋,再去解决这件事情,于是苏寅政连忙讨好的说:“我保证,以后能不去搀和他们的事情,绝不搀和。”。   乔宋哼了一声,慢慢的往家里走,苏寅政把那些东西收起来,虽然恨不得立刻丢了,可又害怕会被这里的人捡取,让乔家二老看到了,一切又要重来。   收拾好之后,才追上乔宋的脚步。   到了乔家,乔父乔母果然对乔宋进行了一番的盘问,她一天不回家也就算了,连电话都不知道打一个,这不是让家里人担心么。苏寅政在一旁帮她解释着,乔宋见他忙前忙后的样子,轻轻的闭上眼睛,借口说自己累了,就回房间里休息了。   离开乔家,苏寅政上车,就给言谈打了电话,电话那边吵吵闹闹的,他就想到是在酒吧里。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言谈晚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吃安眠药也不行,整天泡在酒吧和会所里,招一大群人闹腾一晚上,睡一会儿,就去公司工作。   这么糟蹋身体,言家也不管,言谈的亲妈早早的去世,如今是言谈他爸重新娶的一个,他爸都不管,他妈就更不敢管了。   “喂,什么事情?”,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了,言谈的声音清晰的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吗?有个叫凌欣的女人?”,苏寅政说道。   “凌欣,什么女人,没有印象。”,言谈淡淡的说道,点燃一支烟深深的一口说道,“你都快结婚的人了,别在这时候又惹出什么风流债。”   “风流债,他妈的,不知道是谁陷害我的,那女人现在怀了一个孩子说是我的,把资料都交给乔宋了。”,想起这件事情,苏寅政的面色就狞起来,“你先去查一下这件事情,把凌欣那女人也先控制起来,省的这事情传到老爷子那里,她乱说一通。”   “她是哪根葱,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言谈吐了口烟说道,“直接亲子鉴定不就行了,就算再巧舌如簧,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感情不是你惹一身骚,你爸现在正盼着你要孙子呢,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我看你怎么收场!”,苏寅政破口暴怒,要是能做这个亲子鉴定他早就做了。他要是真做了亲子鉴定,老爷子那边是过去了,可乔宋那边呢,他都说自己没碰过那女人了,还眼巴巴的去做亲子鉴定,这落在她眼里还不是心虚的表现。   总之,在乔宋没开口之前,亲子鉴定说什么也不能做。   “你成,这有了老婆后,真彻底成了老婆奴了,这边正high着呢,要不要来玩玩?”,言谈说道。   “不去了,那女人就是你找我那次才遇上的,我现在去不是送上门给人把柄。”,苏寅政果断的拒绝。   “既然这样,那就挂了。”   苏寅政刚挂断电话,注意力放在开车上,前面一辆车忽然停了下来,下意识的去踩了刹车,可两辆车离得本来就近,饶是他反应比较快,一声嘭的相撞里,车子还是撞在了前面的车上。   好在车速并不是很快,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从车上下来,苏寅政打开车门,怒气冲冲的走到前面的那辆车,正想要发火,前面的车上下来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夜色下白色的衣服随风凛凛的作响,垂至腰际的长发随风飞舞,巴掌大的小脸上,如烟似雾的水眸,娇俏的鼻子,过于白皙的肌肤,在夜色下怎么看都像是古时候从画里出来的狐仙。   苏寅政拧了下眉,总觉得面前的女子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仔细的想想,自己从来没看到过这么一个人,“你怎么开车的?忽然停下来,难道不知道后面有车?”,他语气说不上恶劣,可也绝不不好。   女子笑了笑,满是歉意,“对不起,刚才小孩子在闹腾,你没什么大事吧,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事情,车子我可以赔偿的。”,她的声音很温柔,长得也那么顺眼,又提起孩子,让他一下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苏寅政心里一软,摆了摆手,“算了,算我倒霉。”,他哪里缺她那点钱,只是她正好撞到枪口上,也得亏着是她,换成别人这事别想善了。   “那我也过意不去。”,女子见他要走,轻轻的咬着贝齿说道,“不如你留个电话,等有时间我打电话给你,看看怎么商量赔偿的事情。”。   “妈咪——快点上车,我要回家!”,两人正说着话,车里忽然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稚声稚气的朝着她喊道,可能是刚才的事情吓到了,他稚嫩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在寒风中跌跌撞撞的跑到女人的身边,单薄的小身躯在寒风中有种一吹就要歪倒的感觉。   或许是即将要做父亲,苏寅政嘴角一抿,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你还是先带孩子回去吧。”,他说着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车外的女子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有些吃力的抱起已经有些分量的孩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这对母子,他脑海中迅速的滑过乔宋的身影。 ☆、161 阴谋初显露   苏家老宅——   苏寅政将车交给了警卫,迈步走进客厅里,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以为家里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却没想到母亲还在客厅里,而她的面色沉沉的看起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苏母正生着闷气,见苏寅政回来,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来。   “怎么这个时间还没睡?”,苏寅政问道,这段时间为了让家里的人安分一些,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到家里回来休息。他刚从外面回来,发丝上还沾染着雪花。   苏母眉心一皱,把一叠东西交到他手上,“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乔宋为什么又和慕白扯上关系了?”,为了儿子她是可以退步,但做出退让的前提是乔宋真的值得自己的儿子喜欢,她以前听说是她和徐诺牵扯不清,却没想到她还和慕白有牵连。   沾花惹草,这女人没个说法,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她进苏家的。   苏母紧绷着面容,精致的眉眼里全然是怒气,从她接到这些照片,就想去质问乔宋,她把寅政把苏家当成玩弄于鼓掌的小玩意?若不是顾忌着儿子的反应,她还真想这么做。   “就这些?”,苏寅政翻开看,一张一张都是慕白和乔宋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乔宋那些东西是谁给她的,怪不得她不愿意说,“妈,角度很不错,还有别的照片没?”。   “寅政!你看到这些就没半点反应?”,苏母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儿子的头,“那女人私生活这么不检点,你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的!”。   “在说这话之前,你先看看这份东西。”,苏寅政把手中的档案袋递给苏母,是乔宋给他的那一份,“今天乔宋给我的,有人把这些东西给她,同一天,同一个时间,意思还不明显?”。   苏母看着资料,面色一冷,隐隐的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心人做的?”。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可能吗?妈,之前怕你担心,我就没说,在宋宋答应我之前,我的车曾被人动过手脚。”,苏寅政眸子里闪过一抹的阴狠,上次出车祸的事情,小区里的摄像头只拍到了一个灰蒙蒙的身影,等落实到那个人真实的身份时,那个人已经在一次意外中死了。   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苏寅政从来不信巧合两个字。   苏母闻言,眼里的怒火喷薄而出,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妈说,谁敢害你?!”。   “事情只查到一半,所有的线索就都被抹去了。不过,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这件事情虽然不知道和那次有没有关系,但都是针对我的。”,苏寅政认真的说道,看着自己的母亲将两份资料收起来。   “别让你爷爷看到了。”,苏母面色难堪的指着那些照片,“他老爷子真看到这些照片,依着他那火爆脾气,家里又要闹出事情了。”   苏寅政拿出打火机,直接点燃,火光跳跃里,他说道,“若是有心人,就算我们不给老爷子看,这些也会送到他跟前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寅政,你上点心,谁知道慕白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就算他和乔宋之间是清白的,可他认识乔宋的事情瞒着家里就不对,现在老大走了,他顶替了你哥的位置,再过一年半年,他站稳了脚,到时候这家里听谁的可就说不定了。”   苏母越想越觉得苏慕白是不怀好意,面上极力的保持平静,但心里却微微的扭曲起来。她有心把慕白当做自己人,可她刚开始努力,就闹出这样的事情。   苏寅政将手中还在燃烧的档案袋扔进垃圾桶里,一双眸子里深不可测的火焰在跳动着,“慕白和宋宋认识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两个人在一个学校里,他帮过宋宋。这件事情你别太在意,宋宋对他没半点意思。”。   苏母眼皮微微一跳,细细的打量着儿子的面容,想从他的表情里发现有隐瞒的可能,良久喝了口茶,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不用帮她掩饰,是真是假,时间自会证明。”,顿了一下,才说道,“你们结婚的事情,我想过了,宋宋现在还是学生,没到法定年龄,不可以结婚。不如你们先订婚,等她一毕业再结婚怎么样?”。   苏寅政抬头看向母亲,有些僵硬的问:“妈……结婚的事情不是早就说好了?现在只订婚,那孩子生下来怎么办?”,之前母亲答应的结婚,如今忽然用订婚来说事,想来只有这件事情会影响了。说什么是法定结婚年龄,真要结婚的话,苏家会把这点小问题放在眼里。   “别打那些歪主意。”,见儿子露出的表情,苏母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咳了咳,“你爸升职在即,这个节骨眼闹出事情,对苏家的前途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妈知道你想直接娶了她,可我们不能给别人任何把柄。”   拍了拍儿子的手,苏母叹息道:“没发生这件事情,我也准备和你说了,只能先委屈一下你们,如果你真的想给她名分,可以让她住进我们家。”,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订婚典礼,我已经在准备了,最好在一个月内举行,宋宋肚子还没显露出来,到时候也不会被同学戳脊梁骨了。”   苏寅政快速的吸收着母亲的意思,然后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举行订婚典礼,那他做的那些努力算什么,说来说去不过是在拖延。真以为把事情拖着拖着,结婚的事情就算了?   苏寅政目光凌厉的盯着母亲,“妈,结婚的事情,没得商量。”,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他极力的控制着胸腔内激动的情绪。   “寅政,你难道就不能为家里想一想?”,苏母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除了这件事情,我可以为家里做任何事情。”,苏寅政强硬的说道。 ☆、162 尽人皆知   “你执意要娶她的,就别怪我无情。”,苏母分毫不退让,站起来目光微冷,“寅政,如果不是为你着想,我有很多方法让你娶不了他。”,之前会被他震慑到,是因为他拿捏到了自己的弱点,所以不得不退让,如今事情关系到整个家里的安危,她不能再纵容儿子了。   “妈,别动她,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苏寅政心里突突跳了几下,心里警惕起来,母亲这是在威胁自己。   苏母玲珑剔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心里想的,微微敛起眼里的情绪,“我怎么会动她,只要你退让一步,我们所有人都会相安无事。”。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佣人走上前,低声说道:“夫人,先生让您和少爷一起上去,说是有事情要商量。”。   两个人的心里登时齐齐的咯噔了一下,视线相对的刹那,惊起的波澜都是无法掩饰的。   上了楼,老远就听到书房里的父亲愤怒的声音,橘黄色的灯光从书房里透出来,从打开的门缝里可以看到里面另外一个人,是苏慕白。他低着头沉默着没说话,但表情倔强的表情透露着一个消息,他在坚持着什么。   苏寅政几乎是在刹那间就想到了这次发生的事情,是他忽略了,在看到他和乔宋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表现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同学。苏家人长情,慕白喜欢乔宋,又怎会那么轻易地忘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书房里,苏母深色淡漠,“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走上前,伸手想要挽上丈夫的手臂,可苏谨脸色一紧,从桌子上抽出一叠照片,啪的一声,照片全部砸在地上,纷纷扬扬的落在两个人的面前,“乔宋和慕白认识的事情,寅政你早就就知道是不是?要是这些照片没到我手上,你们是不是就不打断告诉我?”。   “这件事情我也是刚知道。”,苏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慕白,嘴角一抿,而后看了看照片,和交给她的那些没什么分别。拍照的人技巧很高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两个人的姿势都是那么的亲密,最近的一张还是在今天晚上的,两个人抱在一起,正对着乔宋的脸有着特写,那表情甚至都是痛苦的。   她在痛苦,是因为自己即将嫁给喜欢人的哥哥,还是因为别的?只要经稍加引导,是人都会往歪处想。   苏慕白盯着脚下的一张照片,面色煞白,他和乔宋见面的事情也被偷拍了,这是他不知道的。   “慕白,你说你和乔宋到底是什么关系?!”,苏谨厉声问道,见他不说话,气的急促的喘气。这照片刚刚进书房的时候他才看到,两个儿子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这要是被刊登出去,他们苏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爸,这……”,苏寅政淡淡的开口,却被苏父打断,“我没让你开口,你说什么!”。   房间里刹那间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苏父看着苏慕白,冷声道:“好,你不说,我来说,宋宋是你未来的嫂子,你和她暗地里拉拉扯扯,把你哥放在什么位置了?还是你真不把苏家放在眼里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乱——”。   “爸……我喜欢乔宋。”,苏慕白沉声开口,气氛一下僵硬了下来。   苏寅政原本想和父亲解释两个人的关系的,听到这话,耳中轰得一声惊雷,“你说什么?!”。   “慕白,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苏母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喜欢乔宋。”,苏慕白抬起头,对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说道,“爸,妈,在我哥喜欢上乔宋之前,我和她就相互喜欢,后来是我哥以她的家人要挟,她才不得不和我分手。在这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她是不喜欢我才离开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喜欢着她?”,苏母语气不善的问,她再怎么不喜欢乔宋,也不允许别人往自己儿子身上泼脏水。按他苏慕白的意思,就是寅政夺了自己弟弟的女朋友,还逼着人女孩不得不喜欢他,用心何其险恶。   这要是传出去,寅政在整个圈子里,还不成了笑话!   苏母紧紧地抓着手心,松开又握紧,目光如刺,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早知道他是白眼狼,她就不该同意让他进苏家!现在逼人逼到这种地步,她真是眼瞎了!   “这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喜欢乔宋,她可从来说自己喜欢你。”,苏寅政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直直的望进苏慕白的阳历,优雅而淡定,仿佛之前所有的波澜都未存在过,“宋宋真喜欢过你,就不会答应和我结婚了。”。   “爸,妈,乔宋的过去我都清楚,她绝对没和别的人牵扯不清,至于这些照片,我相信是有心人故意拍的,今天也有人给宋宋一些照片,是我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苏寅政抬起眼睛是,不经意的看向母亲,“妈也知道这件事情。”   苏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这事情就是冲着两个孩子来的,阿谨,寅政对宋宋的心你也知道,这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怎么忍心……”,说着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看起来分外难过的样子。   苏谨眉头皱的紧紧地,胸口窒闷的难受,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有一点缓解。站在父亲的角度,他是不想亏待两个儿子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总是有区别的,沉默了很久,他抬头看着慕白,说道:“慕白,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了,以前的事情过去就算了。这些照片,我不想再看到,也不想让它出现在报纸上。”   每一句,都像是敲打在胸口上,苏慕白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黑白分明的眼里一片沉寂,看着面前的一家人,牵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163 手心手背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一个在必要时候,就可以舍弃的外人。   “爸,这就是你的决定,那么我知道了。”,苏慕白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说道。   苏母见他没有坚持,走上前做出一个笑容,拉住慕白的手说,“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孩的,宋宋和寅政订婚的日子我都选好了,就在下个月二十。慕白别怪妈偏心,宋宋那孩子现在心里只有你哥一个人。”。   光影的交叠下,苏慕白看着苏母伪善的笑容,忽然觉得她做出这样一副慈母的样子令人有些恶心。房间里很温暖,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表情都是僵硬的,垂下眼睑,他低声说道,“怎么会怪妈呢,这也是为了我们好,我……刚才是一时糊涂了。”   表情太过淡定,苏寅政没有表情的面庞露出一抹沉思,眼神时不时的落在苏慕白的身上,只觉得他现在太过反常。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残忍,对乔宋,自己是志在必得,尽管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弟弟。   直到谈话结束,苏寅政都没有和苏慕白再多说半句话,两人都已经谈婚论嫁,这个时候再说出喜欢自己未来妻子的话,他也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更加的复杂。   离开房间后,苏母又把苏寅政叫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见他依旧嬉皮笑脸,不由得沉了脸色,隐喻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苏慕白的心昭然若揭,那些照片,全部是从他手上流出来的,真不是他做的?鬼都不相信,果然什么样的人就生什么样的儿子。母亲是不要脸的小三,儿子也要勾引别人的妻子。   “乔家那边,你赶快让人去安排,我会让老爷子这几天就一起上门说这件事情。”,苏母面色不郁的说道。   “妈,你和谁赌气?”,苏寅政淡淡的问道。   “赌气,我看是你在走钢丝,今天的事情若不是有我在,你怎么收场?真的把这些照片散播出去,你就是死了,你爷爷也不会同意你把乔宋娶进门的!”,苏母瞪了他一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和自己嬉皮笑脸,“说起来,慕白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否则,这些照片会在他手上!”。   “我知道了,已经在调查了。”苏寅政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倒不认为宋宋会和慕白有什么事情。只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迸出他刚才说的话,是他抢了他的乔宋,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视线掠过苍茫的夜色,落在不远处的一片黑漆漆的树,“妈,以后你对慕白好一些,别总拿话刺他。”。   上一辈的恩怨,他并不知道多少,但对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后面长大的弟弟,苏寅政并非没有一点感情。刚才慕白情绪的波动,他能感觉得到,他对这个家庭的失望。   “寅政,若是换成宋宋,你还会这么要求她吗?”,是女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对苏慕白,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但没办法控制,就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也好,她也会拿出热情来对待。   偏偏他是丈夫出轨的鉴证,这根刺,让她怎么烟的下去,只能这么卡着。每次,她稍微软化一些,想要对他好,就忍不住的想起那个女人,他那双眼睛和他的母亲实在是太像了,让她看到的时候都无法沉得住气。   “算了,妈,今天的事情多谢。”,苏寅政也不勉强自己的母亲,孰亲孰远他还是有分寸的。   “谢什么谢,我是你亲妈。”,苏母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辛辛苦苦了半辈子,她今天才看出来自己的儿子是真的长大成人了,以后就要由另外一个女人来陪着他走完剩下的路了,心里再怎么不舍得,也只能舍得,“我还要和你爸说说这事情,先走了,明天你记得把那些补品给她带过去。”。   “我知道了,你去吧。”,苏寅政淡淡的应道。   早上,苏寅政起来,看到苏慕白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正看着时政报纸,像往常一样打了声招呼,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出现一个人影。火红的衣服,毫不掩饰的大嗓门,他想不知道是谁都难。   看到吴楚,苏寅政冷峻的面容露出疑惑和不解,“你怎么这么早来我家里了?”。   吴楚嘴一撇,大大咧咧地说道,“我来看伯母还不行啊,你让开,挡着我的路了。”,把苏寅政往旁边一拨,像一阵风一般坐到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细声细气的对苏慕白说道,“阿姨呢?”,两只大眼睛滴溜滴溜的在苏慕白身上打转,那眼神绿油油的像一头饿了好几个月的狼,巴不得把苏慕白整个人衣服给剥了,吞入腹中。   “不知道。”,苏慕白从报纸中抬头,难得在那样的目光下还能沉得住气,不疾不徐的回应道。   “慕白,我刚回来,今天还没有安排事情,要不要陪着我一起出去玩?”,吴楚见他终于看自己,两只眼睛弯弯的看着他提议,那小女看儿态的苏寅政嘴角都抽了抽。   她吴楚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女人的动作?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令人赶到惊奇。   “对不起,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苏慕白眉头轻微皱了一下,目光无波的看向吴楚,接着说道,“如果吴小姐实在想到处走走,我可以让司机带着你去。”   明显的拒绝,让吴楚愣了一下,她望进那双眼睛里,有些勉强的扯了下嘴角,“你现在没空不要紧的,反正我也不着急,等你有时间再约。”。   苏寅政目光瞥过两个人,将外套套在身上,“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聊。”。   吴楚对他毫不客气的摆了摆手,“走你的吧,罗哩罗嗦的,烦死了!”,那毫不客气的语气,好像他是苍蝇似的。   苏寅政脚下一顿,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他不用添烦恼,也不会亏欠了慕白。 ☆、164 通风报信   午后的阳光懒懒洋洋的洒在房间里,乔宋把房间里的被子搬出来摊在阳台上晒台太阳,最近的天气总是这么阴沉沉的,让她有种快要晒到发霉的感觉。抬起很暖和,仰躺在厚厚的被子上,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没一会儿,阳台上的玻璃响了响,她抬头望过去,看到李琛真从自家阳台上探身过来,乔宋坐起来问:“琛哥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往常这个时候,李琛应该在研究所里的。   李琛跳过来,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乔宋立刻噤了声,往房间里看了看,里面父母正在看电视,没察觉到这边的动作。   “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等下我们找个地方说,别让你爸妈知道,很重要的事情,谁也不能说。”,李琛附在她耳上低声说道。   “我现在有些不方便……”,乔宋说着,手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   “我知道,就是……”,李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是关于……清清的。”   “我姐?”,乔宋眉头一皱,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惹得房间里的乔父和乔母齐齐的看向两人,李琛拼命的朝她做嘘的动作,就知道告诉她结果是这样的。   “怎么了?”,乔母扬声问道。   “没,刚才看到一只蟑螂。”,乔宋连忙应声,往外面站了一些,免得让父母看到李琛,等母亲回过头,她才低声问,“我姐她有消息了?”,想到医院那天碰到的那个身影,乔宋的心头突突直跳,她有预感,那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姐姐真的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能回家。难道言家还不放过姐姐,姐姐害怕言家对家里不利,才会一直在外面不回来的?   “我那天看到了你姐姐,”,李琛叹了口气,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以前的模样,时间好像在她身上停止了,只有自己变了,“她带了一个孩子回来,你也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我让她回来,她说还有些事情没办好,暂时不能和家里人见面。”   “什么原因,为什么不能回来看我们?”,乔宋拧着眉头问,心里激动的无法抑制。   “她没说,她听说你有了宝宝,所以想和你见一面,宋宋,你要不要去看看?”,李琛看着乔宋说道,“她现在得情况并不怎么好,那孩子生下来,有天生的心脏病,造血功能又不好,她这次回来是找言谈救那孩子的。”   “我姐还要去找言谈?”,乔宋一愣,低头想了一会儿,她和姐姐的凝血功能都不好,可能是遗传的,以前也去医院检查过,但没一家医院能医治,没想到,最后会遗传给孩子。还有心脏病,姐姐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只要想到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乔宋眼睛就酸涩的难以忍受。   “嗯,她的身体不适合,所以只能找言谈。”,李琛闷声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却无法保护,他也是分外的恼怒,可乔清决定的事情,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她。   更何况,这中间还隔着一个孩子的命,他不能坐视不理。   “琛哥哥,那我姐说什么时候能见面了?在哪里?”,乔宋眼角有些湿润,那么久没有消息的人忽然回来了,她曾经一度以为,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只怕父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在大家都快绝望的时候,姐姐却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言家会不会愿意让言谈救救那个孩子,当初言家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即使知道姐姐怀着孩子,还每天让人上门骚扰,整日担惊受怕,孩子的病多数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李琛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姐说明天再联系,到时候我通知你,这事情先别和你爸妈说,我总觉得你姐这次回来,在躲着什么人。”   “嗯,我知道。”,乔宋哽了两点,点点头。   “那就好,傻姑娘,哭什么,都快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李琛揉了下她散落的头发,有些无奈,时间过的那么快,当初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也长成了大姑娘了,甚至都要做妈妈了。   而他还是孑身一人,看来解决乔清的事情,他要找一个人了。   即使不是自己所爱的,也要找一个能陪着自己走完余下人生的,一个人已经孤单了太久,他甚至忘记了和别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琛哥哥……难道你就不怪我姐吗?”,乔宋擦干了眼睛,看着李琛认真的问。   李琛是她见过最长情的人,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姐姐会嫁给李琛。但就在姐姐上高中那年,言谈出现了,他那么迅速的占据了姐姐的视野,而后是相恋……整个过程最无辜的只有李琛。   在姐姐出事时,他是唯一一个人站出来,保护乔家的。   这么多年,他再没谈过一个女朋友,每次别人提起来,都是一脸惋惜。   乔宋不止一次的想,当初姐姐选择的是李琛,或许今天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但,没有如果。   “不怪,你好好的养胎,别多想。”,李琛的手动作僵硬了一下,而后抓住她的脑袋乱揉一通,“你姐是好女孩,她有她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谁对谁错。”,看到乔宋湿漉漉的眼神,他压低了声音笑了两声,“我先走了,别让你爸妈发现了。”   “你小心点。”,乔宋见他往回跳提醒道。   “知道了,别乱担心!”,李琛应了一声,右脚轻轻一蹬,身体在相邻的阳台上划出一个弧度,轻巧的落在对面的阳台,回头给了乔宋一个暖暖的笑容。   乔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等看到李琛的背影消失在阳台上,泪水转了两圈,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姐姐,但愿这一次,你别辜负了值得珍惜的人。 ☆、165 吴楚   “喂!你就不会看我一眼吗?”,吴楚拉着苏慕白的手臂,眉宇间满是急躁,怎么苏家的男人一个一个都对她爱理不理的。她喜欢苏寅政的时候,他有了喜欢的人,好,那她做出让步,去喜欢别的人总成了吧。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可和苏寅政有什么分别,整天对着自己不是冷着一张脸就是爱理不理的。她吴楚有那么差吗?连看一眼都不愿意看,吴楚把手里的报纸放下,刚吃下的东西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都说了那么久了,可他不是‘哦,是吗?’就是‘嗯,这样’,吴楚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我看过了,你满意吗?”,苏慕白抬眼看了她一眼,平静的双眸里闪过淡淡的不耐,自从上次在家里偶然见过之后,这个女人对自己就死缠着不放。如果不是邹风雅一再的叮嘱自己要照顾她,他早就不想对着这个女人了。   说话大大咧咧的没有半分女孩样子不说,还没有半点的男女有别的观念,直接往身上贴。他不讨厌开朗的女孩,但绝不会喜欢连廉耻都不知道的人。   “你!你这么对我,难道就不怕我告诉苏爸爸苏妈妈吗?”,吴楚被他淡漠的样子,气的喘不上起来,伸手指着苏慕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臭石头!烂石头!”。   “随便你去告诉。”,苏慕白把手中的报纸折叠了几下,放在茶几上,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吴楚连忙跟上,恨不得把自己化成小尾巴拴在苏慕白身上,他的步子跨的又大又急,吴楚暗暗地咬牙跟上,脚上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急促的声音,早知道就不穿高跟鞋了,关键时刻又碍事。   两个人往外面走的时候,碰到苏母,苏母端着盘子对两个人说道,“刚准备好了果盘,你们两个要不要来一些?”。   吴楚巴不得留在这里,可看着苏慕白的脸色,又不敢轻易答应,只好僵硬着说:“阿姨,等改天吧,今天……”。   “妈,我来吧。”,苏慕白从苏母的手中接过果盘,目光淡然的看着吴楚。   吴楚急忙刹住话头,差点把舌头给咬了,对上两人的目光,笑了笑说道:“……今天我们就一起吧,反正那些事情改天再办也不迟。”,说完,背对着苏母的地方,对苏慕白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她敢打赌,刚才苏慕白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着自己出糗!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客厅里没有佣人,苏母也就亲自摆果盘,“楚丫头,你可是好久没来看伯母了,这次来可要好好陪陪我老人家,家里平日就我和慕白两人,现在慕白任职了,我一个人在家都找不到事情可做。”   吴楚笑了笑,握住苏母的手,说道:“阿姨,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好久没回来了,对A市都陌生了。上次开车,在徐家汇那边迷路了,怎么都开不回来,后来还是慕白带我回来的。”。   她话音刚落,苏慕白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目光中威胁的意味不经意中流露出来,吴楚心里打的主意,他多少能明白一点。可对吴楚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再怎么勉强,也无济于事。   吴楚咧嘴笑的更大一些,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意思,在家里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会被他威胁?   “阿姨,你看我刚回来,也没人陪着,不如让慕白哥陪着我怎么样?”,她撒娇似的,抱着苏母的胳膊摇来摇去,摇的苏母一颗心都酥了。她早年就想要女儿,可偏偏生了两个都是臭小子,指望着儿媳妇吧,大儿媳妇媛媛性子冷淡的,她都不想去说什么,只有吴楚这个丫头,让她有养女儿的感觉。   张口应声道:“好,你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被你摇散了。”,苏母伸手搭在吴楚的手上,目光在两孩子之间徘徊了片刻后,忽然有些吴楚的心思了,心里也有有了主意,对慕白温声说,“慕白,你看这事……”。-苏慕白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心里就亦真烦躁,将水果签扔在桌子上,“妈,对不起,我最近比较忙,你也知道我是刚接过大哥的职位,很多事情都要接手,恐怕吴小姐拜托的事情,我没办法做到。”。   苏母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有心撮合两个人,在她看来,楚丫头配慕白是绰绰有余吴家是百年望族,哪一点都比慕白这个私生子出生的好,楚丫头都开口了,他还这么不给面子的拒绝,“慕白,你——”。   “阿姨,你别生气,是我考虑不周。”,吴楚敛了笑意,见情况不对连忙劝说,“慕白有事业心是对的,让阿姨陪我也可以,别因为这件事情,让大家都不高兴。”。   苏母脸色好了一些,心里也越发对慕白不满起来,吴楚这么懂事的丫头,都不知道珍惜,“既然这样,慕白你就先去吧,我陪楚丫头在这里多聊一些。”,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就拉着吴楚热络起来。   苏慕白见到她这样,连伤心都没有了,不抱希望,便没有失望。   “阿姨,我们送送慕白哥吧,”,吴楚见苏慕白要走,有些坐不住了,可被苏母拉着也不好意思立刻走,眼神黏在苏慕白身上,恨不得立刻随着他的脚步走。   “不用了,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送来送去的。”,苏母听到慕白两个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吴楚闻言,眼中的亮光噗的一声熄灭了,只能看着苏慕白渐渐的走远,连一眼都没有回头看。回头看着面色高兴的苏阿姨,总觉得这两母子之间有些不对劲,刚才那情况,若不是她劝说,恐怕两个人都要发作了。   苏阿姨对慕白,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反倒像是对一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是她的错觉吗?   轻轻的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出脑海,吴楚宁愿相信,是自己的到来让两个人闹出了矛盾。 ☆、166 宴会   走出客厅,苏慕白嘴角忍不住冷笑,一家人没必要送,还是只有他这个所谓的‘家人’没必要送。抬头看了看天边的阳光,看起来很暖,落在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家了……   接到苏寅政电话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睡了一下午,乔宋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捶着自己僵硬的脖子,一边对着电话说,“嗯?你说要出去吃饭?”,从她怀孕以来,这是苏寅政第一次提出要一起出去吃饭,就算和朋友一起吃饭,他也总用孩子为借口,想办法阻止她去。   “嗯,你先下来,我就在你们楼下。”,苏寅政听出她语气里的意外,耐心的说道,“就是几个朋友聚一下,我想趁机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们。”,今天母亲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些不安,而且最近频频发生的事情,他觉得暗中有一张网正在将身边的人往其中笼罩,他只能感觉到那张网,却不知道布网的人是谁。   他把乔宋介绍给自己的好哥们,也是希望在自己不能照应的地方,以防万一,若是他真有什么万一,也能让他们照顾着。   苏寅政的车子停在楼下,乔宋和父母说过后,慢慢的走下来,看到苏寅政的车子,打开直接做到了他驾驶座后面,系好安全带后说:“去见面,不会喝酒吧?”,她不了解他的圈子,所有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不喝酒是不行的。   她可以陪着苏寅政去,可喝酒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的。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他们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把他们当成自己人。”,苏寅政边说着边发动了车子,路上和她介绍了一些人,让她有个大致的了解,乔宋听了才觉得苏寅政的身份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只是惊讶之后也就没了多余的想法。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还是那个苏寅政,她知道这点就好。   到了地方,苏寅政打开车,让乔宋下来,害怕她磕碰到头,还用手挡着车顶。   乔宋等着他锁好车,才挽着他的胳膊往里面走去,地方装修的很奢华,但并不是想象中金碧辉煌的样子,是那种低调幽静的奢华。父亲喜欢古董,她也就耳闻目染了一些,刚进门就看到门口摆着一对唐三彩,她记得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两队唐三彩曾排出八千万的天价,当时说是被神秘富商买走的,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放在门口当摆设。   “怎么一直看着那东西,你喜欢?”,上电梯的时候,苏寅政俯身在他的耳侧问道。   “没有,就是好奇,那是真品吗?”,她有些怀疑的眼光,是假的也就算了,是真的难道就不怕人偷吗?万一淬着了,那也是一比不小的损失。   “是真品。老六上次打赌输了,就被言谈把东西给坑过来,摆在门口了。每次经过这里,老六都心疼的要命。”,苏寅政眉头往下压了一下,显然是心情大好。   乔宋听到言谈的名字,扯了扯嘴角。苏寅政和言谈走得近,她没办法逼着两个人分开。可对言谈,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甚至无法改变对他的厌恶,尤其是在听到姐姐和孩子的遭遇后。这世上总有那么一部分男人,将女人视为玩物,这种人真该下地狱,让他们尝尽苦头。   乔宋攥紧了手指,让自己不要把情绪表现的那么明显,孩子的事情还是有求于言谈,她目前还不能和他撕破脸。   乘电梯从一楼,一直升到顶楼,乔宋微微的有些晕眩,好在很快就出来了,走进包厢里,一房间里塞满了人,看着都是人模人样穿的西装革履,哪一个放在外面都是成功人士社会精英,可骨子里却是腐烂到了极点。   见两个人进来,有人站起来笑着说:“寅政,今天来的可够慢的,是不是有了美娇娘,就把我们这群兄弟给忘记了?”。   乔宋抬眼看去,是熟人,还是那次在会所里见过的。长得挺美型的一个小伙子,而上打着一颗耳钉,只是笑起来总给人邪气不像好人的感觉。   苏寅政揽着乔宋,坐在主座上,笑着骂道:“就你小子来劲,都到齐了吧,就别贫了。”。   “呦,我们苏大少心疼媳妇了,这教育的可真好,以后咱们再找人,是不是都要申请嫂子的批准才行?”,这是另外一个人调侃的,他话刚说完,登时满屋子都笑了起来。都看的出来,苏寅政是真的挺宝贝自己这个未婚妻的,没想到他会成为这群人里结婚最晚的一个呢。   “你别理他们,一群人来疯。”,苏寅政低头对着她说道,害怕乔宋被这阵仗给吓着了,乔宋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恶意,自己能看的出来。   苏寅政这才放了心,互相介绍了一番,乔宋不能喝酒,一群人就让她喝牛奶代替,苏寅政一个人把两个人的酒全都喝光了,乔宋心疼,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拽他的衣角。   苏寅政哪里敢违逆她的意思,酒杯放在桌子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众人说:“今天喝的太高了,你们也别灌我了,等下还要回家。”。   众人当然不愿意,可当着乔宋的面,也不能不给面子,又灌了苏寅政三杯酒,这才作罢。   被一群人盯着,乔宋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想回去,正想着呢,手机就响了。从包里拿出来,看了一下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乔宋挂了电话,谁知道刚挂断,那边又响了起来。   一旁的苏寅政也低头问她是谁的电话。   乔宋见别人都注意到自己了,压低了声音说,“一个朋友的,我出去接个电话。”,说着欠身起来。   苏寅政在后面给她向别人解释,乔宋心里有些发虚,她发现苏寅政对自己越来越好了,简直是百依百顺,但她却有事情瞒着他,到了包厢外,电话接通了。 ☆、167 欲求不满   “喂,请问是哪位?”,乔宋回头看了一眼苏寅政,他正看着自己。   “是乔宋乔小姐吗?我是凌欣,如果有空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出来聊聊?”,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顿时在乔宋的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乔宋有些慌乱,因为她的姿态。   苏寅政以前有过很多女人,可自她以后,她是第一次面对这些,“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乔宋尽量压低了声音。   “乔小姐,不知道苏先生在你身边没有?不如我们一起摊开了聊,你也知道我现在怀了孩子,他不管我们母子,还让他朋友过来找我,我想这事情既然没办法善了,不如我们去找苏老爷子聊聊,听说他挺喜欢孙子的。”,凌欣娇滴滴的笑着,那声音落在耳里分外的刺耳。   “这孩子是谁的,凌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乔宋沉住气,想到苏寅政的话,底气又硬了几分,“还有,别再给我打电话过来,你要是真想找人对你负责,你大可去找苏寅政或者是苏家人,我对你的孩子没责任。”   乔宋说完,挂断了电话,可凌欣的那些话仿佛复读机似的,一直在耳边嗡嗡的响。   回到坐席上,一群人正玩的高兴,苏寅政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衬衫上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黑色的眸子里沉沉的,他的侧脸依旧是那么英俊,乔宋偷偷地缠绕上他的手指,十指交缠,她要相信这个男人。   苏寅政露出一个笑容,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他笑的敞亮,乔宋心里暖暖的,感觉被凌欣刺得不舒服的心也柔软了几分。   宴会临近结束的时候,言谈才姗姗来迟,乔宋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带着一个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姐姐回来的缘故,她看着言谈也就多了几分的忍耐。和他身边的女子聊了几句,并没有拿话去刺言谈。   “你一直盯着他,我可是会吃醋的。”,苏寅政凑近她的耳朵,灼热的气息混合着酒的香味,让人有些脸红,乔宋低头躲开他若有若无磨蹭在脸颊上的唇瓣,推了他一把道,“你乱吃什么醋,明知道……”,话说到一半,止住了。   苏寅政眸子骤然暗沉了些许,今天被几个人灌了不少的酒,他看着乔宋,似乎可以听到体内血液快速流动的声音,卷着层层汹涌的波涛,蒸发的究竟混合着不受控制的欲火,噌的一声就涌了上来。房间里有人在高声说着什么,传入耳朵中,他都听不到,只能看着那一张一合粉嫩的唇瓣,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急切的渴望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乔宋被他的目光盯得直发毛,舔了舔干涩的唇,不知道接下来应不应该继续说。   “宋宋,我们先回去吧。”,苏寅政揽着她的肩膀,压抑着低声说道。   “还没人走呢。”,乔宋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奇怪。   “不管他们了,我们先走。”,苏寅政捉住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中轻轻的滑过,惯有的强势,他眸色一顿,搂着她站起来对众人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这么快就走了?今天你可是主角,这么快就走,不给面子?”   “就是,小嫂子,你今天可不能这么早就走了,我们这帮兄弟还没给你送结婚礼物呢。”   一群人嗡嗡的说着,乔宋哪里招架的住,偏偏苏寅政还不发话,急的她脸都红了,紧紧地揪着苏寅政的衣角,直往他怀里躲。   苏寅政看到她的反应,嘴角扯出一个满意的角度,“宋宋她家里有门禁,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她父母答应嫁给我的,你们今天让我破戒了,乔伯父乔伯母那边可没发交代,到时候你们全都别想好过。今天就先到这里,以后再找时间,大家一起喝几杯。”   说完,揽着乔宋就往外面走,脚下踉踉跄跄的,还真有几分醉酒的样子。   众人有些扫兴,不过看着小两口也不敢真劝阻,言谈见两个人走出去了,松开身旁的女伴,站起来说:“我去外面抽支烟。”   而这边苏寅政,一出包厢的门,走到一处拐角的地方,身体一个踉跄,高大的身体向乔宋那边歪了一些。乔宋心咯噔一下,以为他是真的醉了,连忙伸手扶住他,可扶到一半就察觉不对劲了,他根本就是在装醉!   哪有醉酒的人控制力道那么好!   乔宋暗暗地咬牙,身体被逼着贴在墙上,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暗暗地咬牙,“你是故意装醉的!”,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声音,在苏寅政听来自由一番风情,柔美入骨,他双手搂住她的身体,贴上她的身体,笑着说道:“我从来没说我醉了,是你自己认为的。”   乔宋局促的僵硬着身体,进退的之间都被他困在小小的空间里,太过压迫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安的伸手推拒着他的胳膊,希望能挣脱他的捆缚。可下一刻,苏寅政的吻已经落了下来,手悄无声息的抚摸在她的背部,上下摩挲着,灼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服,像肌肤传着惊人的热力。   “别,寅政,宝宝。”。他忍得辛苦,可她害怕会伤到孩子,苏寅政在床上一向凶猛的让她难以承受的地步。   苏寅政低头吻着她的脸颊,喘息着说道,“只是吻,不会伤到宝宝的,乖。”,细碎的吻落在裸露的肌肤上,他柔声安慰着她,不断的在耳边说着情话,想让她放松起来。身体都快爆炸了,可他还是在忍耐着,害怕吓到了她。   舌钻入她的口腔里,挑逗着她柔软的口腔,身体越来越沸腾,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在燃烧一样,乔宋感觉到他的力道越来越大,手指甚至伸到她的衣服里乱摸。   他的手在颤抖着,试图解开她内衣的扣子,刚解开了两颗,身体忽然被大力的推了一下。 ☆、168 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乔宋!   苏寅政抬起通红的双眼,目光落在乔宋落泪的脸颊,被情欲占据了大半的理智猛地被拉了回来,他在做什么?明知道她身体不能折腾,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克制的收回自己的手,他的呼吸粗重的在空气中过了一会儿才平复,“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   克制了那么久,这一天又怎么会忍不下去,大概是今天酒喝多了,才会忍不住了吧……   长臂一伸,手落在她凌乱的衣服上,稍微整理了一下,乔宋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说话,他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被他压在墙上的那一刻,他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的疯狂,几乎让她有种心惊的感觉。   “没想到苏总在私底下是这么的疼惜人的。”,哒哒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女人的身影从阴暗里出来,看着两个人下巴微收,眼睛里闪烁着嫉妒的光芒,潋滟菲薄的唇涂抹着艳丽的红色。   离得近一些,乔宋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太过浓重,让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避开那股味道。   “乔小姐,刚才我门刚刚通过电话,你应该对我还有印象吧。”,见乔宋完全不认识自己,凌欣慢慢的说道,自以为优雅的撩了下头发。上下打量了一下乔宋,心里越发的不甘心,她长得哪一点比自己漂亮,苏寅政就看上这么一个普通的女人?若是换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么一个人!   一个什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女人!   让她怎么甘心!   “凌欣?”,乔宋迟疑的叫出这个名字,第一次见面,她想象中的人成了真实的存在。乔宋悬着的心反倒沉了下来,挺直了脊背面对凌欣。   苏寅政见到凌欣的那一刻,心里一紧,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因为害怕乔宋误会什么,唯一能撼动他的只有乔宋。   以往他就接到过不少暧昧的短信,其中就有闹着说怀了他的孩子的。   苏寅政对这方面一向谨慎,怎么会有孩子,更何况他连碰凌欣都没碰凌欣,这女人能自己偷别人的精子生孩子?   他冷冷的看着凌欣,握住乔宋的手,“你一而再的骚扰,已经造成了我很大的困扰,凌欣,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明白,别自不量力的做蠢事。”   凌欣面上的笑容一顿,听他这么说自己,只觉得刺耳异样。当初他碰自己的时候说不喜欢脏女人,她若不是逼不得已会去那个地方?她又不是天生的脏,苏寅政不久仗着自己父母有钱,就这么肆意的践踏别人的尊严?   手指紧紧地攥住又松开,目光扫过两人交缠的手上,笑道:“苏总,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我肚子里怀的还有你的孩子呢,你就这么绝情,我可是会伤心的。若是没这个孩子也就算了,现在有这个孩子了,您还这么说……”,她拖长了尾音,尖利的声音在幽暗的走廊里格外的刺耳,更令人反感的是她的态度,太过嚣张和跋扈,仿佛一切都是踩在她脚下的。   乔宋下意识的看向苏寅政,只见他面色铁青,面色紧绷,显然是被刺激到了极点才会这样,“凌欣……”,她开口想劝说她两句,就听到凌欣蓦地拔高的声音。   “乔宋,你这副说教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讨厌。”,凌欣目光扫向乔宋,猩红的唇相碰,“如果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苏家就只有我的孩子。寅政也不会娶你了,你不就比我早怀上一个星期。你还不知道吧,寅政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多温柔。他会温柔的吻遍我的肌肤,一次一次的楔入我的身体,他说过会和我结婚的,可这一切都因为你而变了!他甚至不要我了!连这个孩子都不要了!”。   疯狂的看着乔宋,那双目光充斥的情绪,几乎化为实质刺向乔宋的身体。   乔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向后退缩了一步,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   “疯子!”,苏寅政剑眉一挑,戾气肆无忌惮的迸发而出,“凌欣,你给我滚,满嘴胡说八道!”,那些话他哪一句是他说的,这个疯女人!   “是不是胡说八道,寅政你比我更清楚,”,迎着苏寅政杀人的目光,凌欣毫不在意,半是惆怅半是苦恼的说,“乔宋,你看他是多么绝情,当初说要对我好一辈子的人,转眼就能翻脸无情。我现在的下场,说不定就是你的明天,你可要小心了,苏寅政他……可不是东西呢。”   凌欣‘好心’的劝说。   苏寅政听的火大,一个箭步就想往前冲,可刚动了一步,凌欣就挺着肚子,“打,你往这地方打,今天不打死我,明天我就让全国人知道,你苏寅政苏二少,是怎么对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   乔宋赶忙上前拉住苏寅政,但苏寅政已经被刺激的几乎失去理智,根本没注意到她在身边,抬手就要往凌欣的脸上打去。   就在这节骨眼上,凌欣身体一缩,从他腋下钻了过去,蓦地往前走一冲,伸手抓向乔宋的腿部。   乔宋没防备到她这么一个动作,吓得猛地往后倒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尖叫了一声死死地抓扶住身边的墙。   苏寅政的手落了一个空,听到乔宋的叫声,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快速的抓起凌欣的手像扔垃圾似的往旁边一甩,紧紧地护住乔宋,“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抱住尖叫的乔宋,轻声的安抚,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的颤动,他胸腔里的怒火就无法抑制的奔涌着,蓦地回头凌厉的看向那完好无损的女人,恨不得将她立刻杀了才能解心头的恨意,“凌欣,你再敢动宋宋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苏寅政面色沉得能滴出墨来,眸中的火蹿动着,身边的气压低的吓人。 ☆、169 小产   凌欣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勉强扶住身边的墙稳住身体,闻言咯咯的笑出声,“苏寅政,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你能不能动我。不过,我事先可说好了,您要是没把我弄死,我就把乔小姐肚子里的那位给弄了,毕竟有他存在,我的孩子永远成不了苏家的嫡孙。”,她说的漫不经心,可行动间露出的那股狠厉劲,在场的人都能察觉出来。   “妈的,找死!”,苏寅政暴怒,此刻的他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脸一沉再沉,黑漆漆的双眸闪过疯狂的杀戮,身体一弯,向还在叫嚣的凌欣扑了过去。   凌欣见状停止了笑意,即刻从往旁边闪躲,一声尖叫中躲过苏寅政有力的拳头。可苏寅政立刻杀意疼疼的又朝她挥了过去。   乔宋惊吓之后,看着凌欣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可看着苏寅政伸手就要打凌欣,以及凌欣偶尔露出不合时宜的诡异笑容,脑中的警铃大作。   凌欣的资料她也是看过一些的,按理说她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既然怀上的是苏寅政的孩子,她要是真的想傍上苏家,又怎么会这样百般挑衅!   眼看着凌欣一步一步将他激怒,乔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服,在一旁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寅政,外界都传闻,你娶乔宋是奉子成婚,你说若是让苏老爷子知道,乔小姐的孩子没了,会不会让你娶我?”,凌欣咄咄逼人的躲开苏寅政的拳头,余光里看到乔宋张口要说什么,眼中的精光一闪。   作势又要往乔宋身上扑,有了上一次的事情,苏寅政戾气大盛,长腿一提,以一个很诡异的角度,一脚踹在凌欣的腿上,将她踹飞了出去,没有留任何余地!   “别——!”,他动作太快,乔宋还没来得及提醒,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乔宋看到凌欣重重的倒在地上,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她第二次扑上来,根本就是一个假动作!她想激怒他们,让寅政去推她!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脑中轰然炸响,乔宋身体都僵硬了,一动也动不了,只能保持着张嘴的姿势。   苏寅政看着地上的凌欣,漆黑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仿佛一只看着对手的蛇一般,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抱着乔宋往后退了一大步,紧紧地抿着唇角,脸上露出嗜血的杀意。   “苏寅政,这一次你完了,哈哈哈,你完了!”,凌欣仰视着两个人,眸子里露出凶光,正想笑出声,小腹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面上的血色和表情在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颤抖着手捂着腹部,对长长的甬道处,缓缓地叫了起来。   “来人啊!啊……好痛……来人啊……苏寅政就算你不不喜欢我,也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好痛……来人啊……苏家二少杀人了!”,凌欣紧紧地抱着小腹,面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变成了楚楚的哀求。   她是真的被苏寅政推了一个踉跄,身体重重的跌倒在地上的,不是演戏的!小腹一阵一阵的绞痛,难以忍受的疼痛从腹部传来,凌欣的额头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汗水,可就是这样,她还是不忘记叫嚷着。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寅政,快走。”,乔宋反应过来,抓住苏寅政的手就要往外走,她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苏寅政的局!   凌欣的孩子不是寅政的,凌欣更没打算让苏家接受这个孩子,她瞄准的不是苏太太这个位子,而是陷害寅政!   地上凌欣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苏寅政冷冷的睨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如果不是乔宋拦着他,凌欣毫不怀疑苏寅政会立刻杀了自己。   “停手,别打了,这是她设的局!你看不出来吗?求求你,快走吧。”,乔宋吓得哭了起来,想拉走苏寅政,可她哪有那力气,只能揪着苏寅政的袖子,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苏寅政面色越发的阴翳,被乔宋推走了一步,忽然站住脚,冷冷的看着凌欣的方向,倏然一笑,“我们不走,宋宋你不用慌张,我倒要看看,是谁给她撑腰,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   乔宋深吸了口气,哽咽着说:“你别在这个时候任性好不好?”,他就算再怎么强大,如今却是别人在暗,他在明处。   乔宋心里紧张害怕的不行,偏偏苏寅政根本不停她的劝,揽住她的肩膀根本不让她走。   而地上的凌欣呼叫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手指紧紧地扣着地面,面色越发的狰狞起来,“来人啊……救救……我…”。   “凌欣……”,乔宋觉得凌欣疯了!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乔宋想向前帮她,可又想到这是一个局,忍不住咬牙低吼。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女人,利用自己的孩子来做陷害别人的勾当。   可她话音刚落,凌欣忽然低叫了一声,“血……好多血……”。   乔宋变了脸色,心里一慌,目光落在凌欣渐渐渗出血水的下半身,急的眼泪汹涌的更加厉害,“苏寅政,叫人,她真的出事了,血,孩子,快叫人”,情急之下,乔宋说话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刚才她以为凌欣在做戏,不会出什么大事情。可现在看来,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要糟糕!   “你迟早会遭报应的!”,乔宋咒骂着上前一步,欲把凌欣扶起来。   “你干什么?”,苏寅政拉住她的手腕怒吼,不许她去。   “她在流血,会死人的!”,乔宋哆嗦着唇说道,心里慌乱成了一片。   “是她咎由自取,乔宋,帮人也要分什么人!”,苏寅政见她如此,就知道她心软了,像凌欣这样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一个女人!刚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伤害宋宋,他怎么可能允许她还活着。 ☆、170 咎由自取   “是,她是咎由自取,可我不能见死不救!”,乔宋甩开苏寅政的手,抱住凌欣,让她坐起来。她也是一个母亲,她不能看着凌欣死在这里。   苏寅政的脸色一下黑的仿佛碳,气的胸膛剧烈的欺负,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刚才还劝着他走,现在却要帮助这个想害死他们的女人。这个笨女人,她笨死算了!要不是他拦着,现在送医院抢救的就是她,她现在还想着去救凌欣,“不准!”。   “你把她放开,我们去叫别人来。”,苏寅政一把扯起蹲在地上的乔宋,不容分说,大步的往外走。   乔宋看着依靠在墙边的凌欣,眼泪啪啪的掉落,她知道苏寅政生气,也知道凌欣是坏女人,可心里有块地方异常的难受,一个生命就这样白白的没了?   “乔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凌欣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面色已经是痛苦到了极点。   “苏寅政!”,乔宋大声吼叫了一声,半空中两人的视线对上,激烈的可以碰撞出火化来。   苏寅政也是愤怒到了极点,阴冷的喝道:“乔宋,你要是去救了凌欣,惹出麻烦,别怪我不救你。”   “要惹出麻烦,我也会自己一力承担。”,乔宋硬着头皮说道。   苏寅政皱眉,捏着她的胳膊一动也不动,几秒钟的时间,两人仿佛沉静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毫不犹豫的抱着乔宋,强势的不容许她有半分回头救凌欣,他沉默着往外走。,周身释放的冰冷的气息。   “疯子!都是疯子!”,乔宋在他怀里拼命的扑打着,任凭她怎么发疯,苏寅政就是死死地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回头。   两个人的动静一路走出去,惹得酒店的人纷纷围观,但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离开,凌欣感觉到腹部越来越痛,不过嘴角却是得意的翘了起来,这个孩子保不住了才好!根本就是一个孽种,用他来换以后的荣华富贵,她可是求之不得!顺便还能让苏寅政不好过,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吗!   抬眸,却看到一个静静站着的人影,在打量着自己,凌欣忍着疼,看着言谈,“都看到了?言谈,你现在去救你的好兄弟,还来得及,再晚了,或许他就要兽性大发,把自己的孩子禽兽杀死了。”。   她说的很缓慢,已经是到了忍耐的极限。   言谈抬腿走了过去,沉着脸,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凌欣低低的笑起来,低下头,眼里有那么几秒钟的复杂。   言谈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弯下腰,对上凌欣的眼睛,“这件事情是谁让你做的?凌欣,那天你和谁也没发生关系,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谁的重要吗?”,凌欣低下头轻声反问,“过了今天,我说这个孩子是谁的,他就是谁的。言谈,你应该祈祷,我没说这个孩子是的。”。   “真值得吗?”,言谈轻轻叹息了一声,只觉得此刻的凌欣是那么的可怜。   值得吗?   凌欣看着言谈走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敛了起来,他们这些人怎么会懂得她的悲伤,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他是一个孽种!   “苏寅政……这次你大概是很透我了吧……”,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耻到家的女人,别人又会怎么看……凌欣低低的笑出声,视线越来越模糊,流失了大量血液的身体力气也随之消失,她无力的从墙上滑倒,最后一幕看到的是言谈带着几个人向自己走过来。   或许是她的错觉吧,有谁愿意救她呢……   而另一边,苏寅政打开车,把乔宋塞进车里面呢,紧跟着自己也坐了进去,车子很快就发动了。   夜幕下苏寅政面色紧绷,双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猩红色。   “苏寅政。”,乔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挂单,既然不激动也不低沉,就那么平稳的没有任何祈福,让人听着有些心惊,“就算她再怎么不对,可她能伤到你什么。”   “乔宋,凌欣的事情,不能管。”,从他看到凌欣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才察觉到,自己今天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他对她忍不住的做出那些逾距的举动,还能解释是自己没碰她太久了。可被凌欣简单几句话就挑拨的毫无理智,事后想起来,当时他身体莫名的亢奋,就知道事情不对头。   或许是在宴席上,有人趁机下了药,他并非怀疑自己的兄弟,这次宴会中有太多疏漏可一让外人钻空子。这是一个精心设置好的局,从他决定结婚那一刻,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就等着他往里面跳。   凌欣也好,照片事情也好,都是那个幕后黑手推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现在得清醒有多被动,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刚才若是等着乔宋去救人,他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了解药性,他只能选择离开。想到那个人连乔宋会不忍心的反应都算计在内,苏寅政心里一凛,这次面对的对手,或许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听了苏寅政的解释,乔宋变得担心起来,“你不会有事吧?”,没想到自己差点害了他,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这事情会是谁做的?怎么这么狠心。”,她当时也察觉到了一些,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   想到凌欣,乔宋心里闷闷的,堵着一块石头怎么也想不通。   “这事情,你不用管了,他做的越多,露出的马脚就越多,想必很快就会见面了。”,苏寅政沉声说道。   他没告诉她,这事情可能是针对两个人的,从开始,他一直认为是针对自己一个人的。但事情发生的越多,他隐隐的觉得,真相恐怕远比表面复杂的多。每次发生事情,都和宋宋有关系,真的是巧合吗?   不,他从不相信巧合,所以,这件事情有一半的可能,是针对她的。 ☆、171 周家之乱   周家——   “明辉,笙笙都成这样了,难道你还不准备救救她吗?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夏慧捂着脸嘤嘤的哭泣,泪水滑过涂脂抹粉的脸上流下一道道的泪痕。   “妈,你哭什么哭,笙笙又不是死了。”,周商商听她这么哭就不耐烦,好兴致也被败坏了,不久是需要一颗肾吗?至于整天哭哭啼啼的像家里死了人似的,笙笙从小到大都和自己做对,死了才好,死了一了百了!   “商商!你怎么说话呢!她是你亲姐姐,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们你才甘心!”,夏慧听她话里不耐烦的意思,面色一变厉声呵斥。   “我就这么说了,笙笙她都花了家里多少钱了,上次给她换肾,从黑市里一共花去了爸爸整整七百万,你还想怎么样!”,周商商毫不客气的瞪着母亲。   她就偏心商商,明明两个人都是她生的,可从小到大,好吃的她会想着笙笙,好喝的会让给笙笙,好穿的还是她笙笙的!   整天就把笙笙挂在嘴边,她学习好长得好,就她周商商是捡来的,合该捡她周笙笙剩下来的?别以为她不知道笙笙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装柔弱欺骗大家的感情,她周商商不吃这一套!   现在笙笙她终于病的半死不活的,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要不然和徐家联姻的事情,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见两个人争吵的越来越过分,周明辉的眉头快皱成了一团,面色沉得不能再沉。   笙笙的病,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可商商又不肯给笙笙捐肾,他的身体又达不到要求,再这么下去,难道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吗?想到这个可能,周明辉的心里就一阵揪痛,笙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打小体弱多病,聪明乖巧比商商不知道好了多少。笙笙生病的时候,他正准备和徐家联姻的事情,原本是打算让笙笙来的,可谁知道……造化弄人,他真恨老天,为什么是笙笙!?   “你、你给我滚!”,夏慧脸色发白,手指着周商商颤抖着说道。   “哼!我就不滚,我滚了,你们两个死了不是没人给你们收尸了,笙笙会变成这样,和你们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你们坏事做绝,怎么会让笙笙早报应!”,周商商话音刚落,脸颊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周明辉的力道极大,打的她头都歪向了一边,商商只听到耳朵里嗡嗡的轰鸣声,半晌那股感觉才渐渐的消减下去,口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张嘴呸的一声吐出血水,她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笑了笑。   “被我说中痛脚了,你们也知道廉耻?不许我说,当初你们做出来的!要不是你们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我和商商至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恨你们!”,对着周明辉低吼了一声,她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疾步往外走。   “你去哪!”,夏慧红肿着双眼问道。   “我去死!”,周商商恨声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个令她深深厌恶的家庭,如果有可能,她绝不会迈进这个家里一步。不是周明辉和夏慧做出那样的事情,她怎么会被别人看不起一辈子!徐诺喜欢乔宋那女人,不就是可怜她的身世吗?他以为她周商商愿意有这么一对父母,想到自己身体流的血液,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揉碎了,重新投胎!   周商商怒气冲冲的把车子倒出车库,看到外面追来的母亲,将目光投向前方,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嗡的一声向前方飞驰而去。   夏慧的眼泪都快要哭干了,她这是做的什么孽,为什么要剩下商商这个女儿,为什么生病的不是商商而是笙笙!为什么不是她柳如云的女儿!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想到最近几年,那些人奉承嘴脸下的轻视目光,她就恨。   恨柳如云,恨她那两个女儿,她和明辉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一开始没有她们就好了!是她们的存在,才会让她和女儿备受嘲讽的!   在风里站了许久,夏慧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客厅里,周明辉正抽烟抽的凶,见她进来了,眉宇间不经意的滑过一抹烦躁。近来夏慧越来越歇斯底里,他白天忙完公司里的事情,还要抽时间去忙商商和笙笙的事情,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回到家里还要面对她哭哭啼啼的样子。   她老了,已经不再年轻了,因为笙笙的事情,她甚至不会注意打扮自己,每天都穿着令人看不下去的衣服,红肿着眼睛。这样的夏慧哪里还有半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周明辉忽然有些想念柳如云。   当年他赤手空拳打拼的时候,家里发生再大的事情,那个女人都会默默地在背后支持自己,她不会说出来。那么柔软的女子,在碰到大事的时候,却能露出那么坚韧的一面。当初自己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抛弃如云选择了夏慧呢。   “明辉,笙笙的事情该怎么办?”,夏慧沙哑着声音,她本以为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合适的肾源,可她错了。一等再等,她等得起,女儿等不起了……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放低身段去求乔宋了。   “怎么办?怎么办?你就知道问我怎么办,当初你不是挺横的吗,你不是说女儿的病由你来负责,现在又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周明辉哼了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睨着夏慧。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女儿,为了自己的名声,他早就和夏慧离婚了,至于拖到现在?   “你吼什么吼!那是我们的女儿,我在和你商量,你不想办法就算了,还吼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养着那些小晴,有一个叫什么岚,周明辉我告诉你,对我客气着点,别把我夏慧当傻子!惹恼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生意场上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老娘会怕你!”,夏慧面色一狞,劈头盖脸就骂了下来。 ☆、172 人至贱则无敌   “你和我吵吵有用?”,周明辉越发的厌恶夏慧的嘴脸,但她的话让他心生忌惮,只好好言相劝,“你有时间多劝劝商商,笙笙是她亲姐姐,她不救笙笙难道还指望着别人?”,上次他去求乔宋,被夏慧上门一次全搞砸了,黑市又找不到合适的,除了商商还能指望谁。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这几天提这事情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商商油盐不进,她现在有徐家做靠山,我还能拿她怎么办?总不能强逼着她上手术台。”,夏慧满是愤懑的说道,商商从小就顽皮,没有学到半点笙笙的优雅,整天就知道和家里人顶嘴,她倒宁愿是商商生病,笙笙是她最得意的女儿,落到现在这一步,她心都要碎了。   “不如你再去乔家试试,我记得乔宋她心挺软的,你多求求,就只有她的肾最适合笙笙。”,想了想夏慧还是提出自己最满意的一个建议。   商商是她的亲生女儿,若非她一直不愿意捐一个肾给笙笙,她也不会逼她到这一步。如果乔宋愿意的话,她们母女也不会闹到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周明辉懒得和她废话,换半个月以前,他或许会去找乔宋,商量这样事情。现在乔宋和苏寅政在一起的事情在整个圈子里都传开了,苏家的家世哪里是他这样的暴发户能比上的,现在去动她肾的主意,不是找死吗?   夏慧没脑子,他可还有脑子,就算再怎么喜欢笙笙,他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儿而倾家荡产。   “要去你自己去,我上次已经努力过了,是你搞砸的事情。”,周明辉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夏慧,反正她越闹对自己越有利。   夏慧冷哼了一声,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就去了一次,这就算了?就不会多说几次?我和乔宋她妈当年的矛盾还不是因为你引起的,你现在总要给个说法吧。你让我劝商商,她那臭脾气,你越劝她就越逆着你的意思来。而且,她就要嫁给徐诺了,少了一个肾,谁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周明辉眉头一下拧紧了,“你什么意思?商商捐给笙笙就影响以后的生活,宋宋捐就不怕了?”。   夏慧见他脸色难看,也沉下来脸,“呦,这是父女情深?周明辉,你要表演慈父二十年前你去哪里了?现在才来表现,晚了!你以为乔宋她们还会在乎你吗?她叫乔国爸,早就把你给忘在脑后了!你现在就是舔着脸去,你看看她会不会叫你一声?!”。   夏慧极尽讽刺,周明辉那点心思能瞒得住她?不就是看着乔宋扒上苏家这棵大树了,想和她搞好关系。也不想想,当初他做的那些事情!   周明辉脸色变了几变,强作镇定,“再怎么样,乔宋也是我的女儿,夏慧你别做得到太难看,不然别怪我不顾夫妻的情分!”。   “我也把话撩这了,周明辉,你最好把肾给我弄回来,不然等笙笙出事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事情,万一伤到什么不该伤害的人,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夏慧手一拍,刷的一下站起来,连连冷笑。   周明辉伸手拉住她,眼珠子一转,陪笑着说道:“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笙笙病重了,我们都着急。别提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们夫妻那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对笙笙的疼爱?现在乔宋今非昔比,你要是真动她了,惹怒了苏家,他们随便动动手指,都够我们家受的。”   “这事情,你还是多从商商那边入手,我尽量催着黑市那边找到肾源。”,周明辉温柔的抚慰着自己的妻子,心里想的却和说的话完全成了相反。   如今他两个女儿都嫁给了A市的权贵,他周明辉的将来都指望这两个女儿了,哪里能容忍夏慧因为笙笙的事情,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听到夏慧的话,当即决定明天找几个人盯着她,免得她到时候做出什么出阁得事情。   做人做到这一步,当真是够绝情的了。   夏慧不明就里,听他闻声细语的,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有些过了,态度也软了,“那你也去乔宋那边说说,我看商商这边可能性不大。”,她自己的女儿丈夫不宝贝着,她自己宝贝!能让乔宋换,为什么让商商去捐肾。   “我说,我一定会去说的。”,周明辉敷衍道,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必要时刻牺牲了笙笙的命,他也不能让乔宋出半点事情。   以前乔宋和苏家二少的事情,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不确定苏二少是想玩玩,还是认真的,只好隔岸观火。没想到宋宋真给他争气,把苏二少迷得团团转,而且根据可靠的消息,她已经怀上了苏家的孩子。   苏家大少爷结婚多年都没有孙子,宋宋要是生了孩子,那就是苏家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对苏家的意义都是不平凡的!他早年虽然对不起她们母女,可乔宋是他亲生的,血缘关系怎么割舍的断。   他就不信,自己真出了危险,乔宋会见死不救。   而且,比起徐家,苏家要家世要更加强有力,他还是希望能和乔宋弥补好父女关系,这个时候去提出要肾,他有没傻。   周明辉算盘打的叮当响,自然也没注意到夏慧眼里的深沉的目光。   两夫妻,心思各异,更是天南地北。   “那你明天好好去医院照顾笙笙,上次我去的时候,她情况很不好,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周明辉此时此刻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就想着哄好了夏慧,再去联络几个比较大的公司,连自己公司未来的前景都想好了。   夏慧皱了皱眉头,可看着周明也只能把心思压下,“嗯,那你别忘了我说的事情。”。   “哪里会忘了,你放一百个心吧。”,周明辉胸脯拍的梆梆响,搂着夏慧笑嘻嘻的说:“你现在都只想着笙笙了,我在你心里哪里还有半点位置,找别人还不是因为你太忽略我了。”,手色情的摸着夏慧的腰肢,他当初选择夏慧,一半的原因是她在床上放的比较开。 ☆、173 警察上门   苏寅政直接把车开到了乔家,乔宋脑袋里乱哄哄的,想到凌欣的样子,再想到苏寅政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可她现在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   “别告诉伯父伯母这件事情,宋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那些人远比你想象的要龌蹉的多,你对她仁慈只会害了你。”,苏寅政揽着她,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不用劝我了,你先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乔宋摇了摇头,把心头的惊惶压下。   苏寅政借着楼道里的光,深深的望进那双眼睛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多么没有信服力,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出去,让她好好的在家里养着,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手轻柔的落在她的脸颊上,感触到她脸颊微凉的温度,“你好好的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虽然很想在此刻留在她身边陪着她,可乔伯父乔伯母会不同意,他也要顾忌着她的名声。   再等一个月就好了,再等一个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了。   看着她进了家里,关上门,苏寅政才转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凌欣的事情不是逃开就能解决的,他还要去做收尾。乔宋在他身边,他没法放开手脚去做事情,只能先送她回乔家。   冬天的晚上是漫长的,乔宋隔着门听到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眼泪终究没忍住,从脸颊上落了下来。   她很害怕,很害怕,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凌欣下身出血的样子,她有种预感,那是不详的预兆。尽管苏寅政一再保证,不会出事情,可不安的感觉一直在心头萦绕。   她知道苏寅政在这件事情有很多隐瞒自己,他告诉自己的只是最好的一面,事情要远远比他说的严重的多。   可她能做的,只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擦去眼角的泪水,乔宋到卫生间里拿了条毛巾,刺白的灯光照射进眼睛里,乔宋拿毛巾擦干净了脸。推开门走进卧室里,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翻身看到他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已到家,勿挂念!   乔宋抱着手机,深深的蜷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想要睡觉,但可能是被吓到了,浑浑噩噩中有做了很多零碎的梦。一会儿是苏寅政在对她说着什么,一会儿又是凌欣对她讽刺的笑容,还有姐姐,抱着一个孩子在耳边絮絮的说着她无法听清楚的话。她想上前听到更多的东西,她越是往前走,就越是听不到那些声音,只能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画面一转,定格在凌欣歪倒的那一刻,她浑身是血的扑上来,凄厉的叫嚷着,要她还给自己的孩子。   于是,从梦中吓醒,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水浸透了。   伸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乔宋起床到厨房里倒了杯牛奶,喝光后才回到床上,睁着眼睛一直到天边隐隐的泛白,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梦里依旧是浑浑噩噩的,身体很沉重,明知是在做梦,可怎么也醒不来,像被魇着了。   耳边传来呼唤的声音,她身体猛地往下一沉,睁开眼睛看到母亲,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乔母皱着眉头问,“是不是作恶梦了?刚才听到你大声的喊,我还以为出事了呢。”,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被汗水浸透的头发,又接着问,“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挺晚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头痛欲裂,乔宋揉着快要爆炸的太阳穴,看着眼前的景物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怕母亲多想,摇了摇头,“我没事,昨天晚上和他的几个发小吃饭去了。”   “那就好,你现在是双身子,别乱跑了,本来身体就弱,再闹出什么事情,让我们可怎么办?”,乔母拿着毛巾进卫生间,隔着门说道。   乔宋听了,可没放在心上,心不在焉的瞥到钟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睡了那么长时间,身体却疲惫到了极点,快要到达极限似的。站起来,拿出自己的衣服正要去换,就听到门外门铃响了。   “去开门。”,乔母对她说道。   乔宋以为是苏寅政或父亲,也就把手上的东西随意的放在了床上,趿着棉拖就走到门口,打开门,愣住了。   门口站着两个高个子警察,满是认真的看着她,严肃的问:“是乔宋吗?”。   乔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呢,其中一个人就上前,咔嗒一声给她拷上了手铐。   “乔宋,我们怀疑你与一宗故意伤人案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到警局一趟,协助调查。”。   冰冷的话涌入耳朵中,乔宋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冷硬的手铐拷在手腕上,提醒着这一切并非是玩笑。   凌欣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   苏寅政有没有出事?   幸好抓的是她!   脑中闪过好几个念头,乔宋懵懵的跟着两个人往前走了一步,才想起来母亲还在里面。   “对不起,可不可以让我先和家里人说一声。”,犹豫了一下,乔宋对两个人说道。就这么被带走,他们肯定会担心自己的。   “不行,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微胖的警察冷冷的说道。   “宋宋,是谁呀?”,同一时间,乔母从卧室里走出来,抬眼看到这一幕,几乎昏死过去,匆忙上前抓住乔宋,戒备的看着面前两个警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带走我女儿,她犯了什么法?!”。   “我们怀疑你的女儿故意伤害他人,并造成恶劣的影响,现在报案的凌小姐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将以妨碍司法工作请你去警察局一趟。”,又是之前那个男人。   乔母呆住了,故意伤害他人!?   宋宋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她怎么会去伤害别人!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昨天晚上我女儿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怎么回去伤害别人?”,情急之下乔母随口扯谎,她绝不能让女儿跟着这些人走,她身体不好,怎么能去警察局! ☆、174 满城风雨   “这位女士,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听乔母这么说,另一个警察厉声呵斥。   “我妈是乱说的!”,乔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紧截住母亲的话头,不能把她也牵连进来,只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微胖的警察回头瞪了一眼那个警察,仿佛在埋怨他的多嘴,只是当着两个人的面没说出来,转过头对乔宋说道:“请你立刻跟我们回警察局!”。   “你们不能随便乱抓人,你们有证件吗?”,乔母死死地拦着乔宋,不让她走。   两个警察没想到柳如云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做起事情来却毫不含糊,不过他们是合法的警察,自然不怕,拿出证件给她看了一眼,“再妨碍我们,就请一起走吧!”。   “妈,别担心,我没有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事。”,乔宋轻轻的拉下母亲的手,往前走一步。   “宋宋……”,乔母叫了一声,颤抖着唇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女儿会牵扯上故意伤人的案件,她看着乔宋长大,对她再了解不过,就算别人欺负了她,对她稍微好一点,宋宋都会原谅,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别人。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女儿,她从没做过犯法的事情……”,她跟上去,连门都顾不上关,抓住落后一步的警察。   “抓没抓错人,要法律审判!”。   那人瞪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一把甩开她的手,跟上乔宋和另外一个警察的脚步。见乔宋频频的回头,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乔宋身体被他推了一个踉跄,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心里越来越沉。   预感成了现实,她想或许这就是她的劫。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心软,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早该遭到报应了,当初伤害别人的时候,就该想到!”,微胖的警察骂骂咧咧的抓着乔宋的胳膊往楼梯下走。   “别说我现在只是嫌疑人,就算是真正的犯人,你也不能这么对我!”,胳膊被他捏的生疼,乔宋敏感的感觉到这个警察对自己的态度不好,甩了一下他的手,平静的说道。   “呵,还挺横,落到我手里,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东西!”,警察冷笑了一声,双手钳制住乔宋的胳膊,面上阴霾的说道,“再敢给老子多说一句话,信不信老子让你立刻痛不欲生!”。   话说道这个份上,乔宋才算是明白,这个警察是被人收买了,正常的警察会这么威胁人?   “别太过分了,回到局子里再说。”,另一个警察小声提醒。   抓着乔宋的警察手一松,呸了一声,“算你走运,等到了局子里,再整你也不迟!快走,别磨磨蹭蹭的!”,大力的推了乔宋一把,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另外一个警察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倒是挺关心这个女人的,难道是看上了?这个女人听说要嫁给有钱人了,你要是想玩,等下到局子里我给你把风。”   乔宋走在前面,心里一紧,两个人说话丝毫不在乎她会不会听到,若非有靠山又怎么会这么肆无忌惮!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可为了少受点苦,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乖乖的走在前面,心里的想法已经百转千回。   昨天出了事情,今天就有人上门来抓人,明摆着是有人算准了的。凌欣出事,可以说和自己的关系只有一些,为什么这些人反而说她是主凶?难道是因为苏家的势力?不对,如果真的害怕苏家,又怎会知道她是苏家未来的儿媳妇,还敢明目张胆的说那些话。   从这两个人的态度里透露出的消息,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乔宋沉默着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抿着唇想要相处自救的方法。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外面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已经是铺天盖地的。整个A市的有名头的报社,都在同一时间接到一份报道,以及全程的照片。原本关于苏家的事情是要先问过苏家的人的,可这件事情却是没经过苏家允许,就被上面特别命令,立刻替换成头版头条的!   所有的报道无一例外,都在大篇幅渲染,凌欣被人殴打致使流产的黑幕!   而这一切,或明目张胆,或隐晦的提出这个凶手就是乔宋!   作为被害人的凌欣,因抢救太晚,其主治医师已经宣布,再无生育的可能!关于凌欣流产时浑身是血的惨状,以及苏寅政和乔宋两人站在一旁的照片有一张照片的特写,一时间整个A市哗然!   原本一个女人流产并不是什么大事,比这龌龊的事情多了去了,给点钱也就打发过去,可乔宋这事情闹得太大了,一经报道,立刻引起全国的关注,被有心人报道在微博上,立刻引起千万粉丝狂潮,骂声一片。   警察局局长忌惮苏家的势力,想把这件事情延后的,但上面发话了,立刻把乔宋逮捕,只字不提另一个当事人苏寅政的事情。虽说乔宋是苏家的未来儿媳妇,可毕竟还不是,得罪一个苏家未来儿媳妇与来自社会的压力,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所以,乔宋一醒来,面对的就是逮捕,根本不给她任何申辩的机会!   这边乔母看着乔宋被带走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乔国下班回到家,就看到自家老婆哭的眼睛都肿了,问了几次,乔母才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乔国这时候反倒冷静了下来,以乔家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把宋宋从警察局里捞出来,这事情还是要看苏家。当下把家门一关,带着柳如云就直接去苏寅政的公司里去找人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苏寅政还是比较信任的,他对女儿的好,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一出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苏寅政。在他看来,苏寅政已经挑明了,两个人要结婚了,自家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苏寅政怎么样都能找到方法救出宋宋的! ☆、175 幕后黑手初显露   警察局——   “乔宋,凌小姐在医院里已经说出你故意伤害她的事实,你还是尽快交代,不然让我们逼着可就有苦头受了。”,微胖的警察嘭的一声将手中的东西砸在桌子上,凶狠的叫嚣道。   “我没有伤害过凌欣,那只是她的片面之词。”,乔宋沉静的摇了摇头。   “狡辩!”,男人正想说什么,门被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寸头,国字脸,下巴长着大胡子,走到微胖的警察跟前低声说了几句,微胖的人站起来,拍了拍之前和他一起的警察说道,“小胡,你先审讯,我有事出去。”   嘭的一声关门声中,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胡有为沉默了几秒钟后开口说道,“乔宋,待会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开口。”   “你是谁?”,没有预期中的审讯,等来这么一番话,乔宋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忽然想到了刚才就是这位警察打断了母亲的说话,她当时以为是巧合,可如今看来他是有意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派我来的那个人,他是为了你好。那人让我给你捎句话,他很快就赶过来了,你保全自己就好,必要时候可以往别人身上推。”,胡警官说完,立刻换了一个凶悍的表情,说了一声对不起,拿起手中的警棍敲的砰砰响。   门外的王强急匆匆的跟着刘勇出来,看到来人,不由得赔笑连连,这位可是他的财神爷,得罪不得。他在警察局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可到老了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长,而比他晚来的,有背景的早就爬上局长的位子了,他不满现状,可没机会往上爬。   要钱没钱,要权没钱,怎么和人拼?前几天这位找到自己,一出手就是几百万,那是他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他之前还有些犹豫,可眼前这位承诺,只要把乔宋的事情给了解了,立刻将他全家送到国外,绝不会给苏家任何机会。   王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等把乔宋解决了,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全有了!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打一个电话不就行了,我立马把事情办好,绝不会耽搁。”,王强笑脸相迎,对面的女子只是抿了抿嘴角,对他说道,“我给你一个小时,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乔宋招认了。一个小时到,你立刻带你的人离开,就当自己从来没见过她,我承诺的事情就还有效。”   “如果一个小时内,你没办好,也消失,不过后果你们自己承担。”,女子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手指点在王强的眉心,“我只能给你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苏寅政就来了。”   王强闻言面色一变,这一个小时,还真是要把事情给办好了,若是等到苏寅政来了,还不把他们给抽筋剥皮了?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把事情给办好。”,王强信誓旦旦的说道,一个小时说男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不就是让乔宋招认,只要用些手段,那娇滴滴的小女娃还不乖乖的听话。   “见到我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王强,你的妻儿都在大洋彼岸等着你呢。”,女子细细的眉头拧着看着他。   最后一句话是威胁,王强也不敢怠慢,呵呵的一笑。   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最后就是被抓到了,也不过是一死,他只想让家里人过的更好一些,“这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别人没半点关系,谁让他苏家的人把我的职位给挤下来了。”   这才算是放心了!   女人点了点头,满意的离开。   剩下王强和刘勇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审讯房,吴有为一看两个人进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不招人,是不是要上报上面?”。   王强大手一摆,“不用了,小吴你先出去,忙了一早上了还没吃饭吧,你先去吃饭,我和老刘两人来审讯她。”。   吴有为一愣,看着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动一下,反应过来笑着说:“王哥,我还不饿呢,您老都还没休息呢,我怎么敢休息,不如我在这里一起。”   王强听了他的话,眉头一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吴有为,“小吴,你跟着我那么久,王哥有亏待过你吗?”。   “没,哪能呢,王哥为人豪爽,怎么会亏待兄弟半点。”,吴有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表面上极力的维持着镇定,“王哥你是不是拿我当外人啊,怎么说这样的话。”。   “呵呵……我们自然是自己人,你先去给你刘哥买一份盒饭,今天我们要连夜审讯这个女人,上面已经吩咐下来了,乔宋的事情要尽快的解决。”,王强大手拍在吴有为的肩膀上,“你赶快去,等晚了把你刘哥给饿坏了,小心你嫂子找你算账。”   “可这审讯的……”。   “小吴!”,王强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忽然怪笑了两声,“你再不去,就别怪我……”,手指搭在腰间,王强若有若无的威胁。   “哎,王哥,我是想问你你想吃什么呢。”,吴有位笑了笑,冷汗顺着脊背哗哗的落下。   这是要支开自己,难道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还是他们做的事情是不能让自己知道?自己一旦离开,乔宋绝对会有危险的!   吴有位笑着转身,余光里瞥到乔宋的身影,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心里的小鼓敲的咚咚直响。   “小吴,怎么慢吞吞的跟个娘们似的,还不赶快去!”,刘勇一脚踹在椅子上,吱嘎的刺耳声里,椅子刚好撞在吴有为的腿上。   吴有位一咬牙,拉开门走了出去。   王强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上。这间审讯室,他早就选好了,这个地方是审讯重大犯人的房间,有不少的刑具,两三分钟,他就能换成令她痛不欲生的用具。   刘勇从抽屉里拿出一条血迹斑斑的铁棍,对王强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没再回到座椅上,商量好似的一起走到乔宋的跟前。 ☆、176 生死关头   乔宋脑子里嗡嗡的,看着两个人越来越近,耳蜗里血液回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想到落到这两个人手中的下场,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着,“你们想做什么?我是苏家未来的儿媳妇,你们这么对我,难道就不害怕苏家的报复?!”,乔宋厉声喝道。   可王强和刘勇没有丝毫的退却,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扬起手中的铁棍就朝乔宋的肩胛骨狠狠砸去,就在快要落到身体上的一刹那,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打开,吴有为探头进房间里,看到这一幕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王哥刘哥,刚碰到局长,他说让我们把这女人给带过去。”   “局长怎么会知道?”,王强收住手中的铁棍,看向吴有为顿了一下说道,“小吴,你先进来,等下我们审讯完就去找局长。”   吴有为手搭在门上,犹豫不决,他被人带来只是尽量保住乔宋,如今看情况进了这屋子,如果不帮着他们把乔宋往死里整,这条命说不定就搭在这里了。说实话,他并不愿意得罪王强和刘勇,前者是他的顶头上司,后者听局子里的人说,以前是有犯罪前科的,还是杀过人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王强搅在一起。   “不,不用了,我还是去打饭去。”,吴有为露出退怯的表情,收住跨进去一半的脚,目光落在乔宋的身上,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眸光里全然是乞求。他想起来那人的话,只保住大人……乔宋是怀孕的?   王强眼珠子一转,对刘勇使了个眼色,抢先一步猛地冲向吴有为,拿着手中的铁棍就朝他狠狠地砸了过去!吴有为被他冷不防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尽管反应已经够快,搭在门上的手还是被铁棒砸住,身体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吴有为连呼痛的时间都没有,转身就往外面跑去,边跑边叫喊,“来人啊!王强杀人了!”。   王强在后面紧紧地追着他,这边是重大犯人审讯的地方,平日里难得看到几个人,眼看着王强就要追上自己,吴有为惊恐的向看守的警卫喊了一声。可王强比他更快,“快抓住他!吴有为袭击犯人,你们快拦住他!”。   吴有为刚跑到警卫身边,就被两个人紧紧地抓住,下一秒被人按在了地上,脸贴在冰冷的地上,他看到王强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近了,脸颊忽然一痛,吴有为剧烈的挣扎着,“我操你妈的!王强,你做违法的事情,早晚会败露的!”。   “跑啊,你小子不是挺能跑的吗?!你们两个好好的看着他,别让这小子跑了。”,王强冷声说道,他在局里好说也是一个大队长,他吴有为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刚进来没多久的小子,就敢和他做对,他动动手指,都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换做平常,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饶了这吃里爬外的臭东西,虽然生气,可还没忘记自己主要的任务。   “王强他殴打犯人!逼迫犯人招供!”,吴有为被两个人架着走,着急的喊道,可架着他的两个人无论听到什么,都是一脸的麻木。吴有为心里越来越绝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强返回去。   而另一边,留在审讯放里的刘勇,见王强和吴有为都走出去了,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乔宋的跟前,伸手掰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啧啧,果然是有钱人的女朋友,长得这么水灵。”。   下巴被捏的生疼,乔宋也不敢反抗,这个时候反抗对自己绝对不会有力,只能看着男人的手猥琐的从脸颊往下滑,冷汗堆叠了一层又一层,每一分每一秒漫长的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王强他要的是钱,老子要的是人,反正有一个小时,先让老子爽够了,再让他审问。”,刘勇自言自语的说着,望着乔宋眼里的惊恐,心里越发的享受。   他无亲无故,又不缺钱花,只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强迫女人,她们越是挣扎,自己就越有快感。   “你给我乖乖的别动,不然看到老子手中的铁棍没?惹恼了老子,老子一棍下去,让你的孩子去见阎王爷。”,刘勇说罢,就猴急的解开自己裤子上的皮带,抓住乔宋的双腿往两边一分。乔宋激烈的动了起来,绝望无尽的蔓延,她恨不得想立刻杀了眼前的男人,可被他紧紧抓着的身体连动一下都没办法。   手以一个诡异的姿态被掰到了一边,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手是不是脱臼了,身体每一处都在疼,可这些疼哪里比得上心理上的折磨。   “啪!”,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脸上,打的乔宋半边脸立刻红肿了起来,尝到嘴里的血腥,脑袋偏向一边,耳边男人的声音模糊的传如耳中,刚抬起头,就被男人一把抓住头发,对上那双凶狠的双眼,“妈的!敢和老子叫板,等下老子干的你流产!”。   边凶狠的骂着,边解开乔宋的裤子,身下丑陋的东西顶着就要往她双腿里钻。   “啊——!”,乔宋悲鸣了一声,一头撞在了刘勇的身上,嘶吼着,扭动着身体想要组织男人的靠近。   “挣扎吧,越挣扎,我就越兴奋。”,刘勇扶着自己的下身,就往乔宋身体里钻,可她动的太厉害,几次都是没碰到就被她躲了过去。心里还记着那女人说的一个小时,再加上王强就要回来了,刘勇被她激的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铁棍,就往乔宋的头顶上砸去。   乔宋被迫仰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的看着那铁棒向自己落下来,时间缓慢的停滞下来,或许是临死时刻,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那铁棒下落的速度也慢了一倍不止,寸寸的落下。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可惜,她还没把两人的孩子生下来……   乔宋心里遗憾的想到,她在临死前,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只有苏寅政。 ☆、177 救援赶来   而在吴有为被带出去的转角,正有一对人赶过来,“看到王强了吗?!”,男人抓住走出来的一个人,面容阴沉的如来自地狱的恶魔,而他另一个同事也被人紧紧地扣在地上,被抓住的警察吓得哆哆嗦嗦好几秒钟才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警察局,你们再敢乱来,信不信我让人立刻抓起来你们!”,那样正气的话配合着他浑身哆嗦的动作说不出的违合,可在场的人没一个有时间嘲笑。   为首的男子眉头一紧,厉声道:“王强在哪!”,手中刀抵在那人的脖颈上,声音越发的冷,“再不说,我不介意你尝尝血腥的味道。”,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刀刃往那人的脖子上一推,鲜红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立刻带人赶来,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指向了她一个人,说乔宋故意伤害孕妇致使她人流产,这种事情谁会相信?!她甚至连拒绝别人都会觉得抱歉,连强迫她的人都能原谅,这样的人会伤害别人?!   苏慕白双目里满是血丝的看着面前的人,知道乔宋被人带走可能会对她不利,就立刻带着人赶去了乔家,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王强他之前有过一些了解,接手了大哥的位子,他自然会接手这些人的资料。王强此人心胸狭隘,没有大才能,暗地里甚至和一些有过重大犯罪的人在一起,这次他去逮捕宋宋,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联系过市警察局局长,是有人下过命令去抓乔宋,可负责人根本不应该是王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一、二……”,苏慕白越来越用力,血更多的涌了出来,没一个人开口说他这么做是违法的,只因身在高位,是黑是白根本没那么分明。苏家自然也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包括他们这些人。   被揪住脑袋,身体也被死死地捉住,根本动弹不了,“在……在审讯室,拐角的尽头。”,被苏慕白的气势吓到,那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最好别骗我,否则弄死你,都没人知道!”,苏慕白收了刀,一脚踹在那人身上。   “没,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人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浑身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他只是一个片警,哪里见过硬闯市警察局的人,这些人既然敢动手肯定来头不小。而且从他们的行事作风上,他有直觉,就算真的杀了自己,也不会有人追查这件事情!   脸上的血色尽失,“就是那个拐角,王强刚走,你们现在追还来的。”,话说完,他就闻到一股子骚味,低头一看,自己双腿之间流了一滩黄褐色的水渍。   “走。”,苏慕白冷静的收了刀,立刻带人往里面冲了进去。   而往回走的王强,刚走了一半,就敏感的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有些不对劲,很多人脚步声很杂乱,敏感的回头看了一眼,正撞上追上来的苏慕白,多年当警察的警觉告诉他,来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加快了脚步,手摸上了腰间的手枪,面色狰狞起来。   但他对面的苏慕白带领的人比他的动作更快,早在苏慕白带人的时候就吩咐过,只要看到此人,立刻动手,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他全权负责。   在王强手摸上手枪,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枪的一刹那,苏慕白身侧的人手一翻,手中的枪直直的指向了往前,“别动!再动就打穿你的脑袋!”。   王强手上的动作一顿,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将自己的手缓缓地离开了手枪,举上头顶,“我不动,你们找到的人……”。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他的跟前,苏慕白对上他,目光凌厉的像是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凌迟,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刀一把扎在王强的肩头,鲜血汩汩的留下,王强发出杀猪似的叫声,被后面的人死死地按压在了墙上,“乔宋在哪!?”。   王强眼珠一转,想耍花招,苏慕白身边的人迅速的伸手将他肩膀上的小刀抽出来,瞬间又狠狠地刺了进去!   他们这群人为了救人,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出来!   王强哀嚎了一声,他早年还有些狠劲,可越老越是害怕自己赚的那些钱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别人给杀了,这些年坐上了刑警大队长也多是养尊处优,只有他让别人受折磨的份儿,哪里有别人伤他的份。   这两刀子下去,差点要了他的老命!而且第二刀插进去的角度最阴毒,卡在两根骨头之间,稍微呼吸一下,就是刺骨的疼痛!   眼看着又要扎入第二刀,王强再也不敢有所隐瞒:“她还在审讯室里,我留了刘勇在里面看着她。”,命都没了,那些荣华富贵还算什么。   王强害怕的要死,就连自己的妻儿还在别人手上也顾不得了。   留下两个人看管着王强,苏慕白逮着人火速的赶往审讯室,近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心心念念的人的被名声,顷刻间,苏慕白所有的理智都没有了,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身旁的人拿枪直接朝着锁开了两枪,一脚踹在门上,几个人没到一秒钟的功夫全冲了进去。   然而,入眼的一幕,几乎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一个光裸的男人,丑陋着下身,手中还撕扯着乔宋的头发,而乔宋身上有很多的伤痕,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突然冲进来,男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带着惊诧看向门口。   “给我毙了他!”,一声怒吼在房间里响彻,嘭的一声枪响里,刘勇睁大了身体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身体上的枪口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似乎在临死之前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去!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苏慕白一个箭步冲到乔宋的跟前,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乔宋的身上,红了眼睛,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一般,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身体,力道大的几乎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178 两兄弟之争!   “唔唔……”,被苏慕白紧紧地搂在怀里,乔宋死死地咬着下唇,剧烈的挣扎着,手上拷着手铐挣扎的过程中磨出了血也不管,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此时此刻她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苏慕白紧紧地钳住住她,想让乔宋冷静下来,然而低头的一刹那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手指蓦地收紧,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又何况是她。看着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声息的刘勇,他后悔让他死的太便宜,应该狠狠地折磨他,让他受尽所有的痛苦!   “宋宋……”,苏慕白颤抖着叫出她的名字,话音未落,灼热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地落下,是他来晚了。如果他能早来一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对不起,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伸手想要帮她打开手上的镣铐,可乔宋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泪眼婆娑里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绝望和疯狂,泪水怎么也止不住,那样决绝的样子,让苏慕白心里狠狠地一痛。   “宋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苏慕白试图安慰狂躁的她,可乔宋什么也听不进去,那些被刘勇羞辱的画面,从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来,让她无法忍受!针扎一样的疼痛,一切都来不及了,她不干净了,这样的她,还怎么和苏寅政再也一起!身体里的绝望剧烈的冲撞着,几乎将她撕裂开来。   疯了一般推开苏慕白,看到倒在地上的刘勇,不顾一切的抬起脚,朝已经没有任何生息的男人打了一切。她忘记了母亲说的宽以待人,抛弃了所有的理智,用自己所有的力气不顾一切的发泄着,她只知道是这个男人毁了自己的所有,她无法控制的厌恶自己,所有的怨恨和自我厌弃的感觉有涌上来,她要疯了!   她想死,想把刘勇碎尸万段!   头发乱了,指甲断了,乔宋死死地咬着牙,血从下唇流出来,混合着泪水,她仿佛没感觉是的,拳头,脚落在刘勇的身上,没有留任何的余地。那样癫狂的她,让苏慕白心里像刀在一下一下的剜着,他万分的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她让给苏寅政,都是他没保护好乔宋。   若是乔宋被逼疯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他最爱的女孩,被逼入了绝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寅政没保护好!   “啊——啊——!”,身体没有了任何的力气,乔宋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沙哑着声音拼命的嘶吼。   “嘭!”,门口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声,伴随着一个人阻止的声音,“二少!”。   “滚开!”,阴鸷的声音混合着冰渣,那样熟悉的声音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人?苏慕白目光骤然一沉,饱含恨意的看向门口。   随着门被缓缓地推开,他看到了自己所谓的哥哥,依旧是那么盛气凌人,依旧是那么自信!可就是他这份自信害了乔宋!苏慕白一声冷笑,弯腰把瘫在地上的乔宋一把搂在怀里,“宋宋,他已经死了!”。   被苏慕白搂在怀里,乔宋没有任何的知觉,手脚无意识的踢向刘勇,脑中空白的一片。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口已经站了另外一个男人,更没有看到自己被搂在苏慕白的怀里落在他人眼里,是怎样的亲密!   苏寅政眉头一竖,脸色黑沉沉的,给人风雨欲来的感觉,周遭凌厉的像出了鞘的利剑,“苏慕白,你给我放开!她是你嫂子!”,说着大步的走向两个人,黑眸中燃烧着火焰是浓浓的警告,如果他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兄弟的份上,他绝不会忍到现在。   苏慕白冷笑一声,示威似的把乔宋搂的更紧了一些,回瞪着苏寅政,“苏寅政,她不是你的,更不会是我嫂子!当初我把宋宋让给你,不是为了让她给别人糟蹋的,既然你照顾不好她,那就由我来照顾!”。   苏寅政面色一沉,唇角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伸手要去拉乔宋,可苏慕白哪里肯放手,用胳膊挡住他,“苏寅政,但凡有一点两指,你就该知道放手!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你还有脸来见她!”。   “妈的!苏慕白,今天你不把乔宋给我,就别想走出这个门!”,苏寅政暴怒,一脚踹在苏慕白的身上,“别以为你是我兄弟,我就不敢动你!苏慕白,你他妈的知道什么!”。   “你有本事你就动!当你的兄弟,你有一天把我当成你的兄弟,你明知道乔宋喜欢的是我,你还把她抢走!”,苏慕白冷声低喝。   “放你他妈的狗屁!苏慕白是你先不顾念亲情的,那就别怪我翻脸!”,苏寅政手一扬,外面的人刷的一下从外面冲进来,刀锋剑刃,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而外面等着的人,心里一惊,苏家两兄弟要搞内斗!   跟着苏慕白来的人,心里一紧,虽然慢了半步,但动作也是迅速的冲进了房间里,双方对峙着,谁也不敢开火。   “乔宋!”,一声充满怒火的低喝声在耳边炸响,宛如一道惊雷,乔宋挣扎的动作听了下来,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袭来,她机械的回头,一点一点,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时间拖慢了一般,呆滞的眼神落在那张刀刻一般的面容上几秒钟,仿佛是在看清他的面容,而后身体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两手大力的推在苏慕白的身上,惊到了一般,往墙角迅速的躲去,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惶恐无助害怕以及逃避。   苏寅政伸出手的缓缓地落下,眉头聚在一起,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型,半晌后,缓步走到乔宋的跟前,弯腰想把她搂在怀里。却在半空中被人拦住了,苏慕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而后用力一甩,自己伸出一只手想要搂住乔宋,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爆发出激烈的战意。   苏寅政怒了,一拳打在苏慕白的小腹上,“滚!”。   苏慕白一声闷哼,小腹针扎一般的疼痛,可手还是紧紧地抓着乔宋。   “宋宋,别怕,我带你回家。”,苏寅政温柔的看着乔宋,另一只手却毫不留情的抓住苏慕白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 ☆、179 宿命的爱   可他越是用力把她往怀里搂,她颤抖的就越厉害,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垂死的重病患者一般,随时呼吸都会断掉。苏寅政的眉头越皱越紧,将她搂在怀里,正准备抱起来,可乔宋忽然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用尽了全身力气,齿关紧紧地扣在他裸露出的脖颈上,一瞬间鲜血涌了出来。   苏寅政倒抽了口气,抓着她的手却死死地不肯松开,比起她躲着自己,她宁愿她现在的状态。   该死的!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会一个一个亲自弄得他们死无全尸!   赤红着双眼,苏寅政的手扣在乔宋的后脑勺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宋宋,我带你回家。”,低沉的嗓音带着奇特安抚的力量,苏寅政抱着她起来,像抱着一个婴儿一般。   见他要带走乔宋,苏慕白在眨眼之间,迅速的伸手一打在苏寅政的肩膀上,嘶吼着想要抢回来,“你凭什么带她走!苏寅政,你没资格!你比我晚来一步,已经没资格了!”,像一头发疯的野兽,长臂一伸,猛地将他怀里的乔宋抢了过来,“你们都愣着做什么!”,他对一旁已经惊呆的人吼道,抱着乔宋就往外走,这次他绝不会放手!   被他夺走乔宋,苏寅政几乎被气疯了,伸手抓住苏慕白的胳膊,就要往后拽,可却被上来的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找死!”,他大吼了一声,一脚朝那个找死的人踹去。   乔宋是她的,谁敢说他没资格!   苏慕白,苏慕白!   心里嘶吼了两声,他竟然敢和自己叫板,这个该死的!他以为坐上了那个位子,就可以和他抢她了!做梦!   苏寅政伸出长臂,拳头快而狠的再次出击。   苏慕白被迫停下脚步,急急的闪过这一圈,抱着乔宋,脚步略微慢了一步,被打了一个趔趄,乔宋的身体在他怀里滑出去大半。稳住身形,苏慕白正要把她重新捞回来,苏寅政已经杀意腾腾的抓住了乔宋的另一边。   苏慕白见状,抬脚就往他身身上踢,他算准了他会躲,只要苏寅政躲开这个攻击,自己就可以把乔宋拉回来。然而,苏寅政没躲开,甚至没做任何的防护,硬生生的接住了他这一脚,手紧紧地护在乔宋的后背,就是不许他把乔宋带走。   “不——!”,凄厉的叫声响起,苏慕白猛地一惊,虽然依旧踢在了苏寅政的背上,可力道还是减轻了几分,如若不然,他知道这一脚足的力道,足以把他的骨头给踢断。苏父是军人,对苏家兄弟从小就按照军人的标准来,苏慕白知道这一脚自己根本没留任何余地!   脚刚离开,苏寅政的身体就颤动了一下,“宋……”,他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可刚开口嘴角就缓缓地流出了血。   “啊——!”,乔宋看着那猩红的血,再次发狂起来,手哆嗦着想要抹去那道血,可她颤抖的那么剧烈,怎么都碰不到。   “啊啊——!”,尖叫声里,她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像是疯了一般,没有任何的知觉,眼中的泪水不断的落下。   苏慕白站住脚,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一紧,可终究明白了什么。她是看到苏寅政流血才发狂的,她躲开了自己,却没有躲开他,这说明了什么?紧紧攥着的手,缓缓地松开又抓紧,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即使自己先赶来的,乔宋她……最需要的还是另外一个人。   “乔宋!不许你伤害自己!给我住手听到没有!”,苏寅政面色一变,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想要扣住她的身体,可乔宋挣扎的太过厉害,即使他困住了手脚,还是不停地用自己的头部去撞他的身体,仿佛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让她承受不住,快要爆炸一样。   “宋宋,你听我说,苏寅政没事!我们刚才只是闹着玩的,你听到没有!”,苏慕白上前一步,抓住她不停晃动的脑袋,几近吼出声。   苏寅政听他这么说,猛地抬头,四目相对,双方均是不想看到对方的样子,又低头,一起制服乔宋。可下一刻,乔宋忽然不动了,软绵绵的倒在苏寅政的怀里,像是所有的力气都消耗完了一样,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粘连在脸上,身上脏兮兮的,活脱脱像从垃圾堆里捡出来似的。   苏慕白放开了手,心疼的看着她,无奈又不甘心至极!   苏寅政放松了一些力道,抬起她趴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隐忍和伤痛,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伤痕,更是说不出的后悔和恨意,“宋宋,别怕,别怕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满心的关切和心疼,都化作了一句话。   他要带她回家,这一次谁也不能再分开两个人,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不可以。   乔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抬起头,可身体的力气都耗光了,只是动了一下就软了下去,她双目里满是迷茫和绝望,混着泪水滚滚的落下,“苏寅政,我、我不干净了……你找别人去吧。”,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没有半点的生息,仿佛一个将死之人说出来的。   被别人侮辱的她,还怎么配的上他?   一切希望都没了!她所有的希望,都没了!   在她被侮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两个人再没可能!即使苏寅政不嫌弃她,她自己也恶心这样的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像是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是肮脏的,她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来摆脱这种厌恶!   苏寅政的手一顿,而后紧紧地搂着她,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原来她躲开自己不是因为来晚了,而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发狂,不想让他靠近,嘶吼,都是因为他。在听到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她才从梦魇中醒来,然而在那一刻,她心里所有的克制都崩溃了吧……所以才会难以压制住自己……   她心里都是他,他又怎么会在意,怪只怪自己没来得及在那些人伤害她之前赶来! ☆、180 我想陪你一起到老   她说自己不干净了,让他去找别的人。   可除了她,他谁也不想要,因为别人都不是她乔宋!   苏寅政死死地扣着乔宋的脑袋在自己的胸口,她所有的泪都是为自己的流的,每一滴泪都流在自己的胸口上,是他的疏忽才会让她这么的难过,每一分的伤害,他都会加倍的还给那些伤害他的人!   乔宋颤抖着抓住他的衣服,把自己深深的埋入他的胸膛里,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肮脏的一面。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拥抱他了吧,这个让自己那么眷恋的怀抱。只要想到自己会离开他,心里一块地方就无可抑制的疼痛,一下一下像有把冰刀戳在上面,冷到极致,又痛到极致。   苏寅政的手臂一收再收,他知道这样会弄痛她,可这个时候,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害怕,自己一松手,这个傻女人会从自己的怀里溜掉。没人比他更了解她的脾性,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先恨得不是那些伤害她的人,不是他苏寅政,而是她自己!   “宋宋,我不答应。”,他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低低的说道,“你亲口说过,要嫁给我,你还没履行自己的诺言,就这么跑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乔宋听了他的话,泪水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滚烫的泪水顺着单薄的衬衫浸润在胸膛上,苏寅政冷冷的抬起眸子,那双眸子里席卷着毁天灭地的怒火。   首先遭殃的,就是躺在地上的刘勇,赤裸着下身,脑袋上开了一个血洞,如此的肮脏丑陋,即使他已经死了,也不能磨灭他曾经犯下的罪过!心里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细长的眸子微微的一眯,落在他手中还残留着的长发,又瞄了一眼乔宋被扯得凌乱的头发,事实显而易见的,乔宋身上的伤痕是他造成的。   “李清!”,苏寅政吼了一声,“把这个人给我拖出去,我要找到他所有的家人,包括和他联系过的人,参与这件事情的,全都带过来!”。   李清恭顺的应承,冷厉的面容没有半点的情绪,甚至连眨眼都没眨眼,就把还躺在地上刘勇的尸体给处理了。   乔宋颤抖了几下,苏寅政的意思,她明白。凡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会受到他的报复。脑海中闪过刘勇的样子,想到他对自己的做的事情,乔宋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像有只手从里面紧紧地攥着,然后扭起来,她的面色越来越白,甚至浑身都疼痛了起来。   乔宋忍不住用手扯了下自己的头发,只要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不是被四分五裂开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想要毁了自己的冲动压制下去。身体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最先感觉到她不对劲的是苏寅政。   她先是小声的呜咽,然后痛苦的声音开始逐渐的放大,苏寅政察觉到立刻捆缚住她的双手,“乔宋,别再伤害自己,想想孩子!”,他沉着的声音再也压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   苏慕白眉头一拧,这么凶,是安慰人的声音?还是他听到那件事情,所以语气才变得坏起来?正想要上前把乔宋接过来,却听到苏寅政又接着说道,“宋宋,这只是一场梦,梦醒来你还是以前的你,你忘记吗,自己曾经说过要嫁给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宝宝健康的成长,你听得到我的话是不是?难道你要把我们所有的幸福都丢掉吗?宋宋……”。   温柔的嗓音包含着无限的深情,苏慕白脚下一顿,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他看着乔宋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哭泣,伤心至极,可又分明和之前不同。小小的身影剧烈的颤动着,手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而苏寅政的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部,两人紧紧地向勇,那么亲密,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外人插不进去,也走不进去。   “宋宋,只是一次意外而已,人活那么久,一次意外算什么。我们还有那么久要一起走,我比你大那么多岁,要走也是我先走,难道你要为了这一次意外,又让我等那么久吗?宋宋……我不想再因为别人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我想和你一起慢慢的变老,想看着你满头华发的样子。”   乔宋哇的一声,哭的更加的伤心,那样的悲伤再也遮掩不住,天翻地覆末日来临也不过如此。那样的悲痛,让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心里深深的绝望。   他说的越是动听,她就越无法原谅自己,越无法接受他。   她宁愿他立刻抛弃自己,也不愿意看到他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的完美,而她怎么配的上他!   怎么配的上……   这是世上最卑微的一句话,说的人把自己放在尘埃里仰望,而她此刻就是跌落在尘埃里。   干净透明的光透过门斜射入阳光里,和此刻房间里压抑的过分的气氛是那么格格不入,然而当光线淡淡的落在那恸哭的女孩身上,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触动!   苏寅政面色绷到了极点,她的哭声像刀一样凌迟着他的心,痛,怎么会不痛,但他只能把所有的痛都压到心里面,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此刻的她实在太过敏感,只要稍微一点动作,都会引起她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   房间外面是伤害她的人,他想用尽最残忍的手段,让那个人知道伤害她的代价,可他只能隐忍着,害怕她见到那个人会再想起那样痛苦的记忆。   他不能做,只能抱着她,让她得到最大的安全感。   对李清使了个眼色,李清微微的点了点头。   两人是长期的相处,自然知道对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早在两个人打斗的期间,他已经把王强带走了,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如果再看到王强,恐怕会被再次刺激到吧,苏寅政肯定也想到了这点,李清心里想到,面上不动任何的声色。 ☆、181分毫不让   两人的动作自然引起了苏慕白的注意,只是为了乔宋好,只能克制自己。   很快现场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甚至连血迹都没有,苏寅政抱着乔宋大步的往外走,面色沉如水,怀里的人轻轻的颤抖着,已经疲累到极点,却因惊恐而极力的抓着他的衣服。   苏慕白见两个人要走,冷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余光看到乔宋身上的淤痕,眼眸里一闪而逝的杀意,这件事情他绝不会轻易饶了那些伤害她的人。只是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操控着这一切,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查。   苏寅政在商场上做事从来不留余地,这些年来得罪了很多人,但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而且给他消息的那人,也肯定和这件事情有联系,王强……真是不想要命了!   苏家的人骨子里都是护短的,即使内斗再怎么厉害,血液里流动的还是同样的血,既然别人敢伤害他们在意的人,那就别怪他们以更加激烈更加残忍的方式去报复他们!地上的刘勇就是最好的证明!   跟了一段路,苏寅政顿了下脚,冷冷的看着苏慕白,没有任何的温度:“苏慕白还不滚?!”。   “我凭什么滚?!你一个商人,持械斗殴,让别人知道了,就算老爷子也保不住你。”,苏慕白报以同样的轻蔑,若非乔宋需要他安慰,他早就以非法持有枪支闯入警局的罪名将他拘捕了,真以为他还顾念着那廉价的亲情?苏家的人,这二三十年来,有哪一个把他当作亲人的。   苏慕白眸子里满是嘲弄,如果知道今天的局面,苏家人是不是后悔,把他推向这个位子了,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帮苏寅政压下这件事情!   “我既然敢来,就不怕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苏慕白,背叛苏家的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你真以为就你一个人能扳倒苏家?”,苏寅政面上沉静入水,深邃的眼睛里是看穿他想法的讥讽。   苏家百年的基业,就凭他苏慕白一个人短短的几个月就能撼动?   没有害怕,没有惊慌,镇定的苏寅政更家的惹人讨厌!苏慕白微微的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就将所有的情绪压下。他是有扳倒苏家的想法,据他所了解的苏家,随便扯出来一条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能让所有的人受牵连!而他已经在收集证据,看苏寅政的意思,难道他一直知道自己做的事情?   走出房间,苏寅政将乔宋的脑袋往自己的衣服里压了压,不让她去看外面的人,而乔宋顺从的有些让人伤心。拼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个小小的尘埃,让所有人看不到。   “宋宋,乖乖的睡一觉,等醒来,我们就到家里了。”,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部,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诱哄的味道。   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苏寅政才放开步子,将苏慕白甩在身后。   苏慕白看着两人上了车,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留下来收拾结局,闻讯赶来的沈翔几乎在苏寅政刚走就到了,满头大汗的看着充斥警察局的军人。他只是下命令逮捕乔宋,最后怎么闹到这个地步了?还有那个王强,以前他只知道此人心术不正,没想到竟然合同罪犯绑架乔苏家的儿媳妇,企图勒索巨款。   整个警察厅戒备森严的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沈翔进了警察局,就被人给带到一间房间里。看到苏慕白的一刹那,啤酒肚颤了几颤,“苏政委,我真不知道这事情怎么会落到王强的手上,还有那个刘勇,他被放出来的事情,我发誓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苏慕白冷冷一笑,“沈翔,你不知道?这命令是你亲自下达的,你会不知道?坐上局长了,你胆子大了不少,敢上门去抓我们苏家内定的儿媳妇了?沈翔,别以为苏家是好欺负的,你背后那点事情,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说,我把你那些事情抖落出去,你会是怎样的下场?”。   “苏政委,我、我也是没办法,这命令是上面下的,我怎么敢违抗。您看,我一得到命令不就找人给您通风报信了,我哪有那胆子和苏家做对。”,沈翔一看这阵仗,吓得差点瘫软在地,身体哆嗦的跟骰子似的。   “消息是你递给我的?”,苏慕白闻言眉头一拧。   “是,是我让人给你递过去消息的,下边的人我还特意嘱托了,让他们小心伺候着,却没想到就落了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就被王强先带走人了。”,沈翔觉得自己快冤死了,他和苏家的关系千丝万缕,甚至可以说坐到这个局长的位置都是托苏家的提携,哪里敢违逆苏家半点。   上面一下命令,他就赶忙给苏家递消息了,甚至派过去抓乔宋的人也是自己的心腹,他是真以为这事情已经做的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王强,做出这种事情,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坏事了!   等赶来的时候,整个西区警察局都被控制了,理由是警察内部人员私放政治要犯,绑架人质,勒索巨款,几个重大的罪名压下来,王强死是轻的!苏家这么做,分明是要王强想死都死不成!   “既然是这样,”,苏慕白思考了几秒钟后说,“沈局长,这件事情你就看着办吧,对了刘勇和王强……”。   “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死有余辜!我一定会从严来办的!”,沈翔立刻严肃的说道,牙根咬的痒痒的,两个人差点害死自己,就算苏家不整死他们,自己也要折磨死他们。   “那我就先走了。”,苏慕白起身,正要走,余光里却忽然看到一个检测探头,很小,如果不是反射到阳光,他根本没办法注意到。   “苏政委,不如……”,沈翔松了一口气,正想挽留几句,却忽然被人揪住了衣领,吓得面色刷的一下白如石膏,“怎、怎么了?”。   “你们这里每一间审讯室,都安装的有这个!?”。 ☆、182 放了我,我帮你找那个女人   苏慕白指着角落里的摄像头,面色可怖到了极点。   “是……怎么了?”,沈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的回答道。   Shit!   苏慕白想要立刻杀了王强,脑海中迅速的滑过刚才那间房间里,确认没有摄像头的存在。是他疏忽大意了,审讯室里怎么可能没有摄像头,而那间房间里没有,明显是有人做了手脚,不想让他们察觉到!   大力的甩开沈翔,苏慕白一拳砸在桌子上,刘勇侵犯乔宋的过程很可能被人录了影像,而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这录像最大可能的已经被人带了出去!   “去把今天在警局所有录像都调出来,一个都不要落下!”,苏慕白怒吼,他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如今乔宋再也禁不起折腾,如果录像流落到市场上,她一定会崩溃的!   “是,是……苏政委还有什么吩咐?”,沈翔捂着自己撞在椅子上的腰,小心的问道。   “把王强调出来,我要亲自审讯他!”,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苏慕白双目喷火,对于那幕后的人,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立刻抓到他,碎尸万段!   而另一边,苏家得到消息的时候,这边事情都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苏老爷子本来正在会客,听到这消息立刻打电话到苏家老宅那里。   此时的苏寅政还在车上,丁点消息都没得到,将乔宋安排在家里,就有人通知他苏老爷子要见他。   苏寅政做这件事情,就已经预料到老爷子早晚会知道。他从商,自然调动不了军人。给乔宋打电话的时候,得知她被人带走的消息,就感觉事情不对劲,所以立刻向警察局打了电话,这才急匆匆的抽调人手。   可等他联络完自己认识的一个军长,向他接一些人的时候,半路却被人阻截了!苏寅政心里怎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自己前去久乔宋的手段,用借来的军人把那些人给制服了,这才能赶到警察局。   若非他人有心阻拦,他怎会一拖再拖!   赶到警察局,他看着自家的那些人,就知道苏慕白比自己要早一步到达,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所有阻拦自己的人!   “先生。”,方嫂见到来人,吓了一跳,更注意到乔宋的情况很不好,手覆在嘴上压下那一声惊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寅政已经抱着乔宋走过去了,“去请医生,让他带一些镇定剂。”   李清跟随在后,对方嫂叮嘱道。   方嫂应了一声,连忙慌乱的打电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嫂担忧的望着楼上的情况,偌大的家里都在猜测着,可没一个人敢上去问情况的。苏寅政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凡是关于乔小姐的事情,但凡有一点的差池,都会惹的他失去冷静。   医生来了,给乔宋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勉强安抚她沉沉的睡去。   房间里安静的吓人,李清接到苏家老宅传来的电话,将消息递给苏寅政,问他要不要回去见老爷子一面。   “不去,王强现在在哪?”,苏寅政的手紧紧地扣在乔宋的手上,那股狠厉劲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显露出来了。   “我们的人已经把他带走了,听说三少也和沈局长要人了。”,李清回答道。   “把人给我带过来。”,苏寅政眉头一皱,对苏慕白再没任何的顾忌,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他又何必装什么亲人,“我要亲自‘招待’他。”   “老爷子那边……”。   “我自有交代,李清,今天的事情辛苦你了,你知道下面应该怎么做吧。”,苏寅政低沉的嗓音有种莫名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李清本来有些迟疑的,听他这么说,微颔首,“一切都听二少的安排。”,他是苏家一手栽培起来的,对苏家两个小少爷还是很了解的,苏寅政比起苏慕白,他更加相信的是苏寅政。两个人前者善于钻营,手段凌厉而让周围人信服,后者虽然也是后起之秀,可毕竟在学校里生活太长时间太过心软,即使有时会露出苏家人特有的天性,但对上苏寅政,两人的胜负根本就不用人来说。   王强被人从车上拽下来,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压在了伤口上,整个肩膀钻心的疼痛,可他却没办法动弹,只能狼狈的被人提溜起来。虽然他也练过,以前也抓过杀人犯之类的,可身手哪里比的上这些经过特训人的身手,想逃跑,根本就是去找死。   嘭!   肉体撞在地上,王强刚抬头,就被人一脚死死地踩在地上,身体再次重重的撞在地上,实在是痛到了极点,他有些口不择言的叫嚷,“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市公安局的大队长,你们这么对我,是犯法的!等我回去了,你们一个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恐怕,你不能回去了。”,淡淡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背上又被重重的踩了一脚,王强身体打了一个哆嗦,这个声音他听到过,此刻听到对他来说是等同于死神的存在。   “苏二少……苏二少……我知道是你,我是被逼的,是那个女人强迫我来的,她绑架走了我的家人,是他逼着我的。求求你,你放了我,我把那个女人的长相交给你。”,王强浑身哆嗦着根本就停不下来。   那个女人在骗他,明明说了一个小时后才到,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苏家两兄弟都会赶到!她既然不仁,就别怪他把这些抖出去!   “是谁?”,苏寅政冷冷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感觉到背上一松,王强轻轻的松了口气,只要自己还有价值,就不会被立刻杀了,“她联系我是直接打的电话,而且每次号码都不同,我用公安局的系统查,查处的资料都不是她的。苏二少,你放了我,我帮你去找那个人怎么样?”。   勉强支撑着身体,王强讨价还价。 ☆、183对不起,你非死不可!   从苏寅政的反应,他就知道,苏寅政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把自己的女人害到这种地步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她是谁,王强心里的算盘打的很好。苏寅政都能调动军人,可见苏家的势力要比他想象中大的多,现在不能指望那个女人了,他只能自保。   手里握着那个女人的线索,是他最后的底牌,只要一天没找到那个女人,那苏寅政就很有可能不会动自己,王强想到这里就不太害怕了。   先拖延着时间,等找到机会就跑出去,苏家两兄弟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出去找一个他们的死对头,把消息卖给别人,肯定能让苏家不死也脱层皮!   “苏少,只有我和刘勇见过那个女人,你把我杀了,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苏寅政冷冷的盯着他,盯得王强心里发毛才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都到这地步了,还敢和他讨价还价!   “我苏寅政要找的人,还需要你?”,抬脚一脚踹在王强的身上,没有留任何的力道。   王强身上本来就被刀两次,失血过多再加上平日里不注重锻炼,被他这一脚的力道往后冲了五六步,嘭的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来,王强面色一狞,“苏寅政,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什么意思?”,苏寅政又是一声冷笑,“我以为我的意思很明白了,王强,不管你说不说出那个人是谁,今天你都非死不可!”。   见苏寅政逼上来,王强不得不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试图用吼声掩饰他害怕,“苏寅政,你别乱来,我是市公安局登陆在册的刑警大队长,你敢杀了我,很快就会有人查出来,到时候你们苏家再大也保你!”。   “这么自信?既然你快死了,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苏寅政一脚踩在他身上的伤口上,逐渐加深了力道,“李清,今天上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们市公安局的大队长。”。   “今天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王强,私自释放政治要犯,持械斗殴,绑架人质,妄图勒索巨款,被闻讯赶来的苏政委压下,其中刘某抵死反抗,当场被击毙,王某身中一枪,在医院中抢救不治而亡。”,李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妈的,苏寅政,你们在说谎!”,王强一听,就知道这是打算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给处理掉了,人死了立刻火化,就算上面知道事情有蹊跷,派人来检查,对着一堆骨灰还能检查出来个屁!   这群人疯了!为了一个女人私下里杀人!   不想再和他多废话,苏寅政抬脚狠狠地踩了下去,低声说:“王强,说不说谎,我都要你死!”,眸子里的冷光乍然迸现,看着王强眸子里的恨意,他漫不经心的对李清说道,“别让他死的太快,我要他慢慢的死,尝到恐惧是什么滋味。”。   “苏寅政,你不能杀了我,那个女人是想杀了乔宋,你不抓到她,乔宋还会出事的!”,王强见有人要上前拉住自己,拼命的高声叫喊,爬着想要抓住苏寅政的脚。   他不求活着,只要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就行,可手还碰到,苏寅政仿佛感觉到似的,抬脚冲着他的下巴就狠狠地来了一脚,“李清,看管好这条狗!”。   把王强交给下面的人好好的招待,李清紧跟着出来追上苏寅政的脚步,“虽然不知道现在说时机对不对,可二少我总觉得有东西被我们落下了。”,李清皱着眉头回想着每一个细节,在离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气氛实在太过乱,他也就压着没说,“那个审讯室没有安装摄像头,据我所知,警察局每一间审讯室都要安装那个东西,而我们去的是重大犯人的审讯室,那个东西……如果不是拿去维修了,就是被有心人拿走了。”。   苏寅政冷下脸,停住脚步,“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离开的时候,我总觉得被人拿走的可能性大一些,你还是尽快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吧,还有那位小姐,你尽量别让她接触外界的信息。”,李清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不见了,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对这个女人太过关心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寅政很快给沈翔打了个一个电话,“沈局长,是我。”。   “苏总,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沈翔冷汗淋淋,刚送走一尊大神,这边又来了一座。   “今天的监控录像可以调出来,送到我这里吗?”,苏寅政也不和他啰嗦,直接开口要东西。   “这……二少。”,沈翔擦了下冷汗,有些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给,而是苏政委他已经命人拿走了,我就是想交也交不出来了。”。   苏寅政手一紧,又被他拿走了!该死!   “沈局长,你手下的人办事效率这么低,是不是越来越不上心了?乔宋是我的未婚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苏寅政冷声说着,“明年就是换届选举了,沈局长,我觉得沈局长既然办事不力,那就换别人来坐这个位子,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明显对他不满了!   “二少,别介!”,沈翔当下一惊,他把消息递给苏政委,是想着既然是一家人,怎么也会互相通知的,但没想到这两兄弟会有这么一出啊,虽然没有在场,可听看到的警员说,两兄弟为了同一个女人剑拔弩张,这豪门里的内幕真是深不可测。   虽然心里慨叹,但沈翔哪敢把两人的事情来解释,这事情宣扬出去,没被苏家兄弟搞死,也要被苏家给弄死了,“二少,当时的事情太紧急了,你也知道,上面下达命令,我哪敢耽搁。乔小姐因为我的疏忽受惊,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调查,给她一个交代的,我保证,以后绝不会有人再打扰乔小姐半分!”。   “沈局长,王强我带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苏寅政没应他的话,接着说道。 ☆、184 承诺   “知道,知道,他在你那边任由你处置,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圆满。”,沈翔顺水推舟说道,能把王强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自然是好的。   挂断了电话,沈翔再也不敢隐瞒这事情,立刻给苏家老宅打了一个电话。   而苏寅政刚挂断了电话,就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先生,太太。”,方嫂见到来人连忙迎上去,“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都没通知一声。”   “方嫂,你让开,寅政那小子呢?”,苏父浓眉一皱,满是力气的说道,身上还穿着一身军服,身边的苏母也是面色不豫,两人刚下了飞机,就听到这么一件事情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苏家最近闹得鸡飞狗跳的,因为这件事情掀起的舆论,几乎让苏谨顶不住。   他正处于升职的阶段,本就不能出一点差错,偏在这个时候,两个臭小子给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公然在公安局里杀人,就算能瞒得住群众,能瞒得住有心的对手?   苏寅政听到动静下楼,看到二老在客厅里,当即明白了两人是为了什么来的。今天的事情恐怕已经让不少人知道了,可这个时候,他顾不得了。当时的情况,哪怕能给他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他都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爸,妈,你们来了?”,苏寅政手指还拿着手机,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是令人窥测不到的深沉。   “我们能不来?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准备造反了?在公安局公开杀人,苏寅政,你是不是真想看着我们把你送到刑场上?”,苏父沉声斥责,他为人平庸,一生全靠父亲才走到这个位子上,殚精竭虑不过是想福泽这三个孩子,可辛辛苦苦钻营二十多年,他们回报给自己的都是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闹得A石差点翻了天!   “老二,这件事情你做的也太过冒失了,还不快给你爸认错?”,苏母在一旁也是怪责的模样。   苏寅政走到二人的跟前,面色沉静的没一丝的波纹,“爸,妈,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要罚要打都随你们。王强和刘勇两个人,我决不会放过的,也不会后悔。”   “乔宋那孩子呢?”,见丈夫又要发火,苏母赶紧拦住了他的话头,抢先问道,“这事情怪不到她身上,她也受惊了吧,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医生?通知乔家那边了没?”,一连串的发问,彻底堵住了苏父问责的话。   瞪了妻子一眼,苏谨语气也软了一些,“那孩子这次是受我们苏家牵连了,你好好的照顾她,别把外面的事情再牵扯到她身上,我和你妈已经决定了,提前给你们两个订婚,也好压下这阵疯言疯语。等订婚后,让她先搬到我们家里,一来好照顾,二来也能隔开那些有心的人。孩子……没事吧?”。   说到最后,苏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孩子,事情他只是听说了一些,具体的细节还没了解到。比起乔宋,孩子还是最重要的。   他并非没有一点门第之见,当初那么顺利的答应乔宋嫁进家里,其中考虑的原因除了自己的儿子喜欢,再来就是乔宋怀了苏家的孙子。   乔宋的身体不好,又几经折腾,两人都有些担心,孩子会不会抱不住亦或是生下来有问题。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能让两人有些期盼的是孙子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医生已经来了,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大碍。伯父伯母那边,暂时还没告诉他们,害怕他们担心。”,苏寅政避重就轻的说道,关于乔宋的事情,他不能全部告诉父母。依照他们的性子,知道乔宋发生的事情,恐怕婚事又要有一番波折。   “那就好,现在能去看看她吗?”,苏母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孙子还在就好。   “医生刚打过镇定剂,她现在正在休息中,改天我带她亲自去见你们。”,苏寅政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别改天。”,苏父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苏母坐在他身边,有佣人端了一壶热茶上来,还有水果盘,很快就退下了。   苏父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条点燃,深吸了几口,才问:“事情是谁指使的,查出来了没?”。   “暂时还没有,有人见王强在警察局和一个女人交谈,只要把监控调出来,应该能顺着线索找出那个人了。”,苏寅政扯了下嘴角,“针对我又能出那么大手笔的人就那么几个,做的再不留痕迹,也能查到。”   “不要太自信,这次的事情你不都没能阻止?”,苏父瞥了他一眼。   “这是最后一次了。”,苏寅政冰冷的说道。   苏母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些怅然也有些欣慰。当初她反对两人在一起,从没想过两个孩子在一起的心会那么坚定。万幸的是,虽然经历了一些小波折,一切还能挽回,“订婚的日子定在三天后,你们这边没什么问题吧,事情由我和乔宋的母亲两人商量着来办,乔家那边我和你父亲会亲自去上门商量的,事情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成,你看着办。”,苏寅政微微的保持一抹不怎么热切的笑容,事到如今,他早对那些形式不在乎了,无论谁反对,他都会把她留在身边。   商定了事情,苏母和苏父也不多做停留,因为两人闹出的事情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两人去处理,不可能耗在这里。   送走了父母,苏寅政走上了二楼,乔宋还没有醒来,静静的躺在床上,姣好的面容上依然残留着被打的淤痕,头发被扯掉了一撮,医生处理后,包扎的纱布显得格外的刺目。   看着这样的她,苏寅政坚毅的脸庞上,充满了心痛,轻轻的坐在床上,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乔宋,这是最后一次。”   像是保证,又像是诺言,在偌大的房间里响起,混合着淡色的阳光融化在空气里。 ☆、185 审问凌欣   医院——   “凌小姐,有警官来,说是要调查一下关于你案子的进展,要不要见?”,护士敲了敲门,说话还算得上客气。   凌欣收回目光,看向她说:“让他们进来吧。”,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审问她也能做的滴水不漏,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的乔宋恐怕已经没有孩子了吧,凌欣冷冷的扯出一个笑容,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我这算是给你报仇了吧,下辈子别投在我这里了,孽种。”   手指蓦地收紧,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垂下的眼睛蓦地变得冷厉。   “扣扣。”,房间的门敲响,刚才那名护士领着两个人走进房间里,两名警察都是凌欣不认识的,长得颇为严肃。   事前那人找到自己的时候,曾经嘱托过自己,只要按照编好的口供说,就不会有事情。而且警察里面,也安排了人,一定会让事情顺着她安排的来发展。   凌欣坐直了一些,“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要说的,我已经说过了。”。   “凌小姐,对那天的事情,我们想再做进一步的了解,之前接手你案子的王强,因涉嫌绑架案已经在医院不治死亡了。而你提供的那些证据,我们也看过了,乔小姐并没有对你做出任何伤害的行为。”,沈严严肃的提出疑问,在来之前,父亲已经和他讲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事情的起因是从凌欣开始的,能策划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不是简单的人物。所以对凌欣,两人的态度也没那么强硬,只是审问,就要有审问的样子。   沈家的一切荣耀都是靠着苏家来的,就算再怎么不想得罪凌欣身后的人,还是要把事情搞清楚。   “呵,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把害我流产的人看错?”,凌欣根本没打算配合,“那天晚上,我就看到苏寅政和乔宋两个人,摄像机里没声音,就算不是乔宋亲手推的我,也是她挑唆苏寅政对我动粗的。”。   “你这么说的依旧是什么?”,沈严手中的笔一顿。   “能有什么,我的孩子是苏寅政的,而乔宋要嫁给苏寅政了,不想多出我这么一个人,怕我争夺了苏寅政的注意力。那天我碰到两个人,只是想告诉苏寅政,我怀了他的孩子。其实之前,我就曾经找过乔宋,她那时给我五万块,威胁我要么拿着五万块走人,要么等这她找人把我的孩子弄掉。”,凌欣看着沈严,言之凿凿。   “就在我告诉她之后,我再想去找苏寅政,总有人阻挡着我。好不容易从别人口中打探到他的消息,我就赶去了,却没想到……这是乔宋给我安排的一个局。”。   “你从谁口中打听到他们的消息的?你说乔宋给了你五万,现在钱又在哪里?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碰面的?”。   “从一个侍应生口里打听的,具体是哪个人,忘记了。乔宋给我钱,我又怎么会要,她当我是傻子吗?只要生下这个孩子,苏家给的是五万的一千倍!”,凌欣冷冷的笑了一声。   “凌欣,据我们了解,你户头上多了一千万。而你父亲,就在事发的前一天晚上,被人发现死在了街头。”   “啊,我继父死了?死的真好,他死了,我和母亲就不用受苦了。”,凌欣笑了笑,做出惊讶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沈严一旁的警察厉声呵斥。   “我就是这个态度,我们国家的法律有规定,继父死了,我就必须悲伤吗?”,凌欣沉下了嘴角反问,讥讽的样子透露出一股厌恶,“他什么事情都不做,还经常抢走我母亲的医药费,没钱了就对我和母亲拳打脚踢,难道他死了,我不该开心?警官,我们纳税,并不是为了给你们调查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乔宋和苏寅政对我做出这样恶劣的事情,你们不去查他们,反倒来查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别叉开话题,那一千万的来源是你还没交代,凌欣,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让我查到你有一丝说谎,就要担负起法律责任。”,沈严也沉了声音,凌欣根本是油盐不进,一套一套的话,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等着他们问一样。   “苏老爷子给我的,这不犯法吧。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尽快问,我还要休息。你也知道,我刚没了孩子,身体条件并不好,”凌欣嘴角一勾,满是讥讽的看着两个人道,“还有这位警官,麻烦你说话客气一点,否则我有权利向法院起诉,你对我恐吓。”。   “最后一个问题,凌小姐,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我们调了酒店当日的监控,你所在的那间房间,前后进去苏寅政、言谈两个人。根据录像显示,苏寅政很快就离开了,最后留在房间里的是言谈,你怎么就肯定这个孩子是电苏寅政的?”。   凌欣掀被子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半晌,才笑了笑,无所谓的说:“我凭着女人的知觉知道的不行吗?再者说,他们两个不是好朋友,既然可以共享一个女人,那么养孩子上也应该是一样,他们有钱人不都这样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几乎没有任何的收获。   沈严站起来,把笔记整理好,对紧闭着眼睛装睡的凌欣说道,“今天就问到这里,明天我们还回来,凌小姐如果想到了什么,也请立刻告诉我们警方。”   “自然。”,凌欣吐出两个字,把自己深深的埋进被子里,不再去看两个人。   走出门外,跟着沈严的警察忍不住愤愤的说道。“队长,难道就这么走人了,那凌欣明显在说谎,你看她那态度,哪里像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我就没见过她利欲熏心的女人,为了钱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   “的确,你也觉察到她的不正常了?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刚流产,也不应该流出那样的表情。”,想起凌欣提起孩子以及继父时的表情,沈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想要抓住那感觉的时候,脑中又没了。 ☆、186 真相只有一个(上)   终于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了,凌欣从被子里坐起来,目光放空的看着窗外。   又开始下雪了呢,今年A市的雪似乎特别的多,她以前很不喜欢下雪的天气。因为家里穷,继父又喜欢拿钱出去挥霍,所以她冬天的棉衣总那么单薄,有时甚至需要穿着秋天的衣服,脚上手上生了冻疮很痒。   同学有问她,穿那么单薄,不怕冷么。   怕,她怎么会不怕冷呢,可她不想让别人看不起自己,总对着那些问自己的人说,不怕冷,她天生是耐寒的体质。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人生来就拥有一切,天生高人一等。有人则生来一贫如洗,在泥沼中苦苦的挣扎。她有什么呢,生父在还没记事的时候就死了,母亲体弱多病,甚至连家务活都干不了,后来碰到那个男人,还以为是好人,最终也不过是为了骗母亲那仅剩的钱财罢了。   她嫉妒那些父慈母爱的朋友,嫉妒那些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为什么他们生来就可以有这些,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心里的不甘就像藤蔓一般滋生出来,她不想一辈子就这么生活下去。   所以,在苏寅政出现的时候,她抛下尊严去讨好他。可苏寅政,根本没多看自己一眼,她想讨好言谈……   呵……   凌欣赤脚走到窗户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扭曲的面容,这世上并非没有好男人。但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一切在那个晚上都毁了,她坠入深渊,所以那些生活在云端的人也要同自己一起坠入深渊。   “苏寅政,你不是看不起我吗?现在你终于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吧。”,轻轻的呢喃声从口中吐出,凌欣伸出手指覆在冰冷的玻璃上,擦去那些雾气。   房间里静悄悄的,熊猫形状的加湿器不停的喷出白色的雾气,刺白的灯光照射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的作响。很快惊到了站在窗口的凌欣,听到声音,她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看了一眼,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   “凌小姐,您的母亲病情垂危,请尽快过来。”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她身形一僵,“你说什么,是在开玩笑吗?”,半晌凌欣才勉强发出声音。   “没有,凌小姐,尽快过来吧,您的母亲希望最后看您一眼。”,电话那边严肃的声音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啪嗒——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愣了许久,凌欣发了疯一般一般往门外冲出去。   有值班的护士见到她跑出来,立刻上前想要拦住她,可凌欣的力道出奇的大,一把推开她,赤裸着脚在医院的走廊上飞奔,见到的人纷纷退让开来,在医院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多见,生离死别无外乎这些。   已经是晚上,医院的门口还停留着出租车,随便拦了一辆车,凌欣粗喘着气对开车的人说,“到XX医院。”,直到车子驶出一半的路程,她低头看到自己赤裸的伤脚,恍然的脸色变了几变。   不是应该庆幸吗?她病了那么就,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终于解脱了。自己不是在心里一再的诅咒,希望这个拖累自己那么久没用的女人立刻死去,可为什么知道她要死了,心里却难受到了极点。   凌欣死死地扣住坐下的车垫,身体一直在颤抖,引得开车的司机频频的回头。   “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请再快一些。”,到头来,关心她的就只有这么一个陌生人,鼻子酸涩的厉害,可她始终死死地咬着牙,不想让自己掉眼泪。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开到医院,凌欣从车上下来,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包,宽大的病服空荡荡的搜不出一角钱。   司机等了很久,叹了口气,“算了,今天算我送你的。”,说完,发动车子走了。   凌欣看着那辆渐渐消失的车子,站在寒冷里,不知到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对于母亲,她的恨多于爱,如果不是她一直那么没用,或许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哪怕她带着自己扫大街,吃糠咽菜,她也不会怪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欣浑身僵硬的走进医院,等待她的护士满是焦急的在病房的门口走来走去,见到她进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凌小姐,您母亲已经等了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   一把扯下她的手,凌欣冷静的推开门,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滴滴答答的仪器运转的声音,雪白的病床上是已经瘦的脱形的母亲,她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粗重的呼吸在氧气罩里不断的响起,冗长而带着濒死的气息。   走到病床前,凌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只要伸手,就能抓到她的手,那只手已经不能称上手了,扎满了针孔,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手骨,看起来相当的触目惊心。   “欣欣……”,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凌母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女儿的手,可病了那么久,早已经没了力气,微微抬起了一下又落回了床上,“欣欣……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微弱的声音隔着防护罩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是不是太晚了?除了对不起你还会做什么?”,冰冷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来,凌欣死死地捏着手心,“保护不好我,就干脆别生下我,我恨你,你知道吗?我恨你,比恨那个畜生都恨!”。   泪水纷纷的落下,朦胧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晚上,那个永无止境的噩梦里。   ——   “这是你的两万块,快滚!”,管事不耐烦的把两万块砸在她身上,转身却笑盈盈的对着另外两个女人说,“两位,几个少爷都等的不耐烦了,再去他们都要把包厢给掀翻了。”   “可是……明明说好的是十万……”,微弱的声音掩埋在嘈杂的喧闹里,凌欣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两万。 ☆、187真相只有一个(下)   “十万?”,管事敏感的听到这个数字,冷嗤了一声,“真把自己当天仙了不成?看看这两位,再看看你自己,哪里值十万块钱。拿了钱赶快给我滚蛋,没把苏少伺候好,还敢狮子大开口,再不走,我就让保安把你扔出!”。   被重重的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上,凌欣抬头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三个人,紧紧地扣住手指的两万块,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掩盖了所有的情绪。这就是她所生活的世界,强者生存,弱者被剥削。   三个人渐渐的走远,依稀能听到嘲笑的话,她却只能忍受。   两万块,是她所有的学费,还有母亲半年的医药费。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四点钟,黑暗里只有风呼啸的声音,简陋而暗沉的老房子像一张黑洞洞张开的血盆大口,伺机吞没进入的人。   紧紧地包裹着身上的外套,凌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冰冷的房门。   “妈的!这么晚回来!”。   刚打开门,迎面撞来的身影,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骂骂咧咧,“死丫头,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和哪个混蛋鬼混去了?!”,蒲扇大的手掌一巴掌扇在她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脸上,如同记忆中的每一次,毫不留情。   记不清是第几次,从她进入这个家里,每一次无论对或错,只要继父有怒气,随时都会把她揪出来往死里打。尤其是,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之后,他越来肆无忌惮。   “别打了,别打了,我去打工了。”,晕眩后,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她哭着喊道。   “打工,钱呢!刚好老子赌输了,把钱给老子,老子现在去翻本。”,打斗终于停止,继父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兴奋的光。   “今天没发钱……管事说是一个月发一次。”,凌欣下意识的抓住自己的外套,那里放着所有的钱。   “妈的!敢骗老子!老子省吃俭用的把你养这么大,敢和我老子耍花招,给老子拿过来!”,一看这动作,就知道她有所隐瞒,男人破口大骂,伸手就要往她衣服里。   凌欣往后一退,额头上的冷汗立刻流了出来,她恨透了这个好吃懒做的继父,可自己和母亲又没有任何地方可去,只能认命的跟着这个恶棍,“真的没有!我妈还在医院里,你就不会替她想想吗?”。   “去你妈的!少废话!让老子搜搜,就知道有没有钱!”,已经疯了的继父哪里还有理智,面色一狞,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黑色的指甲一把扯开她的手,往她的衣兜里面摸,“妈的,还敢骗老子,这些钱是谁的?!”。   将所有的钱掏出来,男人狂喜之后是无尽的怒火,“你哪来的那么多钱!”,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手一用力一把扯开她紧紧攥着的衣服,里面露出的暴露的衣服,那是酒吧里为服务客人的衣服,穿上后根和没穿根本没什么两样,光裸而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里。   男人的的目光赤裸裸的打量了许久露出无法掩饰的情欲,凌欣忍不住尖叫出声,“滚开!”,扯住自己的衣服,往后倒退,却被脚下的东西绊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手肘撞在地上,火辣辣的疼痛。   而站着的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唇,绿油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因动作而暴露出的身体,古怪的笑了两声,“穿成这样出去,该不会和你妈一样,也出去勾引别的男人了吧。没想到你都长这么打了,今天晚上被男人弄得很爽吧?”。   龌龊的言语和那猥琐的眼神,凌欣脑子嗡的一声空白。   这个畜生!   反应过来的她慌慌张张的想要站起来,“滚开!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可男人已经被欲火烧的旺盛,怎么会把她这点威胁放在眼里,“老子养了你那么久,你也该回报老子一点。既然你能给别的男人干,也就能给老子干!娶了你妈那个废物,整天除了吃药就是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憋了老子那么久,你这做闺女的也该替她尽尽义务了!”,男人贪婪的盯着那莹白的肌肤,,伸手将想要逃跑的人抓住脚踝往身下一扯。   凌欣尖叫一声,双手拼命的打在继父的脸上,想要阻止他的行为。   被她手指甲划了一道痕迹,男人面色一黑,猛地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颊上,“妈的!敢打老子!臭婊子!白吃白喝老子那么多东西,还敢打老子!今天老子不干死你,老子就跟比姓!”。   啪——!   啪——!   啪——!   一连几个耳光打下来,凌欣脑子刹那间没有了任何的知觉,模模糊糊的看着洞开的大门,理智告诉她要清醒,要逃出去。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胳膊被死死地按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开的声音在暗夜里是那么的清晰。   继父怪笑的声音传入耳朵中,撕裂空气一般传入耳朵中,整个人被翻过来,掼倒在地上,“小婊子,再敢打老子一下啊,你不是挺能打的吗?你他妈的天生就是给老子干的,装什么贞洁!”,一边骂咧着,一边大力的粗暴的对待那娇嫩的身体。   双手被紧紧地压在地上,脸颊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感觉到后背上有人覆盖上来,她拼命挣扎,可背后的人是那么强壮有力,死死地将她所有的挣扎压制下来,直到她没有了反抗力量。   大手折开她的双腿,一个缩胯,硬生生的闯入她的世界里。   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在那一刻,所有的都完了……   眼睛望着门口,红肿的脸颊,发出凄厉的声音,声音模糊而凄厉,绝望自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浑身都在颤抖着,谁能来救救她……   “妈的,真是紧,嫩的就是不一样!”,身体终于被放开的那一刻,她听到那人说道。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下唇已经是一片血色。   没人能拯救她……   从那一刻起,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谁也不能拯救已经堕入地狱的她。   ——   “欣欣……对不起……对不起……”,越来越弱的祈求声在耳畔响起,凌欣回过神,看着生命力减弱的母亲,微微的抬起下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将所有的泪水都逼回去。   她不会原谅,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   继父侵犯了她,所以他死了。   那个孽种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也消失了……   所有得罪过她的人,阻挡她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她想要的,拼尽一切,都会讨回来,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里,既然想要得到东西,就要付出代,那么她凌欣愿意付出所有代价。 ☆、188 苏家的反击   “二少,已经联系了几家媒体,将报道放了出去。”。   刚挂断了电话,那边电话就进来了,“很好,你继续把报道扩大影响,这次我要那个女人付出代价。”,目光冷冷的落在刚送来的报纸上,在报纸最醒目的地方,有大篇幅的文章和图片,是关于凌欣的报道。   之前她借着媒体,配合那些人把乔宋带走,这一次轮到舆论对她进行谴责。报道的记者称,已经调出相关的录像并且询问了酒吧当天的相关人员,证明凌欣是自愿去酒吧卖身的,普通的高中生,家里条件不好,拿着学校的助学金和奖学金还去卖身,甚至孩子没了之后,用这件事情来陷害她人,这种报道在众人眼里,比豪门两女争风吃醋,要来的劲爆的多。   而且,酒吧的录像显示,当天苏寅政进了那间房间后,很快就走了出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造出孩子?是陷害还是真有其事,对很多人来说,一眼就能见分晓。虽然还有一部分人骂,如果自己洁身自好,又怎么会招惹出这样的事情,只是骂声一出,就被苏家买的水军给淹没了。   铺天盖地的报道,越来越多的猜测,网络上在短时间内,这件事情的搜索量一跃成为搜索排行第一名。   在这样的压力下,凌欣的校方不得不站出来,宣布让凌欣暂时休学。连凌欣所住的医院都顶不住压力,再三的劝她转院。   随着越来越多内幕被挖出来,舆论反而倒向了乔宋这一边,豪门的内定媳妇,却被一个卖身的高中女生诬陷,伤害。有媒体站出来,为乔宋说话,要求一定严惩怀有恶意的污蔑的人。   国人向来是爱热闹的,报道一出,很多人都对凌欣以及乔宋进行了人肉搜索。   乔宋母女三人被周明辉抛弃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连带着网上对周明辉夫妇的抨击声也多了一些。而凌欣在医院对母亲冷眼相待的视屏也被爆了出来,爆料者说,对母亲恶言恶语的女人,会对自己的孩子好妈?难道之前的事情都是在骗我们的?   ——   医院——   “就是这个女人?她怀了孩子去要挟苏家的人?”。   “是啊,真是世道不古,人心险恶,没想到看着长得挺清纯的一个女人,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亏的我还那么用心的照料。”。   “哎呦,你这就不知道了,越是看着清纯的女人,心里就越恶毒,听说还是高中生呢,就怀孕了……”。   “和我女儿一样大,真是不知廉耻,要是我女儿敢这么做,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就是说嘛!诬陷苏家内定的儿媳妇,啧啧,难道真以为把人家给搞臭了,自己就能当上苏家的少奶奶?切,什么世道!”。   “就是说嘛!我听说那女的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呢,因为这件事情都被带进警察局了。”。   “竟然是这样!难道苏家都不管吗?”。   “说知道呢!听说苏家老太爷都因为这件事情进医院了。”。   “啧啧……真是有钱人的是非多。”。   刺耳的讨论声回荡在走廊上,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遮拦的的意思,凌欣闭上眼睛,手指紧紧地抓着裤脚用力的摩挲着。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苏家的人,以为他们会为了家里的名誉息事宁人。   乔宋,为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一切呢?   什么都不做,就有那么多的人站在你身边……   真是嫉妒你啊……   “叮叮……”   手机的铃声响起,凌欣接起电话,所有的声音都渐渐的淡去,那是那个人特有的电话铃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怀疑,世上怎会有那么美丽的女人,美丽的好像不存在这个世上一样。   “喂,白小姐。”,凌欣掀开被子站起来,倒了一杯水。   自从新闻报道传出以来,这些人对自己的就爱理不理的,即使她付了医院很多钱。她知道是苏家在背后搞鬼,让她们每天在自己面前做手脚。学校明着只是让自己休学,可事实上,她是再也回不了学校了吧。医院这方面,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几次三番的让她转院。   她出了这家医院,没有一家医院再会收留自己了吧,现在一无所有的她,只能牢牢地抓住那个女人,只有她才能给自己想要的一切。   “凌小姐,你好,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听他们说,医院那边对你很是为难,所以打来电话问一下。”,电话那边如水般清澈的声音响起。   凌欣笑了,“这都是应该的,为了白小姐,凌欣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说的是什么傻话,凌欣,今天下午我会派人去接你,你先搬出来吧,等这阵风头过了,我会安排一家学校让你继续上学,以后都不要再在A市出现了。”。   “白小姐……这是打算送我走吗?”,顿了一下,凌欣弯起的嘴角缓缓地拉下,透过病房里的镜子,她看着自己消瘦的身影,她的价值就这么短暂吗?利用完之后,就要丢弃?   “凌欣,我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人在解释着,可凌欣却一句也听不下去。   她知道那人的能力有多强,更知道如果自己离开了,再想让她想起自己有多困难。为了这件事情,她亲自杀了自己的孩子,没了母亲,毁了自己的名声,难道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进名校的机会?   不,她要的不只是这些。   “白小姐,请你再考虑一下,你不是要乔宋离开苏寅政吗?这点我可以帮你,希望你能留下我,让我继续为你效劳。”,凌欣淡淡的说道,纤细修长的手指滑在镜子上,“听说,他们三天以后就要订婚了,如果在他们的订婚典礼上,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白小姐,你说……乔宋她会不会崩溃呢?”。   低迷的声音带着诡异的语气,隔着电话,那人沉默了许久。 ☆、189 他的体贴   “凌欣,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乎意料,这件事情我答应,不过不要再闹出人命了。我保得了你一次,却保不住你第二次。”。   “我知道分寸。”,凌欣眨了眨眼睛说道,“上次的事情,我不就完成的很顺利。”   “你是聪明人。”   “白小姐……”,凌欣眼睛微微的弯起,停顿了好几秒钟,才静静的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和苏寅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想让乔宋离开他,又不伤害两个人的性命?”。   “凌欣,你逾距了,这事情不是你该问的。”   “我知道了,只是随口一问。”,听出那人语气里的不悦,凌欣笑了笑说道,反正早晚她都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苏家公寓——   乔宋醒了来的时候,动弹一下,浑身就疼得难以忍受,大脑空白了很久才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费力的支撑起身体,她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是她熟悉的房间,只是房间里没有苏寅政。   她现在不干净了,是不是……他就不要自己了……   没有哪一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人碰过,苏寅政更甚。徐诺只是亲了一下自己,他就发那么大的火气,现在……她身体被人碰过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要自己……当时他表现出的紧张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心里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更多自暴自弃的念头就涌了出来,鼻子酸涩的厉害。她努力的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错,可心里的负面情绪像喷涌的火山似的,越压喷发的就越多。   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膝,她将自己努力的缩成一团,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任由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想的入神的她,自然没发现,门口悄无声息出现的人。   “还在哭?”,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有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后脑勺上。   乔宋闻言,身体颤抖了几下,才缓缓地抬起了头,红着像兔子一般的眼睛,带着害怕和不安看向来人,“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还有心情问这个问题!   苏寅政郁闷的心情忍不住松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手帕盖在她的脸上,用力的擦掉她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醒来还哭上了。昨天我守了你一夜,都没见你这么精神。”。   昨天晚上,她一直在哭,他守了一夜,也心疼了一夜。她的梦里,是不是在一次一次的重复着那天的事情?他将她死死地扣在自己的怀里,心痛却无能为力。即使知道她在梦里经历着痛苦,自己也无法把她唤醒。   痛恨这种无力的感觉,更痛恨那些伤害她的人,最痛恨的却是他自己……   脸颊被擦的生痛,乔宋摇了摇头,想要摆脱他的手,可苏寅政长臂一伸,就将她娇小的身体搂在坏,有些无奈的叹息,“宋宋……。”。   “对不起……苏寅政……对不起……”,是她没把自己保护好,早就知道那两个警察有些不对劲,可她却没有警惕,当时她大喊大叫拼命挣扎,那两个人也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带走她了。   “傻子,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沉沉的声音里带着痛心,是他没把她保护好,才会让她落到别人手里。这件事情,她一点也没有做错。在她醒来之前,他多害怕面对她,害怕她因为自己晚了一步而恨自己,却没想到,她醒来说的话是——对不起。   微微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苏寅政绷紧了一下,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望进她泪眼婆娑的眼眸里,让她看清自己的情绪。   “宋宋,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你没有一点错误,以后不许你责怪自己。”,他说的极为认真,看到她露出不自信的表神情,苏寅政伸手紧紧地掐着她的下巴,拧的她痛了也能不肯放手,眸子里是惊人的冷意,“记住我的话了吗?”。   乔宋颤抖了唇,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泪水不断的落下。   苏寅政再次用力,让她感觉到痛觉,“把我的话,重复一遍!”,手上沾染了她冰冷的泪水,可他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说!”。   “我……没错,我没一点错。”,乔宋痛极,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小声的说了一遍。   苏寅政面色一沉,冷冷的再次命令,“声音不够大,再说!”。   那样凌厉的他,不近人情而残酷,乔宋看着他的样子,哭的气都快断了,几乎是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吼出来的,“我没错!我一点错都没有!”。   “再说一遍,大声。”,苏寅政再次吼道。   乔宋的泪水落得更汹涌了,“我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苏寅政这才算满意了,把她放开说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宋宋,你没错,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别人!”。   乔宋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低声说,“我知道了。”,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心里却舒畅了很多,他是为了自己好,她又怎会不体谅他的心,轻轻的咬了咬下唇,有些犹豫的问,“这件事情,我爸妈知道吗?”。   那天她是当着父母的面,被带走的,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经历了那的事情,应该会伤心死吧。   “放心,我已经告诉伯母伯母了,他们让你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你不用担心他们。”,苏寅政狠狠地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乔宋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细声细气的,看起来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都昏睡了那么久,赶快起来把自己收拾一下,明天你爸妈就要来看你了,总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现在得样子。”,苏寅政把她从被子里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过了明天,就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你不许再哭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妻红肿着双眼穿婚纱的样子。”。 ☆、190 此情脉脉   乔宋低下头,有些自卑,她现在一定难看到了极点。   苏寅政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按住她的后脖颈,粗鲁的提起她的后衣领,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提溜在了衣柜前面,“快挑一身衣服出来,一整天没洗澡,浑身都臭的要死,洗完澡后再吃饭。”。   他说的自然,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可乔宋站在衣柜前却犹豫了。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动,他的话让她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现在得自己的身体上还都是别人的痕迹,虽然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剥下来,可当着他的面,她就是觉得难看。   “还不快拿衣服,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苏寅政颔首,推了她一把,语气越发的恶劣。   正对着那些衣服,乔宋眼睛啪嗒一下,泪水就落了出来,死死地揪着自己跌衣服,怎么也不肯伸手从里面拿衣服。   “病了一场,连动手都不会了吗?!”,苏寅政拧着眉头,恶声恶气的把她一把拨开,从衣柜里挑出一身家居服,扔在她怀里,拉着她的手腕就往浴室里面走,“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现在连衣服都不会挑了,这样的你,除了我谁还敢娶你。”。   哗啦一声,拉开浴室的门,又随手关掉,强迫她抬起头,做出昂首挺胸的样子,“抬高一些,等结婚以后,你就代表着我的颜面,当着别人这么羞答答的可不行。”,边说着边伸手扒她身上的衣服。   乔宋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死死地提着裤子,不敢放开。   苏寅政冷哼了一声,睨着她说,“都在一起睡了那么久了,还这么害羞。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看到过,这时候再害怕,是不是有些晚了?”,伸手捏了捏她红肿的脸蛋,“既然不想让我脱,那就你自己脱。”。   乔宋在他的目光下,恨不得把自己给埋进地里面,好让自己摆脱目前窘困的境地。好久,才拉扯着自己的衣服,缓缓地将在自己身上的睡裤拉下来。   苏寅政别开了眼睛,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是想安慰她,到现在却搞的他像强迫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打开水龙头,调好热水的温度,对已经光裸的她说,“进去吧。”。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里,乔宋把自己埋进了洗浴池里,很多泡泡覆盖在水上起了遮挡的作用,倒不会让她感觉到尴尬。负离子按摩也开了,她到处都是瘀伤的身体疼痛也因此缓解了一些。   苏寅政站在外面,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瘀伤,越发的沉痛。   昨天他检查过了,她大腿根处很干净,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哭着对自己说,自己不干净了,想必是指她身体被人给摸了。乔宋在性事上很保守,当初两人发生关系的时候,她甚至因为那件事情要杀了自己,所以被那人碰了,心里上也肯定迈不过那道坎。   苏寅政轻轻的吐了口气,他不是不在乎,她被人碰过。爱她喜欢她,所以更难以容忍有别的男人碰她。但如果这碰触是她不愿意的,他不会怪她,对她的心意也不会更改半分。   只是她没事,他就更放心了。   “多泡一会儿,好得快一些。”,苏寅政挽起袖子,小心的撩起她散落下的一缕头发,“当时……你很害怕吧……”,回想起她发疯的那一幕,他就无法抑制的想到她被那人怎样残忍的对待。   身上被皮带抽下好几道深深的伤痕,头被撞伤多出……每一处伤痕,都让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没有,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她一直相信,苏寅政会来救自己,所以被打的再痛,她也咬着牙,不肯让那个人得逞。   只是身体还是不干净,她想到那人的手曾在自己身上摸过,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脏的难以忍受。自己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的那一幕,被他看到的时候,心里几乎要崩溃了,她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小母亲都教导自己,女孩子要洁身自好,和徐诺男女朋友那几年,他不是没提出过那方面的要求。只是家庭教育让她仅止于接吻那一步。   而那一天,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幕,有那么一刻,她想要毁掉自己的冲动。   “看到你被慕白抱在怀里,我就想,如果你因为他比我早到一步,就和他在一起,我就把他给杀了,再把你夺回老来。已经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做起来,应该的新顺手的多。”,苏寅政冷哼了一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又接着说道,“幸好,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我。所以,宋宋,下次别让我再做出冲动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别想把我推开。”   乔宋沉默了许久后,才点了点头,柔顺的不可思议。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他会抛弃自己,会对自己难以接受,会取消两个人的婚礼,甚至会让她把孩子生下后,让她直接走人。   可真的醒来了,才知道,他对自己是多么地好。   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地卑劣,苏寅政比他想象的要光明磊落的多。形容不出心里的滋味,酸的,甜的……都有。   乔宋低着头,看着泡沫在自己的身上炸开,背对着他的眼睛里泪水缓缓地滑落。他这么好,她有些自卑了……那么短的时间,他赶过来,想必花了不少的人力和精力,但他却没有抱怨自己一句,反而做出这么多令人感动的事情。   心里冒着酸泡泡,乔宋趴在洗浴池上,身体抖动的越发厉害。   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她却只会惹麻烦,让他来收拾残局。   苏寅政手中的动作一顿,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一声不吭的再次拿起浴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身体。他要说的已经都说完了,到了这一步,她还忍心离开的话,那他只能认倒霉……亲自把这个狠心的女人抓回来! ☆、191 当幸福来敲门   洗完澡后,苏寅政用宽大的毛巾把她整个人抱包起来,乔宋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脑海里乱糟糟的。   苏寅政在她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公司里的事情,以前他从不和自己说这些的,乔宋在心里叹了声气,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一大部分话,但听着她的声音,心里的确平静了很多。   宽松的衣服套在身上,乔宋扯了一下,空荡荡的,最近越发的消瘦,苏寅政给她准备的还是以前穿的码。   “不合适了?明天我让他们再送来新的。”,苏寅政把她抱在怀里,两人一起出了浴室。   贴着他的胸口,乔宋摇了摇头,“别浪费那个钱了,等我胖了还能穿的。”,按照他的意思,恐怕衣柜里的衣服都要被处理掉,她还没那浪费的习惯。   “随你的喜欢。”,苏寅政也没多做争执,小事情上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大事上就容不得她乱来了。   两人走到楼下,方嫂见到乔宋醒了,很是高兴,连忙把刚烘培好的甜点端上来,“刚做好的,还热着呢,小姐刚醒来肯定饿了吧,趁着吃,这是今天的厨子刚研究出来的新点心呢。”,利索的把点心摆上来,方嫂又热了牛奶,准备好水果端上来。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餐桌上就摆满了适合她吃的东西,乔宋有些不好意思,劝方嫂不要那么忙碌,可方嫂不听,说昨天惊着了,一天都没好好的吃东西,对孩子不好之类的。   偷偷地拉了拉苏寅政的衣服,用眼神询问他,应该怎么办?   再这么下去,她非被方嫂养成小猪。苏寅政笑了笑,是完全坦然接受的样子,“好好吃你的,都快瘦成纸片了,还不想吃东西。方嫂,每天都按照这份量来,要把我们家的媳妇养的胖胖的,两手抱不起来才好。”。   乔宋闻言,觉得耳热,便用力的喝了口牛奶,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   “害羞了?”,苏寅政倏的凑到她跟前,笑着问道,那双星眸里满是宠溺。   乔宋猛地吸了口气,还没咽下去的牛奶全都跑进了气管里,脸色爆红,弯下腰狂咳嗽起来。   苏寅政愣了一下,才怕了拍她震动的背部,低声道,“我有这么吓人吗?至于你看到我这张脸,就被吓成了这样?”。   好不容易把那口气顺了,乔宋包了两包泪,闷闷的说:“苏寅政你还是恢复正常吧,你这么贫,我浑身都不舒服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寅政被她的话都气了了,浓密的剑眉一挑,伸手一把抓住她通红的脸颊,故作凶恶的问,“我为了你好,你还浑身不舒服?”,他都不介意自己自毁形象了,她反倒过来说他了。   乔宋脸都被捏的变形了,急忙伸手拉扯他的手,嘴里含糊的喊了两声,“疼,你放手,疼。”。   “还敢不敢说你浑身不舒服了?”,苏寅政又加大了一些力道。   乔宋眼睛一酸,泪簌簌的落下来,“不敢了,我不敢了,你快松手,我脸疼。”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次就饶了你。”,苏寅政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了,拍了拍她还残留着手印的脸颊,沉声说,“赶快吃,吃完了我们还要回家里一趟,商量订婚的事情。”。   乔宋拿起筷子,正夹东西呢,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手哆嗦了两下,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什么订婚?”,她记得他说的订婚是在一个月以后,怎么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我和你的订婚,还能是谁的订婚?”,苏寅政瞥了她一眼,接着说,“在你昏迷的期间,你父母已经决定把你交给我了,两天后就是订婚典礼,等你年满22岁后,我们再举行婚礼。当然,如果你愿意提早结婚的话,我可以让这场订婚典礼,变成结婚典礼。”。   他说的不冷不热,可面色绷着,也不是开玩笑的。   乔宋坐正了看着他,认真探究他的表情,没有发现他有说谎的意思,“苏寅政……这事情你不是在开玩笑的?”。   这是什么表情?!   苏寅政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看着满是愁容的小女人,她就这么不愿意和自己订婚?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无名的邪火从心里窜出来,就这样硬生生的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手拳起又松开了好几次,他才勉强把狠狠揍她一顿的冲动压下去,“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咬牙切齿的反问,这个不知状况的女人。   她要是敢说出,不想订婚的话,他立刻就把她绑起来,狠狠地打她的屁股一顿!   偷偷地看了一眼苏寅政,他那语气是什么意思?貌似他连求婚都没有求过吧,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订婚了?乔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苏寅政的想法,她实在是吃不准。是真的想订婚,当然是好的。可若是……一个玩笑呢,她现在承受不起这样的玩笑。   “……我还是先吃饭吧,饿死了。”,乔宋猛地动作了一下,夹了一个糕点,狼吞火焰的吃起来。   不抱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她现在是一个乌龟。   苏寅政见她这样的反应,那口气咕咚一声,彻底的噎在了心口,堵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就算再也不愿意,后天也要给我乖乖的参加订婚典礼。”,他紧抿着唇无奈的说道。   乔宋吃饭的动作一顿,歪着头看着他,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对上那双满是试探的双眼,苏寅政恨不得把她提溜起来,狠狠地揍一顿,自己就是找虐,偏偏喜欢上这么笨的女人。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吃饭!”,没好气的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苏寅政心里那股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噢。”,乔宋把自己埋进饭碗里,慢半拍的应了一声。   幸福来的太快太猛,这个笨拙的小女人还没有找到自己应有的状态。 ☆、192一报还一报   套上紫色的蝙蝠式毛衣,把松散的头发高高的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镜中的女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白嫩的脸上微微的染上一些粉底,配着一身时尚价值不菲的装扮看起来还是很美丽的。   她并非长得不精致,而是与那些人比起来,没钱把自己装扮的更加漂亮,现在看着也不觉得自己比那些淑女差。   凌欣对着镜子,越看自己越是满意,整个人都觉得飘飘欲仙起来。   “凌小姐,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扣扣的敲门声之后,是礼貌的询问声。   凌欣收住笑容,“我知道了,行李你们都搬上去了?”,第一次被人当作公主一样的存在,她有些矜持,更想做出高傲的姿态,可惜在他人眼中并非如此。   站在门外的男人年约五十岁,举手投足之间都体现着他受过正统的训练,微垂下的眼睛在听到凌欣的问话露出一抹不屑,“是的,已经搬上去了,凌小姐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凌欣轻哼了一声,他们自然不敢怠慢自己,这些人都是没用的人,以后自己会成为他们的雇主,看着这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向自己卑躬屈膝的模样。   好不容易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凌欣轻轻的哼着歌曲,手腕上款着一个紫色的LV包包,面上挂着一个偌大的墨镜遮去了她一半的面容,“走吧,别让小姐等太救了。”,忍耐住心里的得意,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是。”,管家三十度鞠躬,恭敬的像是在对待上帝。   凌欣迈着步伐,在几个护士欣羡的眼中往外面走去,高跟鞋扣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尽管已经在冬天,她穿的依旧很单薄,上身着了一件毛衣,下身则是一件紧身的小皮裤,脚上则是及膝的膝盖,青春靓丽,与医院的灰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欣一路走来,感觉良好,那些人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让她觉得身边好像有千朵万朵的花在绽放,同样的穿着,她以前会感觉到冷,而现在却是感觉到优越!   “小姐,请上车。”,司机打开车门,豪华的车子大大咧咧的停在医院门口,早就有许多人在围观了,凌欣抬脚坐进车子里,暖气席卷而来,紧紧地包裹着她有些冰冷的身体。伸手摸了摸身下的车座,手感好到惊人。   怪不得那些有钱人都觉得高人一等,被这么一群人服务着,谁会不心动!   但就她所知的,这辆车子就要几百万,而今天服务于她的,管家,司机,佣人,仅月薪都要耗费好几十万!她想要以后的每天都过这样的生活,而这些是那一千万无法维持的。   “白小姐有没有说,要我去哪里?”,车子缓缓地开动,凌欣全身心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而她自然没有注意到,坐在前面的人,听到她提到‘白小姐’的时候,表情在瞬间露出的诡异,“小姐她已经安排好了,是一个安静的地方,您也知道,最近媒体闹得挺凶的。她不想让别人打扰您。”。   “劳她费心了,改天我一定好好的谢谢她。”,凌欣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地方,叫醒我。”,车子开了一会儿,凌欣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沉重,她想或许是昨天没睡好的原因。   “是。”。   印象里听到负责接待自己的那人轻声说道,凌欣在车座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沉沉的睡去。   而在确定她睡过去之后,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拨通了电话。   “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已经睡着了,安眠药的分量很足,到达那里之前是绝对不会醒的。”。   挂断电话,车子里恢复了沉默,只有不时路况颠簸时,发出轻微的震动声。   在这篇沉默里,车子驶向的方向越来越僻静,直到傍晚时分,到达一处荒凉的港湾,天边残阳如血,偶尔刮来的风带着萧杀,冷风吹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痛。而等待在那里的人,身上穿着老旧的帆布衣,脸上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先走下来的。   “人带来了没?”,刀疤男子不耐烦的问。   “带来了,人交给你们,一定要保证把她带到那边。”。   “这是自然,我们做的就是这一行的生意,你们快点把人交给我们,等我们到了越X自然会给你们打电话。”   “那就好。”   男人对后面做了一个手势,驾驶座上的男人将凌欣从后车座脱下来,而后放在了地上,而这一过程中,凌欣没有丝毫的知觉,始终紧紧地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啧啧,货色不错,她到底怎么惹着你们了,要把这么漂亮的女人卖到那种地方。”,刀疤男人两眼泛着绿光的看着地上的凌欣不由得感慨道,“这么漂亮的女人,到那里,除非被一个大佬看上,否则一天就会被那些男人搞死,你们可想好了。”。   “办你的事情,少说话。”   “呵……那我就把她带走了。”,刀疤男见两个人没有露出一丝异样,这才满意的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手掌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触感惊人的好。他做这一行那么多年,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少,很多女人都是得罪了自己不该得罪的人,而被卖到那个地方。   如今那地方战火纷飞,最不缺少的就是男人,而最缺少的就是女人。所以那地方对于女人是地狱,女人没有任何的自尊可言,只有不停地讨好男人,被男人干的命运,直到死去都不可摆脱。   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么美丽的女人,他一定会赚一大笔钱,拿到钱再回来,能找几个比她更美丽的女人。   湍流的河边,停靠过来一艘船,刀疤男把凌欣抱上船,回头给站在岸边的人做了一个一切安心的手势,而后告诉船工可以开船了。 ☆、193 你可别学‘文X’出柜了   “少爷,人已经送走了。”,管家的表情纹丝不动,甚至没有一丝的怜悯。   “嗯,知道了。”,苏寅政淡淡的说道。   “什么送走了?”,乔宋手中端着两杯,一杯是牛奶一杯是咖啡,看着两个人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今天觉得怎么样?”,从她手中接过咖啡,顺手将她揽在沙发上,手搭着她的肩膀,坚毅的下巴微微的向下一勾,低头直勾勾的看着她。   “没事了。”,乔宋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刚给周晓芬打电话了,等下我们单独请她吃饭吧,明天的订婚典礼,她说不能来。等吃完饭,我们还可以顺道去看一下礼服。”,虽然不知道周晓芬为什么不能参加自己的订婚典礼,但她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乔宋还是约她提前一起吃一次饭。   “嗯,你决定就好。”,苏寅政摸了摸她的头发,对管家说道,“你先下去吧,等我们回来再说。”。   管家很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两个人,看着两人,越看越是般配的。而那女人,被卖掉是真正的罪有应得,如果不是她的陷害,自家小姐又怎会被别人那样虐待,最后幸好没事。   给周晓芬大电话约定好时间地点,苏寅政带着乔宋出门了。这一次两人倒是很低调,开车是苏寅政开的,连车也是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国产车了。因为两个小女人约定的地点,并非是富丽堂皇的大酒店,而是一家很小的川菜馆。   乔宋这两天吃什么都没味道,昨天方嫂做了一盘水煮鱼,原本是打算自己吃的,没想到被乔宋看到了,一转身的功夫,就被她一个人吃的干干净净,结果嘴唇红的香肠一样。害怕订婚的事情出问题,一家上下为了让她的嘴唇消肿忙的不可开胶。   酸儿辣女,乔宋觉得自己怀的肯定是一个女孩子,其实她更想要一个男孩子来着。并不是重男轻女,而是生一个男孩子,再生一个女孩子,哥哥可以保护妹妹。   小时候,每次被人欺负,她就想着如果有有一个哥哥能保护自己该多好。苏母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挺开心的,苏母总共就两个孩子,家里也全都是男孩,所以对自己第一个是孙女是异常的高兴。   到了川菜馆,乔宋就点了一个最辣的锅底,而且要了一个麻辣肥牛,等周晓芬过来的时候,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满桌子都是红通通的。   周晓芬脸都绿了,“你这是请我吃的‘红门宴’?”,这一顿要是吃下去,她明天的痘痘估计也和这锅底一样红艳艳了!   “快吃,有得吃你还废什么话!”,乔宋对周晓芬毫不客气,看着这一桌子菜,早就胃口大开了,迫不及待的夹起菜吃了一口,辣味顺着口腔一直冲到胃里,她眯起眼睛像一只吃到鱼儿的猫咪一般。   苏寅政早就看出来她是饿了,只是没想到她能吃那么多,完全无视周晓芬和他,一个人吃的热火朝天的。他不喜吃辣,乔宋在怀孕以前也不喜欢吃辣的,只是她现在喜欢吃,他也就乐意跟着她一起吃辣。   看着她因为吃食物更笑眯眯的眼睛,就觉得很幸福。和她在一起,吃白粥也是幸福的,反倒是在应酬时那些山珍海味,倒没有让他尝一口的欲望,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变得淡然无味。所以他越来越喜欢在家里吃饭,而那些朋友都不理解,他越来越恋家的行为,说他是老婆奴也好,说他害死妻管严也好。   他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见苏寅政沉默着往乔宋碗里夹东西,或是给她盛汤。周晓芬释然,对于苏寅政,她是有些不满的,因为他曾经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做过的那些事情,而她是鉴证乔宋曾经痛苦的人。第一次听到两个人要订婚,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第一反应是,难不成苏寅政逼得?   眼前两人的幸福与甜蜜,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她还在意吗?只要宋宋幸福就好了,或许经历过那么多的分分合合,苏寅政反倒更懂得珍惜宋宋。   一桌子人边吃边流汗流泪,周晓芬最惨,吃到一半再也忍不住了,鼻涕眼泪不停地落下。苏寅政吃的少一些,而且一贯他的表情都很淡定,除了额头上的汗,倒没看出什么。乔宋辣的也是满头大汉,但就是止不住。吃到一半,三个人就停下了,再也吃不了了,只能坐着聊天。   最后离开的时候,苏寅政记下了小店的名字,乔宋喜欢吃这家的麻辣肥牛,他还等着回头和店家要做法,在外面的小店吃并不安全,以后她想吃的话,就让家里的厨子做给她吃。   “你吃这么多,等下试婚纱的时候,要怎么办?”,苏寅政看她圆滚滚的肚子,不由得取笑道。   乔宋脸一红,想到刚才桌子上一半的饭菜都是被自己吃掉的,不由得在心里后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停不下来了,吃的肚子都突出来了,可嘴上还不不想输给苏寅政,“你家宝贝女儿想吃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看都吃到肚子里去了,要消化还是她在消化。”,说着,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   “嗯,这是五个月的肚子吧。”,苏寅政肃了脸,认真的摸着乔宋的肚子说道。   “你胡说什么啊,现在你就嫌弃我了,你不是想学那文X,在我怀孕的期间出柜吧。”,乔宋羞窘,伸手在他手臂内侧,掐了一下,故意装出一副发怒的样子。   “出轨?”,苏寅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而后笑着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乱想什么呢,就是你出轨,我都不会出轨。不对,你也不许出轨。”,想了想,还是把最后一句话给补上。   乔宋咯咯的偷笑,没想到无所不能的苏寅政,连出柜都不知道,哈哈……心里有个缩小版的乔宋掐着腰仰天大笑。 ☆、194 选婚纱   “不出轨就好,不然我带着你女儿一起跑路。”,乔宋说的口干舌燥,舔了舔唇。   苏寅政眸子蓦地一暗,抓住她的手一紧,“怀孕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乱想。”,幽邃的眼睛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你们男人要是老实本分,哪里会让我们女人乱想?”,乔宋哼了一声,夸张的伸手扯了扯他没有表情的脸,“你整天这么严肃,是不是害怕公司里面的女职员乱想,才会这样的?”。   苏寅政忽然倾身而上,顺手捉住她往怀里一搂,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形成一片暗影,俯首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乔宋被他吓得忘记了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放开了自己。   幸好周围没多少人注意到两个人的举动,大庭广众的亲亲我我,她还没开放到那个程度……   “别再勾引我,不然下次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男人的声音低哑而暗沉,如羽毛般骚动着心,乔宋把头埋得低低的,心里有一阵细小的电流缓缓地滑过,熨帖的身体都软软的,像飘荡在柔软的云朵上。   难道她被电到了?   乔宋偷偷地捂着心跳如擂的心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任由他拉着自己上车,才发觉自己一直憋着气。轻轻的吐出气,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出息,都和他朝夕相对了,竟然还会被点到。   定制的婚纱是在市中心一家店,婚纱的设计师是中国唯一一位在巴黎时装界认可的一位华人,曾经有一位大师见到他的作品,连连叹了三声。第一叹,叹他的作品的完美,第二叹,叹他设计的天分,第三叹则是叹这位设计师是如此的年轻。   乔宋看过送到家里的设计的样式,每一件衣服都漂亮的叹为观止,所以对这一次去看婚纱还是挺期待的。   苏家说,先订婚再结婚,这样的安排她挺满意,因为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穿两次婚纱了。   婚纱对于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句话她深深的认可。   到了婚纱店,乔宋站在店门口,瞪大了眼睛看那些橱窗里的婚纱,及地的落地窗在橘黄色和白色的灯光的折射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每一个橱窗里都有模特身着一身或白色或粉色的婚纱,像是格林童话里的公主的华服,光与影的交织中流泄着无法言说的高贵。   亲眼看到的感受,与在画册上看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乔宋在这一刻,才总算明白,为什么女孩子对婚纱的渴求。   “怎么了?”,苏寅政拉着已经惊呆的小女人,疑惑的询问。   乔宋愣愣的回头,傻傻的指着橱窗里的婚纱问道,“这是给我穿的?”。   苏寅政低低的笑出了声音,嘴角露出的弧度并不大,可看的出来他很高兴。   他一见她这傻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还真是奇怪,他并非没有给她买过礼物,有价值连城的钻戒,也有法国当季的时装,可她从来没把那些东西看在眼里。   现在看到嫁衣,倒是惊呆了。   他的宋宋,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小呆瓜。   乔宋见他又嘲笑自己,回过神,正想要发作呢,眼珠提溜一转,计上心来。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勾着他的脖子轻轻的踮起脚尖,望进那双魅惑的黑眸里,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唇凑近,“苏寅政,我想吻你。”。   话音落,注意到他眼睛里骤然涌起的波澜,乔宋心里也更加的得意。   勾着他的脖颈,越来越靠近,眼看着他的眸光越来越深,平稳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乔宋忽然笑出声,“哈哈哈,苏寅政,你的脸红了!”。   她笑着,想要逃开,像是一个做了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面上的表情灿然而毫无心机。   苏寅政闻言眨了眨眼睛,手一勾,将快要逃脱的她重新搂在怀里,“宋宋,没做完的事情,可不许半途而废。”,伴随着低沉的说话声,薄唇覆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下,“还有,我说过,不许再勾引我的。”。   乔宋捂着嘴,瞪了他一眼,早知道就不玩了,又被他占了便宜。   走到门口,电子感应门自动的打开,分立在两侧的服务生见到两人,微微的颔首道,“欢迎光临。”。   而后有店员走上前,对两人说,“两位请问是预约好的,还是来拿成品的?”。   乔宋被她看的脸红,用手捅了捅苏寅政的胳膊,对他低声说,“你和人家说。”,在他人的目光下,她有些害羞。像她这么大的女孩,都还在读书呢,哪有像她一样,要和人订婚?被店员看着,她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两人的举动落在店员眼里,却是甜蜜的举动,在一旁低低的笑了笑。   来婚纱店的,哪一个不是这样,把幸福写在脸上,只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害羞和胆小的。   “是拿成品的。”,苏寅政拿出名片,镇定自若的递给店员,浓眉间却满是幸福。   店员结果名片看了一下,即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笑了笑说,“两位请跟我来。”。   乔宋左看看又看看,从外面看,这家店和一般的店也没什么分别,只是越往里面走,才越觉得这家店里面的空间是多么大,长长的走廊点缀着无数的灯光,哪怕是白天也没有领略过那种明亮的感觉,暖色的灯光给人的感觉温馨而幸福,而走廊中,每一件婚纱都有着自己的橱窗,引得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恨不得留下来把每一件衣服都试一次。   上了二楼,乔宋注意到,二楼的婚纱比一楼的还要精致一些,只是二楼的客人更少一些。   偶尔碰到在交谈的客户,也和一楼的感觉很不一样。   真是腐败而奢侈的生活啊,乔宋忍不住感叹,如今她是不是也算是一个地主婆了,想到这里,乔宋自己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自得其乐。   苏寅政低低的垂下眼看着她,也不多问,只是嘴角勾起同样的弧度。 ☆、195 唯美的婚纱   “就这么喜欢?要不我们多选几套,等明天轮换着穿?”,他的手揉了揉她东张西望的小脑袋,语调轻柔的说道。   乔宋面一红,难道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虽然婚纱对自己的吸引力很大,可她还是不想浪费,摇了摇头。这里是市中心,寸土寸金,卖的东西自然也不便宜,在看婚纱的时候,给她看的是没有报价的。   她知道苏家不缺少钱,但她也不能理所当然的花他的钱。   “一天穿换几套衣服,你难道想累死我吗?”,乔宋仰视着他刀刻一般的下巴,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相当的冷硬,可就是这样的人,是即将成为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领路的导购小姐听了两人的谈话,微笑着说,“其实可以多试试几套,就算不买,也可以满足一下自己对婚纱的幻想,觉得好看了,不买也可以拍摄成相册,以后留作回味。”,能进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自然也看的出来,这两位中哪一位是可以做主的。   乔宋看她对苏寅政那么热切的样子,有些坐不住了,她就想买一套。苏寅政赚钱也不容易,哪能浪费在这些看着漂亮却只能穿一次的婚纱上。   “我们只要一套就好了,谢谢你的好心。”。   乔宋毫不客气的拒绝,导购似乎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闭了嘴礼貌的将两人引入贵宾室。   门被轻轻的推开,乔宋有些惊呆了,里面有不少的人,而所有人都在围着一个人转,而那个人却在专心致志的摆弄着相机,亚麻色的头发烫成小波浪卷,五官比国人要深刻一些,高高的鼻子上是两只黑色的眼睛。   乔宋有些不确定,“不是说是华人吗?怎么……”,会长得那么像外国人?   “他是混血儿,国籍是在中国,父亲是英国人。”,苏寅政带着乔宋边走边介绍到,“从小在波兰长大,对中国一直报着浓厚的兴趣。”。   乔宋哑然,这经历也太‘坎坷’了吧,不过既然这么大牌,请他为自己设计婚纱肯定花了不少的钱。   “格莱恩!”,苏寅政打了一声招呼,正在忙着摆弄相机的人,猛地抬起头,看到两人露出大大的笑容。   “Hi,寅政,好久不见。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吗?真是Nice!”,史密斯惊讶的打量着乔宋,看起来很是热情的样子,说中文有着怪怪的口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句地道的英文。   “你好,我是乔宋。”,乔宋礼貌的伸出手想要和史密斯握手。   史密斯也伸出手,“娇宋?”,念了一遍没读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很高兴见到你。”,边说着,边俯身想要亲吻乔宋的手背。   这是外国的礼节,乔宋就算保守也没保守到这个程度,微笑着准备接受,可身体却在下一瞬间被人提起来,而后听到苏寅政说道,“你叫她Song就可以,我们的婚纱怎么样了。”。   男人严肃的看着史密斯,丝毫没有提起打断别人的吻手礼的不好意思,乔宋眨了眨眼睛,悄悄的用手戳了一下苏寅政,小气鬼。   史密斯也没有丝毫的尴尬,耸了耸肩膀道,“忘记你是多么霸道的一个人了,你放心,你们的婚纱绝对是我一生最杰出的作品之一。”,史密斯对乔宋眨了眨眼睛,故作小声的说道,“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   乔宋有些听不懂他的中文,一直傻笑着点头。   苏寅政在一旁摇了摇头,两人在美国的时候曾经是校友,他这家店还是在他的资助下才建成的。当然,出资资助他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他相信史密斯的天分,更相信他能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利润……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很不错。   三人一同走到一间密封的橱柜前,史密斯站定,对两个工作人员对两个工作人说,“把那个打开。”。   沙沙……玻璃摩擦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在白色的婚纱彻底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整个大厅里静的能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乔宋曾看到过婚纱的照片,也曾看到过不少时尚杂志封面如何描绘那些衣服的美丽,可真的对着这一件婚纱,才知道什么叫美的令人窒息,当看到的第一眼,她就深深的相信了眼前的史密斯是世界上顶级的婚纱摄影师。   “还不快去试试,美丽的新娘。”,对乔宋的反应相当的满意,史密斯嘴角咧的大大的。   有工作人员走上前,带着乔宋去试衣间试衣服。   乔宋并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脱衣服和穿衣服,可这件婚纱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助,她还真的穿不上去,白色轻柔的的双面料悬垂而下,流转着的光滑圆润的光滑,长长的后摆,为了配合她现在得状况,设计师甚至将腰间刻意放松了一些。   乔宋有些手足无措的任由五个工作人员收拾衣服,房间里太过温暖,她攥着手心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感觉到脸颊烫的像火烧一般,有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滑落,痒痒的。   “放松一些,准新娘,这件衣服没那么易碎的。”,有工作人员在她身边打趣,拿手帕擦拭去她脖颈上渗出的汗水,而后将她柔软的长发用一根簪子简单的盘了起来,“今天就先这样,等明天真的订婚典礼来了,再化妆,就更完美了!”。   “这样就已经很完美了!我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新娘子!”,另一位工作人员激动的说。   乔宋摸了摸自己的光裸的肩头,害羞的垂下脑袋。   两位工作人员笑嘻嘻的牵着她的手,把人往外面领。   苏寅政正拿着报纸看,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俊逸的脸庞在暖色的灯光下越发的清逸起来,就像一个等待公主的王子一般。   “新郎官,我们的新娘子来咯。”。   苏寅政闻言抬头,看到乔宋的那一刻,微微的愣神,眼里闪过惊艳的情绪,如果这里不是太多人的话,他肯定要抱着她,确认她是不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 ☆、196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件婚纱   白,是纯净的白,干净而高贵,婚纱穿在她的身上,简直完美到了极点,相映成辉。行动之间,裁剪好的衣料就缓缓地摇曳起来,让人想起初春的迎春花悄然的绽放,无数涟漪起的小波纹,就是那层层的花瓣。一身洁白的肌肤,在那对雪白里,格外的醒目,甚至比那光滑柔软的面料都更要引人注意。   她款款而来的时候,苏寅政眼睛猛地一沉,目光灼灼的黏贴在她的身上。   乔宋紧紧地抓着手心,心跳如鼓,那些工作人员根本不让她看镜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穿着婚纱的效果。感受到苏寅政强烈的注视,只能慢慢的走向他,压抑住心里的不安和害羞。   “好看吗?”,乔宋问出这句话,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都是僵硬的,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脸颊红的估计能滴出血来。   很久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乔宋微微颤抖着,“是不是不好看?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配得上这么完美的衣服。”,她抓着裙角,几乎要哭出来。   早料到这种结果了,可真的面临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她本来就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又从来没穿过这样华丽的衣服,所以早就告诉过他,不要买那么贵的了,现在试穿效果不好,又不知道能不能把买婚纱的钱推掉,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钱。   就在她转身想要脱掉这身婚纱的时候,苏寅政嘴角蓦地勾起一抹笑容,双手扳着她的肩膀,让她回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谁说不适合了?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件婚纱了!”,看到她穿上婚纱的样子,他甚至自私的想要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这样的她,还有谁能说,她不适合这婚纱?   得到肯定,乔宋也跟着笑了起来,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很多。   她笑着,镜子里的女孩子也傻笑着,咧着嘴怎么也停不下来。   格莱恩史密斯激动的走上前,对两个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今晚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寅政,我给你们拍一组照片吧,放出去,肯定会惊艳四方的。”。   乔宋对上苏寅政的眼睛,询问可不可以,从史密斯先生口中透露的消息看,两人应该是好友,她并不喜欢把自己的照片公布于众,可直接拒绝又太没礼貌了。   苏寅政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拒绝掉了。   他更不喜欢,把自己女人的美丽给别的男人欣赏,哪怕是照片也不行。   史密斯听了两人的话,表现出很深切的遗憾,不过没有强求两人,他了解苏寅政的脾气,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更改,一如当初,他决定帮自己筹建这家店,家里面再怎么反对,他还是抽走了公司将近三分之一的流通资金。   把婚纱换下来,乔宋觉得有些累,原本想回家休息的,谁知道工作人员又拿来了一件长款蓝色露肩抹胸礼服,一双细细的水晶高跟鞋,虽然只有三公分,也够乔宋折腾的了。她怀孕期间,并不能穿太高的鞋子,只是配合着礼服,才不得不穿。   秀发半挽,蓝色的礼服下,越发显得她唇红齿白,一张小脸五官分开来看并不出彩但凑在一起就越发的耐看,回眸之间顾盼生辉。   乔宋走了一步,差点被晚礼服的裙摆给绊倒,“怎么又选了这一件?”,提着裙摆走到苏寅政的跟前问道。   “典礼结束后,要聚餐,你总不能穿着那款婚纱去吧。”,苏寅政轻轻的揽着她,“只要走一圈就好,很快就结束,虽然很讨厌,但这一关却是不得不面对的,总要让亲朋好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乔宋险些瘫软在他怀里,“你们家亲戚有多少?”,按照他说的,苏家的人脉关系那么广,走一圈也至少要花一个小时的好吧?她甚至开始可怜起自己了,怎么就自己找了一个这么麻烦的老公。   现在还只是订婚,等结婚还不得把人累死。   “只要敬最亲近的人就可以了,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苏寅政安慰的说道,冷硬的面容露出心疼。   “那我先把这衣服换下来,赶快回家休息,不然等明天一早上还要折腾好久呢。”,乔宋立刻拉住他的手快速的说道,她以前也见过别人结婚,都是四五点钟就开始起来,让化妆师化妆,一直折腾到晚上一两点钟呢。   她现在真的很贪睡,如果起不来,把订婚典礼给耽误了……   摇了摇头,乔宋在心里暗叹自己的娱乐精神真是越来越高了。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苏寅政在门外有些不安的敲了敲门,“好了吗?”,她不习惯有人看着她穿衣服,所以晚礼服都是她一个弄得,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难道是出事情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如果她再不应声,苏寅政就准备破门而入了。   “苏寅政……那个……你可以进来一下吗?”,小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乔宋几乎要哭了,她怎么就那么倒霉,“我的头发夹在拉链里了,弄不出来了。”。   门外沉默了几秒钟,她才听到有人低低的回答,“那你把门打开。”。   乔宋闻言,立刻扭开一条缝,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寅政,“我不是故意的,就那么一拉,头发就搅进去了。”,害怕被他骂,她立刻解释道。   苏寅政推门而入,乔宋身后的拉链已经拉开了一半,露出光洁柔美的背部,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的皮肤看起来是越来越水嫩了,嫩的似乎只要掐一下就能滴的出水来。   苏寅政浓眉一皱,将暗沉的目光移开,落在那出故障的地方。   头发有一缕卡在了拉链里面,绷的很紧。   或许是痛了,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看起来像一只被欺负的惨了的兔子。   “你快点,疼死我了,我的脖子都要仰断了。”,乔宋没等到他的动静,忍不住夹杂着哭声喊道。 ☆、197 咬了他的鼻子【内有婚后小剧场】   乔宋背对着苏寅政,手还抓着那缕被夹着的头发,头皮发麻,早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她就让那些人帮自己了。   苏寅政伸手把她的小手移开,大掌握住那缕秀发,其实要把头发拿出来很简单,往回拉一些就行了。偏偏她看不到状况,拼命的往下啦拉链,导致头发搅进去越来越多。手指扣在那蓝色的布料上,往外轻轻的一勾,拉链轻轻摩挲的声音想起来。   几秒后,乔宋觉得发根一松,“哈哈,终于弄出来了,再不弄出来,我都怀疑自己的颈椎是不是要断了。”,得意忘形的转过身,想要感谢苏寅政的帮忙。   但身体刚转过来,就被他突兀的压在试衣间的墙壁上,低下头,猛地覆盖在她的唇上。后脑勺被紧紧地扣住,身体往前一压,就重重的吻了起来,那吻又急又重,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就已经沦陷在他狂猛的攻击之中。   身体晕乎乎的飘起来,乔宋有些迷蒙的看着苏寅政,小脸红通通的比刚才紧张的时候颜色更加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和苏寅政偶尔的接触,都会引来身体很强烈的反应。   就像此刻,他只是简单的吻着,她的身体就开始发热发烫,血液奔流不息的叫嚷着,想要他更多的激情,甚至忍不住的想要抓住他,剥开他的衣服,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   乔宋的唇瓣微微的张开,舌忍不住的纠缠着他滚烫的舌,眼睛微微的眯着,在苏寅政的怀里低低的喘息着。   感觉到她的主动,苏寅政的呼吸骤然一粗,猛地伸手,将她拦腰抱住,往上一提,她身上的礼服本来就被拉扯了一半,此刻他粗糙的大掌只是简单的拉扯就松松散散的落在她的腰间。   热情,如火,两个人几乎都要燃烧起来。   “礼服,礼服。”,乔宋忍不住喘息着提醒,这件礼服被他弄坏了,明天穿什么,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件礼服的价钱也是令人很心疼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记得礼服,苏寅政微微的低下头,在她起伏的锁骨上咬了一下,大手撕拉一声,将丝绸做的礼服撕裂成两瓣。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乔宋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撕烂了,我还怎么穿?”。   苏寅政单手掐着她喋喋不休的下巴,轻笑着又重重的吻了上去。   【河蟹爬过,以下省略一千字】   婚后小剧场——   事情发生在乔宋结婚的三年后。   这天夜里苏寅政回家很晚,醉醺醺的摸进卧室里倒头就睡。   乔宋正睡的舒呢,被他这么一折腾,醒了,怎么也睡不着,起来扒拉着苏寅政让他去洗澡。   苏寅政手一拨,把她捆在了怀里,任由她这么动,都惊动不了他半分。   整整一晚上,乔宋像个小棉布是的,头部以下都没了感觉,苏寅政宿醉醒来,看到她在自己个儿怀里,像只大型犬类,用自己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她的脸蛋,“老婆,早啊。”。   “早啊。”,乔宋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声,在苏寅政放开自己的一瞬间,抬脚就朝他踹了过去,“苏寅政,你找死吧,把我压了一晚上,你是不是想谋杀了我,另娶别人?”。   她黑着脸,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的苏寅政,“下次喝酒再敢进我的卧室,信不信我直接离婚!”。   苏寅政冷不防的被她踹下了床,又听了她一通教训,这才明白昨天一晚上做了什么事情。   “老婆我错了,以后再喝酒我就进客房睡觉。”。   道歉的态度很好,可乔宋连哥好脸色都没给他,一脚踩在他小腿上,就带着两孩子回娘家去了。   苏寅政原本以为她闹两三天就回来了,没想到乔宋一连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都没回来。赶紧带着东西,到岳母家里去请罪去了。   乔母早被一大两小闹得头疼,巴不得他赶紧把人给接走,不顾乔宋的反对,把人给留在了家里。   苏家老小刚上幼儿园,观察课老师给她布置了一个作业,观察小兔子。   于是,苏寅政这天下班回家,就看到乔宋抱了个纸箱子出来,还往里面塞了些棉花。   苏寅政问她,“你弄这些做什么?”。   乔宋说,“我给小兔子做个窝,现在冬天,她掉毛。冻死了,老小又该伤心了。”。家里地方小,乔宋准备把兔子窝放在两个人的卧房里面。   苏寅政虽然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可却极讨厌掉毛掉的满屋子都是。   看着乔宋把兔子窝往他们两人的卧室里放,就不乐意了,“她跑出来,乱咬东西怎么办?”。   “小兔子能乱咬什么东西,再说有箱子呢,它怎么跑得出来。”,乔宋也不管他是否乐意,直接让小兔子在房间里安了家。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而且上次的事情他还是挺愧疚的,苏寅政不喜欢也只能忍了。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两天,这天早期,苏寅政拉开衣柜,一股臊臭的味道迎面扑来,熏得他当下黑了脸,“乔宋,你不是说它不会乱跑吗?!”。   苏寅政看着自己被兔子拉了一泡尿的衣服,恨不得把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子就地处决。   乔宋迷迷糊糊的被他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呢。   耳边就听到他阴恻恻的声音,登时清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寅政昂贵的衬衫被糟蹋的惨不忍睹的‘尸体’,讪笑了两下,“或许是它嫌弃棉花的触感不太好。”。   话刚说完,屁股上就被啪啪啪拍了三下,乔宋的脸刷的一下涨红了,“苏寅政,你竟然敢打我屁股!”,她老爸都没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苏寅政竟然敢打她。   乔宋心里那点愧疚立刻被怒火给燃烧的干干净净,小嘴一张,露出尖利的牙齿,嗷呜一口对着苏寅政脸上唯一突出的部位——鼻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198 以后,我来珍惜你   “喜不喜欢我,嗯?”,凉薄的唇在她柔软的顶端舔了一圈,她的眼睛里亮闪闪的,迷蒙在了这个暧昧的环境里,于他是最致命的诱惑,像是一把火燃烧着他的理智。   试衣间外,纷沓的脚步声响起,乔宋有些狼狈的推了一下他,可他的手指在那隐秘的地方猛烈的动作了两下,低笑着,将自己的手指埋入她身体的最深处,“你不说,我就不放开你,让所人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咦?人呢?难道还没换好衣服吗?”。   “可能吧。”。   “敲敲门,问一下吧。”。   门外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刺激着已经敏感到极致的身体,乔宋把脸埋在苏寅政的胸口,小手握着他剑拔弩张的火热,低低的喘息了两声,一口咬在苏寅政的胸前,感觉到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才抬头对门外的人说,“我快换好了,你们不用等着我了。”。   说话间,他已经将她的身体轻轻的往下放了一些,只是浅浅的进去,并不敢真的进入她的身体。他还没忘了,她的身体还在调养之中。   乔宋压抑的粗喘了一口气,推了他一把,“外面都是人,别……哼……”,在他浅浅的动作里,身体忽然软了下来,上身埋在他的怀里,下身感受到他的火热,有些难受,像是有羽毛在骚动一般。她小声的呜咽着,像是小提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太强势,不只是在他强势的吻上,还在他肆虐的手指上,身体在她的攻势下,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想要逃脱,但他那里肯,一把抓住她的身体,将她往下按去。   火热的吻从她的唇上,流连而下,落在她的洁白如天鹅的脖颈上,落在她精巧如蝴蝶的锁骨上,落在她嫣红如梅的柔软上。   男人的手掌与她完全不同,火热而有力,碰触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燃烧,又像是被电流细细的熨帖过,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只能无力的揽着她的脖颈。   在这样公众的场合,做这样的事情,这在以前,乔宋哪里敢想象。   但更令她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的顺从与渴望,身心都在全心全意的接受着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他的深情,或许是因为他的呵护……心里晕乎乎的承受着他的吻,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软。   “说,说你爱我,说你喜欢我,宝贝。”。   喑哑而暗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没说一分,就往她身体里探索一分,他的火热也更大一分。   乔宋哼了一声,有些不满他的停顿,像只享受的猫咪被打扰了一般,有些生气也有些大胆,凑到他的唇上索吻,“快点。”,腰肢动了一下,在他的身上磨蹭,她是想快点结束,好让别人别察觉。   可这些落在他的眼里,反倒成了她勾引人的表现。   “宝贝,今天你可真是热情。”,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邪魅而卷狂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魅惑,“抱紧我,我会让你舒服的,不过前提是你自己别掉下去。”。   ——   半个小时后,乔宋搂着一堆破破烂烂的礼服,鬼鬼祟祟的从试衣间里跑了出来,可能是时间晚了外面并没有那么多的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看着手里的礼服,胸口咚咚的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垃圾桶,赶紧把衣服放在里面,害怕别人会察觉到,还在上面放了一些别的垃圾。   好不容易处理好‘犯罪’的证据,乔宋回头看到漫不经心走过来的男人,身体猛地往后跳了一下,脸红的跟番茄是的。眼睛移开了一些,又落在那抹欣长高大的身影上,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些羞人的事情。   她怎么会说出和做出那些不知羞的事情,那些和她以往的被教授的太离经叛道了,做这些最起码要在家里,在床上,而不是在这公共的换衣间里。   唔……她是被勾引了,一定是的!   都怪苏寅政勾引了他,这个恶劣的男人!   乔宋咬着下唇,又气又慌又推卸责任的说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自己刚才的‘放荡’行为。   “宝贝——”,苏寅政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走到乔宋跟前,把想要逃跑的小女人牢牢地抱在怀里,“脸这么红,是不是干坏事了?”,从今天试婚纱的时候,他就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小未婚妻,是一个美人坯,只不过每天素颜才比不上那些精心装扮的女人耀眼。   但即使是这样,她在自己的眼里也是最美的,让自己移不开眼睛。   虽然没有达到自己最后的目的,可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宝什么宝,贝什么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干坏事。”,乔宋皱了皱鼻子,小声的嘀咕,手在他结实的胳膊上轻轻的掐了一下,“不许你说我!”。   她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放不开,偏他有心挑逗,心里就更加的难受。   眼睛眨了眨,乔宋哆嗦了唇几下,眼泪就要落下来。   苏寅政见状,抱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好,是我坏,是我做了坏事,我们宋宋是最好的孩子。怎么最近动不动就哭啊,以前也没那么多泪水,难道怀孕后体质改变了?”。他打趣的摸着她的肚子,认真的说道,“宝宝,不许你再让你妈妈落泪,不然等你出来了,爸爸要打你的屁屁。”。   他用那么严肃的表情,说那么幼稚的话,乔宋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   眼睛上挂着泪水,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苏寅政笑嘻嘻的捧着她的脸,重重的吻了几下,“多笑笑好,动不动就哭可怎么行。”。   乔宋有些恼怒自己反复无偿的情绪,可就是忍不住,再者苏寅政对自己这么哄着,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说:“我也不想哭的,泪腺好像真的变浅了。”。   有时候,真的是一啪嗒眼睑,泪水就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苏寅政拿出手帕,把她脸上的泪渍擦干净,又吻了吻她红肿的唇,捧着她的脸,碰了碰她的鼻子,“以后你哭了,我就哄着你。等你心情好了,可要补偿我。”。   乔宋拍了拍他近在咫尺的脸,“还补偿,那是因为你女儿,我才这样的,是你应该受的。”。   苏寅政哪里肯依,摇了摇头,“你不补偿我,我以后就揍你女儿,让她还折腾我。”。   乔宋想着以后苏寅政满是严肃的打孩子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人怎么越活越像个孩子,还拿自己的女儿来威胁老婆。 ☆、199 岳母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打打闹闹了几分钟,门被从外面推开,史密斯带着一行助手走到两人的跟前道:“礼服怎么样?Song穿着可合身?”。   乔宋红着脸哑然,一只手拼命的在苏寅政的手臂里用力,现在说出来估计大家都要知道两个人的事情了。   苏寅政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中国婚礼上应该穿红色的旗袍,所以还是另选一件作为晚宴的礼服。”。   史密斯点了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明天我一定会奉上最美丽的旗袍,给寅政可爱的未婚妻。”。   送两人离开后,史密斯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起来一个问题,礼服在哪呢?虽然两人不满意,可衣服是他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他们不要,总有别的人需要。一群助手急急忙忙的在店里找,最后在垃圾桶找到已经碎成片的礼服。   史密斯对着破破烂烂的礼服,不由得暗骂,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设计,也不用撕成碎片吧。   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苏寅政并没有带乔宋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带着她回了乔家,一是因为明天要举行订婚典礼,还把乔宋扣在自己身边,乔家二老会担心;二则是,乔宋明天要参加订婚,总不能从他公寓里出发去酒店,对外的影响并不好。   在带她去乔家之前,苏寅政就已经给乔家二老通了电话,两人的事情,乔苏两家早已达成了共识。乔宋上次被王、刘二人带走的事情,乔父乔母至今心有余悸,生怕再有什么事情惹上身他们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苏寅政又对自己的女儿好,苏家的人也亲自上门说了两个孩子的事情,所以这件婚事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苏寅政做事一向周到,而且外貌和气势都摆在哪里,一表人才,气度非凡,所以乔父乔母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乔宋却觉得,苏寅政之所以总摆着一张冷漠的脸,是想在商场上让对手捉摸不定。他刚涉及商业的时候,才不过二十出头,若是再笑嘻嘻的,会让人看清。而这几年的压抑,才会让他在私下里在家人面前像个孩子一样。   横跨了半个市,两人半个小时后到达了乔家,苏寅政拉着乔宋的手从楼梯下面慢慢的向上,已经是晚上了,其实两个人就算分开也不过是七个小时的事情,可他就是舍不得。   乔宋也沉默着不说话,胸腔里的心却随着脚步的移动越跳越快,相同的楼梯,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会走的那么快。   明明才刚开始走,怎么就到家里了呢,为什么就不长一些呢……   苏寅政的手那么的温暖,而她的手被他掌心的温度熨烫的汗涔涔的。   “唔……到家了……”,乔宋站到走完最后一阶台阶,低声呢喃道。   “嗯,乖乖的在家里,等一觉醒来,我就来接你了。”,苏寅政紧紧地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她的脸颊,吻了脸颊后还是觉得舍不得,便封住了她的嘴,将她温软的舌裹在自己的舌里,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长长的吻结束,乔宋喘息着埋头在他的怀里,有些犹豫的看着他,“不然你别走了,我家里还住的下你一个人。”,她脸颊红红的,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美好,美好的让人难以割舍。   “我很乐意,可岳父岳母大人可就不乐意了。”,苏寅政低笑着,急不可耐的再次封住她的嘴,深深的探入她的唇齿里,掠夺着她的美好与甜美。   真舍不得,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揣在衣兜里,绑在身上带着。   他想占有她,想让她一生一世都属于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美丽,不然也不会一再的吸引别的目光,让几个人都为她痴迷。   苏寅政吻了吻她红肿的唇,低哑的说道,“回去吧。”   乔宋应了一声。   两人依依不舍得分开了一些。   等了很久,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动一步。   “怎么还不进去?”,苏寅政的眸色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   “我看着你离开,再进去。”,乔宋摇了摇头,心里泛起一股酸甜的感觉。   “我看着你进去,在离开,听话。”,苏寅政笑了笑,伸手揉了下她柔顺的头发。   僵持了几分钟,乔宋转身打开门,父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她回来,往门外看了一些,“是寅政吗?”,乔父探了探头看到外面还站着一个人影问道,坐在他身边的苏母也应和了一声,“让他进来坐会儿吧,天都这么深了。”。   乔宋瞪圆了眼睛看着父母,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母对苏寅政一百八十度大改变?朝门外笑的奸诈的男人努了努嘴,“我爸妈让你进来。”。   他步子还没迈开呢,就听到乔宋有些冒酸泡泡的小声问,“你对我爸妈做了什么?难不成对他们进行了洗脑?”。   苏寅政压了压嘴角,叹口气说道,“你脑子里整天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敢对未来的岳父岳母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你还不直接和我拼命?”,他哪敢对乔家二老做什么事情,哪敢做让这位姑奶奶伤心的事情,他都恨不得把他们一家三口当活祖宗供着了。   听别人说怀孕后,女人的脾气会很大,那他忍着,咬碎了一口牙,才把乔伯父乔伯母给哄好。谁让他喜欢的女人,偏偏对父母孝顺的不行呢?   “伯父,伯母好。”,苏寅政换了拖鞋,跟着乔宋走进来,面上笑容可掬。   乔母正在看韩剧,连把视线移开一下都没移开,指了指桌子上的瓜果说,“宋宋不听话,多亏你照顾了。”。   乔宋正准备坐下呢,听到母亲说的这句话,动作僵硬在了半空。   看鬼似的看着母亲,她刚才没听错吧,宋宋不听话?以前不都是说,苏寅政是混蛋,让她离他远一些吗?   “妈,我哪里有不听话了,我又哪里需要他照顾了?”,被抢走父母注意力的人,忍不住开始嫉妒苏寅政的交际能力了。 ☆、200 订婚典礼前夜   “别啰嗦,厨房里有汤煲着,去看看,好了就盛两碗汤出来。”,乔母一声令下,把还想狡辩的女儿轰到厨房里去。   乔宋虽然不乐意,可还是乖乖的站起来,走到出访前回头看了三人,父母不知道和苏寅政说着什么,他眉宇间一片柔和,三人的气氛看起来分外的和谐。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进来之前,她还担心以后的关系会处不好,没想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煲的是清鸡汤,老人家总认为孕妇应该多喝有营养的东西,所以总给她买乌鸡来煲汤。乔宋的孕吐很厉害,所以乔母总是不厌其烦的煮好几个小时,一遍一遍的把鸡汤上的浮油刮掉,最后剩下的汤加上佐料。   乔宋端了两碗鸡汤回到客厅里面,父亲正在叮嘱苏寅政,或许是女儿要订婚了,父亲看起来往常都要精神好多。   把鸡汤放在桌子上,乔宋主动把另一碗放在苏寅政的面前,引来乔母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乔宋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碗里,心想母亲大人都偏心苏寅政,那作为未婚妻她偏心一点也没错。   喝完汤,又聊了聊天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乔宋哈欠连天,通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睡觉了,今天忙了一整天实在是又累又困,想到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就觉得身体愈发的扛不住。   苏寅政起身,“伯父伯母,天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乔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家里又不是没房间,你照顾宋宋一天了,精神不好,还是在家里将就一下吧,有事情也好照顾一些。”。   苏寅政没有反对,和未来岳母达成了协议。   乔宋低低的叫了一声,“妈。”。   “还不快去睡觉去,难道这么大人了,还要我陪着吗?”,乔母瞪了她一眼,示意乔宋不许说话。   乔宋只好噤了声,转身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外父母和苏寅政说话的声音,乔宋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想苏寅政和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三个人的关系如此的和谐。就算是洗脑,也没这么大的改变吧,难不成苏寅政会妖术?   自己想到这种想法,乔宋自己都笑了。   半夜被尿憋醒,乔宋模模糊糊的起床,模模糊糊的走到客厅里,解决完生理问题,原路返回的时候看到客厅里隐隐的站了一个身影。   是苏寅政,没开灯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苏寅政为了讨好岳母,自然不敢对乔家的环境抱怨什么,只是他习惯了享受,睡在乔家还真的有些不适应,且从小养成的浅眠的习惯。听到外面有动静,又是在乔宋房间的方向,所以他立刻站起来,打开门果然看到正迷迷糊糊走路的人,只看她的走路的姿势,他就知道她在闭着眼睛走路。   “宋宋?”,黑暗中他低声问道。   乔宋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客厅里顿时明亮了一些,“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不习惯?”,苏寅政身上穿着老爸新买的睡衣,即使是新的,那也是几十块钱买的地摊货,哪里和他动辄几万的衣服能比得上。   乔宋走上前,微微的叹息,“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的。”,他习惯了享受,习惯了奢华的生活,为了他却要迁就很多事情,她心里有些亏欠的。   “傻瓜,我只是因为明天要和你订婚了,才会高兴的睡不着。”,苏寅政定定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等订婚以后,多奖励我一些。”,他说着,把她拉到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叹息着说道,“你看我们家,虽说都宠着我,可我爸是军人从来不知道怎么疼爱孩子,我妈最关心的是她的体面,对我要求也是极为苛刻的,周围的玩伴也多是出于种种的利益和我在一起。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接到别人正常的关心,只有你,宋宋,以后未免我走上岔路,你就好好的教导我。”。   乔宋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垂着眼睑,心里有些疼。   半晌,才发出一声,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嗯。”。   听到她的回答,苏寅政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的用力了一些,那力道有些重,逼得她不得不抬头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不期碰撞的刹那,他的眼里滑过一道暗芒,手指在她细腻洁白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呼吸微微加重了一些,“宋宋,真好,明天我们就能订婚了。”。   等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曾经一度他认为自己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   可如今,是她主动走到自己身边的,他就再也不允许她从自己身边逃走。   乔宋闻言,心里有些酸涩,也有些心疼,沉默了几秒钟后闷闷的问:“苏寅政,要是我一直没原谅你,或是我父母一直不答应你,你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娶别的女人,是不是要放弃?接下来的话,她不敢问出口,只要想一想心就撕裂般的疼痛,更不用想若是真的成为事实的话,她该怎么办。   苏寅政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口她身上的气息说道,“等呗。”。   乔宋静静的垂下眼睑,眸底伸出有漩涡在涌动,“那要是一辈子呢,一辈子也没关系吗?”。   “那我就等你一辈子,反正我们也有了孩子,我等得起。”,苏寅政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怎么净问这些问题,在没做到这一步前,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人坐到这种地步,但遇上了就是遇上了,没有道理可言。   乔宋鼻子一酸,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   搂着苏寅政的腰部,心里酸涩的一塌糊涂。   说完悄悄话,乔宋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本来想着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又害怕惊到了父母。回到房间里,她翻来覆去的‘认真’考虑了很久,还是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出了房间,敲了一声苏寅政的门,几乎是下一秒钟,房间就从里面打开了。 ☆、201 柔情蜜意   把枕头放在床上,乔宋拍了拍床,轻声说道,“我以前就是住在这房间里的,快点上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她掀开被子先钻进了里面。隔着被子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化为实质,在身上来回的游弋着。   乔宋揪着被子,听到自己心跳如雷,而后是踢踢拖拖的脚步声,还有关室内灯开关的声音。   黑暗之中,她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微微的喘了口气。   她家里的床比起他家的床实在小了很多,而且这张床是按照她的身量买的,所以苏寅政睡在上面必须蜷着腿才可以。感觉到身下的床垫因为他身体的重量而下陷了一些,乔宋伸手抱住苏寅政的胳膊,等他搂住自己的腰侧,才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眯着眼睛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苏寅政手轻轻的搂住了她的小腰,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明天让岳父岳母看到了,恐怕不好。”,他嗅着她的味道,乔宋从不擦香水,身上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种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的香水味。   是一种很舒服的味道。   “等他们发现了,我就说是你勾引我来的。”,乔宋在他怀里扭了扭,小脑袋瓜就在他的胸膛上蹭来蹭去的,双眼里满是得意的说道。   苏寅政略微挑眉,嘴角缓缓的扯出一抹笑容,“到底是谁勾引谁?嗯?大半夜跑到我床上,你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手掌坏坏的捂住她胸前的柔软,捏了两下,带着一股邪里邪气的味道。   乔宋羞红了脸,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啊,她是真的只想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怪不得有人说,男人只需要一张棉被,黑夜,还有四面墙就可以了。   乔宋推了一下他作乱的手,“不可以胡来了,医生再三说过的。”。   “我有胡来吗?今天是谁一而再的挑逗我的?”,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说道,“快睡吧,别乱想了,明天还有的忙呢。”。   乔宋气恼,他要她好好睡觉,可他的手放在那里乱捏,她怎么可能睡的着?被捏住了敏感点,身体有些难受的骚动了起来,“你把手拿开。”,咬着唇小声的说道,见他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乔宋毫不客气的握紧拳头打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我说,你把你的手拿开,又不是小孩子了捏什么捏。”。   苏寅政长腿一抬,把不停扭动的小女人忽的卷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夹在双腿之间,“再不睡觉,就真的别想睡觉了。”,他又不是柳下惠,对着女人没反应,更何况还是自己心爱的人。就她那动来动去的,无异于撩拨他根本经不起挑逗的意志。   感觉到他那里的灼热,乔宋刷的一下脸红了个通透。他那里也太禁不起挑逗了,就磨蹭了几下,就顶着她的臀部……温度和持久度她真的不想再见识了。   等了很久,乔宋才敢动了动,往外挪了一些。   不过还没挪动一寸,就被苏寅政又给拉了回来。   大手扳着她圆润的肩头一个用力,就把背对着自己的小女人给翻过来对着自己了。   长长地舒了口气,才呵了一声,满是危险的对怀里的小女人说道,“既然睡不着,那我们就做点消耗精力的事情。”。   乔宋被他牵着手往那里摸去的时候,吓得差点哆嗦了一下。   虽然没有看到过别的男人那里是怎么样的,可苏寅政那里实在是有些太大了,都能和她的小臂差不多了,以前在床上她就害怕他发狠的样子,慢慢来还能勉强承受,他一发狠起来就很容易撕裂。隐秘的地方又不好看医生,所以每次做这些事情,她是能避免就避免,不能避免也尽量顺着他。   现在是双身子,哪能任由他胡来,“苏寅政,你再乱来,我就叫了。”。   “那你叫吧,你叫破喉咙,看看岳父岳母会不会来救你。”,他笑着,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柔嫩的小手带来的感觉让他差点舒服的喟叹出声。在试衣间里,他就隐忍着自己的火气,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能太过放肆,好不容易把火气压下去,谁知道她不知好歹一再的挑逗自己。   “混蛋!”,乔宋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我是混蛋?嗯?宝贝,我是什么?”,他轻轻的咬了她的鼻尖一下,听她情不自禁从唇里泄出的低吟,转而啃着她的脖子诱哄着问道,那样子魅惑到了极点。   “嗯……混……”,被他猛地吸了一口,乔宋一下绷紧了身体,高高的扬起脖颈,露出一段柔美的曲线宛如天鹅一般,“别啊……”,手放在他的头上,嫩如葱根的手指插入他短浅的发根里,不知是推拒还是希望他更多动作一些。   “叫我老公,嗯?”,他重重的吮吸着她的唇,而后蜿蜒而上,热乎乎的气息留在她的耳垂上,舌钻入她的耳朵里,“宝贝,叫我老公。”。   乔宋闻言,迷离的神智清醒了一大半,亮出小爪子就去挠他脸,其实手上的力道并不重,就跟挠痒痒似的,“苏寅政,你再敢动我一下,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   苏寅政赶紧抓住她的手,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挠,他只得空出另一只手去抓,好不容易钳制住她,他虎着脸沉声说:“你还真敢乱来,真出了事,你下半辈子就要做寡妇了。”。   “呸,你不行了,我就改嫁,谁要守着你一辈子,不知羞!”,乔宋得意的哼了哼,抱着被子伸出腿可着劲的把苏寅政往外面推,“快滚出去,不老实的人去拿条被子自己去睡。”。   苏寅政叹了一声气,有些无力。   温香软玉在怀,又那么久没碰过她,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可她在身边,不抱着她,心里又像有只猫在挠痒痒一般,此刻他还真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早让她怀上这个孩子了,“别闹了,快睡觉,我保证这次不乱来。”,沉默了片刻,苏寅政伸手要扯被子。   乔宋嘻嘻笑了两声,伸出嫩汪汪的脚趾,在他依旧精神的灼热上轻轻的踩了一下,“别想骗我,你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真当她是什么不懂的小孩子么! ☆、202 惊艳妆容   凌晨四点钟——   “宋宋,宋宋……”,一声一声的声音钻入耳朵中,乔宋不耐烦的抓起被子捂住耳朵,眼睛紧紧地闭着,蜷缩成蜗牛一般。   苏寅政无奈的把被子拉开,捏着不愿意醒来的小女人的鼻子,若是平日里赖床也就算了,今天是订婚,她还要去穿婚纱化妆呢,迟到半分时间都不行。   乔宋呼吸不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落在苏寅政的脸庞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睁开眼睛,眼角噙着泪花,“你干嘛呀……”,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两人订婚的日子,往下垂的脑袋忽然抬起来,严肃的问,“现在要做什么?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去化妆?”。   苏寅政看得出她的紧张,不由得低声笑了笑,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先起来洗漱,等会儿叫上岳父岳母一起。”。   乔宋点了点头,用手指顺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赤着脚走到地上,又回头看了眼还在床上的苏寅政,“你不起来?”。   苏寅政这才慢条斯理的从床上起来,衣服不慌不忙的样子,乔宋鼻尖都出汗了,抓着他的手心紧张的不行,“你都不紧张吗?”,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有些嫉妒他此刻平静的心态,真好,要是她也能和他一样有精神就好了。   “紧张什么,都是家里的人。”,苏寅政随手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第一次订婚,总害怕出错。”,乔宋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一边伸手理顺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昨天没睡好,今天我状态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本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状态不佳再闹出笑话,估计这辈子在他亲戚的面前也抬不起头。   “有我在呢。”,苏寅政低声说道。   乔宋深吸了一口气后又长长的吐了口气,“哎,知道了。”。   两人收拾好后,乔宋才把父母叫起来。二老很快就收拾好了,乔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其实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为人母的心情,让她觉得总差一些东西,临走前还是给乔宋加了一件大衣,免得她在外面冻着了。   乔宋里面穿着羽绒服,外面套着一件大衣,整个人圆滚滚的像一只球一样。其实哪里会冷到,从家里出来,下楼就要坐车子。一路到酒店根本就不会被风吹到,乔宋对上母亲担忧的表情,默默地把脱衣服的欲望压下。   到了酒店,才不过五点钟,史密斯带来人的,早早的等待在酒店里。   一到酒店,两个人就分开了,乔宋要先做头发,然后化妆。满屋子忙忙碌碌的人,似乎比她还紧张,妆容化了一遍又一遍,只要有一点的差池,就会重做,务必做到完美无瑕。   乔宋脖子都坐的僵硬了,才听到化妆师说,“好了,换婚纱。”,她迷迷糊糊的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的妆容,就被人推到了换衣间。   婚纱是昨天的,只是按照她的尺寸稍微做了一些改变,顺滑柔软的布料贴着肌肤,微凉的感觉很是舒服。原本婚纱上又一条腰带的,因她怀孕的缘故而去掉,如今点缀上去的是细细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裸露出的香肩,圆润而细腻,纯白丝纱织成的手套直至手臂,纤细的腰不盈一握,行动之间美丽动人,整个人光芒四射,整个化妆间里在看到她转身的一刹那鸦雀无声。   “乔小姐,请在这边看看,是否满意。”,史密斯亲自领着她走到镜子前。   乔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化妆的技巧也太过鬼斧神工了,把那么普通的人化成了女神?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张了张嘴,看着镜子里的人做出和自己一样的动作,有些不确定的问一旁的史密斯,“你们一次化妆需要多少钱?”。   “Song化妆是不要钱的,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如果你要结婚的对象是寅政,我见到这样的你,一定会忍不住把你抢回家的。”,史密斯笑着赞叹。   乔宋抿了抿,有些不好意思,心道外国人还真是开放,称赞人都是这么直接的。   “化妆好了,我们就出去吧,等待我们的白马王子迎接美丽的公主。”,史密斯露出洁白的牙齿,做了一个绅士的动作,让乔宋先走。   乔宋笑了笑,抬步正要往外走,肚子忽然痛了一下,而后发出一阵不怎么响亮的声音。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尴尬,捂着腹部脸都白了,“我想去卫生间方便一下。”,或许是吃错了东西,她此刻肚子里像是有刀在搅着腹部一般。   史密斯愣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赶紧让几个助手带着乔宋唔解决生理问题。   乔宋被几个人围着坐在马桶上,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恨不得把自己个儿直接挖个坑给埋了。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么,订婚前被一群人围着听自己拉肚子发出的声音,更悲剧的是,她还不能让这些人出去。因为她身上的婚纱后摆有些长,害怕会弄脏了,需要一个人拿着,而且她的裙子也有些不好摆弄,坐下去还是需要人帮她……   乔宋捂着脸解决完胜利问题,心里的羞涩已经完全被恼怒所代替了。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史密斯面上很平静,似乎对在这件事情很理解,打开化妆室的门,他带着乔宋往休息室里走去。   那里等着乔父乔母,在订婚典礼开始之前,乔宋要先和父母呆在一起。   订婚的流程很复杂,比结婚少不到那里去。   乔家二老并没有请很多人,只请了几个近亲,因为之前乔清的事情,乔家搬了一次家,也和很多远方的亲戚断了联系。所以,乔宋的订婚典礼也就没有多少人参加,有些听到风声想要借着乔宋订婚典礼攀上苏家的人,都被乔母一一婉拒了,她不想让女儿在这些人面前跌了份。   苏家是大家,但他们乔家绝不是卖女儿的,自然也不会让自家亲戚去打扰苏家,她只要女儿过的好,得罪一些亲戚也无所谓,乔国对她的决定自然是一百个支持。   当接待室被打开的时候,乔宋一上午的精心打扮,几乎惊艳了她所有的亲戚,连乔母都愣了好久后,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宋宋……。”。   “哇,表姐,你好飘亮!”,姜明月惊叫连连,抱着乔宋的胳膊,眼睛里满是欣羡,“要是我结婚的时候,也能穿这么一身漂亮的婚纱,就算死也甘愿了!”。   “啪——!”,柳如絮一巴掌拍在女儿的后脑袋瓜上,怒道:“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再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看老娘我不打死你。”。   “妈,你自己也说死了。”,姜明月捂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个鬼脸。 ☆、203 亲爱的你   柳如絮是乔宋的小姨,虽然和柳如云是一母同胞所生,但性格却大大的不同,性格粗狂的像汉子一般。当初周明辉抛弃她们母女三人,亲戚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出头,堵在周明辉门口半个月,最后等到了夏慧,打破了那个女人的头。   最近几年两家人联系虽然还是有,可小姨一家搬到乡下的果林后,再来家里一次就很麻烦了。难得能看到小姨一家,乔宋怎会在乎明月说的话是不是吉利,抿着嘴笑的停不住,“小姨,你别骂明月了,我就喜欢她这性子。”。   姜明月高兴的抱着乔宋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凑上去给两个人合拍了好几张,然后把手机塞给柳如絮,“妈,给我和表姐来一张合影!等回去,我要让同学们都看看,我表姐是天仙!”。   乔宋完了弯腰,配合着她的身高,柳如絮拍了一张,拿给两个人看。   姜明月看到效果后,更是兴奋,缠着要再拍一张,柳如絮这次没再纵容她,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再敢没大没小的,我就把你丢出去。”。   姜明月吐了吐舌头,这才安静下来。   在等待的期间,柳如絮把乔宋悄悄的拉到一边,也没避讳着乔母,三人坐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柳如絮从兜里拿出一个方布,里面包裹的形状看上去是一个镯子。   柳如絮打开方布,果然一个玉镯子,色泽莹润而碧绿,通体没有一点杂色,乔宋再不懂玉,也一眼看出来绝非凡品。见小姨拿着玉镯要往自己的手上戴,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小姨,你这是做什么?”。   小姨家里的情况并不自家的情况好,乔宋不想这么不明不明的接受贵重的礼物。   柳如絮拉过乔宋的手,不允许她再躲开,边把玉镯往她手上戴,边叹息着说道:“本来这玉镯是应该留给你姐姐的,谁知清清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如今你是我们柳家最大的孩子,你外婆就留下这么一个贵重的礼物,今天小姨把你外婆的遗物交给你,希望你以后都顺顺利利的。”。   “还是留给明月吧,小姨……”,乔宋扭着手腕,还想再挣扎一下。   柳如絮把桌子套进去,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明月还小,那里用得着这东西。而且这镯子本来你外婆就是要传给你妈的,是我说喜欢,你妈才让给我的,如今才叫物归原主。”。   乔宋摸了摸手上的玉镯,有片刻的沉默,她并不为家里的条件差而感到自卑。可自己的亲戚呢……这样一件玉器在苏家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以后这样的事情或许会碰到更多吧。   “宋宋,在想什么呢?”,乔母见她神色不豫,以为她是想起了外婆,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今天可不许伤心,要高高兴兴的才行。”。   “表姐,我去看看我未来姐夫,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大帅哥,能把我表姐给娶到手!”,乔宋正想说什么,姜明月就兴高采烈的跑到三人的跟前,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乔宋张了张嘴,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下。   乔母点了一下姜明月的额头,“就你活泼,等下就开始典礼了,你千万别乱跑,看一眼就回来。”。   一家人再次高兴起来,乔宋也笑了笑,刚才一刹那的顾虑也被冲走了。   而此刻在走廊的另一边,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着。   酒店的走廊里灯火辉煌,点缀着名画和艺术品在期间,男人高大的身形拦在走廊中央,长臂张开,“你不是说了,只要我答应救孩子,就和我在一起一年吗?”,他沉声对对面的女人说道,目光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夹杂着心痛。   “可我没答应你,要见我的家人!”,穿着灰色毛衣白色长裙的女子压低了声音不悦的说道,边说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你让开,言谈,你再拦着我,别怪我翻脸。”。   “那是你的家人,乔清!你离开了整整五年的时间,难道就不能见你的家人吗?今天是你妹妹订婚的日子,听我的话,跟我一起去。”,言谈伸手,想要从她的怀里接过孩子,手指还没碰到孩子的衣服,就被乔清闪了过去。   “让开!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紧紧地拧着眉头,乔清厉声道。   “不让!”,言谈同样的强势,坚定的拦着她的去路,“跟我一起去见你的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今天全都说出来。他们要责怪,就冲着我来,我言谈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言谈,你不要不讲理!”,两个人的谈话声惊扰了沉睡的孩子,乔清赶紧抱着他摇了几下,降低了说话的声音,“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就这件事情不行,你给我让开。”。   “为什么偏偏就这件事情不行,是不是我家人威胁你什么了?还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提到家人,男人的莫名的散发出凌人的气势,“清清,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他们绝不敢再为难你半分,你跟我走,我会让你家人重新接纳你,和以前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再次遇到她,乔清像变了一个人是的,以前的她明明那么喜欢自己的家人,可如今却连见一面都不愿意见。若说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可如今的言家还有谁敢背着他威胁她。   “你烦不烦!言谈,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谈,我也不想见到我的家人,他们都活的很好,为什么非要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我和你不过是一场恋爱,早就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一再的纠缠我,你这样我很烦!”,抱着孩子,乔清就要往外冲。   言谈想被劈到了一样,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乔清,“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当初你说过除了我谁也不会喜欢的?”。   乔清脑门突突直跳,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偏偏言谈缠的紧,咬了咬牙,恨声道,“当初你还说过不让我受委屈,要一辈子保护我呢!可最后呢,最后是你父亲逼着我去堕胎!如果不是那次强行药流,我的孩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言谈,你欠我的!不要总拿着一副我欠你的脸对着我!那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言谈觉得自己像一头困兽,乔清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胸口。当年的事,一直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保护不好自己的孩子,保护不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有那一个人会不介意。   乔清是他心头的肉,伤害她,他比她更加痛。   可当初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只能紧紧地抓住现在。 ☆、204 苏、乔相见   “欠你的,我会慢慢还给你,但是现在,乔清你必须和我一起去见你的家人,哪怕只是躲在角落里看着你妹妹订婚也行,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他们。”,言谈放软了语气,目光直直的望进她的眼睛里,“宋宋她一直很想念你,如果日后她知道你参加了她的订婚典礼,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冷静下来,他徐徐的和她说道,乔清和乔宋在性格上有些相同,倔强的同时对家人的重视也比平常人要重一些。只是比起乔宋,乔清却是看着柔软实则做事更加果断决绝,乔宋恰恰相反。   言谈知道,当初的事情给她留下的阴影再弥补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但他不想再绝望的等下去了,只能逼着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沉默了很久,乔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明知道是陷阱,明知道言谈在算计自己,可她还是进不去诱惑。   她从小最疼爱的妹妹,如今长大成人,她想看她嫁给的男人是否能配得上她,不要像她一样……紧紧地咬着下唇,乔清强调,“只是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言谈,我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招,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说到做到!”。   言谈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她,隐忍的目光里滑过一丝的狡猾,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保证,只是观礼,绝不会让你暴露在人前半点。”。   走廊又恢复了平静,两道身影走开,留下一扇门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姜明月看完表姐夫,兴冲冲的跑回到休息室,横冲直撞的跑到乔宋跟前,抓住她的胳膊咧着嘴说:“表姐,你真是太幸运了,姐夫他长得比韩剧里那些男主角还要帅!嗷嗷~~以后我也能嫁给这么帅气的丈夫也好了。”。   乔宋被她缠的紧,笑了笑把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轻轻的拿下来,“我们明月是美人胚子,以后肯定会找到更好的。”。   “那是当然!”,姜明月和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很是自信的说道,“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在太空结婚,哈哈,一定要比你们现在还要拉风。”。   两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姜明月也累了,拉着乔宋坐在沙发上,和她说苏寅政那边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姜明月是第一次参加像这样的婚礼,乔宋又紧张的想知道苏寅政那边的情况,两个人谈的倒也津津有味。   过了几分钟,史密斯走到会客室里找到乔宋,带她去见苏寅政。两人见面并不避讳,安排乔宋和家里人待在一起,是苏寅政考虑到她紧张的缘故。   “Song,我们该出去了。”,史密斯吩咐道,按照安排,乔宋和寅政是应该一起到大厅里,等苏家老爷子宣布两人订婚的消息后一起站到台上,向众人敬酒,而他是负责把新娘带去和苏寅政汇合的。   乔宋站起来,双手提着婚纱的后摆,和姜明月说了一声,又在人群里找到了父亲和母亲,告辞后跟着史密斯走了出来。   手心都是汗水,如果不是戴着手套的话,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人看出来的。   史密斯快她半步,只是步子却配合她放的很慢很慢,边走边调侃:“刚才我看到寅政他紧张了,虽然他表面上没露出什么,可我知道他这个人是越紧张表现的越平静。你都不知道,他紧张的绷着脸,让有些人还以为他不乐意这次订婚呢。”。   想到他今天早上的表现,乔宋也乐了,难道早上他表现的那么平静都是他紧张的表现。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紧张的情绪也随着这一声笑而缓解了不少。   史密斯看的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夸张的捂着胸口说,“Song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让人砰然心动”。   乔宋止住笑容,眨了眨眼睛,“没有。”。   “怎么可能!寅政难道就没说过吗?你这么笑,会让别人因为你的笑容而爱上你的!”,史密斯这次是真的叫了起来,越说越激动,蹦出来的话也开始夹杂英语,浓重的口音让乔宋有些听不懂,不过结合他上面说的话和激动的表情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女人都是喜欢别人赞美自己的,即使知道这赞美里含着水分。   乔宋抿了抿唇,让自己的笑容收敛一些,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把唇膏笑的变形的。   “Oh,sorry,我一时忘形了。”,说完之后,史密斯耸了耸肩膀,抱歉的说道,“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   两人已经走到了苏寅政所在的房间,史密斯推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美丽的小姐,请。”。   乔宋被他正式的礼仪,瞬间紧张起来,刚才放松的心情也全然没有了,紧紧地抓着自己衣服的一角,缓缓地走进了房间里。   她心里是惴惴不安的,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得妆容已经很好了,可作为未婚妻,作为恋人,哪一个身份都让她心里紧张的不行,期待着自己能给苏寅政甚至给所有人都有一个最完美的形象。   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溪水打在鹅卵石上的声音一般。脚上的鞋子是特别设计的,因为乔宋怀孕的缘故,所以设计的重点在稳上,史密斯在力求吻的同时,也很注重外观,所以在鞋跟上安装了空心的避震器,缓冲器的外围则是用水晶表的。   两人的目光不期相对,在看到对方的一霎那,似乎有电流在目光之间传递,在空气中胶着着,难分难舍。   乔宋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在裙摆,手里没有东西抓着,她又有些没着没落的,幸好苏寅政走到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亲爱的兄弟,公主我已经送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史密斯站在门外,对两个人打趣,甚至还吹了口哨,而后关上门,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宋宋,刚才看到你,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宝贝如今在大放光彩,美丽的让人难以直视,苏寅政感叹的同时又有些骄傲。乔宋是他的,这样美丽的她也是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   乔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目光落在苏寅政的身上,有些羞涩。   在她眼中,他才是令人惊艳的那一个才是,根本就不用任何化妆,只是穿上他的西装,气势就足以压下全场的人。俊逸的外表,非凡的气度,如果今天换成她以宾客的身份参加这场订婚典礼,也会对他存有幻想的。   她无法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又不是受过外国教育的史密斯,也不是厚颜的他,她的喜欢只会默默地埋在心里面。 ☆、205 订婚典礼进行时   温暖的怀抱袭来,乔宋脸颊红红的贴在苏寅政的胸口,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能被他这么霸道而小心的揽在怀里,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脸颊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又在他颈窝出蹭了蹭,然后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忘记今天化妆了。”,她蹭过后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有化妆,担心会不会把妆容给蹭花了。   苏寅政将她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抱住她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俯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低声说道:“还是不化妆的味道好一些。”,随即张口一口含住她的唇瓣,开始吮吸,怎么都不够,他想要更多的。   “宝贝,你今天美的让我无法掌控我自己了。”,终于被放开的时候,他俯首靠近她的脸颊,在一寸不到的地方,深深的望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低低的笑笑。磁性的嗓音引起的震颤,通过他结实的胸腔颤动着她的身体。   乔宋脸颊瞬间红到脖颈,轻咬着唇不说话。   苏寅政摸了摸她的后背,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了一些,“真希望宝宝快点生下来,我等待的太久了。”。   乔宋一开始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片刻后明白过来,手攥紧他的衬衫里掐了一下他胸腔上的肉,“臭流氓!”。   “哼,男欢女爱本来就正常,我对你没感觉才不正常呢。”,苏寅政丝毫都不在乎她造成的那点小痛小痒,低头一口咬了一下她粉嫩的脸颊,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等你把宝宝生下来,就等着我对你耍流氓吧。”,手指挠在她腰间的痒肉上,面上是邪气的笑容。   乔宋一声惊呼后,咯咯笑着想要躲开苏寅政那只手,“停下!快停下来!”。   苏寅政坏笑,“还敢不敢说我臭?这还没结婚呢,就对我有这么大的不满意,结婚以后可怎么了得,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不听话的小女人。”。   乔宋尖叫连连,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正闹腾的时候,门从外面推开了。   “寅政,你在胡闹什么呢,越大越没个规矩。”,苏母看着乱作一团的人,拧着眉头斥责苏寅政,只字不提乔宋。   两个人瞬间安静下来,乔宋一把推开苏寅政的手,老老实实的站定。看着苏母那张优雅而严肃的面容,只觉得冷汗都飙起来了。对于苏母之前做的种种,她虽然决定不计前嫌,可面对她还是很不自然。就像小学,没交完作业对着老师一样。   被她看到自己和苏寅政那样胡闹,她对自己的看法肯定又要跌分了。   乔宋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像根木桩似的站在苏寅政旁边,在她以为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往后退了半步,将自己三分之一隐藏在他身后。   苏家母子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都注意到了。   苏母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对上儿子的目光,还是走上前,微笑而亲昵的喊了一声,“宋宋,今天以后就要变称呼了,以前是妈做的不对,希望你能原谅妈。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妈若是再做错什么,你可要谅解。”。   她放低了姿态示好,乔宋自然也不可能端着架子,只是这么快就改变称呼叫她为妈,乔宋有些汗颜。张了张嘴,怎么也叫不出这一声妈。   “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吗?”,苏寅政及时的开口,帮她打断了母亲的注意力。   “哎,是呀,”,苏母被他这么一提醒,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记性,你们的订婚戒指到了,一共送来了三对,你们之前不是没选好吗?我让人送来,准备让你们挑选看看呢。”,两人的订婚太过仓促,所以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布置,订婚戒指是让人紧急挑选的,直到昨天才送过来。   乔宋长长的舒了口气,勾住苏寅政的手,在他手心挠痒痒。   她对着苏母真的很难叫出妈这个称呼,以后还是慢慢的适应吧。   苏母说完,回身对外面的人叫了一声,有人走进来,手上捧着六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的钻戒便暴露在灯光之下,每一对都别出心裁,乔宋不懂这些,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苏寅政。   苏寅政拿起最后一对钻戒,单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两颗钻戒兑在一起,就能看出其中的奥妙,很精致的棱角,凑成一颗心。   苏寅政轻轻的牵起她的手,将戒指戴在她手上,刚刚好的尺寸,很美丽。   苏母见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笑着说,“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家和万事兴,虽然乔宋不尽如她心意,可只要儿子喜欢,那么她也愿意接受她,并自己努力喜欢上这个儿媳妇。   乔宋抿着嘴笑了笑,把戒指退了下来,放到丝绒盒子里,在这样的日子里,似乎连苏母都那么和善了。   十一点钟的钟声响起,酒店大厅开始陆陆续续的聚集了很多人,柳如云看着迎面走过来的苏谨,笑了笑,“孩子们都准备好了么?”。   苏谨腰板挺得很直,对她和乔国也很热情,“都准备好了,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先入席,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们。”。   乔母点了点头,坐在了最前面的一个桌子上,刚坐下,苏寅乾就扶着苏老爷子走到了两人跟前,苏老爷子见两个人要起来,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你们坐,你们坐,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在乎这些小细节。寅乾,媛媛,这是宋宋的父母。”。   “伯父、伯母好。”,两人打过招呼,也坐在了椅子上。   大厅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不时有人上前和苏老爷子问好,顺带着也和乔家二老打好了关系。   ——   “妈,我想去厕所。”,姜明月捂着肚子,小脸皱成了一团。   “你这熊孩子,这都要开始入席了,又出这样的状况!”。柳如絮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看了看已经走的差不多的人,眉头蹙在了一起。   “哎,忍不住,忍不住了,妈你先去,等下我去找你。”,姜明月弯腰,小幅度的跺着脚,急急忙忙的说道,早知道会闹肚子,她就不吃那么多冰淇淋了。   “算了,那我先走了,等下你过来找我,要是找不到就自己随便找一桌子坐下,可别没规没矩的,苏家和我们家不同……”。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再啰嗦,我今天也别想参加了!”,她现在珍只想找到马桶解决生理问题,那里还有心情听母亲絮絮叨叨,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姜明月火急火燎的冲出了接待室,在走廊上,看到有厕所的标志就冲了进去。   终于解决完,姜明月站起来,随手按下冲水按钮,手搭在卫生间的门上,刚想旋转开,听到外面议论的声音,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206 母女对话   “妈,我不要她嫁给苏寅政,那女人长得一点也不好看,苏爷爷明明最喜欢的是我,为什么要她做儿媳妇?”,白念不满的打开化妆盒,嘟着嘴撒娇,一只手拿着唇膏涂抹在唇上,怎么看自己都比那女人要好一百倍,为什么他非要和那个女人订婚?   第一次见到,他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扔在冰天雪地的路上,第二次见面,他完全忘了自己!这个男人,他白念势在必得,怎么可能让他娶别的女人,现在还只是订婚,她早晚会征服这个男人!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再对他抱任何的幻想,念念,你是不是不听妈妈的话了?”,白浅关了水龙头,厉声道,“今天给我安份些,我不想在今天出什么岔子,苏老爷子他是喜欢你吗?他是碍于我们家的面子,才给你好脸色。”。   “妈,你这么凶干嘛?难道上次你设局把乔宋关进局子里,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不是想让她和苏寅政分开,”,白念停下化妆,有些不解也有些生气,怎么每次提到苏寅政的事情,母亲都这么激动,简直比提到苏母白还激动。   她虽然不喜欢苏慕白,可他还是自己同母异父的亲哥哥,苏寅政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母亲对苏慕白的关注度也未免太高了,“你不让我喜欢他,总要有个理由,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怎么就不能喜欢他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婚姻是自由的,你无权干涉我!”。   “你、白念念,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白浅手指哆嗦着指着女儿,好久没说出话来,面色发白,身体依靠在琉璃台上,急促的喘息着。   白念见状急了,连忙扶住她,软了声音,“妈,你别生气,你的药呢,在哪呢?”,伸手要到母亲包里找药,却被白浅给拦着了。   抓住女儿的手,白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白念有些不确定。   “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白浅拿下药瓶装回包里面,“念念,妈妈的身体不行了,你听妈妈的话好不好?”,她望着女儿,漆黑的眼睛里哪还有刚才半分的怒意,只剩下了作为母亲的哀求。   白念颓然的垂下手,低声问,“妈,我不气你了,我们母女可不可以好好谈谈?”,抱住母亲的胳膊,把头放在母亲的肩膀上,“你总让我死心,不让我找他,到底是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为什么要我放弃呢?我不甘心……”。   “念念,这事情……”,白浅有些心疼女儿,可在这事情,她没办法松口,眉头微微的攒起来,摸着女儿的头发,“是妈妈对不起你,不要再问妈妈理由了……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念念,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给你,你想做什么妈妈也会努力帮你达到,相信妈妈,我是为你好。”。   白念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还想再说什么,可对上母亲的目光,很理智的把剩下的换咽回了肚里。   “白念。”,白浅警告的叫了一声,散发出迫人的气势,白念立刻收了尾音。   她了解母亲的性子,她说不可以,那就是真的不可以。   她不甘心……   为什么除了苏寅政都可以,为什么唯独苏寅政不行?不给她任何理由,就要帮她决定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她白念又拿什么来反抗穆家一家之主的安排。   她的警告不是作为母亲的警告,而是作为穆家的家主来警告的,有那么一刻,白念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不耐烦。   母亲看着很柔弱,可背后的手段却是让家里那几个长辈都谈之色变,从对乔宋设的局,再到如今的盘算。白念心里是既敬畏又害怕母亲,她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母亲的疼爱,可从来中国以后,母亲就变了。   她再也不会把目光只看向自己,时不时露出戾气,连她都害怕。   她是父亲的妻子,可她看着苏谨的目光却那么痴恋。脑海之中闪过刚才见到那男人,母亲的反应,白念手紧了紧,现在她只能忍着,母亲并没有对父亲做出不忠的行为,早在来中国之前,父亲就曾告诉过她,母亲在这边有一个恋人。她也知道,母亲和这个恋人有过一个孩子,母亲的哮喘病就是因为苏家造成的。   所以,时隔那么多年,她们回来了,来找苏家讨回自己的一切。   “妈,我知道了,你放心。”,白念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娇嗔着抱着母亲撒娇,“妈,你不是说慕白是我哥吗?我上次去找他,他都不理我。”。   撅了撅嘴,白念告状,“这边都没人和我玩,他是我哥都不理我,就整天想着那个女人。妈,那个女人一天不除,我哥和我们的关系就一天好不起来,你看……”。   “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念念,你哥那边你也不要去打扰,他现在才刚接手职务很忙的,你作为妹妹的要体谅他。”,白浅敛眉说道。   “可他是我亲哥哥呐,妹妹找哥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白念不满,指责母亲的偏心,“上次你也说要陪着我好好逛一下A市,可都这么久了,你总推脱忙。哪有那么多可忙的,我都好久没和你在一起吃饭了。妈,你到底要多久才能解决这边的事情,我想爸爸了,他一个人在美国肯定很孤独。”。   听她提到美国,白浅眉宇间闪过一丝的不耐,这边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哪有那么容易脱身,穆家走到今天的地步说到底还不是她白浅一个人的功劳,“很快了,你都这么大了,自己去玩。妈妈每天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你不知道帮着妈妈一些,还在这里抱怨。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   点了点女儿的头,白浅轻叹了声气。   “哎呀,好了,好了,别再点了,再点就成老姑娘了。”,白念捂着脑袋,叫嚷着躲过母亲的‘毒手’。   “赶快收拾吧,等下我们还要去观礼。”,白浅说了一声,从手提袋中拿出化妆袋,对着镜子精心的修装。   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连身裙,头发用簪子挽了起来,从出发前的两小时就请最顶级的化妆师画好了妆容。二十多年前,她输给了邹风雅,今天她决不允许自己再输给那个蠢女人。   白念收拾完毕,余光里看到母亲对着镜子细细的描摹自己的唇形,忽然觉得有些陌生,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宠溺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母亲吗?   “念念?”,白浅伸手在白念的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要出去了。”。 ☆、207 苏家和穆家的交锋   “哦,没什么,刚想起来今天看到一件新来的衣服没有适合我穿的码,就没有买下来,有些遗憾。”,白念回过神来,对着母亲笑了笑,挽着她的胳膊说道,“我们走吧,妈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可以把乔宋的风头都抢走了!”。   “你妈已经不年轻了,”,白浅抬脚往外走去,却在踏出门后抓住白念的手,停下了脚步。   白念眉头一拧,想问发生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刚张开口就被捂住了嘴,“嘘……”。   而门内的姜明月心里发慌,如果不是她们开口就提到了苏寅政三个字,她是不会注意到的。表姐曾经被送进警察局的事情,她听妈妈讲过一些,可后来又说没发生什么事情。她也就没放在欣赏,没想到表姐进警察局竟然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压抑住心里的不安,听外面两个女人说的话,她恨不得把两个人都杀了,可知觉告诉她现在出去并不是什么好时候。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女人说完话离开,姜明月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往外面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人。   姜明月松了口气,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表姐,“真是坏人,竟然敢害表姐,等我找到姐夫,让你们好看!”,边走边嘀咕着。   “死丫头,你想告诉你姐夫,那你也要有这个命才行!”,白念从拐角处走出来,看着眼前被惊吓到的姜明月,冷冷的笑了一声,“你是乔宋的表妹?你们家的人果然都长得这么丑。”,嫌恶的拧着眉头上下看了一下,不屑的说道。   “坏女人,你长得就好看!嘴巴太薄,下巴太尖,长了一副刻薄相!”,姜明月看着面前杀出来的程咬金,高声骂道,“你敢杀了我,我表姐夫不会饶了你的!”。   “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白念斜睨着看着姜明月,神色渐冷。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说她,刚好今天乔宋惹得她不爽,她表妹落到自己手里,折腾几下也能解解气。   白念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应声而出的两个人从她的身后走出来,身着黑色衣服的女人装扮很是开放,在白念的面前站定,微颔首,“小姐。”。   “把这个臭丫头给我抓住,不要让她跑了。”。   姜明月心下一抖,刚十三岁的小姑娘,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也看出来形势对她有多不利。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刚才那两个女人的谈话全都落在耳中,她们都能把表姐陷害入狱,又会把她怎么处理,“你别乱来!我已经给我表姐夫打了电话,他等下就来!别过来!”。   尖叫着逃避两个抓自己的人,姜明月再也忍不住微微颤抖着身体往后退,直到身体贴在冰冷的墙上。   白念冷冷的盯着姜明月,她要是害怕这点威胁,她就不叫白念了。就算她现在杀了这个女人,苏家人还能因为这个原因把她给杀了,穆家传到她这一代,就她一个有能力接手家族的孙女,再者有母亲护着自己,谁敢动她!   “滚开——!”。   尖叫声里,姜明月被两个人拉扯提溜到白念的跟前,双手被反扣在身后,头发还被揪着。   右手扣住她的下巴,尖利的指甲掐入那白皙幼嫩的皮肤里,白念微微的俯下身,细细的打打量着姜明月的五官,“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小丫头,若是别人我也就勉强饶恕了。可谁让你是乔宋的表妹呢……就别怪我狠心……”,扬手一巴掌打在姜明月的脸上,白念轻蔑的哼了一声。   “这一巴掌,是刚才你骂我的,现在我还给你。”,松开姜明月的下巴,白念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对两个人命令,“把她给我拖下去,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是,小姐。”,两人齐齐的抓住不停挣扎的姜明月,往门口拖着走去。   白念随后走出来,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的结束,却没想到等在外面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苏寅乾堵在门口,看着三个人,挑了挑英挺的眉头,“穆小姐,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视线落在被捉住的姜明月身上,不悦更加的明显,“这位是我们苏家的亲人,还请你们放开,否则,就别怪我们苏家赶人。”。   白念磨了磨牙,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和自己多对的人,“是你们苏家的人?那正好,这小丫头刚才辱骂我,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苏寅乾,我们穆家的人参加婚礼是给你们面子,不是来给你们侮辱的!”。   既然没办法带走这个小丫头,白念干脆恶人先告状,反正这个小丫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她白念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这下丫头喊冤怎么样,又有谁会相信。   “冒犯了穆小姐,是明月的不对,但还请穆小姐看在苏家和穆家两家的情分上,先把明月给放了。”,苏寅乾镇定的走到两人面前不疾不徐的说道,若有若无的释放着威压,长年在高位上的人,气场又会弱到哪里去。   白念带来的两个手下,看了眼白念,不知该不该放人。   “苏寅乾,你说放人就放人?那她骂我的事情又该谁来负责?”,白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穆小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明月脸上的巴掌是你打的吧。”,苏寅乾也不管白念是何种态度,直接抓住其中一人的手,手腕一翻,抓着明月的那人立刻哀嚎了一声松开了手,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   “明月犯了错,我们苏家自然会给穆小姐一个交代,但穆小姐,你擅自动手,我们苏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苏寅乾冷喝一声,将姜明月揽到自己的怀里,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这次就算了,下次穆小姐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们苏家不会介意和穆家撕破脸皮!”。   “苏寅乾,你——”,没想到苏寅乾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白念胸口憋了一口气,冷眼看着苏寅乾抱着讲明月往外走,只剩下了咬牙切齿的恨意,“这事没那么容易算了!”。   “随你的便。”,无视白念的怒意,苏寅乾淡淡的说道。   “呦,这是怎么了?我刚离开一会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悦耳的声音合着浅浅的笑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白念抬头看到母亲,突然眨了眨眼睛,泪水啪嗒一下落了下来,一脸委屈的走到她面前,“妈,你看他,我被这个小丫头给骂了,苏寅乾反倒骂我来了……”,泪水顺着脸颊落下,白念一反刚才的嚣张,变得可怜兮兮起来。   轻轻的拍了拍白念的手背,白浅突然笑了,笑的两只眼睛弯弯的,和善的说:“寅乾,是我们家念念惹到你了,还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这么对她?”。 ☆、208 考验   苏寅乾阴着脸,“白阿姨,这事情不是应该问您的女儿吗?今天是我弟弟订婚的日子,您女儿却打了我表妹,请问这是什么意思?”。父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他对白浅这个女人的印象深刻,即使过去了二十多年,她的音容笑貌依然模糊,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还是认出了这个女人。   他不知道白浅是用什么手段让爷爷答应她来参加这场订婚典礼,但他绝不允许她在这里胡闹。早在两母女进入酒店,他就让人盯着了,没想到白浅母女竟然心狠手辣的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顾及着是特殊的时刻,还有爷爷再三叮嘱,不要妄动白浅母女,这事情他忍下来了,可若是两人不依不饶,就别怪他苏寅乾翻脸不认人。他穆家再怎么家大业大,那也是在美国,这里是中国,他还就不信撕破脸皮白浅能得到什么好处。   “念念,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妈妈平时教你的是不是都白教你了?你真是太令妈妈失望了。”,白浅敛了笑容,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躲在苏寅乾怀里的姜明月,又看向女儿,虽说是责怪的话,但谁都看的出来,她没有半分责备。   “这事情是我们念念不对,你看现在念念打也打了,苏少爷是不是要打回来才解气?”,白浅盯着苏寅乾不紧不慢的说道,她见过的豺狼虎豹多了去了,会在乎一个手段尚且稚嫩的苏寅乾!   苏寅乾听白浅这么说,就知道她不愿意惩罚白念,“白伯母,难道被狗咬了一口,还要咬回去?我们苏家人还没那么下作。”。   不管白家母女是恼羞成怒还是别的,苏寅乾抱着瑟瑟发抖的姜明月往酒店的客房里走去。对于白浅,他是深恶痛绝的,从窃听器里,他知道,她是主导这一切的黑手,她设计了一场陷阱,让乔宋跳下去。已经过了将近三十年,这个女人的恨比以前更深了,她恨到竟然要毁了苏家所有的人!   乔宋有什么错,不过是寅政的未婚妻,她就能下那么狠得心,他要把这事情全告诉家人。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答应爷爷,不对付白浅。   “妈,现在该怎么办?”,看着苏寅乾渐行渐远的身影,白念有些担忧。   “该怎么办?念念,你不应该问我的,以后穆家是你来接管的,妈妈已经老了,不可能陪着你走完这一生,苏寅乾恐怕会知道我们陷害乔宋的事情,现在外面正在举行典礼,他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告诉苏寅政的,你还有六个小时,念念,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白浅有些疲惫的看着女儿。   斗了那么多年,她终于爬到穆家家主的位置,接下来,一切都要看女儿的造化了。   在死之前,她能看到苏家家破人亡,女儿成为合格的穆家家主,这一生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妈……我……”,被母亲这么看着,白念有些发慌。   家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虽然母亲做了一些事情,镇压住了那些叔叔伯伯,可在男权当道的社会,他们又怎么会甘心屈服在一个女人的掌控下,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他们疯狂的反扑。对于母亲,她虽然有些不满意,可母亲是她唯一的屏障,失去了母亲,她白念又怎会是呼风唤雨的大小姐,只怕早被那些如狼似虎野心勃勃之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念念,还有六个小时,我先去观礼,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不要让妈妈失望。”,白浅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走出门外,经过两个女保镖身边,肃了声音道,“你们去叫白管事给大小姐派人手,无论她需要多少人手,都立刻满足她。”。   这算是给白念下放权利了,白管事是白浅身边的元老,能调配近三分之一的人力与物力!   白念听母亲这么吩咐,真切的认识到母亲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让自己去办这件事情!   僵硬在原地,白念手无足措,该怎么办?   怎么办?   ——   苏寅政握着乔宋的手,带她走到大厅的通道前等候着最神圣时刻的到来。大厅里几乎坐满了人,在座的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从未见过面的,坐在角落里的人看到两人,无一例外看到两人都露出笑容和惊艳的目光。   “寅政,我有些紧张”,她小声的开口,带着初次的羞涩,“好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忽然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侧过头看向他,“我们结婚的时候不会要把这一切都重新来一遍吧?”。   苏寅政俯首看着她,笑着点点头,“大概差不多。”,他原本打算的,是在结婚的时候举办比这还要隆重,这次的订婚只是请了家里的亲朋好友,还有和苏家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哪里算的上隆重。   他没说出,只是怕她下次怕麻烦,临阵逃脱了。   “哎,总知道就等结婚的时候一并举办了,订婚根本就没必要嘛,两次多麻烦。”,乔宋嘀咕。   苏寅政到她的话,攥着她的手紧了紧,死死地抓住她。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向全世界宣布,她是谁的女人,怎么会允许她临阵逃脱,“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宋宋。”,他要她,堂堂正正的被全世界承认,她是苏家二少的女人。   你是我的人,宋宋。   他的话语中,带着霸道,也带着幸福,让乔宋觉得,自己被爱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比起这些幸福,那点辛苦又算什么呢。   生命中似乎从遇到他开始,就燃烧了一把火,把两个人一同燃烧,不淋漓尽致不罢休。   乔宋笑的开怀而温婉,面上的笑容宛如花似水,而苏寅政,却是从容不迫的,面色沉静而从容。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俊男美女,天作之合。   “两个孩子可真是般配,姐姐,以后你就可以放心了。”,柳如絮难得伤感,看着台上精神高亢的苏老爷子,想起至今还流落在外的清清,心里有些惋惜,若是清清没走到那一步,如今也该结婚生子了。   乔母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女儿好,我就放心了。”。   苏老爷子的致辞结束,司仪很高兴的对下面的人宣布,“下面,我们欢迎今天的两位主角,苏寅政先生和乔宋女士!”。   热烈的掌声中,乔宋身着一身婚纱,冉冉的从通道中,挽着苏寅政的手往台上走去。   “等一下,在交换戒指之前,我们要考一考他们!”。   在司仪准备好说出措辞之前,坐在前面的几个男人一拥而上,把耳麦夺了过去,“今天是好哥们儿大喜的日子,我们要好好的考一考寅政和嫂子,否则就不许交换戒指!”,以陆青云为首的一行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个人。 ☆、209 苏寅政的保证书   苏寅政挑眉,刚才还温情脉脉的眸子,这会儿已经变得凌厉逼人,狭长的眼眸带着无限的幽邃逼向几个发小,他嘴上噙着笑意,偏偏内里裹挟着狂傲,“怎么个考法?”。   陆青云把身边娇小的女子推到乔宋的身边,“暖,你去监督乔宋,我来监督寅政。”。   他口中叫暖的女子,笑眯眯对乔宋说道,“上次是我和青云订婚的时候,寅政闹得比我们还凶,等结束你就好好收拾他,这事情可怪不得我头上。”,女子长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头发只是轻散的扎着,与在座的女宾客很不同。   乔宋瞪大了双眼,看向苏寅政。她真想问他到底是怎么闹得别人夫妻,让人嫉恨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能报复他们,还不得闹翻了天。   乔宋看着众人不怀好意的样子,心里越加的紧张,紧张到都心激烈的都快要跳出来了。   大厅里的人都乐的看热闹,再怎么这里看很多人都是亲友关系,订婚典礼上闹上一闹,也没人会置喙。   “请问,第一次见到未婚妻时,男方是什么感觉?”,陆青云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苏寅政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乔宋闻言,略微闪躲了一下眼睛,她记忆中的第一次并不怎么美好,是尴尬甚至可以说是不堪的。如今却被人提出来,她和苏寅政在一起后,这事情都是尽量掩埋起来的。   苏寅政面上依旧微笑着,只是嘴角的笑容微微的冷了一些,“第一次?”。   天赋的好皮相,即使在生气之中,他还是那么平静。   陆青云判断,苏寅政在生气,可生气又怎样,“是的,限时十秒钟,你还剩三秒钟,再不回答就要接受我们的惩罚了!”,高亢的声音在众人中激起一阵起哄声,几个人推推攘攘着两个人就要凑在一起。   “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觉得她是最美丽的人!”,苏寅政抿着唇,在被人硬压着脑袋往乔宋身上碰的时候说道。   “就只有这些吗?!”,陆青云夸张的叫到,“难道除了这个想法就没有别的?比如抱住嫂子亲一口?!”,坏坏的笑声混杂着男人们打趣的声音,整个大厅里的人哄笑起来。   乔宋刷的一下涨红了脸,苏寅政第一次哪里只是对自己亲了一下,连那种事情都做了。   苏寅政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冷静的补充道,“有,想把她娶回家。”。   “哦~~~”。   又是一阵怪笑的声音。   “嘿嘿,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守在身边的女子蹭了蹭她的胳膊,轻声道。   乔宋对上苏寅政的眼睛,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原本以为这种程度已经够了,可谁知众人齐齐的把目光投向自己,见她红了眼睛,为首的男子笑了笑,说:“这句话就把我们嫂子感动了可不行,接下来应该还有更令人感动的。”。   “嫂子,轮到你来回答问题了。”,陆青云一本正经的问道,“请问你的未婚夫私下里对你最肉麻的昵称是什么?他有没有什么怪癖好?比如恋脚癖什么的。”。   “怪癖?”,乔宋听到问题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问题在大庭广众之下问,真的合适吗?还是这群人是单纯的想让他们出糗?   “请立刻回答!”,陆青云不管她的问题,大声嚷道。   “宝……宝贝……”,乔宋别扭着小声说道,“怪癖没有。”。   “怎么会没有!”,陆青云在一旁出声,“我是他兄弟,是知道正确答案的,嫂子别想糊弄。”   “就是,哈哈,嫂子千万别给寅政留颜面。”,旁边钻着耳钉的男人也帮腔。   乔宋扶额,对这样隐秘的问题她怎么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时间到!惩罚!”。   “惩罚!惩罚!”。   “惩罚!”。   “安静,接下来是惩罚时间。”,陆青云对两个人指了一下,“把道具拿上来,让我们的苏二少今天也尝一下被惩罚的乐趣。”。   “你们别闹得太过分了。”,乔宋现在也不管什么架子了,她算是明白了,对着这群人,越是示弱他们就越是嚣张。   可她说出的话,声音再大也被众人兴奋的声音掩埋了下去。   “现在请我们的苏二少写保证书,一定要在嫂子的背上写保证书。”,人群里有人递给苏寅政一张白纸,下面稍微年轻一些人已经按耐不住站起来围观了。这次闹得可够大了,堂堂苏氏集团的总裁,在所有亲朋好友合作伙伴面前写保证书,这以后一条不按上面的做,这不等于打自己的脸么。   众人心里咂舌,却一点都不消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热情。   “请写出以下的保证——在订婚的日子里,我苏寅政请各位亲朋好友保证,日后对乔宋坚决遵守以下的条款:1、乔宋说的永远是对的。2、如果乔宋错了,请参照第一条。3、我保证所有的乔宋要求的事情都会做到,听乔宋的话,节日陪着她过,家务自己全包……如果我犯错了,要请乔宋践踏蹂躏,乞求原谅,不准有任何不满的地方……在乔宋不在身边的时间内,要守身如玉洁身自好,不准有采野花的行为……乔宋训诫的时候,要站标准的军姿,不准有阴奉阳违的表现……”。   “以上承诺,在我给乔宋女士佩戴上订婚戒指起生效,请在座的各位监督,如若有违背行为,请各位毫不吝惜的唾弃我。保证人——苏寅政。”。   “啧啧,这下真成了老婆奴了。”,陆青云念完,就有人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出声。   乔宋身边的女子边把保证书收好边说道,“这才是真爱呐。”。   乔宋看着手中的保证书,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置信,他还真签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保证。   “收好……”,苏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往旁边大力的一拨,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到了自己老公怀里,抬头正想骂几句是谁那么不懂礼貌,却在看到推自己那人的时候忍住了。   苏寅政拿着戒指,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套进了乔宋的左手食指上。   乔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愣了神,好久后才被众人的不满的声音缓过神来,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穿着西装隐去一身凌厉的苏寅政,他双目沉沉的看着自己,那双眸子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两人嘴角的弧度甚至都是一样的,同样白色的礼服,华丽而感性,散发着圣洁和幸福。   修长的身体紧紧地包裹着她,把配对的男款钻戒塞在她手里,低声说道:“给我戴上。”。 ☆、210 言谈的孩子   她的手白皙细长,而他的透着性感的古铜色,乔宋拿起戒指,往他的中指套上去,直至手指底部,笑意渐渐的染上她的眉梢,围观的众人虽不怎么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两人,可事情已成定局,几个人直道,狡诈!   然后,在众人的目光里,苏寅政一弯腰,削薄的唇忽然贴近乔宋的耳畔,随之他的鼻息缭绕在面上,惹得她细腻的肌肤有些痒痒。   唇与唇的碰触,她的唇潋滟如六月的荷花,在熏染的灯光中折射着美好的光泽,乔宋瞪大眼睛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苏寅政,目光中带着震惊的神色。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子,他做出这么开放的举动,乔宋反应过来想要后退。   苏寅政却抢先一步预料到,修剪的恰到好处的手指,轻轻的覆在她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在她的口腔中扫荡,持续了几秒钟的长吻,让整个大厅显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而后是海潮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宝贝,我真想把你一口吞下去。”。   终于放开的时候,乔宋几乎想落荒而逃,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对上任何人的目光。   苏寅政为仰头,意气风发那张扬而自信的模样几乎可以盖过在场任何一个人。   两人携手走到首席,苏寅政刷先开口,“爷爷,爸,妈,岳父,岳母。”。   苏母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宋宋,寅政,来坐这边。”,她指的是自己和乔母身边的两张空位子,这场订婚典礼在她心里已经达到了意料中的效果,她很满意。或许有一个普通出身的儿媳妇也不错,大儿媳妇出身名门,可到现在也没生出一儿半女。寅政和宋宋,这还没结婚就先怀上了,若是老大两口子,真的没办法生下孩子,也可以让寅政过继一个孩子。   心里有了打算,苏母越看乔宋越是喜欢,恨不得把她立刻捧到家里给供着。   两家也商量好了,宋宋这订婚就差不多算结婚了,在生下孩子之前,就先搬到老宅里养着。一来防备着有心人对她不利,二来也有医生更方便照应着。不是没想过让医生到乔家去,可乔家的地方太小,连让家庭医生住的地方都没有。给乔家二老换一处住处吧,两人又不愿意,这才决定让乔宋住进乔家的。   “宋宋,今天可真是漂亮,你们两个都还年轻,订婚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别和我见外。”,苏母拉着乔宋的手说道,“以后他要是有不老实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乔宋点了点头,“是,谢谢阿姨。”。   “阿姨?不是让你改口了?叫我妈就好了,你看寅政都改口了。”,苏母立刻说道。   乔宋沉默了一秒钟,才低声叫到,“知道了……妈。”。   “哎,这才是乖孩子,亲家母,把宋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待她和亲生女儿一样。”,苏母面上笑容和善。   乔母点点头,亦是笑着。   “你妈说的在理,这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都一起商量着,家和才能万事兴。”,苏老爷子对苏寅政不冷不热的叮嘱。   而另一桌上,一男一女坐在做阴暗的角落里遥遥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眸光里是难掩的祝福和黯然。   怀里的孩子已经醒了,安静的扒着她衣服的前襟,乔清的目光追逐着那一对光彩耀眼的新人直到再也看不到,“走吧。”,她转身往身后的通道走去,没有回头多贪看一眼。   “让我来抱着孩子吧。”,言谈跟上前,大掌轻轻的托着孩子的后背,微微的一提,将孩子从乔清的怀里抱在了怀里。这一动作发生不过在短短的几秒钟,乔清看着乖乖的趴在言谈的胸膛前,张开的嘴又闭上。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身体不好,一直在不停地转院,因为她不能总陪在身边,所以他对陌生人总报以敌意,不会让人轻易地抱着。   她原本是想提醒他的,看到眼前的一幕,不得不承认血缘关系是多么奇妙。   即使从生下来,从没见过言谈,两父子却依旧相处的这么和谐。   乔清咬了咬下唇,不让自己去看那父子和乐的一幕,如果言谈真的想和自己抢走宝宝的话,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之前她还坚信宝宝在自己和言谈之间会选择自己,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酒店外,一辆灰色的宾利车缓慢的停了下来,言谈带着孩子走向车子,有司机为他拉开了车门。   回头看着神色莫名的乔清,“你还不上车?”。   乔清闻言,走上前,打开车的后车门,钻了进去。   言谈正抱着孩子逗玩,两人的眉眼惊人的相似,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乔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瘦小的身体紧紧地裹在厚大的羽绒服里,车子没开窗,又打着暖气,让她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车子经过时代广场,言谈叫停了车。   “给宝宝买一些用品吧,我那里没有孩子用的东西。”,言谈抱着孩子走下车。   乔清几秒后才明白他的意思,紧跟着下了车,面带愠色,“言谈,你凭什么擅作决定?”,她快走几步拦在他面前,对上那双桃花眼,不肯再退让半点。   自从和他相遇以后,她一直都在退让,最近心里隐隐的有种感觉,她再这么退让下去,迟早会失去自己的坚持。   “我只是想买一些儿童用品,清清,我没你想的那么善用心机。”,言谈有些无奈。   “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你把孩子给我。”。   “你别在这个时候闹别扭行不行?”,言谈一闪身,躲过乔清伸来的手。   下一刻,乔清几乎是歇斯底里,“宝宝,来到妈妈这边!”,她加重了声音对孩子低吼了一声,对言谈不肯把孩子交给自己,心里产生可能失去孩子的惶恐几乎将她淹没,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孩子,若真的连孩子也被夺走,后果她不敢相信!   “乔清!你吓着孩子了。”,言谈沉声,分出一只手想要去拉乔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   “我教育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乔清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目光喷火,劈手就要强行抱走孩子。   言谈害怕她伤着孩子,又不敢真不放手,只能把孩子慢慢的把孩子递给她。   可就在孩子落入乔清怀里的一刹那,忽然张开嘴哭喊了起来,紧紧地抱着言谈的脖子不肯松手,“我不要妈妈,痛,我要爸爸!”。 ☆、211 妈咪,我们和爸爸在一起好不好?   听到最后两个字,乔清脑子嗡的一声炸响,无异平地惊起一道惊雷。   手僵硬了许久,才缓缓地垂了下来,看着孩子哭喊着紧紧地抱着言谈不肯松手,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来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了五年,也抵不过他们父子的天性。不过才见了几面,儿子就开始不要她了。   言谈没照顾过孩子,更别提洪哭闹的孩子了,手足无措的抱着孩子轻轻的摇晃了几下,谁知道孩子非但没停止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乔清冷眼看着两个人,仿佛被隔绝在了两个人的世界之外。   小家伙很是闹腾,抱着言谈的脖子扯着嗓子哭,声音都哭的提不上来了,降了一调继续哭。见妈妈还没哄他的意思,更是委屈,两人哭的那么大声,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对这两人指指点点。   “宝宝不哭,爸爸就给你买玩具好不好?买很多很多的玩具,宝宝可以每天玩很多。”,言谈抱着孩子来回的晃着,第一次看到小家伙的时候,明明是缩小版的他,冷酷十足,他还以为是一个小男子汉,没想到说哭就哭。   不过哭声倒是挺大的,言谈在心里肯定道。   小家伙闻言,哭声小了一些,泪眼亮晶晶的望着他,“你真是我爸爸吗?”。   稚声稚气的温声,让言谈清醒了过来,看了一眼面色彻底冷下来的乔清,心里慌乱了起来。当初乔清找上自己,他就答应了她,绝不会自己主动开口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爸爸,如果违反了这个规则,她就要带着孩子走。   “清清,我……”,言谈开口想要解释,可乔清却没心思听了。   走上前,对上孩子期待而委屈的目光,轻柔的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认真的问道,“阿哲,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爸爸?想和他在一起?”。她问的那么严肃,让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妈妈……为什么不可以和爸爸在一起呢,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阿哲不能同时有爸爸和妈妈呢?”,想了一会儿,乔思哲小声的问道,稚嫩的脸颊上满是疑问和不舍。   妈妈让他叫眼前这个男人叫叔叔,可那些人都说,他是爸爸。   他也觉得是爸爸,因为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和自己很一样,他想有一个爸爸,可以带着自己去公园玩,可以和自己一起做游戏,可以……保护妈妈不受坏人的欺负……   小家伙低头小心翼翼的拉住乔清的衣袖,“妈妈,我们和……叔叔在一起好不好?我喜欢叔叔。”。   那般讨好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征询,让乔宋心里一刺,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是她不好,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宝宝,他就会和别的小朋友一样……   原来,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孩子需要爸爸的关怀,而且言谈会比她做的更好,他可以满足儿子所有的要求,可以给他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可以给他最优渥的生活……   这一切都不是她努力就可以给孩子的,吸了吸鼻子,乔清压下那股酸意,“好,宝宝,以后就和爸爸在一起,妈妈答应你哦。不过不许再哭鼻子了,妈妈不是教过你,男子汉不可以哭鼻子的吗?”。   小家伙闻言,不自觉的咧着嘴笑了,抱住言谈的脖子,可算是让他找到自己的爸爸了!   “清清……”,言谈欣喜若狂的看着她,早知道让孩子开口,就可以解决事情,他就不会等的那么辛苦了。   乔清静静的抬头,五年了,时间是优待言谈的。   五年的时间,非但没让他的俊美消减一分,反而将他雕刻的更加成熟,更加的俊美,举手投足之间是令女人疯狂到窒息的气质,让男人羞愧的气场。若说以前的他是未经雕琢的璞玉,如今被时间打磨好的他,俊美到夺目,俊美的令人难以直视他的锋芒。   离开的五年里,她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关于他的信息。   短短的四年时间,接管了言家,并将言家的资产用三年的时间翻了两番,将账目不清即将破产的演示集团,以迅猛的速度迅速的整顿,并将A市数不清大大小小的公司并购入言式集团的名下,他和苏寅政、陆青云曾经一度掀起A市商场风雨,被成为业界三奇才。   在商场上,他的手段凌厉、迅速、严谨,就如同一位战场上的将军,指挥有度而不缺乏战略。不论他看上的公司实力如何,最终都会被他或慢或快的吞并。比起与其并称三奇才的苏寅政、陆青云,言谈对人看着漫不经心平易近人,可在他温和无害的外表下,掩藏的是随时能咬断对手延后的獠牙!在对手稍不察觉的时刻,都会亮出獠牙毫不犹豫的咬住对方的咽喉,一击致命!   业界曾有传言,宁得罪阎王,不得罪苏寅政,宁得罪苏寅政,不得罪言谈。   虽然这个传言有夸大的成分,可却充分的说明了,言谈在手段上是如何令人闻风丧胆!   乔清有些迷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相遇以后,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变化。   然而,他在自己面前,时不时露出以前的相处时的态度,更让她不知所措。   原本……   她打算,把孩子的病治好,就带着孩子离开的。   可对上这样的言谈,她没有任何的把握,能把孩子带走,只是短短几日,他就能让孩子主动开口叫他爸爸,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儿子就会忘记她这个妈妈吧……   仔细观察下来,言谈并非没变化的,他的眉眼更加的凌厉,偶尔露出的气息也是冰冷的,让人望而生畏。即使是在笑着的时候,他的唇角还是下意识的收敛着弧度,因此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倨傲,像一头孤狼。   这样的言谈,把孩子交给他,她应该可以放心了。   “清清?”,言谈疑惑着再次重复道,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难道脸上弄了什么脏东西?   乔清拉过思绪,将目光从言谈的脸上移开,“走吧,去买东西。”,说着率先迈开步子,背对着两人的双眼闪过一抹暗然。   该来的总会来的,孩子更希望跟着父亲,她不能让两人硬分开!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高兴了?”,抱着言谈的脖颈,小家伙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他是很想有一个爸爸,听到妈妈说以后要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他就觉得胸口那里热热的,心几乎要跳出来,让他激动的不能控制自己。   可刚才妈妈转身,他敏感的察觉到,妈妈并不开心。   “乖,妈妈没不开心,是爸爸没做好……”,言谈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前方的乔清。   她不开心,连孩子都能察觉到她在不开心,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清清,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愿意留下来呢? ☆、212 悄悄溜走   晚上七点钟,舞会开始,乔宋换了一身正红色的旗袍,和苏寅政一起出场。头发用白玉簪子挽起来,精致的小脸因为化妆而更加的出众,她的个子在女性中算是标准的身高,只是在苏寅政挺拔的身子前,依旧那么娇小。   而苏寅政一身黑色的阿玛尼西装突出他完美的身材,细长的手指环绕在乔宋的腰肢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疏离而又不失亲切。   舞池里已经有几对小青年在跳舞,作为热场,俊男美女,倒也不错。   乔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钱人家的孩子,的确没几个是臭的。她想起曾经在网上有人分析,就算有钱人很丑陋,娶得老婆都足够漂亮,中和也都能中和的漂亮了。   她忍不住弯了嘴角,笑眯眯的将目光移向一边,不再去看舞池里那几对人。   “笑什么呢?”,苏寅政挑眉,形状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没什么。”,乔宋那里敢和他说真话,赶紧压下笑意。   苏寅政正想逼供乔宋呢,就被人给打断了。   “爱情真是可怕,害了我一个兄弟又一个兄弟,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个一个心甘情愿的往下跳。”,说话的是苏寅政的好友,季维明是季家的私生子,因为母亲身份的缘故,从来就不相信爱情,对于女人,他更愿意那么为了钱而巴结上来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玩得起,对于玩不起的女人,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上次两人因订婚的事情,宴请苏寅政的朋友,眼前这位就是因为被一个女人缠上了而来不了。   这些事情,苏寅政没和乔宋说,说了恐怕乔宋肯定会从骨子里看不起维明了。   “啧啧,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不对,言谈呢?刚才我就找不到他了,这小子去哪里了?”,季维明把手中的杯子交给一旁的服务员后,向四周看了看。   “可能没来吧。”,陆青云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季维明,一只手搭在身边女人的身上,一只手端着具备,申请里带着意思的倨傲,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霸气。曾经他以为自己不会儿女情长,也不相信爱情,但是当遇到暖暖以后,他才知道,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所以才会轻言自己不相信爱情。   “今天是寅政的订婚典礼,他是不是去找女人了,才不来的。”,季维明抱怨,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再拿过一杯。   “嫂子,你今晚可真漂亮,我看的眼睛可都直了。”,季维明笑嘻嘻的说道,将刚才不悦的气氛压下去。   乔宋淡淡的应了一声,对季维明她没有半分好感,总觉得他太过嬉皮笑脸,那双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目光都是那么的轻佻。若不是看在苏寅政的面子上,她连理都不想理他。听他提起言谈,心里就更加的厌恶,上次姐姐说见面的事情,因为自己被抓而耽搁了,后来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心里越是担心,就越对言谈难以释怀,恨屋及乌,对季维明的态度就更加的不好。   苏寅政自然也感觉到了,乔宋心里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就算以后言谈和乔清真的能在一起,恐怕宋宋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易地而处,换成自己的亲人被别人折腾成这样,他也不会轻易原谅。   言谈是他好兄弟没错,可为了以后夫妻关系和谐,他还是决定不为言谈说话。   季维明是花花公子,在风月场混过那么多年,又怎会不了解女人,觉察到乔宋的疏离,摸了摸鼻子不再开口。   “要不要一起跳舞?今天你们可是主角,一定要好好表现,才不枉我丢下大单生意来参加。”,陆青云将酒杯放下,看向身边的女子,“我们阿暖可是足足学了半年的交际舞,就等着今天大展身手呢。”。   苏暖抿着嘴笑了笑,面色红润起来。   苏寅政闻言,轻轻的拍了拍乔宋的手,“今天恐怕不行,宋宋她不会跳舞,而且身体不怎么方便。”。   “你们都不跳舞,那有什么意思!”,季维明大声嚷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连女伴都是特意挑选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两个人。   “不是还有婚礼吗?”,苏寅政也不跟他争辩,只是揽着乔宋的腰肢,乔宋也连忙说道,“我确实不会跳舞,小学老师排演话剧,我就因为一直跳不好还被踢出了那次表演。”。   她都开口了,在场的人哪里敢不给她面子。   离开了喧嚣的人群,乔宋有些累,从早上四点钟起来,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一刻能停下来休息的。虽然已经换了平底鞋,可还是觉得脚步酸痛的厉害,扯了扯苏寅政的手,“我们现在去哪里?要等到几点钟才能休息?”。   苏寅政停下脚步,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去我们两个人的庆祝典礼,这里人太多了,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乔宋微微动容,的确她并不怎么喜欢浮华的场面,可这一切都是苏母安排的,那是她未来的婆婆,她不想让苏寅政夹在两个人之间左右为难,只能接纳一切。苏寅政看出来了,他能体谅她的心,可也尊重了母亲的安排。   这样的男人,怎能令人不心动。   乔宋按耐住心里的激动,顺从的跟着苏寅政往外走。   从酒店里偷偷地溜出来,两人乘上了苏寅政停在酒店外面的车子,没有司机,苏寅政亲自开车。   夜色沉沉下,车子远离了金碧辉煌的酒店,驶向远方。   *   嘎吱——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寂静而安宁的度假村,晕黄的灯光将整个度假村照亮,郁郁葱葱的树木中点缀着若隐若现的别墅,夜色下灯光将其轮廓晕染的模糊,一切景色都如梦境一般,美丽的不真实。   这是苏寅政旗下筹建的一个工程,当初刚推出来,就引得上流社会争相购买。所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这里真实的写照。拥有着一年四季的不冻港,依山而建,更有设计者别出心裁将山上的温泉引下来,在家里就可以全年享受天然温泉。   奢华至极,享受到极致。   每一栋别墅都拥有不同的风格,提供给屋主选择,虽说风格不同,可又相辅相成,一点也不会显得怪异。苏寅政亲自设计的一动别墅,从未出售,除了能入住这篇别墅区的人,能有幸见到他亲自操刀那栋别墅的真面目,并无几人能看到。   外界曾有传言,这栋别墅,堪称是缩小版的宫殿,造型之华美,耗费之多,是其余的别墅无法企及的。   他今天就是要带乔宋,看看他准备的家。   还有一段距离,苏寅政就停下了车,让乔宋下来。   乔宋有迷惑不解,这里前后都没有房子,到底是来作什么的? ☆、213 他亲自设计的‘家’   走到苏寅政的跟前,她忍不住开口,被他这么一弄,她心里痒痒的,猜不透他究竟想的是什么,“到底想做什么?”,乔宋瞪大了眼睛求知的看着他。   苏寅政走到她身后,让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故作神秘的说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双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要动,我带你去我们的家。”,他牵引着她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小心的往前移动。   或许是也是太过美好,也或许是苏寅政的声音太过温柔,乔宋陷在黑暗里的惶恐只是一瞬就平静了下来,她相信苏寅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路走来虽然磕磕绊绊的,可有苏寅政在身边,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好了,睁开眼睛吧。”,终于停下,乔宋听到苏寅政在自己耳边低声说了一声。   乔宋有些不适应,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睁开眼睛有刺眼的光射入眼睛里,她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了一下,在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缓缓地放下了手,眼前的美景让她一愣,唇翕动了几下,都没能说出话来。   碧绿色的清水缓缓地流淌着,无数的灯光映照着,将整个湖面的美景影射的清清楚楚,两人的前方是一条五米左右宽的悬浮桥,下面溪水淙淙的流过,间或有鱼穿梭其间,桥上面则铺散着鹅卵石,或大或小都打磨的很圆润。浮桥用灰色大块的石板搭成,一直延绵到湖中央。   中央是一座现代的建筑,远远的看去,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船,隔水三米而建,隐约中能看到有喷泉喷水而出,红色的花丛点缀其间。   站在湖边,并不会感觉到冷,甚至能感觉到从湖水里散发出的热气。   乔宋目瞪口呆,“这就是你说的家?”,这样美轮美奂的别墅,是她们的家?乔宋有些不敢置信,可苏寅政的目光又这样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这是事实。   苏寅政扣着乔宋的脖颈往自己怀里按,“怎么不喜欢吗?是我亲自设计的。”。   “你自己设计的?你不是商人吗?还会自己设计房子?”,乔宋微微的红了脸,表情不能说只单纯的惊讶了,而是用震惊来形容了,苏寅政什么都会,而她连做饭都做好不好。   “我大学是双专业,其中之一就是建筑系的。”,苏寅政淡淡的说道,“原本在前几天就带你来的,想了想还是今天带你来比较好,宋宋,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怎么样?”,他缭绕着她的发丝。   “你……”,乔宋的脸越发的红,她最近怎么觉得苏寅政越来越有魅力了,经商天赋高的惊人,又有那么好的家世,长得又一表人才,现在又告诉她,会自己设计房子,这样完美的老公,越看越觉得不怎么靠谱啊。   以后等她人老珠黄了,那些美人又黏上来,她可怎么守得住。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抛弃的下场,乔宋沉默了一下,犹豫的问道,“苏寅政,你要保证以后不许有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苏寅政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很快就激动的抱起乔宋,一个用力就把她稳妥妥的抱在怀里,自己俯身对她说道,“我还想和你一起看四代同堂呢,哪里来的别人?”。   乔宋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越看越觉得他在自己眼里是最帅的男人,以前怎么就没这种感觉呢。   因为他的一句话,他的一个动作,便会怦然心动。   越来越接近湖中央,乔宋的脸也越发的火红起来,小手紧紧地攀在他的胸前,浑身的血液疯狂的涌动起来。   到了房间里,苏寅政把她放了下来,而后又贴了上来。   眼看着他动作越来越放肆,眼里的暗示也越来越明显,乔宋推开他越来越近的脸,有些焦急的说道,“别,还有孩子……”。   苏寅政被推开,又继续贴了上来,“医生说已经过了三个月,只要适量就可以了,宋宋,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难道你就不想我吗?”,他想要她,想她想的发疯。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惹得乔宋的脸越发热了起来,呼吸急促的不能自己,他从她腿上摸上来的那一刻,乔宋有些羞怯,浑身微微的颤抖起来,差点呻吟出声。她的身体越来越敏感,被他轻轻一碰,就难以自持。   乔宋咬住下唇,不想让那声呻吟溢出来,苏寅政亲吻了下她的脸颊,早在看到她穿上婚纱向自己走来的那一刻,他就想这么做了,如果不是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一定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湿濡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含住她粉红的耳垂用舌尖轻轻的挑逗,听到她微微喘息的声音,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就像有把火在燃烧。迫不及待的顺着她的耳垂向下滑,顺子着她娇嫩的肌肤。   乔宋身体越发的软,双手无力的环住他的脖颈,她知道自己有些失控,可苏寅政像一把火,燃烧着她的身体,将她身上的温度一寸一寸的点燃,整个身体都在燃烧着……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胸前忽然一热,她闷哼了一声。   脑子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   苏寅政正揽着她的腰,隔着衣服含住她胸前的柔软,他的吻太过激烈,激烈的让她隔着薄薄的衣衫和内衣都能感觉到他的温度。身体酥软了,呼吸都要窒息了,苏寅政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着,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意思。   “苏、苏寅政……”,乔宋微微的推了一下苏寅政,她身上穿着旗袍,从腿上一直开到最下面,只要动作稍微激烈,就能看到里面所有的春光。   苏寅政放开喘息的乔宋,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声,很久后问,“怎么了?”,他已经是箭在弦上,好不容易才拉回了自己的理智,对上乔宋水盈盈还有些红肿的嘴,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入腹中。   虽然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可他的手碍事情不自禁的摸上她的腰肢,克制而隐忍的吃着她的豆腐。   乔宋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胸前被口水浸湿的衣服,有些凉飕飕的,“你别那么激烈,我害怕会伤到宝宝。”,虽然她也很渴望苏寅政,可想到苏寅政在床上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她熊熊燃烧的理智立刻就灭了一半。   苏寅政看着越发可口的乔宋,理智也稍微拉回了一些,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她重新纳入怀里,附耳低喃,“我知道分寸的。”。   他抱着她,稳步走上二楼,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 ☆、214 缠绵悱恻   感觉到身下柔软的床,乔宋有些紧张的抓着苏寅政的胳膊,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是人感觉到最舒适的体温,可她身上却有些热,布了汗水。到目前为止,她在床上还是放不开自己,对上那灼灼的眼睛,乔宋自后脊背都发酥了。   苏寅政倾身靠近她,吻着她的唇角,忍不住笑了,在她的耳侧低喃,“害羞了?”,他说话的带着点慵懒的鼻音,又低又沉又有着魅惑,夹杂着微微的酒香令人迷醉。   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宋宋,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角细细密密的吻着。   乔宋回望着他,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自己的手指,冰凉的感觉在肌肤上蔓延,他的眼很黑,蕴含着无尽的脉脉深情,她忽然有些放开自己,在自己心爱人面前,有什么好羞怯呢?   房顶摧残的灯光,晶莹的闪烁着光泽,乔宋微微的完了嘴角,勾着苏寅政的脖子,在他的嘴角轻轻的一吻,“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她不知道苏寅政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可她却清楚的明白,自己那么消极的逃避,不是因为自己不是他。   而是因为……爱上了他,害怕自己受伤,所以离开。   从小到大,她想保护的人,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不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一旦交付便会全心全意的付出。所以在她没确认苏寅政对自己的心之前,才会一再的退缩。   ——   苏寅政的身体一僵,眼底的神采几乎瞬间燃烧,心底里某个地方有细小的电流缓缓地流过,蔓延在全身。静默了几秒钟后,他将身体覆在她的身上,缠绵而悠长的吻里,纠缠的舌与肌肤燃烧起来。   他的口中还残留着酒的醇香,与平日里急切而霸道的吻不同,苏寅政的吻可以称得上是温情脉脉的,可比起那些,乔宋对这样的苏寅政更加的心动。   一吻结束,她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解开身上的衣服,大手在身上肆虐制造一波一波酥麻的感觉。乔宋微微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苏寅政,可这样反而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游弋的感觉。   红色的旗袍扣子太难解开,又那么多,苏寅政解了半天还在第三颗扣子上较劲,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耐着心,可看着乔宋在自己怀里,心里的躁动就莫名。   低头吻了一下乔宋,然后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来。等乔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苏寅政已经重新匐在她身体的上方,“我自己来吧……”,看出问题所在,乔宋伸手想要自己解开扣子,可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自己主动脱衣服,所以一颗扣子手滑了好几次。   苏寅政已经等的不耐烦,他想亲近她,哪怕只是肌肤贴着肌肤什么都不做,也比现在只能看着她要好,捉住乔宋的手,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真麻烦,以后再也不要旗袍了。”,随着嘶啦一声,乔宋还没来得及阻止,身上的旗袍就沿着扣子撕裂成了两瓣。   这件衣服是丝绸做的,本来就真贵不耐力,乔宋愣愣的看着苏寅政,想到一个问题,“我明天穿什么?混蛋!”,这里也没有衣服给她穿,明天难不成要裸奔出去?   “打电话让人再送来衣服。”,苏寅政迫不及待的再次俯下身体,火热的唇吻在乔宋的肌肤上,他贪恋着她的美好,恨不得立刻把她揉进身体里,只要那样,才能满足他不断膨胀的占有欲。   乔宋浑身一软,有些承受不住他的激情,缓缓地抬起了手臂,试图想让苏寅政缓和一下攻势,谁知柔嫩的小手刚伸出去,就被他捉在唇边,热吻起来。每一根白嫩的手指都不放过,火热的舌纠缠着她的手指。   那样火辣的场面落在眼里,乔宋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似是在天上与海中浮浮沉沉,等心中的感觉累积到了一个制高点,终于契合。   两人都忍不住叹息出声。   “宋宋,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你是我的了,我爱你。”,他将自己深深的融入她的身体,满足的贴着她的脸颊说道。   乔宋一愣,傻傻的睁开眼睛,看见他的眼里正倒影着自己的身影,那样执着而狂热的目光像极了小孩子要糖果后的表情,可身体里的火热又在告诉着她,面前的男人是成熟而强大的男人。   这就是他,一个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既孩子气又真实的一面。   心里的甜软要溢出来一般,乔宋伸手抱住苏寅政,声音有些沙哑,“寅政,我也爱你。”。   火热的唇从她的额头上开始慢慢的摩挲,眉眼,鼻子,唇,气息交织在一起,最后停在了她唇上,细细的舔弄,力道不轻也不重,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   *   早上六点钟——   乔宋迷迷糊糊的醒来,想到今天还要去苏家,睡梦中呓语一般拍了拍苏寅政的胳膊,“快起来,今天还要去看你爸妈。”。感觉到他那边有动静了,她闭着眼睛坐起来,强迫自己要醒过来,不能给苏家各位长辈留下一个坏印象。   可刚坐起来,就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会节制,可绵长的运动还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下半身疼得难以忍受,睁开眼睛看到苏寅政,忍不住躲在一角不想看到他。   “生气了?”,苏寅政笑眯眯的坐起来,赤裸着上半身,手搭在她圆润的肩头,见乔宋不出声,甚至连给他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对自己采取漠视的姿态,不由得失笑出声。   “昨天是我没遵守信用,你说要怎么赔罪,才会消气?做家务,做饭,还是饿几天不给饭吃?”,苏寅政摩挲着她的肌肤,手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在即将摸到她胸前,乔宋伸手一巴掌拍掉他的色狼爪。   “苏寅政,从今往后一个月,不许你碰我!”,乔宋面色一红,气呼呼的从床上踩到地上,脑海中猛地闪过昨天某只狼把自己衣服撕烂的场景,只觉得浑身都要气炸了,现在她没衣服穿! ☆、215 苏寅乾出事   火急火燎的转身,一把揪住床上的丝被,包裹住自己光裸的身体,“快人把衣服送过来!”,对苏寅政叫嚷了一句,乔宋火速的跑到卫生间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身体紧紧地依靠在卫生间的门上,乔宋抿着唇,白嫩的脸上黑漆漆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刷的一下红的像火一样,“臭家伙,每次都把衣服撕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怪癖好呢。”。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一个生气的表情,恨得牙根都痒痒了,想要咬苏寅政,但是现在这样出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只好坐在马桶上等人把衣服给送来,边等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苏寅政看着紧闭的门,放声大笑,片刻后起身走到沙发前,拿起电话,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助理,送两套衣服过来。”,清冷的声音带着强势的命令,不容许有任何拒绝。   “先生,出事了,你赶快回来吧。”,管家闻言愣了一下,不过做了那么多年的管家,还是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对着电话急切的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寅政拧了眉头,心里突的跳了一下。   “您的哥哥出事了,今天……今天三点钟在酒店里发现他赤身裸体的和一个女孩子在一个房间里。那女孩子……脸被毁了,经证实……是乔小姐的表妹姜明月。”,管家吞吞的说完,“事情已经压了下来,进一步的消息还在确认。”。   “你们现在在哪?”,苏寅政神经绷紧了问道,拿着话筒的手紧紧地捏着,几乎捏碎。   “姜小姐已经送进了医院的急诊室,大少爷已经被您父亲带走了,现在正在苏家老宅。”。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宋宋,把昨天酒店所有的监控录像都给我调出来,我这就回去。”,苏寅政快速的说完,挂断了电话。静静的凝视着洗浴室的门口,许久才迈动长腿走到洗浴室的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苏寅政,你把衣服放在门口,我自己出去拿,你不准偷看!”。   听到门里传来乔宋毫无心防的声音,苏寅政近乎平静的眸子在刹那间再次风卷云用,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好不容易才和她过上平静的生活,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表妹和自己的大哥赤身裸体的在一个房间里,还被毁了容,想到昨天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苏寅政心头难以压抑的撕裂。   又是这样的事情,那个白小姐到底是谁,在自己背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暗害自己身边的人!   手指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宋宋,公司里发生了大事,我要先走了,等下爸妈那边,我会和他们说,你现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回来接你,你再出去。”。   一阵静默后,洗浴室的门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乔宋从里面伸出脑袋来,看着苏寅政有些不安,“事情很麻烦吗?你这么着急回去。”。   “没多大的事情,你还不相信你老公的能力吗?只是有一些麻烦而已,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手放在她柔软的头发上,苏寅政静静的说道。   “那你早去早回,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的。”,压下心里的失落,乔宋笑了笑说道,“路上注意安全,再急的事情也要以你的身体为重。”,想了想她有补充道。   “嗯,我知道了,你在家里乖乖的。”,苏寅政忽然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我会很快解决事情回来的,你一定要在家里乖乖的等着我,我希望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你。”。   乔宋红了脸,捂住自己的额头,羞涩的低下头,嗔怒:“你这人怎么忽然这么煽情,真受不了你了,快走啦!快走!”。   苏寅政看着她的模样,心里难以抑制的酸涩。   他不敢想象,自己告诉她现在发生的事情那一刻,乔宋会怎样的绝望,大概会怨恨他吧。   好不容易才取得她的新人,可这一刻,他还是选择隐瞒她。   对不起,对不起……   心里说了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可终究还是无法让自己的愧疚消减半分。   “那……我走了,你在家里要乖乖的。”。   转身,苏寅政的眉宇间满是戾气和狠绝,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出那个人!将她碎尸万段!   大步流星的走出别墅,苏寅政甚至不敢回头,他能感觉到乔宋站在二楼看着自己,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眼睛里的信任和眷恋。只能强逼着自己,不要回头,等事情解决了,给她一个圆满的交代。   黑色的车子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下快速的驶离,乔宋不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把脸颊贴向冰冷的窗口,乔宋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怎么就不知道回头一下呢,亏得我还期待了那么久。”。   赤裸着脚踝回到卧室里,乔宋在房间里闲逛,知道这里是苏寅政设计的,她对这个房间里每一处都充满了兴趣。反正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什么时候送来衣服,她就一间挨着一间房间欣赏。   直到逛完二楼最后一间房间,乔宋才惊觉一上午已经过去了。   把自己扔进宽大柔软的床里,有些无聊的看着天花板上倒吊着的水晶灯,摸了摸自己软软的肚子,“什么时候回来呀,都快饿死了。”。   房间空置了很久,虽然会有佣人定时来打扫,可厨房里一点存量都没有。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空腹,乔宋四肢软绵的和面条差不多了。   翻了个身,在床上蹭了蹭,乔宋脸正对着电话,忽然拍了一下脑袋,“真是笨死了,怎么就没想到给他打电话呢。”,拿起电话,脑海里除了自己的手机号,就只有苏寅政的手机号了,乔宋毫不犹豫的选择拨通苏寅政的。   昨天她的手机就交给了母亲,现在能求助的也就只有苏寅政了,总不可能让她妈妈来送衣服吧。   “嘟嘟——”,漫长的忙音后,传来机械而冰冷的声音,乔宋把话筒拿里开自己的耳朵一些,确认是苏寅政的号码,她没播错。难不成他到现在还没把事情办完?在心里想了想,又拨打了一遍,依旧没有人接听。   乔宋把电话放下,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又爬起来,拿着话筒拨打了自己的号码,刚按了一半,电话就响了起来。   乔宋赶紧接通了,“喂?”。   “宋宋,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吗?”,苏寅政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电话质量不太好,她怎么听他的声音有些异样呢?   “嗯,你事情办完了吗?”,乔宋扣着电话线问道。 ☆、216 家破   “还没,你再等等。”,苏寅政的轻音飘入耳中,乔宋哦了一声,又说道:“我有些饿了,你让人给我赶快把衣服送过来,我出去买些东西回来。”。   “我安排人给你送衣服和吃的过去,待在家里不要随便出去。”,听她说要出去,苏寅政眉头拧的更紧。   “哦……”,乔宋应了一声,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她就不被允许一个人跑出去了。所以这次苏寅政不允许她出去,乔宋也没生疑心。   挂断了电话,苏寅政大步走进病房里,姜明月的父母、乔家二老还有李清都在病房里。柳如絮坐在沙发上,面色惨败,只是忍不住的流出眼泪,乔母站在一旁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妹妹,止不住的叹气,整个病房里愁云惨淡,压抑的人喘不上气来。   病房分为里间和外间,里间躺着姜明月,因为还处在危险期,所以众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苏寅政面色冰冷,走到柳如絮的跟前,“阿姨,我一定会让明月好起来的,您别累垮了自己的身体。”,发现两个人的是酒店的服务生,得到消息的李清,立刻把现场封锁了,所以除了苏家人,乔家的人并不知道姜明月和苏寅乾在一个房间里。   柳如絮双眼红肿的厉害,浑身一直在哆嗦,“到底是哪个畜生做出这样的事情,寅政,阿姨求求你了,一定要帮阿姨查出来,明月她……明月她才那么小……”,她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无声的哭泣。   但这比放声大哭更让人感觉到她的绝望和压抑,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强奸和毁容,怎能只用崩溃两个字形容,这比一刀一刀剜在她心上都要难受。   眼泪从指缝了流出来,柳如云在一旁,劝着劝着也忍不住落泪。   大喜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也憋闷到了极点。   明月从小和她亲近,活泼又可爱,如今一切都毁了,两样事情无论哪一样,都留给明月难以磨灭的创伤。纵使以后能治好脸,心里的伤又能治好吗?   苏寅政静默着,看着面前哭泣的两人,伸手下意识的想要从口袋中抽出烟,看到医院禁止的标识,又放了回去,“阿姨,我一定会找出真凶,为名月讨回公道的。”。   恰逢医生进来检查,乔国示意苏寅政跟着自己一到走廊里,苏寅政一言不发的走到外面。   走到阳台前,乔国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抽了一口,情绪还勉强稳定,“寅政,如今我们也算一家人了。你也知道宋宋和明月的感情有多好,明月一出事,你们家就帮忙把明月送进了医院,这点我很感谢你们家。”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的,可如今明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出来,我对不起如絮他们夫妻,更对不起明月,你告诉我,这事情是不是和你们苏家有关系?”,乔国盯着苏寅政,淡蓝色的烟在空气中弥漫,“从宋宋出事,再到明月,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总觉得这事情是因为你们苏家引起的。”。   苏寅政手抖了一下,并非所有的人都看不出这事情之间的联系,他能看得出,自然也有别人能看的出。乔宋出事,他一直在调查,但所有的线索在指向一个姓白的女人后戛然而止,被人刻意的抹去所有的消息。   能做出这样事情,又让他察觉不到的,在整个A市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言谈……另一个是他们家老子。无论哪一个,他都不相信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深吸了口气,苏寅政压下那即将涌出来的想法,“这件事情,我已经让人在调查了,很快就会出结果了,明月的脸……我会送她去韩国整容的,我保证一定会给她一个新的面孔。”。   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乔国拿烟的手抖了抖,想再问又强制自己不要再往深处想。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那宋宋该怎么办?   难道真要她知道,自己的表妹因为未婚夫而被人害了?   “回去吧,我相信你说的话。”,乔国掐灭了烟,拍拍苏寅政的肩膀沉声说道。   在离病房没多远,就听到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两人脚下一顿,而后加快了脚步,推开病房的门,冰冷的风刮得脸颊生痛。   柳如絮瘫软在地上,乔母也是同样摇摇欲坠,姜父已年届四十亦是老泪纵横。   苏寅政一把抓住医生,焦急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病人情况危危急,需要患者家家属签签署病危通知书。”,感觉到领口上又是一紧,医生面色变了变,“再耽搁下去,对病人恐恐怕不利,请你冷静、冷静。”。   “庸医!让你们院领导过来!”,苏寅政一把甩开浑身哆嗦的医生,低吼道。   “这事情怪不得医生,寅政你别对着医生发火。”,乔国面色苍老的厉害,像是浑身的精神都被抽光了似得,“我是病人的姨夫,让我来签吧。”,从医生手里接过,乔国在上面认真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如絮!如絮!”,乔国把病危通知书刚交还给医生,乔母就叫嚷了起来。   原是柳如絮经不起打击,昏倒了。   慌乱的叫来护士,将柳如絮抬上病床,医生也没走开,害怕这房间里的人再激动有晕倒的。给柳如絮做了简单的检查后,确认她只是因过分刺激而昏倒,就打了一针镇定剂。   乔母守在自己的妹妹的床前,抓住柳如絮的手,一直在哭,乔国劝她也没用。   苏寅政看着这一切发生,眉头皱的紧紧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十点钟,姜明月再次从急诊室里被推了出来,为首的医生走到苏寅政的跟前,“病人的情况很严重,面部被硫酸烧伤的程度达百分之四十,虽然情况已经控制下来了,可最关键的还是看能不能熬得过今天晚上。”。   柳如絮已经醒来了,手上还打着点滴,只是一天的时间,她老了很多,憔悴的不成人形。   苏寅政走到偏僻的地方,给乔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晚上恐怕不能回去了,让她一个人先睡着。   乔宋已经睡熟了,被他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起身想去书房里看一下电脑,谁知刚打书房的门,方嫂就把整个二楼走道的灯打开了,看着披着外套的乔宋,问:“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   方嫂是今天下午来的,一起来的还有五个佣人,都是苏寅政安排的。 ☆、217 白浅浮出水面   安置好四位长辈,苏寅政连夜又赶回了苏家,早在他进入宅子里,苏母就着急的迎了出来。   “寅政,明月怎么样了?”。   “我哥呢?他现在醒了没?”,苏寅政大跨步的走进去,苏母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醒了,刚睡下,他说自己没有做这种事,寅政你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的。”,一路跟上苏寅政的步伐,苏母絮絮的解释,发生了这种事情,谁还能睡得着。寅乾整整昏迷了一整天,只是清醒了片刻,就又睡了下去。   苏寅政目光直通向苏寅乾的房间,快走了几步,伸手想要推开门。   紧跟而来的苏母拦住他的手,“你做什么?你哥好不容易才睡下去。”。   “妈,现在将明躺在医院里,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我大哥醒了难道不应该去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吗?”,苏寅政目光清冷的看向母亲,毫不犹豫的推开门。   “我不许!”,苏母连忙叫了一声,“王妈,叫警卫过来!把二少爷给拦住!”。   “妈!”,苏寅政闻言,大声吼了一声,“你敢叫他们拦着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   “你疯了!那是你亲哥哥!”,苏母尖叫,“你让你哥现在去,不是要了他的命吗?你以为乔家嫁了个女儿,就会帮着你哥压下这件事情?万一消息泄露出去,你哥一辈子就都毁了,你知道吗?寅政,妈求求你了,你就当妈求你的,明月所有的医疗费我们家都会出,她以后整容,上学,她想要什么,妈都会满足她。你别把这件事情牵扯到你哥身上,行不行?”。   “妈,他是我哥,我不会害他的。强奸加毁容,你给再多的钱,能弥补的了吗?我不相信是我哥做的,先让我哥去说清楚,幕后是谁害的明月和我哥,我一定会揪出来的,三天之内。”,苏寅政沉静的看着母亲,表情里有着深深的戾气。   “难道真的就不能让你哥不去吗?”,苏母缓缓地放下手,浑身冰冷,“你明知道你哥现在去,会让乔家人和姜家人多愤怒……”。   “我相信我哥。”,苏寅政皱着眉头打断苏母的话,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的灯啪的一声打开,苏寅政看到躺在床上的苏寅乾,走到床边,顿了一下,才推了推自己的哥哥,“哥,醒醒。”。   过了一分钟,苏寅乾幽幽的睁开眼睛,面上毫无血色,“寅政,明月她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中,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和姜明月在一个房间里?”,苏寅政开门见山,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等下去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强烈的让他想要挖出所有的东西。   “白浅……是白浅……白家那对母女做的这件事情。”,苏寅乾说起话来极为费力,他只记得自己带着明月离开,可走到走廊的拐角,迎面就有人打了一闷棍,还有明月尖叫的声音,之后他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家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告诉在自己的。不是白念,又会是谁?想到明月被人那样,苏寅乾心里就后悔的无以复加,早知道白浅母女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他就不应该听爷爷的话,直接把这件事情告诉寅政。   “宋宋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白浅她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女人——慕白的亲生母亲。”,苏寅乾躺在床上,尽量说的清楚一些。   可身体的力量似乎被抽干了一般,怎么也用补上力气。   “哥,这件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苏慕白的亲生母亲,白浅,白念,脑海里迅速滑过那天在爷爷家见到的两个女人,苏寅政唇冷冷的一勾,通身带着无以名状的杀意。   “就在昨天晚上,爷爷说……不让我去插手慕家的事情,白浅如今已经是慕家的家主了。”。   “好,很好,区区一个女人,就敢这么作践我们苏家的人,我倒要看她们是怎么能耐!”,苏寅政一脚踹翻了脚边的椅子,“哥,你去医院,告诉她们实情,白家母女那边,我去解决。”。   “等一下。”,苏寅乾拧了眉头,“爷爷不会让你去的,就算是白浅做的,难道你要杀了她不成?别忘了,她是慕白的亲生母亲。”。   “就是我们自己的母亲,做出这种事情也要受到惩罚,她们白家的女人,又能怎样!”,苏寅政赤红着眼睛,连连冷笑。   “寅政,你还是先问问爷爷的意思,他真的要保住白家母女,我们没人能动的了得。”,苏寅乾看着他,半晌说道。如果能动,他早就动了,只因老爷子的原因,才一留再留。   苏寅政表情不耐,现在白家母女都敢动他大哥了,难不成老爷子还能把那两个外人看得比自家人还重要?   径直走出房间,苏寅政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把白家母女亲自送进警察局,看着得到应有的惩罚。   “寅政,怎么了?”,苏母见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小声的问道,“是不是你哥知道谁是真凶?”。   “妈,你知道白浅吗?”,苏寅政拿起外套,穿上。   “她……你怎么提起这个人了?”,苏母皱眉,对于白浅,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她依旧是那么厌恶,“你哥是不是不用去医院了?他现在状况很差,连走路都不能走,你让他怎么去?”。   “妈!我哥就是被白浅给害的,你还要转移话题?”,苏寅政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谁告诉你的?”,苏母面色一冷,“谁告诉你是白浅把你哥害成这样的?”。   “我哥亲口告诉我的。”,苏寅政胸口起伏的厉害,身体里仿佛燃烧着一把火,“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爷爷他愿意包庇这个女人?”。   “老爷子他包庇白浅?”,苏母闻言僵硬着重复了一遍,“怎么可能?当年是老爷子亲自把她送到美国的,他怎么会包庇那个女人,寅政,白浅是慕白的亲生母亲,这事情妈本来没想瞒着你,只是这是家丑,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丈夫出轨的事情到处宣扬。”。   “老爷子亲自送走的?”,苏寅政认真的看了一眼母亲的表情,确定母亲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眉头紧紧地攒了起来。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大哥和母亲说的,老爷子前后的反应也太过矛盾了。   “真的,白浅是白家的养女,她不要脸勾引了你爸,生下了那个野种。”,苏母提起这件事情,双目几乎喷火,她因白浅被别人整整取笑了二十多年,如今这女人回来了,竟然又想害他的儿子! ☆、218 暂且相信你   “我只听说她到美国没多久,就嫁给穆家的老二了。从她结婚以后,我就没再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苏母语气气愤,“都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她还回来做什么?大家都已经有儿有女了,她还回来做什么!”。   苏寅政看着母亲,想到在老爷子那里看到白浅母女的事情,越发觉得老爷子在隐瞒着事情。他见了白家母女,却不告诉自己,那就是慕白的亲生母女,而且二十多年前是老爷子亲自送白浅走的,按道理说,是爷爷禽兽拆散白浅和她的亲生儿子的。为什么那天,他看到白浅的时候,老爷子和白家母女却相处的那么和谐?   太多的想不通,苏寅政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要和老爷子问清楚。   离开苏家老宅,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尽管母亲一再的挽留,苏寅政还是开车离开了。   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苏寅政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放缓一些,才打开卧室的门,眼前一亮,床头灯朦胧的影照出乔宋模糊的脑袋,“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是不是时间很棘手?”,她睡的迷迷糊糊的。   在苏寅政上床后,主动的钻到他的怀里,搂着他劲瘦的腰肢,咂咂嘴嘀咕,“别总那么辛苦自己,钱随时都能赚的。”。   “恩,我知道。”,苏寅政抱着她,淡淡的说道,手指撩开她垂落下的发丝,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今天方嫂来了,她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也买了东西,你吃了饭了吗?要不要做一些来吃?”。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苏寅政把外套脱去,光裸着上身抱住她,“睡吧。”。   “嗯,寅政,明天我想回家看看我爸妈。”,乔宋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   “有事情去找他们吗?”,苏寅政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秒后恢复了正常,只是在乔宋看不到的地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慌乱。   “有一点事情,前段时间太忙了,忘记了,今天才想起来。”,乔宋嘀嘀咕咕的说着。   “如果不是大事,我就帮你去办,你现在身体也不方面。”,苏寅政静静的说道,侧着身体找了一个让她更舒服的位置。   “只是小事,你公司里不是很多事情吗,我让方嫂陪着我,只是出去一会儿,不会有事的。”,乔宋摇了摇头,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不说了,好困。”,在他胸口又蹭了蹭,酣然睡去。   苏寅政看着乔宋沉睡的脸庞,突然很愧疚。   她全心全意的相信着自己,可他连事实都不敢告诉她。   就算这事情真的是白浅做的,他也把白浅绳之以法,但又能改变什么,姜明月的一生都已经毁了。   胸口有块石头压着似的,他抱着乔宋,睁着眼睛一直到天凉。   翌日早晨——   吃过早饭,乔宋擦了嘴正准备上楼收拾东西,苏寅政叫住了她,“宋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见他面色难得严肃,乔宋重新做回到椅子上,“怎么了?”。   难道最近发生了事情,有她不知道的?   “宋宋……”,苏寅政对上她探寻的目光,有些难以启齿,很久后才开口说道,“在我说出这事情之前,你答应我,不要动怒,冷静的看待这事情。”。   乔宋愣了一下,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你这么严肃,不是要告诉我,你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吧?”,也不能啊,和她在一起后,苏寅政都是老老实实的,从没见他出去找别的女人。难不成是和她在一起之前的事情?   乔宋有些不安,坐在椅子上感觉像有针在扎着一样。   “是明月出事了……”,苏寅政的声音打断了沉默。   乔宋下意识的出声,“怎么可能,昨天我看到她还好好的,你在开玩笑吧,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在苏寅政沉痛的目光里,她渐渐的消了声,嘴角的笑容也无法维持,看着自己的手,呐呐的开口,“明月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喃喃的低语,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苏寅政求证。   “就在今天早上,有酒店里的人在包厢里发现明月什么都没穿,脸也被毁了。”,苏寅政艰涩的开口,每一个字在说出来之前,都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生怕自己用词会刺激到乔宋,可当说出来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地可笑。就算用词能粉饰,残酷的事实也无法改变。   乔宋听了,只是低着头,没有再开口。   太过平静,平静的让苏寅政害怕,“宋宋,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事情是我的疏忽造成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才觉察到乔宋的身体紧绷的像一根到极致的弦,“明月已经在抢救了,昨天晚上,医生说情况稳定了下来。”,攥住她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手,他沉声安慰道。   “是谁做的?”,乔宋冰冷的开口。   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心跳动的声音,乔宋出奇的冷静,苏寅政说的再隐晦,她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苏寅政,你告诉我,是谁做的?”,没听到他的回答,乔宋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他,再次重复。   苏寅政眼里一片沉沉,“发现的时候,他是和大哥在一起的,大哥他已经醒来了……”。   “苏寅乾?”,乔宋冷笑,目光里一片冰冷。   “大哥他什么都没做,宋宋,相信我。大哥他说了,那天他监听白浅母女的时候,听到明月和白念起了冲突,他才过去救人的。后来被人打昏了,醒来就在那个房间里,大哥是昏迷的,又怎么对明月做出那种事情?”,苏寅政紧紧地钳制住她的双肩,生怕她不停自己的解释。   乔宋拿掉他的手,“苏寅政,我暂且先相信你,等明月醒来了,我会听她亲口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   苏寅政的手垂在两侧,想抬起来扶住她消瘦的肩膀,可看着她眼底的泪光,怎么也伸不出手了。   “明月现在在哪里?”,乔宋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昨天你去处理的就是这事情吧?”。   “在市一医院,你要去,我们一起吧。”,苏寅政拿起外套,穿在身上,视线没再敢往乔宋的身上看。   沉默就是代表着默认了,乔宋看着苏寅政的身影,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死死地掐着手心。原来他一再阻止自己出去,就是想瞒着她这件事情。   苏寅政……   明月……   脑海里闪过两人的音容笑貌,她忽然有些冰冷,紧紧地把自己缩在衣服里,可怎么都觉得冷。 ☆、219 苏寅政,你教我怎么过去   司机把车开出来,乔宋和苏寅政两人一先一后的坐进了车里,乔宋把脸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微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开口说话的欲望。   苏寅政见她把自己裹得紧,让司机把车的空调调高了一些。   从家里到医院,她都没再看他一眼,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车刚停下,乔宋立刻打开车门,蹲在路边吐了个昏天黑地,等吐完抬头,苏寅政递给她纸巾和矿泉水,她接过矿泉水瓶,喝一口,脸庞别过头吐掉,眼眶酸涩的难以忍受,“这事情你告诉我家里人了吗?”,走进电梯的时候,她终于开口。   “没有。”,苏寅政修长的身体站在她一臂之距的地方,眼睛落在不断变化的数字上,喉咙有些沙哑。   乔宋沉又沉默了。   终于到病房的门口,她反而有些犹豫。踟蹰在医院的走廊,不敢往里面走一步,这事情一半的责任在她的身上。她如果不认识苏寅政,不举办这个订婚典礼,或者注意到明月在举行宴会时没出现,她多上一些心,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明明她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可她却什么都没做。   想到明月遭受的一切,她就胆怯了。   这个时候,再多的道歉有什么用呢,都无法给明月一个更好的未来了。   “苏寅政,你自己去看吧。”,乔宋说着转身就往回走,她不敢面对,不敢看到小姨一家。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内疚和羞愧在胸腔里四处碰撞,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们原谅自己。从小到大,小姨和明月对自己那么好,被父亲抛弃的那段时间,家里吃不上饭,上不起学,是小姨背着姨夫给她们钱。   没人愿意和她一起玩,是明月陪着她一起玩,甚至连玩具和文具都是明月让给她的。明明那么小的孩子,可她却一直能最体谅周围的人。   “宋宋!”,苏寅政一把抓住想要跑掉的乔宋,“进去看看吧,明月在昏迷的时候,还在叫着你的名字。”,她现在不去面对,以后这件事情都会成为她心里的包袱,他宁愿自己承受姜家的责怪和辱骂,也不愿意她背负包袱过一辈子。   “我不敢去,苏寅政,你不知道,明月她都是因为我……”,乔宋死死地掰开他的手,想要逃脱,可苏寅政抓的更紧,乔宋的泪水滚滚的落下。   “这件事情你没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他能早一点相信,老爷子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也不会让白家母女兴风作浪这么久。   “放开我,你放开我!”,乔宋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拼命的挣扎着。   “你冷静一些,乔宋!”,苏寅政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只能用力的抓住她往自己怀里搂,“我会给明月一个交代的。”。   “寅政,宋宋……”,乔母站在距离两人三米的地方,沙哑着声音叫道,“你们来了。”。   乔宋听到母亲的声音,从苏寅政怀里出来,疾跑了两步狠狠地抱住母亲,“妈,明月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好几圈,还是落了下来。   乔母刚擦干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别哭,这事情谁都不想的。”,昨天她没看到宋宋反而放心了一些,她和明月的感情好,明月出事又是在她订婚典礼上,她的压力肯定要比所有人都要大。   “寅政,你照顾好宋宋,让她别哭了。如絮才刚睡下,见她又要伤心了。”,乔母对一旁站着的苏寅政嘱托道,“等见了你小姨,谁都不许哭。”。   乔宋闻言,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可刚擦干又有更多的涌了出来,只能站在门口拼命的忍下心里的难受。   苏寅政紧紧地抱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多的话都是苍白的,他和姜明月没过多的交集,都会为她的事情感到难过,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宋宋。   半个小时后,乔宋洗了脸,看着眼睛不那么红了,才敢走进房间里。   柳如絮已经醒了,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倚在床边眼睛红肿的厉害,见到乔宋和苏寅政进来,勉强打起了精神,“宋宋,寅政,你们来了。”。   “嗯。”,乔宋应了一声,悄悄的低下头,不让小姨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明月现在怎么样了?”,虽然知道明月就算情况稳定下来了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她除了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安慰小姨,她有资格吗?没有……   她知道苏寅乾和明月是在一起出事的,她都不敢告诉小姨。   只因为……她的心是偏的……偏着苏寅政……所以不敢告诉小姨……   “脸毁了,宋宋,明月以后怎么办……她才上出众,让别人知道这事了,可怎么办?”,提到明月,柳如絮再也忍不住,泪水簌簌的落下。   “小姨,我会照顾明月的,你别哭了。脸毁容了,我们就去韩国整容,花再多的钱,我哪怕把自己卖了,也会给她凑齐的。”,乔宋抱着柳如絮,紧紧地,生怕自己稍微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和宋宋都会尽全力帮助明月的。”,苏寅政走到苏寅政的身边,沉声说道。   柳如絮点了点头,她家里的情况比一般的家庭还要差,明月真的要修复脸部,花费最低也要几十万,如今只是稳定病情每天的耗费都要几万。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苏家一直在支持着明月的治疗,她的女儿恐怕已经死了。   一整夜的担心和焦虑,已经耗尽了柳如絮的精力,再加上乔宋的到来,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垮了,哭了一会儿就昏了过去。   让医生来看,打了镇定剂后,让他们都不要打扰她的安眠。   乔宋坐在长廊上,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刚才医生说的话——   处女膜撕裂,面部灼烧程度达百分之四十,一只眼睛视力严重的下降,甚至有可能完全失明。   “苏寅政,如果明月失明了,我就把自己的眼睛给她吧。她从小就爱美,怎么能接受自己一只眼睛看不到呢?她才初三,还要读书,还要走那么长的路,一只眼睛看不到,会被同学和朋友看不起的。”,乔宋趴在苏寅政的肩头,眼泪忍不住的落下,“明月昨天还和我说,她长大后要嫁给比你还英俊的新郎,她要做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感觉到肩头的冰冷,苏寅政仿佛看到昨天那个跳到自己跟前,口口声声叫自己姐夫的小女孩,就这么毁了……   “宋宋,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开口,声音难以掩饰的压抑。   “怎么过得去,她还那么小,怎么过得去,苏寅政你教教我。”,乔宋掩面大声哭喊。 ☆、220 苏老爷子的恳求   姜父和乔国商量后,找到苏寅政和乔宋两人。   姜父是不赞成报警的,因为这件事情传出去,自己女儿的一切都毁掉了。这个社会男女地位本来就不公平,强奸这事情,无论女方是对是错,都要背负更多的过错和精神压力。他不想让女儿,以后一辈子都背负着这个包袱。   “等病情稳定了,就把明月送到国外。”,姜父看着两人,有些迟疑的说道。   把明月送走的事情,还是要靠苏寅政,他一没关系,二没钱,不可能办到的。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苏家了,所以姜父自己都没察觉到,在说话的时候,他对苏寅政是小心翼翼奉承着的。   乔宋心里酸涩的难受,原本这事情就应该苏家负责,可因为他们的隐瞒,反倒让苏家成了他们的恩人。   不敢说出真相,乔宋只能死死地攥住手心,不开口说话。   她害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忍不住,想要把整件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难道就让明月白白的受到伤害,放过那些不法之徒?”,乔国扫了一眼其余三人,“我不同意,一定要找出谁伤害的明月将他绳之以法。”。   “这事情闹大了,对明月不好。我也想啊,可……”,参加那场宴会的人非富即贵,苏家愿意为姜家得罪那些人吗?姜父心里有苦难言,擦了一把脸,把即将涌出的眼泪擦去,“就这么决定了,阿国,明月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害她的。”。   离开医院后,苏寅政把乔宋送回了家里,自己一个人开车去见苏老爷子,虽然一天一夜没睡觉,精神倦怠到了极点,可他心里有事情要求证老爷子,一刻也不想耽搁。   之前李清曾经把调查的结果给他,上面与姓白的女人有关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言谈,他的母亲是白家的人,一个是老爷子,他和姓白的两母女最近越来越密切。虽然证据都摆在眼前,可苏寅政却一个也不相信。   无论老爷子还是言谈,在他过去的二十七年里,都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   他们有什么理由帮着外人来害自己,害自己身边的人?   可就在昨天,大哥亲口告诉他,老爷子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苏寅政一再的提升车速,“爷爷,你到底为什么,要帮着那两个母女?”。   黑色的车子在撕破空气的呼啸声中,疯狂席卷而去,终于到了老爷子所住的地方,苏寅政打开车门,急迫的走下车。   一路没人阻拦,苏寅政很顺利的找到了老爷子,他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看到他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皮,“先坐一边去,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等我下完这盘琪再说。”。   苏寅政停住脚,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听老爷子的意思,他是知道这些事情是白家母女做的。心里烦躁的不行,从小老爷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就是最重的那一个,如今……   二十分钟后,老爷子终于下完了一盘棋,将手中剩余的白子和黑子放回盒子里,面色沉静的看着苏寅政,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雨,他已练就了对任何事情都能坦然相对的从容,只是这次面对的是他的亲孙子,苏老爷子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暗沉,“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爷爷都告诉你。”。   “爷爷,白家母女做的事情你都知道?”,苏寅政也没打算来迂回的,直接开口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苏老爷子把玩着棋子的手一顿,抬眼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算是承认了。   苏寅政心里一冷,“宋宋出事你也知道是她们做的,却选择了帮她们掩藏犯罪事实?”。   那天全是他带去的苏家人,怎会有人不不惊动任何人,把监控拿走而又顺利的逃脱?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带去的人有内鬼!千想万想,却没想到这内鬼是自己亲爷爷安排的!   “知道,最后乔丫头不是没事吗?”,苏老爷子缓慢的说道,往长椅上依靠,“寅政,听爷爷的一句话,这事情不要再追究了,白家母女……这一次事情后,她们都不会再做任何事情,我已经警告过她们了。”   “爷爷!”,苏寅政紧紧地攥着拳头,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爷爷,他现在早已经打过去了,“什么叫乔丫头没事!乔宋她因为那件事情,差点被强奸流产!现在姜明月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就一句警告就算了?她们做了那么多恶事,就应该送进监狱里去!”。   苏寅政怒吼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苏老爷子摇了摇头,“寅政,明月的事情是白念做的,和白浅没任何关系,你就算要把人弄进监狱,也不能牵连到白浅,再者这事情你有证据吗?只凭着两人的口供?”。   将棋盒放在桌子上,苏老爷子接着说道,“爷爷不许你去查白家母女,白念做的事情,我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寅政,不要动白浅,就当做爷爷的一个恳求。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这恐怕是爷爷这一辈子最后求你的一件事情了。”。   苏老爷子叹息着说道,他身体最近越来越不好,他有预感,死亡并不远了。   活了这么大,他早就没了牵挂,只是留下这一摊子的事情,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爷爷,给我一个不能查下去的理由。”,苏寅政心里烦躁的厉害,他总觉得,这事情并非白念一个人做的。大哥说,白浅当时也在场,若没有白浅的默许,难道白念能做出这种事情?想到自己对乔宋的允诺,又想到爷爷说的话,心里越发的乱。   “就当是爷爷临死之前的恳求,寅政。”。   苏老爷子轻咳了一声,走到苏寅政的跟前,满是皱纹的脸上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回去吧,明天,你就会看到证据,白念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苏寅政有心再问,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轻轻的叩门声,“老爷子,吃药了。”。   苏寅政尾光一扫,落在佣人手中的药瓶上,而后愣了一下——法玛新,他没记错的话,这是抗癌症的药物。怎么会……老爷子怎么会吃抗癌症的药物?   “你先下去,等下我在吃。”,苏老爷子给佣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眼里的凌厉煞的门口的佣人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苏寅政抢先一步,揽在门口,拿着那瓶法玛新,“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他的声音太过震慑,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就在上次医生来的时候,说、说……老爷子胃部有癌细胞。”。 ☆、221抉择   苏寅政紧紧地捏着药瓶,心里的震惊无异于炸响了一个雷,“怎么不通知我们,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许久后他厉声吼道。   “老、老爷子他不许。”,佣人被他吼得一惊一惊的,唯恐这位小少爷发起火来会打人。   苏老爷子慢慢地走到两人的前面,把药从佣人手中拿出来,“你先去吧,这边由我处理。”。   得到老爷子的命令,那人忙不迭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苏寅政胸口闷得厉害,打量着老爷子的面容,这才发现,老爷子比上一次老了很多。在他的印象之中,老爷子都是精神霍霍,从没有服软的时候,可如今的老爷子,面上惨淡无光,“爷爷……这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有什么用,尽让你们一起担心。”。   苏老爷子把药放在桌子上,熟练的调配好药,“你们都大了,爷爷也老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昨天你奶奶还托梦给我,说她等的很辛苦,我也活够了,该下去陪着她。寅政,你和乔宋在一起,爷爷是无条件支持的。白浅……是我们苏家欠她的,她做事情是有点过头,但情有可原,再怎么说,她也为我们白家生了一个孩子。白念那孩子,她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你看在爷爷的份儿上,不要再追究这事情了。”。   苏寅政心里叹气,老爷子是在拿死压着他,不让去追查白浅的事情。把白念交出来,算是给明月的交代。老爷子的安排,分明是强人所难,可又有谁能对一个患有癌症亲人的请求,做到无视?   沉默了许久,苏寅政开口,“老爷子,这是两码事情。”。   他不希望老爷子出事,也不希望白家母女逍遥法外,急躁的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他又补充:“白浅她不是无辜的。”。   “寅政,难道你想让爷爷死不瞑目吗?白浅她做再多的事情,有白念给她抵着,已经够了。”,苏老爷子手一哆嗦,碰掉了桌子上的药瓶,白色的瓶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苏老爷子弯腰去捡药,身体忽然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他是面部着地,身体倒在地上后,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苏寅政迟了几秒钟,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起老爷子,“来人!快来人叫医生!”,他大叫着,把老爷子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闻讯急匆匆赶来的佣人,看到老爷子这样,顿时乱成了一窝蜂。   很快医生就赶了过来,对老爷子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后,严肃的看着苏寅政,问:“老爷子病情已经很不稳定,你们作家人的,不能再刺激他了,否则老爷子的情况很难支撑过三个月。”。   医生是苏老爷子自从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安排在家里住的。对老爷子的病情很了解,一检查就知道老爷子是情绪过于激动,对面前这位大少爷,他本来不好责怪的。可看着老爷子为了苏家劳心劳力,这群子孙却不知老爷子的苦心,还每天都来烦扰他,心里对苏寅政有怒气,语气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苏寅政紧抿着唇,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先下去吧,我想和爷爷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医生摇了摇头,眼底写满了失望,最终还是离开了。   苏寅政走到床边,握着老人青筋暴露的手,心底的哀伤无尽的蔓延。   癌症,他怎么都想不到,老爷子会患上癌症,“爷爷,对不起。”,想到最近几年自己越来越忙,回老爷子这里要么是有事,要么就几个月才回到他身边,苏寅政越发的愧疚。老爷子是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的,不然他也不会一再提醒儿孙们,他已经老了,陪不了他们多久了。   是他们愚昧,忽略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如果多一个人关心,老爷子也不至于得了癌症。亦或者,多关心一些,知道老爷子的癌症,也不会让他独身一人承担病魔的折磨。   ——   晚上,苏寅政给乔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乔宋很安静的没说什么,只是在挂断电话的时候,似乎叫了他一声。苏寅政挂了电话,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抽了很久,才转身回屋子里。   他知道乔宋需要自己陪在身边,她表妹刚出了那样的事情,而始作俑者又是因苏家而起,她为了自己而隐瞒事情,心里肯定不好受,若是他陪在身边,就算不会消减她内心的愧疚,也至少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可他现在脱不开身,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医生说最多只能活过三个月。   他不能丢下爷爷,去陪乔宋。乔宋还有大半生可以陪伴,可爷爷等不起了……   而且他更没有脸面去见她,老爷子的请求,他不能置之不理。若是听了老爷子的安排,他就成了帮凶,帮着白浅逃脱制裁。他承诺过乔宋,会让凶手绳之以法,而今,明知道凶手,他只能昧着良心把白浅放过。   于心难安……这四个字恐怕是他此刻心情最好的写照,只要想到乔宋说信任他的那一幕,他心里就像有把刀,在狠狠地刺着心。他宁可伤自己十分,也不愿看着她失望的目光。   他愧对乔宋的信任,在看到老爷子昏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负了她给予的新人。   苏老爷子醒来,已经是晚上了,看到他还在,沉默着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孙子有多为难。他活了那么多年,自问对不起的人寥寥可数。可如今,却又要多添很多人,对不起姜家的姑娘,对不起自己的孙子,也对不起自己的孙媳妇儿。但明知要对不起那么多人,他依旧要这么做。   寅政和他脾性很像,对自己的爱人更是珍重,让他骗乔宋,比割他的肉更让他难过。   但白浅可以出事,却绝不能因为寅政而出事。   苏家已经对不起白浅一次了,不能对不起她第二次了。   吃过药后,苏寅政在老爷子家住了下来,苏老爷子只当他不存在,一切如旧。可怜的是家里的佣人,夹在两人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寅政监督着老爷子吃完药,睡下,才折身回卧房。   凌晨时分,苏老爷子起来,一个人走到书房里,打开书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看着上面的人,不由得老泪盈眶,“阿年,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你等着我,很快了……”。 ☆、222 明月的沉默   天蒙蒙亮的时候,乔宋睁开眼睛,看到窗外开始飘起鹅毛大雪,落在碧绿湖面上很快就融化了。此刻的风景恐怕是A市哪里都比不上的,可她却没了欣赏的心情,苏寅政一夜都没回来。   她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下意识的把不喜欢吃的菜挑起来,想要夹到一旁,伸出手才恍然想起来,苏寅政不在。   吃过早餐后,乔宋让方嫂叫司机,到了医院门口,她顺便买了一些早餐,一个人慢慢的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痛苦的声音,手中的早餐落在地上,她惊慌的推开门,“怎么了?”。   “宋宋,明月……明月她醒了……。”,柳如絮眼泪簌簌的落下,抓着乔宋的手哭喊着说道,“我可怜的孩子呀,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才让明月遭这样的罪。”。   乔宋微微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刚才听到哭声,她还以为是明月出事了,却没想到是醒了。   “小姨,明月醒了,你就别哭了,她还需要你,看到你这么伤心,她也该伤心了。”,乔宋扶着柳如絮坐到沙发上。   “宋宋……你没见到明月的样子……她一直摸着自己的脸,说好疼……好疼……我听她这么说,就恨不得是自己替了她受这些罪。明月她以后可怎么办,我真害怕她想不开……宋宋,小姨真的很难受……”,柳如絮边哭边说,悲痛的样子落在乔宋眼里,刺得心生疼。   安慰了柳如絮后,乔宋和医生说,自己要去看看明月。   很快,医生就安排了相应的人员来,乔宋穿上防菌服,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明月躺在床上,戴着呼吸罩,羸弱的身体在病床上像一只被撕碎后重新修补好的娃娃。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进来,她微微动了一下,将头偏向门口这边。   乔宋走到床前,握住姜明月的手,泪水断了线落在防菌服里。   “表……表姐……”,微弱的声音从氧气罩里传出来,明月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明月……”,乔宋只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来,脸颊贴着明月的手,不住的落下泪来,胸口像有人死死地压着无法喘息。   “不哭……表姐……明月不疼……”,手指抚摸在乔宋的脸上,姜明月轻轻的说道,“妈……她很……伤心……表姐……要照顾好……妈妈……”。   “嗯,我知道,明月你别担心,表姐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乔宋拼命的忍住泪水,可泪水像绝了堤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还会好吗?”,明月惨然的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了光亮,她现在得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怎么会好得了。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乔宋忙不迭的说,“明月,你还记得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嘛?你告诉表姐,表姐帮你讨回公道,我一定不放过那个人。”。   乔宋望着姜明月,等待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可姜明月却沉默了,挣脱她的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表姐……我累了……你出去吧。”。   “明月,你告诉我,是苏寅乾还是另有他人?”,乔宋以为她是在好害怕,重新抓住她的手,郑重的问,“只要你说出来那个人,不管是什么人,表姐一定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表姐……我累了……”。   依旧是那句话,乔宋颓然,她有种不知所措的慌乱。   这件事情对明月的伤害是最大的,苏寅政告诉她,不是苏寅乾做的。她不了解苏寅乾,所以才对家里人保持沉默,可明月是当事人,为什么连她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她的沉默又是为了什么?   苏寅乾,还有苏寅政口中的白浅母女……   到底谁才是害明月的人?   乔宋从病房里走出来,一直心事重重,她不敢想这件事情背后,有多大的阴谋,又多少错综复杂的关系。她只想为明月讨回一个公道,为什么就这么难。   一整天心事重重,晚上乔宋回到家里,问过方嫂之后,才知道苏寅政一直没回家。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乔宋看着自己的手机,脑中空荡荡的。   从两人决定订婚,不好的事情就一再的发生,是她多想了吗?   洗过澡后,乔宋裹着睡衣走到书房里,打开灯,她走到书桌前,启动了电脑。   在上面输入了——白浅。   很快关于白浅的信息就显示了出来,只是关于她的事情,互联网上不过是官方给出的资料。除了知道她是美国一个规模不小企业的领头人,就只知道她有一个女儿,丈夫身体不好。   乔宋仰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屏幕上的女人,是她害了明月吗?看着温而干练的女人,她头什么理由要去害明月。   乔宋脑子顿了一下,忽然从椅子上坐起来,对了,理由。   白浅她为什么害明月,难道是明月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是了,明月与白浅素未谋面,能让她对明月动手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乔宋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苏寅政,电话嘟嘟之后,没有接通。   又拨打了一遍,依旧是没有接通。   乔宋不想再等,拿着手机走出去,刚到门口,一个身影就挡在了面前。   她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是苏寅政,这才放心,“苏寅政,明月肯定是知道白浅的秘密,所以她才会下手的!我们去问明月,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她急急的抓住苏寅政的手,想拉着他一起去医院。   可走出了两步,就被苏寅政拉住了,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借着房间里刺白的灯光,他的表情越发的晦暗不明,“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了,是……白念做的,明月听到白念害你的事情,所以才对她下手的,明天一早起来,我们就去报案。”。   “是白念一个人做的?”,乔宋定定的看着他,“之前你不是说,大哥醒来的时候,说还有白浅吗?”。   面对乔宋的质问,苏寅政摇了摇头,“没有白浅,是白念做的,白浅对这事情是时候才知道的。”。   “白念……”,乔宋一字一句的念道,“她判罪会坐牢多少年?到时候白家会不会包庇她??”。   “我会请律师,她只会往重里判,绝不会轻饶她的。穆家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只是在美国。”,苏寅政眸色稍显凛然,顿了一下又问:“明月她今天醒了,有说什么吗?”。   “没有,我问她,她只保持沉默。”,想起明月的态度,乔宋黯然,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我想是白念她对明月做了威胁,所以她才不敢开口的。大哥不是已经醒了吗,到时候他去作证会更有说服力。明月那边,我会去说服她的。”。 ☆、223隐瞒的罪恶   “嗯,你先去休息,明天我就把资料上交。”。   “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我就想到明月,她今天拉着我的手,不疼。”,乔宋眼睛酸涩的厉害,“怎么可能不疼呢,那个傻丫头,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却反过来安慰我。”。   苏寅政收回视线,“明月……她是个好女孩。”,不好的是他们这些人,明知道有人在犯罪,却还是选择了隐瞒。   ——   苏家老宅——   苏寅乾穿好衣服,从卧房里走出来,虽然动作依旧有些不方便,可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苏母正上楼,看到他走出来,有些着急,“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寅政给我打了个电话,是关于明月的事情。”,苏寅乾说着要往楼下走。   苏母伸手拦住他,“怎么又是她,寅政也是的,你们是亲兄弟,你出了事情,他不关心。反倒整天往医院里跑,这乔宋还没娶回家就这么偏着她,这要真娶回家了,还不翻了天。”。   “妈!我这点伤和明月能比吗?”,苏寅乾拧着眉头,厉喝道。   苏母赶紧收住嘴,她也就那么抱怨一下,要不是姜明月,寅乾又怎么会出事。如今救人的反倒不清不白了,“好,好,我不说总成了吧。你身子骨不方便,一个人去怎么成,我陪着你去吧。”。   苏寅乾没反对,从姜明月出事,母亲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再不露面,恐怕乔家那边会生离心,借着这个机会去也好。   等着母亲收拾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苏寅乾不能开车,两人就叫了司机。   医院的花费最近都是苏家出的,之前苏母知道这事情会和寅乾有关系,也就让人直接把医药费挂在自家账上了。知道和寅乾没有关系后,也没想到让人把花销给停下,反正她也不在乎那点钱。   到了医院,苏寅政和乔宋还没来,苏母提议,先进去看看姜明月一家。   苏寅乾和苏母走到病房前,叩叩门,门应声而开。   柳如絮之前和苏母见过一次面的,并不陌生,一眼就认出来了,把两人请进屋子里,她有些拘束的坐在床上。她女儿如今要仰仗苏家,对苏家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性。   泡了杯茶,柳如絮给苏寅乾两人一人端了一杯。   茶杯是普通的玻璃杯,茶叶也是市面上常见的,苏寅乾没有在意,端起茶杯道了声谢谢,苏母看着茶杯里粗劣的茶,眉头不经意的拧了一下,虽然很快,可还是让柳如絮给看到了。   “明月她好了一些吗?”,苏寅乾温声问道,“之前我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没有看明月,阿姨,希望你能谅解。”。   “没事,你是大忙人,我们都体谅的。”,柳如絮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不经意的揉搓着,“明月已经醒了,医生说还好,等她伤口结痂,就可以出院了。”。   “孩子出这样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了,家里总要有人支撑着。”,苏母觉得自己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可对着柳如絮她真没什么共同语言,除了姜明月的病情,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安慰她。   “哎,我知道,你们家对我们明月的大恩大德,我们都会记得。”,柳如絮呐呐的说道。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明月以后的医疗费包括后期治疗,我们家都会出的。宋宋都要嫁进我们家了,明月是她妹妹,也就是我们苏家的女儿。”,苏母握着柳如絮的手诚恳地说道。   她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原本就认为明月出事与自家无关,出医药费自然是看在乔宋的面子上。可落在柳如絮的耳中,就成了她是卖侄女才得来的钱。   柳如絮心性强,不愿意自己拖外甥女的后腿,可如今为了女儿,她只能忍下。医药费对她们是天文数字,如果没有苏家,她根本不敢想象女儿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她不忍心,又能怎样?   两人面上虽然和和气气,可苏母的言行举止在柳如絮心里已经扎了根刺。   这些苏母没察觉到,苏寅乾一个大男人自然更不了解。   苏寅政和乔宋两人赶到医院,苏母已经和柳如絮没有话可说的了,只能随便的聊两句。   从老爷子那里得来的证据,只能证明白念是这件事情的主凶,白浅的确没有任何关系。乔宋急急忙忙的赶来,想把这事情告诉小姨和明月,推开门看到里面的苏母,愣了一下,才叫到,“妈,大哥你们也来了。”。   “我们来看看明月,你这孩子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苏母热络的站起来,挽着乔宋的手臂嗔怒,她现在是越看乔宋越喜欢。   她怀的是她的孙女,以后媛媛和寅乾两个人的孩子,也要从她这里过继,她现在对乔宋好一些,日后也好开口。   乔宋不明白她心里的打算,对苏母莫名其妙的亲近有些不适应,“劳您费心了,害明月的人已经找出来了,寅政把证据都搜集好了。”,转身对柳如絮说,“小姨,这词我们一定会把真凶送进监狱的。”。   “是谁?谁把明月害成这样的?”,听到害女儿的凶手找到了,柳如絮激动的抓住乔宋的手,力道失控,抓疼了乔宋也不知道。   “是白念,明月可能听到白念做过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才会……”,乔宋顿了下声音,“那天大哥也在场,他在监听器里听到白念要对明月不利,才赶去救她的,却没想到白念已经丧心病狂。”   “白念?”,柳如絮重复了一遍,脑海中没有关于这个人任何的印象。可却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宴会开始之前明月闹肚子,她就让明月一个人去,想来就是那时候出的事,“是我害了明月当时我要是跟着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哪能怪到你头上,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苏母冷笑了一声说到,拉着柳如絮的手说到道,“她妈白浅就不是好人,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我看,这事情指不定就和她妈有关系,白念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再狠能狠到哪里去?”。   “妈,你别乱说,这事情和白浅没关系,你别因为以前的事情就耿耿于怀胡乱猜测。”,苏寅政打断母亲的话,拧着眉头对柳如絮说:“阿姨,你别把我妈的话放在心上,只要您吧明月照顾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苏寅乾听他这么说,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曾告诉过寅政这事情和白浅有关,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不会无缘无故的包庇白浅。 ☆、224 诬陷   苏母嘴角往下压了压,看了一眼寅乾,他之前和自己说过的和现在寅政说的,根本就不一致。白浅那女人,害了她半辈子,现在又来害她的家人,这个祸害,她早晚会除了她!   聊了一会儿,苏寅乾提出想去病房里看看姜明月,那天他昏倒之后的事情,都不知道。明月应该是醒着的,她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因医生吩咐过,明月需要静养,柳如絮有些为难。   乔宋看出来,对苏寅政使了个眼色,现在家里人对苏家的人态度微妙,她不是没看出来,可看出来又怎样。   “阿姨,就让我哥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着,当时没能救下明月,他心里很内疚。”,苏寅政轻轻的拍了乔宋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柳如絮点了点头。   苏母原本就没打算进病房里看明月,在苏寅乾换防菌服的时间里,拉着乔宋到走廊上,“你现在是待孕之身,不好到医院来,能别来还是尽量别来了吧。你实在不放心明月,我派人来照顾她,万一你有什么闪失,可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小孩子没大人那么坚强,稍有不慎,就会沾染疾病的。”。   乔宋应了一声,心不在焉的。   苏母对她好,可这好不是她能承受的。   家里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让她不往医院看,她又怎么可能安心。   苏母见她没放在心上,正要叮嘱几句,就听到病房里忽的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滚出去!滚!”。   乔宋心里一紧,打开门就冲了进去,她到房间里,苏寅政和柳如絮已经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了,“明月怎么了?”。那声音是明月的声音,她绝不会听错的。   “滚出去!为什么要让他进来!”,姜明月哀嚎着,抱着脸拼命的往后面躲,她脸上因灼伤缠绕了很多的纱布和药,不能流泪,可此刻她脸上的泪水却是不停地落下,“妈,让他出去,我不要看到他!”。   这个他,指的是苏寅乾。   乔宋反应过来,快不走进去,想要拉着苏寅乾出去,可苏寅乾像是钉在了地上,直直的看着床上不停尖叫的姜明月,“明月,强奸你的事,真的是我做的吗?”。   听到强奸两个字,姜明月的尖叫声变得更加凄厉起来,拼命的扯着身上的插着的仪器,手抓到一个枕头就往苏寅乾的方向扔,“滚啊——!我不要看到你!”。   眼看着情况就要失控,苏寅政大步的走上前,扯住苏寅乾往外走,也不管他是否愿意。   乔宋留在病房里照看姜明月,柳如絮抱着浑身颤抖的姜明月。   乔宋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姜明月充斥着害怕的双严重,心里悲痛的难以一滞。   医生很快就过来,给明月打量了一阵镇定剂,做了检查后,对乔宋说,“病人情绪激烈,把已经结痂的伤口撕裂了,以后不要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否则,即使好了以后,脸部的伤疤也会去不掉。”。   柳如絮坐在床边,不停地摸着姜明月的手,泪水不停地落下,“宋宋,你和小姨说,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苏家人说是白念做的,明月却指认是苏寅乾做的?小姨一辈子没多大能耐,就生了明月一个孩子也没保护好,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我只求一个明白。”。   柳如絮没有咄咄逼问,她甚至是恳求的,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乔宋站在她身边,沉默许久后,摇了摇头,“小姨,这件事情和寅乾没关系,我看了录像,是白念做的。”。   她不知道明月为什么会对寅乾反应那么激烈,或许是白念威胁了她,或许……她看到的录像并不是完整的……   乔宋推开门走出病房,苏家母子三人还在外面,苏母坐在沙发上面色看起来有些阴郁,见她出来,不悦的开口责问,“宋宋,你表妹是怎么回事?这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和寅乾没关系,她刚才那么表现,难道是想陷害寅乾?”。   她自问对姜家已经仁至义尽,姜明月却恩将仇报,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就算不是寅乾做的,也会成为寅乾人生的一大污点。   苏母不满,只要有可能威胁到两个儿子的,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铲除。   若非刚才寅政、寅乾拉着,她早就离开这里,不管姜明月的死活。   “妈,这事情还没成定论,您下定论未免太早了吧。”,乔宋直直的看向苏母,目光淡然而疏离。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母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尖利的指甲指着乔宋,目光森冷,“乔宋,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乔宋冷冷的回道,丝毫不示弱。   “乔宋!你还是不是我们苏家的人,不就是一个表妹,你以后大半辈子都是要和我们苏家人一起过的,难道你要为了你表妹,来和我们家做对!”,苏母咄咄的问道,“寅政,乔宋这样,难道你就不知道管管她?!”。   苏寅政望了一眼乔宋,又看了一眼母亲,“大哥没做过这事情,自然会给他一个公道,要是做了,谁也不能包庇他。乔宋说的不错,大哥当时昏迷了,谁能证明他没做过这事情。”。   乔母气结,“你、你们、你们都反了!”,拉住苏寅乾的手,就往外面走,“寅乾是我的孩子,谁都不准动他!谁敢动他,就先把我杀了!”。   苏寅乾松掉母亲的手,转了身站定,“妈,犯了法就要负责,那天我的确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对明月做了过分的事情。”。   他的目光坦然,重新走回到乔宋和苏寅政的跟前,“我也想弄明白,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寅政,如果我真的在昏迷的情况下做了那种事情,你也不用包庇我,那是我罪有应得。”,轻轻的拍了拍乔宋的肩膀,他又说道,“宋宋也是,明月是你的家人,你为她讨回公道是应该的。”。   “寅乾,你疯了!”,苏母慌乱的抓住苏寅乾的胳膊,“这事情和你没关系,你难道不想要你的前途了,还有媛媛,你出了事情她该怎么办,你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妈,事情还没确定,你不用害怕。”,苏寅乾轻轻地笑了笑。   “可那丫头说是你做的!到时候她一口咬定你,又有谁会相信你是清白的?”,苏母更用力的去拉扯苏寅乾,“你跟妈走,妈求你了,寅乾。”。   “请你们出去,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柳如絮推开门,看到房间里拉拉扯扯的人,冷眼看着赶人。   “小姨……”,乔宋低低叫了一声,满是悲戚。   “宋宋,你先走吧,我想静一静。”,柳如絮绷着脸,没有看乔宋。 ☆、225 乔宋发怒   乔宋闻言,心里凉了一半。   “如絮,我们苏家自问带你不薄,你女儿却反过来咬我们寅乾一口,不就是想要钱吗?你要钱,我给你!给你们还不成吗!”,事关自己的儿子,苏母再也维持不了她的优雅和风度。   “苏夫人,请你出去!”,柳如絮指着门口。   苏母胸口起伏的厉害,柳如絮仰仗着苏家,她敢这么对自己。寅政、寅乾两人也是糊涂,什么叫负法律责任,狗屁的法律责任,别说寅乾没做这事情,就是做过了,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姜家既然敢往自己儿子身上泼脏水,就别怪她不义!   走出房间,苏家两兄弟和乔宋一言不发,一路上的气氛似乎特别的压抑。   苏母看着乔宋再也没有半点的亲切感,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子的前排,到了苏家老宅下车,冷睇了一眼乔宋率先走进了客厅,苏谨刚从外面回来,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站起来问:“宋宋来了,明月那丫头还好吧?”。   “好什么好?吃里爬外的东西,我们苏家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诬陷我们寅乾强奸了她,现在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苏母破声大骂,打断苏父的话,狠狠地剜了一眼乔宋。   乔宋冷笑了一声,在医院里苏母说话难听,她忍着那是因为有小姨在,她给苏母面子。没想到到了家里,她还是这么说,真把她当成面团可以任意揉捏了不成?   “妈,事情没有定论,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乔宋淡淡的应了一句。   “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媳妇儿,不帮着她大哥,反而帮着那女人,我们寅乾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出阁的,怎么在他们家面前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苏母目光如刺,恨不得在乔宋身上戳一百个洞。   “你少说两句成不成?!”,苏父厉声打断苏母的数落,“宋宋还没说什么呢,你就长篇大论。事实还没有结果,你在这里吵吵什么,都坐下,我们是一家人,有话就不能好好说?”,打住了妻子的话头,苏父又对乔宋说,“宋宋,你小姨家的事情,爸很体谅,可到这一步有些话不得不掰开来说。寅乾是你大哥,而且当时他被人下了药,做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才三十岁,前途还在刚刚开始,闹开了对寅乾的影响可想而知。”。   “爸也不勉强你,只希望在调查事情之前,先不要声张出去,好吗?”,苏父凝视着乔宋。   “爸,我做不了主。”,乔宋摇了摇头,目光坦然。   她已经隐瞒小姨家一次,这次她不想在妥协了,小姨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亲,她若是再劝他们压下事情不为明月讨回公道,只会让他们对自己寒心。   苏寅政的手握着乔宋的手,“爸,你们别让宋宋为难,两边都是她的亲人,你们让她偏帮着哪一方,宋宋都不会过意的去。妈,我哥被人陷害,你的反应就是这样的,你也替明月想一想,她比我哥所受的要多多少倍?”。   苏母坐在沙发上埋头不说话,理解归理解,做事归做事。再怎么情有可原,她也不能原谅姜明月把脏水往自己儿子身上泼。   苏谨沉思了片刻,对两人挥了挥手,“你们说的也对,是我考虑的不周。你们去调查出来,我相信寅乾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能得到这种程度的答案,乔宋已经十分满意了,幸好苏家还有明理的人,若整个家里都像婆婆一样,她真的要考虑一下自己和苏寅政的关系了。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再怎么爱苏寅政,也不可能因为苏寅政而允许他的家人,对自己的亲近进行羞辱。今天在医院,苏母对小姨说出那番话,她真有一种冲动,想当场把她赶出去。   离开苏家老宅之前,苏寅乾追上了两人,他身姿挺拔依旧挺拔如松柏,只是往日沉静的目光里变得更加的波澜无惊,“寅政,宋宋,我相信自己没对明月做出那事情。你们如果真的要调查,就往白念的身上调查,那天我听到的……宋宋出事也是她设计的。”。   “大哥,我相信你,明月家里我回去说服,你现在不能有任何负面报道。”,狭长的眸子透露出一股子狠厉,一件事情已经将苏家的阵脚打乱,且不管白念做之前是怎么想的,如今是父亲升职在即的时刻,若是大哥真暴露出丑闻,只会令苏家蒙羞。   老爷子那边已经不行了,如果父亲再无法升职,整个苏家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危机,从前那些被打压的人,只会借机落井下石。   “你信我就好,我回想了当天的情况,我醒来的时候,身体是没有异样的感觉,如果真的是我……我想不会是这样的。”。   乔宋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出声,她现在对苏家说的话,都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包括苏寅政的。   之前苏家所有人都告诉她,这事和苏寅乾没关系,可明月的反应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是她太相信苏寅政了,所以才会被他蒙蔽了双眼。   回到家里,乔宋自己一个人沉默的走进书房,她需要好好理清现在得关系。   苏寅政后脚跟进来,手里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看到她在翻看老爷子给的证据,眉头拧了一下,“先喝一杯牛奶,我听方嫂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乔宋接过牛奶,视线却没有离开那些资料,喝了一口,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苏寅政二话不说,直接把资料从她手中抽出来。   乔宋猛地抬头,目光里竟是不善和少有的冷意,“你干什么,是不是也想包庇你哥?”。   “宋宋,我哥他什么都没做,你不要这么快就给他定罪。”。   “他说没有就没有?你们苏家的人是不是相信,只要你们嘴皮子上下一碰,事实就像你们说的一样了?”,乔宋说话语气可以称得上咄咄逼人,她脑子从看到明月尖叫的那一刻,就一直紧绷着,而后苏家人的态度就像锯子一样一下一下拉扯着她的神经,就在苏寅政拿走证据的那一刻。   她清楚的听到,自己脑子里绷得一声,彻底失去了理智,“把证据给我,我要看。”。   “乔宋你别激动,我没有包庇我哥的意思。”,苏寅政心里有愧,把资料放在桌子上,伸手想要搭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慰。   可乔宋一点都不买账,拿了证据就重新看了起来,每一个字,每一个地方都不愿意放过,试图从里面找出破绽。   苏寅政僵硬的站了许久,手轻轻的落在乔宋的肩膀上,“宋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226 苏寅政的讨好   乔宋伸手拨掉他的手,手翻动一页,他又缠了上来,不耐的抬起头看着他,“我相信不相信有那么重要吗?你大哥要是真没做,那你就不用害怕我查。”。   “这不是查不查的问题,是事情根本就不能闹大,宋宋这里面很多关系你都不知道。”,苏寅政听出她声音里的冷意,手更加用力,弯了身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   “我不知道,那你告诉我,苏寅政。”,乔宋冷笑。   “我爸要升职了,上面派人来调查,我哥现在若是闹出这样的事情,不论是不是他做的,都会成为我们家的污点。宋宋,为明月讨回公道,和让明月得到最好的治疗,哪一个会对明月好一些?”。   “在我看来,两个事情没有联系。”,乔宋手搭在他的手上,用力的往外扯,“还是你在威胁我,明月把事情闹开了,你们苏家就不会再提供医药费?”。   “我没这意思,你不要曲解。”,苏寅政皱眉,事情一旦牵扯到姜家,乔宋似乎就变得偏激。   “我没曲解,你们苏家人不都是这个意思?你妈对我小姨说的那番话,不就是这个意思?”,乔宋连连冷笑,扯不开苏寅政的手,就用手指去掐,“我们是穷,可我小姨有求着你们帮明月了?你们苏家帮明月,不是在一开始就因为可能牵连到你大哥?”。   想到今天的事情,乔宋五脏六腑都在疼,苏母这么羞辱自己的家人,偏她当时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乔宋下手也没留情,片刻时间,已经在苏寅政手上掐了好几个青紫的手印。   “放开!”,没撼动苏寅政的手,乔宋冷声低喝。   “我不放,好不容易才让你和我订婚的,现在放手你就跑了。”,苏寅政被她掐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可依旧不肯撒手,她心里有气,他怎会不知道。他更知道,乔宋一直忍着没发脾气,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依着她以前的脾气,母亲对待她家人的态度,乔宋早就发飙了。   他现在要是松手了,她只会把气都憋在自己心里。   叹了一声气,苏寅政稍微的用力,自己挤进椅子里,再把乔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苏寅政,你放手,我哪里都不去还不成吗?”,乔宋面上越发的不耐,连说的话也是敷衍的。   “不放,你在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小骗子。”,苏寅政双手圈的更紧,用脸颊去摩挲她的脸颊。   乔宋挣脱不开,气的浑身都哆嗦,偏苏寅政还不要命的把脸往她身上蹭,当下脑子嗡的一声,想也不想伸手就往他脸上抓。   苏寅政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火辣辣的,空出一只手一摸脸,好哎,三道爪印,这女人发狠起来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乔宋趁机想从他怀里挣脱,才起身,就被苏寅政又拉了回去,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你还真敢下手,抓成这样,你还想不想让我出去了。”,苏寅政半是宠溺半是心疼的抱怨。   “你活该,谁让你抓着我不放的!”,乔宋没看到苏寅政的脸,只是低头看自己的手,手指甲里还残留着她暴力后的证据,有白色的东西掺杂着血丝,不用看她也知道肯定把他给抓伤了,眼睛一眨泛起了雾气。   苏寅政捂着火辣辣的脸,低笑着说,“嗯,是我活该,现在解气了没?还没解气,我就让你再抓几下,明天我就可以借机偷懒,赖在家里不出门了。”。   乔宋闷着声好久没说话,他在哄自己。   那么高傲的人,放下身段讨好自己,她不是木头,心里是有感觉的。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最为难得不是她乔宋,而是他苏寅政,帮着那一边都会落得不是人。   “不生气?”,苏寅政低头,修长的手指摸到她下巴处,抬起来,感觉到手上落了温热的液体,他有些心疼,“别哭,我没事的,你今天不是也为了我忍了妈?宋宋,以后我们或许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事情,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推开我的手。”。   “我想推开就推开,你管得着?”,乔宋眼睛一眨,泪水簌簌的落下,倔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苏寅政叹息,知道她是在和自己闹别扭说反话,也就没放在心上,“都哭成小花猫了,还在犟嘴,有功夫生闷气,还不如多想想,以后怎么办。”。   乔宋被他说中,伸手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一直在查,是你来干扰我的,苏寅政,你放开我!”。   “让你查,又不是让你立刻查,你脾气还真是差,一点就着了。”,苏寅政放开她,乔宋立刻站起来,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拔声反嘴道:“要你管!不喜欢我这样的,你就出去找别人!”,说着转身就要走。   苏寅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就不能服软一句?非得和我犟着来?”。   “要你管!放开!”,乔宋拼命的甩手,甩的手腕都红了,“你给我放开!”,柳眉倒竖,看起来是濒临爆发的的火山似的。   倔脾气!   “我不放,乔宋你这个母老虎,你看你把我都抓成这样了,还要发脾气到什么时候?”,苏寅政声音比她更高,目光也冷了下来。   乔宋被他这语气一刺激,彻底没了理智,伸出左手反身就要往苏寅政脸上再去抓,“你还吼我!苏寅政,你们家做的那些事,是人该干的吗?!”。   苏寅政眼看着她伸来的小爪子又要往自己脸上抓,赶紧闪开,“你看你,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生气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他边闪躲着她的虎爪,边嬉皮笑脸的把她往怀里捞。   最后两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纠缠在一起,乔宋全身上下就只有脑袋是能动的了,看他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气性一上来,一头就撞了上去。   脑子嗡的一声,晕了。   “撞疼了吧。”,苏寅政把她压在沙发上,关切的问。   乔宋脑袋又疼又晕,见他跟没事人似的,再也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全都落了下来,“连你都欺负我,你们苏家没一个好人!”。   苏寅政吻了吻她的脸颊,咸涩的泪水卷入口腔里,一直酸涩到他的心里,“是,我不是好人,宋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找最好的解决方法好不好。真把事情闹开了,日后你就一直不见我爸妈了吗?还有大哥,他对你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大哥他从小为人正直,从没害过人,如果不是为了救明月不会惹上这事情的。相信我,我会给明月一个最好的安排的,如果大哥真的做了,我不会偏帮着他。”。   苏寅政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说道。   乔宋听着他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委屈明月吗? ☆、227 找到新的证据   “少爷,小姐,吃饭了。”,方嫂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苏寅政应了一声,“嗯,这就出来。”。   乔宋没胃口吃东西,苏寅政非拉着她,并严重的警告了她,再敢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小心他让人每天监督着她吃饭。   乔宋看着自己只是微微凸起来的肚子,又想到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些孕妇,她是比一般孕妇看起来要纤瘦的多。   两人到了楼下,方嫂端着晚餐放到饭桌上,“少爷,有电话。”。   “电话,谁的电话?”,乔宋看着方嫂疑惑的问,这个时候她的神经倒是敏感起来了,比起苏寅政她的侦查能力实在是太弱,所有的消息都要从他那里得来,如果苏寅政真想隐瞒她,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所以,乔宋决定主动一些,她要从苏寅政那里得到最新的消息。   “是言少爷的,他说少爷让他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方嫂如实回答,心里却暗道奇怪,乔小姐以前是不会过问少爷的电话的,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是公司里的事情,你要不要去听?”,苏寅政起身,揉了揉乔宋的头发,故作轻松的说道。他让言谈找的是酒店当天的监控人员,录像已经被爷爷拿走了,那剩下的就只有监控人员以及服务员有可能看到明月被害的过程。   其实他不想让她听到这些,但在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让乔宋去看,她肯定越想看。   “哦,是这样啊。”,乔宋低头,喝了一口汤,“那你去接听吧。”。   换做别人,她可能还会跟去,可对象是言谈……乔宋拧了拧眉头,神色间满是厌恶。   苏寅政这才迈动腿,走到客厅里去接听,隔着隔断看到乔宋一直在安静的用餐,他放低了声音,“喂,言谈,是我。”。   “嗯,人我已经找到了,你们家老爷子给他们钱,把人给送到云南去了。我找到那些人的家里人,才把人给找到的。其中一个监控人员,他用手机把当时的录像拍摄下来做了备份,虽然不是很清楚,可从录像上看,应该是白念没错。”。   “你把录像发到我电脑上,那个人你监控半个月,等事情解决了,再把他放出来。”,苏寅政沉声说道。   “我知道了,明月现在怎么样了?”,言谈问道,“最近清清半夜总醒来,她知道这件事情了,非常担心。”。   “她已经醒了,白念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让她说是我大哥做的这些,你让她不用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处理就好了。”,苏寅政余光里看到乔宋起身,心里一紧,“我现在说话不方便,等一会儿我再打给你。”。   “好。”。   电话挂断,乔宋已经走到隔断前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问:“言谈说的什么?”。   她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慌乱,想想苏寅政和言谈的关系那么好,两人要说公司里的事情?乔宋本能的觉得,有猫腻。果然,在她刚进来,苏寅政就挂掉了,分明就是心虚!   苏寅政心里已经有了分寸,既然言谈没说关于大哥的事情,那这事情就肯定不是大哥做的。姜明月的陷害已经找到了充分的证据,只是他此刻不敢把证据交给乔宋,因为其中还牵扯着一个白浅,他还不知道白浅在这事情里牵扯到了哪种程度,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他说今天看到一个人,很像你姐姐。”,苏寅政镇定自若的走到乔宋跟前,狭长幽暗的眸子里是一派清明,“你不是一直在找你姐姐吗?我想她有可能回到A市了。”。   乔宋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他还找我姐干嘛?害我姐害的还不够惨吗?”。   一提到乔清,她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   苏寅政嘴角一勾,抬手搂住她的腰肢,“说不定,他对你姐余情未了。”。   乔宋不耐烦的打掉他的手,“拿开!烦死了,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有资格对我姐余情未了?就他做出那些恶心事,我都不稀的说他。”。   苏寅政被她拨了手,也没再度缠上去,“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只是你姐姐迟早要找到的。你爸妈想必也想见到你姐回来的。”。   乔宋坐在椅子上,想到上次姐姐忽然失去联系的事情,有些伤神,她到底跑哪里去了,连和她联系都不能,“我知道,可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明月的事情。”。   “放心吧,明天我会送白念一份大礼的,让她也尝尝报应是什么滋味。”,已经确定了事情和大哥没关系,苏寅政心里的顾忌就减少了一大半,白念的罪行又要加上一条,恐吓受害人。   他倒要看看,她这一次怎么为自己开脱罪名。   ——   当天晚上,苏寅政接到了言谈发来的视屏,视屏上,白浅和白念两个人从卫生间里分道扬镳后,白念就吩咐人把两人拖到了房间里,几乎全过程都记录了下来,虽然不怎么清楚,但拿出来,已足够让人知道白念与这件事情有着直接的关系。   苏寅政看了视屏很多遍,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白浅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但最起码可以说明,明月是在见到她们母女之后受害的。   那白家用什么来威胁的明月,让她对大哥进行诬陷的?   而爷爷,为什么要隐瞒白浅犯罪的事实?   太多的疑问了,苏寅政揉了揉太阳穴,俊美的脸庞露出疲惫,看来还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   随手关掉视屏,苏寅政皱了皱眉,把U盘从电脑上拿下来,心里浮现一股烦躁,抬眼看到乔宋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他刚才看的视屏没有声音,也就没觉得她站在门口能听到什么,将U盘放在衣服口袋里,站起来走到门口。   乔宋笑了笑,抬头仰望着他,“我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要睡觉,已经十二点多了。”。   苏寅政浓眉一紧,伸手抓住她的手,乔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过他的手,“我没偷听!”。   苏寅政再度伸手,这次根本不允许她有任何多国的机会,“你怎么又不穿鞋?说了多少次,赤脚走路容易受寒。”。   弯腰抱住乔宋,苏寅政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原来是这事儿啊,乔宋扒着他的衣衫,“这不是铺的有地毯,走路不冷的,”。   苏寅政手一用力,把她完全困在自己的怀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警告,俯首睇了她一眼,“乔宋,你难道就不会记得,你还怀着孩子。再铺地毯,现在也是零下几度,你冻坏了自己,连药都不能吃,到时候你可别哭着说难受。”。   乔宋窝在他胸口,蹭了蹭没说话。 ☆、228 回天乏力   白念指使人伤害未成年的事情第一次曝光是在A市销量第一的今日快报上,在白浅看到报道之前,消息已经在各大报社瞬息换成头条。   今日快报上报道,日前有一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的知情人透露,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某富商之女,在酒店指使人对一未成年人做出惨无人道的摧残,而受害的少女,至今仍在医院生死不明。   消息一出,几乎刺激了整个A市的道德底线,强奸加毁容到底是多恶毒的人才会对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孩子做出这样狠绝的事情,尤其白念是富家子弟的初审,更是让市民对白念的骂声更加的高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刷新了搜索的记录。   有网友对白念进行了搜索,爆料出,白念在大学之后交往的男友人更是令人咋舌,被人戏称堪比出租车。   白浅半生与人斗,对危险和敌人的嗅觉要比一般人敏感的多。   对女儿的报道百分之九十是负面报道,若非有人计划,那些记者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对事情进行报道。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在她给报社打过电话之后,那些人一致婉转拒绝了她撤下报道的请求,委婉的表达,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而自己旗下的公司,也被有心人扯出来,百货大厦的几个柜台已经被人给砸了,闹事者被抓到,一直口口声声的说,是替民除害,白念伤了人都能平安无事,那他砸了几个柜台又算什么!   “夫人,小姐暂时联系不到。”,有内线电话打进来,白浅听到内容额头跳了几跳,“无论用什么办法,尽快把她给我找出来。”。   苏家这些人,竟然敢拿她的女儿开刀,那她白浅就奉陪到底!   而另一边,苏寅政已经有目的的对穆氏集团旗下的公司进行了打压。白浅带来的人,刚进入中国市场,由于着急打开国内市场,所以卖出的产品都进行了一定的折扣,销量也没有限制。   他先是让人从白浅的各个公司大量买入商品,再以更低的折扣进行销售,逼着白浅不得不降低价钱。等白浅降低了更多,他就买入更多,再以更低的价钱进行售出。   穆氏集团的商品价格一降再降,他让人下了最大的一笔订单,又联合几个给穆氏集团提供原材料的几个供货商,一起抬价。在穆氏集团拿不出货的时候,以毁约为由,将其公司告上法庭。   同时,将从白浅买来的商品,在市面上按原价销售。大笔的钱砸进去,几进几出,苏氏集团没任何的损失,反倒赚了一大笔,支持苏寅政的几个股东对苏寅政的决策更是支持。   毕竟有钱谁不想赚嘛!   同时,报社的钱源源不断的砸下去,几个负责的主编拿着钱,心里越发的安定。穆家再怎么家大世大,那也是在美国,真闹起来还有苏家在背后给自己撑腰呢。再者说,自己报道的都是实话,偶尔添油加醋,那大家都报道了,也说明了只是揣测,难不成还能把A市上百家的记者都告上法庭。   几天下来,关于穆氏集团的负面消息以及白念伤人的事情,在整个A市刮起龙卷风。报纸的报道都排在最显眼的地方,电视上,网络上滚动的消息也全是关于这件事情的,白浅就算再想回天——也是无力了!   “今日快报,根据本报社记者几天的跟踪和调查,穆氏集团的千金在此次事件报道后,非但没有对受害人进行道歉,反而用其受害过程的视屏对受害人进行威胁。堂堂穆氏集团的总裁之女,在美国名校受过教育,知法犯法,对一个未成年人进行令人发指的摧残,这让我们不得不对穆氏总裁的品行表示怀疑,以及对其执行下的企业和公司质疑。对于白念犯罪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的行为,本报社对执法部门的办事效率提出强烈的谴责!”。   白念一字一句的看完报纸上的报道,面色刷的一下彻底的黑了。   片刻后是惊慌失措,“妈,我该怎么办?现在事情闹那么大,他们真要告我,我岂不是要在牢里做一辈子,妈,我不要。”,白念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想到那天的事情,不由得暗暗后悔,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放过姜明月!   “你问我怎么办,念念,你当天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落到这一步!我都教了你多少年了,做事情不要留下后患,现在那女孩子在媒体面前说一句话,就可以置你于死地!”,白浅厉声的教训,事情对念念越来越不利,她现在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也不想的……我以为拿视频威胁她就可以了,妈,我现在该怎么办,妈……你就我一个女儿陪在身边了,你要救救我。”。   听到母亲的话,白念心里更加的慌乱。   这个世界怎么就那么爱和她过不去,她喜欢苏寅政,妈妈不让她喜欢。她锻炼一下手段,偏偏就让人给揪住了!那些谴责自己的人,怎么就不去谴责别人呢,其他人比她害过的人还要多,凭什么就揪着她一个人不放!   她也没想过把姜明月害到那么惨的地步,可这一切都是母亲命令的,她不做,母亲也会做的!   “事到如今,没有任何办法了,念念,只能和他们打官司。”,白浅手里捏着文件袋,放进抽屉里,“念念在,你记住,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说自己没做过,到时候妈妈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们要玩,我们就陪着他们玩,我倒要看看撕破脸皮到底谁是输家!”,眼里滑过凌厉,白浅盯着窗外聚集的记者,冰冷而阴鸷的笑了笑。   她不是当年的白浅,谁都不能摆布她!   当天下午三点钟,法院的传票送到了白浅所住的公寓,开庭的日子定于一日后。   白念窝在家里根本不敢出门一步,如今她到哪里都会立刻有人认出她来,记者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如果不是有母亲的保证,她一定会疯了。她现在只恨自己当初没下狠心把姜明月给杀了,再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苏寅乾身上,才会落到今天这部田地。   开庭的日子到来,白念在四个保镖的陪同下,乘车去法院,才刚下车,迎接她的就是一大批等待已久的记者们还有对这件事情狂热的市民。   白念从下车后,半个小时都被堵在法院的门口,那些人失控一般,将她堵在中心,不停地问出尖锐的问题,四个保镖极力的阻拦,最后不知是哪一个人,将自己的鞋子扔了出来,一下砸在白念的头上。   片刻的寂静后,人群里爆发出潮水般的叫好声,尖锐的声音涌入耳中,格外的刺耳,白念恨恨的盯着那些人,恨不得拿把刀子把这些人都给杀了!这群蝼蚁,敢这么对她,等她度过这关,一定要把他们都弄死! ☆、229 鱼死网破   伴随着哄笑声的,是记者像苍蝇一样的询问声,哪怕她回答的是无可奉告,那些人也会揪住她说话语气来大做文章。   “白念,请问你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是生性残暴还是因为家庭的原因?”。   “白念,你对被传到法院怎么看?现在案情对你这么不利在很大程度上,你都有可能被宣判入狱,你的家人会怎么做?”。   “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就不害怕遭到报应吗?”。   “据说当时你母亲也在场,这事情是不是和你母亲也有关系?”。   “你做这些事情,你家里人知道吗?还是在他们的纵容之下,你才会目无法纪?”。   ……   记者的问题纷乱的涌入耳中,法院门口水泄不通,白念挤在人群中心,四个保镖哪里能抵挡住那么多人,记者们听不到白念的回答,更是放肆,伸手拉扯着她的有,趁机拍摄她狼狈不堪一面的也有。   十分钟后,法院里面出来人护送她,白念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已经被撕扯的凌乱不堪,脸上也被鞋子和不明物体砸了好几道红肿的印子。进入大厅后,她气恼的一把推开护着自己的那个警察,“滚开!早干什么去了!”,非等她丢脸丢尽才出现,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自己!   白念看着那些姗姗来迟而毫无愧色的警察,恨得牙齿都咬碎了,长这么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这群人都是混蛋!   国人都喜欢迎高踩低,对于白念投来狠毒的目光,没一个人放在心上,上面已经有人做了暗示,对于白念根本不用留情,只要抓住她的错处,就刻意放大,向媒体透露。穆家在政商界的影响力远没有苏家的来的有力,苏家放出消息要故意整白念,有心奉承的人,自然会不遗余力!   根本不用苏家出手,白念的一言一行就暴露在大众之下,她发火推开警察的那一幕,更令人唏嘘不已。保护她反倒成了过错方,这一幕立刻被有心人给捕捉到,放到了网上,白念自然不知道。   她阴沉着脸,见到母亲雇佣的律师没好脸色,边走边生气的大声命令,“刚才把鞋砸在我头上的那个人,一定要抓到,我要告到他倾家荡产!”,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一定要报复回来。还有A市的记者,她都记得了!   这一天,恐怕是白念一生中最耻辱的一天,A市的镜头中,她从趾高气昂变成狼狈的模样,看到的人无不拍手叫好。   律师不动声色,心里却对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不敢恭维,她现在的麻烦都难解决,还有心思去管别人。苏家铁了心要往死里整这位大小姐,形势有对她大大的不利,败诉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看在白总给了她大笔佣费的份上,他还真没那勇气背着那么多骂名和压力,来接手这案子。   “我尽力,白小姐,你把事情详细的和我说一遍,只有知道了所有的详情,我才能为白小姐做出最好的辩护。”,律师推了推眼睛,面色严肃的说道。   “事情难道你了解的还不够详细吗?我妈给了你那么多钱,请你回来不是吃白饭的,这都要开庭了,你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的事情,她一提起来就头痛,刚才又受了那么多侮辱,她真是受够了!   母亲到底有没有为她尽心,请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律师!   白念睨着律师,眸子里掩不住的焦躁。   “白小姐,我已经基本了解了,只是想让你确认,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而已。”,律师深吸了一口气,才把那股郁闷吞下,只是对白念印象越发的不好。   “你早说不就行了,那么多废话。”,白念嚷嚷道。   得!这位大小姐真是难伺候,好日子到头了还给他耍大牌!   ——   白念被人当众用破鞋砸到的视频迅速的上了电视,讽刺和嘲笑的声音络绎不绝,网络上有人做出评论,破鞋被破鞋砸到了?真是可笑。   白浅紧抿着唇,坐在沙发上看着白念狼狈的身影穿梭过人群,一旁站着的助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心里忐忑不按到了极点。大小姐一直是白总心头肉,如今被人这么对待,白总心里的恨恐怕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这个时候要做出的事情,肯定很激烈了,苏家是地头蛇,他们根本就压不住,局势呈现压倒性的不利。可白总根本就没收手的意思,再这么下去,恐怕局势要失控了。   “今天上庭的是谁?”。   “苏家的大少爷。”。   “那女孩没去?”,白浅低头翻看着资料,声音机械的问道,“查出她现在在哪个医院了吗?”。   “已经查到了,在市一医院,目前还在治疗中。”。   “苏家那边具体的动作?”。   “苏老爷子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动作,一切都来源与苏家的二公子,根据资料显示,他的好友言谈在上一周曾派人去香港,在那里接回了一个人。目前没有更多的资料显示,两个人有实质的证据。”。   “原来是他,报道给我继续往下压,我要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不再关注,至于大小姐手中的那段视频,给我放出去!我要让全市的人都看看,那个女人最不堪的一面!”。   “这么做不是给那些人证据了吗?”,助手有些迟疑的说道。   白浅冷笑一声,满是讥讽,“给了他们又怎样,大不了鱼死网破,念念就算进去了,我也有办法让她立刻出来。那个女孩既然敢让我女儿遭受这么大的侮辱,我就要她一辈子来赔偿!他们不是要撕破脸皮吗?我们就看看谁更能忍受!”。   说着,她猛地站起来,疾走着往门口走去。   “白总,你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去看苏老爷子,他孙子把我女儿都要送到监狱里了,我不去谢谢他,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白总,你现在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准备好一切,等我回来再决定一切。”。   “那公司被告的事情怎么办?美国那边已经打来电话,警告我们了。”。   “那群老头子,不做正事还整天在一旁乱起哄,别理他们,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都说不出话来!”。   助理的面色一白,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要不要我派人送您过去,现在外面挺乱的。”,因为白念的事情,那些记者也盯上了白总,这个时候单独出去并不是明智之举,很可能会被盲目围观的众人袭击,今天来公司,白总的车就是从后门进来的。   “不用,我就不信,我白浅连人都敢杀,还怕这些小角色。”。   白浅掷下一声,头也不回的方外走,周身带着怒气和凌厉的萧杀。 ☆、230 当年的真相(一)   苏老爷子的住宅——   棕色的红木家具作者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位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面色看起来稍显红润,眼睛里透露着精光,国字脸,正直而刚毅。表情里带着肃杀的感觉,一身军装更是让他看起来凛然正气,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威严。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苏老爷子,眉心皱成川字型,仿若下山的猛虎,气势惊人而内敛,只是气色看起来并不好。   苏老爷子垂首站着的是苏谨夫妇,两夫妻微微敛了目光,余光却在打量两位老人之间的气氛。稍微仔细一些,看以看出两位老人之间微妙的气氛,那是他们这辈人没有的,两位老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又经历岁月的打磨,是他们年轻一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你们家和穆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们家小五不懂事,搀和到你们的家事来,寅政年轻气盛,总想着压人一头,小五也是。不管水深水浅就只顾横冲直撞的厮杀,现在已经把穆家给得罪了,恐怕他们要吃不小的苦头了。”,言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白浅的事情他当年也有参加,能跌到那份儿上再爬起来的女人,怎会是简单的人,能在短短的几年里,就坐上穆家家主的位置并镇压住那帮老人,他自问若是年轻的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苏母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苏父拉住了手,只能沉默的听着。   “只可惜了明月……”,苏老爷子长叹了声气,年轻、阅历浅都是寅政致命的伤。这次小一辈的联合起来一致对付白浅,他深知自己根本没办法阻拦,只能默认。   年少轻狂又不懂得隐忍,只会给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机会,在他们最志满意得的时候冷不丁的来最致命的一击。   他默认白浅的行为,不只是愧对白浅,更是害怕他死了后,白浅会对苏家剩下的子孙毫不留情面。寅政是听他的劝,没动白浅,可白念……动她就等于动白浅的命根子,她又怎会不恼怒,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剩下的事情都是他们年轻一辈的。”,言老爷子摇了摇头,他纵观一生,都没怕过什么人,出手狠绝、果断,毫无顾忌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从不怕人嫉恨,更不怕人报复,但越是年老,他就越后悔年轻时做过的事情。   尤其是在白浅的事情上,他不该做那么觉得……   “白浅恐怕已经有了动静了,我时间不长了,近来党派之争又耗费了苏家太多的经历,原本我是想避免这件事情的,可小一辈被白浅做的事情给逼的坐不住了,我们苏家坐大了那么多年,恐怕这次会过不去。你还是让言谈少管我们家的事情吧,白浅那边我自由交代。”。   “你想怎么做?”。   “能怎么办?她不是想找人报仇吗,我老头子已经没多久活头了,大不了把这条命配给她。”。   “爸!”,苏母苏父齐齐失声叫道。   “老兄弟,你别想的那么坏,我们是欠她的,可她做事未免也太过了,不能总退让。你别乱了阵脚,容我回去再想想法子。”,言老爷子沉默了两秒钟,才说道。   “唉,一切都是命!是我欠她的人命,是该还了,言老弟,你先回去吧,我想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来找我的,总要了结所有恩怨了。”,苏老爷子掩面,苍老的容颜隐藏在阴暗中,暗沉而伤痛。   “唉……”,言老爷子见状,又是一声长叹。   悔不当初!他当年就不应该搀和进那件事情里。   ——   送走了言老爷子,苏母再也忍不住,她就不明白白浅到底有多大能耐,能让两位老爷子都这么忌惮,而且他们一再提及欠白浅的,到底欠白浅什么!白浅明明是一个小三,让她离开难道不是应该的?   他们苏家对慕白已经够仁慈了,她虽然平日里对慕白没有过多的关心,可从来没缺过短过他吃的穿的,连上学都是挑的最好的。白浅母女做出那么畜生的事情,受到惩罚是天经地义的!   老爷子匆匆忙忙把她和阿谨叫过来,就是为了听这没头没尾的话?   苏母端着温开水和药,敲了敲门,满腹疑虑。   门应声而开,苏老爷子坐在书桌前,苏谨则站在一旁,看到她进来,说道:“把门关上。”。   苏母转身关上了门,“爸,吃药吧。”。   老爷子的病情家里人都知道了,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是癌症晚期,七十多岁了,又患上癌症,家里人都希望老爷子能接受治疗,可老爷子却不愿意受那份罪了,表示只靠药物延缓病情。   “放在那边,风雅,你有问题就问吧。”,苏老爷子双手交叠在一起,目光落在桌子上,面色说不出的凝重。   苏母心里一跳,总觉得今天晚上会成为她一生最不平凡的一晚。   “爸,为什么你要包庇白浅,她明明……”,原本是想说白浅是小三的,可视线落在苏谨紧皱的眉头上,还是收住了话头,“她当年离开,我们把慕白收养在家里,就算真的对不起她,也应该还够了吧。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了宋宋,又害了明月,难道还不够吗?我们还要忍受她多少?我不明白,你和言伯父,到底在害怕她什么。”。   苏母轻声说出自己的疑问,定定的看着老爷子。   她年轻时嫁给苏谨,先有了寅乾后有了寅政,三十年来对苏家上下也是尽心尽力,偶尔有过失,也算不了什么,对苏家问心无愧。   可公公却对自己老公出轨的对象,一再的包庇、纵容她伤害自己的儿媳妇,心里不是不凉,对公公甚至有些怨念,可她都忍了。   但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真要怀疑,自己大半生对苏家的付出是不是值得的。   “风雅……”,苏老爷子半阖着眼似乎是睡着了,模糊的叫了她一声,缓慢的说道,“你还记得你生寅政的时候,大出血的事情吗?”。   听老爷子提到这件事情,苏母一愣,“记得,当时要不是爸调动关系,我和寅政怕是都没命了。”。   “当年白浅和你是在同一个医院的。”,苏老爷子的张开眼睛,深深的望进邹风雅的眼里,“你们两个当时的情况都很紧急,可我知道了情况后,命令的医生,先抢救的是你。”。   轰——   苏母脑中一片空白,震惊的看着苏老爷子,许久都没有表情,“怎、怎么可能……老爷子,你开玩笑的吧……”,明明她就记得孕妇里没有白浅的,若是她真和自己在一个医院里,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231 当年的真相(二)   苏老爷子沉默着没说话,沉重的气氛让苏母的质疑声越来越弱,话到最后几乎是喃喃的声音,“难道就是因为这事情,她恨上我们家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她,可她和慕白都活的好好的。都过了三十多年了,她还要记恨我们吗?”。   “自然不止这些,”,苏老爷子摇了摇头,过往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揭开,三十多年来,这些事情一直压在他心头,折磨的他食不安寝不眠,“白浅那次生命垂危,生了孩子后,身体一度很虚弱,你妈她又顽固,不肯让阿谨去看她。白家那边也认为她丢了白家的颜面,登报宣告与白浅断绝一切关系。”。   “她一个未婚女子带着慕白,病情一直拖拖拉拉,过的很不好。”,苏老爷子顿了一下,似乎不愿回想那一段回忆,有些疲惫的说道,“后来,慕白发高烧,她抱着慕白到我们家求我们,风雅,这件事情你可还记得?”。   苏母呐呐的揪着衣服,她自然是记得的,那天她让人把白浅亲自赶走了,以为她是借着慕白想重新巴结上阿谨。那天之后,白浅就再也没来过,平静的过了两年的生活,她以为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她来了,还带着已经两岁的慕白,亲自到苏家,找到了苏老爷子。   是她亲自向老爷子提出请求,把慕白放在苏家养着,并请求苏老爷子送她走。   她以为公公会拒绝,但出乎意料的是,公公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并不顾自己的反对把慕白留在了家里。   苏母很奇怪,自己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会记得那么清楚,白浅是个漂亮的女人,漂亮到足以让所有女人都自卑的地步。她自认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对自己的容貌和品性一直很有自信,可每次对上白浅,她就感觉到深深的危机,甚至是自卑的。   白浅不经心的一举一动对男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美貌更是惊心栋魄,更难的是,她不知自己的美丽,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善意,越是和她在一起,就越觉得她的美不止于表面,更让人心动的是她的内在。   这样完美的人,甚至让人觉得不应存在这世间的。   就是这样完美的白浅,在还未嫁入苏家之前,几乎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白家的养女美貌动人,引得全市的公子哥竞相追捧,连白家的兄弟都曾为她倪墙相斗。甚至有传言,上面有位要员,对白浅一直念念不忘。   她曾对白浅很好奇,也很钦慕,但这一切都止于,她知道苏谨和白浅有了私生子之后。   那个倾城动人的女子,威胁着她的家庭,威胁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甚至有预感,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她会失去苏谨。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白浅就销声匿迹了,而苏谨虽然消沉了一阵子,就继续安稳的和她过日子,似乎白浅从未出现在两人的生活里。   而那个叫白浅的女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三十年后的今天,对白浅趋之若鹜的男人早已有家室的有家室,把这个女人遗忘,就在她以为自己也要忘掉的时候,她又回来了。带着恨意,对苏家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有些窃喜的。   当初完美如仙子的女人,也有了瑕疵,她堕落了,手上染上了血腥。   随之而来的,才是愤怒,她本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凭什么要破坏她的家庭?   苏母的沉默,苏老爷子看在眼里,并没有揭穿她此刻沉默里的深意,她当年的做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道。当年白浅在A市掀起的风暴,是他们都没预料到的,冥冥之中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做事的理由,可每一件事情都是一只只无形的手,酿成最后的恶果。   “阿谨,当年我让你和她断关系,白浅曾经带着孩子消失了两年。”,苏老爷子抛开刚才的话题,说起另一件事情,“你妈那么心软的一个人,以死相逼,不让你踏出房间半步。我知道你恨她,恨她的狠心。你和白浅是先认识的,是你妈安排的,才让你和风雅结婚,这事情风雅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我们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可那时候,我们苏家刚回国没多少年,又碰上党派之争,没办法了,你妈才出此下策。”,苏老爷子轻轻的吐了口气,满是皱纹的手上摩挲着木质椅子。   “也就在她生了孩子后一年,白家在党派斗争中元气大伤,家里被抓的抓,逃的逃,白老爷子没办法,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养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把白浅送给了上面那位领导,以求庇佑。她原本是不愿意的,可白家直接把人给捆了,送到了那位领导的别墅里。”   “半年后我听人说,那位领导对白浅是极好的,甚至愿意和大房离婚,愿意和白浅结婚。我想,这样也好,她能落得一个好归宿,我们苏家也没亏欠她什么。”   “可就白浅结婚的那一天,我接到上面的命令,派我和言磬一起去抓捕那位。在婚礼上,抓捕的过程中,那位领导被当场击毙,白浅亲眼看到的……”。   苏母一愣,白浅和这位领导结婚的事情,她当时一点消息也没听到过,可却听闻到风声,上面斗争失败,有要员曾被击毙,罪名却是贪污腐败。   没成想,这里面还有这一层因由。   她看了一眼苏谨,见他面色如常,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些了,难不成这些年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心里越来越多的疑惑,苏母忍不住开口问——   “可这都是上面的命令,和我们苏家有什么关系?白浅既然已经决定嫁给别的男人,爸也只是奉命行事,抓捕过程中不小心伤到人,也是难免的。”,苏母皱着眉头说道。   “是意外就好了。”,苏老爷子颤抖着声音说道,表情也激动了起来,“我们接到命令的时候,就有人暗里给了另一个任务,要直接要了那位领到的命,是我亲手打死的他,原本我开出的那一枪,那位是可以躲过的,可他为了救白浅,生生受下了那一枪。”。   “白浅当时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因为激动而流产了……都是我做的孽,白浅她恨我们家是因为我的缘故啊……”,苏老爷子话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永远也忘不了,白浅在自己面前绝望的表情。   那眼里的恨意,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其中的彻骨。   是他做事太绝,一再的将白浅逼入绝境。   白浅从没害过苏家一分,可苏家却是一再的将自己的荣耀建立在一个柔弱女人的痛苦之上。   他欠白浅的,阿谨、风雅都欠白浅的,那是他们苏家人应该还给她的。   所以,对白浅他选择了一再的退让。 ☆、232 开庭   “难道我们就这样一昧的退让?”,苏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爷子,可她心里不服,同情白浅的遭遇但却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要对毫不相干的人进行报复,宋宋是她儿媳妇还说的过去。可明月呢,难道就为了毁了寅乾才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你们别管了,是我们苏家对不起她,明月那边,你们想办法让她尽快撤诉。寅政、寅乾那边我也会说清楚的。这事情我们私下了了,不要再闹大了,白浅狠心下来,没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两家斗争,最后伤害的只会是明月。”。   “爸,怎么可以这样!寅乾因为这件事情名声受损,她白浅再怎么恨,也不应该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做出那种事情!我不同意!”,苏母失声尖叫,姜明月陷害自家儿子的事情,一定是白浅做的,她不可能容忍白浅一再的伤害自己的孩子。   她放过了白念,谁知道白浅下一次又会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来对付她两个儿子。   当年是老爷子做的错事,凭什么要让她的儿子们来偿还,凭什么!   苏母激动的看着老爷子,伸手想抓住什么,却被苏谨止住了,苏谨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如今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根本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就算有怨言也要等老爷子的时间过了再说。   苏母死死地攥着手心,才忍住心里的话。   不甘又愤怒的垂下了肩膀,“爸,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苏老爷子瞌着眼睛,似乎没听到苏母刚才的话,轻摆手示意两个人出去,面色疲惫而老态,刚才一番谈话已耗费了他所有的心血。   苏父和苏母走出书房,离书房远了,苏母一把推开挽着自己胳膊的苏谨,柳眉倒竖,“苏谨,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你是不是对白浅那女人还余情未了?!我告诉你们,这事情没完,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白浅不行,老爷子不行,你更不行!”。   愤怒的斥责丈夫刚才帮助白浅的行为,邹风雅此刻只觉得又酸又涩,难道她守在苏谨身边三十多年,都比不上那个女人的半年。   明明她才是最爱苏谨的那个人,白浅都已经嫁给别的男人了,他还是念念不忘。   对她何其不公!   “你乱猜什么,”,苏谨脸色一沉,极为不高兴,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慌乱。或许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承认自己对白浅一直没忘,所以才对慕白更为上心。可他也只是在想,如今家庭、事业都不允许他像年轻的时候做出那么情况的举动,他又怎会因为白浅一人,而抛弃自己拥有的一切?   “爸的身体已经没多久活头了,你还要逆着他的心思吗?老爷子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就是为了我们这些儿孙,他都已经这样了,你再不顺着点,以后想起来有你后悔的。”,苏谨见邹风雅落泪,不由的软了语气,“只要证据在我们手里,先撤诉,等老爷子去了以后,我们再上诉也不迟。”。   苏母想到今天老爷子说的话,深吸了口气。   的确,现在撤诉是最好的,她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的地步,苏家退让一步,白浅就应该知道苏家并不愿意和她为敌了吧。   三十年前的事情,总要过去。   “那好吧,我先让寅乾别去法院,等老爷子过了这段时间,再上诉吧。”,思索了许久,苏母妥协。   她知道,就算自己坚持,也不会改变什么,毕竟她现在只是苏家的儿媳妇,而不是当初被邹家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各退让一步,她能做的不过是这些。   ——   法院——   咔嚓咔嚓……相机的声音源源不断的涌入耳中,苏寅政狭长的眸子透过人群看了一眼正面走来的白念,对上她怨毒的目光,他自交勾了勾,“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法律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让那些知法犯法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苏家不会去伤害别人,更不允许被人伤害我们的家人。”。   “苏总,对于此次上诉,您就不怕和白家撕破脸皮吗?”。   “苏总,你说这话是有深意,还是特指某些人?”。   “乔小姐,您对于家人被伤害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呢?”。   记者的发问虽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可被这些人吵闹着,乔宋也有些受不了,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这些记者对于事情的狂热,总想着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内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明月的事情,揭她的伤疤,真的有意思吗?她恨不得拿着梆子把这些喋喋不休的记者全都打昏。   但不行,她还需要这些人制造舆论压力,给白家施加压力。   “对不起,想要了解更多的事情,请询问律师。”,助理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的分开人群,让苏寅政和乔宋先走,自己则伸手阻拦住疯狂的记者。   “没事吧?刚才我看到有人踩到你了,你今天就不应该来。”,终于进了相对安静的地方,苏寅政松开乔宋,牵着她的手说道。   “没事,今天是开庭的第一天,我想亲眼看着白念得到应有的惩罚,再者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会把我照顾的好好的。”,乔宋笑了笑说道,小手软软的抓住苏寅政的大手,十指紧紧地纠缠,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唉,真拿你没办法,下次再来,就提前来吧,免得再被记者追问。”,苏寅政明白她的心情,此刻再劝阻她也不会听,只好顺着她的心思。   她喜欢的,想要做的,他都会一一帮她做到,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更别说,只是一个白念了。   坐在接待室里休息了没多久,就有人过来让两人到审讯庭。   乔宋走了一段路,抬头看着苏寅政,心里有些不安,“大哥他一个人上庭没事吧,我上次看到他,他的精神状态不是怎么好,到时候白念她们狡辩或是刁难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来之前我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修长的双腿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板上,下颌露出的笑容是温暖的,乔宋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嗯。”。   长长的通道,漫无边际,不知每一扇门要通到哪一个地方。   终于走到一扇门前,停下,前面领路的人伸手推开他面前的门,深棕色的门庄严而肃穆,随着吱呀一声,敞露出里面的人和物。   门缓缓地被打开,将两人的形容慢慢展现在所有人的眼中,那一刻,大厅中的切切私语声稍微停顿了片刻,而后是嗡的一声,更加响亮了。 ☆、233 变故   乔宋紧紧地扣着苏寅政的手,审判庭已经坐满了人,白念站在被告席上,为她辩护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精瘦的女人,长着一只鹰钩鼻,眼风凌厉,看着两人进来不经意的就收起了目光。   而原告席上除了律师外,并没有苏寅乾的身影,乔宋收回目光,随着苏寅政坐在了听众席上。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两边律师桌子上摆放的文件,还有……白念那张依旧不可一世的脸,目光很毒,让人没有办法忽视,自她和苏寅政进来,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自己。   乔宋看也不看白念一眼,手落在苏寅政的手上,静静的等待着开庭,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她对这次的审判充满了信心。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在座的人的议论声渐渐的平息。   九点钟,苏寅乾没有进入原告席……   乔宋心里有些慌乱,只是想到苏寅政的话和苏寅乾的保证,她强迫自己安静了下来。   九点半,苏寅乾依旧没有进入原告席,在座的人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   苏寅政面色沉着,低声在助理耳边嘱托了几句后,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十点钟,是正式开庭的时间,苏寅乾最终还是没出现……   议论的声音顺着陪审团一直蔓延到法官,整个审判庭一片混乱。   助理面色慌乱的走到苏寅政身边,战战兢兢的说:“苏总,暂时联系不到大少,他手机关机了。”。   “之前派去接他的人呢?”,苏寅政沉声问道。   “联系到了,他们说,大少在出发之前接了一通电话后就消失了。”,助理面色上布满了汗水,“现在该怎么办?大少不来,开庭怎么办?”。   “你让人准备一下,就说他临时有事不能来,延迟时间再开庭。”,苏寅政沉默了几秒钟,面色紧绷着说道。   “是。”。   苏寅政拉着乔宋起身,面色沉着的能滴出冰渣来,乔宋面色也不怎么好。   两人一出陪审庭,一群记者就熙熙攘攘的围了上来,苏寅政把乔宋护在怀里,对王可说:“把记者引开,一会儿让人开车到法院的后面。”。   王可慌忙应声,离开前看了眼被护在苏寅政怀里面无表情的苏暖。   记者很快就被驱赶,两人从法院的后门乘车离开,苏寅政坐在车上,只是交握,看着乔宋的越发揪紧的眉头,“大哥他可能被事情纠缠了。”。   “没那么简单。”,乔宋揪住自己的衣角,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和冷淡,从看到白念的那一刻,她就有种预感,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   果然,还是发生了。   苏寅政伸手,“你总爱这么担心,小心提前变成老太婆。”。   乔宋几乎是反射性的往旁边躲了一下,距离恰好在他可触及的范围之外,抬起的眸子里闪过的是无声的愤懑和戒备,“不是我爱担心,我有预感,你大哥这次不出席,以后也不会出席了,苏寅政,如果你家里人反对你大哥去告白念,你会不会还这么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   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复杂,在眨眼后消失不见,伸手坚定的把她搂在怀里,不允许她逃脱,“宋宋……”,他想说自己会站在她这边,可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自己答应爷爷的那一幕,忽然道,“对不起。”。   乔宋扯了扯嘴角,心里一凉。   是她自己蠢,像苏家的子弟,怎么会那么单纯的站在自己身边,无谓怨天尤人。   “我小时候,最崇拜的是我爷爷,宋宋。”,苏寅政勾了勾唇角,忽然说道,“我父亲,生性软弱,甚至在爱人方面都会两端踌躇,白浅和我的母亲,就是他一直犹豫不定,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所以,我一直把父亲当作自己人生的反面,告诉自己不要像他一样,害人害己。”。   乔宋长长的睫毛一颤,紧抿着唇不说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想要的,不过是为家人讨回公道。   “爷爷他……我长大后才明白,原来爷爷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完美,苏家也并不如我想的那么强大,这么多年来苏家坐大,招了很多人的嫉恨。一直以来,只有老爷子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如今老爷子他没多久时间了……一旦老爷子倒下,那些嫉恨已久的人,就巴不得踩上一脚,宋宋,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我做了对不起你的决定,也是因为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乔宋咬咬牙,终于开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苏寅政的手绕过她的脖颈,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没有,只是忽然有些不确定。”。   他弯了弯嘴角,眼中淡明幽暗,“可能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大哥他今天没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在明月的事情上,他真做了过分的事情,你也体谅他一些。”。   乔宋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我尽量。”。   她不知道在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苏寅政刚才的话别有深意,可他脸上又含着成竹在胸的浅笑,目光里的情绪也是她读不懂得。   除了苏伯父要升职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乔宋想了想,没再多问。   苏寅政有心隐瞒的事情,她再去查也不会知道。   而且,目前她最应该关心的,应该是明月的案子。如果苏寅乾以后都不出席,甚至撤销上诉,明月不是要赔了名声又无法讨回公道?   但愿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两人商量后,还是决定先去医院,明月一家应该已经听到风声,苏寅乾没出席这次的审判。她要去安抚明月,经过上次的事情,小姨一家对她已经开始冷淡了,或许是认为她胳膊肘往外拐。   所以当两人到来的时候,柳如絮只是抬了抬眼皮,连站起来都不曾,就继续给明月喂营养粥。   姜父站在一边,也是冷着脸没了以往的热络,气氛显得尤其的尴尬。   乔宋叫了一声小姨,又叫了一声姨夫,才坐在床边,问:“明月,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表姐,没事。”,姜明月轻轻的摇了摇头,面上还裹着白纱布,看不到她的脸具体是什么样子,她的眼睛已经确诊了,左眼视力严重下降,以后都要戴着眼镜才能看清楚东西。   “表姐,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我从来没怪过表姐的。”,她顿了一下,似乎笑了笑。   “明月,表姐还会接着上诉的,等你的脸好了以后,我们就去韩国找最好的整形医师,一定会把你变回最漂亮的样子。”,乔宋心里有些难受,明月越是懂事,她心里就越是无法释怀。 ☆、234 我不想告了   “真的可以变回以前吗?”,姜明月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   “嗯,可以的,会比以前更漂亮,我们明月不是说,以后会做明星吗?”,乔宋眼睛眨了眨,坚定的说道。   姜明月动了动,勉强抬起上身,把脸颊靠在乔宋的手上,“表姐,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可不可以答应我?”。   “明月,你说,不要说是一件,就算是十件表姐都会答应你的。”,乔宋赶紧抱住明月,不让她用力过多。   “表姐,不要告了好不好?”,姜明月低声说出自己的请求,“我不要表姐答应十件事情,只要这一件就好了,我不想告了。”。   “为什么!明月是不是谁找了你?还是白家威胁你什么了?”,乔宋身子一僵,没想到明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失声问道。   “已经成这样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就算告赢了又能怎样呢,只会让所有人知道……我是被人……强……过的。我死了不要紧,可爸爸妈妈还要做人,我不想他们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一辈子。白家已经提出和解了,她们说……只要我答应私下解决,就会给足够的赔偿。”。   姜明月说完一番话,不敢再抬头看乔宋,有些疲惫的躺回床上,“所以,表姐不要告了,就这样结束吧,我已经很累了,再继续下去,我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她们对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怎么弥补?明月,你不用怕他们……”,乔宋激动的抓住姜明月的手。   “宋宋,别说了。”,柳如絮打断她的话,将她的手扯离姜明月,“我们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你已经伤害了明月一次,难道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明月她才十三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儿经历过那么多不堪的事情,你别再逼我们好不好?我们已经受够了,你不要再把你的意愿强加到我们身上了,行不行?!”。   乔宋身体一僵,满是受伤的看着小姨,眨了眨眼睛,把泪水逼回去。   “宋宋,你走吧。”,姜父也站起来,“不要再来了,我们不需要你的好心了。我和你姨已经决定离开这座城市,等风声平息了,再回来。”。   “姨夫。”,乔宋颤抖着叫了一声,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难道她一直坚持的,只是给所有人带来不幸的源头吗?她不明白,她是想让罪有应得人得到惩罚,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她是过错的那一个人。   “你走吧!不要再说了!”,柳如絮抹了把泪,起身把乔宋往外推。   乔宋还想说什么,苏寅政却已经搂着她,往外走。   就在两人跨出病房的那一刻,门嘭的一声从里面被锁上,乔宋被苏寅政紧紧地钳制住,身体虚软无力的靠在她的怀里,眼泪无声的落下。   ——   门内——   “如絮,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告诉宋宋呢,她说不定能帮我们。”,姜父长叹一声,拿着毛巾递给柳如絮。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苏家的人亲自上门,威胁我们不撤诉就会听了明月的医药费?还是告诉她,白家寄来的那卷录像。”,柳如絮沙哑着声音,神情悲痛欲绝,“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告诉宋宋非但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只会把明月逼到绝路上。宋宋只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他们要拆散寅政和宋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宋宋的保证,是基于她是苏家的儿媳妇!”。   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她才更加的绝望。   女儿落到这一步,她比任何人都绝望,苏白两家同时让她们闭嘴,她们除了闭嘴还能做什么?   难道非要等着把女儿逼死了,才收手吗?   “妈,别哭,我不委屈。”,姜明月挣扎着,想要给母亲抹去眼泪。   柳如絮摇了摇头,“不哭,妈妈不哭,明月也不哭,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我们还要看着,那些害你的人,是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我们怎么能哭。”。   紧紧地抱着女儿,柳如絮心里的悲痛再也压抑不住爆发。   这一场无妄的灾难里,最终受害的,不过是她们这些小蝼蚁,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在乎她们的死活。   苏家也好,白家也罢,都不曾将她们放在眼里。   她柳如絮就要活着,看着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   “寅政,你说我是不是错了?”,乔宋有些茫然,站在十字街口,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身体沉重的无法抬起脚来。是她的坚持,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接受和解,这一切都会更加的好。   苏寅政握住她的手,静默着没出声,席卷而来的冷意从衣口和领口贴着肌肤涌入,彻骨的寒冷,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漫长了,漫长的让人有种错觉——整个世界都要被冰封起来。   “明月已经被伤害了一次,我却要将她的伤害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或许她心里是恨我的,只是那个善良的孩子,她是不忍心说出来。”。   是她一次又一次,在小姨一家面前,说要讨回公道,把明月的伤口一次一次撕破的。   她们一定很恨自己,如果不是亲人,或许他们早就忍不下自己了。   无数的想法涌上来,乔宋抬头看着市中心的匆忙赶路的人,忽然有些迷惘,她一直坚持的,在这些人面前都是错的。   “宋宋……”,苏寅政看着她露出凄惶,有些不忍心的叫道。   她从来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对的错的,都颠倒了过来。   姜家的态度,他心里隐隐的早就料到了,只是看着她一直忙碌坚持,不忍心戳破她的梦想。   乔宋是正义而善良的,丑陋的是他们这些人,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她,不让她接触这个圈子阴暗的一面,可没想到……最惨痛的一课,是她的家人来上的。   心里隐隐的刺痛,又心疼。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回家和我爸妈住一晚上,他们忙了那么长时间,肯定也都累了,最近我都没好好的陪他们。”,乔宋弯了弯嘴角,勉强的笑了笑。   苏寅政还想说什么,乔宋拿乞求的目光望着她,眼里泪光闪现,“求你,给我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她扭身,将他抛在身后,走到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司机,头也不回的离开。   喧嚣的马路上,霓虹灯的灯光折射在他的脸上,迷离而暗沉,苏寅政静静的看着那辆载着她的的士远去,心里忽然有种无力感。   天上的雪花忽至,落在他黑硬的头发上,他伸手接了一片,垂下眸子看着手里渐融的雪花,低声喃喃,“是不是从一开始选择骗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乔宋与自己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的感觉,让他越来越不安了…… ☆、235 想知道苏家做了什么吗?   夜幕降临,纷杂的雪花落下,很快地面上就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离家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乔宋就下了车。说回家陪父母,不过是她想要逃避的一个借口,她不想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露给苏寅政,更不想在他面前露出猜忌的一面。   明月她不想告了,白家在背后一定做了事情,她不敢想的是苏家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沿着清冷的街道,乔宋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尽可能把所有事情理清。   想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有车靠近,她都不知道。   车子忽然鸣笛,乔宋吓了一跳,红肿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视线正落在停在自己身边的车,黑色的车窗缓缓的降下,露出一张久违的面孔。自从上次警察局事情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了。   即使在自己订婚的那一刻,作为苏寅政的弟弟,苏慕白也未曾露面,而苏家人也很默契的,在她面前一致的屏蔽了他的信息。   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他,乔宋站在原地,脸上冰冷的。   她没想着回避,或许是此刻她心里无望到了极致,看到苏慕白没有任何想法的缘故。   苏慕白从车上走下来,一身休闲装,眉宇比起在校时多了几分凌厉,像是刚出窍的宝刀,锋芒尽露,在风雪里更加逼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他没陪着你?”,连哥哥都不愿意称呼,苏慕白俯视着她问,目光流连在她红肿的眼睛上,没有任何情绪外露。政界果然是最能打磨人的地方,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番新的变化。   “你来做什么?”,乔宋鼻音浓重的问道,没有丝毫的客气。   对苏慕白,她从来没觉得他会对自己不利,或许是最初的印象太好,即使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初的苏慕白,和他相处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办法对他报着戒心。   只是这种融洽,仅止于朋友,她和苏慕白不可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去见一位朋友,刚好看到你。”,苏慕白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态度,淡淡的说道,“明月的事情,我听说了。宋宋,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不可以谈一谈?”。   乔宋埋头走路,他的目光里,有她不行面对的情绪,即使是一刹那,她也觉察到了危险。   她有种预感,苏慕白要和她说的事情,绝不是她愿意听的。   “宋宋,难道你不想知道,苏家背着你到底做了什么吗?”,苏慕白随着她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说道,一语击中她的心思,他是有备而来。既然决定来见她,就不会空手而归。   乔宋脚下步子一顿,继续走了两三步,终究忍不住,回头目光凛凛的看着他,“慕白,我现在是寅政的未婚妻。”。   “我自然知道。”。苏慕白淡淡的说道,嘴角勾出一道弧度,他更知道,她只是未婚妻,而非妻子。就算是真的妻子,又能怎样呢,现在离婚的那么多人,也不差他们两个。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实情,信不信由你判断,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明月他们会反口,不想再告白念吗?”,苏慕白双手插在衣兜里,目光自信而充满了引诱。   乔宋静静的站在他五步远的地方,路灯恰被树影遮住,她的表情一半隐藏在阴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很久后,苏慕白听到她说,“就一个小时。”。   他嘴角弯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隐忍了那么久,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怎么允许自己失败。不过这也要感谢苏家和白家,要不是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他又怎么有机会趁机而入呢。   上了苏慕白的车,乔宋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迅速的后退,城市里一栋栋高楼大厦在夜色下宛如匍匐的野兽,黑暗中睁着眼睛伺机吞没他们这些卑微的人。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奶茶店,苏慕白要了一间单独的隔间,点了两杯奶茶和布丁,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面对着面,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曾想着这一幕。   “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我还要回家。”,乔宋捧着奶茶,手指冰凉。   太过狭小的空间让她有些局促不安,在苏慕白的目光下,她坐如针毡,更让她有些害怕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苏慕白露出清浅的笑容,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嘲讽,“我认识的宋宋,可不是会胆小怯懦的人。”。   她在害怕,眼里的惶恐几乎压不住。   “别说废话!”,被戳中心事,乔宋下意识的低吼了一声,引得外面的人纷纷往他们的方向看。   她低头嘬了一口奶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狼狈。   苏慕白拨弄着奶茶的杯子,对于乔宋被激怒的行为,丝毫没放在眼里,或许她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再开口,乔宋有些急躁,把奶茶放在,起身想要走。   苏慕白越过桌子,抓住她的手,触手的冰冷和颤抖,让他愣了一下,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手。   “是苏老爷子亲自去医院,给了姜家五百万,让他们撤诉的。”,在她甩开自己之前,苏慕白淡淡的说道。   果然,乔宋的动作听了下来,身体僵硬的回头看着他,目光里是不可置信的。   “你在说谎。”,苏老爷子……怎么可能?那是苏寅政最敬爱的爷爷,也是苏家她最敬重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着,如果是苏老爷子做的这些,那么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苏老爷子给了钱,让小姨一家不再上诉,是他亲自出马,才有可能让小姨一家闭嘴,并且不敢对她说出半个字。   除了苏老爷子能让小姨一家绝望,还能有谁?   但他做这种事情又是为了什么?苏老爷子为什么要帮着白浅母女?   乔宋不明白,愣愣的看着苏慕白半晌,跌坐回椅子上,“为什么?”。   失神中,她并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苏慕白很自然的装作不知道,接着说道,“苏老爷子欠白浅的,所以为了还白浅,熄灭白浅的怒火,他选择牺牲你的表妹。之前你出事,也是白浅做的,这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乔宋嘴唇动了动,表情麻木。   苏慕白眼里并无意外,“白浅买凶想把你害入牢里,陷害不成,却被你表妹给听到了,就顺便拿你表妹给白念开刀。白念喜欢苏寅政,对你表妹自然也不留情,后面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就在今天,苏老爷子亲自打电话给苏寅乾,让他回去,不准他出席。”,苏慕白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桌子上,“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亲自听。”。 ☆、236 五百万支票   乔宋无意识的咬着吸管,对那个录音笔里的内容,似乎想听可又在鸡蛋这。   苏慕白收回自己的手,往身后一靠,棕色的衣服隐没在沙发里,“宋宋,如果你不听,这辈子都要被瞒在骨子里,踩着自家人的脊梁骨往上爬,难道你以后会安心吗?明月现在已经绝望了吧,被人逼得连最后获取自由的机会都没有,还要背井离乡,宋宋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这么羞辱吗?”。   乔宋手一颤,摩挲着右手的戒指,对于苏慕白刻意的引诱不想多做回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慕白,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整个事件,或许连苏寅政都不知道,苏慕白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最搞不清的是他。   似乎从一开始,苏慕白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了,就等着找上他,而他也预料到了自己的反应。   苏慕白轻笑了一声,继续解释道:“从白浅那里知道的,你或许还不知道,白浅是我的亲生母亲。”,提到母亲这个字眼,他的表情说不出的讥讽,“她在我两岁的时候,把我送入了宋家,之后自己一个人带着老爷子给她的钱远走高飞,二十多年来从没给我一通电话,哪怕只是一句关心,而她却在国外结婚生子。”。   “是不是听起来有些可怜,在苏家我是外人,在母亲那里,我又是一个多余的人。”,他过去的三十多年里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从没一个人问过他的意愿。   把他丢下不闻不问将近三十年,突然有一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她就是自己的母亲,说对自己当初抛弃他是多么地逼不得已。苏慕白嘴角笑容越来越讽刺,白浅这样的母亲,他从来不稀罕,苏家那些人,他也不会再把他们当作亲人,如今他想要的,只是保护好宋宋,谁敢伤害她,让她伤心,就是和自己为敌。   乔宋惊愕。   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刚才闪过很多想法,他的消息是从老爷子那里听来的,或者是让人调查的,却没想到,慕白是白浅的儿子。   “白浅那边的消息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至于老爷子那边的消息,我是窃听到的。”,苏慕白自然的说道,“不用露出那种表情,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宋宋,苏寅政在隐瞒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白浅她伤害你,可他并没有打算为你报仇。”。   “你疯了,白浅是你的母亲。”,乔宋微微的敛了眉眼,他提起白浅的时候,眉宇间流露出的情绪,让她感觉两人不像是母子,反倒像是仇人。就算白浅当年真的抛弃了慕白,那她于他也是有生育之恩的。   “可我并没有把她当成我的母亲。”,苏慕白伸手,说话时隐隐的含笑,而后在她的目光里低声呢喃,“宋宋,只要你好好的,我谁都不在乎,白浅……我也不会留情,离开苏寅政吧,他并不能给你最好的保护。”。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乔宋口袋中忽然嗡嗡震动起来,被惊醒了乔宋连忙往后迅速躲开他伸来的手指,拿出电话一看是母亲的接通电话,“妈,我在外面……嗯……碰到了一位同学,很快就回去了。”。   挂断了电话,她抬头,对上苏慕白幽深无敌的眸子,几乎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他的眸子里像是交织了千万种无法说清的情绪,两簇火焰在燃烧着,浓黑的化不开。   “你还有话说吗?我妈催着我回家了,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自己会去验证的。至于你的提议,我很认真的思考过,我们两个之间大概没什么可能。我乔宋是榆木疙瘩,赖上什么人就不想动了,所以慕白以后你还是少找我吧,毕竟我们两个是名义上的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乔宋抓起自己的手机,有些紧张的说道。   苏慕白嘴角一扬,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推到她的跟前。   “这是什么?”,乔宋视线大致一扫,看到上面的内容,忙不迭的推了回去,那表情仿佛是碰到烫手的山芋了。   “这是我的小小心意,宋宋,总有一天你会用上的。明月是因为我的亲人才造成的,这是我个人对她的补偿,如果你需要帮助,尽可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乔宋哪敢收他的东西,摇了摇头,坚定的把支票推了回去,“我永远也不会用上,而明月她也不需要这五百万,慕白你不欠我们的,我不能手下。”。   苏慕白敲了敲桌面,并没有坚持,“那我就暂且替你保存这张支票,宋宋,话我先放在这里,等你后悔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乔宋闷声站起来,缓步离开。   她相信,自己永远也不会有用到那张支票的一天。   而她身后,苏慕白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他才收回了自己追随的目光。起身,手拿起桌子上那张支票,毫不在意的撕裂成两瓣。   不会用到吗?   不,他相信,总有一天,宋宋会主动到他的跟前,选择与他一起对付苏白良家。   ——   离开咖啡馆,乔宋徒步走回家里,乔父乔母都在家里,很长时间不回家,再看到父母,她总有种想哭的冲动。尤其在听到苏慕白告诉自己的那番话后,她更是觉得自己身处的苏家,是一个无尽的深渊,稍不小心,就足以将她以及她的家人,拖拽入深渊。   换了拖鞋,乔宋走到沙发前坐下,乔母看了她一眼,就继续织毛衣。   乔宋靠在母亲的肩膀上,低声问,“妈,这几天你去医院了吗?”。   “没有,最近我风湿病犯了,如絮说她不再上诉,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一会儿上诉,一会儿又不上诉,唉……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了,可你们要为明月考虑一下。”,乔母絮絮叨叨的说着,心里憋着一股气,干脆把毛衣放在一边。   “我……”,乔宋想解释自己想为明月上诉的事情,对上母亲的目光,所有的解释都卡在了喉咙里。究其根源,明月出事还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和苏寅政在一起,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真的如慕白所说的,苏老爷子拿钱打发自己的家人,以权逼着小姨一家走人,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和苏寅政在一起。   说出一切,母亲还会同意自己和苏寅政在一起吗?   不,不会的。   “妈,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煮晚饭吧。”,乔宋改口说道,在事情调查清楚以前,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如果真的是苏老爷子做的,那她……该怎么办呢?   心里堵堵的,像是有拳头紧紧地压着胸腔,无法喘息。   是苏老爷子做的,苏寅政也是无辜的,可家里人会这么想吗? ☆、237 骗了她,伤了她   乔母点了点乔宋的脑袋,“你这么晚回来,就不会在外面吃饭?”。   “外面的饭不好吃,我都好久没吃妈做的饭了,很怀念。”,乔宋抱着母亲撒娇,乔母摇了摇头,走进了厨房里。   隔着玻璃窗,她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才松了口气,如果母亲接着问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回答。   乔父从桌子上拿起一盒烟,想抽,却被乔宋半道截住了,“爸,我在家里不许抽烟。”。   乔国收回手,看着女儿的小脸,欲言又止。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乔宋看着父亲,忽然问道。   “没有……”,乔国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你今天怎么想回来了。”。   乔宋伸手拿走他手中的报纸,视线紧紧地逼着父亲,“爸,你是不是去医院了?”,直觉告诉她,父亲知道什么。联想到今天苏慕白告诉自己的事情,乔宋想到了一种可能。   “爸,苏老爷子那天是不是亲自去医院了?他是不是和小姨说了什么,才会让小姨撤诉。”,乔宋咄咄的问道。   乔父猛地抬头,看着女儿,“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告诉女儿,是害怕女儿知道后,会为难。对姜家,他有一些感情的,但这份感情远不如乔宋来的亲近,在姜家和女儿的幸福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女儿。   所以知道苏老爷子对姜家的处理后,他愤怒过,可更多的是隐瞒这件事情。   女儿有多爱苏寅政,他这个做父亲的比谁都清楚,正是这样,他才更不愿意告诉宋宋。   “看来是真的了。”,乔宋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苏慕白告诉她的有可能都是事实,怪不得他会那么自信。   原来苏家真的拿钱和权逼着小姨一家离开,乔宋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刺的她脑仁生痛。   “我也不是亲眼看到的,宋宋,或许苏老爷子没做这事情,你别乱想……”,乔父有些笨拙的劝说着,可越说他心里就越没底。   乔宋扯了扯嘴角,笑的异常的勉强,“爸,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让家里人受委屈,可不是我们乔家会做的事情。”。   乔国心疼的看着女儿,“爸爸是害怕你心里担负的太多,宋宋,只要你幸福了,爸爸就算把这条命赔给你小姨,也愿意。”。   “爸,别难过,是苏家对不起小姨,我们为什么要难过呢,明天我就去找他们理论。”。   “你……”。   “你们父女两个背着我说什么,饭好了,宋宋快过来帮忙!”,就在乔国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乔母在厨房里让了一声。   乔宋借机起身,掩饰自己的失态,“爸,我先去帮忙,别让妈知道。”,说完,大跨步的走进厨房里。   乔国怔怔的看着女儿的笑颜,忍住了接下来的话。   乔宋再回到客厅,面色已经如常,乔母在她没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念叨着,当着她的面,乔国也不敢说出那番话。   吃过晚饭,乔宋帮母亲洗刷好后,走进卧室里。洗完澡出来,手机上多了十几通电话,苏寅政的占九条,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没有给他回电话,拿了笔记本电脑在网上进行搜索。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网上关于白念的搜索量,已经被尽数删除,乔宋拿着鼠标的手越发的颤抖。如果苏家真的是帮着明月的话根本就不会让信息消失的那么干净,连之前一直对白念一致的负面报道,也在一夕之间换成了关于政府违规拆迁的信息。   乔宋一个网站一个网站的浏览,最终停了下来,手机再次嗡嗡的响了起来,乔宋随手点开其中一个帖子,映入眼帘的照片,打的她措手不及。   血红色的标题刺入眼里,那一刻,她恨不得自己瞎了——幼女和富二代发生性关系,是自愿还是被迫,说一说那些拜金女的故事。   血红色的标题集下,是海量关于明月的照片,甚至将明月的住址都爆料出来,重点说出明月家里困难,父母只是守着一家果林,而她的表姐则在日前和该富二代的弟弟订婚。开帖人以此为依据,挖出乔家的历史。   紧跟着是一片骂声,说欺骗群众,骂他们乔家和姜家,简直就是一群嫁入豪门的凤凰女,而明月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反对的声音也不好少,但都淹没在了水军的谩骂声里。   乔宋接通了电话,鼠标箭头在屏幕上不停地往下滚动,她一张一张的看,贴主甚至连明月以前的照片都扒了出来。对明月进行诋毁,她看着那些恶毒的字,胸口窒闷的喘不过起来。身体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忍着,可压抑一天的神经,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喂,宋宋吗?”,苏寅政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乔宋手中的动作一顿。   “嗯,你大哥呢?”,怒极反倒越发的平静,乔宋的手卡在电脑上,目光落在一张明月毁容之后的图片上,变得彻底的阴冷。握住鼠标的手难以控制的颤抖,而后收紧,死死的攥成一团。   “大哥……他今天有些不舒服。”,苏寅政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的低沉。   “哦,是吗?他是不是病的很严重,才会不能出席?你让他一定好好的休息,我和明月还指望着他呢。”,乔宋淡淡的说道,将电脑合上,穿着家居服,站在风口。   冷冽的风迎面扑来,刮得她的睡衣凛凛作响,她也丝毫不在意,目光融入沉沉的夜色里,眼里的情绪几乎难以盛载。   “我会转告他的……宋宋……你还在听吗?”,苏寅政有些迟疑的问道。   乔宋回过神来,出声道:“有在听,你这么晚打电话来做什么?”。   “……宋宋,明月……明月他们决定不上诉了,这件事情……可不可以就这么……算了?”,苏寅政说的的话飘渺着从电话中传过来。   乔宋手蓦地抓住阳台上的雪,沁凉的寒冷深入骨髓。   “为什么呢?”,乔宋问。   “你小姨他们已经放弃上诉了,我们不如让她们先出去冷静一段时间,等这阵风声过去了,再让她们回来,到时候我们上诉,也不会对明月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乔宋忽然轻笑出声,“是啊,你好考虑的比我周到多了,苏寅政,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明天我们就去法院扯下诉讼。”,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过,大滴大滴的聚集在她尖尖的下巴,因承受不住重力,最终破碎,融入冰冷的雪里,冷却。   一如她此刻的心。   苏寅政啊苏寅政,在你家人和我之间,你还是选择了欺骗吗?   什么叫冷静一段时间,不过是给白浅母女时间,好让她们有时间想到对策。   她真是傻,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于他,她乔宋算得了什么呢,要不然他也不会放过白浅了……那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女人。 ☆、238 别无选择   镂空的木刻雕花,男人的身影影影绰绰,偶尔扩散出的烟飘散出来,淡蓝色的烟笼罩着男人的五官越发的模糊。   苏父穿过客厅,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满是阴郁的儿子,一口一口抽着烟,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老爷子已经不行了,昨天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老爷子最多能撑一个月,癌细胞扩散的很厉害,他又坚持不肯接受治疗。寅政,就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爸答应你,无路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会全力支持。”。   苏寅政掐灭了烟,目光看向夜色里,声音带着吸烟后的沙哑,“爸,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让明月她们答应撤诉的?”。   “……我没做,是老爷子……他亲自上门给了姜家五百万,让她们先离开这里。”。   苏寅政目光骤然咄咄逼人,眼里的愤怒几乎喷薄而出,“老爷子做这事情,你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拦!这事情要是让乔宋知道了,她该如何想我们家?爷爷他就不能替宋宋想一想,他这么对姜家,让宋宋以后还怎么做人?!”,他不敢想象,姜家的人接到支票时,会对自家人怎么想!   但他深知,乔宋一旦知道了这事情,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老爷子这么做,自有他的理由,你对我吼什么,又不是我拿钱去打发姜家。”,苏谨面色一沉,“我们家欠白浅的,她报复我们是应该的,虽然涉及到明月很不应该。但这是你爷爷生前最后一个心愿,你再不甘心,也要等着老爷子走了以后,再对付白家。你现在敢动白家一下,就是把你爷爷往死撸上逼,寅政,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你爷爷死不瞑目吗?!”。   苏寅政退开几步,定定的看着父亲,那双眼睛的光芒如黑曜石般耀眼,只是深邃里透着抽空的无力。   他不能。   如今的形势,逼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已经布好的局里。   他根本没任何选择!   ——   医院——   乔宋刚走进医院,就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她的目光穿过走廊,落在那挤满人的病房前,脚步顿住。而后焦急的奔跑了起来,拨开人群,走进病房。   外面的喧嚣声依旧能听得到。   “这就是她那个有钱的表姐吧,没想到也长得不咋的。”。   “一家子人都是丑人多作怪,现在才是真的报应!”。   “说那么多干嘛,还不如多拍几张照片,回去发新文呢。”,另一个声音扬声说道。   乔宋费力的关上门,将那些不堪的话隔绝在门外,转身看着病房里的小姨和姨夫,还没开口,柳如絮已经站了起来。   在她开口之前,手高高的扬起来,“现在你满意了,宋宋,我们只想安静的离开,你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外面沸沸扬扬的,全是骂名誉的,你满意了吗?就你一个人是正义的,我们都是不顾女儿死活的父母!”,巴掌快速的落下,却在距离乔宋脸颊的时候,再也落不下半分。   “小姨,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门外会有那么多人?”,乔宋被她没头没脑的一顿责骂,一头雾水,她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小姨认为外面的人都是她招来的。   “今天那些人冲进病房里,对明月说那么难听的话,还说网上的事情,我和你姨夫看了。那些照片都是我们家里人拍的,外人怎么会有,不是你还是谁?我都已经说了,不要把事情闹大,不要再上诉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呢?明月为了你已经受了一次苦了,她一辈子都毁了,难道你还要再毁了她第二次吗?”。   “我没做任何事情,小姨,你相信我。”,乔宋拉着柳如絮的手,想要解释。   可在怒火中的柳如絮,一把打开她的手,“别叫我小姨,我柳如絮没有你这样的外甥女!你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妈,你别这样,表姐她一直在帮我们。”,姜明月哭着抱住柳如絮的腰。   柳如絮眼泪啪啪直掉,“傻明月,人心隔肚皮,现在谁也不能相信,谁知道她是不是想借着你来讨好苏家?我们攀不起她的高枝,还躲不起吗?”。   乔宋闻言,浑身的力气顿时抽空,满心都是透凉,她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小姨会说出这番话,她一直的坚持,在小姨看来就是为了攀上苏家的高枝吗?   被推到门口,乔宋被一下推在墙上,手肘撞在墙上,很疼。   可这点疼痛比起心里的疼痛,却不及万分之一。   柳如絮似乎也被吓到了,伸手想要把她扶起来,又缩回了手。   乔宋缓缓地站起来,哀伤笼罩在面上,只有眉宇间的倔强不变,她捂着自己的胳膊,对手无足措的柳如絮笑了笑说,“小姨,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带着姐姐和我一起玩,发第一次工资,你没舍得给自己买衣服,却给我和姐姐买了新文具。那时候,我就把你当作自己最亲的亲人,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的。对明月,我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恨不得让自己代替她,受了这罪。”。   “知道苏老爷子曾经用权势逼你们离开,我甚至下定了决心,就算和苏寅政解除婚约,我也要给明月逃回一个公道的……现在,我就去找他,为你们逃回一个公道。”。   她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迎着早上的阳光,死死地咬着下唇,任由泪水落下。   是她造成的这一切悲剧,就让她亲自来结束吧。   从医院里走出来,乔宋看着一片雪白的世界,心麻木到了极点,苏寅政说,把事情放缓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再解决。   可她已经撤诉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明月呢,那些放在网上的言论,只删除关于白念的负面报道的做法,以及今天堵在医院门口的那些人……   乔宋闭上眼睛,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片冰冷。   打电话给方嫂,她告诉乔宋,苏寅政在苏老爷子那里。   乔宋让的士司机,直接调转头,去苏老爷子那里。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一个一个去找了,苏老爷子也好,苏寅政也罢,她都要找。   她要当面问问苏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的家人,她要问问苏寅政,他是不是从始至终,都在耍着她玩。   姜家被逼到风口浪尖,是苏家一手造成的。   可笑的是,她一直相信苏家,会给自己强有力的支持,到头来才发现,将自己推入深远的,不是白家母女,而是苏家。   乔宋赶到苏老爷子住的地方,已经是中午了。   因她鲜少到苏老爷子住的地方,警卫对她并不熟,将她当作陌生人留在外面。   乔宋看着苏寅政踏雪而来,只是简单的和警卫说了几句话,她就被放行,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她对苏家人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外来者。 ☆、239 老爷子出事了!   古老的装饰,典雅而尊贵。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心里的喜悦和赞叹,那时候她觉得苏老爷子是这世界上最和蔼可亲的老人。可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她对苏老爷子的印象悉数分崩离析,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可以隐藏的那么深,一面对你好,另一面不遗余力的伤害着你的家人。   乔宋跟着苏寅政,穿过长长的走廊,站在客厅里面,从见到他那一刻,她就一直在打量着他。   她以为,自己对苏寅政已经足够了解,并且放心的把自己托付给他。   可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坐。”,男人的简洁的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乔宋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头,那个曾经捏着自己鼻子说,会为了宝宝戒烟的男人,转眼之间,就将自己的誓言忘记。她的确是被他的甜言蜜语遮住了双眼,看不到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忘记了最初的自己,忘记了他是一个商人,忘记他自小在怎样复杂的环境里,忘记他当初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所以,在他欺骗自己的时候,她忽略了他说谎的漏洞。   这份她自以为情深的感情,在他眼里或许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一场看着她为他情深不能自拔的游戏。   乔宋坐在沙发上,手放在兜里,死死地掐着手心,扯出一个笑容,“明月她们要走,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听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苏寅政看了她一眼,没发现她面上有异色,又将目光投向了别处,或许是他多想。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已经派人送姜家一家三口去一处安静的地方。   等一个月之后,再将她们接回来。   目光不敢看着她,乔宋嘴角的笑容一压,浑身的暖气渐渐的消失,“我小姨说,爷爷曾经去过医院,不知道他去医院做什么?寅政,爷爷现在在哪?我想当面谢谢他,这么关照我的家人。”。   乔宋仔细的盯着苏寅政,目光一瞬也不瞬。   其实真的仔细观察下来,她才发现,苏寅政对自己撒谎的时,很多破绽的。比如他不敢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可惜她以前一直没发现,如今发现了,才觉得自己当初眼睛是有多瞎。   她笑靥如花,面上看不出半分破绽,可就是这样的她,让苏寅政感觉到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爷爷他在做检查,等一下再去看吧。”,苏寅政微微侧目,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爷爷他也生病了吗?什么病?”,乔宋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报纸,打开看,“老人家身体不好,就不应该让他劳心劳力,现在累病了,让我们小辈人多担心,你说是不是?”。   乔宋话里含着浓浓的讽刺,可她说的平静,苏寅政没听出来。   “爷爷他身子骨一向很好,是最近才发现的。”,提到爷爷的病情,苏寅政有些疲惫的说道,爷爷不让家里人告诉乔宋自己的病情,就是顾着她是双身子。   所以,他也尽量隐瞒着。   “哦,那以后可要注意了。”,果然是报应来了吗?乔宋呵气报纸,目光清冽的看着苏寅政,接着说道,“我今天去医院了,在明月病房的门口,堵了很多人。”。   苏寅政心里一动,正要说话,乔宋忽然站起来,倾着上半身,伸手堵住他的嘴,红唇轻启:“嘘……不要说,刚才我给你机会了,你不说,现在轮到我来说了。昨天晚上,就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了帖子,关于明月的,他们说,明月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说她是拜金女活该。”。   “就因为她的表姐,都和有权有势的男人有纠缠。”,乔宋伸手从苏寅政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看着上面一连串的名号,只觉得刺目,“而就在看到这一切的前一刻,有人告诉我,你爷爷给了我小姨五百万,威胁她们,如果不尽快撤诉,并离开这里,就要断掉明月所有的医药费。”。   “而你,苏二少爷,你就在那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你大哥是身体不舒服,才会没出席。”,乔宋起身,将自己的手指在苏寅政的衬衫上蹭了蹭,接着说道,“你还告诉我,先保护她们离开这里,一个月以后再上诉,但今天早上,我就碰到了那些侮辱明月的记者,与此同时,是白念宣布无罪释放。”。   “现在,请你苏二少和我解释一下,你们苏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当着人说一套,背着人做一套?”,话到最后,冷意尽显,乔宋毫无温度的看着苏寅政,黑漆漆的眸子里,再也没有半点依恋,有的只是无尽的恨意。   “宋宋……”,苏寅政沙哑着声音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爷爷或许做的有些过分,我代替他向你小姨一家道歉。我隐瞒大哥是被爷爷扣押的事实,我是不想让你伤心……”。   乔宋冷笑,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真难为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相处这么多理由。   害怕她伤心?   真害怕她伤心,就不会一再的欺骗她,伤害她的家人,更不会纵容白浅母女对自己所造成的伤害!   “苏寅政,你说完了?”,乔宋支起脊背,摇了摇头,一如初见时那般的高傲,“你解释完了,那我送给你一句话——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她给过他信任,是他一再的将她给予的信任弃如敝履!   “我说的都是事实!”,苏寅政刚要发火,迎上乔宋无声悲凉压抑而决绝的眸光,一时愣住,再也说不出话唉。   “事实,事实就是你们伤害了我的家人!”,乔宋甩手给了苏寅政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我替明月还给你们的!你们对她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给你一巴掌是轻的!苏寅政,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半句话,也再也不想见你一眼!”。   转身,乔宋大步的要离开。   苏寅政抢先抓住她的手,“乔宋,你冷静下来听我解释行不行?爷爷他——”。   “解释,解释什么?再多的解释,能挽回你们对明月的羞辱吗?苏寅政,你欺骗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乔宋死死地咬着牙,骨头咯咯的坐下昂。   一步错,步步错,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该认识苏寅政,更不应该爱上这个男人。   是她的错,让家人一步一步陷入绝境,脑海里闪过明月空洞而茫然的目光,乔宋大力的甩开苏寅政的手,她不要再被苏家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小少爷,小少奶奶,出事了,老爷子他出事了!”,就在苏寅政想伸手拉住乔宋的那一刻,照顾老爷子的佣人匆匆忙忙的从楼梯上跑下来。 ☆、240 我和宋宋单独谈谈   “爷爷他怎么了?”,苏寅政一手抓着乔宋,回头问道。   那佣人被他看的心里一惊,原本就紧张,这下更是结结巴巴不得说不出话来,“医生、医生说老爷子他不不不……不行了!”。   乔宋闻言,心里也是暗暗地吃惊,她抬头看向苏寅政,不明白不是说苏老爷子只是身体不舒服,怎么就不行了?虽然有疑惑,可她没问出来,因为苏寅政此刻的表情太过平静,给她的感觉是,此刻他心里非常的糟糕。   “通知我爸妈,我和宋宋先上去。”,仅仅是几秒钟的失神,苏寅政已经下达了命令,他有种不好的感觉,老爷子……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急匆匆的被扯着上楼,乔宋看着苏寅政满是焦急的神色,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苏老爷子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事到如今,她一点也不可怜他,可苏寅政……想到苏老爷子在他心里的分量,由不得暗暗地加紧了脚步。   到了楼上,苏老爷子的门口站了两人,一个是管家,一个是苏老爷子的贴身佣人,两人点了点头,面色沉重:“刚才老爷子忽然昏倒了,医生说……老爷子心脏突然衰竭,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怎么会突然昏倒?你们不是一直在旁边看着老爷子?怎么会让他摔倒?”,苏寅政冷声问,周身带着让人害怕的压力。从知道老爷子的病情以后,他就多安排了人手来护老爷子周全,可没想到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心脏突然衰竭?老爷子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心脏突然衰竭?   “我和阿云都被老爷子从书房里赶了出来,他说不要医生看,等我们进去的时候,老爷子就倒在地上了。”,管家战战兢兢的说道,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的地步。   老爷子出事,他们也不想的。   苏寅政紧抿着嘴角,五官的棱角在紧绷状态下更显凌厉,不耐烦的打断管家的话,推门而入。医生已经在竭力抢救,老爷子从生病以后就拒绝住进医院,所以才会导致病情一再失控。此刻,那个曾戎马半生的老人正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再没了当初半点风采,苍老的面庞上戴着氧气罩,浑浊的眼睛再也看不到。   呼哧……呼哧……从氧气罩里发出垂死的呼吸声,粗重而冗长。   乔宋手指死死掐着手心,对苏老爷子的心情,是复杂的。   在知道苏老爷子做的事情以前,她对这位老人报着尊敬的态度,他刚直不阿待人和善而没有架子。但从知道他把小姨一家做的事情,她恨不得甩他两巴掌,作为一个长辈,他辜负了她的期待!!   可真当看着苏老爷子躺在床上,她莫名的有些心凉。   再坏的人,即将死亡,也是凄凉的。   苏寅政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力道大的让乔宋皱了皱眉,可她没出声,只是任由他攥着。此时此刻,他恐怕难受到了极点,最敬爱的爷爷即将死去,他比任何人都会难过。她厌恶苏寅政的隐瞒和欺骗,可心却不受控制一再的为他着想。   理智告诉她,不要再管他了,可身体一点都不受控制,抱着他的胳膊,哪怕只是给他一点点安慰。   “寅政……宋宋……你们来了……”,苏老爷子费力的抬了抬手,或许是真的到达了极限,他的手只是抬离了微小的距离,就再次垂在了床上。   苏寅政走上前,紧紧地抓着老爷子的手,声音沙哑的说:“嗯,我来了,爷爷。”。   “别难过……人都会死的……爷爷活了……这么久……已经够了……”,苏老爷子微微动了动手指,“寅政,你们都嫌出去…我和宋宋说说话。”。   苏老爷子话一开口,苏父苏母正走到门口,两人叫了一声爸,苏老爷子闭着眼睛急急喘了几口气,“你们先出去…我和宋宋说几句话。”,声音虽然依旧混沌和沙哑,但却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乔宋站在一旁,踟蹰不肯上前,对苏老爷子她是半点也不想沾,但看他的情形是真的不行了。更何况苏寅政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在他的目光下,她根本无法拒绝老爷子。   苏母和苏父不明情况,被苏寅政拉着走到门外,苏父饶是铁汉子,也红了眼眶,“你爷爷他怎么就不行了?”。前两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就变成这样了?   苏母也有些激动,她对公公有怨念的,若不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怎么会害的家里落到如此地步。可真听到老爷子不行了,她心里也乱了慌了,老爷子是家里的主梁骨,真出事了,苏家恐怕要有一番大变动。   老爷子的事业总要后继有人,她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接触不多,但却明白,苏家下一任家人会在三个孩子里面产生。寅乾足够优秀,但手段不行,为人太过心软不足以胜任,寅政能胜任,但他从二十多岁接触的就是商业,真上台恐怕会引起他们人的不满……   剩下的……自然就只有慕白……   苏母下意识的拧了眉头,红肿的眼里闪过一抹暗沉,她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寅政,你进去的时候,你爷爷有说什么吗?”,苏母话里有话的暗示,老爷子快要不行了,这时候应该是安排身后事的时候。话在这个时刻不能说开,却是不得不说。阿谨和寅政不好意思说,那就就她来说。   真等到苏慕白继承了老爷子主要的人力和物力,那一切都完了。   苏母话音刚落,苏父就红了眼睛,一把甩开她的手,低吼着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母被甩开,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没稳住,打了个趔趄撞在了门上,“你那么大声音做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还会有什么意思?”。   对着两个低声争执的人,苏寅政没心思去劝说两人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爷爷,要和宋宋说什么?要避开他们的话到底是什么……   “给老大和慕白打电话了吗?通知他们来见老爷子最后一面。”,苏父扯开苏母,对一旁的佣人说道。   “老大正在赶来的路上,慕白没联系到,大晚上也不知道他跑那里去了。老爷子生病后他就连人影都看不到,可见他心里都没有他爷爷,还叫他回来做什么?”,苏母不愿苏慕白回来,话越说也就越多抱怨。   苏父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死死盯着苏母,“风雅,你是不是真就一点也容不下慕白那孩子,连让他见老爷子最后一面都不行?”,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妻子心性小,可没想到居然会狭隘到了连容慕白都不能容下的地步。 ☆、241 惊闻(请一定要看这一章,全文至关重要)   “你这么凶做什么?我也没说不让他见。”,苏母察觉到丈夫的不悦,连忙说道,“爸找宋宋单独说什么?难道是明月那件事情?”。   “爸自会有安排,你问那么多难道就一点不难过?”,苏父目光如刺,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妻子。   “三少爷和大少爷来了。”,佣人走过来小声的说道。   “怎么会一起来?”,苏母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往楼梯口那边看去,苏寅乾和苏慕白两人正缓缓地走来。看起来两人意外的和谐,一点都没有隔阂。从小到大,寅乾就和自己不亲近,反倒是慕白走的格外的近,这让她更难对慕白喜欢起来。   苏母面无表情的对苏寅乾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这边。   “妈,爷爷的病情真的严重到了那一步吗?”,苏寅乾自幼和老爷子在一起,感情亲厚不是其余人能比得上的,话说出来已是哽咽。   “唉……你别担心了,老爷子他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遗憾了。”,苏母拍了拍他的手安慰。   “我知道,往日里在总劝别人要想开,可自己真的面临了,却又不能放开。”,苏寅乾说道。   “妈,爸。”,苏慕白低低的叫了一声。   苏母淡淡的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慕白,越发的怀有敌意。当初她为了不让慕白握有实权,一直压着他在学校读书,就是想磨去他的锐气。没成想,读了那么多年书,他一到了官场依旧混的风声水起。   打过招呼后,苏慕白就静立在一旁,他匆匆忙忙赶过来,连衣服都没有换,面部带着冷硬的意味。   ——   门内——   乔宋缓缓地走到床边,眉目冷清且可怜的看着苏老爷子,但即使看到苏老爷子这副样子,她心里也没有一丁点的伤心,只要想到他慈祥面目下是怎样丑陋可恶的嘴脸,她就恨不得立刻转身走出这间房间。   “乔宋……”,苏老爷子费力的摘掉了氧气罩,想让自己说的话能让她听的更清楚一些,他在勉强支撑着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最后见她一面,他或许早就去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怪我…怪我用钱用权逼着你表妹一家走…对不起…”,苏老爷子喃喃的说道,急促的喘息了好几口气,才接着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寅政…也是为了我们苏家…宋宋…寅政不是苏家的孩子…他的亲生母亲是……白浅。”。   “你说什么?”,乔宋愣了一下,失声问道。   “…在白浅和阿谨在一起之前…她就和寅政的亲生父亲在一起了…后来因为寅政的亲生父亲娶了别的女人…她才和阿谨在一起的…而寅政就是在那个时候生下的…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亲孙子。”。   苏老爷子眼里的光亮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想到当初自己做的事情,心里的后悔就无尽的蔓延。   当初风雅难产,而白浅恰好在同一个医院,他吩咐当时的医生先给风雅做了接生,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风雅生下的孩子没有呼吸,而白浅反倒顺顺利利的生下了孩子。   当时苏家正处在内外交困的时候,邹家是他们苏家最后的救星,他看着气息微弱的孩子,心一狠,就将两个刚生下来的孩子做了交换。   白浅抱着没有气息的慕白,整整不吃不喝了一晚上,他知道自己残忍,可他是为了苏家不得不做,年轻的自己不知道,只是因为这一场天定的安排,就让苏家在三十年后经历那么大的浩劫。   白浅抱着没有呼吸的慕白消失了,而寅政则作为风雅的孩子留在了家里。   他亏欠白浅的,所以对寅政也就越发的疼惜,不忍心拂逆他半点,只当作补偿白浅丧子的痛楚。   可他万万没想到……白浅会抱着慕白那孩子再次出现在自家门前。   那孩子的音容笑貌都像极了阿谨小时候,他当时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做的孽!他想告诉白浅,慕白是风雅的孩子,可思考再三,还是决定继续隐瞒下去。   两个孩子已经长大,再换回来,只怕家里又要大乱。所以,他忍着,默默地让人给白浅母子送去物资,想让他们能过的好一些。   “你做这事情,就不怕报应吗?!”,乔宋浑身直哆嗦,她没想到苏老爷子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就为了他一己私欲,将两个孩子交换,生生让两对母子对面相逢不相识!她甚至不敢相信,如果苏寅政和苏慕白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会是怎样的反应!而她更不敢相信,她告诉苏老爷子所作所为,于苏寅政会是怎演的天崩地裂!   “对不起……对不起……”,苏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已经到达极限的身体在床上佝偻的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虫子一般,他伸手想要拉住乔宋的手。   乔宋胸口涌起一阵恶心,厌恶的甩开他的手,“我诅咒你,就算下到阴曹地府,也不得安生!”。   眼里的怒火喷涌而出,乔宋一字一句的说完,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我没想过自己安生……”,苏老爷子缓过一口气,语速更加的缓慢,“……宋宋,离开寅政吧……伤害你的事情……是白浅做的……他若是有朝一日……知道白浅是他的母亲……他会疯的……”。   “疯?你还知道他会疯!”,乔宋尖利的叫嚷,“当初你给白浅一个死婴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白浅会疯!你把寅政夺走,你怎么就没为他想一想!你现在想到他会被你给逼疯了!?”,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她死死地盯着苏老爷子,脑子里的狂躁的感觉几欲扯开她的脑子。   再对着苏老爷子,她一定会先气死自己!   龌龊!肮脏!   苏家这些丑闻,她只要想一想,就恨不得剥开他们的心肝看看是不是黑的!   为了权利,把两对母子生生分开将近三十年!   丧子之痛,她都不敢想象当初白浅是怎么把苏慕白给救活的,而她带着没有呼吸的婴儿,又是怎样的绝望!   怪不得苏老爷子不让寅政插手白浅的事情,他害怕自己造孽!让亲生儿子去对付自己的母亲,千刀万剐都不足以疏清他身上的罪孽!   乔宋焦躁的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情绪愤怒到了极点,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半分,“白浅知道寅政是她儿子吗?”,乔宋焦躁的踱步到床边,张口厉声问。   苏老爷子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双眼浑浊的盯着空气,手微微的伸出来,“阿年,你来接我了……阿年……”。   “回答我的问题!”,乔宋没有任何耐心,厉声摇晃着他的肩膀,想让苏老爷子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当她的手刚碰到苏老爷子的衣服,苏老爷子的手蓦地从空气中垂了下来,双眼亦渐渐瞌了起来。 ☆、242 苏老爷子的遗嘱   乔宋的手久久的僵硬在空中,而后忽然尖叫起来,“你醒来!你给我醒来!”,他还没告诉她所有的事情,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门外听到她凄厉的叫声,立刻推开门进来,苏寅政率先走进来,看到乔宋近乎癫狂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抓住乔宋的手,发现她没受伤,这才放了心。紧接着就是去看老爷子,苏寅乾蓦地跪在床前,沉声道,“爷爷……”。   医护人员正在抢救老爷子,只是所有仪器都显示,老爷子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最终停下来,主治医生沉痛的宣布,“对不起,苏老先生已经死亡。”   一屋子忽然安静了下来,苏老爷子的身体再也没有动静,双手交叠在胸前,眉眼间带着释然。除了乔宋以外,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悲伤,围着老爷子,红了眼圈。   “爸……”。   “爷爷……”。   苏寅政紧紧地握住乔宋的手,她缩在他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视线落在苏老爷子的安眠的脸上,齿关重重的一合,铁锈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他死了……   那她怎么办?   他做了那么多的孽,怎么可以就这么干干脆脆的把所有烂摊子都留给她!   乔宋挥舞着手臂,几次三番试图从苏寅政怀里挣脱,“不,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直勾勾的看着苏老爷子,她手无助的在空中舞动。   “宋宋,你冷静下来,爷爷他已经死了!”,苏寅政紧紧地扣住乔宋,把她捆在自己的怀里,头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里,低声道:“爷爷已经死了……我们都很伤心……你醒醒好吗?”。他以为乔宋是伤心过度。   乔宋怔怔的看着他,心里刀割一般疼痛。   苏老爷子死了,她一点都不伤心,她巴不得他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可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明月该怎么办?她和苏寅政隔着的是他不知道的亲生母亲,她要找白浅报仇,那苏寅政该怎么办?她要对付的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他却不知道!   泪水断了线一般落下,乔宋双臂收拢,紧紧地抱着苏寅政,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   “没事了,宋宋,一切都有我。”,苏寅政的语速很低缓,像是在安慰婴儿一般,她的泪水烙印在他的肩头上,很热,也很凉,透过肌肤渗透到他的心里去。苏寅政遥遥的看着老爷子,红了眼睛。   那是他的爷爷,一辈子最尊敬最爱戴的一个人。   万幸,他失去了一位家人,还有宋宋陪在身边。   ——   苏老爷子的死讯很快在家里上上下下传言开来,一家子人忙的不可开胶。   苏老爷子在生前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死后大部分的工作,所以虽然乱可一切都井然有序。   乔宋被护士带到大厅,苏寅政担心她伤心过度,又是第一次看到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就让护士给她检查一下。   兄弟三人和苏父苏母则留在苏老爷子的房间里。   “二少奶奶,心跳有些快,只要注意一些就好了,万不可激动过度,对孩子不好的。”,护士轻声对她嘱托道,又吩咐一位佣人煮了牛奶。   乔宋坐在椅子上,看着偌大的宅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眼泪不停的落下,这是苏家变天的一天,也是她一生中最为艰难的一天。苏老爷子让她离开苏寅政,不是给她选择离开或者不离开,而是给她人生设下了一条唯一的独木桥。   她这一生,和白浅都不可能和好,她要告白家母女,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以此为代价的,是她选择站在苏寅政的对立面。   她不能让他帮着自己对付白浅,或者白念,前者是他的亲生母亲,后者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哪一个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他现在不知道,若是以后知道了……   他又该如何自处……   乔宋手指紧紧地扣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单手捂住面部痛苦。   阳光洒进房间里,映射着她纷纷落下的眼泪,透明而绝望的色彩……   ——   终于忙里抽出一些时间,苏母双眼微红的走动下楼。   “宋宋,老爷子和你说了什么?”,苏母抽抽搭搭的走到乔宋的跟前,手搭在乔宋的手上,眉眼间忧伤少半算计大半,她让乔宋开口,是笃定了她会向着寅政。老爷子走的这么快,立遗嘱的可能性不大,临死前就乔宋一个人在跟前,红口白牙,最后苏老爷子的遗嘱都是乔宋说了算。   她对乔宋的好感,在此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宋宋?”,苏母挑眉。   “妈,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宋宋她都被吓到,你还想怎么样?”苏寅政从楼上下来,边走边冷声说道,神色间充斥了冷淡。对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表达自己赤裸裸夺权的心思,他是不耐烦的,甚至是厌恶的。   可终究看着母子情分,想给她留一些面子。   但母亲却不知收敛,在爷爷的尸体前,就对乔宋进行逼话,承当所有人没脑子看不出她的意图吗?!   “你怎么下来了。”,苏母有些讪讪的。   “律师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爷爷在近期内立了一份遗嘱,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等下爸他们也会下来听遗嘱。”,苏寅政走到沙发前,把乔宋揽在怀里,看着她哭红了双眼,眉头紧紧一周,对一旁的佣人说,“拿些湿纸巾来。”。   “老爷子立遗嘱了?不可能吧。”,苏母听到老爷子有立遗嘱,对乔宋的心里就淡了,毕竟她讨好乔宋是为了她能在遗嘱的事情上有所帮助,既然没帮助了,她做婆婆的就没道理去讨好自己的儿媳妇。   *   律师赶到已经是晚上了,苏老爷子有律师团,负责他遗嘱的是律师团的主力,对苏家人也不陌生。召集齐苏家人之后,说明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而后开始简单的财产划分。   苏老爷子把老宅留给了苏谨,自己的收藏品归寅乾,另外一些就是他名下的财产,数目之多是苏家人多少有些底。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苏老爷子的财团以及他现下的势力该怎么接管。   “苏老先生临终之前吩咐,财团的百分之六十给他的第二孙子,也就是苏寅政先生,百分之三十留给他的曾孙以及乔宋女士。其余的百分之五则由他的大孙儿和小孙子苏寅乾、苏慕白两位接受。”。   律师的话音刚落,乔宋就高声道:“我不接受!”。   她不要苏老爷子一分钱,用他一分钱,她都会觉得恶心!   她不要拿他的钱,让那老头子在地下安心! ☆、243 苏家易主   乔宋的反应太过激烈,房间里的人都被她尖利的叫声震惊到,苏寅政面色紧绷,对于老爷子把自己财团的百分之六十留给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太多的在意。   苏家当初从去美国的时候,仅是苏老太太的嫁妆就运了整整三天,而这些财产无一例外的留给了她的儿子,苏老爷子。苏老爷子当初受邀回国,曾捐给国家一批文物,其数量之大之珍贵,曾令北京博物馆的文物专家无一不赞叹。   而那批捐出的文物,不过是苏家财团的九牛一毛,可想而知,其中的财富有多少。   留给乔宋百分之三十,这样的诱惑下,她都能拒绝。   苏母拉住乔宋的手,勉强的笑着缓和气氛,“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爷爷他是留给你和孩子的,是不是平白接受不好意思?你就当是老爷子给他孙子的。”,手微微用了一些力道,邹风雅的目光中隐隐闪动着警告。   她和苏谨没得到一点财团的分成,她没半分不高兴的意思。   老爷子给她的儿子和媳妇,总共百分之九十五的财团股份,而苏慕白才不过百分之五,孰亲孰远,不言自明。   “乔小姐,即使你拒绝,也请等我把遗嘱说完。”,律师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位,苏老爷子最主要的财产划分一共分成两份,一份是他背后一直运作的财团,有了这些钱,想做任何事情都是轻而易举的。而另一份,就是他所拥有的势力。   苏家钻营权术几十年,自然有不少拥戴者和暗处的力量,未免在苏老爷子死后,会让苏家经营几十年的势力颓败,苏老爷子早就做好了安排。就像大多数权贵世家一般,苏老爷子决定在三个孙子里选出下一任苏家的家主,来替代他生前的位置。   一旦选定了苏家的家主,那苏老爷子曾经手下的人脉、势力、地位全归新一任家主。   而律师要宣布的第二项,就是新一任的苏家家主。   苏家新一任家主的位置,那是一大家子人辛辛苦苦几十年的结果,是钱买不来的!   所以听到律师说要宣布新一任家主的事情,苏母心揪了起来,不过她也是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寅政会当上新一任家主。老爷子都把百分之九十的财产留给寅政了,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她的儿子是家里最优秀的,不选寅政选谁?   “苏老先生的遗嘱的第二项,他选定苏慕白先生作为新一任的家主,以后凡是苏家子孙,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而苏老爷子留下的除财团以外的东西,均归属苏慕白先生所有。苏慕白先生要赡养邹风雅女士和苏谨先生。”。   “不可能!”,苏母厉声打断律师的话,“你一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是慕白!”,怎么可能是慕白而不是寅政!   房间里除了乔宋和律师,其他人面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震惊,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苏寅政才是下一任家主,可现在算是什么?苏慕白为下一任家主,那寅政在家里算什么?   律师把遗嘱读完,收拾好东西,将遗嘱的复印件递给苏母,“苏太太,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一下乔小姐,我说的是否属实,苏老爷子曾在立遗嘱的时候说过,如果有人质疑,就可以询问乔小姐。”。   他当时不明白苏老爷子的话,现在却明白了。   苏老爷子早就料定家里人会不相信他这份遗嘱,所以在林临终之前,将乔宋叫到了房间里,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定是和立遗嘱是有关系的。   苏母面色惨败,浑身气的直哆嗦,嘴里一直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在造假。”,慌手慌脚的抓住乔宋的手,她刚才还得意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凄惶,“宋宋,你告诉妈,他说的不是真的。你告诉妈,是那个野种买通了律师,制造了假的遗嘱!”。   老爷子怎么可能那么糊涂,把苏家最重要的东西,留给哪个野种!   那是小三的儿子,凭什么得到这些!   心里像有只猫亮出利爪,一下一下的挠着她的心,她恨不得把律师和苏慕白一起杀了!   “乔小姐,您一定知道苏老爷子的意思,请您告诉在场的各位,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律师定定的看着她。   整个房间里的人在律师开口的一刹那,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乔宋茫然的抬头环顾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苏寅政的身上。原来苏老爷子选择最后告诉她那些事情,是在这里等着她。   他让她离开苏寅政,这一招是他斩断她后路的利刃。   苏老爷子给财团的股份给苏寅政,不过是在补偿他所犯下的罪过。他是不可能选择寅政来做苏家的家主的,因为他不是苏家的子孙。他给慕白苏家家主的位置,是因为他……是邹风雅真正的亲生儿子。   野种……   乔宋的目光在邹风雅和苏慕白身上流连,亲生母子因为苏老爷子自私的决定,仇视了二十多年。而苏寅政……更是可怜,被当作苏家家主培养了二十多年,却在一夕之间被夺去了所有。   给再多的钱,有用吗?   乔宋扯了扯嘴角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苏寅政望着她,狭长的眸子里幽深的情绪她看不出,可他是期待的,乔宋知道。   他最敬佩最尊敬的爷爷,怎么会舍弃他而选择别人?他不甘心、不明白……她都知道啊……   “是。”,乔宋移开目光说道,“苏老爷子的确是这个意思。”。   苏家家主的位置是苏老爷子欠苏慕白的,一出生就被舍弃,背负了将近三十年的私生子的身份,这一切……本来是苏寅政该承受的,却都成了苏慕白要受的罪过。   “不!你在说谎!乔宋,你是不是还喜欢着这个野种!之前我就说你们两个有染,寅政他还不相信,现在老爷子一死,你就帮着这个野种夺权。寅政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苏母再也承受不知刺激,扬手就要甩乔宋一巴掌。   “妈。”,苏寅政掠过人群抓住她的手,视线始终锁在乔宋的身上,“这事情和宋宋没关系,你不要迁怒,她只是说出事实。”。   乔宋低垂着头,紧紧地抿着唇,口腔里一片血腥的味道蔓延。   “没关系?她要是和哪个野种没关系,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白浅作孽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违背自己母亲的意愿去救她!寅政,你难道还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背后迷惑了你爷爷,才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苏母被扯住手臂,疯狂的想要甩开儿子。   “够了!”,苏寅政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妈,我相信乔宋。”。 ☆、244 不要勉强自己   “寅政,你难道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吗?!”,苏母怔住,半晌后僵硬的开口。   “是。”,苏寅政沉声回答,没有半秒的迟疑。   “好,好,好啊……”,她争她斗都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她自己吗?儿子都和她不一心,她还做这些有什么用?失神的放开儿子,苏母喃喃着,忽然笑出声来,“寅政,早晚有一天你会毁在这个女人手里的,她就是祸水!不……她现在已经毁了你了。”,泪水不断的落下,她满心的失望。   一直以来,她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最尊敬的公公,都在这一刻让她彻底的失望。   “妈——”,苏寅政想要说话,却被苏母阻拦了。   她摆了摆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平静的站稳,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必说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管你任何决定,你不是喜欢她吗?妈妈就看着你们两个能走到哪一步,寅政,你自己好自为之。”。   “阿谨,我先回家了。”,老爷子对她不仁,她也不用对她讲孝道。   兢兢业业操持苏家三十多年,自问自己没犯过什么大错,可到头来她什么都没落下,老爷子做的事情何其狠绝。   她邹风雅,就算再怎么蠢再怎么潦倒,也不会向白浅的儿子服软!   “风雅。”,苏父紧皱着眉头,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跟着苏母走了出去,临走之前吩咐寅乾,“你看着这边,我去看看你妈。”。   苏寅乾应下,什么也没说。   寅政接管苏家,他是意料之内,慕白接管苏家,虽在意料之外,但他很快就接受了。   对寅政和慕白,他从来没有过多的偏颇。   “寅政,你跟我来一下。”,想到现在让寅政和乔宋在一起会比较尴尬,苏寅乾决定先支走寅政,让两个人分开冷静一下。   “宋宋,过来。”,苏寅政面色没有一点波动的扯住乔宋的手,拉着她要一起走。   “先让宋宋在这里等着,我有几句话要和你单独说。”,苏寅乾毫不客气的分开两个人说道,“你不会片刻都离不开宋宋吧。”。   苏寅政深深看了一眼苏寅乾,“等着我,很快我们就离开。”,他说完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乔宋眼睛一红,差点落下泪来,深吸了一口气,才把那股酸涩压下去,“嗯。”。   她说出事实,受到伤害最深的,是苏寅政。   她不会记错,在她说出“是”的时候,他冷星冽亮的眸子里闪过的受伤和悲哀。   苏寅政和苏寅乾上了楼,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苏慕白两个人,乔宋有些软弱的放松了一直挺直的脊背。   苏老爷子和她说的话,言犹在耳。她有些无助,又有些彷徨,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白浅知道寅政是她亲生的儿子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要一再伤害他身边的人,如果不知道,她会不会再伤害寅政?而明月……又该怎么办……所有事情堆积在心头,乔宋觉得事情异常的可笑,同时心口痛到近乎枯竭。   “宋宋,老爷子他和你真的说了让我当家主的事情?”,苏慕白站立在原地,嗓线近乎清凉。   “是。”,乔宋一动也不懂,疲惫不堪的说道,“慕白你一直很优秀,老爷子他都看得到。”,她悲悯的看着苏慕白,就在苏母对着他叫出——野种两个字,那一刻她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苏家的人淡漠到这种程度。   在他成长的28年里,究竟被多少人叫过野种。   若是有一天,苏慕白知道,邹风雅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又该如何自处。   自己的母亲护着别人的孩子28年,却伤害自己的亲生孩子28年,真是可笑……可笑……   “呵……”,苏慕白轻轻的笑了一声,眸子里说不出的怅然,“可能你不相信,在来这里之前,我是真心想让他死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就不用在苏家看人脸色这么多年了。却没想到……他把苏家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我。”。   他迈动腿,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乎想通过她看出老爷子的想法,“我知道你没帮着我,如果可以,你怎么都会选择他的。宋宋,老爷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愿意舍弃寅政。”。   舍弃……   乔宋听到这个词,心头一颤。   此刻,苏寅政是被舍弃的那一刻,爷爷,她自己,苏母,都舍弃了他。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会自己查清楚的。”,苏慕白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个笑容,“虽然你是说出实话,我还是想要感谢你。宋宋,现在他心里恐怕对你已经产生了刺,离开他吧,我一直在等着你。”。   苏慕白的话似乎隔了很久,从空气中飘过来,乔宋看着他,许久摇了摇头。   她已经放过苏寅政一次了,在全世界背叛他的时刻,她绝不会放开他的手。   最起码,在这一刻,她要紧紧地抓着他。   “还是这样的选择吗?即使他一无所有。”,苏慕白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脸上,良久才伸手拨开她垂下来的发丝,“你没变,宋宋,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今天的选择。”。   一如第一次见面,她还是那么单纯执着。   而他,却已经变了,他变得更加强大,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他喜欢的人。   乔宋轻轻的瞌上了眼睛,然后转身,听到身后苏慕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归于沉寂。   她终于疲惫的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胸腔里堵得气息几乎无法呼吸。   她要去找白浅,不只是为了寅政,还有明月。   “宋宋,过来。”,听到苏寅政的声音,乔宋面上的疲惫立刻打了一个激灵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还不能垮下,她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白念要坐牢,她也不会离开苏寅政的办法。   苏寅政站在楼梯上遥遥的看着乔宋,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只有那双眼睛在阳光下熠熠发亮,她站起来,对着他扯了个笑容,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笑容有多难看多勉强。   “谈好了?”,乔宋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胳膊轻声问道。   “嗯。”,苏寅政手往下一滑,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真的觉得辛苦的话,我送你回家。宋宋,失去苏家家主的事情,你不要一个人背负,这事情是爷爷做出的决定,我尊重他的意愿。”。   在上到最后一阶台阶,苏寅政对她说道。   这原本就是苏家的家事,他从没想过责怪她。   怕只怕,她太辛苦。 ☆、245 为了弥补   乔宋摇了摇头,白皙的手上淡蓝色的血管涌动,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的变得缓慢。   苏寅政一生顺风顺水,被苏家捧在了天上,如今没能名正言顺的继承苏家家主的位置,无异于从云端跌落下来,整个A市怕是都听说了这件事情——他苏寅政苏家的二少爷失势了。苏寅政的公司从建立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虽然不乏他自己的努力,但很大程度上还与他背后苏家的势力有关。如今苏老爷子没了,新任的家主又是苏家的私生子,以往奉承谄媚的人也都巴望着,一旦苏家表现出丁点对苏寅政的嫌弃的意思,那些曾经被他踩过的人都会迫不及待的踩他一脚。   乔宋底下眼睛,眼眶晕染上酸涩。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慰自己,不为自己着想,苏寅政,我该怎么办才能让我们两人不走向分离的结局……   跟随苏寅政到了他以前住的房间,苏寅政又陪了她一会儿,就出去忙碌了。   苏老爷子去世,苏家将陆续迎来大批的吊唁者,他需要安排苏老爷子身后事,以及明天将要应酬的人,而这些人的数量多的能排到时代广场上。   乔宋在房间里翻看着苏寅政的东西,这个房间是他自幼年时代到高中时代的物品,乔宋一件一件的摩挲着,想要透过这些东西看到曾经的苏寅政。书架上摆着他看过的书,很多,整一面墙打通成了书架用来摆放。   乔宋从中抽去苏寅政的相册,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坐下来看。   照片有的已经泛黄,最先一张是他百天照,苏母抱着胖乎乎的他坐在草地上笑的温婉,乔宋没由来的难受,苏母对苏寅政是真的好,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更能感受到,苏母对寅政比对寅乾更要疼爱。   她为寅政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不惜惹苏伯父的讨厌,而替他争取苏家家主的位置。   她不敢想象,苏母知道寅政是白浅儿子的那一刻,心情会是怎样的。   疼爱了三十年的儿子,她该怎样面对……   越是想,她越是恨,恨苏老爷子的自私,恨他酿成了今天的死局。无论她说出当年的真相还是不说出,结果都是一场悲哀。   晚上苏寅政忙完一切,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他推开门,本以为乔宋已经睡着了,却没想到刚躺到床上,乔宋就紧紧地抱上了他的腰,脑袋放在他的颈部,他本能的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黑暗里反手紧紧地抱住她,低声问:“怎么了?”。   “苏寅政,你会不会忘了我?”,乔宋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傻瓜,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忘记你。”,苏寅政低头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吻。   “我是说假如,人总有生老病死,万一我比你先死了,你会不会忘了我,娶别的女人?”,乔宋手指无意识的揪住他的衣服,她有种直觉……她会失去苏寅政……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又加上苏老爷子在临死前和她说过的话,她心里没着没落,她甚至担心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这个世界就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不会。”,苏寅政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下来,很轻,却有种笃定的味道。   他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背,说道:“即使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宋宋你也不许忘了我。”。   ——   天将明未明的时刻,苏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在A市诸多媒体上占据了头版头条,苏家的电话一时间响个不停,询问的对象却都成了苏家新一任的家主——苏慕白。所有人都默契的不去提苏寅政,在苏慕白表态之前,两人依旧是好兄弟。   早上八点钟,乔宋在客厅里看到了苏母,她正在应酬几个前来吊唁的密友,一身素黑色的旗袍,妥帖而端庄,只是她发现,苏母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很多岁,站在她的面前,依旧能笑的体贴,而昨夜为了儿子而咆哮失态的女人,转眼已是豪门的得体优雅的太太。   乔宋对上苏母的笑脸,觉得她很可怜,又有些敬佩她。   苏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苏老爷子欠他的,苏寅政也欠他的,她没和苏母多说几句话,因为对着她,让乔宋总想起苏老爷子临走之前的那番话。   生母,养母,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她乔宋无法承担的沉重。   九点钟,苏慕白终于出现在苏家老宅里,和昨天没有任何的变化,连衣着都没有变,只是在前来吊唁的人眼里,如今的他无论穿的再落魄,他都是闪闪发光的明月。乔宋站在玄关处看着,那些昔日曾围在苏寅政身边的人,如今谄媚的对着苏慕白,有些恍惚。   “你看,这就是这个圈子,迎高踩低,失去了苏家的支持,寅政对这些人,没有任何的威胁力。”,苏母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目光静静的落在那群人身上,她揪着花瓶里的鲜花,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和乔宋说话,“寅政他从小好胜心就强,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他爷爷经常说,寅政是唯一像他的孙子。我也一度以为,寅政会是老爷子未来的接班人。”。   乔宋看着苏母,静静不语。   “可没想到,老爷子会开这么大的玩笑,宋宋,你是最后一个见到苏老爷子的,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老爷子会选慕白做苏家的家主?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寅政多失望多受伤吗?”,苏母叹息,“现在事情已经成定局,我并没执着,只是想知道一个让我死心的答案,否则在九泉之下,我也不会安生。”。   乔宋沉默了许久,说道:“或许老爷子是为了补偿吧。”。   补偿慕白受了将近三十年的不公平待遇,补偿他所遭受的骂名,补偿他拆散了苏家母子……他需要补偿的太多了。   “补偿?”,苏母重复了一遍,有些不敢置信,还有些许的酸涩,“他是小三的孩子,用整个苏家来补偿?”。   “乔伯母,对慕白好一些吧,他……他心里是尊敬你的,寅政失去了家主的位置,还有你,还有苏伯父,还有大哥。而慕白,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乔宋抬头看着苏母,轻轻的说道。   她无法对苏母说出当初的实情,只能劝着她,让她不要对慕白那么恶劣。   每次听到她说出那些羞辱的词,她心里的内疚就多一分,或许当初苏老爷子心里也是这样的吧。折磨了二十多年,苏老爷子也无法忍受下去,所以才在得知自己生重病,选择不治疗吗?乔宋在心里想着。   “他尊敬的是白浅,这28年来,他叫我妈从没叫的心甘情愿,他和白浅一样,只会假装成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讨人同情。”,苏母冷笑了一声,手抚摸在花瓶上,“寅政他本就应该拥有那么多,是慕白抢走了他的东西,所以无所谓公平和不公平。”。 ☆、246 对不起,二少您没有权限   接到母亲的电话,乔宋还在苏老爷子的葬礼上,乔母告诉她,明月一家要走了。   乔宋悄悄的退出人群,站在角落里让母亲阻止小姨一家人,既然苏老爷子已经死了,威胁明月的话也就不存在了,让他们留下来自然也无可厚非。   白浅……白念……   她们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宋宋,”,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乔宋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慕白,他带着金丝边眼镜,温和而有礼,只是他再也不是当初和她说话就会脸红的苏慕白了,他的眼角即使带着眼镜也无法掩饰冷冽的眼神,“你是不是想白念报仇?”。   乔宋往四周看了一下,如今苏慕白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她害怕和他在一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用担心,我找你之前已经把那群臭苍蝇给甩掉了。”,苏慕白嘴角一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着你对付白念,代价是……留在我身边。”,他伸手碰触她的脸颊。   乔宋看出他的意图,往后倒退了一步,保持着两人的距离,“那是不可能的。”。   她就算不和苏寅政在一起,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话可不要说的太快,”,苏慕白收回手,闻言笑了笑,“如今可没什么能难得到我的。”。   乔宋听出他话里别的意思,警戒的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苏慕白嘴角勾出一抹不悦的弧度,“不是我想做什么。宋宋,据我所知,现在白念已经无罪释放了,宋宋,你说……她在监狱里关了那么久,出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如今的苏寅政已经调动不了那么多的力量,要对抗白家母女,就只能求助他。   从一开始,他想通了这些,就等着她一步一步的选择自己。   乔宋紧紧地攥着手,手心浸润出汗来,她怎么就没想到白念,她那样的人怎会善罢甘休!   她要对明月做什么,她哪里还拦得住……   乔宋偏转了目光,脸上漾出担忧和愤恨,“我会让明月他们离开这里!”。   “离开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白家要是真想找一个人,还会找不到,宋宋,你的想法未免也太过天真了。”,苏慕白摇了摇头说道。   目光沉静的落在她紧绷的嘴角,眸色加深。   对他来说,做不做苏家家主的位置并不重要,他想要的,不过是她,而苏家家主的位置刚好能给他带来自己最想要的。   此刻,他还真有些感谢爷爷了。   “你好好想想,如今只有我能帮助明月一家人了。”,苏慕白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乔宋一个人独自站在角落里,感觉到森森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忽然想起来,如今的白念还是慕白名义上的妹妹,他为什么会帮着自己对付白念,真的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   苏老爷子下葬后,苏寅政开车接乔宋回去,路过时代广场,他问她,“有想吃的吗?”。   “没有,回家吃吧。”,乔宋贴在玻璃窗上,摇了摇头。   苏寅政方向盘一打,弯进了停车场,停住车,才转过头看着她,“你最近是怎么了?”,她有心事瞒着自己,他不是没感觉出来,一开始以为是爷爷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可事后想想。   宋宋与老爷子的感情哪里会这么深厚,难过一天两天也就算了,这都已经一周了,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总觉得她反常的反应,会带来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就是累了,我能怎么样了。”,乔宋勉强笑了笑,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   苏寅政的眉头拧了起来,片刻后下车,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下来,今天我们就在外面吃。”。   他语气里的不高兴,乔宋自然听的出来。   他在生气自己的隐瞒……   乔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下去,沉默的下了车。   苏寅政待他去往日常去的一家西餐厅去吃饭,身处黄金地段却能建造大片绿地来营造浪漫气息,和以前很多个日子一样,他走进西餐厅,就有服务员迎了上来,对两人鞠躬礼貌的问:“请问二位是预约好的,还是在本餐厅有包厢。”。   苏寅政拿出一张卡,交给了那服务员。   片刻后,一位男子匆匆的赶来,对两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二少,您定的那个包厢是专用包厢,现在您看我立刻给您安排一间和那间差不多的怎样?”。   “你说什么?”,苏寅政的眉宇一下冷了下来。   “二少,那个包厢是以苏家的名义来定下的,按照规定您家里没给您权限,您无权进入那间房间的。”,大堂经理有些惶恐的解释,今天早上他接到了停止苏二少的使用权限。虽然苏二少失势了,可他有钱有公司,在商言商,苏寅政是商人而且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他们这一行,最怕的是官,其次是商人。   所以,他对阻拦苏寅政的事情有些担心,害怕他会不会报复自己。   乔宋在一旁,闻言愣了一下。   停止使用权限,除了苏慕白,谁还能下这样的命令。   他竟然要做到这一步……   “二少,我立刻给您安排一间新的包厢,您看……”,大堂经理为难的说道。   “算了,寅政,我们回家吃。”,乔宋摇了摇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开口说道。   再选一间又有什么用,苏慕白这么做已经在寅政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将他的高傲踩在脚底下。时至今日,她才算看明白了,这个圈子的确像邹风雅说的——迎高踩低。失去了苏家家主的位置,寅政的确处处受到了限制。   “对不起,对不起啊二少。”。   大堂经理道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乔宋拉着苏寅政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如果苏老爷子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不知他还会不会认为,自己给寅政的很多?   出了餐厅,苏寅政的脸一直是紧绷着的,乔宋握着他的手,都能感觉到他手上青筋暴露,他在隐忍,忍那些曾经对着他笑的那些人对自己的羞辱。   “等下我们亲自去买菜,在家里煮也好,外面的东西还不干净。”,乔宋安慰道。   苏寅政打开车,手缓缓地放开,定定的看着她说:“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重新对我卑躬屈膝!宋宋,你等着看!”。   乔宋笑着,点了点头,她相信,苏寅政从不是靠家里人才走到这一步。   失去苏家家主的位置,于他不过是一时的打击,这些等着看他好戏的人,总有一天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只是……   她还能看着他,一步一步再次走上巅峰吗?   乔宋不确定。 ☆、247 求婚   回到家里,乔宋接到短信,是母亲的。   告诉她,已经把明月一家拦了下来,明月的情况并不好,她现在伤口虽然好了,可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   乔宋告诉母亲,说等她回去再商量这件事情。   明月不能留在A市,苏慕白说得对,白念绝不会放过把她送进监狱的人。   挂断了电话,乔宋打开购物袋,拿出两颗土豆和一颗番茄,洗干净了,放在砧板上切。切完菜后,她又把买的肉洗了洗,她做饭的厨艺不算好,所以也没想做什么复杂的东西,而且两个人吃,就选择做了面条。   乔宋切的叮叮当当,苏寅政就倚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走到她的身后,搂住她的腰让她动不了,她挣脱不开他的手,只能反转了身体,“你不想吃晚饭了?”。   苏寅政眉眼一松,拧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喜欢看她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她做饭时的样子比时尚杂志上的女人都来的动人,“想。”。   “想?那你还不赶快放手。”,乔宋说道。   苏寅政把头放在她的肩头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侧,继续说:“宋宋,我们结婚吧,你害怕同学们知道,我们就隐婚,对外还是以未婚夫妻相称怎么样?”。   他突如其来的求婚,让乔宋愣了神,手中的刀差点掉落在地上,“怎么……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闪躲着他的目光,她的阵脚已然全乱。   苏寅政俯首,鼻尖顶了顶她的鼻尖,近距离的看着她说:“就是很想和你结婚,宋宋,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或许是爷爷去世的事情影响到了,我现在总觉得,事情不是百分之百按照我想的发展,所以……我们结婚吧。”。   他最想抓住的人是她,虽然婚姻并不能保证什么,但他总觉得,结了婚,他会多一分的信心。   “你多想了,寅政。”,她在梦里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和他结婚的场景,那些曾经最幸福的期盼,真的到眼前了,除了茫然,她没有感觉到一点幸福,“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乔宋推开他,转身接着说道,“我给你做饭吧,别胡思乱想了。土豆肉丝面怎么样,那可是我最拿手的。”,她边说着边忙活开来,不敢回头看他是什么表情。   打开抽风机,伴随着嗡嗡的风声和滋滋的油爆炸的声音,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拒绝吗……   还是他吓到了她?   苏寅政退开几步,眼睛定定的看着乔宋的背影,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如黑曜石般刺目,只是更肾里,却是浓浓的不安。   面很快就做好了,乔宋做的卖相很好,味道也不错,只是苏寅政吃着却尝不到任何的味道。乔宋坐在他的对面卖,默默地翻看着报纸。   其实她心里更乱,报纸上讲的什么,她都没看进去,看报纸不过是害怕对上苏寅政的目光,只是被他这么看着,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乔宋让苏寅政先上床睡觉,自己到厨房里去洗刷干净厨房里的东西。方嫂走了,那些佣人也走了,因为他们和苏家有合同,乔宋苦笑。   苏慕白他做这些,是想逼着她屈服,还是想报复苏寅政。   收拾好东西,乔宋走到卧房,苏寅政已经睡了,他睡的很熟,鼻息浅浅的几乎听不到声音,眉头也紧紧地皱着。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的搭在额前,眼前有些青黑,而他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弓着身体,像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乔宋轻轻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她不能对他说,苏老爷子对不起他。   一旦告诉他真相,他从出生以后所认知的世界,都会天翻地覆。   她承认,自己隐瞒事实,是心里偏向他,所以对着苏慕白和苏母总感觉到愧疚。   “寅政……”,她轻轻叫了一声,手抚摸在他的五官上,一寸一一分,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让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   翌日,律师打电话给苏寅政和乔宋,让他们到苏家老宅里签署剩下的协议。   苏老爷子刚下葬不久,苏家依旧蒙着一层浓重的哀伤。   乔宋下车,看到苏母一身月白色的旗袍,看到两人笑了笑,苏寅乾和苏父随后也下了车,见到两个人都很是和善。经历过这场灾难,他们在心理上已经认定了乔宋是家里的一分子。   一家人正准备进去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身后,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乔宋正惊讶,苏慕白怎么带来一个女人,苏母就伸出手,激动的指着那个女人,原先毫无波动的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你来干什么!这是我们苏家,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苏慕白看了一圈在场的人,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声音温和的说道,“苏夫人,这位是我的母亲,我是苏家的主人,你说她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完,视线在乔宋的身上停下。   “你爷爷把家主传给你,不是让你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她是被你爷爷送走的,难道你要让你爷爷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吗?”,苏母尖利的叫到,因为动作太剧烈,盘好的头发都散落了。   乔宋赶紧抓住苏母的胳膊,害怕她激动之下做出太过冲动的举动。   “呵……”,苏慕白轻笑了一声,“苏夫人,请不要再对着我的母亲大呼小叫,如果您再这样下去,我不介意把您请出这里。”。   白浅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看着一群人,目光淡然。   苏慕白搀扶着白浅,越过众人,径直走进大厅里。   “这个贱人!野种!”,苏母发疯是的抓住乔宋的手,一把甩开,“你满意了!这就是你说的,寅政什么都有吗?!”,被羞辱的恼怒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妈!”,苏寅乾拉住苏母的手,想让她冷静下来,这事情怎么能怪罪到乔宋的身上,更何况还是当着寅政的面。   “宋宋,我们进去。”,苏寅政嘴角紧绷,拉着乔宋的手走进去。   到了大厅,律师已经在等着了,乔宋看着坐在苏慕白身边的女人,有些恍惚,这就是寅政的亲生母亲吗?看起来比她大了只有几岁,从老爷子口中知道的事情,当年她经历的丧子之痛后,是怎样的痛楚呢。   而她若是知道,她对面坐着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又会怎么做。   注意到她一直在观察白浅,苏慕白将目光移向乔宋,“开始吧,王律师。”。 ☆、248 他的绯闻   “乔小姐签署好文件,我们就可以开始办理相关的文件,把财产转移到你的名下了。”。   遗产继承的过程并不复杂,律师已经把相应的文件都整理好了,几个人只要签署好文件,就可以拿到自己应有的那一部分,苏慕白和苏寅政那一部分很顺利的就签署完了,只有乔宋她不愿意签字。   她上一次说出不愿意继承这部分财产的时候,邹风雅还有心思劝劝她,而这次当着白浅的面,她只是一直在冷笑。   别以为她没看到苏慕白和她眉来眼去的,不是不稀罕这笔钱,而是放下这笔钱后,她能得到更多的东西。在这个圈子里,她见多了这种女人,表面上假惺惺的装大度,装不爱钱,背后耍的手段比她都狠。   “如果乔小姐不愿意继承,那请签署这一份放弃遗产继承的协议书,苏老爷子的遗嘱付条款里有解释,如果您放弃了遗产继承,这笔钱将会交由基金会处理,在您的孩子十八岁生日那天,转交给他。”,律师把一份文件放在乔宋的跟前。   乔宋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律师又拿出了一份财产清算单,交给了苏寅政,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清了,苏寅政住的房子,他开的车子,以及他在酒店、会所里所享有的特权,苏父苏母所住的苏家老宅,都在苏慕白的名下。   而律师要做的,就是通知他,把这些地方空出来,交还给苏慕白。   乔宋看着慢慢品茶的白浅和苏慕白,心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可笑,把苏家人赶出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何必做的那么过分。   疼痛猝然而来,凌厉,清晰而绵长。她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楚,邹风雅为何那么尽心竭力的帮助苏寅政得到苏家家主的位置。不只是权利,更是为了捍卫儿子的尊严,胜利的一方可以肆意的践踏失落一方的尊严,她以为一切都会安然,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可一次又一次,事情摆在自己的面前,告诉她,现实是多么地狼狈不堪。   是她自己太天真了,苏寅政失去的是他骄傲的资本。   乔宋怔怔的看着苏慕白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哆嗦。   “我知道了,王律师,日后还请多多关照。”,苏寅政眉眼一挑,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反而和那不顾忌往日情面的的王律师握了握手。   带着浑身僵硬的乔宋,转身往外走去。   苏母的浑身都在哆嗦,握着苏父的手,紧紧地,力道大的惊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说完话,泪水簌簌的落下。   说不出是被羞辱后落泪,还是失去这些东西而落泪。   乔宋心里一阵的刺痛。   出了苏家老宅,天空变得异常的阴暗,异样的暗淡而灰蒙,黑压压的压下来,似乎压在人的心头一般,似是这样即将下雪的征兆,A市迎来了今年的春节。   ——   只是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乔宋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苏父苏母从苏家搬了出来,报纸上刊登了两个人从苏家离开时的情景,颇有树倒猢狲散的意味。明月留下来了,面部却恢复的很缓慢,上次给她打电话,她还哭喊着,说脸颊又痛又痒。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抚明月,这样的疼痛,只有她一个人能忍过去。   苏寅政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报纸上,杂志上,网络上能搜到他的频率越来越高,失去了苏家的支持,他的公司没了后台,一切都变得不如以往那么顺利,虽然有苏父和苏寅乾的照拂,毕竟不如从前了。   乔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视线扫过报纸上的画面,第一张照片,是苏寅政和吴楚在一起的照片,他护着吴楚躲避那些记者,照片拍的很清楚,吴楚身着紫色的露肩礼服,暗红色的蔷薇花大朵大朵的盛开,她的脸上埋在苏寅政的肩头,看不清表情。   而标题是——苏家二少失势,疑与吴家千金缔结良缘,借势再起。   下面接着的是,苏寅政陪着吴楚出入医院的照片,最后写的是某记者亲自询问过吴楚看诊的医院,爆料吴楚的确怀有身孕。   最后一段,记者写的极为辛辣刻薄,以质问的语气,对苏寅政和吴楚同进出医院的行为做出谴责,并附上乔宋和苏寅政两人结婚时的照片,含沙射影的说,苏寅政为获得势力,不惜抛弃未婚妻的事情。   乔宋合上报纸,抿了抿唇角,咖啡很苦涩,医生告诉过她,怀孕不能咖啡。   可她纵使忍不住,她不想让自己多想,她相信苏寅政,相信这些绯闻,不过是记者对他的恶意抨击。   但看到他和吴楚亲密的照片,她还是被刺痛了眼睛。   最近苏寅政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她这一周和他说的话,加起来十句都没有,他回来住宿,要么是凌晨浑身沾染着酒味,要么是干脆不回来了。   看到管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乔宋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古代被打入后宫的女子,皇上有时间,就招她前去伺候,皇上没时间,她就要一个人苦苦的守望。   “小姐,先生明天要去美国的分公司,他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起飞了。”,管家刻板的脸上,带着急色,“先生让我来借你,他说这次会议会比较长,希望在走之前能看到你。”。   乔宋考虑一分钟后,还是坐上了管家开来的车。   苏寅政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她回到家里,他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一旁放着他的行李箱,整整两箱的东西,看来管家说他要去很久是真的。   乔宋笑了笑,走到沙发前坐下。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去,也不带手机。”,修长的手指离开报纸,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回家一趟,妈和爸的身体不好,快过年了,我也想给他们买一些东西。”,乔宋依偎到他的怀里,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薄荷的味道涌入鼻息中,乔宋这些日子以来的酸楚在那一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在外面辛苦,她怎么能怪他陪自己的时间不多。   “需要什么就和管家说,我这段时间去的比较长,你好好的照顾自己。”,抚摸上她已经微微突出的腹部,苏寅政的声音里带着带着淡淡的忧心,只是半垂的浓密长睫掩去了他的眸色,线条分明的侧面微微一万,勾起一抹唇弧度,“还有宝宝,也要好好听话。”。   乔宋愣了一下,视线落在他脸颊上,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眨了眨眼睛,那个幻影依旧没消失。   苏寅政的下颌上,有一个淡淡的唇印,不明显只有靠近了才会看到。   “怎么了?”,对于她的沉默,苏寅政有些疑惑的低头看着她。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你既然去美国了,可以帮我带一些东西回来。”,乔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深深的呼吸。 ☆、249 宋宋,你小心点   乔宋送苏寅政上了飞机,走出机场,她抬头看着呼啸而过的飞机,心里沉甸甸的。   不知是不是天太冷的缘故,或者是她心里某个地方太冷的缘故,她从机场回来后,感冒了。   苏寅政不在家里,管家见她感冒,急的团团转。自从怀孕后,乔宋的身体就越来越差,医生再三嘱托过,不能让她生病的。   乔宋躺在床上,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开到了三十度,可她还是连连打喷嚏,床边放着一篓的卫生纸,她感觉鼻尖凉凉的,不知是鼻涕还是汗水,伸手想去拿卫生纸,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一抽纸巾都用完了。   管家给她拿了条热毛巾,看着她说,“乔小姐,让医生过来看看吧,你现在得情况看起啦很糟糕。”。   “没事,我多喝点热水就好了。”,乔宋鼻音浓重的回答道。   电视开着,里面嘈杂的声音涌入耳朵里,她无聊的看着上面正在播报的天气,“我想睡觉了,头有些懵,你帮我煮点姜汤,等下我起来喝。”,乔宋说着,躺入被子里把自己紧紧地裹成一团。   晚上醒来,下意识的想去找苏寅政,可伸手摸到的是冰凉的另一边,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声气,拖着拖鞋走到厨房里,电饭煲里热着姜汤,乔宋盛了一碗站在琉璃台上,一仰头喝了一干二净。   回到卧室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看到手机上十几条没接的电话,都是苏寅政的,她原本想打回去的,可是按照时间来算,他那边还是晚上,也就没打过去。   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乔宋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里住一段时间。   柳如云和乔国对她回来的事情,似乎没有半点意外,很自然的就接过她的行李,乔宋心安理得的住下。白天,父母都出去置办年货,她就一个人躲在家里睡觉,晚上柳如云回来了,就给她炖各种补汤喝。   几天下来,乔宋掐了掐自己腰间的赘肉,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长胖了。   放寒假后,周晓芬来看她,见她比上次圆润了许多,开玩笑说,苏寅政得势的时候,她瘦的不成人形,他失势了,她反倒向着珠圆玉润的方向发展了。看来,为了她和宝宝的健康,苏寅政要千金散去。   乔宋被她逗笑,“你还说我,今天完了,明天就大三了,你毕业后,准备在哪里工作?”。周晓芬是外省的,她爹是煤矿的老板,只是一次塌方里,埋进去了二十多号人,家里为了赔钱,把煤矿卖了。   周晓芬笑了笑,搂着她的脖子,面上怅然所失,“你也知道我爹那人,什么都不会做,我妈年纪也大了,离不开人照顾,虽然很舍不得你,可最终我还是要回去的。总不能让他们过来,就算我想让他们过来,也买不起房子,A市的房子贵的吓人。”。   乔宋摇了摇头,“说的可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阿爹给你准备了一百万作为嫁妆。”。   “一百万算什么,一百万在A市连一套25平米的房子都买不起。”,周晓芬叹了声气,“你最近和你家苏寅政怎么样了?最近报纸上电视上全是他的报道,绯闻比我换衣服的频率都快。”。   “那是逢场作戏,我没放在心上。”,乔宋想了想。   “哦?是吗?要是真没放在心上,你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周晓芬哼哼了一声,“算了,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你好自为之。”。   乔宋也不想说这个话题,“你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合适的男朋友?”。   周晓芬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笑容出神,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故意往前一扑,把乔宋推倒在沙发上,笑着说,“你以为都是你呐,那些男神都高傲的很,看不上我这个丑女呗。”。   乔宋尖叫着躲开她的手,连连求饶,“好了,我不说总成了吧!快停下!”。   两人正闹腾着,周晓芬的电话想了,她放开乔宋,从背包里拿出电话,轻声说了句,“我一朋友,出去接一下电话。”。   乔宋忍住笑意,擦去眼角的泪水,伸手指着阳台,示意周晓芬到那里去接电话。   周晓芬走到阳台上,接通了电话,“喂?你到底想干嘛?我说了不会答应你的!别白费力气了!”,乔家的阳台上放了两盆常冬青,积压了雪,看起来苍翠欲滴。她伸手揪了片爷子,表情渐渐的紧绷,同时皱了眉头,听到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忍不住打断低声怒吼,“你别动我爸,这件事情和我家人没关系!”。   乔宋听到动静,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看。   周晓芬觉察到她的注视,连忙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边说了句,“别再打电话给我,否则我就告诉报社,你刚从局子里出来,总不想再进去。”。   说完,挂断了电话,把手机直接关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吗?”,乔宋趴在沙发上问,她刚才的表情看起来不高兴极了。   “没什么事情,我妈说我爸又去赌博了,她拦不住,让我提前回去。”,周晓芬说道。   “赌博是挺不好的,你也别那么凶,伯父他也是小赌。”,乔宋对周晓芬家里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除了他爸爸曾经是煤窑的小老板外,一无所知。   “嗯,我知道,宋宋,我明天可能就要离开了,对不起。”,她答应留下来陪乔宋几天的,可现在看来,她真的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不离开这里,她就会逼着自己害乔宋。   “说什么对不起。”,乔宋听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家里出事,就赶快回去吧,免得让阿姨担心。”。   周晓芬点了点头,心事重重。   第二天,周晓芬就匆匆忙忙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买了当天的火车票,准备回家。   乔宋原本打算送她去火车站的,可周晓芬觉得,春运期间火车站太过拥挤,她现在怀孕会被别人给挤到,以免万亿,还是坚持让她只送到楼下。   乔宋送她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周晓芬把行李箱装到了后面,上了副驾驶座,临走之前,犹豫的对乔宋说道:“宋宋,你最近小心一点……没什么事情别出门。”,那个女人不知道会不会善罢甘休,她有些担心乔宋的安危。   “嗯,我知道了,你就放心走吧。”,乔宋露出一个笑脸,摇了摇手。   周晓芬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最终还是压下了心里想说的话,吉人自有天相,再者那个女人也不一定有动作,她说了反而会让乔宋白白担心。   周晓芬想着,自己离开A市,就可以逃脱那个女人的威胁,却没想到,在火车站就被人拦了下来…… ☆、250 威胁孕妇   乔宋也没把周晓芬的话放在心上,平平安安的度过了一晚,迎来了除夕。   除夕这天,乔家已经把年货准备的七七八八,家里的亲朋好友也轮番上门来了,看到乔宋微微凸起的肚子,都是满含笑意,问她是男孩还是女孩。   乔宋说:“是女孩。”。   “哎,你们两个真是好福气,有宋宋这么乖的女儿。”,亲戚朋友里不少人欣羡的夸赞。当初乔宋订婚没请多少亲朋好友,大部分都是派送了喜糖和喜果就了事。有些亲戚不满,不过并不影响大部分人,毕竟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真要请,等结婚的时候再去也不迟。   乔宋感冒后,做了一次例行检查,医生已经确认,第一胎是一个女孩,从B超上看,她甚至能看到孩子小小的雏形了,小小的,和她拳头一般大小,在她的肚子里来回的游动着。   她看着那些录像,奇妙的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是和自己血缘相同,甚至她能听到自己说的话,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这种感觉,非当过母亲的人,是不能体验到的。   心情激动的难以控制,乔宋当天晚上,就掐准了时间,她给苏寅政打了个电话,她这边是晚上22点,而美国那边太阳却还没升起。她昨天看了天气预报,说美国芝加哥会有暴风雪,即使知道他不在那里,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苏寅政似乎是刚起来,听他的声音有着早起的沙哑。   “去医院检查了?”,苏寅政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伴随着水声,应该是在卫生间里,乔宋猜测到。   手指滑过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点了点头,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做了习惯的动作,“医生说宝宝很健康,我拿到她的第一张照片了,等一下我用手机拍了,发到你邮箱里。”,她说的照片即是宝宝的第一张的B超。   “好啊。”,苏寅政笑着说道,有着为人父的自豪。   “你那边呢,还顺利吗?”,乔宋小声的问道,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生意场的事情,她不知道,能和他聊得除了家常就是孩子的事情。其实每次说的都差不多,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她真挺担心苏寅政会不耐烦,只是到目前为止,苏寅政还没露出一次不耐烦。   乔宋翻了个身体,让自己的脚碰到床头,看着外面的雪花,“美国那边是不是比家里还要冷,我看天气预报上面说,你那边会有暴风雪,而且已经困了好多人。”。   “芝加哥和我这边差了几千公里呢,哪里会碰到那些,你不用担心,已经十一点钟了,你快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苏寅政低声吩咐道,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与宠溺。   挂断了电话,乔宋直勾勾的看着手机,似乎想从里面看到大洋彼岸是怎样的生活,想着想着,就抱着手机睡着了。   ——   而电话这一边,苏寅政挂断了电话,面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眉头皱的紧紧地,看着刚发过来的文件。   “真想让她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吗?我都连续加班加了好几天了,有你这么残忍对待孕妇的吗?”,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女人摇了摇头,双眼满是叹息,“还有上次我和你上新闻的事情她应该都知道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寅政,你女人到底是对你多放心,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你,才会连你和别的女人传出有孩子的事情都无动于衷。”   “吴楚,你要是再啰啰嗦嗦,我就把你丢给欧洋,我想他现在一定很高兴知道你人在哪里。”,苏寅政皮笑肉不笑,薄唇一扯,微微露出森白的牙齿。   “切!这么禁不起开玩笑,也就只有你们苏家的男人把那个女人当成宝贝,连说说都不成。”,吴楚满是讥讽的把目光移向别的地方,“等这次合约谈成,你就可以把市场逐渐移到美国了,也不用看白浅和苏慕白的脸色了。”。   “为什么要把市场转移到美国?”,苏寅政闻言,停下了浏览文件,抬头看着她问。   “这还用我说吗?你继续留在国内,只会被苏慕白逼到绝境,难不成你想在他手底下受一辈子鸟气。”,吴楚翻了个白眼。   “就因为这个?”,苏寅政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如果只是这个原因,我就退缩,那我也就不用继续做下去了。集团在国内市场已经成熟,而且中国拥有十三亿的人口,消费占全球的六分之一,美国市场是刚刚开拓的,如果舍弃国内市场而选择到美国发展,集团会比在国内遭遇的阻力还大。”。   美国并不像国人说的那么热情,至今还有很大程度的种族歧视,虽然比起黑种人,黄皮肤的亚洲人在美国的待遇尚可。可终究还是差别待遇的,尤其他还是有着政治背景的中国人,如果真在美国上市,遇到的阻力要比国内艰难三倍不止。   吴楚想了想说,“那苏慕白那边怎么办?他连你们住在苏家都不乐意,他会看着你在A市生意越做越大吗?”。   苏寅政分析的有道理,可她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   毕竟苏慕白现在做事情完全不给他任何面子。   “这不是还有你吗?”,苏寅政在她的肚子上了溜了一圈,“既然你决定让我给孩子当干爹,就应该准备好一份大礼来孝敬我。不然,你想让我继续做便宜干爹,我可是会一不小心说漏嘴什么的。”。   “你!”,吴楚手指哆嗦着指着他,“苏寅政,你个大无赖,当初你选择帮我的时候,明明没有任何的条件!”。   “那是当初,我不知道你肚子里还有一个,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不用白不用,反正欧洋他最近也急的快发疯了,把你交给他,我能得到同样的回报。你帮不帮,决定权在你,我告诉不告诉欧洋,决定权在我。”。   “Fuckyou!”,吴楚跳脚,“你还真是卑鄙,连发小都敢威胁,苏寅政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要和你绝交!”。   苏寅政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在上面选了一个号码后拨通,“喂,是欧洋吗?哦,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他话还没说完,吴楚就急的一个飞扑,抓住他手中的电话,重重的关了,“算你狠!这次我就帮帮你,咱们说好了,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否则我是要和你绝交的!”。   “一言为定。”,苏寅政淡淡的说道。   “驷马难追!”,吴楚咬牙切齿,她发誓,自己这辈子再有什么困难,也绝不找苏寅政这个小人,连孕妇都要利用威胁,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加卑鄙无耻的的!? ☆、251惨遭绑架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乔宋饿的肚子咕咕直叫,捂着空扁扁的肚子起床,她洗漱完走到外面。早上七点钟,家里还是安安静静的,乔宋到楼下去买包子和豆浆回来。   刚走到楼下,衣服里的手机嗡嗡的响起起来,她拿出来,看到是周晓分的号码,以为她已经到家,和自己报平安呢,“喂,晓芬……”。   “宋宋,我、我钱被偷、偷了,你现在来、来火车站来接接我吧。”,周晓芬的声音战战兢兢的,或许是她太冷了,也或许是被吓到了。   乔宋拧了眉头,“你昨天一晚上都在火车站?”,昨天温度那么冷,想到周晓芬一晚上都在火车站度过,她心里不悦,“你还是不是我朋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回来呢。”。   “宋宋,你快……快来,我在这里等着你。”,周晓芬的声音最后无可抑制的压抑的低声啜泣起来。   乔宋连忙应声,“我这就来,你别哭。”。   挂断了电话,乔宋急忙赶回家,她身上就带了二十块钱,晓芬的钱包被偷,她现在一定急需钱用。   回到家里,柳如云和乔国已经醒了,看着她面色匆匆的,不由得问:“怎么了?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晓芬的钱包被偷了,她在火车站过了一晚上。”,乔宋简短的解释。   “怎么会被偷,也不到家里来,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柳如云吃了一惊,见乔宋要出去,想了想还是拉住她,“你带着孩子,往车站里跑不安全,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了,你等妈几分钟,一会儿就好。”。   乔宋想着也是,再怎么赶,也不在乎这十分钟,于是就耐下性子等着她。   等乔母收拾好东西,两人匆匆忙忙的到小区外,打了一辆的士。   正是春节,A市很多接到都挂着喜庆的庆祝节日的东西,乔宋却一脸急色,攥着母亲的手,不停的在催促着司机赶快一些。柳如云心里着急,看着女儿焦急的脸色,心跳也快了很多。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达火车站,给周晓芬打电话,她说自己在候车厅负一楼,乔宋也没多想,和母亲一起就往负一楼下面赶。   负一楼多是站位,周晓芬家离A市并不算远的,两个小时车程就能到了,所以她也就选择了站位。乔宋到了负一楼,给周晓芬再打电话,问她具体的位置,周晓芬说她在卫生间里。   乔宋和母亲一起,往卫生间的方向赶去,谁知道,刚到了卫生间,周晓芬就给她打电话,说她纸巾用完了,自己被困在了卫生间里。   乔宋无奈,让母亲留在外面,自己拿着纸巾给周晓芬送去。   乔宋走了那么多路,浑身都是汗水,进了卫生间,扬声叫了一声,“晓芬?你在哪一格?”。   “唔!”,话音刚落,后面突然有人捂住她的嘴巴,鼻尖闻到刺鼻的药味,乔宋一惊,伸手拼命的去拍那个人的手,可无论怎么拍,都无济于事,最后意识渐渐的变得微弱。   无力的垂下双手,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最后只能无力的闭上眼睛。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昏暗,她动了动,感觉到手脚被捆住了,扎在了后被=背。用力的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比较狭小的空间里,而捆着自己的绳子很粗,手法也很诡异,根本就挣脱不开。   放弃了挣扎,乔宋开始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晓芬给自己打电话,会有人绑架她。   那个声音的确是晓芬的,可她相信,晓芬不会害自己的,现在想想,晓芬当时的情况的确不怎么对的。她的颤抖,她的哭声,都是因为害怕。或许是有人利用她,来诱惑自己到这里。   那这个人会是谁?   她前半生,除了和周商商有些过节,还从没和人争吵过……不对,还有白念……   告白念的事情,是因她而起,白念想报仇。咬牙想到自己可能会落到她的手里,乔宋开始担心起来,母亲和晓芬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知道是白念搞的鬼,她就不让母亲陪着自己过来了。   她不怕自己被报复,但害怕牵连自己的亲人。   害怕在心底一点点的凝聚,乔宋扭动着手腕,试图解开手上的绳子,现在她必须离开。   疯狂的扭动,有力的扭转着手,可无论怎么扭动,绳子都只会越来越近,而手也越来越痛。   不知挣扎了多久,乔宋才不甘心的放弃了,无力的粗喘了几口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黑暗中,乔宋越来越绝望,感受不到黑天与白天的交替,听不到任何人的说话。她几乎以为,自己是被人用麻袋装着,扔在了荒郊野外,任由她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乔宋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整个人无力而软绵绵的。   她听到有门打开的声音,而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脚步在她附近戛然而止。   “人呢?在哪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乔宋模糊的听到那声音。   “在这,怎么不是上次的那女人?”,男人粗狂的声音回答。   “你们把人交给我,我把钱给你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是谁,你们没必要知道。”。   “呵,性子够辣的,我们这个道上的,没这规矩……啊——!”,惨叫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乔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害怕的往里面缩了缩。   “老大!臭婊子,你敢动我们老大!我给你拼了!”。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手,信不信,我在三秒钟之内,可以一枪崩了你。”,女人冷冷的说道。   噗通一声,膝盖跪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鬼哭狼嚎的求饶。   “把人给我放出来,钱在这里,最好别和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我要你命!”。   刺啦——   乔宋呼吸道新鲜的空气,眼前也感觉到了一丝的光亮,可她依旧看不清那三个人,她的眼睛被人蒙上了黑布,只能隐约的感觉到三个人大体在什么位置。   “把她的脚给我松开。”,女人又命令道。   感觉到脚上的绳子一松,乔宋勉强活动了一下已经麻痹掉的脚步,站起来。   “让她过来,你就站在原地不动。”。   乔宋感觉到自己被推了一把,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   “我让她走过来,谁让你对她动手动脚了?”,女人厉声呵斥,下一刻,乔宋听到耳边嘭的一声,紧接着是惨叫的声音,“不听话,就要接受惩罚,告诉你们的兄弟,都别再动这个女人,否则,谁动,我就让谁下场比她惨十倍!”。 ☆、252神秘女人   女人的威胁,显然让另外两个人心生忌惮,乔宋侧耳再没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   “走,一直往前走,别试图耍什么花招。”,没等她再去细听,身体就被人再次推了一下。   乔宋只能往前走,她的眼睛上蒙着黑布,看不清路面的情况,只能摸索着,女人的性子也好到了极点,任由她怎么走弯路,都没再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宋感觉到手腕上覆盖了一个温软的手,她猜测应该是那个女人的,“上车。”。   耳边听到呼啦一声,乔宋尝试着抬腿走了上去。   虽然这个女人又凶又冷,可她能感觉到她并不想伤害自己,如果真的相对自己怎么着,刚才她也不会威胁那两个男人了。   车子缓缓地启动了,她能感觉到偶尔的颠簸。   “乔小姐,你的母亲和周晓芬都在我手上。”,女人淡淡的开口,她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乔宋‘看’向她,“你想要什么?钱吗?”,她不知道自己身上除了钱之外有什么可图的,而这个女人既然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容貌又掩饰自己的声音,她肯定见过这个人,或者在将来极有可能会见到。   “呵呵……乔小姐还真是镇定。如果我真的需要钱的话,刚才就不会给他们一百万了。”,女人低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乔小姐,我救你,只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你答应了,我就把你母亲和朋友放了,如果你不答应……你也知道我的手段,我不介意给你一枪。”。   “你先说是什么事情。”,乔宋让自己尽力保持冷静。   “离开苏寅政,我想这事情对乔小姐来说,并不难吧。”。   “你到底是谁!”,离开苏寅政?那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是苏母?苏慕白?还是已经去世的苏老爷子安排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几个人,乔宋紧紧地皱着眉头。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乔小姐答应不答应我的条件,如果乔小姐不答应……”,女人丝毫没有慌乱,淡定的凑到她跟前,掐着她的下巴说道,“我现在就把你推下车,这样的速度,乔小姐,会丢了孩子的吧?”。   “为什么让我离开他?我不明白。”,乔宋害怕的往身后移动,边想着策略边问道。   “你不明白最好,如果你明白了,也不会留在这里了。”,女人松开她的下颌,“今天的事情,你也最好忘了,离开苏寅政,好好的过你的日子,最好离开A市,这里要对你不利的人可不在少数,我能保的了你一次,下一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乔宋紧抿着唇不说话,看样子这个女人和那两个人并非一伙的。   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绑架,威胁……难道这些人想对寅政不利?   “停车!”。   车胎滑在地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宋再次被人推下了车。   “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明天我会和你要答复,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会把你母亲和朋友弄到一个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记住要让苏寅政对你彻底的死心,也别妄想着报警,否则,我见到一个警察,就把你母亲的手割下一根,说到做到。”。   森冷的威胁说完,女人解开乔宋手上的绳子。   感觉到手上一松,乔宋立刻去拉眼罩,想要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然而等她适应了光线,只看到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已经远离的身影。   ……   乔宋没敢回家,甚至连电话都没敢给家里打一个,心里很慌乱,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回她和苏寅政的家。   推开家门,她就听到了管家正在说话的声音。   乔宋想过,把事情告诉苏寅政,或许他会解决这件事,但一想到苏寅政离开之前,管家说过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打消了念头。   苏寅政这次去做的事情,关系到苏氏集团的未来,她不能那么自私。   他除了苏氏集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这次,因为她让他失去了机会,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小姐回来了。”,管家教训完佣人,抬头看到乔宋,礼貌的问号。   乔宋点了点头,“嗯。”,越过管家,她踏上台阶,犹豫再三,还是迟疑的回头,“寅政,他最快需要多久回来?”。   “先生说,他在一周以后就会回来了。”,管家回答道,“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看起来有些糟糕。”。   “没事,我只是刚才吹了风,休息一下就好了。”,乔宋慌乱的移开眼睛,心一沉再沉。   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她都没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她甚至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力量去和那些人抗争?   离开苏寅政吗?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就刀割一样的疼痛,无法呼吸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可不离开……母亲、晓芬该怎么办,那哥女人不是在说笑,她是认真的,在车上,她的手曾碰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枪,冰冷而带着血腥的味道。   她不能求助苏母、不能求助苏慕白,更不能报警,一切后路似乎都被堵上了……   乔宋的心在抽疼,所有的念头拧成一股绳子,反复的鞭打着她已经绷到极致的心,她绝不敢看自己的心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午饭时分,父亲的电话打到家里,乔宋没敢接电话。   她只让管家告诉父亲,母亲、周晓芬和她在一起。   管家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没多说,只是让她去吃饭。   乔宋没胃口,虽然已经饿到了极点,可对着一桌子菜,她怎么都吃不下去。   最终还是选择出去走走,她像一头困兽一般,在小区里走来走去,除了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宋宋?”,有人轻轻的唤她。   乔宋猛然一省,这个声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僵硬着身体转过去,看向来人,视线落在那人身上,身体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唉,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乔清手上拿着塑料袋,叹息了一声说道。   “姐……”,乔宋上前,紧紧地抓着乔清的手,看着她,私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自从上一次她失约后,就再也没有得到有关姐姐的事情,她一度以为,姐姐再次消失在了A市。   可没想到,今天会碰到她。   乔清低头看着她,再次轻轻的叹了声气,“宋宋。”,她拉住她的手,表情看起来一如往常,可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却承载着浓重的哀伤,“你长大了,傻丫头,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走的时候,宋宋还是小丫头,才到她胸口,五年过去了,小丫头已经长大成人了……   乔清感慨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253可不可以,等他回来再解决   “……事情就是这样。”,乔清坐在木制的长椅上,双手插在衣兜里,眯着眼睛,微微的扬起下巴,看着远处有孩子跑过的身影,神态说不出的迷惘,“手术已经做完了,我答应他,会留下来三年,三年以后,他就会放我离开。”。   乔宋沉默着不说话,五年前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对于姐姐和言谈的事情,她只知道言家来闹过,却没想到中间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当初姐姐她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一个人抚养孩子,一定很艰难吧……   乔宋心里隐隐的作痛,眼里闪过难过,如果不是因为家人,姐姐或许不会离开。   如今……   也到了她该选择的时间了吗?   “姐,如果当初言谈为了你,愿意背弃他的家族,你愿意和他在一起吗?”,乔宋看着乔清,她目前最不确定的,就是苏寅政的态度,她相信苏寅政是爱她的,比他自己都爱,可……她不知道,为了她,他愿意抛弃家里人,抛弃他的亲生母亲,和自己站在一起吗?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这么做,也不希望看着他一无所有。   邹风雅说的是对的,苏寅政本就应该是天之骄子,俯瞰所有人。   而她,只会拖累苏寅政,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她就在不停地惹麻烦。   “不会。”,乔清仰头长长的吸了口气,“宋宋,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但有些人天生应该站在最高点,肆意的活着。言谈他离开言家,就什么也不是,即使他再优秀,做的再出色,也不会有人会欣赏他。我宁愿分开,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峰,视线他的理想和报复,也不愿意他因为我而成为一个普通人。”。   “爱情终究会磨灭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当粗茶淡饭消耗了所有的热情,剩下的……只会是无尽的埋怨。我不想在以后听到他说……后悔爱过我。”,乔清伸手抱住她,满是伤感的说道,“现在大家不是都过的挺好的吗?我已经忘记了他,而他在将来也会娶一个美好的妻子。”。   “如果言谈真的忘记你了,为什么你还会和他做出那个约定?”。   “那只不过是他的执念罢了,我现在只想着照顾好宝宝。”,乔清眼里闪过一抹黯然,很快掩去,笑了笑说,“看我们都在说什么,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你,净说这些伤感的事情了。”。   她笑的灿然,乔宋的心却越发的苦涩。   她做不到,真的要离开苏寅政吗?   他们彼此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她不明白……   她也不理解,为什么姐姐当初爱的那么刻骨,只是短短的五年就可以轻易地放下,难道真的就像别人说的,爱情不过是人类荷尔蒙分泌太多导致的错觉?   不,她不相信。   “姐,等思哲病好了以后,你就多回家看看爸妈吧,他们都很想你,还有小姨,每次过节的时候,他们都念叨着你。”,乔宋手越攥越紧,几次想要说出自己目前的处境又咽了回去,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来。   姐姐因为言家已经受苦了那么多年,她又怎么忍心,让她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担心。   离开吧……   离开吧……   离开这里,就不会再给苏寅政拖后腿,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小声的说道。   “宋宋,怎么又落泪了。”,乔清低下头,看着她眼里的泪水,有些无奈的说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喜欢哭,真是水做的。”。   “不哭,我不哭了。”,乔宋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我还没见过思哲呢,有时间带我去看看他吧,我想去见他呢。”。   “一定。”,乔宋摸了摸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和乔清一直谈到日落西山,乔宋才恋恋不舍得分开,乔清原本想和她一起吃晚饭的,临时却接到了言谈的电话,只能约她改天再聊。   分别后,乔宋回到家里,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盒碎碎的拼图,趴在地毯上,她开始拼了起来。期间管家催了好多次,她都推脱说自己没时间。等拼图终于拼的只剩下最后一小块的时候,乔宋才发现那一块怎么也找不到了,她在地毯上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那最后一小块拼图。   那残留的一块黑色,洞开着大嘴,无声的笑着,像她和苏寅政的爱情,即将圆满了,却永远缺失一块。   乔宋环着膝盖,怔怔的坐在地毯上,许久,听到电话作响的声音,管家敲门,在门外提醒她是苏寅政的电话。   乔宋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是晚上十点多将近十一点了。   赤着脚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话,乔宋喂了一声,“没,刚才我在玩拼图,没听到电话的声音。”。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乔宋摸了摸自己有些圆润的脸,她现在哪里还需要补,世上只有一个人永远不会嫌弃她胖,只会让她多吃一些。   乔宋深深的吸了口气,“等你回来了,就知道了,我最近真的胖了不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管家他多想了,你好好在那边工作,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的说了一声,“挂吧,我想睡觉了。”。   说完,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挂断了电话,她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上,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下。   她没有力气让自己再说下去,哪怕只是一秒,听到他的声音,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有把刀在一下一下的割着她的心,疼痛的难以忍受。   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乔宋忍住泪水,原以为是苏寅政的,可没想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乔小姐,请问你考虑好了吗?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能尽快给我一个答案,我会帮你做出一个决定。”。   “我……已经考虑好了。”,乔宋抬头,拼命的把眼泪咽回去,“我会离开苏寅政,不过不是现在,可不可以等他回来,再解决这件事情?”。   “不行!”,电话那边的人断然拒绝,“在他回来之前,你必须了断你们之间的关系,乔小姐,你也不想你的母亲出事吧,三天之内,如果我没听到你离开的消息,届时,我会亲自送你一份大礼。”。   说完,电话那边立刻挂断了电话。   乔宋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好久没反应过来,似乎连时间的流逝她都感觉不到了,瞬息已是沧海桑田。 ☆、254利用苏慕白   翌日起来,管家见到乔宋的模样,吓了一跳,“小姐,昨天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没睡觉?”。   乔宋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样子,憔悴的像鬼一样,她现在哪里还睡的着,一闭上眼睛,她脑子里就像要炸掉一样。   “小姐,还是让医生过来看看吧,”,见她要出门,管家有些担忧的说道,“您现在看起来状况很不好。”。   “是啊,相思病,想寅政想的都快死了。”,乔宋玩笑般说道。   “那我打电话赶快让先生回来。”,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管家稍微放了心,最近家里发生太多事情,他总觉得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哎,我和你开玩笑呢,我昨天就是看书看的太晚了,才会熬夜的,你别瞎担心,总给他打电话,只会让他分心。”,乔宋赶快拉住管家,免得他真给苏寅政打电话,“我想回家去看看我爸,昨天我妈一晚上没回家,他该担心了。”。   “乔夫人怎么了?”,管家神色一动,问道。   “回老家了,我老家里一位亲戚家里出了事情,所以她要回去处理,又害怕我爸不同意。”,乔宋露出懊恼的神色,“他们两个有时候总是不对盘的。”。   管家这才放心,“老人家,都是这样的。”。   乔宋笑,“是啊,他们斗了那么多年,还是一直在一起的。”。   糊弄过管家,乔宋走出家里,沿着小区的街道慢慢的走,路上的人影冷淡的可怜,其实她可以让管家派人送自己回去的。只是……她过了明天就准备离开了,并不想让自己的行踪让任何人知道。   乔宋转了一个弯道,一道车影从她的身侧经过,在她准备闪开的那一刻,车里的人摇下了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似乎每一次她单独出来的时候,都会遇到苏慕白。   乔宋不相信会那么巧,尤其不相信的是,苏慕白每次都出现的在她困难的时候。   她想过整件事情,让她和苏寅政断清关系,并会让她离开的,绝不会是苏慕白。   如果是他……大概只会让她离开苏寅政吧。   所以,她赌。   和自己打赌,也和苏慕白打赌,更和哪个藏在暗处的人打赌,现在看到苏慕白,她才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果然出现了。   乔宋双手插在衣兜里,看着苏慕白从车子上下来,几天的时间没见,他似乎更加的意气风发了。   “宋宋,还真是巧,在这里碰到你。”,苏慕白下车,大步的走向她,扯了扯唇说道。   “是巧合吗?”,乔宋似笑非笑。   如果真的是巧合,那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她还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还是不幸了。   “当然。”,苏慕白毫不犹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想,你现在一定遇到麻烦了,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在碰到困难的时候,告诉我吗?”。   乔宋慢慢的走到他的车前,眸色清浅的看着苏慕白说,“那天我被绑架的事情,你都知道?”,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苏慕白知道些什么,却没想到那天的事情他会知道的那么清楚,而且动作那么快。   “知道一些,都是在事后知道的。”,苏慕白说完,请她进了车子里面,自己则坐进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苏寅政现在没办法保护你,我早就料到了,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是早晚得事情,他之前的几年太过年轻气盛,得罪了那么多人,倒台后想收拾他的人自然多了去,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帮着他,我想他一定比现在更惨。”。   乔宋手渐渐的收紧,眼睛看着前面。   她知道苏慕白没在后面搞鬼,他要对付苏寅政,只会用光明磊落的手段。他敢说出这些,就代表,他根本就不怕她继续追查下去,“那究竟是谁绑架的我?”。   “这个我恐怕不能告诉你。”,苏慕白打开音乐,舒缓的钢琴声伴随着男声唱出曲子。   乔宋怔了一下。   她听过这首歌曲,是《myprayer》中文名是我的祈祷,讲述的是一个男孩对上帝祈祷,祈祷他命中深爱的女孩子,在他没能力之前,被另外一个男人保护,让她免受风雨,免受暴雪,直至,他有能了,再把女孩送到他身边。   曾经,在校园里因歌手大赛总,一位男生向女生表白用的这首歌,而成为校园内风靡一时的歌曲。那时,她听那位男生倾情演唱的时候,还为他的深情流过泪。甚至怨艾过,那个女生为什么不答应。   而今,自己处在同样的境地。   她才知道,单方面一个人用情再深,都是不行的……   苏慕白载着她到了苏家老宅,曾经住过苏父苏母的地方,如今已是他一个人的家了。家里的装修和她上一次来的时候已是大不相同,以白色和浅蓝色为主,所有的家具也都是换成了新的,乔宋不在心里叹了声气,所谓物是人非,也就是这样吧。   “坐。”,苏慕白温和的笑着脱去自己的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条衬衫,坐在了她对面,注意到她在观察,说道:“家里刚装修过,还喜欢吗?我看到你同学录里面说你喜欢蓝色的。”。   乔宋抿着唇说道,“我还是喜欢以前的。”。   苏慕白面上的笑容一滞,片刻后笑着说道,“总会改变的,你以前不是喜欢蓝色,现在还不是喜欢了别的?”,他刻意躲开她话里的深意,回答道。   “那是不一样的。”,乔宋垂首,轻轻的说道。   “在我看来没区别。”,苏慕白淡淡的说道,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他话锋一转,道:“你母亲现在在那人手上,你准备怎么办,真要离开这里?”。   乔宋沉默着看着他,许久说:“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她威胁我,我不离开,就会继续伤害他们。”。   空气似乎都因为他说的话,而变得难受起来。   乔宋站起来,熟悉的走到厨房的方向打开橱柜,拿出茶叶,而后折回客厅里,泡了一壶茶,给苏慕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她现在需要冷静。苏慕白肯定有办法,可以把母亲和周晓芬救回来,但这个救回来……需要代价。   她不知道苏慕白究竟了解到了哪一步,更不知道他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所以在他表明态度之前,她不可以轻易的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为什么不告诉苏寅政呢,他现在是你未婚夫。”,苏慕白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过分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白瓷,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的惊动人心。   乔宋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笑了笑说,“如果能找他,我早就找了,你应该知道他现在得处境。”。   “哦?”,苏慕白挑眉,“他现在是什么处境,我是不知道,但……宋宋,另外一件事情,我想你一定很高兴知道。”。 ☆、255 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   “什么事情?”,乔宋侧目看了一眼,是方嫂,她端着点心讪讪的走到乔宋的跟前。自从苏家成了苏慕白的以后,她就被调回老宅这边了。其实对于方嫂,乔宋并没有什么可怪罪的,拿钱干活,谁给她钱她自然要听谁的。更何况方嫂与苏家签的是长期合同,违约的赔偿绝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苏慕白扫了一眼方嫂,对于她,他只是隐约记得,是曾经照顾过乔宋的人。   “把点心放好,下去吧。”,苏慕白话说的客气,可语气却是半点也不允许她拒绝的。   方嫂有些踟蹰,脚步的放的很慢。   “怎么,还有事情吗?”,苏慕白声调微扬,眸子里露出一丝危险,看的方嫂心里直打鼓。   “没事,我只是看到小姐,想和她说说话。”,方嫂连忙摇头,着急的说道。   “以后有你见到她的时候,现在下去吧。”,苏慕白盯着方嫂不疾不徐的说道。   方嫂离开了,苏慕白才缓缓地收回目光,手指不紧不慢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你知道,我在老爷子那里找到了什么?”,他唇角勾出一抹冷厉。   乔宋闻言,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下意识的想到了两个人身世的事情。可苏老爷子当年做的事情,应该没人知道,苏慕白又怎么可能知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连连在心里说了两次不可能,乔宋抬头对上苏慕白的目光,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看你的反应,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苏慕白露出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接着说道,“宋宋,你和老爷子瞒得可真够深的。”。   “我是那天才知道。”,乔宋咬了咬牙说道,她是被老爷子给逼得,如果不是知道这件事情,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   “你知道了?却没说出来?”,苏慕看了他一眼,眸子一沉再沉,“这件事情,最受伤害的人是我,而你们却都选择了保护苏寅政……哦,不,不应该叫苏寅政,应该叫他‘野种’吧,你说对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你爷爷,是你爷爷犯下的错,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乔宋噌的一声站起来,满是愤懑,当初不是苏老爷子做出那样的事情,白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苏寅政也不会成为苏家的孩子,她也不会为此付出代价!   苏寅政有什么错!   错的是苏家!   苏慕白所受的一切,也是苏老爷子造成的,他凭什么这么说苏寅政!   “呵……他不能被人叫‘野种’,那我呢?”,苏慕白唇角构成一抹冷厉的月,“你说是我爷爷犯下的错,可苏寅政这三十年享受的一切都本该是我的,而我却代替他,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所唾弃。乔宋,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却不说出来,这对我公平吗?”。   他耿耿于怀的,是她在两人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苏寅政。   “那你就对他赶尽杀绝?!”,乔宋怒目而视,“你明知道,你的亲生父母,还把他们赶出家?!苏慕白,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乔宋,你更是一个疯子,一个为了爱,就把自己所有都拿出来给苏寅政的疯子!”,苏慕白骤然出手,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力道大的几乎能捏碎她的下巴,目光如冰刀利刃,“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为了他,连你母亲的安危都置之不理,你难道不是疯子?你也变了,乔宋!”。   乔宋定定的看着他,只觉得无话可说。   他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疯子,为了苏寅政,她可以抛弃自己所有的。   可那又怎么样,她乐意!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撕开你的伪装了。宋宋,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你母亲的事吧,想让我帮助你救她出来?你还真以为我是痴情种吗?为了你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去做?告诉你,从你决定抛弃我选择苏寅政开始,我就再也不会为你白做任何事情。”。   “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你母亲现在落在白浅的手上,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苏寅政。她当初对付你,也是因为我,我说,是你抛弃了我,而后选择了苏寅政。我告诉她,你是一个情感骗子。”。   “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就是为了今天,看到你震惊的脸,你以为那次救你,我为什么会那么快赶到吗?是因为那两个人行动我了如指掌,我原本以为救了你,你就会喜欢上我的。可惜,没有……,那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是想保护苏寅政吗?我就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把他打入地狱。”   他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锋利的话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插在她的胸口。   “不说话?是不是想把这一切都告诉苏寅政,让他来救你?”,苏慕白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一切,就没害怕你告诉他,你尽管去告诉他吧,我等着。只是,在你告诉他的同时,白浅那边就会得到消息,说你意图伤害我,你说……你把她‘儿子’害的差点死掉,她会怎么对你的母亲。”。   “而当她们母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会是怎样的反应,我想一定会很精彩。”。   乔宋用力的扒开他的手,下颌疼得难以忍受,不过没关系,比起他所做的一切,世家在她身上的痛苦,这些痛苦又算得上什么!   “明月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不,那是白念做的,不过我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她们对你的伤害越多,我就越有把我,把十倍的伤害报到苏寅政的身上。”,苏慕白语气平静。   “苏慕白,你真是一个恶魔!”,乔宋双眸里席卷着怒气,星星点点的怒火燎原,燃烧成冲天怒火,几乎将她燃烧殆尽,“苏寅政,他根本不欠你的,你做这些会下地狱的!”。   “下地狱,我早就在地狱了,而现在,我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苏慕白笑了笑,手指滑过她脸颊上的淤痕,“现在,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要和他解除婚约。”。   “你做梦!”,乔宋近乎尖叫。   “你不打电话也行,换我打电话,告诉他他的身世,以及他亲生母亲做过的事情。”,苏慕白拿出电话,刚按了一个数字,就被乔宋劈手多下。   “苏慕白!”,她一字一句的咬着牙,浑身都在颤抖着,“我真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很荣幸,我们达成了共识。”,苏慕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说道。 ☆、256交易   “打电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苏慕白咄咄逼人,不给她任何时间缓冲的时间,眯起眼睛盯着她的脸平静无波。   乔宋手里的手机被握的越来越紧,她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迟迟不肯打出这个电话。   苏慕白嗤笑出声,“现在就感觉到痛了?你们给我的痛,可比这严重千倍万倍,乔宋你就等着看好了,我会把你们给我的,一一奉还。”。   “苏慕白,你何必做的那么绝。”,乔宋紧紧地咬着下唇,最终还是选择忍气吞声,现在和苏慕白正面交锋并没有任何好处,她别过脸,不想看他。   “我做什么,都是你们逼的。”,苏慕白柔和的五官夹杂着戾气,“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如果再不打出这个电话,你就等着替乔伯母收拾吧。”。   他说完,转身往外面走去,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方嫂,给我看好她,别想出去通风报信,你也不想老了老了进监狱里。”,敢和他作对的人,都要做好准备,因为他会让与自己作对的人都落一个凄惨的细长!   方嫂从厨房里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乔宋手无足措,站在原地也不知是该出去还是该回去。苏慕白她一向都不怎么看的起的,总觉得此人太过阴鸷,她曾经亲眼看到他处理一个背叛他的人,硬生生的把人打到吐血。   而他整她,不过是挥动下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事情。   “乔小姐,你看……”,方嫂拼命的揉搓着围裙,为难的说道,“不如你先答应他,等二少爷回来了,再反悔怎么样?现在三少爷他已经变了,万一他真狠下心对付你,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对付的了他。”。   乔宋目光对上方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他既然做到这一步,就绝不会允许我回头,方嫂,不会那么容易的。”。   苏慕白他处心积虑隐藏自己那么长的时间,又怎么会只是那么简单就能破解的了的,恐怕他早就想到了应对她反悔的办法,到那时她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差。   苏慕白把白浅母女玩弄于鼓掌之中,只怕她现在告诉白浅,苏慕白不是她的儿子,她也不会相信。而母亲和晓芬还都在白浅的手上,她该怎么办……   “小姐……”,方嫂叹了声气。   “让我静一静,方嫂。”,乔宋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心里乱成了一团。   方嫂静静的退了下去,乔宋微微捂着脸把都埋在膝盖上,忍过心头一阵一阵的抽痛,她恍惚间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房间里还残留着那段时间里的说话声和笑声。苏慕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最恨的应该是老爷子,为什么要报复寅政呢……两人明明都是受害者。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留下,不知道过多久,乔宋拿出手机,拨打出哪个号码。   她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苏慕白疯了,她不能疯。   母亲她不能不管,周晓芬她不能不管,还有苏寅政……   她不能让白浅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们中有一个人受伤,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而以前的过往,太过美好,她想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即使她以后不会和苏寅政在一起,她也会铭记,自己深爱着一个人,他叫苏寅政。   为了他,自己曾经放弃过一切。   “喂……是寅政吗?”,低低的说话声里,她开口说道。   “请等一下,他正在开会。”,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乔宋嗯了一声。   片刻后,电话那边传来声音,乔宋奇怪于自己的平静,“苏寅政,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她擦干了眼泪,质问。   “是吴楚,上次你见过的,她……”,苏寅政想解释自己的手机为什么在吴楚那里。   可乔宋打断了他的话,“苏寅政,我们解除婚约吧。”。   “……你说什么?”,苏寅政许久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乔宋,你刚才是不是在看韩剧?”。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苏寅政,我们别装了。你和吴楚在一起对吗?你离开之前,我看到杂志上有你和她亲密的合照,她怀里你的孩子是吧,”,乔宋接连发话,不让自己有片刻的停滞,“我还看到了你衬衫上的唇印,是她的吗?苏寅政,你还真是让我恶心,我们解除婚约吧,既然彼此都有了喜欢的人,何必要勉强在一起。”。   “你怀疑我和吴楚有染?乔宋,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了别的人?”,苏寅政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你是在开玩笑吗?昨天你还打电话和我说,我们孩子的名字。”。   “孩子不是你的。”,乔宋坚定的说道。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是慕白的,我刚拿到亲子鉴定。原本以为,是你的,可没想到是慕白的孩子,所以对不起了。”。   “我不相信,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不是。”。   乔宋看着走回来的苏慕白,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恨意,“苏寅政,我从一开始就喜欢慕白,是你拆散了我们。刚开始答应你,要和你订婚,也只是拖延的计划。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比慕白强,而慕白保护不了我,如今,他已经是苏家的家主,而你只是一个跌落的大少爷,你还拿什么来满足我的要求,认清现实吧,我离开你,仅仅是因为……我不爱你。要怪,就怪你不够强大。”。   这样说,应该可以让他死心了吧,乔宋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慕白,耳边是苏寅政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就这么想让自己难过吗?   仅仅是因为爱而不得。   挂断了电话,乔宋挺直了脊骨站起来,看着苏慕白,“我已经说了,你现在该满意了吧,放了我母亲。”。   苏慕白笑了笑说,“就在你打电话的那一刻,我已经让人放了你的母亲,不过,宋宋,你的事情并没有做完,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要你解除婚约,而是……留在我身边。”。   最后一句话说完,苏慕白看到乔宋瞬间愤怒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沉,“当然,你可以选择离开,不过,你的朋友我还暂时没打算放她走,而是让她陪着我亲爱的妹妹一起,听说最近念念的心情很不好……”。   “你说,让我做什么。”,乔宋紧紧地攥住手心,胸口闷的好像要炸开一样。   “很简单,明天我会举行本市最盛大的订婚典礼,目前还缺少一个未婚妻,我觉得你很适合。”,苏慕白的掌心贴上她的脸颊,乔宋侧了侧头躲过他的碰触,感觉到胃部一阵的恶心。   “我已经和寅政订婚,又和你订婚,难道你就不怕被别人说吗?”。   苏慕白收回空落的手,目光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的脸,“我怕什么,到时候人尽可夫的人,应该是你吧。”。 ☆、257 回国   前脚刚和哥哥解除婚约,后脚就和弟弟订婚,届时乔宋两个字会成为全城人讨论的热点,而她离开了他,就再也没人可以保护她。   乔宋无言以对,静静的看着苏慕白,眸子里流转着忧伤。   “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在那之前,你要好好的准备一下台词,毕竟你对他用情那么深,万一他在订婚典礼上出现,而你又露出马脚就不怎么好看了。”,苏慕白淡淡的说着,对外面扬声道,“你们都进来,告诉我亲爱的未婚妻,明天要怎么应付突发情况。”。   屋子里立刻灌涌而入一拨人,身着正装,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见到二人恭敬地弯腰,“先生、小姐,我们将为您们呈上我们最周全的服务。”。   毫无生气的话,像是机器人一般,一如这个房间冷冰冰的,没有半丝人气。   乔宋眉尖一蹙,“我不需要这些人,你立刻出去!”,语气里已经积聚了冷意。   苏慕白正准备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走到领头的人跟前,抬眼看着乔宋,见她冷冷的看着自己,心里冷意同样涌了上来,“现在我就把她交给你们了,如果明天出了岔子,你们都别想在A市再混下去。同样的,如果乔小姐不听话,她可以任由你们处置。”。   眸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眉宇间尽是冷厉,那是苏寅政的孩子,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让这个孩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感觉到他的注视,乔宋心里凉飕飕的,苏慕白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他想对这个孩子做什么,根本不需要绯任何力气,只要轻轻的推她一下,就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消失……   “乔小姐,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工作人员听了他的吩咐,立刻走上前对乔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慕白,你做这些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乔宋被人强行带走之前,朝着苏慕白低声呵斥。   他当年的遭遇是可怜,受了二十多年的罪也没错,可他现在做的,比当年苏老爷子更可恶!   她恨他!   苏慕白遥遥的看着乔宋。   从他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后,乔宋看他的目光就变了,抗拒,愤恨,尖刻,冷漠——情绪强烈的不容许他有分毫的忽视。虽然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可她眼里总算有了自己的存在,而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却看到自己的存在。   ——   “你想做什么?”,吴楚推开门,看到苏寅政正在收拾行李,吓了一跳,现在合约正在关键的时候,苏寅政要是走了,那么之前所做的事情,不都白费了?   “回国。”,苏寅政把所有的异物放在行李箱里,整理的时候,他翻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他临来之前,乔宋往他箱子里塞得手套。   “怎么突然想到回国,simon明天就要过来签合同了,你现在走,以后就别再想和他签约了!”,吴楚拦住他,不让他再收拾下去。   “乔宋刚才给我打电话,她说要解除婚约!”,苏寅政抬眼通红着双眼盯着吴楚,“她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要回去看看。”。   “你现在回去能做什么?”,吴楚紧紧地拽着他,“我让欧洋去看,你安心在这边谈生意,寅政,只要这一次,一次你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荣耀,难道你要为了那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发生的事情,而放弃这个合作吗?”。   吴楚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然而说道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声吼起来。   她认识的苏寅政不是这样的,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失去理智,看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变成了什么,一听到乔宋那女人几句话,就大乱阵脚,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早知道他会这么做,她死也不会选择和他合作。   “让开,吴楚,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苏寅政低沉的嗓音里,听着干涩而沙哑,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回国找乔宋,如果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她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取消婚约。   孩子是苏慕白的?去他妈的苏慕白!   他苏寅政会搞不清楚自己的孩子是谁?会不记得那段时间,乔宋除了自己之外没别人?   “你冷静一下,我让欧洋去还不成吗?!”,吴楚不甘心的低吼,这事情她也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前功尽弃。   “让开!”,苏寅政压抑的声音里暗藏着无边的汹涌。   “苏寅政,有本事你就把我推开!除非我死,否则,今天你别想从这个地方走出去!”。   苏寅政一脚踢在她脚边的行李箱上,“死,我也要回去。”,伸手拨开吴楚,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边走边打电话,“李清,飞机票订好了吗?”。   “苏寅政,早晚你会后悔的!”,吴楚追到门外,只看到他被灯光拉的很长的身影,在走廊里凭空多出几分的悲壮,她拦不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可不试试,她永远不会甘心,“被女人左右,你早晚会吃亏的。”。   暗夜下的机场里,灯光明亮。   VIP贵宾室里偶尔有低声交谈的声音,苏寅政站在床前,听着偶尔飞机起起落落的声音,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二少,飞机还在延迟飞行中。”,身边一道轻微的气流流动,身穿黑色制服的李清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   由于天气原因,早该在三个半小时以前起飞的飞机,一再的延迟。   “最近的城市,天气好的有哪几个?”,苏寅政语气超乎寻常的冷静,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李清觉得,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或许下一刻就会忍不住爆发。   “纽约、波士顿都可以飞行,只是开车过去,或许会在半路上遇到暴风雪。”,美国气象局遇事,接下来一周的时间,美国东部都会大范围的降雪,谁也不能保证,去纽约或者波士顿,一路上都会平平安安。”。   “安排车,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能起飞的城市。”,苏寅政扬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不容许任何拒绝的说道。   李清蹙了蹙眉头,想要说什么,可看着苏寅政严峻的脸色,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开。   车很快准备好了,未免路上真的遇到不测,李清特地聘请了当地一位有名的向导,让他一起陪同。   长着酒糟鼻大肚子向导,在上车之前,用当地的英语说道,你们真是一群不怕死的,这个时间还出去。如果不是看在十倍的佣金上,而他又刚好缺钱,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258 再次订婚   老旧的居民楼,并不宽敞的通道,随处可见在路边或闲聊或打麻将的居民,这里算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区了。然而,今天这个小区里却是A市的焦点,左邻右舍拖家带口的聚集在其中一家居民楼前,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的。   “是谁家孩子结婚,这么大的排场?”。   “哪里是结婚,只是订婚,你没听说乔家那闺女啊,又订婚了。”。   “没听说,怎么了?”。   “她啊,前段时间不是说和苏氏集团其中一个订婚了吗?今天又订婚了,和那人的弟弟订婚的!都说她是嫌弃哥哥没钱,才会和弟弟又混在一起的!”。   “怎么会这样,我看着那孩子长得,不像是这种人。”。   “呵,这年头,有钱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听说弟弟比哥哥有钱,接她的车队都排到小区外面了,这阵仗,啧啧,我家小子说没有千万根本就拿不下来!”。   议论的声音络绎不绝,也就无非那集中,说乔宋看上人的钱了,甩了哥哥又和弟弟勾搭上了,而更难听的,则是乔家女儿都不安分,大女儿和有钱人私奔了,至今鸟无音讯。这不,小女儿又傍上有钱人了。   羡慕的有,冷嘲热讽的也有。   乔国看着楼下拥挤的人群,拼命的吸着烟,不用出去,他也知道,今天之后他们家里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上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在五年之前,戳着他的脊梁骨,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宋宋,你和爸爸说,是不是有原因,你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乔国回头看着她,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烟味。今天早上一大早,他家的门就被人敲响了,宋宋是被一群人拥簇着走进家里的,而那些人张嘴就向他道喜。   乔国不明所以,经过解释才知道,是苏家三少爷要和女儿订婚。   而乔宋只是在家里坐一个小时,就可以走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水性杨花,眼前的一切都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无论他怎么问,乔宋都不出声。   “爸,等一下要麻烦你,送我出门了。”,乔宋摆弄着身上白色的婚纱,很美很漂亮,可此时此刻却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窒息和绝望。   她听到那些人说的话有多难听,也知道自己这一出去,就再无回头的路。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周晓芬……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她不能丢下她不管。而且,不是周晓芬,也可以是别人,她相信,只要是苏慕白要求的,白浅都会替他完成。   “宋宋!难道你就不能给爸一句实话吗?你妈还昏睡着,我不傻,看的出来你不甘愿!”,乔国恰灭了烟,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只是他话音刚落,楼下就响起了鞭炮声,浓重的硫磺味从下面一直飘渺到楼上,接送队伍从小区外浩浩荡荡的开入小区里,黑色的奔驰车一路蜿蜒到居民楼下,一眼望去看不到车队的尾部。虽然车队只是简单的装饰,但依旧能让人看到,这次订婚典礼的奢华。   “啧啧,这么多车。”。   “你认识这牌子吗?不是别摸我啊?”。   “屁,你们懂啥,这是德国进口的奔驰车,每一个零件,哪怕是一个后视镜,都是特别定制的。损坏了,国内都找不到匹配的,要特意从德国买过来配套的零件!没钱,谁能折腾的起!”,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说道,又伸头往前凑了凑,“开一辆都了不起了,还请了那么多,简直是烧钱!”。   “嘘——别说话了,你看乔家那闺女出来了!”。   一位中年妇女拍了拍几个人,对着人群说,“以后咱也只生女儿,这嫁出一个,就能享受几辈子的荣华富贵呐!”。   “就你那样,能生出什么好货色,别倒贴都没人要!”。   “草你老娘,你怎么说话呐!”。   伴随着吵吵闹闹的声音,乔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她没穿高跟鞋,看起来身材很娇小,只是眼尖的人看到她微微凸起的腹部,虽然设计师已经尽量遮掩了,可她的小腹已经是拳头般大小,再怎么遮掩都还是能看的到。   为首的车子,在她下来的那一刻,打开了车门。   青烟袅袅中,乔宋看不大清苏慕白此刻的面容,其实看不到也好,最起码不用面对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了。乔宋环顾了下四周,到处都是拥挤的人,对着她和苏慕白指指点点的。   “长得真俊,乔家闺女命真好,能嫁给这么有钱又帅气的老公。”。   “有本事,你也去啊,你再年轻个十岁,人家也未必能看的上你。”。   “滚,老娘回去再收拾你!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连人小脚趾都比不上!”。   的确,此刻的苏慕白站在楼下,与围观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家的基因好,生的他身姿挺拔而俊秀,一身白色的礼服更加他的曲线勾勒的更加的完美,如果不是知道他做了那么多恶事,如果不是看过他完美面具下恶魔的表情,她或许被眼前这个人迷惑。   乔宋站定,手紧紧地抓着白色的手套。   苏寅政……苏寅政……   她此刻,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身影。   她这一生,只想和他一个人,订婚,结婚。   “亲爱的,我们走吧。”,苏慕白走上前,绅士的弯腰,捉住她一只手,行亲吻礼。   每一步都表现的恰到好处,每一个举动都好像在告诉别人,两个人是多么地幸福。   乔宋眼睛一瞬也不瞬,她要亲眼看着这一幕,看着他虚伪表面下隐藏着怎样丑陋的心,看着他还要执迷不悟到哪一步。   苏慕白挽着她的手,将她亲密的搂在怀里。   她穿上婚纱的样子果然很漂亮,上一次她的订婚典礼他没趣,是不想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穿上婚纱的样子。他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的想过,她为自己穿上洁白的婚纱,温情款款的走向自己的模样。   现在虽然有些偏差,可他很满意。   她再恨自己又怎样?   之前她不是也恨苏寅政,只要给他时间,他也能让乔宋爱上自己。   走了没几步,苏慕白注意到乔宋的步伐缓慢,眼睛也时不时的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他嘴角一勾,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稳稳当当的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这样浪漫的举动,让一直看好戏的围观群众也禁不住鼓掌起来。   乔宋紧紧地抓住苏慕白的前进,手心里都是汗水,唯恐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扔在地上,“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 ☆、259 我想怎样就怎样   可苏慕白只是露出一个温柔近乎宠溺的笑容,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的收紧,“我自己的未婚妻,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话说的极为霸道,但这样的话却掩藏在了再次响起的炮声里。   周围的人看到了,只以为两人是在窃窃私语。   乔宋扭过头,躲避他凑上来的唇。   车队在她上车之后开动,驶向苏慕白已经预定好的度假村,那是苏寅政之前亲自设计的度假村。只是这座度假村是老爷子名下的,在老爷子财产清算的时候,也被划入到了苏慕白的名下,想来他在那里举行婚礼,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羞辱。   还有什么,比她的订婚典礼,在心爱的人亲自设计的地方举行还要讽刺的吗?   乔宋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在离苏慕白最远的地方。   “是不是不舒服?嗯?在订婚典礼完成之前,你祈祷自己不要倒下,否则,我可是会生气的。”,他穿着白色的礼服,衣冠楚楚,神态悠然而平静,可声音却说不出的冷厉,“我记得上一次你举行订婚典礼的时候,笑的可是分外的开心。”。   乔宋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消失了,看着苏慕白的侧脸,寒意从心里涌向四肢百骸,“难道我笑不笑你也要控制,苏慕白,你想要的是机器,而我是一个人,对着讨厌的人,我没办法欺骗自己,让自己假装开心的样子。”。   苏慕白低低的笑了,面部抽搐了一下,“到现在你还是那么嘴硬,宋宋,我还真想知道,当初我哥强迫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么牙尖嘴利。”。   他的话,像一把软刀子,捡她心最柔软的地方戳,刺得她连呼吸都痛了。   “我们的协议里,没有规定,我要对你是什么态度。”。   苏慕白低头看了一眼,她手已经把白色的手套拧的变形,而且根本就没有放开的意思。   有那么一刹那,他眼里闪过一丝的怜惜,可也只是一刹那,很快就消失了。   微微侧过头,看向车窗外,冷笑了一声,“的确是没有,不过,乔宋你忘了,规矩是我订的,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现在我加进去一条,你不许再和我顶嘴,否则,你頂一句,我就让人割了周晓芬的一根手指头,我想你也不希望她最后救出来,变成残疾人。”。   “无耻!”,乔宋的怒气骤然爆发。   “多谢你的夸奖,这一句我就当没听见,再有一句,就没那么幸运了。”,苏慕白唇角一勾,睨着她说道。   ——   车子缓缓地驶入滨海度假村,早已等待在那里的宾客看到车,纷纷围了上来。   乔宋一身白色的婚纱走下车,人群中有认识她的人,眼里露出几分的轻视,只是没人敢说她半句不是。以前她是苏家未来家主的未婚妻,都没人敢对她有半分的不敬,如今的她即将成为苏家真正家主的未婚妻,就更没人敢了。   苏家不是好惹的,没人愿意得罪苏家。   今天是苏家家主大喜的日子,而今天的主角,就在前一段时间,他们还曾见证过她和苏家二少的幸福。   稍微明白的人,都在心里笑话,苏家这一场闹剧。   兄弟倪墙,二人争一女。   看乔宋的样貌并不是拔尖的,最起码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不是令人觉得,看第一眼就让人惊艳。   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女人,愣是搅得苏家天翻地覆。   这会,还不要脸的把他们请来,再参加她的订婚典礼!   在场的,近九成的人,都不是真心实意参加这场订婚典礼。   苏慕白牵着乔宋的手,缓缓地走进度假村,看着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陪着笑假装祝福他们幸福。他们心里的那点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可那又有什么呢,只要他还是苏家家主的一天,苏家还没垮台,他们就要奉承自己一天,这就是权利的力量。   两人走向高台,全场的目光聚集在两人的身上,乔宋被那些刺探和不屑的目光盯着,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她想逃,想要逃离这场婚礼。   但苏慕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她,他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今天,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乔宋女士,想必大家也都认识了。她之前曾是我哥的未婚妻。”。   苏慕白的话,像是石子一般,投入本就不怎么平静的湖面,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嗡的一声炸响了。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公开承认自己的抢了大哥的未婚妻?”。   “活该!肯定是认清了那女人的真面目,要羞辱她呢。”。   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但唯一的共同观点是,苏家的颜面和教养被一次毁的干干净净。   苏慕白温润的眸子扫过整个大厅,对着话筒轻轻的说道,“安静,我的话还没讲完。”。   明明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只是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让整个大厅里的人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手,手指轻轻的拂过乔宋的脸颊,“我和宋宋本来就相爱,只是家里不同意,而她也同样爱着我,发现自己的怀了我的孩子,又害怕我们家里责怪我,才恳求我二哥陪她演戏,所以,之前的订婚只是我们合演的一场闹剧,这一次才是我和宋宋真正的订婚典礼。”。   他笑着对台下的人说道,一番谎言被他说的倒像是真的。   “我在这里,对上一次的闹剧做出深深的歉意,希望大家能忘记上一次的事情,真心的祝福我和宋宋。对于那些在背后,说是非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们下一次别让我听到。”。   在场的人听到他的话,齐齐的打了一个冷颤,心里虽然有几分怀疑,可大多数人宁愿选择相信。   乔宋对他们没什么分量,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被威胁的,是苏慕白。   “宋宋,这下你应该没什么话可抱怨的吧,我都把事情给摆平了。”,他信步走向他一股子阴谋得逞的味道迎面扑来。   乔宋看着他,目光说不出的冷,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他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和苏寅政不过是一场戏,既洗脱了他抢走兄嫂的罪名,又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让她日后即使没被威胁,也无法回到苏寅政的身边。   “亲爱的,是不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苏慕白继续自导自演的执起她的手,她的手很美,白皙而修长。   “拿来。”,他这句话是对一旁站着的司仪主持人说的。   司仪赶紧递上一个丝绒盒子,红色为沉底的盒子里放着一枚钻戒,很耀眼,也很刺目。 ☆、260 彪悍出场   戒指滑进去几分,到达她的指关节处,乔宋却忽然弯起了手指,将戒指阻隔在自己的手指上。   “现在不愿意,是不是太晚了?”,男人低声问道,伸手拦住她的腰,强迫她靠近自己,“乔宋,别惹我不高兴,我早就告诉过你的。”,他说着,手指中的戒指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银色的戒指从台上,叮叮咚咚的滚落在台下。   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在场的人一时间哗然。   “去,把它捡回来。”,他抿着唇,琥珀色的眸子里流泻着戾气。   司仪站在一边,正想要下台去捡戒指,苏慕白一个凌厉的眼神丢过去,制止他所有的动作,“让她自己捡!”。   这一声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刹那间,全场安静。   乔宋僵硬着站在原地,眸子静静的看着她,不肯再动一步。   一阵难以忍受的寂静后,苏慕白勾了勾唇,扯出一抹冷笑,“不乐意?乔宋,下次你的婚礼,我想应该请我的母亲来观礼。”,他倒要看看她能硬到什么时候,真以为他还是对她百求白应的苏慕白?   他在威胁她,乔宋手指颤动了一下,向台下走去。   她还在寄希望什么……   一切早就没她拒绝的余地。   在场的人纷纷窃窃私语,在这样的日子里不给未婚妻任何面子,甚至把订婚戒指扔了,可见两人的关系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恩爱。兄弟倪墙,弟娶兄妻,这样的事情八成是真的。   只要出了这个们,所有A市的人都会知道,她乔宋在苏家是何地位了。   乔宋弯腰,想要捡起那枚戒指,对别人投来的目光毫不在意,她巴不得这场订婚典礼可以搞砸,苏慕白给她难堪,总比让所有人误会她是移情别恋好。   然而,就在她伸手要碰到那枚戒指的时候,苏慕白忽然出声——   “让你捡,你还真捡。”,他边说着边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枚戒指,嘴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是当真了吧,今天可是我们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在全场人恍然大悟的神色和惊呼声里,苏慕白再次执起她的手,将那枚戒指缓缓地滑入她的手指。   乔宋冷眼注视着他做的这一切。   真是一部自说自话的好戏。   “宋宋,你是我的未婚妻了。”,戒指终于戴在她的手上,苏慕白俯首,眉眼含着笑意,温情款款的看着她,那双眸子里流露出的柔情蜜意,是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是多么地喜爱乔宋。   大厅里响起潮水般的掌声,乔宋眉头浅浅的皱起来。   眼睛撇向一边。   苏慕白的头向前稍许倾斜了一些,想要吻她的唇。   意外就在这是发生,在如潮水般的掌声里,忽然炸响一声——轰!   所有人呆滞了一秒后,齐齐的看向门口,大厅原本紧闭的门早已被撞的飞离了门框,在门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尘土中嗡嗡的发着声音,随着那声音一次一次的颤动着,不偏不倚霸在路中央,如草原上的猛虎,随时都有可能发动。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车子开进来!”。   ……   尖叫的声音登时在大厅里响起,刺耳的轰鸣声里,那辆原本在门口蓄势待发的迈巴赫,咆哮着冲向乔宋和苏慕白所站的地方。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吱——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里,车将将停在离两人不到一米的地方。   苏慕白把乔宋一把扯在身后,独自一人面对那辆迎面重来的车,直到车上的人下来,他唇角撕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原本以为你会在昨天来的,没想到到现在你才来,没了苏家你动作果然慢了许多。”。   强悍的迈巴赫旁边,站着男人修长的身躯,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虽是匆匆赶来,却丝毫不见疲惫,剑眉浓密而带着杀伐的气息,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么的强势而自信,“宋宋过来!”。   他看也不看满是挑衅的人,伸手直接向站在台上的女人,“跟我回家,有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乔宋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那一刹那,眼中掠过错综的慌乱,而后微微的错开一些,越过苏慕白,她看到了站在下面的人。四目相对,双方的目光都蓦地软了下来。   可这种柔软,于另外一个人,却是毒药。   “宋宋,你选择他吗?”,苏慕白冷冷的笑了一声,并未多做任何动作,却让乔宋冷不丁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苏寅政,又低下头,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掐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呈现不正常的灰色,但她不肯松手,只有借着疼痛,她才能抗拒自己心里的意愿——回到苏寅政的身边。   她不能过去……   晓芬……   “亲爱的哥哥,真是对不起,让您白跑一趟,你看,宋宋她并不愿意跟着您回去。”,苏慕白抿了抿唇,笑着把手搭在乔宋的肩膀上,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他越发的用力,力道大的几乎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有多痛,她永远也不知道,也从没想过去看。   既然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一起下地狱……   脑海中浮现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苏慕白的面容越发的冷硬,“向带走人?如今她是我的未婚妻了,而你又是凭什么来带走人的?”。   “她是我的女人,苏慕白,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苏寅政大步的走上前,脊背挺拔而又有些刚硬的弧度,“我不管你在我背后做了什么是,让她答应你订婚,但苏慕白,我给你说清楚,这辈子,你都休想把乔宋从我的身边抢走!哪怕我死了,也不可能!”。   他每说一个字,面色就冷一分,等他说道最后,已走到两人的跟前。   偌大的大厅里,就剩下三个人,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久久的回荡着。   苏慕白听他说完,半晌后才冷冷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是呼风唤雨的苏寅政,这种话,在我面前不过是笑话。”。   现在的苏寅政,只要他有心,就可以往死里整他。   不动他,不过是因为还顾念着一些旧情。   “是不是笑话,真的做出来,才知道。”,苏寅政话还没说完,右手快速的出击,目标瞄准苏慕白的肋下打去。   他可以容忍他坐上苏家家主的位置,可以假装看不到他故意打压苏氏集团,甚至可以纵容他,把父母赶出苏家,但他绝不允许他来抢走自己的女人! ☆、261 两虎相斗   苏慕白往后一退,紧跟着把乔宋往自己身边一带,原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他这一拳,可没想到苏寅政迅速的打出左拳,在他的腹部狠狠地一击!刹那间,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一股血腥的味道从胃里窜涌到口腔里,血型弥漫。   他这一拳打的极为有技巧,专挑着他腹部打,腹部是五脏六腑所在的地方,又没什么骨头保护着,受力后,自然疼得难以忍受。   看来,他真是生气了。   苏慕白打了一个趔趄,反应过来,也红了眼睛。左腿抬起,在空中滑过一到弧度,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左脚下压。   嘭!   肉体和肉体相撞的一刹那,闷声响起,下一秒,两人纠缠在了一起,说不清谁谁更占上风一些。自小两人就是同一个警卫教出的学生,用心的程度也不比对方少一些,而今又是急红了眼睛,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拼尽全力,只想在对方的身体上多造出伤口。   乔宋看着两个人像两头凶猛的野兽一般撕扯,她甚至看不到谁在出手,心高高的吊起来,耳边是两人一声一声的嘶吼声,眼睛紧紧的盯着两个人,唯恐苏寅政落了下乘,同时又害怕苏慕白受伤太重,到时候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晓芬该怎么办。   正想着的时候,苏寅政右腿一踢,将苏慕白一脚踹倒在了地上,白立刻又反弹了回去,压住苏慕白,几个狠厉的拳头砸了下去。苏慕白咬着牙硬挨了几下,趁着一个空档,一声暴喝,抓住苏寅政的肩头,身体一弓,将苏寅政扭到了一边,拳头紧接着而来,夹杂着风声毫不留情的砸在了苏寅政的腹部。   乔宋只听到苏寅政闷哼了一声,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已经绷紧到极致的神经,似乎被这一声剪断,再打下去,两个人都会死的!   一想到两个人浑身血淋淋的场面,她就再也无法忍受,尖叫着:“别打了!别打了!”。   她不懂打架,可腹部是人能忍受的吗?   两个人打的那么凶狠,每一拳都毫不留情面,有些地方已经出血,浸染着衣服。   见两个人没停下手,乔宋心里害怕到了极点,泪水忍不住,汹涌而下。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的劝着。   眼看着两人的力道越来越恨,眼里的凶光也越来越盛,恨不得把对方撕扯成碎片,乔宋一个箭步冲上去,眼里是视死如归。   苏慕白赤红着眼睛,狠狠地扬起右臂,两个人已经疯了,他哪里还听到她的尖叫声,刹那间,手起手落。   眼看着,苏慕白的拳头就要砸在苏寅政的身上,乔宋心里一紧,冲到两个人苏寅政的身前,死死地抱住他,她很高兴他能来,可她不想他因为自己受伤。   苏寅政本就等着苏慕白这一拳的,可没想到乔宋在这时候扑上来,如果再出手,肯定会伤到她的。他咬了咬牙,一把抱住乔宋,脚下一转,将乔宋护在胸膛里,而自己的后被却完全的暴露在苏慕白的前面。   “嘶……”,一声门亨利,苏寅政死死地抱住乔宋,不让她抬头。   苏慕白也没料到乔宋会冲上来,可拳头的冲劲根本没办法收回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心里猛地一紧,如果砸在乔宋的身上,足以让她的肋骨断裂!   闷声炸响在耳边,苏慕白收住手,站定。   视线落在被苏寅政护在怀里的乔宋身上,愣了一下,而后是无尽的失望。   她刚才选择护着的那个人,依旧是苏寅政,而不是他苏慕白。   原本,他才是苏家的二少,而苏寅政才是那个应该唾弃的人,是苏寅政抢走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乔宋!   擦去嘴角的血迹,他唇角勾了勾,阴寒的看着两人,“就只有这些吗?苏寅政,让女人给你挡拳头?”。   乔宋闻言,试图从苏寅政的怀里钻出来,可他抱的死死地,根本就不允许她逃出来。   “我的女人,你管得着吗?”,苏寅政露出一个冷笑,轻蔑的看着苏慕白。   苏慕白眼神骤然一冷,冲过来,想要把乔宋抢过来。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乔宋眼泪啪啪的掉下来,他们要是真的因为自己被打死了,任何一个,她都无发原谅自己。   “住手!别打了!”,乔宋掰着苏寅政的胳膊,眼泪不停地落下,似乎要把这几天的担心和害怕都哭出来似的。   苏慕白挥出的拳头一顿,落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犹豫了几次,还是放下。   那泪水,仿佛在嘲笑他一般,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他不甘心!   “苏寅政,我倒是想知道,你替我养女人,养儿子,就那么开心?”。   “放你他妈的屁!”,苏寅政脸色蓦地一沉,“是你儿子?也不看看你自己能不能生出儿子!”。   “我是不能生出儿子,可我能让乔宋帮我生,过来,宋宋。”,苏慕白淡然一笑,伸出手臂向乔宋,他有周晓芬在自己手上,根本就不担心乔宋会跟着苏寅政走。   他太了解乔宋了,这个女人单纯善良倔强,哪里会让朋友因为自己而出事。   果然,下一刻,乔宋的面色变得雪白,像漂白过的纸片一样。   乔宋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是……她怎么就忘了,周晓芬还在苏慕白的手上,即使苏寅政来了,又怎样呢,她还是要跟着苏慕白回去的。   乔宋又慌又乱,心里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一点一点的把她的心撕裂成两瓣。她的理智在命令她要走过去,可身体却不听使唤,那一瞬间,她紧紧地拉着苏寅政的衣角,而后缓缓地放开。   她感觉到苏寅政身体绷得死死地,知道他在生气,可她没办法……   “宋宋!”,看到她不往自己这边过来,苏慕白厉喝一声,心里有些没把握。   如果乔宋真的不管周晓芬死活,非要跟着苏寅政走,他根本就拦不住,越是害怕,心就越唔发冷静下来,像是一团乱麻似的。   他死死地盯着乔宋,手指青筋暴起。   乔宋被他的声音吼得,身体颤动了一下,而后坚定的抓住苏寅政的手,将他的手掰开,“对不起,他说的是真的,孩子是……慕白的……”。   对不起……对不起……等把周晓芬救出来后,我就会回来的……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她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但心还是无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而她低着头,自然没看到苏寅政眸光里的充血。   “那你告诉我,你是哪一天和他在一起,怀上这个孩子的?”。 ☆、263 你说那几句话,就能骗得了我?!   她怀孕的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和自己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时候,他让私家侦探跟着她!   那孩子不是他的,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搪塞,真把他苏寅政当成傻子了吗?!   乔宋无言以对,她自己都记不清那段时间的事情,又怎么说的出来,自己和苏慕白怎么怀上孩子的。   苏寅政咄咄的紧接着问:“既然说不出来,那也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做亲子鉴定。”。   乔宋一向知道苏寅政头脑厉害,只是他平时没把这些用在自己的身上,现在被他一句一句戳破谎言,心里无比的难受。   “我不去。”。   苏寅政绷着面色,问:“那你说,你和他在一起的理由?乔宋,别把我当傻子,也别说什么你喜欢的人是他,真的是苏慕白,我会没半点感觉,你喜欢的人是我!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忌惮到了这种地步?”。   “是,我是不喜欢他。可我也不喜欢你!就开始,我就是被你单方面强迫的!如果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从你身边逃离!每次我稍有不顺你的意思,你就对我施加威胁和暴力,用我的家家人威胁。你是位高权重,我一个普通的人,哪里敢违逆你!说话做事都要思考再三,才能不不被你看出来,否则你张口让我们全家没活路,闭口要弄死我。苏寅政,你扪心自问,如果你自己面临比你更强大,随时威胁你全家性命的人,你会爱上那个人吗?”。   她说的太慌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她深知,再不让苏寅政离开,只怕自己会忍不住,跟着他回去。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苏寅政怔了一下,说道。   “我怎么告诉你!你动辄就把我往死里折腾,镁折腾一次,我就要住进医院,不过是和徐诺说了一句话,你就把我弄进医院里!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自从订婚以后,我每天都睡不好,你知不知道?!”。   “那我对你的好呢,你就没看到?”,苏寅政问道。   “你对我的好,我不稀罕。”,乔宋笑着,拉开苏寅政的手,说话时说不出的悲伤和怅惘。   可她的表情却是解脱的。   “放了我吧,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乔宋将他最后一根手指掰开。   苏寅政薄唇动了动,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真要走到这一步?”,他说话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乔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的肉里,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克制身体发抖,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于她却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长。   “乔宋,你还真是狠心。”。   她对他永远那么狠心,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最先抛弃的永远是他。他不是铁打的,也会因为她的抛弃而受伤。   苏寅政苦笑了一声,“没挽回的余地了?”。   “没有。”,乔宋垂下眼睛,躲避着他的目光。   “没想到,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还是这么讨厌我。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吧。”,光影疏漏,在他的身上折射出斑驳,乔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放自己走,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感,会不会她把事情解决以后,苏寅政就忘了她?她忽然有些害怕了。   “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是后悔了吧。”,苏寅政笑了笑,温柔的看着她。   乔宋咬了咬下唇,没有回答他,眼底却泛起了泪花。   “走吧,过你想要的生活。”,苏寅政声音越发的温柔,乔宋心里也越发的酸涩。   让苏寅政放开自己,出乎意料的顺利,但他能放开自己,总比两人一直纠缠着好。   “你多保重。”,乔宋转身,往苏慕白的方向走去。   而她没注意到,在她转身的一刹那,苏寅政的目光骤变,凶狠的仿佛能把人给吞进去!   仅仅在她走出两步,苏寅政的手就迅速的抬起,一章切在她颈部。苏寅政有专人训练,自然知道自己的力道需要多重,让乔宋昏倒,又不会损伤到她。   他深知,让乔宋清醒着跟自己走,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只好委屈她,这样被带走了。   乔宋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身体就软绵绵的躺在了苏寅政的臂弯里。   “想离开我,没门!你以为你说那几句话,就能骗得了我?!”,苏寅政唇角一翘,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笨女人,就是死脑筋,他就是在骗她的,还真以为他会放她离开。   别说苏慕白手上抓着什么,逼着她离开自己,就算他真的抓了乔伯父乔伯母,那又怎么样?!他苏寅政照样不放人!   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乔宋,走到车前,把乔宋塞进去。   而后他才回头看苏慕白,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我不管你抓着什么,苏慕白,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他作为苏家未来家主培养了二十多年,真以为他拿苏慕白没办法了,之前不过是看在兄弟情份上不动他。才上位短短半年,就想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既然他撕开了脸面,那他就让这位野心勃勃的好弟弟,尝一尝什么叫天下大乱的滋味!   “把她带走,你会后悔的。”,苏慕白双手插在裤兜里,遥遥的看着两个人说道。   苏寅政直接把他忽视,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上车子,直接发动,倒退出了礼堂。   他在乎的,也就只有乔宋一个人,其余人的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   迈巴赫轰然开出礼堂,苏慕白站在台上笔直的身体动了一下,蓦地瘫软在地上,捂住胸口拼命的咳嗽起来,似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   乔宋,乔宋……   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可看着她被人带走,还是忍不住的心口疼痛。   真的拉她一起下地狱,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终究不忍心了,苏慕白轻轻的叹息着问自己。   “喂,过来礼堂这边,我受伤了。”。苏慕白拿出电话,拨通后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又让自己受伤!苏慕白,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让自己受伤吗?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把你自己弄死的!”,电话那边的人听到他的话,立刻炸毛了。   “你再不来,我会立刻死的。”,苏慕白话音刚落,胸腔中一股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血液从口中吐了出来。   “喂?喂?苏慕白,你不是死了吧?快点回我电话!”。   “没死。”,过了许久,苏慕白才沙哑着回复,“放心,我不会死的。”,至少,在看到她幸福以前,他不会死的。 ☆、264 你往哪走?这才是你的家   乔宋醒来的时候,是被胃里的抽搐痛醒的,睁开眼睛一阵刺目的光打入眼睛里,刺得她看不清周遭的东西。有那么一刹那,脑子是空白的,过了几秒钟后,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房间是她家里的卧室,窗帘被紧紧地拉住,厚厚的窗帘阻隔她看到外面的天色,所以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她的一只手被领带系住,另一头则在床头柜上。脑子嗡嗡响了许久,她才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苏寅政劈昏了她,并且把她带回来了。   乔宋坐起来,试图解开自己手上的领带,他把自己带回来,苏慕白一定会气疯了,她要回去。   可苏寅政打的绳结很诡异,紧紧地,根本就解不开。   乔宋解了很久,都是在白费力气,再加上身体一天都没吃饭,浑身无力的靠在床头上。   正在这时,卧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苏寅政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些吃食,他走进房间里,反手关上门,“还挺有精神,这么快就醒了,看来我下手越来越准确了。”,他把东西放在她手边,半是讽刺半是放心的说道。   乔宋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只是重复那句话“苏寅政,你放我走吧。”。   “走?你往哪走,这里才是你的家。”,苏寅政冷哼了一声,他连夜从美国赶回来,就是为了她,她想走?休想!想到她今天和苏慕白站在一起,他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在开车冲进去的时候,他就想过,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苏慕白,那他干脆开车装死她和那个奸夫,再自己自杀。   其实,也就是想想,他舍不得杀了她的。   就算他死了,也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苏寅政把牛奶倒进杯子里,触摸了一下杯壁,感觉到温度合适了,放到乔宋的嘴边,“喝。”。   一个字冷冷的从他唇里蹦出来。   乔宋下意识的张开嘴,只喝了一口,就打住。   “苏寅政……”,她张口欲再次说出自己的话,苏寅政的眼睛忽然看着她,定定的半晌,看的乔宋头皮都发麻的时候,突然仰头,喝了一大口牛奶,而后扳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紧接着唇覆盖在她的唇上,把口中的牛奶尽数灌进她的嘴里。   乔宋被他冷不防的动作吓到,愣愣的喝了一半的牛奶,才想起来自己要反抗他,扭着头拼命的挣扎着,苏寅政的手却是牢牢地抓着她,最终所有的牛奶还是都进了乔宋的胃里。   可能使喝的太急,她有些被呛到了,在他离开的一刹那,捂着嘴拼命的咳嗽起来。   “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苏寅政好整以暇,站在床边俯瞰着她问。   “我……我自己喝!”,乔宋见他又要来硬的,赶紧用自己自由的手端起玻璃杯,将所有的牛奶喝的干干净净,喝完了,把空杯子递给他看,“都喝光了。”。   苏寅政低低的笑出声,伸手接过空杯子,放在一边,吻就汹涌的落了下来,他捏着她的下巴,唇凑到她的唇上,舌灵活的钻入她的口腔里,粗略了扫荡了一番,又细细的品尝了一会儿,抬头,眼底汹涌着明灭的火,“牛奶的味道不错。”。   乔宋刷的一下,脸红了个通透。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到底被他怎么威胁的?还是我逼着你说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平静中带着一闪而逝的杀意,乔宋脸色都变了,“没……我没有……”。   “没有?”,苏寅政手指伸到她的脸颊上,让她看着自己,“如果他没做什么,那么你告诉我,你前几天和你母亲消失了一段时间,是在做什么?”。   他回到这边就接到了言谈传来的信息,虽然不知道消失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的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事情,和苏慕白脱不了干系。   “你管不着!”,乔宋想起周晓芬,尖叫了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你想回去,也要看看我答应不答应。我不会让你走的,宋宋,你说出来,我会帮你解决,你不说出来,就等着我慢慢的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不知道,你保守的秘密,能不能支撑到我查清楚的那一天。”。   他轻轻的吻了她的眼睛一下,很轻柔,声音低哑:“说出来,宋宋,苏慕白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强大,我有信心,可以让他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失去所有。”,他了解苏慕白手下所有的人,知道他们的缺点,掌握着他们越过法律底线的资料,只要稍微动一动手脚,就足以让整个苏家分崩离析。   他之前不愿意做,不代表他不能做。   乔宋静静的看着他,目光里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宋宋,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信任吗?”,苏寅政紧紧地抱着她,一边亲吻着她苍白的脸颊,“说出来,告诉我好不好?”。   乔宋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周晓芬……周晓芬被他们抓走了。”。   “在苏慕白手上?”,苏寅政紧接着问道。   “不,在白浅手上。”,乔宋摇了摇头,“你、你别伤害白浅还有慕白,他们只是逼着我离开你。”,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多牵强,心里暗暗地后悔,她不应该说的。   “别担心,我会办好所有的事情的。”,苏寅政低下头,去吻她脸颊上的泪水,一点一滴酸涩而温热。感觉到他身体的颤动,苏寅政伸手抱住她,“宋宋,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周晓芬我会救出来的。”。   乔宋张了张嘴,想告诉他真相,可对上他的目光,最终小声的说,“没……没什么……”。   现实太过残忍,她无力说出。   苏寅政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才放弃继续逼问她。   没=她不说,没关系。   他自己来找就好了,苏慕白、白浅两个人不能碰?笑话,都动他的人了,他凭什么要对他们客气。老爷子在的时候,他答应不动他们,老爷子都走了,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哄乔宋睡着了,苏寅政才悄悄的出门,给吴楚打了个电话,他丢下美国那边,这一次的损失肯定不小。不过他也不是任性胡来,看得出吴楚有能力扛下所有事情,才会放心的把她一个人留在美国。   电话打了几通,都没等到她接电话。   苏寅政又把电话拨给了言谈,开口就冷冷笑了两声,他走之前,把乔宋交给他照顾。结果给他照顾出一个订婚典礼,他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自己的铁哥们儿兼发小? ☆、265 苏母住进家   “喂,寅政?”,言谈猛地惊醒,听到电话那边的冷笑声,心里越来越没底,“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大半夜打电话?”。   “问我怎么了,你没看最近的报纸和电视报道?”,苏寅政冷声问道。   “没啊,你也知道思哲最近忙着做手术,我一边忙公司,一边还要照顾着那一大一小,怎么有时间去看那些。”,出了房间的门,言谈走到阳台上,隔着玻璃窗看到外面的万家灯火。   “少搪塞,要不要我通知乔清一声,你在她离开几年后都做了什么,有过几个女人,我想她知道这些表情一定很丰富。”。   “我那是以为她那个什么了!你别乱说话!”,言谈急了,他就算隐瞒不报,也不至于这么狠,要把他女人给逼走的地步吧?这几年他是过的荒唐,可那不是因为他曾经以为乔清没了,觉得生活没盼头了,才自我堕落。   “我警告你,你敢对她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苏寅政,我们俩就不是兄弟!”。   “谁是你兄弟?”,把他老婆丢给别人,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听出他是真的动怒了,言谈拧着眉头,手仍然握着手机,声音却放缓了一些,“不是没出事,苏慕白也不是真的要对乔宋怎么样,不就是订婚,又不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去死。”。   “呵呵……那我也让人去找易楠,让乔清也和他订婚,反正他们也不会做什么,你也不用生气。”,苏寅政反唇相讥。   言谈头痛欲裂,他不管乔宋那件事情,是因为这事里牵扯到太多的干系,言家一大家子都够他头痛的了,他不想再牵扯进阴谋里了,可眼下有乔清和思哲在,乔宋若是真出了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易楠,易楠,该死的!   早知道,就应该阻止乔宋和苏寅政在一起,不然现在也不会有这么一堆破事等着自己。   “行了,行了!我知道这一次是我做的过分了点,你说你要什么补偿吧。”,言谈不耐烦的说道。   “最近有风声说,苏慕白吩咐底下的人把他大部分的钱注入到一家基金公司参股,目前正在筹措与一家网络公司联合,你在这个合作力搞一些小动作,我要他套牢他所有流通资金。”。   “你的胃口可真大,上一次分走我一半的利益,现在随口说说就要我去搞垮苏慕白的流通资金,就是好兄弟也不能这么坑。”,言谈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事情原本就不容易,苏家家大业大,手下的人更是精英如云。   这小动作,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一旦被发现,言家就真成了苏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达成之后,我把苏氏集团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乔清。”,苏寅政抛出最大的诱饵,在商言商,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言谈帮他白做事。   “成交!”,言谈答应的很爽快。   苏氏集团他早就想控股了,只是碍于兄弟的面子,他不好插手。现在他送上门来了,不宰白不宰,能给思哲也好,最起码让乔清看到自己的诚意。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苏家?”,言谈忽然想到,苏寅政这么大的动作,苏慕白不可能察觉不到。苏家跟随苏慕白的人里,有不少是苏寅政以前的旧部,他自是知道的。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有利益可赚,谁还会顾念着旧情。   怕是只要苏慕白一声令下,那些人十有八九会撕破脸皮,转身就对苏寅政捅刀子。   “我自有办法,你还是好好管管你们那一家子吧。”,苏寅政不愿透露。   言谈也就不多问,家里一堆人,没一个省事的,要不然当年乔清也不会被逼走了。他是该好好的处理一下家里的人,否则,这一次历史会再度上演。   ——   邹风雅把车停了下来,而后从后备箱里取出自己的行李,面色铁青。   管家看到她进来,赶忙让人去通知苏寅政和乔宋,自己则迎上去,“夫人。”。   “寅政呢?”,邹风雅把行李交给他,声音里满是冷意和怒意,“他现在在哪?”。   “先生正在楼上,正准备下来。”。   “他在陪着那个狐狸精?”,邹风雅立刻往楼梯口走去,满腔的怒火充斥着胸腔,乔宋如果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打死那个女人。   早知道她会害寅政,却没想到她把整个苏家都给害了!   管家紧跟着她的脚步,“夫人,您先消消气,先生他很快就下来了。”。   “我消气?消什么气?!现在是他看不好那个狐狸精,让她跑去和那野种订婚,我早就告诉过他,这个女人是祸水,他自己不听,怨得了谁?!”,邹风雅扬声骂道,她就是要说给所有人听,现在苏家完了,颜面丢尽,她还需要维持哪门子风度。   “妈。”,苏寅政站在楼梯口,老远就听到母亲说话的声音,不由得皱眉。   “你别叫我妈!”,邹风雅怒气冲冲的走上楼梯,“她是不是在里面,躲着没脸见我?”。   “宋宋没躲着,她回家了。”,苏寅政冷静的开口。   “管家,把家里的钥匙给我!乔宋的户头也都给冻结,我们苏家没有这样的儿媳妇!”,邹风雅没看到乔宋,心里越发的憋闷,见儿子要说话,她眼睛一转,“你别再和我说什么她是有苦衷的!你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她都把绿帽子给你戴在头上了,你还向着她?!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   “选她。”   “你!你气死我了!”,邹风雅几乎晕厥。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她。宋宋和苏慕白订婚的事情,我会和你好好解释,只是不是现在,妈,你要是没事,就赶快回家吧。”,苏寅政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管家看着邹风雅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赶紧站在一旁,做出随时都要扶住她,“夫人,你看……”。   “把我的行李放在客房,我倒要看看她乔宋怎么厚脸皮在家里待下去!”,邹风雅厉声道。   管家不敢违抗,只好松开她,把行李安置好。   等乔宋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候,邹风雅已经让人把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准备长期住下来。   苏寅政对此保持无视的态度,反正她住下来,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倒是乔宋,被她吓了一跳,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见到苏家的长辈,表面上大家还是一家人,而她却让苏家两兄弟大打出手。   看到乔宋,苏母假装没看到,当着寅政的面,她给她几分面子,可以不说难听的话,可背着寅政,她就让乔宋好看! ☆、266 苏母遇对手   “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出去见不该见的?”,邹风雅沉着脸色阴阳怪气的说道,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乔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女人当初她就该拼死拦着,水性杨花!   苏母正说着话,又听到门口踢踢踏踏的声音,门再次被拉开了,门口站着一家三口,齐齐的看着她,小的那个面色不好,大的两个脸色更不好。   还没等乔宋开口解释,就听到站在门口的女人说:“原来我们是不该见的人,宋宋,这位是哪位,说话这么不客气。”。   乔清满肚子火气,她妹妹在苏家就是这样的地位?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和善的语气,真当他们乔家没人了,在家里要这么受欺负?   乔宋微微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来。   邹风雅八成是听到自己和苏慕白订婚的事情才赶过来的,这件事情,是她对不起苏家的名声,对上苏母气场总弱一些。   见她不说话,乔清冷了脸,抱着思哲拉住乔宋的手就往外面走,“爸妈把你拉扯大,不是让你过来受委屈的,既然他们苏家这么待你,你何必还在这里待着。又不是非他苏寅政不嫁。”,横了一眼言谈,连带着把他也给记恨上了,他之前告诉自己的,和自己见到的,完全不一致。对他的信誉,再次跌到谷底。   言谈慌神了,心里暗暗骂苏寅政。   他好不容易,才让乔清对自己的印象好一些,苏寅政搞的什么破事。   到现在都没把媳妇和老妈搞定。   赶紧上前拦住三人,说道:“你别这么急性子,这是宋宋的家事,你让她自己处理,你看宋宋都没说什么呢,是吧,宋宋?”,边说边对乔宋使眼色,心里恨不得给乔宋跪下,他做的什么孽,招惹了这位姑奶奶。   她处理不好婆家关系,也赖到他头上。   难不成还让他插手苏家的家务事,或是请人教教乔宋,该怎样和自己的公婆相处?   乔清看向乔宋,乔宋摇了摇头,苏母对她的恶意,是因为她做了伤害寅政的事情。在她看来,苏母是一个很合格的母亲,只是她有时候做事情太过罢了。   她对寅政越好,她心里也就越愧疚。   宠着别人的儿子,厌弃着自己的儿子,她若是说开了,苏母应该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吧。   拉着乔清走回去,乔宋开口叫了一声:“妈,我姐刚才说的话,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邹风雅也没真的打算给乔宋难看,被乔清说了,心里很不舒服,原本想发怒的,听到乔宋叫那女人叫姐,眉头一攒。言家的事情她也听过,虽然不知道自己听到的有几分真实的,但根据传闻,言谈对乔清现在是宠到骨子里,恨不得把她捧上天了。   就在几天前,言谈他母亲还给自己打电话,说言谈帮着一个女人对付自己家里人。   言家那点破事,她还是知道的,没一个好东西。   寅政现在需要言谈的支持,她也就不能驳了乔清的面子,放缓了一些脸色,说道:“没放在心上,是你亲姐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乔宋笑了笑,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在场的人对言谈和乔清的事都心知肚明,扯开了讲,对所有人都是一个难堪。   “妈,寅政呢?”,乔宋问道。   “在书房里,在开讯会。”,苏母应声,视线落在乔清怀里的孩子,“这是言家的孩子?”。   “不是,是我的孩子,我们乔家的。”,乔清冷声道,丝毫没给苏母面子,她还在介怀刚才苏母的话。   她可以让别人欺负,但欺负她的妹妹,不行!   虽然邹风雅已经放低了台阶给她下,可她不想,这老女人一看就知道经常刁难宋宋。   言谈闻言,手紧了一些,笑容勉强的说道:“思哲,快叫奶奶,这是你苏奶奶。”。   乔宋就害怕姐姐这个时候范拧,害怕两个人对上了,会惹出不愉快的场面,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赶紧抱着思哲坐到沙发上,顺便给乔清一个乞求的神情。姐姐能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乔清眉心浅浅的印出两道折痕,不过还是看在乔宋的面上,还是坐在了上面。   言思哲搂着乔宋的脖颈,怯生生的看着苏母,由于总吃药的缘故,他看起来比别的五岁的孩子要瘦小的多,像一只流浪的小猫崽一样,病仄仄的提不起精神。就连言谈逗他,他也没什么精神。   乔宋摸着他身上的骨头,心里隐隐一抽。   “我去叫寅政下来,你们坐着慢慢聊。”,苏母陪着这几个人做不下去,脸色不悦的站起来说道。   乔清巴不得她离开,连眼神都没给苏母一个。   乔宋抱歉的一笑,苏母也懒得理她,径直走上楼了。   苏母刚离开,乔清脸色就沉了下来,“这就是你说的,你过的很好?宋宋,爸妈把你拉扯这么大,不是让你嫁给别人受气的?你才刚回来,她就说的那么难听,这在平时还了得?”。   “也不是这样的。”,乔宋低低的垂下眸子解释,“昨天我不是和苏慕白闹出那样的事情了吗?她不知道内情,才会这样的。她人很好,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邹风雅从一开始,就没对自己做过实质性的伤害,最过分的也不过是让自己打掉孩子。比起白浅做的那些,邹风雅要良善的多。   “就你心善!”,乔清不耐烦的说道,连连摆手,心里呕了一团火气,怎么都消不下去。   言谈很适当的闭嘴,现在开口,甚至多做一个动作,恐怕都会惹得乔清大发脾气,他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就好。   “我没有,姐,你别管这事了成不成?我会处理好的。”,乔宋呐呐的开口。   “你要是能处理好,早就处理好了。”,乔清冷哼,她自己的妹妹,她还不了解,看着挺厉害的一个人,外强中干,只会窝里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平日里,她就没敢反驳邹风雅一句话,只敢在背后对苏寅政来横。   “……你不也是?”,乔宋嘟嘟了一句,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这下可把乔清的火气给点燃了,她才答应和言谈在一起没多久,言家那些人就再次蠢蠢欲动了,接连着两天,都有人上门找她,好一些的给她钱打发她走,差一些的,甚至拿儿子来威胁她。   她乔清五年前,任由她们欺负,那是因为她还年轻,手段不够。   现在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乔清了,她们还想拿捏着她,没门!   “乔宋,你找抽是吧?别以为长大了,我就没办法管你了,爸妈管不着你,我来管,我倒要看看,她邹风雅能厉害到什么地步,让你害怕她到了这种程度!”。 ☆、267 重病   乔宋从小到大都被乔清管着,见她发火了,心里也有些犯怵。   正想说话,就听到楼上一声尖锐的叫声,“寅政——!!”。   乔宋陡然一惊,从沙发上跳起来,几乎把怀里的思哲扔在地上,慌忙把思哲放在地上,她急忙朝着楼梯方向跑去,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宋宋,你跑慢点!”,乔清连忙抱起孩子,追了上去。   言谈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追赶上了乔宋。   乔宋跑得很快,邹风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越来越近,她心里的担心和不安也就越来越浓重,跨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脚下猛地一空,她整个人往前倾了去幸好在歪倒的那一刻,她抓住了扶手,缓冲了一些力道。只是手腕还是磕在了楼梯的棱角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让你别着急!现在磕碰到!”,乔清话还没说完,乔宋就匆匆忙忙的往书房方向跑去。   越是走进,心里的揪痛就越来越严重。   寅政……寅政……你可别出什么事……   冲到书房的门口,乔宋看到里面的一幕,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连尖叫都叫不出来,苏寅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邹风雅抱着他的头部,而他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死了一般。   “宋宋,快救救寅政!快来人啊!”,邹风雅面上是惊恐的,她上楼是想告诉寅政的,可她刚开口,寅政就倒在了地上,甚至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句话,她试探了下呼吸,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   乔宋身子一个踉跄,脚下虚浮的走到苏寅政的身边,噗通一声瘫软在地上,无声的看着苏寅政。   她脑子嗡嗡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锁了起来,空气中有黏着的东西缓慢的拉低了她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一声比一声缓慢。   “寅政,醒醒,不要玩了好不好?”,她推了一下他,泪水无声的落下。   苏寅政没有任何的反应,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暗影,脸色惨败到了极点,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言谈冲进来,看到房间里的情景也被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苏寅政连感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哪里见他昏倒过,震惊后他连忙打了电话,让司机等着,上前就把苏寅政扶坐起来,“伯母,帮我一下,我背着寅政下去。”。   邹风雅慌乱的把苏寅政往言谈的背上托了托,手颤抖的不行。   想跟着言谈一起出去,眼前一黑,却是一头栽倒在地上。   家里的佣人闻讯赶来,手忙脚乱的把邹风雅抬到了车上。   到了医院,苏寅政和邹风雅两人一起被送到了急诊室,乔清陪着乔宋站在医院外面,看着乔宋失魂落魄的样子,乔清就心疼的要命,语言上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她理解最爱的人生死不明的痛苦,所以她只能紧紧地抱住乔宋,让她不那么孤单。   很快,邹风雅被推了出来,送进了普通病房,说是一时的急火攻心,休息一会就好。而苏寅政却被推进了急救室,病因并未说明。   乔宋站在门外,眼睛盯着急救室亮着的三个字,泪水从他进去就没有停过。   不是大声的哭,而是默默地流泪,悲伤到了骨子里,让看到的人都被揪紧了。   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砰然而开,苏寅政躺在病床上,被人推着走出来,双眼紧闭,手腕上还扎着针,乔宋想冲上去,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勇气和力气。   言谈安排了苏寅政的病房,有医生走到乔宋乔清的面前,用没有起伏的声音严肃的说,“病人患有先天性家族遗传心脏病,本就不能连续操劳,你们怎么就那么粗心大意?!”。   乔宋脚下一软,泪光里,医生的面容支离破碎,家族性遗传心脏病?苏寅政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这么突然。脑中嗡嗡的,晕眩的感觉一阵一阵涌上来,不……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有这种病。   前一晚,他还对自己说,要和她结婚,要和她生一大群孩子呢,怎么可能会这样?   一定是在骗她的。   一定是的!   “宋宋,你别着急,病不是没救!”,乔清看着她面色不对,紧紧地抓着乔宋的肩膀,唯恐她有什么闪失。   “这病怎么医治?要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乔清不耐烦的打断医生的话,对医生她没什么好印象,当初她带着思哲,没钱的时候,看尽了医院的冷暖。这群庸医,就只会把病情往严重里说,让病人家属担心够了,才说出其实有办法治疗。   “钱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个病如果不换心脏,最多活不过三十岁。如果再不注意调养,病人随时都有可能昏倒。”。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两人说道,“我会尽快帮你们联系遗体捐献中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心脏,不过,希望不大,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   “宋宋!”,感觉到手里的人猛地往下一坠,乔清心里一紧。   乔宋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很多场景在脑海里滑过,有她和苏寅政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他笑的像一个孩子,有他幸福的和自己规划未来的模样……很多很多……   有关他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记得是多么清楚。   “宋宋,你别这样,不是没有希望的。”,乔清抱着乔宋哭成了泪人。   可乔宋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打击席卷而来,她浑身都虚飘飘的,没了感觉。   言谈安置好苏寅政那边,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问了乔清,知道苏寅政的病情,当即冷冷的吐出一句话:“不可能,苏家从来没人得过这种病,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苏老爷子七十多岁,苏父也有五十多了,入骨苏家有先天性家族遗传病,活不过三十岁,怎么会有两个人活过三十岁!   “庸医!”,言谈猛地抓过一旁的医生,扬起右手一圈就砸了下去,“我让你乱说!敢诅咒他!你找死!”。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最好让他的家人也来做一下检查,及早做好措施。”,嘴角骤然一痛,医生偏着头,目光清冷的说道。   “去你他妈的!他们家从来就没人得过这种病!”,言谈暴戾的说道,举拳又要砸下来。   “那我建议,让他们家里人来做亲子鉴定,或许这位先生并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主治医生毫不畏惧的迎上言谈的目光,这种程度的病,他再三确认过,绝对不会出错。   如果他家里人,真的都没这种病,很大可能……这位先生并不是这家的人。 ☆、268生死不离,一生不弃   “你他妈的,说什么疯话!”,言谈愣了一下,随即暴怒。   苏寅政不是苏家的孩子,那还有谁是苏家的孩子?!他和苏寅政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这人还敢糊弄他?想钱想疯了,还是想找死?!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建议。”,医生淡定的说道。   “去你妈的!”,言谈正要再打,却听到一直一言不发的乔宋开口说——   “他说的没错。”,乔宋抬头仰看着两人,喉咙沙哑的像是三天三夜没喝过水一般,“苏寅政不是苏家的孩子,他不是……”。   原来一切都是天意,就算她不说,老天也会让真相水落石出。   苏寅政不是苏家的孩子,是白浅和别人的孩子,是他偷了苏慕白的身份。   “你说什么?”,凌厉而慌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乔宋回头,看到邹风雅面色惨白的看着她,刺白的灯光下,她的头发散落,衣服也有些凌乱,身形单薄,看着摇摇欲坠。   “宋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低声喃喃着,走到乔宋的跟前,双手用力的抓着她的肩头,“你再给我说一遍,什么叫寅政不是苏家的孩子?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他是不是苏家的孩子,你这么说到底居心何在!”。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骤然凌厉,指尖的力道几乎嵌入乔宋的身体里,乔清急了,上前想要拨开她,可苏母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推开她,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在质问乔宋,“一定是苏慕白和白浅那两个贱人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是你们想要害了寅政,对,一定是这样的,你们都在骗我,寅政是我的孩子。”。   乔宋被她摇的东倒西歪,对上苏母质问的目光,她竟然无法说出真相。   对苏母而言,真相要比凌迟还要痛苦……   但事到如今,她再不说出来,只怕寅政的命都会没了!   “伯母,对不起……”。   “对不起?!这句对不起你应该和寅政说!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乔宋你就是白眼狼!寅政对你掏心掏肺,你回报给他的是什么!你就那么喜欢苏慕白,还是他给了你好处,让你帮着他那么诋毁寅政?”,苏母尖利的声音失控的吼道,目光如刺,“寅政对你不好?他为了你,和家里闹翻了天,你在老爷子把家主位置传给慕白的事情上偏帮苏慕白,他有抱怨过你半点吗?你和那个野种订婚,毁他的颜面,他有抱怨过你半句吗?!乔宋,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心!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就是有心,才不忍心再隐瞒下去!”,乔宋骤然打断她的话,“不要再叫苏慕白野种了,他是你的儿子!他才是你的亲生儿子!是老爷子,亲自把他们两个掉包!难道你就不记得,当初你在产房里情况很不好,几天后才见到的孩子?!因为你的孩子生下来就停止了呼吸!是老爷子,把原本是白浅孩子的寅政,强行夺过来给了你!”。   “啪——!”,脸颊上骤然挨了一巴掌,乔宋脸都被打偏了,嘴里一片血腥。   “你说谎!寅政才是我的孩子!我不许你造谣!”,苏母目光直直的盯着乔宋,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老爷子不会那么做的,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你在说谎,乔宋,你给我滚!我们苏家容不下你这么下贱恶毒的女人!”。   “不管你信不信,老爷子临死之前告诉我的……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乔宋擦去嘴角的血渍,低声说道。   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事情不可思议,更何况是苏母。   “滚!我不要再听你说一句话!贱人!妖女!”,苏母尖锐的打断她的话,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长廊方向跑去。   “宋宋……”,乔宋扶起乔宋,看着她脸颊上迅速红肿的手印,声音里满是愤怒,“他们家做出的事,你只是说出实话,凭什么打你,刚才你就不应该拦着我!”,是他们苏家做的孽,让她妹妹白白受苦了那么多,她还没找苏家算账,他们倒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在了宋宋身上。   这群不讲理的人!   乔宋摇了摇头,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的谈话里消失了。   老爷子告诉她这秘密,无非是想让她里外不是人,她把消息说出来,在苏家,在苏寅政面前,在白浅面前,她都是揭开罪恶的那个人,如今他终于如愿了。   苏家这下肯定把她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只是,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别人的态度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呢……   苏寅政活不过三十岁了,她在只得到这个消息的一刻,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你别担心,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的。”。   “我没担心,姐,你放心,现在让我一个人先静静。”,乔宋拨下乔清的手,朝苏寅政的病房走去。   他有一天活的,她就陪着他一天。   他有一年活的,她就陪着他一年。   生死不离,一生不弃。   “宋——,”,乔清不放心,想追上去,却被言谈一把拉住,“别去了,让他们好好的待着吧。”。   言谈眸子流露出不容拒绝的神色,拉住乔清。   苏寅政不是苏家孩子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连他自己都震惊这个消息,对于其他人更是一场风暴。   他忽然想到自己搜集的信息,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如今却有了合理存在的解释。   比如苏老爷子对苏慕白的态度,将苏家家主的位置传给他而不是寅政,再比如苏老爷子对白浅的纵容……一切都源自他当年做错的事情。   硬生生把白浅的孩子换给了苏母,给白浅一个已被判定为死婴的孩子,给苏母的,却是自己丈夫和情人的孩子。   对两个女人的伤害,可想而知。   “那宋宋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乔清忍不住,落泪。   好不容易才风平浪静,又闹出这样的事,这让宋宋该怎么做。   “尽人事,听天命,我相信寅政会熬过这一关的,清清,你也应该相信,宋宋不会垮下的。”,言谈冷静的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不是安慰他们,而是去找合适的心脏。”。   既然苏家没有这个病,那应该是白浅那边遗传来的,白浅是白家的养女,根本没有任何相关的亲人,也不可能指望着她能在这事情上帮上忙。   现在只能尽快找到合适的心脏,而不是在这里伤心。   言谈快速的整理好信息,神色镇定,仿佛之前的震惊不过是他人的错觉。 ☆、269 爱不得,恨不得   乔宋推开门,苏寅政病房里医护人员静静的忙碌着,他依旧昏睡着没醒,狭长的眸子瞌着眉宇间淡淡的拧着,没了盛气凌人,他安静的让人心酸。她宁愿他站起来,对着自己大吼大叫,也不愿意他躺在床上了无生息。   乔宋走到床边,缓缓地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心一点一点的碎裂。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他,代替他承受这样的病痛。   她没用,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苏寅政不同,他能做出那么多令人惊叹的事情……   乔宋一遍一遍的想着,   想到如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她心里就被紧紧地攥在一起。   他才二十七岁,就要因为病魔,而没了吗?   不公平……不公平的……   上天给他的时间那么短,给她的时间却那么长……   她的人生那么漫长,没了他,她该怎么活下去。   “寅政,一定要好起来……求求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亲吻着她的手,支离破碎的声音不停地哀求。   机器骤然响起来,在病房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医生急急忙忙的赶出来,把乔宋请到一边,“病人情况不稳定,立刻准备进行手术。”。   病房里再次忙碌起来,没人注意到站在墙角的乔宋,单薄的身体缓缓地从墙上滑落,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无声的看着苏寅政被推走,仿佛连带着她所有的生气也被一起推走了。   苏寅政这次被推入手术室,第二天清晨都没有再被推出来,期间医生接连下达了两次病危通知。没有苏家人在场,病危通知书,都是乔宋签的,她签的时候,手哆嗦的连字都写不好。   乔清看着她,哭成了泪人。   乔宋坐在急救室外,一直睁眼到天亮,到最后,她连泪水都流不出了,眼睛红肿成一条缝。   苏母去而复返,只是她不再开口,也不再发疯,隔着乔宋远远的,沉默的坐在长椅上。似乎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但还没想明白。   养了27年的儿子,才发现不是自己的,而一直被厌弃的才是她亲生的儿子。   这个打击,让她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苏寅乾和苏谨闻讯赶来的时候,面色凝重,见到邹风雅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寅政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什么叫快死了?!”。   邹风雅沉静的看了一眼丈夫,一夜的时间,已经让她近乎崩溃,看到丈夫她所有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当初不是他到处惹风流债,这事情又怎么会发生!   她宁愿自己一开始,看到的是那个已经窒息的孩子,而不是现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认不得,自己养了27年的孩子在急救室里躺着生死不明!   她站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苏谨,“寅政不是我孩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如果丈夫和老爷子一起隐瞒自己这件事情,她想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你在胡说什么?”,苏谨一头雾水,“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邹风雅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是老爷子,把慕白和寅政,在出生的时候调换了。寅政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慕白才是……”,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讽刺。想到自己曾经对慕白的种种辱骂和揣度,她恨不得拿刀一刀一刀割了自己。   “谁告诉你这些的?有证据吗?”,苏谨剑眉高高的攒起,沉声问道。   “寅政得的是先天性家族遗传心脏病,我们家从来没这种病人,你们苏家也没有!你说,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苏谨,你造的孽,你自己怎么就不清楚?!”,苏母嘶吼着,抓住苏父,恨不得把他给撕烂了。   苏父顿时愣了一下,他和白浅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记得她家有遗传性心脏病。   但苏家和邹家,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往上扒几辈,都没人因为心脏病死的。   看风雅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玩笑的,心当下沉了下来。   是老爷做的,现在老爷子已经死了,难不成去找老爷子的骨灰算账?痛苦的,是他们这一辈。   “你别哭,现在是追究谁错谁对的时候吗?孩子都病成这样了,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也养了二十多年,难道就不管不顾了?”,苏谨拧着眉头,试图让邹风雅冷静下来。   “我要是不管,就不会回来了!”,知道寅政是邹风雅孩子的那一刻,她的确生出了不管他死活的念头,可放在心尖上疼了宠了二十七年的孩子,哪能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了的。寅政就算不是她亲生的,那也已经长在了她心头上。   要割舍,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爱不得,恨不得,邹风雅算是明白了炼狱也不过如此。   哭喊着已经歇斯底里,邹风雅消瘦的身体最终瘫软在了椅子上。   苏寅乾走到乔宋的跟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地说:“你先去休息一下,等寅政出来了,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你不怨吗?”,寅政不是他的亲弟弟,慕白才是,知道了真相他都不乖老爷子做的事情吗   “有什么可怨的,我把他们都当成我的亲弟弟。”,苏寅乾坐在她身边,静静的说道,挺拔着身姿看着急救室,“爷爷那么做,亏欠的是白浅,我没资格说什么。”。   “哦……”,到头来,原来看的最开的,是苏寅乾。   乔宋疲惫的松了口气,如果寅政醒来,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开心一些吧。   “你不去休息?你现在还怀着孕,对孩子不好的。”,苏寅乾担忧的问,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栽倒的可能,寅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推出来,或许是下一刻,或许还要更漫长,她要是倒下去了,寅政肯定更难过吧。   乔宋摇了摇头,“我不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守在他身边,她还能安心一些。   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离开他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唉……”,苏寅乾长叹了一声,知道自己在劝下去她也不会听,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大约两个小时候,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看着苏寅政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那一刻,乔宋的泪水夺眶而出。   没人知道,她有多害怕,被推出来的是他的尸体,更没人知道,她签下那两次病危通知,心脏几乎承受不住那疼痛。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你们多陪陪他,找到心脏的可能并不大。”,医生冷静的宣布。   邹风雅听到他的话,恸哭的声音顷刻在一长廊里响起,撕心裂肺。 ☆、270 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他   苏寅政再次被送进了ICU,苏父以最快的速度与医院的院长见了面,命令他组织一支专业的医疗团队,来医治苏寅政。   乔宋在病房里等了许久,最终还是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寅政患的是先天性遗传心脏病,既然一个都不可能活过三十岁,那他的父亲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按照苏老爷子的说法,寅政的亲生父亲,很可能是白浅另外一个情人,她要去问问白浅,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或许有办法,能救寅政。   给苏慕白打过去电话,她心里没有了害怕,或许是因为大难之前思维超乎寻常发挥,电话嘟嘟了几声之后被接通。   苏慕白淡淡的问,“你现在还舍得给我打电话,怎么了,难道是苏寅政他不要你了吗?”。   乔宋没时间和他浪费,咬着牙说,“白浅在哪?”。   “你找她做什么?”,苏慕白眉头皱了起来,听出她声音里的沙哑,心头有些淡淡的不安。   “苏慕白,你如愿了,寅政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白浅的丈夫有先天性家族遗传行心脏病,最多活不了三十岁。”,乔宋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吼起来,要不是他做的那些事,苏寅政怎么会连夜赶回国,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发病。   乔宋满腹的怨恨,顷刻之间爆发。   泪水簌簌的落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里蹦出来,“告诉我,白浅在哪?”。   “你现在在哪?”,苏慕白陡然一沉。   “白浅在哪?!”,乔宋嘶吼。   苏慕白也不管她是否真的告诉自己,关了手机上的通话页面,直接点进GPS搜索功能。他在她戴的那条项链上运用了最新研制出的全球定位功能,二十四颗卫星同时定位,只要她还戴着,就可以准确的搜查出以她为中心一百米范围。   当初给她的时候,害怕她会扔掉,他特意情人把项链的结打成死扣。   除非把链子锯开,否则她是拿不下来的。   几秒后,手机显示乔宋附近所在的医院,苏慕白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   边走边给白浅打了一个电话,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再是秘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比他想的更要糟糕。   乔宋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是打不通了,心里恨不得把苏慕白杀了,给寅政陪葬。   回头正对上苏母直勾勾的目光,那目光里仿佛带着倒刺一样,鲜血淋淋的扎在人的身上。   乔宋立刻把手机放在身后,低低的掩着眉,想要从苏母的身边走开。   邹风雅见状,冷冷的扯了下嘴角,“乔宋,你给白浅打电话,是想给她通风报信,还是让她来抢走我的孩子?”。   “我没……”,乔宋脚下顿住,侧着头看向邹风雅,现在得邹风雅像是受惊了的刺猬,对着谁都怀有三分的戒备心。   “你没有最好,有我也不怕,我告诉你,就算寅政是邹风雅的亲生骨肉,她也休想把我的儿子抢走!”,她辛辛苦苦养育了二十七年的儿子,白浅说要走就要走,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乔宋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管不了这些人了,这些所谓的豪门人,现在还抢来抢去,有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想想怎么救救寅政。   乔宋电话没挂多久,病房外面就响起了争执的声音。   她闻声出来,苏慕白和白浅正站在门外,而苏母拦在门口,不许两个人进门,神色狞的像是看到自己既害怕又忌惮的东西。   “给我滚!白浅,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寅政,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造孽,才会让寅政得病的!你凭什么来看他!”,邹风雅扯着白浅往外面拉。   苏慕白拧着眉头,看两个人拉拉扯扯,两边他都不帮忙,见到乔宋出来,他大跨步走到她跟前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乔宋目光像霜一样扫过他满是担忧的面孔上,她分不清他的关心是真是假,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寅政并不想见到他。   乔宋一把推开他,作势要关上门,“滚,猫哭耗子假慈悲!”。   “乔宋!”,苏慕白猛地一伸手,拦在门框和门之间,紧紧地抓住门,不让她关上,“你听我说,这事情我能帮到他,难道你就不想看着他好起来吗?”。   “你会帮寅政,你不害他,就已经够了!”,乔宋低喝了一声,拼命的用身体挤压着门,苏慕白一只手放在门框里,又把脚也加了进去,温和的面上露出关切的神色,“你听我说,行不行?对于之前的事,我可以解释,但你现在让我进去看一下!”。   他话刚说完,乔宋就拼命的撞了一下门,苏慕白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下意识的把手和脚抽了出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右手小拇指被夹了一下,刺骨的痛疼席卷而来。   邹风雅正掐着白浅,要把她往外面带,看到这一幕,怔怔的放开了邹风雅,心里刺的无法忍受。   想要上前问一下他的情况,可连脚步都抬不起来。   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却被她偏待了二十多年,她甚至骂他——野种。   他心里肯定是恨死她这个做母亲的,易地而处,换了她,她会愿意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吗?不,不会的,慕白他根本不会承认她的。   白浅回头,拉住苏慕白的手指,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小拇指上已经呈现一片褐色,面色一沉,“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开!那女人就是个灾星!”。   苏慕白扯了扯嘴角,没反驳她的话。   邹风雅站在一边,眼睛一直盯着苏慕白手受伤的地方,等苏慕白的目光看过来,她立刻不自然转移开视线。   察觉到她的尴尬,白浅径直走到邹风雅的跟前,“你养了寅政二十多年,我没想着回来和你抢他,我只不过希望,历史不要再重演。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我不介意,让你再也看不到寅政。法律上来说,我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他和苏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的话音刚落,邹风雅就噌的一下站起来,看着她厉声斥责,“我胡闹,我再胡闹,能有你胡闹?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寅政喜欢的人?还有,你这样对别人公平吗?”,她对寅政那么关心在乎,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慕白的感受吗?   邹风雅没敢话说的那么明白,她害怕面对慕白的目光,更害怕……看到他眼里的厌恶。   “你管我公不公平,邹风雅,寅政我一直在照顾他,就是因为他的病,我才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不知道内情,没有资格评价我。”。 ☆、271 白浅认子   对邹风雅,白浅没有丁点的好感,且不说她在对慕白的事情上,就让她不满到了极点,现在命知道寅政是她的儿子,还是霸着不让她看一眼。在她的人生里一切都不如邹风雅好运,就因为她有个好出身,她所有的都被邹风雅给夺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做那么多缺德事是为了寅政好?”,邹风雅一下炸开暴脾气,“要不是因为你,寅政会连夜赶回来?事情来龙去脉我都清楚了,白浅,你不就是图苏家那点财产吗?我都给你还不成!”,寅政真的倒下了,收益最大的是她白浅!   这个女人杀人眼睛连眨都不眨,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无理取闹!”,白浅被她的言辞气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转身想往外走。   苏慕白却抓住了她的肩膀,“妈,你还没见到寅政,怎么可以走。”,连看也不看邹风雅一眼,苏慕白揽着白浅的肩膀,把她推向病房门口,“他才是你亲生的儿子,如今他性命垂危,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猫儿置气。”。   他的话说完,白浅面色好了一些,邹风雅却是面色惨败,身体踉跄了一下,栽倒在医院的长椅上,目光痴痴地看着苏慕白,滑过难以言语的悲伤。   是不能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吗?   邹风雅此刻恨死自己,心胸狭隘,容不下苏慕白。   如果当初她听苏老爷子的劝,或是听阿谨的话,对慕白好一些,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有苏慕白护着白浅,邹风雅也不敢上前明拦着两人不让进去了,苏慕白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   他扬声对里面说道,“乔宋,难道你就不想让苏寅政看到他亲生母亲吗?”。   难耐的一阵寂静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应声打开,乔宋站在门缝里,眼睛红肿着看着两个人,“这是寅政和白浅之间的事情,苏慕白,你不能进来。”。   她想见得,只有白浅一个人,对苏慕白,她再也没有任何的新人。   苏慕白面色一绷,沉默的松开推门的手。   邹风雅打量了一下乔宋,伸手抓住苏慕白的手,“你不让慕白进去,那我也不进去了。”。   乔宋面色越发的冷,僵持了很久,才微微让开了一些距离,虽然做了让步,可她对白浅的印象却跌至了谷底,她自己亲生的儿子生子不明,可她依旧只关心苏慕白。   有些事情,不是只靠血缘就能决定的。   走进房间里,乔宋默默地站在了墙边,等白浅和苏慕白都走进来了,才沉静的开口,“寅政的亲生父亲是谁?这病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医治?”,她没工夫,也没时间和这些人耗,寅政的时间不多,她只能凭自己的力量,找到一切可能治疗他的方法。   白浅坐在沙发上,瞟了她一眼,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她总相信事在人为,可在乔宋和寅政的事情上,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天注定,人再努力也是改变不了的。   “乔宋,我以前是小看你了,我以为,让寅政看到你被人侮辱的一面,他会放弃的。”,白浅开口的话,让乔宋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就会放弃她?难道白浅早就知道寅政是她的亲生儿子?   乔宋的眼睛霍的迸出凌厉,看向苏慕白,若白浅早就知道,那苏慕白对她的威胁,根本就不成立!   “你不用看着慕白,这一切都是我让他做的。”,白浅的淡淡的说,看到乔宋眼里滑过的恨意,接着说道,“早在几年前,我接管穆家的时候,就知道了,寅政才是我的亲生儿子。之前的十几年,我一直担心,慕白会不会出事,还特意让医生给他暗地里检查过身体,结果显示,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原以为,是老天对我的眷顾,让明峰的孩子躲过这一劫,可没想到,却是另有隐情。”白浅想到自己知道这一切时的愤怒,手指不由得紧了紧,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人掉包,她恨不得立刻带人,一起杀进苏家,把自己的孩子抢回来,再把苏老爷子杀了。   当年,明峰已经没多久的时间了,她只想守着明峰过完剩下的一段日子,可就是这一点小小的奢望,都不能实现。   苏老爷子亲自带着人,在她的婚礼上,把明峰给杀了。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一切,都毁在那个老头子手上!   她恨,恨苏家!   可她却不能动苏家,苏老爷子把寅政所有的资料都交给她,让她看清楚,苏家把她的儿子培育成多么优秀的孩子。如果她敢动苏家一个人,他就夺走寅政的一切,告诉他,他一直以为的家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会亲手,把明峰唯一的儿子,给杀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也大概清楚了,把你带去警察局,是我让人做的,我并没有想让他们伤害你,只是想吓吓你,让你知难而退。寅政他的身体,根本就禁不起大起大落的心情,在遇到你之前,他一直都是好好的,乔宋,你留在他身边,对他只会是慢性毒药,天长日久,会害了寅政的!”。   白浅说道最后,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爸爸就是这样死的,医生一再的告诫我,不要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乔宋,都是因为你……你早离开他就好了,寅政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发病。”。   乔宋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原来,白浅逼着她离开的内幕是这样的……她不是想害了她,而是为了寅政着想,“那明月呢……你怎么解释?”。   她喃喃的问,想用尽一切来戳穿白浅撒谎的痕迹,她不信,白浅就做了那么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的确有责任,我把寅乾和明月交给念念,只是想锻炼一下她做家主的能力,可没想到那孩子会做到那一步……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不起你们家,可念念她受不了苦……我只能把她救出来。对你表妹,我会尽最大努力补偿。”。   “就因为白念受不了苦,你就可以罔顾法律?”,乔宋死死地咬着牙关反问,“白浅,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白念有今天,都是你造成的!”。   “对!是我造成的!”,白浅也没狡辩,利落的承认,“可我有什么办法,从被白家收养,我就任人欺凌!好不容易遇到了明峰,我以为他会娶我,会让我做他的妻子,可他却抛下我,一消失就是两年!”。 ☆、272酒吧买醉   “碰到苏谨,他说他会对我好一辈子,会带我离开白家,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苏家,背弃我们的誓言。从我带着慕白到苏家求他们收留下他,我就发誓,这辈子,我白浅都要做人上人,不让我的孩子再受半点委屈。”,白浅笑着,却无声的流泪,“乔宋,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作为一个母亲,就算明月做的再不对,我也不会把她送到监狱里。我也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大公无私,如果真要一个人来承担这些,我会去承担,我会去坐牢!只要你们别再把事情往念念身上扯。”。   白浅痛苦的捂住脸。   换成别人,她可以昧着良心,把事情打发过去,可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儿子,她的女儿,她做不到坦然面对。   苏慕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乔宋冷冷的看了白浅一眼,只觉得可怜而可悲。   可怜,是因为她的命运,可悲,是因为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白念会犯下那样的过错,大部分是她没教育好自己的子女,她却把这一切都归因于别人。   “你要是知道,能救寅政的方法,就请说出来,若是想和我诉苦或叙旧,就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乔宋指着门口,不愿再看白浅一眼。   她所做的,都是为了寅政好吗?   如果真的是为了寅政好,早在知道寅政是亲生儿子的时候,就应该纠正这个错误,而不是任由这个错误延续到现在。   对苏慕白、对寅政,都是一个无法弥补的创伤。   “宋宋!”,苏慕白低声叫了一声,不满她对白浅的态度。   乔宋回头冷冷的一笑,“怎么,你想对我说教?还是想让我体谅她所谓做母亲的心?苏慕白,就算苏伯母这几年对你再怎么有偏颇,你自问,她究竟有没有做过实质性的伤害?而白浅又对你付出了什么,让你对她这么有孝心?”。   乔宋说完,疲惫的走出房间。   在苏母和白浅之间,她越发觉得,白浅太过有心机。   连和她没有任何血管关系的苏慕白,都向着她,替她说话,这女人要么是太手段,要么就是她真的做了让苏慕白感动的事情。   但无论哪一样,她都不想去探究。   走到外面,才发现,苏母失魂落魄的坐在长廊上,捂着脸无声的哭泣。如今的她和第一次见面,有着天壤之别,可这样的苏母,却让她感觉到亲近。   知道寅政不是亲生儿子,她还是回到医院守着他,尽心竭力保护着寅政。换成她,乔宋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坐到这一步。   乔宋走到长椅前坐下,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苏母。   邹风雅愣了一下,还是沉默着接过,过了许久,她才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他们两个呢?”。   “在房间里,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还是和伯母在一起比较让人放心一些。”,乔宋扯了扯嘴说道。   苏母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犹豫了几次,说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不是一个好母亲?从小到大,我对他没少骂过,看到他我就想起白浅。想对他好,心里又觉得膈应,想离他远点,看着孩子又觉得他是无辜的。所以,我对他总是不近不远,我那时还想,终究不是亲生的,无法亲近起来,现在想想,自己就是傻,被傻傻的蒙在鼓里一辈子。”。   乔宋迟疑着,握住她的手,缓缓地说道,“伯母,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慕白的,但我知道你对寅政从来是问心无愧的。你没做错什么,换我对丈夫出轨的孩子,我也没办法释怀。”。   她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怪只怪命运,是命运捉弄了所有人。”。   苏慕白和白浅看了苏寅政以后,就离开了,离开之前,白浅看着乔宋,还是说道,“我只知道,明峰以前是靠一位老中医每日调养,才活过三十岁的,现在找不到那名老中医了,我会动用所有的关系去找的。”。   乔宋拧着眉头,没回应她。   苏慕白离开医院后,送白浅回她所住的地方,白浅一天的忙碌和伤心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心血,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   苏慕白安置好她,退出卧室后,开车到酒吧里。   现在一切都不是他希望的,他只是想让乔宋离开他,从没想过要他的命。   想到乔宋看自己冷漠的眼神,一杯又一杯酒水不停地灌下去,直酒保看着他要合出事,不敢给他上酒了,这才罢休。   苏慕白趴在吧台上,难受的一阵一阵要呕吐。   他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乔宋不爱他,他到今天才看清楚。   她眼里,心里,就只有苏寅政,原本他打算成全两个人的,可现在苏寅政要死了……   他为什么偏偏要这时死,在他看清乔宋的心后,才去死……   “酒!给我酒!”,一把拽住酒保的领带扯在自己的跟前,苏慕白醉醺醺的叫嚷着。   好不容易把领带扯出来,酒保赶紧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他,最近这人总一个人跑这边来喝酒,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白念匆匆忙忙的赶到酒吧的时候,苏慕白已经在酒吧里睡着了,趴在吧台上,身上撒了一身的酒,一只手却拿着手机,手机开着,屏幕上是乔宋的照片。   她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对着照片傻傻的笑,又痛苦的哭泣,越发的不耐烦。   她就不明白了,乔宋到底哪里好,让男人一个一个的对她着迷。   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苏寅政为什么会成了自己的亲哥哥,而苏慕白却成了苏家的儿子。   把苏慕白扯起来,她一把伸手想要夺去他手中的手机,可没想到,苏慕白却紧紧地攥着手机不肯撒手,白念面上的神情越发的不耐,“看!看!看!就知道看,有本事,你怎么不把她追回来啊?”。   每次都只知道躲在酒吧里喝酒,还是不是男人!   在酒保的帮助下,把苏慕白扶上了车,白念开着车,载着他回到苏家老宅。   终于到了苏家老宅,白念整个人都要疯了,家里一个佣人也没有,就她一个人扶着苏慕白,差点被他整个人压死,好不容易把苏慕白扶到卧室里,他又叫嚷着要水,躺在床上不停地叫嚷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乔宋!乔宋!再叫这两个字,信不信我丢下你不管了?!”,白念气冲冲的把包扔在一边,找出医药箱,发现里面的解酒药已经过期了,只能去厨房里拿了一些白醋冲了温水给苏慕白灌了下去。   “喝完了,就给我老实一点,别让我再费心思!”,她拍了拍苏慕白醉醺醺的脸,有些生气的说道。 ☆、273 拿什么让你幸福,我的爱人   灌完了醋,白念伸手拿自己的包准备离开,可刚动了一下,苏慕白忽然从床上弹起上身,醉眼醺醺的拉着她的手,扯了一下,白念身体猛地打了一个趔趄,倒在了床上,几乎是同时的,苏慕白紧紧地抱着她,下颌贴在她的后背上,温热的气体喷在她的肌肤上,近乎低喃着乞求,“不要走,宋宋,不要走……”。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肯为他驻留呢……   亲生母亲不要他,乔宋也不喜欢他,就连老爷子也是的……   即使知道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是他的亲孙子,他还是将苏家财团的百分之六十交给了苏寅政,以苏寅政的能力,有了这笔钱他不出几年,就可以和他抗衡。   老爷子对苏寅政比对他这个亲孙子还要好,他嫉妒苏寅政,为什么老天这么优待他,他不用做任何事情,所有人都偏向他……从他知道内情以后,从来没一个人问问他,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真的好痛苦……   “喂,喂!苏慕白,你给我死起来!”,身体被紧紧地捆在一起,白念几乎要炸毛,她一直把苏慕白当成自己的亲哥哥,虽然现在知道不是了,可两个人抱在一起,也太古怪了。   使劲掰了一下苏慕白的手,都没能把他给扯开,苏慕白的力道实在是太大,白念望着天花板,想等着他睡过去。   可苏慕白醉的不轻,却没有睡意。   一直抱着她说着他所有的痛苦,开始她还有些听不懂,但反反复复讲了那么多遍,沉下心她就开始拧眉头了。在家里,她和父亲比较亲近,虽然有些怕母亲,从小却是哪一种关怀都不缺少。母亲让她回国,告诉她苏慕白是她的哥哥,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哥哥是和自己最亲近的。   到了苏家以后,她千讨好万讨好,却从没得到他一个好眼神。   她以为苏慕白是没心的。   却不知,他的心是苦的,让听他心声的人,都忍不住为他发苦。   白念安静下来,她没安慰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慕白,只好扭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还有我吗?我是你的家人。”。   苏寅政是她亲生哥哥,她却不愿意去认了。   第一次见面时,觉得苏寅政冷漠帅气而强大,但越是了解,越是觉得绝望,他根本就是人格缺陷,除了乔宋那个女人,他还喜欢什么东西?难道让她把乔宋作为礼物送给他,他才能看自己一眼?   认清了,也就认命了。   她害了姜明月,苏寅政在心里恐怕恨死她这个妹妹了,以后认不认还是一说。况且,他想认,她还不想叫他一声哥了,当初因为姜明月的事情,她打官司的律师告诉她,对方是要求把她判重刑的,最轻的也是二十多年的牢狱。   二十多年的牢狱,她一辈子都会毁在里面。   如果不是母亲,真在牢里带那么久,她现在已经疯了吧。   白念扯了扯嘴角,讥讽的笑了笑。   “宋宋……不要讨厌……”,男人满身酒臭味,抱着她的后背,脸颊在她的脖颈上蹭了蹭。   白念视线落在他那张脸上,怔住了,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五官,苏慕白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她喜欢比较强势的男人,可苏慕白给她的感觉太温和了,温和的像一潭湖泊,泛不起涟漪惊不起波浪。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即使这个男人再怎么出色,她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但她此刻,却有些心动了。   他身上的味道,和她之前交往的那些臭男人都不同,很干净的味道,干净的让她忍不住凑上去,想多闻一些。   他的额头很饱满,眉很浓密但却不会给人压迫感,淡淡的拧起来,让人觉得他有些忧郁,忍不住的想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他的睫毛很长,白念伸手,感觉到他的睫毛在自己的手心一下一下的煽动,很痒,却又麻麻的。   挺翘的鼻子勾勒的他五官更加的幽邃,下面是他的唇,润泽而有质感,依照她的经验,吻起来感觉一定好极了。   两人紧紧黏贴在一起,肌肤隔着衣服熨贴着彼此,苏慕白此刻昏迷不醒,她似乎有些被这个男人迷惑了。以前,她在国外并没有禁欲过,美国在sex方面比较开放,她十六岁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学长。   回国后,一心想得到苏寅政,也就在这方面收敛了一些。   “慕白,听到我说话了吗?”,白念轻轻的问了一声。   苏慕白眼睛动了一下,迷离而茫然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辨认她。   “宋宋……”。   低喃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白念凑上他的唇,“不,是念念……”。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直到纠缠在一起,白念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被苏慕白的美色勾引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苏慕白看似温和的外表下,在这方面还是让她很满意的。   接到周晓芬的电话,乔宋才恍然想起,她一直被白浅扣押着,苏慕白和白浅联合起来就是为了给她演这一出好戏,事情败露了,自然也没必要威胁了。   周晓芬说,她被关起来的几天,都是在一家酒店的最顶楼,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也没有任何的损失,让她放心留在医院里。而她自己则匆匆忙忙的赶回家,被关起来的几天,她没给家里打电话,家里肯定急死了。   乔宋心里有愧,只能叮嘱她路上小心一些。   苏寅政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昏迷的时间要比清醒的时间多的多,即使醒了过来,意识清醒也是很短暂的时间。   乔宋一直守在房间里,每次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就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认识他。   不认识他,也就不会把他害到现在这一地步。   已经联系了遗体捐献库,却迟迟没有回应。   想到白浅的话,当初寅政的父亲那么位高权重,也没等到合适的心脏,只觉得自己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不敢让自己闭上眼睛,不敢离开他一步。   怕的就是,自己睁开眼睛,回到这里,等待她的是他已经冰冷的身体。   是夜——   凌晨两点钟,病房里的仪器滴滴答答的响着,苏寅政缓缓地睁开眼睛,几秒后,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后,看到了睡在他病床边的乔宋。   他之前醒过几次,只是没来得及和她说话,意识就再次模糊了。   她一定哭了很多,把眼睛都哭肿了。   苏寅政伸手,轻轻的碰了下乔宋的脸颊,他昏迷的时候,并非完全听不到外面的人讲话,只是无法睁开眼睛,无法开口说话,一个人沉浸在黑暗的世界里。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这个程度,活不过三十岁……   他拿什么来让乔宋幸福…… ☆、274 拿掉孩子,找人另嫁   眼睛里渐渐的溢出酸涩,苏寅政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她的头发,深沉的眸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病房里静谧的除了偶尔的滴答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宋猛地动了一下,似乎是做了噩梦,一双眸子茫然而惊恐的看着他,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手,她做梦,梦到苏寅政在自己的前方走向悬崖,她大叫着,想让他回来,但苏寅政听不到。   在他脚踩在悬崖边上的一刹那,她从梦中惊醒。   “宋宋。”,苏寅政开口叫了她一声,宽厚微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上。   乔宋安定下恍惚的心神,紧紧揪着的心稍微落定,“寅政,你醒了,要不要我叫你妈他们进来?”。   “不用了,我有话和你说。”,苏寅政轻轻的握住她,不让她离开,眼睛前所未有的风平浪静,望着她,似是下定了决心。   “你……你想说什么?”,乔宋心里一沉,有预感接下来苏寅政说的话,她绝不会喜欢听。   “我的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苏寅政淡淡的开口,五官在灯光下莫名的悲凉,“心脏不是那么好找的,宋宋,我们都知道,当初那位位高权重,穷尽三十年也没找到合适的心脏,我们找到的可能会很小。”。   他轻轻的呢喃,想到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到她对自己发脾气的样子,想到自己得知她怀孕时的欣喜……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脑海里一一的滑过。他舍不得离开她,更害怕自己离开她以后,她该怎么办……所以,他要在自己离开之前,替她安排好一切,保证她以后都会幸福的生活。   夜里的医院太过安静,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擂鼓一般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字字句句刻入心里,无法磨灭,乔宋反握住苏寅政的手,颤抖着开口,“不,不会的,寅政,我们的宝宝还等着叫你爸爸呢,你不可以说这么丧气的话,否则、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咬着牙说完最后一句威胁,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寅政移开了目光,“我没更多的时间了,宋宋,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你听我说,你把……把孩子拿掉,再找一个嫁了。”。   他不能陪着她走完一生,那就让别人陪伴她,保护她,让着她,宠着她。   心头猛地一痛,他说的原来是这个!   骄傲如他,竟然想把她推给别人!   “不!我不要!那是我们的孩子!”,乔宋倏的尖叫,目光落在苍白的脸上又软下了声音,苍白的脸颊上泪如雨下,“寅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她紧紧地攥着他的手,青筋暴露,悲伤难以控制。   苏寅政闭上了眼睛,面色极为平静,房间里流泻着她绝望的哭声。   如果有办法,他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接着说道,“宝宝不能生下来,即使生下来,也会得同样的病,我不想,你在有生之年,再经历同样的痛苦。宋宋,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你担惊受怕三十年,还不如一早就让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语气迟缓的接着说道,“等我离开后,你就找一个人嫁了,不要…是徐诺,他曾经抛弃过你。也不要是慕白,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亲兄弟,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算了,还是他吧,我了解他,他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对她一辈子好,你和他在一起我也能放心。”。   “苏寅政,我不要,你不能决定我的一切,苏寅政,我求求你,你不要说了……”,乔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声音沙哑。   她不要,除了他谁也不要。   谁也不能全心全意的待她如苏寅政,不会有人在生死关头想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不会有人为了和她在一起,和家里闹翻天,在她家里低声下气……有过那么深刻的爱,她又怎么和别人在一起?   不可能的……   她不要……   尖锐的机器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乔宋慌乱的按响求助铃,望着苏寅政紧闭的双眼,手指紧紧地扣着手心,呼吸急促的像是喘息不过来似的。   很快医生就赶过来,苏寅政于凌晨两点半再次被送入急救室,邹风雅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起来,走到乔宋的跟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害他,害的还不够吗?乔宋,寅政到底做了什么孽,要碰到你!”。   “妈,你冷静一些!”,苏寅乾连忙拉住情绪失控的母亲,低声劝说。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不能受刺激!可她一再的刺激寅政!”,邹风雅拉住苏寅乾的衣领,泪水不断的落下,“寅政他才二十七,他是你弟弟,我不要他死!”。   苏寅乾勉强抱住母亲,看着乔宋,说,“请你先离开一会儿,为了大家好。”。   乔宋心里隐隐的刺痛,是她害了寅政吗?   一次又一次,似乎只要她靠近,寅政发病的次数就越多。   白浅也说过,她逼着她离开,是为了寅政好。   乔宋沉默的走到医院走廊的拐角,站在风里,蹲下身体无声的落泪,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攥在一起,“寅政,是不是只有我离开才是对你好?”,前所未有的茫然缠绕着心脏,宛如藤蔓,夹杂着绝望,逐渐的收紧。   经过的人无不为之侧目,虽说在医院里见惯了生死别离,但她的悲伤却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一个人绝望的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时间漫长的仿佛一根无形的锯子,无情的拉锯着所有人的神经,最终将所有人的命运推到宿命的轨道上。   凌晨六点钟,苏寅政再次被推出急救室,送入ICU病房,主治医生面色越发的沉重。   苏寅政醒了,他见了很多人,却唯独没有要求见她。   只让苏寅乾转告她,要说的已经说了。   乔宋站在ICU的玻璃窗前,一遍一遍的走来走去,走到脚底发热,腿发酸,却始终不敢往里面走进一步,她害怕自己再进去,会让苏寅政再次被推进急救室。推他出来的时候,医生告诉过所有人,他不能保证下一次,能把苏寅政安全的推出来。   她不能见他,却又不愿远离,只能守在病房门前,听到开门时,他偶尔声音传出来,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她一天里有将近二十个小时都守在他的病房前。护士劝她离开,她也不听,只是一遍一遍的的请求她们,不要把自己在病房前的事情,告诉里面的人。   “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管家轻轻的叹息,把饭盒交给乔宋,“先吃些饭吧,您总这么硬撑着,身体吃不消的。”。   乔宋接过饭盒,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今天还好吗?”,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只是身体却越发的消瘦,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好消息。 ☆、275在他死之前,给她安排好归宿   “先生他……很好。”,管家摇了摇头,说好,不过是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谎言,先生的病只会越来越糟糕,即使有药物拖延着,也随时可能会停止呼吸。   这些日子,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老了。   对人对事,太过容易伤感。   门里的人,即使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死咬着也从不肯吱声。   门外的人,不分昼夜的守着,哪怕只是得到只言片语,都会心满意足。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却要彼此折磨,一起走过最后一段时间不好吗?   管家长叹一声,“小姐,你多吃一些,这是方嫂特意做的,说是你最喜欢吃的。”。   乔宋舀了一大勺饭,塞得嘴里满满的,没出声,眼睛却红了,她要多吃饭,才能有力气支持下去。   乔宋吃完饭,管家把东西收拾了,才走进病房里。   苏寅政躺在病床上,高大的身形因几次的手术,越发的清瘦,他看着窗外,“她还在外面?”。   “是的,先生。”,管家拿出另外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已经四天了,再这么下去,小姐的身体以后恐怕要落下病根。”。   苏寅政沉默着没接他的话。   他知道她在外面,她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再让他看到,更不敢走进来,只会在门外一天一天的守着……她的痛,他都知道。但他永远不会让她走进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甚至…不愿意自己碰到她。   给了她全世界,又将她的世界亲手摧毁。   于她,是最残忍的……   现在他要亲手把自己从她的世界里隔离,疼痛是必须的,可她只能忍耐下去。只有这样,在他离开后,她才能继续幸福下去。   “先生,你让小姐进来吧,就算是见一眼……”,管家忍不住开口。   “不要再说了,什么时候她想通了,自然会来见我的。”,苏寅政瞌着眼帘,疲惫到了极点。   哪怕有一丁点希望,他也不会把她推离自己。   “唉……”,管家叹息。   冰凉的液体从眼睑下滑过,却滚烫着他的心,再见了,吾爱。   管家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从先生成年以后,落泪的次数寥寥无几,仅有的几次,也全是为了小姐。   白天的长廊有些嘈杂,乔宋坐在长椅上,有脚步声慢慢的靠近,抬眼看到是苏母,她又垂下了脑袋。   苏母不愿意看到她,她知道。   换成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因为别人病成这样,她也不会给那人好脸色的。   邹风雅自从上一次打了乔宋一巴掌后,再看到她的时候,直接将她当成空气,乔宋以为她会像前几天一样,直接走进去。   可邹风雅走到她跟前,脚步却停了下来,红肿着双眼问她,“寅政让你做什么事情?”,她恨乔宋,恨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可她更知道,乔宋是儿子的心头肉,动不得。她想着在寅政去之前,不要让他留有遗憾。   干干净净的来,无牵无挂的走。   寅乾转告的那句话里,一定有别的意思,她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乔宋摇了摇头,不愿意说,她也不会照着苏寅政的安排做。   邹风雅坐在她身边,满是疲惫,“宋宋,寅政已经没有几天的日子了。你是好孩子,我知道。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怕是早就跑了,你却还能守着寅政这么多天。那一巴掌……是伯母的不对,你……”,邹风雅笨拙的开口,她一辈子心高气傲,哪里和别人道过歉。   乔宋倚在墙上,不知该怎么劝她,“没关系的,伯母。”。   邹风雅打她那一巴掌,刚好,否则她也会打自己。   “宋宋,那你告诉我,寅政到底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好不好?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完成,让寅政放心的走,就当阿姨求求你。”,邹风雅紧紧地盯着乔宋,泪光闪烁的眼睛里,是难以抑制的悲伤。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却是养了二十七年的儿子,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乔宋沉默了许久,极力压制着心里的刺痛,艰涩的开口说道——   “他让我拿掉孩子,嫁给别人。”。   邹风雅怔住了,她没想到寅政说的竟然是这个。   乔宋肚子里的孩子,是寅政唯一的孩子,没了,寅政岂不是要断后?   “不,不行。”,她不能然寅政没了后代,邹风雅抓住乔宋的胳膊,“宋宋,你不能犯糊涂,孩子不能打掉,打掉了,寅政该怎么办?三十年后,说不定就有方法治疗这种病了,宋宋。”。   不知是在安慰乔宋还是在安慰自己,邹风雅说话有些混乱。   她的力气太大,抓的她胳膊生疼,乔宋拿下她的手,低声说:“嗯,阿姨,我知道。”。   哪怕知道孩子生下来,会得这种病,她也不会放弃。   那是她和寅政的,她不想放弃。   手覆在微微突起的肚子上,她在心里轻轻的说道,宝宝,你快点长大,快点。   “我先进去了,宋宋…你要不要一起。”,邹风雅迟疑的问道,她在顾虑。   乔宋摇了摇头,“不用,阿姨你先进去吧。”。   邹风雅眼睛酸涩,看着乔宋故作坚强的连,只觉得心头被什么重重的压着。   ——   苏家老宅。   白浅下了车,面上戴着黑色的墨镜,却遮掩不住她的憔悴,从知道寅政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就在不停地找合适的心脏。争权夺势,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可让她失望的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找到过。   白浅有些绝望,寅政是她和明峰唯一的孩子,她深爱过的男人。   “妈?”,见白浅顿住了脚步,白念走上前,圈住她的胳膊,“是不是又想起来我哥了?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多担心啦。”,她劝说着,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视线迫不及待的穿过苏家,直直通向客厅里。   和苏慕白做,结果出人意料的好,虽然他在醒来的第一时间的反应让她有些不高兴,但这些并不影响大局,她喜欢苏慕白。   没听出女儿话里的心不在焉,白浅抬步向苏家老宅里走去。   “管家,慕白呢?”,白念开口问道,她这几天来找苏慕白,他都躲着自己,无奈之下,只能拖着母亲,让她给苏慕白打电话。   她就不信,苏慕白躲得了一时,能躲得了一世?   “先生在卧室换衣服,很快就下来了。”。   换衣服?白念眼睛噌的一亮,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她记得那一天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纠缠的画面,慕白的身体,白念舔了舔唇,“我去叫他下来。”。   “胡闹!”,白浅抓住女儿,“你一个女儿家,老大不小的了,随随便便去你哥的房间里算什么事?”。 ☆、276 我走后,就把她交给你了   “你也说了,是我哥嘛,有什么不好的。”,白念反嘴道。   他是你哥,但不是你亲哥!   白浅下意识的想说出这句话,可看着女儿,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来,“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白念闻言,冷哼了一声,不满的坐在沙发上。   只要坐下来,她就无法控制的想到那天的画面,想到苏慕白,身子就忍不住热了起来。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乔宋,才会那么热情,可她就是忍不住的高兴。   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试过对一个男人‘犯贱’。   可心就是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只要和他处在同一个房间里,就开始不规律的跳动。   白浅绷着脸,目光扫视着女儿,虽然刚才白念的行为举止,让她觉得有些地方奇怪,可一时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苏慕白很快就下来了,走下几个台阶,目光猝不及防落在白念身上,有片刻的厌恶一闪而过。那天的事情像是一场噩梦,一直纠缠着他不放。他决定放开宋宋,却从没想过自己第一个女人回事白念。   对于白念,他深恶痛绝,任性刁蛮心狠手辣,八字形容她,再恰当不过。   她被白浅宠坏了,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做事全凭喜好,从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当初她被告上法庭,他对白浅把她捞出来的举行,就不赞同,只有给白念一个深刻的教训,才会让她知道——‘错’字是怎么写的。   “妈,早。”,苏慕白走下台阶,打招呼。   忽略白念殷切的目光,他平静的坐在白浅的身边,以为有白浅在,白念是不会放肆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白念脸皮那么厚,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她起身,从另一边挪到他这一边,抱着他的胳膊,用胸部磨蹭着,“哥,难道你就没看到我吗?都不和我说早安。”,她来之前特意的装扮过,自信自己的妆容可以让苏慕白心动。   “早。”,苏慕白回答的干脆利索,眉头皱的深深的。   当着白浅的面,他也不好和白念撕破脸皮,只能黑着脸,任由她占便宜下去,心里的厌恶却是更深一步了。   白浅拧了眉头,“念念,你真是越来越没个人形了,你坐一边去,我和你哥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白念不满,抓住苏慕白的手不想放手,她等了那么多天,盼了那么多天,就是为了多和他亲近,哪能这么轻易就放手。   只要看到苏慕白,她就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跟过电似的,恨不得把他衣服剥掉,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和他更进一步。   这么想着,白念就觉得自己越发的兴奋。   白浅目光狐疑的在两人之间扫了很久,苏慕白实在忍受不了白念的骚扰,一把扯下她的手,往边上狠狠地一推,冷着脸道,“妈,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白念冷不防的被推开,身体跌倒在沙发上,撞的脑仁生痛,从沙发上起来,怒气冲冲的想要质问苏慕白,可怒火刚上来,又熄灭了。苏慕白不喜欢粗鲁的女人,她忍!   白浅虽然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古怪,可看到白念被推了一把,还是有些惊讶,可更让她跌破眼睛的是,白念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再次坐在了苏慕白的身边。   “你们……”,白浅拧着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是她不知道的,那种感觉在自己的心头,快要抓住了……   “妈,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办。”,苏慕白刷的一下站起来。   “等等,”,白浅甩去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今天陪我一起去医院吧,你也知道……”,提起寅政,白浅忍不住眼里泛起酸意。   “妈,我们一起去!”,白念立刻出声说道。   “我不去!”,苏慕白立刻不耐烦的回应,和白念一起去,他宁愿去死!   “妈,你看我哥,寅政哥都要死了,他都不愿去。”,白念立刻拉着母亲的手撒娇。   “啪——!”,白浅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死什么死?你再敢给我口无遮拦试试?”。   白念捂着脸,眼泪刷的一下涌出眼眶,“不提就不提,你那么凶干嘛?”,她就是随口一说,做什么这么认真,她长这么大,母亲打她的次数寥寥可数,这还是第一次为了苏寅政打她!   对那个并不亲近的亲生哥哥,白念心里越发的恼怒。   他爸爸是妈妈的最爱,难道现在妈妈心里也只有他了吗?   那她和父亲算什么?   可有可无的东西吗?   白浅打过之后就后悔了,可又不能收回,她实在是太放肆了,连自己亲生哥哥的死活都可以随意的说出来,一点都不在乎,“你给我滚回家,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通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什么时候再给我出来!”。   “我不要!”,白念立刻大声的吼道。   她好不容才见到苏慕白,绝对不要这么早就走!   “容不得你不要!管家,把白念给我送回去,让人看着她,不要让她离开一步!”,白浅冷声命令。   她毫不留情面的态度,让白念心里刷的一下凉了个通透,母亲变了。   对她一点都不关心了,是因为苏寅政吗?   “滚开!我自己会走!”,一把推开走上前的管家,白念大步的往外走,经过苏慕白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一句话,哪怕表现出一丁点的关心。   可是,没有……   苏慕白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任由她大步的离开。   白念心里一阵的翻涌,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你和念念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浅皱着眉头,看着女儿怒气冲冲的背影问道。   不是她的错觉,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慕白和念念之间一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妈。”,苏慕白俯首看着白浅,“念念你应该好好的管管了,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你能保护得了她一时,不可能保护的了她一世。”。   白浅叹气,“能保护得了一时,就一时吧,你看她现在得样子,哪里能支撑起整个穆家。这么大了,还跟孩子似的,慕白,我走了以后,念念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的照顾她。”。   苏慕白嘴角一勾,目光沉沉。   真的把白念交给他,他一定把她照顾的‘好好’的,绝对会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敢趁着他醉酒的时候,做出那种事情。   若不是看在白浅对他的帮助和关心上,他早就把那个女人,扔进海里了。 ☆、277 原谅,不原谅   乔宋闭着眼睛坐在长椅上,尽管她不想睡,可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她靠着墙渐渐的沉入了梦里。细碎的刘海遮掩了她的面容,呼吸很轻很浅,额头抵在墙上,如果不近看是不会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苏慕白和白浅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看着乔宋越发憔悴的身形,苏慕白的面色越发的冷,他想给她的是幸福,而不是让她糟践自己。看看她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已经有四个月半的身孕了,看起来却和别人三个月的身孕一样!   他的步子越发的慢,视线也紧紧地缠绕在乔宋的身上,白浅岂会察觉不到,抬眼看了苏慕白一眼,走到乔宋的跟前,唤道:“乔小姐?”。她轻唤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有些狐疑的伸手碰了乔宋一下,没成想,乔宋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椅子上,没有任何生息。   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她实在太困倦了,理智想清醒,身体也不允许。   她陷入了深度睡眠。   落在白浅和苏慕白眼里,却是让两人的心里一紧。   白浅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就这样了。这个节骨眼上,乔宋真出了事,她说自己是冤枉的都没人会相信。   苏慕白大步走过去,扶起乔宋,眼睛里几乎喷血,“乔宋?你醒醒?”,摇了几下,手里的人都没有任何的知觉,苏慕白几乎难以呼吸。   “送去医生那里!”,白浅提醒他不要做无谓的举动,苏慕白闻言,弯腰抱起乔宋,大步的往值班医生那里跑去。   怀里的人轻的让人心酸,他抱的紧紧地,害怕自己一松手,她就跑了。   白浅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久久的才回过神来,当初她的确有打算,让乔宋离开寅政和慕白在一起。   慕白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那么多年,亲情早已融入骨血,割舍不断。   慕白喜欢乔宋,她看在眼里。   能成全两人,再好不过。   只是她现在,心思都在寅政的身上,很多时候,都忽略了慕白的感受……   白浅推开门,门内只有苏寅政和邹风雅,两人看到她进来,眼睛都给她一眼,仿佛她是不存在的人。   邹风雅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眼里泛出泪光。   当年她从医生那里,接到自己孩子已经休克的消息,绝望的想要自杀。却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经被苏家掉了包,知道真相,已经是十几年后,她回国,不敢要孩子,不敢在他面前出现,甚至买的东西,都是让慕白交给他。   转眼已经是二十七年,她做母亲的,却从没听到自己的孩子叫自己一声母亲。   “寅政,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邹风雅冷着脸站起来,连看都没看白浅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刚才外面的动静,两个人不是没听到,寅政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她现在出去看看情况。也给白浅一个机会,她不想,让寅政走了,也不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半点交集。即使她心里很不高兴,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寅政来的重要。   白浅是何等聪明,很快就明白了邹风雅的意思。   感激的对她扯出一个笑容,很难看,可她却顾不得了。   走到床边坐下,邹风雅目光近乎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眉眼不像明峰,可鼻子和嘴巴却很像,二十七年过去了,明峰的模样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模糊,只有在看到寅政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他曾经的音容笑貌。   苏寅政抬头看了她一眼,眸若幽潭,潭底是陌生和冰冷,“你不用每次都来,就当慕白是你的亲生儿子,我死了,你也不用伤心了。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母亲。”,这个母亲自然是指的邹风雅。   她虽然有些缺点,可在苏寅政心里,却是最好的母亲。   面对苏寅政的冷漠,白浅久久的说不出话来,捂着嘴一直在哭,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可真的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心里还是难过的无法忍受。他说的对,除了怀胎十月给他生命,她的确每样都不比邹风雅。   她把寅政教育的很好,给他的东西样样都是顶尖的,她对寅政甚至比对寅乾还要好。   “我从奢望过,你会认我。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是看着你,到了那一边,我也给明峰有个交代。寅政,你放心,这辈子你都是邹风雅的儿子,而我的儿子,只会是慕白。”,白浅试探的伸手握住苏寅政的手,见他没甩开自己,微微的放缓了呼吸,压抑剧烈跳动的心脏。   苏寅政微微动了一下,看着她,问:“那就好。”。   他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宋宋,二是自己的母亲。   ——   邹风雅进入值班室,乔宋正躺在床上休息,身边站着苏慕白,他就那样看着乔宋,眼睛一瞬也不瞬。邹风雅心里一刺,心里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迈不开步子,二十七年来,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直在自己身边,可她却没能发现。   反而一次又一次,为了寅政,算计慕白,打压他,羞辱他。   她真是罪无可恕。   感觉到房里有人来,苏慕白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邹风雅,柔和的目光倏的变冷,嘴角往下一拉,“你来干什么?”。   “慕白,”,邹风雅沙哑着说,“是我对不起你,过去,是我错了,你可不可以……”。   “你要是为了说这些,就出去!我没时间听你这些话!”,他冷冷的打断邹风雅的话。   “慕白,对不起……对不起……”,邹风雅掩面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她后悔了,心尖像是有针扎似的。   苏慕白冷眼看着她,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对不起有什么用,能弥补你对我做过的事情?邹风雅,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都在从我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说对不起,想让我原谅你,没门!”。   “慕白……。”。   “别叫我的名字,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苏慕白向前走了几步,抓住邹风雅的手腕往外走,把她退出门外,高大的身子阻拦她再次进来,“不要在这里吵闹,你知不知道,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恶心。”。   曾经一次次说他是‘野种’,说他下贱的声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   咔嗒——   门从里面应声而观,邹风雅怔怔的看着紧闭的们,心里的悔恨和痛苦,煎熬着她紧绷的神经。   不能原谅吗?   换做她也不能原谅吧。   呵呵……   苦涩的对着门笑了笑,邹风雅紧紧地捂着胸口,顺着门滑落在地上。 ☆、278 治病的法子   苏慕白坐在床边,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遥遥的看着乔宋,她还在沉睡。   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的问题,可他心里却越发觉得,自己舍不得放手了。苏寅政病重,他真的离开了后,乔宋怎么办?   他想照顾她,即使她不爱自己也没关系,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可以让自己照顾她就足够。   白浅出了病房,看到邹风雅靠着墙,人直接蹲在地上,眼睛已经红肿的不像话了,可还是在流泪,心里说不出的惘然。   当初回到这里,她是想报复苏家的,可苏老爷子是人精,她没报仇反倒被他给威胁了。如今一切,她都不在乎了,只要儿子能好起来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她一生,经历过两次丧子之痛,一次痛失爱人,活着不过是牵挂着念念,害怕她在这个世界上没着没落的,受人欺负。如今,连慕白都能独当一面了,她就想着能坦坦荡荡的去地下面明峰了。二十多年了,她这几天梦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寅政长得很像他,连性格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爷子当年也应该看出来了吧,他对寅政百般的宠溺,也是想补偿当年的事情。   邹风雅没错,当年的事情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被蒙在骨子里,甚至比自己更可怜,寅政还能原谅她,可慕白那孩子……她了解他的性格,原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记得当初,慕白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妈妈,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所谓的淡然和温和,也大概是因为,没有人可以给他做依靠才形成的。   “邹风雅,我们谈一谈吧,你也想认回自己的儿子吧?”,白浅淡淡的开口,语气完全没有往日里挑衅的意思,她目光平静的让人害怕。   邹风雅抬头,红肿着双眼看着她,,和白浅的干净得体比起来,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菜市场的大妈。比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邹风雅自然不肯落了下乘。   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为整洁一些,“有什么话好说的?耀武扬威吗?白浅,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是关于寅政的,难道你不想知道,救他的方法吗?”,白浅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她抛出最大的诱饵,料定了邹风雅会上钩。   果然,邹风雅身体猛地一颤动,“你有办法救寅政?”。   白浅走在前面,高跟鞋在地上敲出美妙动听的声音,她长得极为瘦小,身体又匀称,穿着旗袍腰段是腰段,“想知道,就跟着我一起走。”。   邹风雅紧跟着上前,走到电梯前,白浅直接按了最顶层的数字,邹风雅缩在一旁有些犯怵。   什么医治的方法,需要到顶楼才告诉。   难道白浅想把她从楼顶上推下去?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还是沉下心站在原地。   白浅就算想杀她,也不会挑这个时候,作为母亲她明白白浅现在得心情,或许比她更难过。   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一个的跳动,直至叮的一声,豁然洞开。   白浅率先走在了前面,也不管邹风雅是否跟的上,直接走上了天台,她的想法除了邹风雅能知道外,谁都不能告诉。   因为,除了邹风雅,没人会赞同。   天台上的风很大,初春的风料峭,站在顶楼两人的衣服都被吹的凛凛作响,邹风雅抱着胳膊,脸颊被吹的生痛,眼睛更痛。可白浅比她穿的还少,都没说一声冷,她也只好咬牙坚持着。   “能救寅政的方法是什么?”。   她迫不及待的问,想到之前寅政的亲生父亲也是因为这个死的,看着她的眼神也善意了一些。没经历过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不会了解这种痛苦,噬心入骨。她理解白浅对苏家的恨,也就能原谅她做过的事。   何况现在还需要她来救救寅政,她准备了十多年,应该比她更知道这种病最好的治疗方法是怎样的。   白浅踱步到天台的边缘,俯首往下看汇成蚂蚁的车流,这就是A市。   当初她伤心离开这里,发誓自己再回到这里必定将A市踩在脚下,但兜兜转转,她变了,A市却没变。   “邹风雅,你知道吗?曾经我很嫉妒你,因为你不需要做任何的事情,仅凭着你大小姐的身份,就可以得到一切。阿谨,寅政,慕白,甚至那个狠心的老头子,都替你做打算。”,白浅清晰的话随着风飘散过来。   邹风雅眼里露出震惊,她一直以为白浅活的恣意,她何尝不羡慕她,可以让你那么多男人趋之若鹜。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吗?如果没别的,我就先走了。”,邹风雅抬了抬酸痛的眼皮。   “不止这些,我想找你聊聊天,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很久没和别人敞开怀聊天了。穆家那帮老头子,整天就想着怎么算计我,我连睡觉都要防着他们。”,白浅笑了笑,对她说道。   邹风雅心里一惊,隐隐的觉得白浅不对劲。   她怎么会想找她聊天?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头上,抬脚扭身就走。   “算了,既然你不想听这些事情,那我们就直接说正题吧。”,白浅的声音从背后飘来,邹风雅顿住了脚步,拧着眉头回头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婆婆妈妈的。”。   “你是不是想救寅政?”,白浅杵在原地,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你说的不都是废话吗?我想久寅政,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下来给他,可是……”,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挖下来心脏也没用,同样救不了寅政。   邹风雅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想打寅乾和自己说的话,她就忍不住的心疼,心尖尖都被拧的没了形状,他逼着乔宋嫁给别人。她的儿子没人比她更了解,他自小霸道的没边,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别人沾不得半点。   可如今,他却要把自己最心爱的人,推给别人。   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他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等我死了,寅政就可以得救了,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做了鉴定,我和他的血型是相同的。”,白浅笑了笑,“可能你会觉得我丧心病狂,但同为母亲,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就像你说的,恨不得把自己心挖出来给他。以前我是担心着念念,现在她长大成人了,就算再不放心,也要把她给放下了。”。   “以后,念念犯了错,也请你宽谅着些,就当是替我管着她点。”。 ☆、279 你用过的女人,凭什么给我?   她说的轻巧,可邹风雅听着,却无异于五雷轰顶,“你疯了,寅政不会同意的。”。   “有哪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点点的消亡会不疯?早在二十七年前我就疯了,只是一直装疯卖傻到今天,是该清醒了。”,白浅走到邹风雅的跟前你,拿起她的手握住,“他不同意,没关系,到时候我会造成自己是意外死亡,只要你能把握好时间,我保证,会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邹风雅浑身都在颤抖着,张了张嘴,看着白浅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寅政真是她亲生的,她能做到这一步吗?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   病房里有些昏暗,苏寅政的面容在光线下有些模糊不清,管家把东西放下,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把慕白叫过来吧,我有话和他说。”,苏寅政的目光落在一处黑暗里,低沉的嗓音有些气短。   管家脚下刹住,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转脚走了出去。   出了病房的门,他直接拐进了值班室,推开门,苏慕白依旧坐在沙发上,而床上躺着乔宋,躬身在苏慕白的耳侧,“我们家先生请您过去。”。   兄弟两个情分早就没了,如今连用词都是你家、我家的,什么叫我们家先生?苏慕白嘴角一扯,立刻辨别出管家对他的戒备。   “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他来医院,一是为了陪着母亲害怕她出事,二是为了乔宋想看她好不好,苏寅政不过是顺带捎着。   “您去了就知道了。”,管家说道,他哪里知道具体的事情。   苏慕白沉默了片刻后还是起身,“走吧。”。   临出门的时候,他把病房的灯关了,又顺手带上了门。   管家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眉头不由自主的一上一下挤在了一起,按理说他不应该讨论雇主的事情,可苏慕白的态度实在让他有些生气。自己的哥哥就算再不好,这会儿也是快要没的人了,他不表现关心也就算了,待乔小姐比先生还要上心几分,实在是没心没肺。   顺着走廊很快就到了苏寅政的病房前,管家推开门,盯着苏慕白的背影,恨不得在他后背上戳个洞出来。   “你来了。”,是陈述的语气,而非疑问。   苏慕白不以为然,应了一声也不坐下,显然是没准备多留。   苏寅政伸手打开了病床头的灯,“来了,你就坐下吧,我想和你交代一下乔宋的事情。”。   交代?   苏慕白面色一紧,连交代都用上了,苏寅政的病当真是无药可救了么?插在衣兜里的手不由得攥在了一起。他袁梅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毕竟是一同长大的人,更何况从小到大,苏寅政真没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只除了……乔宋。   仿佛只是在一瞬间,他脑子里的情绪就颠倒了个,他缓缓地坐在椅子上,“说吧,你要交代什么?”。   苏寅政的声音近乎淡薄,“等我死后,你就娶了她。孩子别让她生下来,不然接下来的三十年,她依旧会这么痛苦。”。   “凭什么让我娶了她!?”,苏慕白想也不想的拒绝。   缓过神来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什么意思,眸光落在苏寅政的身上,半晌扯出一个笑,“苏寅政,你要她的时候,不许我沾染半分,你不要她的时候,倒眼巴巴的往我这里推人了。乔宋的身子是你破的吧,你已经用过的女人,还想我怎么对她?”。   “真以为我喜欢她喜欢的要死要活了?非她不可了?到底是被情迷了心窍,真以为她乔宋是大宝贝,是天仙?”,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讽刺,“实话告诉你,我一点都不稀罕她,她能给我什么,一个心里有的男人,替别的男人怀孕的女人,我有什么理由要接受她?苏寅政,你给我听着,就算我娶妻也绝不会娶她乔宋。”,苏慕白话说到最后,脸色一沉,刷的站起来往外走。   “你要是不放心她,就给我好好的活着,否则,你且看着我,怎么把她骗到手再抛弃了,让她哭都没地方哭!”。   他掷下最后一句狠话,想要离开。   苏寅政却在这时候剧烈的咳嗽起来,弯着腰,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苏慕白转身,看到他近乎透明的脸色,让人无法接受。   从小到大,苏寅政就是他心里一座无法攀爬的山。   他样样都比自己强,哪里有过这么虚弱的时刻?   脚下一转弯,要跨出去的脚还是走到了床边,把他扶起来。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把她交给你了,若是换做别人,恐怕真的会和你说的一样对她。”,他在气自己,在激发他活下去的欲望,他越是这么说,就代表着他以后对宋宋会有多好。   “你别自作聪明!到头来反倒害了她!”,苏慕白把他扶到原位置,彻底撒了手,“你这么做,对她不公平,难道你就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低低的吼了医生,他对苏寅政的提议越发的恼怒。   真嫁给他,乔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苏寅政。   与其让两人痛苦一辈子,还不如早早的分开,他是想照顾乔宋,可他不愿意一辈子无望的等待一份永远不可能属于的自己的爱情。和苏寅政深爱过的女人,能有几个再爱上别人的。   他活着,就欺压他一头,死了还在算计着她。   “我已经告诉她了,不出意外,她今天就会来见我了。”,苏寅政看着他说道,终究是不忍心,否则看到他咳嗽也不会回来了。   “见你?难道你以为她真会像你一样糊涂么?”,苏慕白嗤了一声,表示不屑。   “我自有方法会让她答应。”,苏寅政紧接着说道。   “你倒是想的周全,有心思折腾,还不如关心自己的病情。”,苏慕白没准备再听下去,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也几乎是同时的,他手刚碰到病房的门,外面的人就推门而入了。   白浅和邹风雅两人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没有任何敌视的样子,苏慕白眉头一堆,对白浅道,“妈,我们回去吧。”。   白浅点了点头。   “我说过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等着你给我的答复。”,临走前,白浅很平静的看着邹风雅。   邹风雅闻言,身体却是猛地一哆嗦。   苏慕白眼一挑,瞥了她一眼,觉得她是在装,挽着白浅的手臂,冷声道:“请让一下,我们要走了。”。   邹风雅下意识的听了他的话,往旁边一站,眼神落在白浅和苏慕白的身上,欲言又止。 ☆、280 只要他别赶她走,她什么都答应   “妈,她和你说了什么??”,等苏慕白和白浅两人走了,苏寅政才开口问道。   邹风雅鼻子酸涩,想到白浅和自己说的话,牙齿上下都在打颤。她不同意白浅的做法,觉得以命换命的方法太过残忍,可看着寅政这样,又觉得真的以命换命,她也愿意。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觉得困难,她心里刀一直戳在心口子上。   白浅的打算她不能说出来,只能忍着,忍到她把命给自己儿子的那一天。   到那时候,纵使有人怨她怪她,说她邹风雅恶毒,她也认了。   只要儿子能好起来,让她现在去杀人她都愿意。   “没,没什么,她就是和我说要经常来看你的事。”,邹风雅抹了把脸,镇定的说道,心里却慌乱的不成样子。   苏寅政微微闭上了眼睛,谈话的时间太长,他精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身体也支撑不下去了。   “寅政?”,过了一会儿,邹风雅叫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才敢捂着嘴小声的哭泣。   她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她该怎么办?   乔宋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回到了苏寅政的病房前,睡觉之前的事情她还记得一点,可睡着之后是谁把她抱进值班室的,她却没了分毫的印象。   只听管家说是苏慕白。   已是夜深人静,乔宋坐在门外,抱着自己的膝盖有些冷。   她依靠在墙上,直勾勾的看着玻璃窗,忽然有些沮丧,她等了那么多天,他都没有松口,是铁了心不肯松口吗?难道就要这样一直耗下去?   她性子倔强,可在苏寅政的事情上却不确定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他还有多少天能活着,剩下的日子就要陪着他一直好着……   心里一瞬想法已是百转千回,她想见他,想陪着他,想他想的要发疯。   她拼了所有的力气,才阻止自己进那扇门。   只要他服软,只要他不把她推给别人,只要他一句话,她就愿意一直陪着他。   哪怕下一刻,他就没了,她也无怨尤。   乔宋站起来,慢慢的走到病房前。   手碰在门上,轻轻的推开,又缩了回来,踏进就意味着妥协,答应他嫁给别人。   心一阵一阵的抽疼,只要想到,她要在他面前嫁给别的男人,她脑仁就像要炸了一般。   可不答应他,又能怎样呢……   她不想,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两人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手最终推开了门,乔宋缓步走进,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抬不起脚,可又望眼欲穿,视线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准确的捕捉到了躺在床上的人,狭窄的病床上,苏寅政侧身朝着门口的方向,眼睑瞌着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乔宋拉开张椅子坐在他床前,手落在他的脸颊上,指尖碰触到他高高的颧骨,心脏骤然缩动了一下。   就这样吧,答应他嫁给别人也无所谓,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他别赶走她。   她什么都答应你。   泪水无声的落下,乔宋清楚,若以后真的没了寅政,她的心也空了,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别人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再好也不是他了。   苏寅政醒来,是在她进来后的几分钟,他身体越来越差,比不得以前能在她进屋子里刹那就辨别出是她。感觉到她的手指流连在脸上,他闭着眼睛,贪恋着她的温度。   最近他看到的幻象越来越多了,或许就像老人说的一样,人在死前会看到自己的一生以及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他今天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跑来,那是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孩子。   如今,只能在地下见到他了吧。   苏寅政睁开眼睛,往日冷厉的眸子只剩下了幽深,黑漆漆的眸子倒影着她的面容,眼里心里有过的也就只有她一人。可他却要亲手把她从自己的骨血里剔除,很痛,可他更害怕她疼,所以再疼也只能忍着。   “宋宋,我已经让人订制了婚纱,等你结婚的时候,就穿上它……如果你不会觉得不吉利的话。”,他说的婚纱,是她真正结婚用的婚纱,而不是订婚。   他在给她安排婚礼,也知道她妥协了。   乔宋点了点头,清亮的眸子被泪水淹没,看不清他的面容,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孩子……以后你还会有的,这个孩子他来的不是时候。”,苏寅政沉默了许久后,才接着说道。   乔宋只是拼命的点头,心剧烈的疼痛起来,好像承受不住那股疼痛,要裂开一般。   真的听到他一点一点把她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没有一点遗漏,她才知道自己没想象的那么坚强。她想哭,想要跪下来求他,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为她着想,她宁愿他对自己大吼大叫,对自己坏一点。也不是在临死之前,还担心她会不会被人欺负,替她想好所有的可能遇到的麻烦。   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疼。   她疼得快死了。   他说道最后,乔宋已经忍不住嚎啕大哭,再也压抑不住,紧紧地抱住他,泪水汹涌着落下来,浸湿他的肩头,也酸涩了他的心。   可他不能心软,到这个时候再心软,只会害了她一辈子。   “宋宋……”,轻轻的低喃声在耳畔响起,乔宋心里、眼里只剩下了绝望。   再也不会有人像他这么喊她宋宋了。   ——   白念起来,洗漱好走到楼下,白浅已经做了饭,正坐在餐桌旁看着财经日报,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么晚才起来,不知道午起败家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总这么懒散,以后可怎么办?”。   “哎呀,一大清早就说教,你说着不烦,我听着都烦了。”,白念拉开椅子,有些不高兴,“不是还有你吗?你这身体再活三四十年都没问题,我现在才二十多呢,想那么远干嘛?”。   她笑嘻嘻的盛了碗粥,用调匙舀了一口含在嘴里,眼睛微微眯起来,“还是妈妈做的饭好吃,家里的佣人做的饭都没家的味道。”。   白浅笑了笑,心骤然疼了一下。   白念长这么大,行为举止还是像小孩子似的,她离开后,她该怎么办?   “你总要长大的,以后还要嫁人呢,嫁了人你就要学会做饭了。”,白浅给她夹了些菜,自己却吃的很少,“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你连蛋炒饭都不会做,以后你老公会嫌弃你的。”。   “他敢!”,白念眉头一竖,脑海中却很快的滑过苏慕白那张禁欲的脸,态度软了下来,“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会做饭,他就会嫌弃我?”,一句话说的扭捏,小女儿心态毕露。 ☆、281 孩子生下来,我当亲生的养   白浅眉头一动,神色看不出息怒,“你有喜欢的人了?”,念念打小就长得精致漂亮,喜欢她的男孩子也多,可那些人有几个是冲着她的人来的,要么看上她的脸蛋要么看上她的钱财,好在念念对那些男人也没真心过,只是玩玩罢了。   她早些年就给念念订了一门婚事,对方是她手底下一家人,人老实,孩子也长得整齐,最主要是有上进心,她原本是打算如果念念不成器,那嫁给这么一家人也不错,最起码不会让念念受了欺负,再加上有慕白帮衬着,怎么也不会落魄的。   可看着念念最近的表现,她有些疑心,并非没有年轻过,念念眉眼里都透露着一股小女儿心思,连问的问题都是陷入热恋的人才有的,由不得她不注意。   最近她忙着寅政的事情也没注意到念念的心思,没成想稍不留神,念念就出了岔子。   “妈~”,白念脸一红,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是哪家的人?为人怎么样?你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参考参考。”,白浅扫了她一眼,又夹了一些菜到她碗里。面上没露出什么,心里却盘算着自己还剩多少日子,在这段日子里能不能让念念断了她的心思。   白念笑嘻嘻的含了一口饭,做保密的动作。   她才没那么傻,苏慕白还没松口呢就告诉母亲,到时候他来个抵死不从,母亲两边都不会帮的。她要等,等生米煮成熟饭把孩子揣在怀里,再告诉母亲。她就不信,母亲和苏慕白还能不认了这事情。   “连妈妈都不能说了?”,白浅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事还没成呢,现在说不作数,等我把他拿下了,再告诉你是哪家人。”,白念点了点头,把筷子放下,“我吃饱了,今天你们还去医院吗?”。   “不去。”,白浅也搁了筷子,嘴角微微压出一个弧度。   “那我去找我哥,整天呆在家里,都快闷死了。上次见他们部门里还不错,妈,我去我哥的部门里实习怎么样?”,白念眼睛一亮说道。   白浅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妈有多大能耐,随便什么地方都能进?慕白待的那地方,如果不是苏老爷子余威震慑着,他再有能力也坐不到那个位置。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别给你哥添乱,过几天会有妈妈的朋友过来,你到时候尽地主之谊招待他们一家。”。   “妈~”,白念不想困在家里,拉长了尾音撒娇。   “说不行,就是不行,好好待在家里。”,白浅脸色一丢,立刻起身。   “暴君!独裁!”,白念立刻炸了毛,随手拿起一个瓷器就摔在了地上。   白浅也不管她,以前她撒娇耍小聪明,她都可以忍受,可以后她不在了,念念还能靠着谁,她只能在自己还有的这段日子,先磨磨她的性子,免得她嫁给别人受了委屈。   “喂,老李吗?给我调查一下念念最近接触的人,一个也不要漏下,尽快把结果给我。”,想了想,白浅还是打了电话。   她不想利用手中的权利调查女儿,但这一次,她不能等了,也没时间等了。   ——   接到电话,苏慕白还在开会,不过听乔宋沙哑的声音,他还是停下会议赶到了医院。   邹风雅、苏谨还有苏寅乾都坐在外面,乔宋则站在一旁,苏慕白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唯独不理会邹风雅,打过招呼就在走到乔宋的跟前,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站着。心里对即将要面临的事情有了几分的猜测。   上次苏寅政提出那条建议,他不答应,是害怕他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可他刚接到大哥给他发来的消息,说是遗体捐献库那边已经给了消息,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他心里也就慢慢的沉静了下来,苏寅政不乐意乔宋受苦,他也不乐意。她怀过孩子,又和他们两兄弟都宣布订婚,在A市甚至是整个国内,再想嫁给一个好人家,根本是不可能的。   两人都知根知底,苏寅政有这样的安排,肯定是想过很多遍才决定的。   乔宋垂着眼皮子,嘴巴干涩的厉害。   苏寅政要说的事情,让她心里不好受,可他执意这么安排,哪怕她保证过,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养大,他依旧拿自己的身体来和她执拗。   “慕白也来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宋宋你就说吧。”,苏谨满面愁容,最近为了寅政的事情他没少奔波劳碌。他一辈子仰仗着老爷子,仕途顺风顺水的,如今老爷子没了,他想做事情都要受掣肘。   “嗯。”,乔宋往前挪动了几步,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跌脚尖,不肯和任何人的目光对上,“寅政说要和我解除婚约。”。   听她这么说,苏家人面色都很平静,寅政出了这样的事情,再拖着她总不好。   邹风雅微微张了张嘴,和乔宋解除婚约她没意见,可孩子呢?那是寅政最后的孩子了,难不成还要跟着乔宋不成,“宋宋……伯母说一句话,就一句,你打算把孩子怎么办?”,她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可为着寅政,就算再难听也要说。   苏谨也看了一眼乔宋,他心里有同样的想法。   苏家的子孙不外露,虽然寅政不是亲生的,可在他们眼里,寅政就是根正苗红的苏家人。   乔宋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苏家的。   她要是准备和寅政断的干干净净,他们没意见,她做的已经够情够义了。孩子她不想要,他们苏家可以养着,她生下来还可以给她一笔钱,让她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我会把……孩子打掉,然后嫁给慕白。”,乔宋说完这句话,削薄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可寅政呢……   他耗不起了,再和他呕气几次,她害怕他会耗光所有的生命力。   “什么!”,坐在沙发上的三人齐齐发出惊叹,不敢置信的看着乔宋,“你怎么能这样!”,邹风雅拍案而起,目光像刀子似的,挂在乔宋的身上,恨不得把她浑身的肉刮下来,她真是看错了人了,以为她是重情重义的人,没想到她连孩子都容不下!   “是寅政要求的。”,乔宋摇了摇头,“我想要这个孩子,如果可以,请你们劝劝他。”。   苏慕白走上前一步,神色不变,拉住乔宋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扯,“昨天他和我亲口提出的要求,让我娶了宋宋,你们真有怨气,就冲着我来。孩子生下来,我会把他当成我自己亲生的来养。”。   邹风雅原本责难乔宋的话,全都哽在喉咙里,咽不下说不出,面色像调色板似的。 ☆、282 她以后是我的人,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不行,这事怎么都不成,寅政这是交代身后事,才把乔宋推到慕白跟前。等白浅那边真的把心脏给了寅政,这两边的事不要乱了套了,都成了弟媳了,还怎么把人给要回来。   就算她真舍得这张老脸,跌尽苏家的面子,同意乔宋和寅政在一起,可慕白能同意吗?   两兄弟都是她的心头肉,缺了哪边都她都不好受。   一屋子听了乔宋说的话,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在其他人眼里,这是将死之人吩咐的事,哪有不同意的理。邹风雅心里像在火上烧似的,可她又不能说出个三三四四,她若是真说出来了,白浅那边可真死不成了。   寅政绝不会同意白浅自杀来救自己的,那是他亲生母亲,再不待见,也不可能要她以命换命!   “不行,这事不行。”,邹风雅呢喃着,看着乔宋眸子里满是焦急。   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一个姑娘,怎么在这事情上就犯了糊涂,难道她就没想着寅政万一得救了呢,“宋宋,你听伯母说,你别答应这事情……”。   她话刚说了个开口,就被苏慕白打断了。   邹风雅从小不待见苏慕白,稍有不高兴,说话都是夹棒带刺的。刚才她说的那几句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阻止这件错误的婚事,可落在苏慕白的眼里,就是她存心让自己不好过。   心里带着芥蒂,自然她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偏要反着来。   “我们只是通知你们,没问你同意不同意。”,苏慕白上下牙齿一碰,冷冷的说道,“婚礼就定在三个月后,届时你们能来,我和宋宋欢迎。你们若是不同意,那也就甭来!”。   三个月,是医生给苏寅政最后的期限,若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他也就只能撑三个月了。苏慕白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苏寅政一个机会,若他能好,他和乔宋的婚事也就作罢,天定的姻缘他只当有缘无份。若是苏寅政死了,她心里再惦记着他,那也无所谓,反正人也死了,她再惦记也没用了。   “慕白……你别这样……”,邹风雅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原本想解释的,可看着慕白越发阴郁的眼神,心里拔凉拔凉的,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说了,她害的是寅政一条命。   不说,她害了两兄弟和乔宋。   左右都是她的不是,邹风雅退了一步,手拧着衣服,面色越发的沉。   “你们看着办吧,我老头子没意见。”,苏谨抖了抖衣服站起来,看了乔宋一眼说道,“宋宋,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情,我们相处了一段日子,对你也不是外人了。你若是不愿意这么将就,我们苏家也不勉强你。可这孩子……是寅政唯一的孩子了,打掉是断了他的子嗣,你真就忍心吗?”。   叹了一声,他接着说道,“现在治不好,谁能保证三十年后治不好?还是先留着吧,寅政那边我去说。”。   乔宋神色一动,“我会仔细的,您放心。”。   苏寅乾沉默着没说话,寅政和他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落到这一步,他心里难受又没人说。这会儿子听到他的安排,只觉得心里憋闷的慌。   是男人,有谁愿意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人,寅政……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不好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作为大哥,他是无条件的支持,只是可惜了乔宋和寅政一段好姻缘。   事情说完了,苏谨去病房里劝说苏寅政,邹风雅心里装着事情,早就瞅着空子往乔宋身边凑,这事她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和乔宋说。旁的人一个都不能说,万一漏嘴,那寅政是真的连一丝希望都没了。   她往乔宋边上凑,苏慕白就拦着他她不让靠近乔宋,看她别有居心的样子也就越发的讨厌。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就是这个道理。   苏慕白拉着乔宋往外边走,邹风雅若是真想认回他这个儿子,就应该顺着他一些,识趣的同意了这事,他远远的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邹风雅,唇角拉成一条线,恨不得把她立刻剁了扔到皇甫江里去,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邹风雅知道自己现在处境的尴尬,她想讨好慕白,可寅政那边她也不能不管。   硬着头皮跟上两人的脚步,拉住乔宋,犹豫了片刻后艰涩的说,“宋宋,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就一会儿。”。   她态度可以称得上哀求,乔宋想了想还是点头。   苏慕白眼里阴云密布,紧紧地抓住乔宋的手不肯撒手,“难道你忘了我们说的事情了?”。   乔宋愣了一下,浮肿着脸沙哑着声音说,“就一会儿,她横竖是你的母亲,也不会伤了我。”,打量着邹风雅小心翼翼的面色,又觉得心酸,落到如今这地步,邹风雅是真的可怜。   寅政没了,慕白也不认她。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寅政没了,她也什么都没了,又有什么资格来嘲笑邹风雅。   “那可保不准,有些人心思歹毒着呢。”,苏慕白丝毫不买账,拉着乔宋就往怀里搂,刻意当着邹风雅的面恶心她,她不就是看不起他,认为乔宋是苏寅政的吗?他非要当着她的面,让她睁大眼睛看着。   “苏慕白你给我放手!”,乔宋小幅度挣扎着,想要摆脱苏慕白的桎梏。   “放开?我凭什么放开?乔宋,别忘了是谁求着我,让我娶你的。”,苏慕白手下力道加大了一些,心里的火气也蹿上来了,既然他们都不乐意让他娶乔宋,干嘛还把她推到自己跟前。   难道以后,让他娶了乔宋,又不碰她?   把他苏慕白当成什么了?   乔宋手上的动作一滞,怔怔的看着苏慕白,答应了苏寅政,她的确是求着苏慕白娶自己的。   求……   没错,是她求着人娶自己,如今他对自己怎么样,都是合理的。   再挣扎,就是矫情了。   想通了,可她身体还是硬着,像石头似的。   苏慕白说完就后悔了,他早就准备照顾她了,可刚才被邹风雅和她给气着了,才说的那几句浑话,想拉下脸道歉,余光里对上邹风雅那张脸,咬了咬牙还是把道歉的话咽了回去。   “走。”,苏慕白黑着脸,拉着乔宋径直往外走。   乔宋就任由他大力的拉着自己跌手腕往外走,眼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提线走着的玩偶一般。   邹风雅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心里钻心的疼。   她怎么就没想到慕白是自己的儿子呢,以前老爷子总耳提面命让她对慕白好一些,她不听,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是她自己作的。 ☆、283我们签一个协议   拉着乔宋走到医院外面,他才不自然的松开乔宋的手,之前逼着她和自己订婚,说的那些混帐话,也都是因为母亲要逼着她离开苏寅政。他做那些的时候,心里没别的念头,可现在不一样了,乔宋在他心里,只要一日还没结婚,他做出格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光彩。   苏寅政要是好好的,他做这些心里还能过得去。但他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背后再占乔宋的便宜,那就是昧着良心了。   “先上车,我有话和你说。”,苏慕白打开车门,自己先钻进了驾驶座,也不管乔宋是否真的跟上来。   乔宋迟疑了几秒钟,就紧跟着上了车,她也有花要对苏慕白说,而她的要求有些难以启齿。但她不说,日后两人相处少不了尴尬。   车子缓缓地开了起来,苏慕白将车倒出车库,视线盯着前方。   没多久,他把车开到了苏家老宅里,在别处他有些不放心,如今也就只有这地方才能让这次协议保密,天知地知,他和乔宋知道。   乔宋下了车,跟着他走进了客厅,家里的佣人换了一遍,连方嫂也被清理了出去,装修风格也不同了。乔宋眉头紧锁,眸子扫过苏慕白的脸上,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和她那段日子给的感觉不同,似乎之前那个苏慕白又回来了,和他在一起,也觉得轻松了好多。   “慕白……”。   “宋宋……”。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了嘴。   “你先说吧……”。   “你先说……”。   乔宋的眉头打成了结,点了点头,“还是我先说吧。”,再难开口也要开口,她答应苏寅政的时候就想到了,先和苏慕白假结婚,骗过他再说。等他真的不行了,她也不勉强自己和苏慕白在一起,她不愿意耽误苏慕白后半生,他值得一个好女子——一个能配的上他的人,那个人永远不会是她。   “寅政的事情你也知道,他担心我,害怕他没了后我受人欺负。之前求你的时候,我是当着他的面打的电话,听到你答应了,他才真的相信了。”,乔宋撩起垂下来的发丝,目光清粼粼的没有任何杂质,像是暴风雨后沉淀下来的山溪,吸引人目光移不开。   苏慕白笑了笑,“是吗?那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听她这么说,心里已经生了不好的想法,她捧得越高摔得也就把他越惨。   隐隐的有了猜测,他虽然难过面上也练出了波澜不惊,眼睛直勾勾的看她,神态自若,仿佛她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只是一个笑话。   “我想……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假结婚?只当着寅政的面,告诉他我们决定在一起,背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她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可对苏慕白,她没半点的想法,紧张的看着苏慕白,想听听他的答案。   她做了两手的准备,苏慕白答应,那两人皆大欢喜。他不答应,她也认亏,真的结婚,只要能让寅政安安心心的度过余下的日子,她就算牺牲一些,也算不得什么。   苏慕白手上的动作一滞,停了一会儿后,拿出一支烟夹在食指和拇指之间,又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燃。说他和寅政不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外人可能不相信,他很多动作和苏寅政很相似。夹烟的动作和位置都如出一辙,乔宋别过脸,拿出口罩戴上。   她如今有了宝宝,闻不得烟的味道。   苏慕白见状,把烟给掐了,声音略微的低哑,“对不起,一时忘记了。”,目光在她肚子上扫了一圈,“才四个月吗?”。   “四个月零二十天。”,乔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想了想,再过三个月,宝宝也差不多八个月了,若是寅政真的在那时候撑不住,她就是催生也得让他见着孩子一面。   “这么大了。”,苏慕白没由来的感叹了一声,“你挺着大肚子嫁给我,还要求我假结婚……宋宋,没这个理的,我虽不是商人,可也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你说的,我不答应。”,他的面容冷着,看不出半分的情绪,可也没生气。   乔宋见他这反应,心里一凉。   虽然知道他不答应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真听到他拒绝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不过我有一个提议,我喜欢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有机会不抓着放你离开去和别的男人结婚。你先和我结婚一年,等一年过后,觉得实在没办法过下去了,我就放你离开。”,苏慕白敲打着自己的腿,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笃定的。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双方的脸色都近乎平静,可心里却已经是百转千回,很多细细碎碎的回忆分割在空气里。   许久后,乔宋点了点头,“好。”,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也几乎是在她启口的瞬间,苏慕白一直直挺挺的脊背蓦地松了下来。   ——   苏寅政生病的事情于十天后被公开,苏氏集团暂时由李清接管,公司照常在运作,没有了苏寅政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助理带着公司几个高管来探望苏寅政离开的时候,乔宋正端着饭盒往病房里走,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有了感应,她回头,正撞进走往拐角的人。   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也回头,四目相望,一片坦荡荡。   那一刻,乔宋就知道,自己和徐诺以后只会是认识的陌生人,从最初的热恋到如今的陌路,大抵都是命运,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注定的,徐诺当初抛弃自己的理由,她都有些忘了,可她一直清楚的记得。   是因为他的抛弃,才让她遇到了苏寅政。   很多事情就像那句话说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以前不信,现在却信了。   收回目光,乔宋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   到病房门口,正巧几个高官出门口,除了李清,她没一个能叫的上名字的,脸倒是熟悉几个,她侧了侧身,原本以为几个人会离开。   其中一个却对她笑了笑说,“乔小姐是吧?别惊讶,我们都见过你的照片,只是你没见到我们呢,每次公司低气压的时候,我们就估摸着,是不是你和苏总他又闹矛盾了。苏总他为人沉着冷静,在工作里从来没夹杂个人情绪,可自打你之后,他就变得捉摸不定。”。   “原本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真人呢,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中年男人唏嘘不已,不过面和善,虽然罗哩罗嗦的,倒也不惹人厌烦。   乔宋笑了笑算是做回答,转身泪却落了下来。 ☆、284知道婚讯,杀子!   她以前还怪他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可他背后却是心心念念她,若非别人告诉自己,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苏寅政这人就是一个闷葫芦,外人看着挺能绷的,到了她跟前一个小时都维持不了,转眼就变二皮脸。   医生正在给苏寅政做检查,她把饭放在桌子上,隔着玻璃窗看苏寅政。他最近的精神好多了,也能坐起来看会儿书,就是不能熬太久,精神容易疲惫。   检查完,主治医生推开门,看到乔宋说道,“乔小姐跟我出去几分钟。”。   乔宋和苏寅政的事情在医院几乎传开了,医生也没打算把苏寅政的病情瞒着她,瞒着瞒着最后她也会知道,白费功夫。   两人站在走廊口,乔宋耷拉着眼皮,神情紧张的问,“寅政他怎么了?”。   “没有新的进展,年轻人身子骨好,等再过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主治医生双手插在衣兜里,俯视着乔宋,顿了一下说道,“苏先生让我撒谎骗你们,说他身体条件可以回家休养了,你也知道他现在得病情,受不得半点刺激,万一有什么需要立刻抢救,真回了家有个万一,在世华佗也救不了他的。你好好劝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吧。”。   乔宋连忙点头,她只盼着他能多活一天,离开医院是扼杀他的活路,她就算死也不会同意的。   见的人太多了,乔宋也生倦怠,最近看苏寅政的人越来越多,她不愿意他费心思,可他却坚持。   乔宋懂得,苏家人比不得她,哪怕就是临死也是联系着很多的关系,来的人都是关系匪浅的人,推不得。   下午来来回回又是一拨人,乔宋也不用应付他们,有邹风雅和寅乾在,她只需要坐在沙发的角落当透明的空气,那些人对她自是不在乎的。   趁着没人,乔宋眯起了眼睛,她凌晨四点钟睡了一会儿,五点多又被噩梦吓醒。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的像是有泰山压着,怎么都睁不开。   而后有人靠近她,空气中荡漾着风的痕迹,滑过脸颊,她霍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乔宋,你可真是好能耐,勾搭了苏寅政不说,现在又来勾搭我哥?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不遗余力的挖我的墙角?”,白念目光如刺,看着她恨不得将她用鞭子抽打的血淋淋的再扔进盐水里泡三天三夜。   她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把慕白再骗到手里,可转眼的功夫,为什么慕白就和她乔宋要订婚了?   知道这个消息,她气的肺都快炸了,脑子嗡的一声就跑到医院。   乔宋脑仁疼得厉害,她见过白念,知道这个人心思歹毒,后退了一步,手护着肚子。   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邹风雅和苏寅乾的影子,“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白念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抓住乔宋的手,目光骤然变得狠厉,“你是不是就凭着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才得到寅政和慕白的?我白念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假装可怜的女人,真是让我恶心!”。   “你放开,有话好好说!”,乔宋吓了一跳,她连白念为什么突然发飙都没搞清楚,怎么会知道。   “好好说?!没得说!乔宋,今天不弄死你,以后都是后患!”,白念狂乱的拉着乔宋往外面走,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乔宋的手里。   乔宋又痛又惊,这么多天的折腾,她的力气远不是白念的对手,再加上苏寅政就在病房里,她连尖叫都不敢,生怕惊动了他,看到这一幕又刺激到他。被白念轻而易举的拖到外面,乔宋死死地扒着墙角,才不至于被她拖得踉跄。   正争执的时候,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乔宋没回头,白念正死死的扯着她胳膊把她往外拽,她稍微再用一些力气,她肯定要摔倒在地上。   “白念,你在干嘛?”,冰冷的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在耳畔炸响,乔宋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上的力道一松,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一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便看到苏慕白绷紧的下巴。   “我干嘛?!我还想问问你想干嘛!她是被人穿过的破鞋,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你还打算和她结婚,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白念指着乔宋,用目光刮着她,越发的恨。她不必乔宋长得差,家世也别她好,怎么她喜欢的人,一个二个的都喜欢上了这个狐媚子!   乔宋微微挣开苏慕白的怀抱,这才明白她口中的哥哥是苏慕白。   “闭嘴!”,苏慕白一脸铁青,低声吼道,“苏寅政在里面,你这么大声,是不是想让他死?”。   “我就是要让他听见,自己喜欢的女人有多下贱!”,白念扯着嗓子尖利的吼道,见苏慕白护着乔宋,早就丧失了理智,扭身就要往病房里面走,作势要打开病房的门。   苏慕白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拖,也不管她是谁,往门外一甩。   白念被他的力道冲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最后扶着医院长廊上的椅子,才勉强站住。只是脸色惨白的没了血色,看着苏慕白满是厌恶的瞥了自己一眼,走到乔宋的跟前,脑子轰得一声就炸开了锅。   他和乔宋结婚,那她算什么?   他们的肌肤之亲又算什么?   他苏慕白想赖账,也要看她白念同不同意!   这么想着,白念身影动了一下,而后猛地扑到两人跟前,伸手就往乔宋肚子上打,她和慕白订过婚,谁知道这野种是不是慕白的?她要杀了这个孩子,最好能把乔宋也一起杀了,这样就没人敢和她枪慕白了!   脑子里狂乱狠毒的想法涌上来,白念下手又快又狠。   乔宋眸子骤然瞪大,怎么也没想到白念会这么狠毒,一上来就打孩子。   “滚!”,苏慕白暴怒,抬脚一脚踹在白念的身上,也没看到他踹在那里,就感觉到自己踹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紧接着,白念就倒在了地上,脸色白的跟蜡烛似的。   空气似乎刹那间都静止了,白念捂着肚子痛苦的缩成一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里,身下晕染开血色,“孩子……我的孩子……”。   苏慕白听她这么呢喃,紧绷的面色坍塌。   他和白念那一夜,完全没有印象,等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是那样了,他恶心、厌恶白念,恨不得把她给杀了。   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以为只要冷淡她一两年就没事了。   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   不会的,不会那么倒霉的。 ☆、285白念的假肚子   邹风雅和苏寅乾出去送人回来,就看到白念躺在地上,身下一片猩红的血迹,染得她白色的衣服红艳艳的有些吓人。   “造孽的!还不赶快把人给扶起来?!”,邹风雅大叫了一声,走上前抱着白念的身子把她扶起来,手往下一滑,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迅速的走过,她又碰了碰,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白念身上的血。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白念,又抬头看向乔宋,“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赔我的孩子!”,白念抱着肚子大声的尖叫,指着乔宋显然是把她当成罪魁祸首。   邹风雅手上一顿,面上的着急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冷笑着看着白念,“你说孩子?”,她生过两个孩子,是不是流产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刚才摸到白念流出的血是冷的,真要是才刚流产,血也应该温热的!   她在撒谎,不在别的地发给栽赃陷害,反倒在医院下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女人空长了一张脸,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要不是她上前扶着她,指不定这事情又要栽到她手里!   邹风雅冷冷一笑,一把放开白念,任由她倒在血泊里。   白念又是一声哀嚎,“孩子,我的孩子!”。   邹风雅一脚踢在她小腿上,拿出手帕擦拭手上的血,对一旁已经惊呆了三人说,“她是装的,根本就没孩子,不信可以找医生来给她检查。”。   白念闻言,恶狠狠地等了邹风雅一眼,面容扭曲。   她听到苏慕白要和乔宋结婚的事情,就知道要坏事。苏慕白喜欢乔宋,喜欢到可以为她豁出性命,两个人上床的时候,他都在叫着乔宋的名字。这怎能令她不恨,令她不惶恐,她喜欢……不……是爱上了慕白,绝不允许乔宋在两人之间插一脚。   所以她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个方法,激怒他,让他亲手推开自己。她是没怀孕,可谁说没怀孕就不能流产了,她在倒下去的瞬间,就捏破了藏在衣服里的血袋子,原本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却被邹风雅那个老女人给识破了。   “你别含血喷人!有本事你就去找医生!来验啊!”,她会怕邹风雅?早在来之前,她就给医院的几个医生塞了钱,假肚子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呸!还用找,看你这一脸的泼妇样,哪里像孕妇该有的!”,邹风雅最恶心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想到白念是白浅的女儿,也就给她留几分颜面。可对白浅教育儿女的能力却产生了怀疑,再怎么差,也不该教出这样的女儿,和无赖泼妇有什么区别。   “不许走!苏慕白你给我滚回来!”,见所有人要走,白念也管不上什么假肚子了,伸出血糊糊的手就要去抓苏慕白。   苏慕白嫌恶的往后一退,唇一扯,突出一个字,“滚!”。   时至今日,他对白念彻底没了好感,就刚才那事,错一步都有可能让他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原本还看着母亲的面子,给她几个好脸色,假装维持表面的情分,可既然白念不要脸,那他也就不给她脸!   “你叫谁滚?应该是她滚!别忘了那天你对我做了什么?下了我的床就不认账了?”,白念彻底的发表,再次扯住苏慕白的衣衫,恨不得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她就是不甘心,他们两个什么都发生了,他凭什么把两人的关系摘的一清二楚?   “那天是你趁着我酒醉做出那种事情,你还有脸说!白念,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苏慕白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丝毫不顾是否弄疼了白念。   “你敢再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立刻去警察局报案,说你强jian的我?”,白念心里一刺,她就算再怎么厚脸皮,也挡不住苏慕白的话像冷箭一般,一箭接着一箭的往心口上刺。他越是对自己冷,她心里就越恨乔宋,恨他招惹了慕白,又不喜欢慕白。恨她明明不喜欢慕白,却又要嫁给慕白!   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那你就去报警吧。”,苏慕白扯下她最后一根手指,垂下眼帘冷声说道。   “好!这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别后悔!”,白念怒极,两弯眉头倒竖,语气冷的能掉冰渣。   “决不后悔!”,苏慕白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出门左拐,第三家就是律师事务所,你现在就去找人告我。”。   “好!好!”,两道了两声好,白念目光扫了一下其余三位,注意到他们眼里深深的鄙夷和轻视,恨不得立刻消失,离开的时候又不忘记叫嚣:“乔宋,你给我记着,苏慕白是我的,你敢和他结婚,就等着我弄死你!”。   乔宋静静的看着她,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起来,“那好,我等着。”。   白念和别人怎么着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她刚才几次想害死她的孩子,那就不行。她不是非要苏慕白不可吗?她就霸着苏慕白,看她能不能顺了自己的心意。   白念狼狈的提着血淋淋的裙子离开,苏慕白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根本没想到白念对自己忽然会这么上心。他以为她不过是一时的贪图。一夜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着绑他一辈子,这样的女人让他怎么容得!   再过三个月就是他和宋宋的好日子,他不想因为白念破坏了最后一丝希望。   “人都走了,快进来吧。”,苏寅乾对站在门外的两个人说道。苏家人没资格管白家人的事情,可慕白是他亲弟弟,白念的品行又像泼妇,真的嫁给慕白,岂不是要毁了他一辈子。   他可不同意。   苏寅乾脑海里闪过白念刚才苦闹的场景就觉得头痛,他碰到的女人或温婉或是礼貌优雅,就没见过哪家女儿像她这般撒娇蛮不讲理的,连假怀孕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邹风雅把东西一放,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梭巡,慕白和白念,是白浅的养子和亲生女儿,真有瓜葛了,她看事情也好说一些。最起码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来阻止两个人结婚。   可白念……想到白念,邹风雅脑仁突突直跳,她活那么多年都没见过女孩子手段能下作到这地步的,连大老爷们都不见得比她狠。   只是白浅要是把心脏给了寅政,以后她少不了要帮衬着白念的,答应了白浅,她就不可能放任白念被欺负,否则到时候白浅万一舍不得,不愿意把心脏给寅政可怎么办   “宋宋,你说这事情是怎么回事?”。 ☆、286那你就去死!   白浅得到白念在医院里闹出的笑话,大发雷霆,正想找白念呢,就看到她浑身是血的坐在沙发上哭。走到沙发边,她又急又怒,抓着她胳膊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假怀孕?讹诈?你丢人丢尽了!我不是让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吗?现在闹出这种笑话,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   “我嫁人,我就嫁给慕白,别的我谁都不要!”,白念扯着嗓子拼命的哭,头发乱了,身上的衣服也邋邋遢遢的,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猫,“我已经和他有了关系,我喜欢他,妈,你想想办法,别让他和乔宋在一起。”。   “混账!你害了慕白还不够,还想害他一辈子?”,白浅浑身气的直哆嗦,“别的事我顺着你,这件事不行!”。   白念闻言哭的更大声,捂着脸直嚷嚷,“我不活了!你不让慕白娶我,我就死给你看!”,她哭着,眼睛的余光却在打量着白浅。   “那你就去死给我看看!”,白浅心里一横,她一直以为念念不过是被她宠的有些坏脾气,现在看来她是大错特错,是她害了念念的一辈子!刁蛮任性,蛮不讲理,都是她惯出来的!   白浅捂着心口,急促的喘息着,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白念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拖拖拉拉着血色的长裙往楼上走,所有人都和她做对!   连母亲都不疼她了,她得不到苏慕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丢尽人,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她还不如死了!   看着白念哭着跑开,白浅眼前一阵发黑一头倒在沙发上,佣人连忙上前扶住她,又拿了药过来给她吃下。   “老李呢,他来了没?”,白浅缓过神来,问佣人。   “已经来了,正在门外。”。   “叫他赶紧进来。”,如今闹成这样子,她得赶快把念念的婚事给订下来。念念是她的孩子,慕白也是她的孩子,两个哪一个她都不能亏欠了。   她了解念念的性子,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了很快又没了兴致,这样的女儿嫁给慕白,她死了都不会安眠。   没几分钟,佣人就带着老李走了进来,老李是她最信任的手下,过往的十年里,没有他她白浅拿不下穆家家主的位置。   她站起来,客气的请老李坐下。   她没多少日子了,剩下的日子最重要的是安排念念的事情,她年轻不懂事,再混账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咬碎了牙也要护着。   “老李,等明天我就开始把剩下的权利交接给你,念念……她就拜托给你了。”,白浅的声音带着伤感,她已经活够了,如果不是三个孩子,她早就下去陪着明峰了,如今念念又任性成了这样,她就算死了,到地下也要带着牵挂。   “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只是……您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瞒着我们?最近……总觉的好像在交代身后事……”,老李迟疑的说道,他刀山火海都闯过,对人的情绪察觉的很快,白浅的异常不可能瞒的过他的眼睛。   当初他被高利贷追杀,若不是白浅救了他,现在他早就没命了。   上一任穆家家主不仁,凡是高利贷不还的,都往死里作践。他的妻子也差点被人给糟蹋,也是白浅即使拦下来的,他们李家欠白浅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当白浅提出要把白念许给他们家儿子的时候,一家人都是诚惶诚恐的,纵使白念这么多年私生活糜烂也从没敢抱怨一句。   白浅笑了笑,目光从容而温和,“我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就是白念她不让我省心,今天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就害怕……害怕她结婚以后会害了你们一家。”。   她不怕老李对念念不好,只怕念念辜负了老李一家。   白浅心里开始有些动摇,自己把女儿许配给李家小子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夫人,小姐嫁给我们家,是我们老李一家的荣幸,你别担心,有我在的一天,绝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老李叹了一声,坚定的保证。   “那就好……”,白浅觉得有些难过。   念念是被她害的,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虽然对不起李家,也只能认了。她把权利移交到老李手上,也有做补偿的想法。   “陈嫂,你去上楼上叫小姐下来,就说我有话和她说。”,也是时候把事情挑明了,免得到时候铸成大错,白浅有些精神恍惚的想到。   陈嫂应了声,连忙上楼去找白念。   白浅这边又把手头上的事情一一给老李解释更清楚一些,唯恐自己走后,他会遇到麻烦。   两人正说着,楼上忽然传来陈嫂惊恐的尖叫声,“小姐!小姐!”。   白浅脑子嗡的一声,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想法,噌的一声站起来,就往楼上冲。   老李紧跟着也上了楼。   到了白念的房间里,入目是一片血红,白念的手腕上深深的割了一道,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唇发白。   白浅看到这一幕,一口气没上来,身体一软瘫在了地上。   老李在后面扶住她,连叫了两声夫人,她都没任何的反应。   白浅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冰凉,脑子嗡嗡的响,她不该说那句话的。念念从小性子就倔,她丢了那么大的人,回来她应该多劝劝她,而不是朝着她发火。想到刚才打的那一巴掌,她心里后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快打120,找东西给小姐止血!”,老李当机立断。   陈嫂完全懵了,哦了两声,还是站在原地。   老李转身去楼下拿医药箱。   白念一动也不动的躺在血泊里,身上还穿着那件染血的白衣,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奢华的鹅黄色的床单上浸染着近黑色的血,她的头发披散着,静静的像是已经死去了。   白浅脚下虚浮的走到床边,握住她没有温度的手,心里越发的冰凉。   “念念,是妈妈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她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颊上碰,沾染了血迹也不管不顾。   老李手忙脚乱的提着医药箱返回,“夫人,你先放开小姐,我给她止血。”。   白浅慌乱的放开白念,老李把医药箱打开,看着白念的伤不由得叹息,他对伤口有研究,一扫就知道,这是割断了手上的动脉,再晚了恐怕送去医院也有生命危险。   二十分钟后,医院的救护车终于赶过来,白念一抬上车,就立刻开始进行抢救。   白浅想一起上救护车,却被人拦在了外面。   老李也害怕她一时想不开,好生劝着白浅,才让她坐上自己的车。 ☆、287 疯子白念   正式黄昏时分,晚霞渲染了半边的天空,连房间里都连带着一层血色的朦胧。   苏慕白斜倚在门口处,远远的隔着窗户看到乔宋正在喂苏寅政吃饭,一直以来的压抑慢慢的疏解了一些,ICU里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灯混着晚霞的霞光,越发映衬的她面色绯红。   他喜欢她,有机会娶她为妻,他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白念的事情是个大麻烦,她肯定不会只闹一次,所以等下他决定给母亲摊牌,他不乐意娶白念那个女人。   否则,等白念再折腾出幺蛾子,母亲那边恐怕会倒向白念那一边。   手机在裤兜里蓦地作响,苏慕白拧着眉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而后挂断了电话,是家里的电话,最近一段时间白念总用这个座机号给他打电话,烦不胜烦。   挂断了电话,半晌后手机又出现了短信提示,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手机给关了。   “吃完了?”,乔宋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迎上去问道。   “没吃完,吃了一半。”   “不是说很快就能回家了吗?怎么回事?”。   乔宋把碗放在桌子上,没接他的话,苏寅政的身体并没有按照医生所说的,出现好转的迹象,而是变得越来越糟糕。   她的大限快到了,乔宋坐在沙发上一会儿,觉得累。五月的身子,肚子像吹气球般大了起来,为着孩子的身体着想,她也能再累着自己。   双手贴在腹部,这个孩子是她和寅政的未来,这会很乖。   白浅跌跌撞撞的走到病房前,看到苏慕白的那一刻,没能忍住,抱住他就是一通大哭。   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看着念念死?   那是她唯一的女儿,比寅政和慕白感情要来的深厚。她不想看着慕白委屈接受了女儿,但更不想看着念念的一生就这么结束。她想,若念念嫁给慕白,真的能安定下心来过日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绝望已经让她六魂无主。   苏慕白僵硬在原地,不安的感觉涌上来,从看到白浅失魂落魄走向自己的那一刻,他就有预感,白念这是又出事了,不然除了她还能有谁让白浅这样痛苦。   心里下定了决定,无论白浅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可还是隐隐的作痛。   他敬着白浅奉着白浅,把她当作母亲,要拒绝她,心里上终究过意不去。   “慕白,念念出事了!你去看看她!看看她好不好……”,白浅浑身都在哆嗦,想到脑海里血腥的一幕,以及医生说的话,她就害怕。   害怕女儿走在自己前面,害怕女儿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死了,太多的害怕……让她紧紧地抓住苏慕白不愿意放手,仿佛只要苏慕白去看了白念,她就会活过来。   苏慕白拍了拍白浅的背部,目光冷冽,“我不会去看她的,妈,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现在让我去看她,只是饮鸩止渴解决不了问题。”。   他不愿意去看,是不想和白念之间有任何的瓜葛,她自杀一次,他就跑去一次,那白念以后动不动就用自杀来威胁他,这一辈子两个人都会牵扯不清。   苏慕白想的很通透。   白浅对着苏慕白半晌,瞳孔里没有任何焦距,眼睛里的只剩下了陌生和绝望,“妈妈求你也不行吗?只是去看一眼,她是你妹妹,快要死了。”。   苏慕白摇了摇头,“对不起,妈。”。   白浅仅仅扣在他胳膊上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像是失去了生命娃娃一般。   白浅走了,从这一天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白念就在同一家医院里救治,可苏家人没一个前去看她的,陪着她的只有一个人老李。   几天后,白念脱离了危险期,虽然身子还很虚弱,可坐在轮椅上还是能够的。   这天,老李推着白念在走廊里散步,春天的阳光温暖的照射入房间里,白念却是满目冰冷,她看着窗外冷声问,“我妈呢?她怎么都不来看我?”。   “夫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说,再过几天就回来了。”,老李的声音没任何起伏。   “哦……我想去看看我哥,你推着我去吧。”,白念麻木的说道。   老李没出声,继续把白念往前推,从她醒来第一刻问,“我哥来看过我吗?”。   那之后,她每天的要求就是去看了苏慕白。   可老李不敢推着她过去,夫人下了命令,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病房里,不要去惹麻烦。   看着老李继续把自己往病房里推,白念木然的脸扭曲了起来,“我说我要去见我哥!你听到没有!”,她抓着轮椅拼命的挣扎起来,手腕上白色的纱布格外的引人注目。   她为了苏慕白可以死,乔宋为了他做什么了?!让他对她那么死心塌地,连她自杀他都不过来看一眼!   她不甘心!   不甘心!   急红了眼睛的白念,像是发了癫狂病,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扣着轮椅就要起身。   老李连忙把她按回座椅上,急声安慰,“小姐,是夫人不让你去的,你先安静下来,等夫人回来了,我们再说这个事情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是要去见他!你再不让我看到他,信不信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她尖利的嘶吼着,手支撑着轮椅要坐起来,却因左胳膊用不上力又跌了回去,身体重重的撞进轮椅里,白念挣扎的越发厉害起来。   “我现在和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坏人!都欺负我,我不要活了!”,白念伸手拼命的撕扯着手腕上的白纱布,恨声骂道。   她恨苏慕白,恨母亲,恨乔宋,恨所有人!   “小姐!”,老李惊痛,连忙抓住她的手,免得她自残伤了自己。   “别叫我小姐,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可怜虫!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白念甩手,一巴掌打在老李的脸上,柳眉倒竖。   老李受伤的动作一顿。   白念余光里瞥到走廊上一抹熟悉的身影,严重的光芒大盛。   乔宋正在跟苏寅政的主治医生说着什么,纤细的身体裹在宽松的衣服下,肚子越发显得突出。她的眉眼里说不清楚还是担忧,落在白念的眼里却成了讽刺。   “推着我过去,我要去那边。”,白念恶狠狠地盯着乔宋,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乔宋早就被戳了个稀巴烂。   “对不起,小姐。”,老李面色沉着,冷静的拒绝。   他不能违抗夫人的命令,而把小姐推过去。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白念抬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不推我过去,那好我自己走过去!”。 ☆、288 为她选婚纱   白念要从椅子上坐起来,可她刚失血过度,身体根本用不上力气,脱离了椅子就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手腕上的伤口再次被撕裂,血红色开始渲染开来。可她却丝毫不在乎,抓在地上就要往前爬。   乔宋听到声音往她这边看过来,有些惊愕,不过很快就转开了视线。   白念出事的事情是苏慕白告诉她的,自作孽不可活,她和白念之间横着明月的事情,她恨不得白念去死!   老李叹了声气走上前想把她扶起来,白念一把打开他伸过来的手,看着乔宋神态倨傲的离开,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几欲滴血。   她恨,恨母亲的狠心,恨乔宋横刀夺爱!   总有一天,她要乔宋不得好死!   回到病房,乔宋推门门,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由得惊了一下,苏寅政正从床上坐起来,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亦抬起头来看着门口,她的声音仿佛是从天上传来似的,好久后她才听到她呜咽着叫自己的名字。   苏寅政慢慢的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裹在宽松的病服里,消瘦却又强大,即使在他病重的时候也能让人感觉到安心。   “苏,苏寅政!”,乔宋捂着下巴,声音已是沙哑,她没想到他还能再度站起来。   苏寅政听到她叫自己,嘴角微微的弯起来,给了她一个笑容,而后慢慢的走向她,叹息:“又哭了……”。她不喜欢在他面前哭,但躲起来肯定哭了不少,他看到她大多时候眼睛都是红肿着,眼底是青色的。   “我去叫医生。”,一股股温热从眼眶里涌出,乔宋紧紧地攥着手心,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寅政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说道,“不用,我想和你单独待一天。”。   最近见的人太多,以至于他都没能好好的看看她,他想多陪着她,陪着她走过剩下的路,哪怕病不好,到了九泉之下他也能依靠着回忆,一直等着她。   苏寅政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揽着她的腰,他的手依旧那么长却清减了许多,抱着她的腰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我最近总在做梦,梦到自己死了,你哭的很伤心。”,苏寅政的下巴抵在她的前额上,轻轻的说道,“等我死后,我只允许你为我哭三天,三天后就不要再哭了,否则我死了也不会安生,我想看着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   乔宋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心里越发的酸涩。   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吗?   她扯了下嘴角,想给他露出一个笑脸,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越发的汹涌。   “笑的真难看,陪我去一个地方吧。”,他轻轻的放开她,十指紧扣。   他所剩的时间不多,只能为她把剩下的路尽量的铺平。   乔宋跟着他走出去,没有医生或是护士上前阻拦两个人,许是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车子在医院后面等着,他病重的消息一放出,那些狗仔就整天在医院里守着。   乔宋依靠在苏寅政的肩膀上,泪水一直没断过,她抚摸着他瘦的青筋暴露的手,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吗?”,苏寅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肚子,那里有他们的孩子。   他不希望这个孩子降临,那样只会让她以后的三十年痛苦。   乔宋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眼底掩藏不住的哀伤,“没了你,我就只有他了,寅政。”。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她无法保证,在寅政去后,她还有勇气肚子一个人走接下来的路。   乔宋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腹部,“寅政,再等两个月,就再等两个月,你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你想催生?”,苏寅政眉头一蹙,急促的喘息。   “如果你不想我催生,就在等五个月。”,乔宋抬头望着他,谁都知道他没有五个月了,她咨询过医生,只要过了第七个月,医院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   她想赌一把,上天已经夺走了她的一切,会怜悯她,让她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苏寅政胸口一阵阵的窒息,“等我撑到孩子出生的那天,你一定要平安的出来。”。   这算是答应她的考虑了。   乔宋嗯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苏寅政瞌上了眼睛,很久都沉默着,他不能撑到那一天了,他不能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催生。   即使见不到孩子,他也无所谓。   只要她能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车子缓缓地开到了市中心,苏寅政先下了车,而后帮她打开车门,这一切似乎都成了一种习惯,于两人是在平常不过的。   依旧是那家婚纱店,依旧是高大帅气的格莱恩,可再来的两个人却没了当初喜悦的心情。   乔宋怔怔的看着婚纱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给你挑选婚纱。”,苏寅政淡淡的说道,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乔宋脚下一顿,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苏寅政挑选婚纱是为了和她结婚的,唯一的可能是她在替她和苏慕白的婚礼挑选婚纱。   心口骤然疼痛,她死死地钉在原地不肯再往前一步,她答应嫁给苏慕白已经是极限,她绝不会让他再替自己选婚纱。   “我不要,我们回去。”,乔宋拉住苏寅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残忍,她不许!   “乖,宋宋。”,早就料到她会不答应,苏寅政回头静静的望着她,黑漆漆的眸子里迷蒙着雾气,“不能亲自娶你已经是遗憾,我只能看着你穿上,我亲自为你选得婚纱,宋宋,不要拒绝好吗?”。   在订婚的时候,他就无数次的想过两人的婚礼,他甚至连她会生几个孩子都想过了。   可一切都化为泡影。   他只能在死之前,把她的婚礼完成,他害怕,他死后,宋宋会忘了他……   如果婚礼是他筹措的,那么在她老了以后,也会记起,曾经有一个人,爱她如生命。   在他看来,这样就足够了。   乔宋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步入那家婚纱店,视线从进入店门就一直模糊着。   格莱恩早早的等在店里,看到两人携手进来,面色有些凝重。   这是他开店以来,见到过第一个哭着的新娘,知道寅政将不久于人世,他也很难过,他是自己的知己,亦是他最好的朋友。托了关系在美国找相关的专家,也没能有一个结果。   竭尽自己所有的帮助却无法救助他,他也莫可奈何。   两人的感情,他赞叹,中国人的爱情比外国人要来的绵长细腻的多。   婚纱是他亲自设计的,这是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作品。 ☆、289 她给的痛,无法忍受   医院——   苏慕白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他看到乔宋和苏寅政手挽手离开,她这几天流的泪水怕是这辈子都流尽了。苏寅政带着她去哪里,他都知道,连他们结婚的婚纱他都要插手,不得不说即使快死了,他还是那么霸道的占有她的一切。   说什么放手,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他私心想在她心上烙下更深刻的印记。   邹风雅走进房间里,看到他在发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寅政生病,乔宋另嫁,她心里着急,可没敢告诉一个人。   白浅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以命换命太过残忍,她怎么敢告诉别人。   可不告诉,慕白要怎么办……   难道要他再次受到伤害?   苏慕白站起身,往外走,他对邹风雅的怨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等等。”,邹风雅有些紧张的叫住了他,“慕白,你听我一声劝,不要和宋宋在一起,好吗?”。   “为什么?”,苏慕白回头望着她,“你一而再的阻止,是不是就因为……你的心始终偏向着苏寅政?”。   明明他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她却从没关心过自己。   在选择之间,他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胸口钝疼钝疼的。   他和白浅不是亲生母子,相处总隔着那么一层,知道邹风雅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怨他恨,可心底始终还是希望她能对他多关心一些。   可她做了什么,每次只要他说一句话,她立刻消失的没人影。   这就是她对亲生儿子的态度?还不及她对苏寅政的万分之一。   “不,不是。”,邹风雅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苏慕白嘴角扯了一丝笑容,“不是,那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你们苏家的面子,还是因为她是苏寅政爱着的,所以我就不能碰她一下?”。   从小到大,只要是苏寅政喜欢的,她就为他争取过来,哪怕那也是他喜欢的。   邹风雅看着苏慕白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慕白不愿意认她这个母亲。但凡寅政和他喜欢同样的东西,她第一个想法,总是让慕白做出退让,三十年来毫无例外,哪怕知道慕白是她儿子的一刹那,她最先想到的依旧是……寅政知不知道。   寅政之后,才是慕白。   而慕白怕是早就看透了这些,才对她的爱不屑一顾。   因为不是最好的,所以他不要。   是她……不合格……   “慕白,对不起。”,邹风雅软了语气,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苏慕白抬了抬下巴,不再看她一眼,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已经习惯了。   二十七年,一次一次受伤,早就该习惯了……   “我先走了,等他们看完婚纱回来,请告诉你的儿子,我的结婚典礼,不会用他挑选的婚纱。”,苏慕白冷冷的说道,他不会让苏寅政死了后还横亘在他和乔宋之间,他不是神,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容下孩子,让乔宋陪在他身边,已经到他容忍的极限。   邹风雅鼻子一酸,寅政病重,唯一的心愿就是安排乔宋以后的生活。不穿寅政选得婚纱,他会心疼的要死吧。   可慕白呢……   他也喜欢乔宋喜欢到骨子里,让乔宋穿着寅政选得婚纱,他也会忍受不了吧。   “慕白……”,邹风雅颤抖着出声,开口想求他的话,一直萦绕在舌尖,怎么都说不出来。   苏慕白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冷厉,他就知道,邹风雅还是会选择牺牲他。   就因为他身体健康,就因为他和她隔着一个苏寅政,他就活该忍受所有的痛苦。   苏慕白大步的离开,再也不想回头看邹风雅一眼,心里对她的期待又阴冷了一分,过去的二十七年生活教会他,不期待就不会受到伤害。   离开医院,心里越发的烦乱,他甚至有些迷茫,自己答应娶乔宋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或许放手才是正确的,乔宋心里装着苏寅政,哪怕十年,二十年她都不会忘记。那他呢……一个人苦苦的等待她忘记苏寅政后和自己在一起?   几十年漫长的等待,他现在忽然没了信心。   车子转了几圈后,停下,他抬头遥遥的看着那家婚纱店,他们现在应该在里面挑选婚纱吧。苏寅政坦白的告诉他这件事情,是想让他来看他挑选的婚纱,还是看他们有多恩爱?明明是他和乔宋的婚礼,可所有的事情全部是由苏寅政经手,甚至他的新娘也是苏寅政忍痛割爱。   他是该笑还是该哭?   苏慕白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条烟,点燃,五官隐没在夜色里,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的落在那灯火辉煌的橱窗,里面摆放着一件件华美的婚纱。   在答应苏寅政的那天晚上,他做梦梦到自己和乔宋结婚时的场景,她笑着走向自己,那一刻,他胸腔涌动的幸福满的快要溢出来。   她是他的劫,躲不过只能痛苦的承受。   痛苦,脑海里滑过这个词,他弯腰咳嗽出来,是的,自从喜欢上她,他就陷入痛苦之中。   一支烟燃尽,苏慕白打开车子下了车。   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头的不满在这一刻爆发,他不想再被人可怜下去了。   他是爱着乔宋,她和自己在一起,他很高兴。可他不想做可怜的人,让两个人施舍一点点爱给他,那样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推开店门,有员工上前来问他,苏慕白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陡然发现不远处站着的乔宋和苏寅政。   乔宋眼睛通红,身上已经换上了婚纱,苏寅政正低头和她说着什么。   男才女貌,刺痛了他的眼睛,两人没一个发现他的到来。   苏慕白往前大步的跨过去,他不不许,不许她穿着苏寅政送的婚纱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   “让一下!请让一下!”,有人在大声的喊着,苏慕白听不到。   乔宋也听不到,她哭的嗓子沙哑了,可眼泪依旧止不住,苏寅政只能拿着手帕一边又一遍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滚烫咸涩的泪水掉落在手上,似乎透过肌肤慎入到他的心里,疼,涩,乱。   全身心都放在她身上,也就没注意到从楼梯上下来的人。   搬运相框的两人下面是倒着走的,就快走到最后一个台阶了,脚下忽然踩空了一下,整个人往后打了一个趔趄,上面的人被他的力道往前一带,整个人也倾斜着滚了下来。   苏慕白最先反应过来,面色一变,下意识的冲向乔宋,可他离得太远,眼看着巨大的相框整个都要砸在乔宋的身上——   这时候,苏寅政伸手揽住乔宋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290 以后我都不会再等她   两个工人连爬带滚的站起来,见苏寅政面色不好,自知惹了大祸,赶紧道歉,“对不起,刚才搬货搬得有些急。”,最近店里接的项目多,他们也是被催的太急了,才匆匆忙忙的赶下楼梯的,也让他们避开了。   没成想,最后还是撞到的人。   乔宋抓住苏寅政的后背想看清他的伤势,他的脸色实在太过吓人,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死死地抿着唇,她吓坏了,也不管那两个人是不是在道歉,回头就吼道,“没看到下面有人吗?!道歉有用,我把你杀了再道歉,你能原谅吗?”。   她心疼,她气,她怒,泪水忍不住的落下,又想到苏寅政那句话,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把泪水逼回去。   员工一愣,他们都道歉了,这人怎么还不依不饶,心里有气也只能按压下来,来这家店里的非富即贵,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   苏慕白看着乔宋,这样蛮不讲理的她,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露出这样的神色过,心里被一股力道拧在一起,痛的他几乎喘息不过来。   手指攥紧,这种感觉他最近经常感觉到,不是应该习惯了吗?可每次看到,还是觉得刺目。   乔宋手紧紧地抓着苏寅政,带着哭音说:“你让我看看你的伤,我们回医院好不好?”。   苏寅政赶到后背火辣辣的疼,刚才冲撞的过程,应该受伤了,只是他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还是忍了下来,抬起眼帘看着乔宋,“你有没有事?”。   “没事。”,他护着她,又怎么会出事,乔宋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吧。”,苏寅政拉下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我没事的,你放心。”。   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苏慕白,抓着乔宋的手不由自主的又收紧了一些,而后又松开。   他现在已经没了抓住她的资格。   苏慕白踱步到两人的跟前,眉尖蹙的死死地,和苏寅政对视了半晌,才把目光转移到乔宋的身上,“你们出来的已经够久了,现在跟我回去,否则再出事情,你们谁能照顾好自己?”。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可话到嘴边临时却打了个转。   苏寅政沉默着不说话,这是他最后一天的放纵,今天之后,他决定让她忘记自己。   可苏慕白说的对,他没能力保护好乔宋。   “寅政,我们回去,好不好?”,乔宋挽上苏寅政的胳膊,刚才那一幕吓得她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再来那么一次,她害怕……害怕寅政会出事。   不是说好要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吗?   苏寅政逼视着苏慕白,良久后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好,宋宋,你去把婚纱换下来”。   乔宋转身,往换衣间里走去。   苏慕白瞥了苏寅政一眼,他的唇已泛着白色,显然刚才那一下的冲击力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新娘穿着别人送的婚纱,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她最爱的。”。他到刚才那一幕,才死心。   乔宋不爱他,或许是喜欢过,但绝不会爱他。   爱一个人,会情不自禁的看着他、仰望着他,爱一个人,会在他受伤的时候,情绪失控。   乔宋爱着苏寅政,他根本就插不进去……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勉强的。”,苏寅政脸色越发的难看。   “不。”,苏慕白目光落在换衣间的镜子上,心里酸涩,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受伤最深的依旧会是他。和乔宋在一起,他只会越陷越深,再这么下去,他就再也无法下定决心让自己离开乔宋,所以,在还没陷得更深之前,他决定抽身离开。   “我决定取消和乔宋的婚约,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捡了你不要的女人,还自己偷乐。”,苏慕白压抑住心里的酸涩,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不想陪你们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你们以后怎么样,是死是活,都和我没任何的关系。苏寅政,你要是真的为乔宋好的话,就赶快想救活自己的办法,否则以后她受欺负也和我也不会出手。”。   “你不是喜欢她吗?”,苏寅政看向他,嘴角微微的往下压,周遭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他现在退出,让他上哪里找人来托付乔宋。   “是,我承认,我喜欢她。”,苏慕白重重的吐了口气,似乎在按捺着什么,“若是以前我还能自我欺骗自己,和我在一起,时间久了她自然会慢慢的忘记你,可这段时间我越来越发现,让她忘记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决定离她远远的。”。   牵扯了下嘴角,苏慕白接着说道,“苏寅政,顺便好心提醒你一句,就算别人对乔宋再怎么好,那也不是她想要的。我不是你,照顾她并不会那么周全,况且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我是一个平凡人,做不到替别人养孩子还假装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做到,别人也就更做不到,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这样。”。   他能勉强接受,可他容忍不了。   日后这个孩子会成为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只要看到他,乔宋就会想起苏寅政。   真到了那个地步,他害怕自己会成为邹风雅,会忍不住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   “我先走了,等下她出来,你告诉她一声,以后我都不会再等她。”,苏慕白大步的走向店门口。   苏寅政看着苏慕白离开,他的身影融在沉沉的夜色里,心里忽然有些迷茫。   他要的,不过是让乔宋过的好。   可就是这唯一的愿望实现却远比他想象的要难的多。   苏慕白不好吗?他对乔宋是真心真意的,可他却觉得远远不够,他害怕他对宋宋变心,害怕他不会全心全意的爱孩子,害怕他日后不能保他们母子周全。   可苏慕白已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人选。   再好,也不是他给的。   他提醒的对,所有的不好,都是因为不是他给的,那些人做的再好,也都不是他。   乔宋把婚纱换下来,走出来,没看到苏慕白的身影,微微的愣了一下,“他哪去了?”。   “走了。”,苏寅政收回目光,“宋宋……”。   “嗯?”。   “没事。”,苏寅政摇了摇头,把话咽下去。   苏慕白不想娶宋宋,他也不愿意她嫁给苏慕白。   可他能要求宋宋一个人带着孩子吗?不能,苏寅政迈动了脚步,忽然觉得喉咙中一阵的腥甜,天黑地暗瞬间卷涌而来。   “寅政!”,乔宋一声尖叫,响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的无助和惊心。 ☆、291 病人不行了,请进去看他最后一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整个店里的人,格莱恩赶到楼下,乔宋正抱着苏寅政哭成了泪人,那副惨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侧目,“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救人!”。   店员反应过来的,连忙把苏寅政抬上车。   乔宋紧紧地抓住苏寅政的手,鼻尖酸涩的难受,为什么连短暂的幸福都不愿意给她,她不过是想和苏寅政好好的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时间,为什么都不可以呢?   泪水汹涌而下,格莱恩一路狂飙,把两人送到医院,刚下车苏寅政就被推荐了急救室。   邹风雅闻讯赶来,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早在答应寅政出院的时候,她就想过会有发病的可能,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抢救的过程漫长而难熬,几乎耗尽了所有人的心血,仅仅七个小时里,邹风雅就接到了两次病危通知。   苏寅政不行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一次比一次凶猛的发病,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就像一颗被蚂蚁蛀空的大树,看起来表面没什么,可只要一点小风小雨就足以致命。   乔宋紧挨着她身边坐下,眼泪不停地落下,她不应该答应他的,如果不出去,如果不是为了护着她,苏寅政就不会出事。   是她害了苏寅政,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害人精。   身体咯咯的颤抖起来,乔宋觉得好冷,冷到了骨子里。   “宋宋。”,邹风雅疲惫的叫了她的名字,“你们出去发生什么事情了,会让寅政变成这样。”,医生说了,只要他出去不做剧烈的运动,不出意外,就会好好的。可只是短短的两个小时,寅政就落到这种地步。   邹风雅看着乔宋,忽然有些恨。   恨她出现在儿子的面前,恨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她所在乎的人。   寅政如此,慕白如此,甚至连她也是。   如果她不告诉她老爷子做过的事情,她就不会痛苦,而是一直把寅政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寅政他被撞了一下。”,乔宋沉默了许久,泪水晕染开来,重重叠叠的,涌出,破裂。   “是因为你?”,邹风雅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圈蓦地变得通红,扬手给了乔宋一巴掌,兜兜转转,她的儿子最终还是要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滚!”,她低吼了一声,“乔宋,你给我滚!今天寅政要是死了,你就等着给他陪葬!”。   乔宋捂着脸,无声的哭,泪眼朦胧里倒影着邹风雅绝望到了极点的面容。   护士走出来,看着两个人冰冷的说道,“通知家人吧,病人已经不行了,现在来还能看到他最后一面。”。   不!   长长的走廊瞬间挤压过来,所有的人声和喧闹的声音迅速的褪去,听不到感觉不到,心脏缓慢的跳动渐渐的也没了生息,五脏六腑瞬间都疼得受不了。   乔宋从椅子上滑落在地上,挤压的痛苦瞬间迸发。   不行,还是不行吗?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护士赶紧扶着她,“孕妇不能激动太过,希望你们能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苏寅政入院以来,被推进手术室的次数所有人都记不清楚了,整个医院的心脏方面的医疗专家都被调用过来,还请了国外的专家,抢救了二十三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寅政——!”,邹风雅惊痛过后,瞬间爆发出凄厉的叫声,抓住乔宋就要打她,“都怪你!都怪你!你是魔鬼,你还我的儿子!你把寅政还给我!!”,她十指呈尖利的形状,双目欲眦的瞪着乔宋,恨不得将她的皮肉撕开。   护在乔宋跟前的护士,伸手一挡,被邹风雅抓破了皮,瞬间鲜血涌出来,火辣辣的疼痛,这样激烈的场面见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她尽量抓住邹风雅不让她靠近乔宋。   可邹风雅像是疯了一样,四肢拼命的挣扎,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和叫骂声刺得人耳朵生痛。   乔宋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清楚的记得,苏寅政被推进手术室二十三次,每一次都在她心上划上一道血痕,一次比一次疼,一次比一次煎熬。   疼,很疼,可都没知道他要死的消息疼,比凌迟的痛还要来的致命。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出来了……   所有的希望破灭,她坚持了那么久,忽然被抽去了生命力。   乔宋蹲坐在地上,浑身无力,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疼,疼得她连呼吸都刺痛着已经蹦到了极致的神经。   双眸里只剩下了他护着自己的那一幕,是她害死他的。   如果不是他替她挡了那一下,他不会死的。   无尽的绝望拉扯着她往下坠,她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是不是死了就不用再承担这种痛苦了。   “宋宋,起来,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身体被人抱起来,乔宋抬头,看着来人,那张脸很熟悉,可她看了半晌,大脑依旧一片空白,认不出来人是谁。   苏慕白抱着乔宋一步一步的往急救室里走,他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不忍心低头看一下怀里那双布满绝望和伤痛的眸子。   苏寅政死了,乔宋的心也死了。   她答应苏寅政嫁给他的那一刻,她就没想着让自己幸福,一切不够是为了让苏寅政放心。   苏慕白手收的越发的紧,他恨自己忍不住跟着他们,恨自己一而再的被她吸引,恨自己不受控制的心。   苏寅政死了,他应该高兴的,可看着她这样,心里竟然希望,苏寅政还是活着好,让她不要流那么多泪,不要伤心。   可上天不给活路,他该怎么办?   或许,这就是宿命,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宿命里,无法逃脱。   邹风雅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进急救室,身体挣扎了不久,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她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救寅政。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白浅,白浅你到底在哪里,你的儿子要死了,你不是答应要把自己的心脏给寅政吗?难道你后悔了?   邹风雅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着急的想给白浅打电话,可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简单的十一个个号码,她哆嗦着好久才拨了出去。   说她残忍也好,疯狂也罢,她绝不会让寅政死!   盲音不停地从手机里传出来,邹风雅的心越来越绝望,漫长的等待耗尽了她所有的心血,最后一次拨打,依旧没打通,她嘭的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白浅,为什么你不遵守信用!寅政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悲痛的低吼,跌跌撞撞的起来,消瘦的身体似乎在承受着无法承受的痛苦,只要轻轻再压一下,她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292 吾爱,来生再见   急救室里,刺白的灯光洒在苏寅政的身上,他静静的躺在手上台上,面上没有任何的血丝,呼吸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仪器不时的发出微弱的生命体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拉平或消失不见。   乔宋紧紧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人,如果不是苏慕白扶着她的话,她恐怕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冷,好冷。   身体每一处经络每一个细胞都透着一股彻骨的冷,冷得她快要死了。   绝望不停地侵蚀着她尽头的理智,她不敢再向前,害怕前进一步就是深渊。   苏寅政怎么可能会死呢?他那么强大,那么倨傲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是,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梦吧。   梦醒来,她依旧是和他在一起,等着孩子的降临。   蚀骨之痛寸寸断人心肠,乔宋被抱着到手术台前,泪水砸在苏慕白的胳膊上,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碰到苏寅政的刹那,她忽然失声哭出来。   “寅政,不要丢下我……”,她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有孩子也不行,她不要剩余的几十年里,都要忍受这种痛苦。   乔宋趴在床边,心悲攥成一团,越来越紧,尽得她喘息不过来,“你说过,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的,骗子……我不许……你听到没有……”,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水越来越多。   苏寅政微微的睁开眼睛,看到她,笑了一下,他已经看不清她的面容了,身体已经接近极限,或许下一刻,他就会死去吧。   舍不得丢下她,舍不得看她流泪,舍得她痛苦,舍不得孩子……太多的舍不得……   可上天就是如此作弄人。   “宋宋……”,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他的手动了动,碰到她的眼泪,难以忍受的酸涩,如果时间能静止该多好,他希望能永远看着她,“你答应过我,只为我哭三天的,现在就开始倒计时了。”。   乔宋浑身颤抖着,他的手冰冷,濒临死亡让他看起来脆弱的如同泡沫,一碰就会碎掉。   她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可泡沫终究会有碎掉的一天。   “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天佑,希望他从生下来就得到上天的保佑。”,他的前半生是偷来的,享受荣华,上天待他已经是恩厚了。   只可惜,他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嗯……我记住了……”,乔宋颤抖着声音,难以自制,心里酸涩的厉害,好像有东西要喷发出来。   “我把公司和财产都留给你,你不喜欢随便接纳别人的东西,我知道,可这些钱是留给我们的孩子的。你好好照顾他,不要为他费心太多。”,他最希望的是她能顺心的过完下半生,只是她执着要这个孩子,大概要费心思几十年。   “……好……”。   “我想和慕白说几句话,宋宋,你出去叫妈进来。”,苏寅政抚摸下她的头发,轻轻的说道。   “不……”。   “听话,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他在骗她出去,两人都心知肚明,乔宋这一出去,就可能看不到他最后一面。   可他害怕,害怕她看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害怕她崩溃……   所以只能让她出去,不见或许就不会那么痛。   “寅政,不……”,乔宋不愿,死死地扣着床边,连见最后一面的权利都要剥削掉吗?   “宋宋,我忘了说一句话。”,苏寅政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的问了一下,“对不起,我爱你。”。   爱她,却没有能力陪着她,世上最悲伤的事情也莫过于此。   泪水奔涌而出,这个大傻子,他从来就没有对不起她,是她一直在给他惹麻烦,也是她不好,害的他提前发病。   可他却对她说,对不起。   这是他临死之前,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苏寅政松开她的手,意识渐渐的被剥离,刚才起身的那一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慕白,把她带走,不要让她在医院了……”。   他低声的喃喃,仿佛要睡着了一般。   苏慕白把乔宋抱起来,她挣扎的厉害,可也没多大力气了,他只要稍微用一些力气,就把她从床边拉离。   乔宋张着嘴,目光直直的看着苏寅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太过疼痛,身体和精神已经无法忍受。   苏寅政听着她的抽泣声,听着脚步渐渐的离开,思绪渐渐的飘渺,他已经很累,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泪水,酸涩到了心里。   他说过,要看着孩子出生的,要保护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可这一切,在此刻,都是一个天大谎言……   身体渐渐的被抽离,他看着乔宋的身影在慢慢的远离,直到……   再也看不见。   吾爱,来生再见。   ——   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关掉,乔宋所有的精气都在刹那间被抽干,喉咙干涩的涌出腥甜。   寅政,寅政……   每念一次他的名字,心神就无可抑制的被淹没。   苏慕白紧紧地扣着她的腰部,面色紧绷,听不到她的哭声,感受不到她的绝望,心冷硬成冰,才能狠心把她带走。   哪怕以后她恨自己一辈子,他也不会停下脚步。   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亲眼看着苏寅政死,她也会死掉的。   苏慕白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感觉到乔宋身体剧烈的颤动,他的心仿佛也浸泡在海水里,酸涩、难过,寸寸击毁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慕白,你们要到哪里去?”,苏寅乾迎上来,余光里睇到母亲的身影,不由得暗暗着急,“寅政都快不行了,你们到底要去哪里?”。   苏慕白听不到他的话,脚步依旧向前大步的走。   苏寅乾跟了两步,跺了跺脚,不再管两个人,他现在要赶去见的是寅政,再耽搁下去,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苏寅乾走到母亲的跟前,心里难以掩藏的悲痛,“寅乾,寅政该怎么办?寅政不行了,我该怎么办?”。   她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儿子,今天却要死在她的面前,她心里被铁犁耙挠着,抓着,鲜血淋淋。她捂着心口,难以压下那痛苦半分。   “妈,你不要这样,寅政他不会希望你为他哭的。”,苏寅乾眼睛一涩,生死离别,明知道是人都有死的那一刻,可真的迎来了,还是无法忍受。   “寅政……”,邹风雅跌跌撞撞的向急救室走去,苏寅乾连忙扶住她,“妈,爸他很快就过来了,你这样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寅政也不会走的安心。”。   “他还来做什么!他心里只有白浅!白浅,白浅,白浅那个贱人!她明明都要爱那个救寅政的!”,邹风雅强忍着悲痛,痛苦的吼道。 ☆、293送她走,我会把心给寅政   “嘟嘟……”。   电话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显得格外的刺耳,邹风雅的动作停了一下,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白浅。   脑子中瞬间燃烧起火焰,都是这个贱女人,是她不遵守诺言才会害死寅政的!   她诅咒她下十八层地狱!   邹风雅拿起电话,接通,对着电话那边怒吼:“白浅,你儿子快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寅政快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她死死地捏着电话,那样子似乎是把手机当作邹风雅,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她立刻死去。   “我快到了。”,白浅的声音飘渺着传入耳中,伴随着静静的风声,“你让医生准备好,到那里估计就能做手术了。”。   “你说、说什么?”,邹风雅的怒吼声戛然而止,表情有刹那间的空白,“你现在在哪?”,只是片刻的恍神,邹风雅立刻明白了白浅的意思,她肯定在来医院的路上,而且受伤不轻,不然她的声音听起来不会这么异样。   “我在车上。”,白浅看着车外迅速倒退的夜幕,感觉到生命一点点的抽离,安静而祥和,“乔宋在你那边吗?我想和她说说话。”。   “不在。”,都什么时候,她还有心思和乔宋说话!   “哦,那和你说应该也可以。”,白浅有些失望的说,“我已经不行了,和你斗了一辈子,也累了。邹风雅,我就只有念念一个女儿,她和慕白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   慕白的心思在乔宋身上,念念现在恐怕已经对乔宋怀恨在心,依照她的性子,日后肯定会对乔宋不利。到时候,念念的下场……   白浅闭上眼睛,“把乔宋送走,不要让她知道,寅政还活着的消息。作为交换,我把心脏捐给寅政。”。   “你还是不是人!到现在都还在讨价还价!”,邹风雅胸口一闷,差点喘不上气来,难道她不做到这些,她就不把心脏给寅政吗?!有这样的亲生母亲吗?   “我是母亲,所以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如果你不能做到,我宁愿寅政活不过来。风雅,没有我的遗体捐献,医院是不可能做手术的。”,白浅叹了声气,接着说道,“我给你半个小时的决定时间,等我到医院,你把乔宋交到我手上,我不会伤害她,只是把她送到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罢了。”。   说完,白浅挂断了电话,邹风雅攥着手机,蓦地抬头,直勾勾的看着苏寅乾,目光中闪过坚定,“你去把慕白和乔宋截下来,就说我有事情和他们说,记住,一定要截下来!”。   苏寅乾不明所以,“有什么事情要说?”。   “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别问了!”,邹风雅嘶吼出声,她一定要尽快把事情安排下来,半个小时,安排医院做手术,还要把乔宋从他们眼皮子底下交给白浅,她该怎么办?   真的要把乔宋交给白浅吗?她会不会伤害她?   不,不会的,乔宋怀着寅政的孩子,那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会伤害。   把乔宋交给她,就能让寅政回来了,只是送走,以后一定能找回来的。   邹风雅找到主治医师,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希望他能先准备好手术,同时也嘱托他不要把事情声张出去。   若是白浅已经准备的万无一失,真的把乔宋给送走了,到时候寅政醒来,她也要把乔宋的事情压下来。   知道消息的人越少越好。   主治医生有些意外,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心脏,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找到了。可任凭他怎么问,邹风雅只说让他安排手术。   ——   “夫人,你坚持下,马上就到医院了。”,老李望着沉沉的夜色,车开的越来越快,他没想到夫人半夜叫他出去,会是这样的事情。   自杀,以命换命!   夫人真是傻,为了一个儿子,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早知道是这样,他就是拼了老命,把苏寅政给杀了,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老李,不用着急,我已经不行了。”,她掐着时间算的,又怎会让自己有后路。   白浅笑了笑,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念念出事的那天,她就想过了。   把乔宋送走,才能让剩下的三个孩子相安无事。   念念不害乔宋,寅政就不会狠下心对付她,慕白纵使有再多的不满,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至于乔宋,她离开也好,不会横亘在慕白和寅政之间,对他们都好。   半小时后。   车子停在医院外面,老李慌张的把人从车上抱下来,白浅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恍惚间她看到明峰向自己走来,一如当初那么高大,英俊。他等自己很久了吧……是她不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在那边等了那么多年。   二十七年,她真的累了……   死,对她来说并不可怕,而是一种解脱,不是明峰,她二十七年前就该死了。   “老李……记得把乔小姐按照计划……送去……不要让他们找到……念念……念念她就拜托……给你了……”,白浅低声的喃喃,意识越来越恍惚。   三个孩子中,最让她牵挂的,就是念念。   做母亲的,都疼爱最没用的孩子,因为心疼害怕她未来会遇到过不去的坎。   “夫人……”,老李抱着白浅,泣不成声。   邹风雅在看到白浅浑身是血出现的一刹那,不是不震惊的,她想让白浅救寅政,可她不想死人的。即使在心里下了再多的决心,真的看着白浅死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觉得内疚。   “这、白浅、她……”,她结结巴巴让医生去救白浅,又矛盾的想,她不救活对寅政是好的。   老李两眼通红,把白浅放在担架上,“苏夫人,乔小姐呢。”。   “她昏倒了,在里面。”,邹风雅颤抖着说道,她让医生拿了安眠药给乔宋喝下去,就害怕她知道真相了不肯离开。如果她醒着,白浅和慕白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了。   “夫人就交给你了,乔小姐我会带她离开。”,老李说完,恋恋不舍得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白浅,最终还是狠心大步的向前走。   夫人说的话,于他是天大命令,他不能违抗。   “等等,你、你要把她带到哪去?”,邹风雅踟蹰着问道,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恕我不能告诉。”   老李说完,脚下的步子迈动的越发的快,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泪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294 慕白,妈她是不是在里面?   白浅被推入急救室里,苏谨大步的来到急救室门口,邹风雅的面容被他的人影遮掩去,她红肿着眼睛抬起头看向来人,面容上说不出焦急多还是悲伤多。   “白浅自杀的事情你知道?”,苏谨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以命换命这么残忍的事情,她知道,却瞒着所有人,这已经是超越了他的底线。   就算再怎么爱自己的儿子,也不应该拿别人的命来换。   邹风雅在他的鄙视下,僵硬了许久后,点了点头。   从答应白浅隐瞒这件事情开始,她就准备了接受所有人的谴责,白浅在苏谨心目中的地位,是她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苏谨爱白浅,她邹风雅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最坏的结果,是离婚吧。   邹风雅死死地掐着手心,垂下的双眼里带着难掩的悲伤。   等了许久,没听到苏谨的责难,却只听到他一声长叹,而后肩部落下一只手,“风雅,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寅政就算真的被救回来了,他会开心吗?他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他亲生母亲的性命。”。   女人和男人考虑事情的角度终归不同,在苏谨看来,宁愿让儿子坦坦荡荡的离开,也不愿他背负一生的心里负担。邹风雅却是,只要儿子能活下来,哪怕痛苦一辈子,她也愿意。   邹风雅听了她的话,眼泪再次落下,只是她沉默着擦去脸上的泪水,“阿谨,我只要寅政活着。”。   欠白浅的,她来生当牛做马都会还给她。   苏谨看着她,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和白浅、风雅的事情,终其一生都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他承认自己对白浅放不下,可他绝不会为了白浅而与风雅闹离婚。   生性优柔寡断,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缺点。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邹风雅的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寅政生命体特征越来越微弱,急救室里才却迟迟没传出关于白浅的消息,她害怕白浅做的不够彻底,会被救活。害怕寅政支持不下去,会等不到白浅的心脏。   即使做了完全的准备,中间只要稍微有点差池,都会万劫不复。   苏谨不知该怎么安慰妻子,千言万语涌到喉咙口,都说不出来,他不希望白浅出事,又不希望寅政死去。   良知和理智在心里拉锯着,每一秒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半小时后,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主治医师面带惋惜的走到两人面前,“对不起,苏先生他已经停止了心跳,我们尽力了。”。   邹风雅脑子嗡的一声麻木了,“不是有白浅吗?她不是要捐献心脏吗?”。   “白女士她的大脑依旧在活动,除非她真的被判定为死亡,我们不可能做心脏移植手术,而苏先生已经等不及了,苏太太,希望你能体谅。”。   “体谅,你们让我怎么体谅!白浅她已经死了!她愿意把心脏给寅政,你们为什么不救救他!庸医!你快去救我的儿子!”,邹风雅死死地抓住主治医生的白大褂,恨不得将他勒死。   “对不起,请你冷静。”。   两人纠缠在一起,苏寅乾和苏谨赶忙上去拉开两个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谁都不想的,寅政的病情拖延到现在已经属于不易,又怎能怪罪到医生身上。   邹风雅的十指死死地扣在他的衣服上,几近崩溃,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什么还要把寅政从她身边收走!   她不许!   主治医师松了松衣领,站稳,对苏谨、苏寅乾鞠了一躬,表示自己深深的歉意。   就在他弯下腰的那一刻,急救室的门嘭的一声从里面打开,护士急匆匆的跑到主治医师跟前,“詹医生,病人、病人心跳复苏了!可以做手术了!”。   语气里难掩兴奋,谁也没想到,病人停止跳动的心脏会再次跳动起来,期间隔了长达十分钟,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次死定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主治医生立刻跟着护士走进了急救室,邹风雅身体一下瘫软在了地上,大悲大喜之后,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的一干二净。   寅政,千万要活着,为了妈妈,也为了乔宋……以及你那未出生的孩子。   邹风雅浑身如坠入冰窟一般的冷,这段日子她心力交瘁,希望越来越近,她所付出的也越来越多。   白念被人推过来,苏寅政和白浅还在急救室里做手术,移植心脏的手术更加的漫长,也更加的耗费人的心血。   白念坐在轮椅上,往日里趾高气昂的面容上满是惊慌,她不相信那些人告诉她的事情,母亲明明好好的,昨天还和她在打电话,怎么可能会忽然之间死掉?   不,母亲不会出事的。   她看到苏家人聚集在门口,慌乱中想要抓住苏慕白的手,可却被他躲了过去,白念死死地咬着下唇,问:“慕白,妈她是不是在里面?”。   苏慕白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看着她原本的厌恶忽然有些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可怜,白浅是他的养母,知道她决定自杀来成全苏寅政,他愤怒、伤心、惊痛,可这些比起白念要承受的,只是万分之一。   面对她一碰即碎的目光,他不忍心把真相说出来。   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自杀救自己的亲哥哥,对白念将会是多大的残忍。   她虽然可恶,可此刻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   “慕白,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讨厌我,可妈她是疼你的,你不要吓我。”,白念忍不住颤了声音,指甲死死地扣在钢化轮椅上,指甲用力到泛着不正常的白色,“我以后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了,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哥,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妈她没出事……”。   她一遍一遍的说着,慌乱中话语凌乱颠倒,在苏慕白的沉默了,心却越来越沉。   如果不是真的,苏慕白绝不会允许拿母亲的性命开玩笑的……   没人比她更清楚,母亲和慕白的感情是多么地深厚。   门再次被打开,白念余光里看到走出来的护士,急急忙忙的推着轮椅拦着那护士的去路,厉声问道,“里面正在进行手术的都是谁?!”。   “白念,是你的母亲答应的……”,邹风雅上前一步,嗫喏的说道,她答应过白浅要照顾白念的,此刻的白念太过可怜,像失去了母鸡保护暴露在鹰爪之下的小鸡。   “我有问你吗?邹风雅,一直以来你不就盼着我妈死,你才开心!”,白念尖利的吼道,目眦欲裂,狰狞的样子仿若来自地狱的罗刹。 ☆、295 记忆,抹杀!   “不是的……”,邹风雅低声自辩,心里却莫名的发虚。   她一直是为了寅政着想,可被白念这么说,觉得自己从一开始隐隐的就有这种想法。   “不是的?我妈要是死了,邹风雅我绝对会拉你来陪葬!你给我等着!”,白念声嘶力竭,她不管苏寅政是不是她亲生哥哥,谁都不能动自己的母亲!   他们这些恶毒的人,杀了她的母亲!   白念眼睛里充斥的血丝的疯狂令人胆战心惊。   *   而另一边,老李带着人把乔宋送上了车,乔宋昏睡着没有任何的知觉,行驶了一夜,安眠药的效力依旧没有过去,老李的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   夫人要送走她,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谋划着这件事情。   老李自然不会让白浅最后的念想化为乌有。   “他来了吗?”。   “来了,正等着您呐。”。   “那就好。”,老李点了点头,苍老的目光落在身后的车上,“把她带进来。”。   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了隐藏在其中的建筑,旭日初升,和煦的阳光洒在白色的房屋上,周围静谧而融洽,耳边除了溪水流动的声音就是鸟儿和虫子鸣叫的声音再无其他,偶尔有说话的声音,也是可以压低说的。   郁郁葱葱的树木向两方开合,视野豁然开朗,转角白色的建筑显露在人前,那里即是他想带乔宋的地方。   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住在这里的催眠师。夫人说的没错,他能困的了乔宋一时,不可能困的了她一世,要彻底的隔离乔宋和苏寅政,只有彻底清除她和苏寅政在一起的记忆。   催眠师,可以帮她抹杀那一段记忆。   “李先生,好久不见。”,走进房间里迎面走来的人一身白色大褂,带着厚如酒瓶底的眼睛,面上长满了褶子,时间在他身上沉淀了年轻人所没有睿智和祥和,“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视线落在乔宋高高挺起的肚子上,他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   “孕妇做催眠会有风险,而且……她抹杀的记忆太长,我不能保证……”,他早年以不择手段出名,老了反倒畏缩了,对孕妇他已经很久不动了,怕损阴德。   “风险我会承担,你只管做催眠就是了。”,老李不耐烦的打断,他在乎的只有夫人和夫人的子女,其他人他一点都不关心。乔宋怀着的是苏寅政的孩子,就是这个女人,让大小姐痛苦了那么久,亲眼看到大小姐自杀,他巴不得催眠的过程会出问题。   乔宋最好保佑自己在催眠的过程不会出问题,否则成了傻子,她自生自灭都不会有人管!   “好吧……”。   一声叹息后,催眠师对助手说道,“你去准备好东西,李先生,请你先出去,催眠的环境要绝对的安静。”。   老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满是警告:“别耍花招,我的人都在外面。”。   “不会的,你请放心。”。   ……   空气很静谧,身体也轻轻的飘荡起来,周身都是金色的光泽,一点一点的拼凑着化为一个修长的人影,乔宋拨开眼前的云雾,想向前看清那人的面容,可她越是拨开,那人就越是模糊。   “何必太过执着,忘了吧……”。   是谁在说话?她扭着头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折射的阳光空荡荡的覆盖了整个世界,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   “别再抵抗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难道你不想再见到那个人吗?忘了,对你和他都好。”。   又是那一道声音,抵抗什么呢……   乔宋慢慢的向前走,云层下坠,脚下的云层螺旋成层层叠叠的楼梯,她看到前面有人,拼命的跑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跑得极快,让她想追都追不上。   苏寅政……   宝宝……   天空在割裂成残影,灰色的,白色的,最后分散为细细碎碎的小碎片,世界一片昏暗。   她的身体飘荡在其中,抓不住任何东西。   “你是谁?”。   “乔宋……”。   “你最爱的人是谁?”。   “苏……苏……”。   “你最爱的人是白知行。”   “不……”。   “你最爱的人是白知行。”。   “你的孩子父亲是谁?”。   “……”。   “是白知行。”。   ……   “你是谁?”。   “乔宋。”。   ……   无穷无尽的问题里,那个声音终于停下,躺椅上的人却是汗水淋淋,面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而坐在她身边的老人,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先生,这样做,是不是不好?”,一旁的助手迟疑的说,“她太顽固了,清除了部分记忆,恐怕会造成她的记忆混乱的。”,但凡懂得催眠的人都有的常识,如果被催眠的人意志坚定,强行催眠对人的伤害是极大的,这时候根本就不应该进行催眠。   刚才进行催眠的时候,这个女人对消除记忆的抵抗,是她见过最顽强的一个人,几次都差点从催眠中强行苏醒过来。   如果不是有安眠药的话,恐怕现在催眠已经结束了。   “那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催眠师疲惫的躺在椅子上,“外面的那些人,都是带枪的,穆家的人不能惹,他们连杀人都明目张胆,官方却没有一个人出面查他们,可见慕家的势力有多大。”。   他们惹不起穆家的人,只能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办事。   他不想帮着这些有钱人,做损阴德的事,所以躲在这里,一躲就是十年,却没想到还是有人找上了门。   那一刻,他就知道,躲不了了。   年轻时太执着于出人头地,做了太多错事,年老了,他也逃不掉宿命的轮回。   “是福是祸,是缘是孽,一切都看她自己了。”。   他这次催眠并不成功,只是将她的记忆用虚假的信息覆盖,若是她真的忘不了之前的种种,应该会在以后想起来的。   那时,她想起来也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与他没任何关系了。   “去叫他们进来带走人吧,我去休息一下。”。   门开了又关,进来的人将躺椅上的人抬走,天色已是大亮,深山老林里鸟儿球啾鸣的越发热闹,老李负手站在车前,麻木的说道,“等下把人解决,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这两人不能留下,等苏寅政醒来,或许很快就能找到这个地方,届时,这两人暴露着这件事情,那做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他只相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去渡头。”,老李的声音再次响起,寂静的早晨里,显得格外的暗沉。   兜兜转转,他相信,制造了那么多迷雾,两人再也见不到彼此。   可命运的齿轮早已启动,会因一颗小小螺钉的阻碍就停止前进……? ☆、296 乔宋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妈,你去休息吧,你已经一晚上都没合眼了。”,苏寅乾握住母亲的肩膀,担忧的说道,一晚上不睡的后果是脑仁像是着了火一般,视线里多了几个亲近的人。   手术的时间一再的延长,或许是下一刻就会推出急救室,也或许是晚上才能出来。只是所有人心头压着的重担似乎正在慢慢的减轻,白浅没能活着出急救室,也就代表着寅政生存下来的机会更大一些。   闹腾了一晚上,白念最终被注射了镇定剂,关在了病房里。   现在把她放出来,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情,也只能暂时委屈他了。   苏慕白看完白念回来,视线在人群里梭巡了一下,没有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昨天晚上被拦下来,他以为邹风雅是担心乔宋的身体,所以把她安置在了别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看到她?难道还在昏迷?还是被邹风雅给关起来了?   走到邹风雅的跟前,他声音有些冷,“宋宋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邹风雅神色蓦地一变,把乔宋交给白家的人,她早就知道会有人问她乔宋的下落,可没想到第一个是慕白问的。她不想欺骗慕白,在他的目光下,她撒谎都觉得内心不安。   苏慕白心里的疑团和不安扩散开来,上前抓住邹风雅的胳膊,“你到底把她藏在哪里了?邹风雅,你是不是对她不利?”。   苏寅政连忙挡在两个人中间,“你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做什么,妈的身体不好,白念刚闹腾过,你还想打她不成?她就是再不好,她也给了你生命!”。   苏慕白面色激动,他才不吃这一套,对邹风雅,他有的只是恨和失望。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她不生下他这个儿子!   “那你让她说,到底把宋宋弄到哪里去了?昨天她把宋宋拦下来,我就再没看到过她!”,苏慕白松了手,一字一句的问道。   “妈……”,苏寅乾刚开口。   邹风雅就沙哑着声音说道,“白浅让人把她给接走了,她说,不把乔宋交给她,她就不给寅政心脏。”,泪水流淌过脸颊,邹风雅情绪一时不能自已。   “邹风雅,你还有没有脑子!”,苏慕白怒了,伸手一把扯住邹风雅又狠狠地一推,“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不给!你就不会动脑子好好想想!”。   若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一定会给她几个耳刮子,让她看清自己是多么地蠢!   苏慕白暴躁的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苏寅乾想拦住他,可哪里能拦的住,只能竭尽所能不让他靠近邹风雅而已。   “他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苏慕白焦躁的在原地走了几步,蓦地抬头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他们把人直接带走了……”,邹风雅越发的害怕,她当时被寅政的病情吓得脑子都懵了,所有人都在逼她,那么重的担子压在她心头上,她慌了,乱了,哪里会想到这些。   现在想想,后悔的恨不得自己抽死自己。   白浅她都死了,怎么会不把心脏给寅政!   “邹风雅!邹风雅!”,苏慕白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齿缝里一字一字的迸出她的名字,那股恨意像是要食其肉饮其血!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邹风雅躲在苏寅乾的后面,唯唯的说道,“是白浅逼我的。”。   “妈!你做事之前就不会和我们商量?”,苏寅乾面上也带了担忧,乔宋被带走一整个晚上了,快的话坐飞机都能飞到国外了,白浅让人带走乔宋做什么,杀了她?不,可能性应该不大,但她又有什么理由让人把乔宋带走?   难道就不怕寅政醒来恨死她吗?还是有他想不到的理由?苏寅乾心里想着,回过神来,苏慕白已经迈动修长的腿准备离开。   “你去哪?”,苏寅乾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他们苏家出的两个情种,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现在放慕白出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让开,我要去找她!”,苏慕白暴戾的说道,他昨天就不应该听信邹风雅的话,那个女人天生存了一副蛇蝎心肠,他怎么会糊涂的把宋宋交到她手上?!   “你现在去,还有什么用,既然是白浅让人带走的,你不如先去问问白念,她一定知道一些。再不济,你也可以从她入手调查乔宋的事情,穆家人不会置之不理的。”,苏寅乾快速的分析目前的情况,有些害怕慕白不会听他的话,乱来一通。   如今的苏家已经大伤元气,再也经不起损失了,慕白要是出事,整个苏家都会垮掉的。   他不能看着苏家没落。   即使为了乔宋也不行。   苏慕白定定的看着苏寅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他的话,他一向比较相信。   苏寅乾心里暗暗地吐了口气,如果刚才苏慕白没答应的话,他真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按照爷爷安排的来做,让乔宋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美色误认,这句话果然不错。   离开了急救室,苏慕白急匆匆的赶到关着白念的地方,白浅在死之前都没和他说乔宋的事情,心里不是不窝火的。但人都已经死了,他还能怪罪她什么?   他到的时候,白念的身体被白色的束缚带束缚在床上,浑身上下除了脑袋以外别的都动弹不得,看到苏慕白,她眸子里流出一丝的脆弱。   没了母亲,她心里的害怕、愤怒、惶恐没有人可倾诉,只能靠着发泄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她该怎么和爸爸交代妈妈的事情?   “慕白……”。   “白念,你告诉我,妈她在去之前,有没有告诉你什么特别的事情?”,苏慕白全然没有看懂她眼里的情绪,开门见山的问道。   所谓关心则乱,他劈头盖脸的发问,让白念愣了一下,而后是无尽的悲哀,“什么特别的事情?是关于乔宋的还是苏寅政的?”,她问完讥诮的笑了笑。   是她自作多情,以为他是来安慰自己的,原来一切都不过如此,他关心的始终不是她。   心底里的悲凉越来越浓重,她恨,恨苏慕白的无情,恨苏家人夺走母亲的命,总有一天,她要报复回来的。   “你都知道?”,苏慕白眸子蓦地一沉,“是不是你撺掇的?妈才会那么做!”,脑子里的想法瞬间脱口而出,越想越觉得可能。   白念神情又是一顿,她怔怔的看着苏慕白面上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嘴张了又合,反复好几次,才轻蔑的说道,“你以为呢?苏慕白,你还真以为我喜欢你,接近你是没有目的的?乔宋她活该,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297 乔宋的去向   “啪——!”,脸颊上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白念声音顿了一下,尝到嘴里的血腥的味道,不由得咯咯的笑了起来,“着急了?你敢再动我一下,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你敢!”,苏慕白眸光骤然凌厉,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你敢动她,我就让你死!”。   “那好啊,你就杀了我……杀了我……”,脖颈处的力道渐渐的收紧,白念声音越来越低哑,她看着苏慕白,心里某一处疼的厉害,为了乔宋他就要杀了她,为了乔宋他连母亲都可以不顾,她爱上的人究竟有多冷血。   她真想剖开他的心,看看他的心脏里流动的是不是冰。   “咳咳!”,终于被松开,白念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苏慕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阴鸷,“你一天不说,我就关着你一天,你一年不说,我就关着你一年,白念你最好祈祷乔宋没事,否则……”,尾音消失在空气里,他紧绷着面容,手指落在她的喉咙上,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夕阳西下——   绚丽的血红色浸染了大半的天空,急救室的门依旧紧闭着,长廊偶尔吹拂过冰冷的风。   门忽然被推开,护士看着等待在外面的人,摘下口罩,轻轻的说道,“手术很成功,恭喜。”。   这是邹风雅这段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几乎在同时,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抱住苏谨嚎啕大哭。她担心了那么久,伤神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满心的欢喜无法表达,只有泪水肆意的流淌。   “成功就好,成功就好。”,苏谨拍着她的肩膀,亦是老泪纵横。   他是男人,感情闷在心里表达不出来,自从知道寅政重病以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关系也全部动用了起来,忙碌、奔波,眼看着希望越来越渺茫,他心里的着急并不比邹风雅少半分。   苏寅乾倒是镇定许多,迎上紧接着出来的主治医师,询问具体需要注意些什么,他查阅过相关的资料,心脏移植手术,不是有匹配的心脏就可以,接下来还有一道门槛,身体对心脏的排斥。   如果寅政在心脏移植后出现抗体排斥,随时都有可能将前面的心血白费。   “病人与捐献者是母子关系,出现抗体排斥的可能性要小的多,你们可以暂时放心。”,历史十八个小时的手术,主治医师早已疲惫到了极点,把主要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就离开了。   苏寅政直接被推进了ICU观察,他依旧昏迷不醒,手术后的一个月时间,都要留在ICU进行观察。   白浅被推出来后,直接被她安排的人带走了尸体,她的遗书里说,直接火化了她的尸体,将骨灰与明峰合葬在城北的墓地。   一切似乎都告了一段落……   又似乎才刚刚开始……   ——   宋宋……宋宋……   脑海里一个声音不停地回荡,黑暗的世界里身体陡然坠落。   座位上的人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轰鸣声在耳侧不断的响起,高速下机身划破大气层发出尖锐的鸣叫,头好像要裂开了一样,乔宋抱住脑袋尖叫出声。   身侧人赶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药效按理说不应该那么快就失效,怎么会这样?   白知行扣住她的手,将人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半个月以前,他就接到了来自白浅的电话,电话里让他过来借一个人,他原本以为会是念念,却没想到老李交给他的,是一个孕妇。   前因后果,他知道的只是一星半点,老李交给他人的时候,就告诉他,只要把人照顾好,其余的都不要管。   他是白家唯一的后人,当年大清扫,白家被上面的人一夜之间清洗的干干净净,他是白念冒死带出来的,才免遭祸害。   自那以后,他就被放养在美国一个小城镇,他欠白浅一条命。   这次,一笔勾销。   “别乱动,再乱动,你的头会更痛的。,乖,别叫。”,感觉到怀里的人的痛苦,白知行声音越发的温和,“对,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就可以忍耐过去了。”。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空姐走到两人的跟前,面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白知行摇了摇头,“她头痛病犯了,可不可以给我一杯牛奶?”。   “好的,请稍等。”。   很快,一杯温牛奶断了上来。   白知行把老李临走之前给的药强行塞在乔宋的嘴里,又混着牛奶让她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人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白知行松了口气,英挺的眉舒展开来,窗外层层叠叠的云层仿佛一团团洁白的棉花,太阳坐落在云层之上,身边的女子浑身湿透,像一只落水的猫儿一般,一切似乎还没那么糟糕。   白浅在美国的事业并不如表面那么干净,他一度做好了把自己陷进危险的准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照顾这名女子比他想象的各种最坏的准备要好的多。   “乔宋,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饮料?”,白知行低头,对上那双眼睛,目光不由得一滞。   他见惯了美国那些性感开放的女人,对国内的女人反倒没那么多的兴趣,可眼前这双眸子该怎么形容,说是淡眉如秋水,又多了一分惹人怜爱的韵味不至于太过凄冷,说是灿如春华,又少了一分的喜气,氤氲着雾气,看不清那双琉璃眸子里的情绪,反倒让人越发的想要探究,勾魂摄魄,浑然天成。   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白知行咳嗽了两声,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别处,“你要是还头疼的话,就先睡觉吧,对你好一些。”。   没得到回应,白知行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交往过的女友里从来没有这种类型的,忽然就有些手无足措。   他接到人的时候,告诉自己以后就把她当成妹妹养着,可她都怀孕了,看着也应该有二十岁了,他过了今年的生日才20岁,叫姐姐又感觉别扭。   打算等她醒来再问她具体的打算,人家连理他都不理。   唉……   真是接了一个大麻烦……   白知行隐隐的有种预感,或许照顾她比进行一次危险的交易还要来的麻烦。   从海城到美国西雅图,乔宋都没和白知行说一句话,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吵闹也不要求任何东西,给吃的,她就吃,给喝的,她就喝,乖巧的像一只提线的布偶娃娃一般。   白知行,都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只能带她去看医生。 ☆、298 提线木偶,依样学样   西雅图的春天绵绵细雨,一连几天都未曾停歇,天空淅淅沥沥的飘着雨丝,望远乌黑的云层仿佛要压在人的心头上,白行知拉着身边的乔宋,面色越来越沉。   这已经是他带着乔宋到的第七家医院了。   “她之前是不是遭受过精神创伤?”,医生拿着检查报告,一脸郑重的问。   白行知摇了摇头,他和她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老李告诉他的是她脑子不怎么好使,总西环忘事,她的名字叫乔宋。除此之外,关于她的一切,她一概不知,“医生,她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治好?”。   “根据核磁共振扫描,她的大脑并没有受到伤害的,应该是受到重大精神创伤,或者人为植入记忆造成的。她现在不能说话,不会思考,具体的治疗方案还是要进一步观察和诊断。现在我建议,你把她留在医院里治疗观察,对她的病情恢复会好一些。”。   “如果……如果治不好,她就一直这样了?”。   “不一定,真的治不好,可能会维持原状,也可能会进一步恶化。”,医生遗憾的说道,“她现在记忆可能有些混乱,基本的生活能力还记得,如果再不进行治疗的话,可能会把这些也逐步忘记的。”。   “连穿衣吃饭也不会了吗?”,白行知眉头越发的紧皱。   无论是维持原状,还是进一步恶化,他都不愿意看到,照顾一个精神健康的人,远比现在的她要好的多。   “多谢医生。”,白行知站起来,乔宋扯着他的袖口也站了起来,目光空洞,落在他那张脸上似乎停滞了几秒钟,而后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低着脑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白行知唇动了动,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宋宋,以后就住在这个地方好不好?要乖乖的听医生的话,不要乱跑,知道吗?”。   他现在还在上大学,不可能一直照顾着她,原本不住院,他也要找一个保姆在家里看着她的。现在住院了也好,能让他得到更好的照顾,他也能继续安心的伤心,白浅留下的那笔钱足以让两人衣食无忧一辈子。   白行知交了住院费,带着乔宋到她的病房里,单独的隔间,她现在这样子,和别人住在一起恐怕会受到欺负。从医院找了一个老实可靠的黑人护工,白行知一直陪着她到晚上,才离开。   翌日早晨,白行知一大早就赶到医院里,黑人护工正在给她梳头发,乔宋对着窗口坐在椅子上,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眼神清澈而明亮,却没有正常人所有的精神和灵动,只是安静的任由人打理她长长的头发。   白行知询问了护工几句话,就接过她手上的工作。   对乔宋,他不知道她的过往,只是看着她这样就觉得心有些疼惜,她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打击,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宋宋,真乖,等行知梳好头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他弯腰轻轻的说道,半个月的她不曾说一句话。   他该怎么办?   真的任由她这么下去吗?   手上的动作缓慢了下来,白行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站起来,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宋宋,听到我的话,就回答我一句好不好?”,他微笑着看着她,十几秒钟后,笑容又渐渐的消失,还是不行吗?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走出来。   没有任何生息。   妖娆到了极点后,是凋零的命运,一如现在盛开的鲜花。   白行知沉默了几秒钟,勉强牵扯了下自己的唇角。   连绵了十多天的雨终于停下,白行知带着乔宋到广场上散步,正值万物复苏的日子,广场上拥挤了很多人,不时有鸽子受惊飞起一片。   白行知带着她看了在街头卖场的吉他手,看了正在进行行为艺术的街头表演者,还有示威游行的队伍,这是一个和中国完全不同的国家,西雅图的生活充满了浪漫的气息,广场上或白或黑或黄的人群三三两两积聚在一起,大声的说笑,欣赏着美丽的的春天。   经过买气球的红鼻子的老人面前,乔宋忽然站住了脚,迷茫的眸子迎着阳光,怔怔的看着其中一个气球。   而后她拉着白行知的手,抬起手,指向那只气球。   白行知黑色的眸子里骤然迸发出光亮,“你想要那个是吗?”,他以为她以后都不会再对外界有反应,可没想到她忽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宋宋,你是不是想要那个?告诉我,我就买给你好不好?”,白行知高兴的拿出一个10分硬币,递给卖气球的老人,拿到气球后,放在乔宋的眼前晃了晃,“喜欢吗?气球?”。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放在气球上缓缓地移动了几下。   乔宋望着他许久后,手动了动。   动作和他的动作几乎完全相同。   只是她的动作看起来僵硬而笨拙,做完后,拉着气球的绳子继续望着他。   白行知笑了笑,能做出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很满足了。   接下来的相处,乔宋的一切似乎都在慢慢的好转,尤其他带着她去看育婴室,看那些刚出生的小婴儿,反应尤其的强烈,一直扒着窗口,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小婴儿,甚至连吃饭都忘记了。   白行知和周围人讨论起乔宋的变化,眉飞色舞,口头禅也变成了,我家宋宋……   中午的时候,白行知在学校食堂里打了一份丰盛的午餐,准备带去医院和乔宋一起吃,半道被同班的叶雨拦了下来。   叶雨人长得漂亮,是系里的系花,白行知对她的印象很不错,温柔而善良,好几次慈善活动都是她发起来的。如果不是乔宋的事情耽搁着,他会去追她的。所以当叶雨提出她想和他一起的时候,白行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到了医院,黑人护工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收拾好,他到了,护工局回家了。   白行知把饭盒里的饭菜小心的端出来,一一的摆在乔宋的跟前,他算是在美国长大的,吃习惯了这里的饭菜,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方便的。直到发现乔宋不喜欢吃医院里的饭菜,每次吃饭的时候,要么吃的很少,要么干脆不吃。   经医生提醒,他才从学校的食堂华人区里买写饭菜给她带过来。   白行知盛了碗汤,放在乔宋的手心里,又手把手的拿着勺子,教她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反复了几次,才放心的松开手。   她现在就像张白纸一般,他教她什么,她就学什么。   “行知,这就是你说的宋宋?”,夜雨看着坐在椅子上专心而别扭的孕妇,她吃饭的时候,有种是活不出的怪异,很机械的把饭送进嘴里,咀嚼几下,咽下,无论吃到什么都没任何的表情,似乎吃的东西根本就尝不到味道。 ☆、299 弥天大谎!   白行知给她夹什么菜,她吃什么,如果不夹菜她就不吃。   白行知在她耳边啰啰嗦嗦的说今天碰到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一律都是沉默的。   可就是这样的乔宋,让白行知自豪的挂在嘴边。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叶雨小心翼翼的用着措辞,她不敢想象,白行知照顾一个人可以细致到这种地步。   这个女人是谁?白行知的姐姐,还是他的女朋友?   叶雨心里酸酸的,她喜欢白行知,碍于女孩子的自尊一直矜持着,好不容易听到他和前任分手了,准备倒追他来着,又听到他有了别的人,所以才决定跟着他一起来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女生是什么样的。   怀孕,脑子有病,除了那张脸有些看头之外,她真不知道白行知看上眼前这个女人什么了。一个连说话、吃饭都不会的人,怎么能配得上白行知这样的人。   叶雨抠住自己的衣角,眼底的深处压着轻蔑。   “不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最近才这样。”,白行知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乔宋嘴角的水渍。他想乔宋以前一定是一个聪明而灵动的女子,不然怎么会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呢。   “那她的家人呢?就不管管她吗?”,叶雨又问。   “她……只有我一个家人。”,白行知看了她一眼,“以后都是我来照顾她。”。   “呵呵……那你不是要很辛苦吗?”,叶雨干笑了两声,心里越发的酸涩。   “还好。”。   “宋宋,多喝点汤,对宝宝有好处呦。”,白行知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嘴角弯弯。   乔宋迷蒙的抬起头看他一眼,低头,乖乖的将所有的汤喝完,喝完后她手中的勺子嘭的一声落在碗里,忽然抱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歪着头看着白行知说道,“寅政,疼!”。   白行知愣在了当场。   这是她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尹政?音正?寅正?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   医院。   苏慕白粗暴的推开医院病房的门,眼眸里带着盛怒,视线自一进门就落在坐在床上的女人身上,浑身散发着难以疏解的煞气,“白念,你在耍我!你根本就不知道宋宋她在哪里!”。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按照她给的指示,根本就没找到丝毫关于乔宋的痕迹,白念她不知道乔宋被送到哪里去了,她一直都是在耍着他玩,苏慕白心里大为火光。   大手扯着白念的衣领,将她从病床上提溜起来,脚离开地面约十厘米的位置,“你敢骗我!”。   “我就是在骗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白念不怕死的挑衅。   她算是看出来了,苏家人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样,母亲是为了苏寅政死的,又对苏慕白有养育之恩,他们顶多也就敢对她嚎几句,打一巴掌,再过分的事情,他们做了,心里上就过意不去!   她白念才是他们的讨债鬼,看着他们内疚,她心里就说不出的畅快。   乔宋被送到哪里去,她就是一无所知,就是耍着他们团团转,十几天过去了,乔宋说不定已经死在某个角落里了!   “贱人!”,苏慕白手一松,将她狠狠地甩在床上,“你最好祈祷她能平安归来,否则,她掉一根头发,我就打的你说不出话来!她流一滴血,我就让你少一条胳膊!她要是没命了,你就下去陪着她!我说到做到!”。   苏家欠他白念的,他苏慕白不欠!   杀了白念,大不了到地底下跟母亲赔罪!   这个恶毒的女人,要不是她提供虚假消息,他又怎么会错失找乔宋最佳的机会!   嘭的一声,门开了又关,护士惊恐的进房间里检查白念的伤,这一幕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上演了,医院让她来的时候,说是照顾精神有病的人,她原本不愿意的,可架不住高价钱的诱惑,做半个月就頂的上她以前做一年的。   “白小姐,你小心些,我给你擦药。”,脖子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青紫色的手指鲜明的显露在脖子上,可见刚才那位用力真的没有留任何情面。   “滚!都给我滚!让我死好了!”,白念尖叫着,一脚踹在凑上前的护士胸口上,她要疯了,再这么被关下去,她一定会疯的。   她要逃出去,去找老李,去找爸爸!   护士被她一脚踹翻在地,胸口一阵阵的抽疼,可不敢做任何的停滞,爬起来就朝着门外喊,“来人,病人发疯了!快来人!”。   话音刚落,门口鱼贯而入医生和护士,男护工力气大将白念轻而易举的反手钳制在床上,紧接着医生就往她身上打了一针镇定剂。   白念剧烈挣扎的身体,没几秒钟就安静了下来。   走过三个长廊的交叉口,苏慕白看到正在走来的邹风雅,脚下的步子慢了几步,又加快。   他现在和苏家沾边的,都不想理会。   邹风雅知道他还在怨自己,怨他不公平的待遇,怨她瞒着白浅的事情,怨她送走了乔宋……   横亘在母子之间的怨恨太深,以至于她看到苏慕白,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慕、慕白……寅政他醒了……”,邹风雅期期艾艾的说,心情有喜悦也有愧疚,现在想想自己当初诅咒白浅死,心思是多么地恶毒。   “他醒了,关我什么事?”,苏慕白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她许久,嘴角勾出一抹讥诮,“邹风雅,不知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是你一手促成乔宋离开这里的,有没有告诉他,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是他亲生母亲自杀捐献的。我真想看看他,知道这些后,表情是多么地精彩,又该怎么面对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母亲。”。   邹风雅张了张嘴,眼窝酸涩的厉害。   苏慕白的话像针一样,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他说的没错,她是丧心病狂,她也不敢告诉寅政事实,她害怕他知道真相后会发疯,会不认她这个母亲。   她已经失去太多,在她和白浅的战役里,她活着,却输的很彻底。   所有人都称赞白浅,是舍己救子,而她却成了恶毒的女人。   苏慕白看着她惨败的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抬脚准备离开。   “等等……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也没指望着你能原谅我,可我求求你,就当看在白浅一番苦心的份儿上,看在寅政和你二十几年的兄弟情谊上,看在乔宋的面子上,我求求你,求求让寅政相信,乔宋只是走了。”,邹风雅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吃不定苏慕白的态度。   寅政第一眼醒来,就要找那个女人,她上哪里去找那个女人。   只能撒下弥天大谎,告诉他,乔宋只是暂时离开。   熬过这三个月危险期,她再告诉寅政真实的情况,即使那时候寅政怪罪她,她也无所谓。 ☆、300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邹风雅,你撒这么大的谎,就不怕到头来遭报应!”,苏慕白手指蓦地收紧,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这种女人怎么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自私狠毒,还有什么事情她不能做出来的?   告诉苏寅政乔宋只是走了,让他真的相信,他还会去找乔宋吗?   乔宋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却想着撒谎。   “我不会去!邹风雅,你最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恶心!”,苏慕白大步的离开,将邹风雅远远的抛在身后,胸口处奔涌的愤怒和失望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邹风雅怔怔的望着苏慕白远去的身影,眼神渐渐的暗下,如即将下雨的天幕一般。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以后的每一步也都错了。   人生不是下棋,容不得她反悔,知错也只能迎着头皮走下去。   回到病房,苏寅乾早早的等在了病房门口,没见到苏慕白,他似乎也没多大的意外,安抚的抱住母亲,手下纤细的肩头,让他心里一阵的酸涩,“妈,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不要难过。没有慕白,你还有我,还有寅政。”。   告诉苏慕白,真正的目的不是让他真的来告诉寅政,而是让慕白不要多嘴。只要他不拆穿他们的谎言,剩下的就由他们来做,他们有足够的精力和耐力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让寅政相信,乔宋不过是短站的离开,短则三月,长则一年就会回来。   三个月,已经足够让寅政的心脏完全适应现在得身体。   邹风雅低低的啜泣着,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刚才慕白看着她的样子,他的目光已经不是在看陌生人了,更像是在看令他恶心的东西,哪怕多看一秒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她的亲生儿子……   这辈子都不会认她了吧……   心脏剧烈的抽动着,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苏寅乾陪着邹风雅坐在医院的长廊,等她彻底恢复了情绪,两人才进了病房。   所有的谎言从一开始就编制好了,反复的推敲,细细的琢磨,每一个细节都想的透烂,并不害怕寅政会识破。   难的是,怎么让寅政不是破两人在撒谎。   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家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骗不了人的。   邹风雅红肿着眼睛,抬头看向苏寅乾,临迈入病房之前,她忽然没有勇气跨入这个病房了,如果日后寅政知道了真相,他会如何看待自己。退一万步说,寅政能体谅白浅的心思,乔宋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搜寻乔宋应该最快做出动作,三个月后……   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   似乎参透了她的心思,苏寅乾忽然放开了母亲,镇定自若的说:“妈,你在外面等着我,这件事情我来说,日后寅政怪起来,你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头上。”。   慕白为了乔宋已经疯了,将手下所有的力量动用起来,要找她。   他不能看着寅政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他的命是白家和苏家两家人付出了那么多才挽回的,不能由着他胡来。   “寅乾……我们告诉他真相好不好?我害怕寅政日后知道,会承受不了。”,邹风雅忽然有种冲动,把一切都告诉儿子,不用演戏,不用费尽心思去撒谎,她最近做梦总梦到白浅,她对着自己笑,笑着笑着胸腔就流出血,越来越多,那么多的血几乎将她掩埋。   她受不了了,每天都痛苦的快要死掉一样。   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崩溃的。   苏寅乾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面色一紧,英气的眉宇间流露出坚毅,“妈,你想让寅政再死一次吗?”。   告诉乔宋的事情,无异于把刚从生死线拉回来的苏寅政,推向死亡的边缘。   他的心脏现在承受不了任何刺激。   苏寅乾明白,邹风雅更是了解,心软也只是一时的。   不再给母亲后悔的时间,苏寅乾伸手推开门,走进病房。   白色的病床上,苏寅政身上插着各种辅助的医疗管子,脸色依旧惨白,但那双眸子却已经恢复了昔日的身材,看到苏寅乾进来,他微微动了一下。   苏寅乾大步的走到病床前,露出一个疏朗的笑容,神态举动一如苏寅政病倒之前,“你终于醒来了,爸妈还有乔宋都担心坏了,你小子还真能折腾。”,他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头,又接着说道,“媛媛她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一听到你好了的消息,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两天三夜都没醒。”。   “你们都辛苦了。”,苏寅政呼吸粗重的说道。   “你知道我们辛苦就好,你也给我们争气,快点好起来才是,等你好了,我们兄弟一定要好好的打一架,才能让我的心血没白费。”,苏寅乾说的诚恳,情绪也是真的高兴。   感染的苏寅政情绪也高涨了起来,聊了一会儿,苏寅政的目光一直往门口看。   苏寅乾知道他在等谁,从醒来,他恐怕就一直在等那个人。   苏寅乾按耐住心里的心思,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乔宋一直没来看你吗?”。   苏寅政面色一动。   “从你生病以来,她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的。”,苏寅乾慢慢的说道,“那天你几乎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死了,乔宋她没承受住,出了急救室就昏倒了。”。   “后来呢?”,苏寅政激动的想要坐起来。   苏寅乾赶紧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你别着急,你要是再有个好歹,可没有第二个心脏给你了,你还想不想见到她?”。   见他耐下心思听自己的话,苏寅政才又接着说道,“她怀孕初期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又听到你的死讯,承受不住,差点先兆流产。你也听说过她姐姐吧,就是乔清,她也来了,害怕乔宋再伤心过度保不住孩子,就把她带走了。”。   “你做手术,我们也没顾得上那边,等你平安脱险了,我们想起她们姐妹两,才从言谈那里知道,乔清带着乔宋去英国游学了,说是平复心情,现在想联系人也不知道联系方式。”。   他的话真假掺半,除了乔宋那部分,关于乔清的事情全部都是真实的。   寅政真的去问言谈,他们也不怕,言谈那边早就打好招呼了,言谈答应帮忙找乔宋,也答应了他们把乔宋的事情给压下来。   至于乔家,他们也是能瞒着就瞒着,知道事情的人不多,要撒谎真的很容易。   苏寅乾目光定定的看着苏寅政,想从他的面色上看出一丝异样,可苏寅政听他说完话,没有一丝的怀疑,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许久后他听到自己的弟弟说:“哥,我累了,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苏寅乾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那行,你休息,我先出去。”。 ☆、001 白行知发火   “哪里疼?”,白行知拉下乔宋的手看看她到底哪里疼,可她死死地抱住头,再不说一个字,仿佛刚才的开口只是他和叶雨的错觉。   白行知无奈的放开乔宋,对上叶雨尴尬和探究的表情,面色一郝,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乔宋太过亲密了,会让叶雨误会,“别误会,她是……我姐姐!对,我姐姐。”,刚解释完,乔宋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心攥的紧紧地,嘴里无声的嘟囔着什么,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白行知也没把接下来的话解释出来,赶紧站起来抓住乔宋,“你去哪?”。   乔宋不回答,身体无意识的往外走,被他抓着,就围着他在原地打转,似乎很焦躁。   白行知不明白她究竟想要什么,干着急。   叶雨站着看了一会儿,开口提议,“不如我去叫一声吧,医生应该知道她想要什么。”。   “那拜托了。”,白行知考虑了一下,也就这个方法可行。   叶雨越过两人,径直出门。   门内白行知都要被乔宋转的头晕了,实在忍不住了,抱住乔宋哀求,“小祖宗,你别走了行不行?转的我头都晕了。”。   乔宋在他怀里微微的挣扎,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动作很机械,下一秒钟,像个孩子一样,仰头凑到他脸颊上轻轻的一舔,很快就离开。   白行知表情刹那间空白,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乔宋,“你、你好了?!”,做出那么挑逗的动作,是不是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   可下一刻,回答他的是,乔宋纤细的手腕一伸,有些粗暴的推开他,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水汽好像刚才的动作不存在,“家……寅政……”。   她说的吃力,白行知听也听不懂,看着她像个孩子是的,见鬼了似的摇了摇头,他真是脑子进水了,刚才她的唇碰到自己肌肤的那一刻,竟然像个没开过荤的冒头小子,全身过电。   “疼……好疼……”,乔宋捂着手腕,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无声的告诉着他。   白行知上前一步,拉开她指的地方,皓白的手腕露出一截,没有什么,再往上撸了一些,青紫的淤痕连成一片暴露在视线里。   白行知心里一抽,面带急色的把她的衣服往上拉开了一些,“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乔宋小心翼翼的碰了下自己的胳膊,眼泪直往下掉,“疼……疼……”。   白行知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她知道什么还问她,身上的掐痕肯定是最近几天才弄得,乔宋平日里洗澡都是护工来做,他要检查也只会看到她的小胳膊,没想到她会在医院里被虐待!那个黑鬼,拿了他那么多钱,还敢在背地里欺负人,妈的,找死!   拉着乔宋怒气冲冲的走出病房,走到医生的办公室,一脚踹在门上。   医护室里的人员惊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白行知。   白行知用英语骂了一句,而后锁定了给乔宋负责日常检查的一个医生,让乔宋站在一边,自己走到那医生的跟前,随手拎起他桌子上摆放的一本医学专用词典,朝着那胖医生的脸就砸了下去。   “妈的!你怎么给人看病的,把人给看成那样!老子不打你,就不姓白!”,词典砸在那医生的圆脸上发出嘭的一声,那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的,就发出哀嚎,鼻血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整个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   “告诉你们,让那个护工也给我小心点,别让老子逮着她,下次再见到,老子就用枪蹦了她!”,白行知威胁完,抓住一旁面无表情的乔宋,就往外走。   迎面走来的叶雨,不明所以,见到两个人急忙迎了上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问了,先走。”,白行知想到乔宋整个胳膊上可怖的掐痕,肺都要气炸了,住院那么多天,她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那个黑贱人,敢给他来阴的,下次让他抓到,一定在她身上多用枪开几个洞!   三人坐上了车,叶雨才从白行知骂骂咧咧里了解了大概,掀起乔宋身上的病服,果然看到了很多掐痕,密密麻麻的一整片,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结了痂,当时一定被掐的很惨。心里同情心泛滥,落到这一步已经很惨了,还要被人虐待,以后该怎么办?   “你别生气,先赶快找律师去起诉那家医院,否则等他们恶人先告状,到时候要吃亏的。”,叶雨柔声劝说道。   白行知嘭的一圈砸在车座上,声音拔高,“妈的!让他去告,我有证据还怕他们!美国是讲法律的,他们虐待病人,上法庭我一点都不怕。”,他巴不得立刻将那些人送上法庭,让所有看看那家医院的丑陋本质。   叶雨看着他像一头困兽似的发泄,嘴角往下压了压。   白行知很在乎身边这个女人,她不傻能看的出来。   在医院,她也看到了乔宋的档案,A型血,而白行知却是B型血,他们真的是姐弟吗?还是……白行知在和自己撒谎?   把乔宋带回家,白行知冷静下来才想到一个头等麻烦,他把乔宋带出医院的时候没想着该怎么安置她。   他住的房子是三室两厅,另外有两个合租室友,乔宋之前就住他房间,而他是睡沙发的,难道又要睡沙发?现在虽然是春天,可西雅图的春天还是很冷的。他身体又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无法伸展开身体不说,还总掉在地上。   他倒是想把乔宋送出去,但有了一次教训后,他对那些护士之类的完全没了信任,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才能放心下来。   对着乔宋想了很久,白行知还是去超市里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自己的卧室里,然后用窗帘将房间隔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先委屈一下,等我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就带你出去另租。”,白行知揉了揉乔宋的头发,看着左右两张床,笑的有些傻气。   住在一起的室友,回来看到他房间的变化,斜倚在门口开玩笑,“干脆两个人睡一张床上,费那么多事做什么?”。   “滚!你们两个想哪里去了,她是我姐!”,白行知脸刷的一下红了,不知是怒的还是羞得。   “姐姐哦~~姐姐~~~~在床上,叫姐姐是不是更好?没想到行知你还有恋姐癖。”。   “我们也没说什么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脑子里存着什么不干净的?你还真是禽兽,人都大肚子了,你还想着什么?”。   白行知拿着枕头追杀两个无耻的室友,没节操,没下线的东西,真是该打! ☆、002 把乔宋弄丢了   这天阳光正好,白行知带着乔宋去医院看病,这次他换了一家医院,上次那家医院他把人打了一次招惹来警察,白行知从警察局放出来,立刻找人把那个黑人护工堵在街口揍了一顿。   他去上课的时候,就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害怕她一个人乱跑。   乔宋一个人在家,很安静也很乖巧,几乎不开口说话,也不吵闹。   你和她说话,她就拿着眼睛迷蒙的看着你,精品店里摆放的人偶娃娃,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有天晚上他听到她在床上不停地踢床,爬起来才知道她腿抽筋了。白行知很小没了母亲,对孕妇方面的知识自然也不了解,查了相关的知识才知道,孕妇后期宝宝长骨骼需要大量的钙,不及时补充,孕妇就会抽筋。   他平日里吃清淡的吃习惯了,乔宋来了之后,也跟着他一起吃清单的,偶尔就算吃了一些肉,也只是少数。   上次听到她开口说话,他就留意乔宋并不是没感觉,只是她没办法说出自己的感觉,似乎她的意识偶尔会清醒过来,也是受了外界的刺激。   比如带着她到婴儿用品店里,她会抓着那些婴儿的小衣服不撒手;比如碰疼了她,她也会感觉到疼痛;再比如,每次他带着她去医院,她目光里流露出的害怕……   白行知揉了揉乔宋的头发,有些无奈,整天带着她,身边亲近的人都以为是他把乔宋的肚子给搞大了,“真是可笑,谁会看上你呢。”,比起他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她真的算是清粥小菜,还是快结籽的老白菜,她怀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他怎么会看上她呢,真是开玩笑。   “7086。”,护士站在走廊里叫了一声。   白行知立刻拉着乔宋站了起来,“在这里。”。   这次的医生是一个白白净净金头发的青年,戴着金丝边眼镜,嘴角的笑容也看起来比较暖心,白行知让乔宋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在一旁。   “乔宋?”,他发音有些古怪,很快就用英语和白行知交流起来,了解完基本的病情,那医生拿着一个手电筒,对着乔宋的眼睛照了照,又假装用手指在她眼前做了个戳的就爱动作。   乔宋的反应很迟钝,在他手靠近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满是无辜。   “她现在这样持续多久了?”。   “大概一个月了。”。   “她有没有对什么产生特别敏感的反应?”。   “孩子,每次碰到和婴儿有关的,她都会表现出不同。”。   “那就行,回家多拿些关于婴儿的东西给她看,”,医生刷刷的写了病例,抬头看了白行知一眼,“你太太还有多久要生了?”。   “不……不是我太太……具体的日子我也不知道,不过也快了。”,白行知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通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sorry,不过看日子应该快了,她的病情不怎么严重,只要持续的刺激就好,等孩子生下来,你没事就抱着婴儿在她面前多转几圈,相信很快就会康复的。”,话说完,把填写好的病例交到白行知手里,“出门右转,去缴费。”。   “就这么简单?”,白行知有些不敢置信,之前那家医院和他说的是,乔宋再不救治就要死了,狐疑的看着面前年轻的医生,他严重的怀疑他是不是冒充来看诊的。   “so,你想做什么?她的病只要能找到刺激她的就可以,如果找不到,也顶多一辈子痴傻。”,医生耸了耸肩膀,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两人无谓的说道。   妈的!   白行知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当场差点发飙,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再打医生一次,他可能要在警察局多蹲几天了,他倒不碍事,可乔宋不行,她一天离了人照顾,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宋宋。”,白行知拉着乔宋的手,往医院外面走,“我们再去找别的医生,不要相信这个庸医的话。”。   温柔而细腻的嗓音,在寥落的走廊里格外的清亮,乔宋缓缓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宋宋,你乖乖的站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拦一辆车就回来,知道吗?”,白行知摸了摸她的头发,他以为自己只是离开几秒钟,没事。乔宋她一直都很听话,可回头,街边却没了那个安静的身影。   午后的阳光疏疏漏漏,阳光下寥寥可数的人数个,一眼望去,早已没了乔宋。   白行知脑子嗡的一声,嘭的关上了的士的车门。   “乔宋!”,他扬声叫了一声,可没人回应他。   “乔宋——!”,白行知疯了一般跑起来,抓住路边几个人问乔宋往哪里去了。   她是孕妇,有个人注意到她往追着一辆车跑了。   白行知不停地奔跑,纵横交错的岔路,川流不息的人群,都再没那个人出现,心里自责几乎将他淹没,他为什么会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如果不是他一时大意,就不会让她走失。   脑子嗡嗡的向,他不停地寻找,不停地奔跑,时间一点一滴的滑过,白行知脑海里出现种种可怕的后果,鲜血淋淋,每一个画面都在刺激着他的心理。   夕阳西下,黑暗即将来临。   白行知迷茫的站在路口,双眼赤红的看着那些匆忙走过的人群,呼吸难以压抑的粗重。   他该怎么办?   找不到乔宋,她脑子不好使,又怀孕,如果被人抓去做生孩子的机器,或是落入不怀好意的人手里……   越想越乱,脑子几乎要炸开一般。   “哎,刚才那女人真惨,好多血呢。”。   “是啊,哪个肇事司机,撞了人还敢逃跑,等抓到了一定要严惩。”。   两个行人路过,谈话内容飘入耳中,白行知浑身刹那间僵硬,伸手抓住其中一个人,厉声问:“在哪?她在哪?”。   “你放开!”。   “再不告诉我,我揍你!”,白行知扬了扬自己跌拳头,威胁。   “在那个路口,你放开他。”,被白行知抓住同伴的人撕扯着他说道。   松开那人,白行知疯了一般,向拥堵的路口跑去,鲜血浸染了一片,隐约中有人叹息的声音传来,白行知拨开人群,跑进去,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他抹了把眼泪,想到自己和乔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宽厚的肩膀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hello,请问你认识这位女士是吗?她身上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送医院去治疗,请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医院。”,有人走上前想要拉起白行知。 ☆、003 我中了一种毒,名字叫乔宋   “滚开!”,白行知暴怒的瞪着那个人,伸手去抱那倒在血泊里的人。   心,难以抑制的疼。   “宋宋,我带你……”,回家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卡在了舌尖上,白行知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陌生的面孔,紧绷着的心蓦地松懈了下来,原来不是她、但松懈也只是片刻,他慌忙把女人交还给别人,他从人群里走出来。   乔宋,你在哪?   异国他乡,她没了自己要怎么活……   悠长而昏暗的小巷,乔宋一个人站在拐角处,凄惶的缩在角落,脑子头痛欲裂。   很多人的面孔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拍打着脑袋,想把那些影响拍打出去。   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是谁?!   “宋宋,答应嫁给我好不好?”。   “宋宋,如果觉得辛苦,就把事情交给我,我会给你全世界。”。   “宝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宋宋,拿了孩子,嫁给别人吧,别嫁给徐诺,他抛弃过你一次,我不放心……”,   “宋宋,我……”。   “宋宋……”。   ……   纷杂的声音一闪而逝,有什么重要东西想要抓住,可又抓不住。   “不要吵了,不要再叫了。”,她拼命的缩着自己的身体,手臂蜷缩着抱着自己,想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但脑子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她有种冲动想要拿着凿子把自己的脑袋凿开,额头上冷汗不停的留下来,浸染了衣服。   疼,好疼……   疼得她快要死了……   脑海中有个低哑的声音,似乎在牵引一般,“忘了吧,不要再去想了……”。   是不是……忘了就不用这么疼……   可是……要她忘了什么……   周围除了暗黑色,再无其他,偶尔经过几个人,也是快速的从她身边走过,夕阳如血,她的身影缩在角落,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   夜色渐渐的暗沉下来,在这个寂寥的夜里,一切都变得危险起来。   白行知的担心是正确的,每当夜晚降临,白天的平静的外表就会被撕破,肮脏、糜烂在黑色的包庇下猖獗行驶。抢劫、强jian、杀人……一切罪恶的行动,都在夜色下蠢蠢欲动。   几个跌跌撞撞的男人用极快的语速交谈着什么,言辞之间,表情凶悍而猥琐,看的出来并不是什么好人,空气中飘散着烟味和酒味。   乔宋把自己更深的埋入膝盖里,身体本能的保护自己。   路过她时,几个人的脚步忽然顿了下来,目光落在那抹纤瘦的身体上,猥琐而下流,操着烂到极点的英语开口——妞,哪来的?   乔宋沉默着不说话。   其中一个骂了一声,走到她跟前,伸手想要碰她,乔宋却浑然之间打了一个哆嗦,蓦地抬起头,那人的手僵硬在了半空。   看清那张脸,醉酒的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古怪到了极点。   “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妞,今天哥们值了!”。   “妈的,你没看到是怀孕的吗?”。   “就是怀孕的,干起来才爽!”。   污秽的声音络绎不绝,男人笑着,指缝里带着黑色的脏东西的手摸了摸乔宋的脸颊。   乔宋瞬间,抖动的更加剧烈起来,耳边是男人粗喘的呼吸声,还有恶心的目光。   她意识里告诉自己,现在处境很危险,要赶快逃走,可身体却没办法动作。   “一个晚上,二十美元怎么样?”,男人粗嘎的声音像破了的风鼓,目光贪恋的留恋在那白皙的脖颈上。   “妈的!你和她废话什么!直接干了不久得了!”,身后的人怒骂,一口痰吐在地上,急不可耐。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贱人,看老子不好好的弄死你。”,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后脑勺。   乔宋尖叫一声,拼命的伸出双手朝那人打过去。   可她越是反抗,那人眼里就越是兴奋,抓着她的头发,粗鲁的往墙上一撞。   乔宋脑子嗡的一声,有东西在脑海里炸开,记忆中一片空白,一直折磨她的疼痛也似乎消失不见,只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疼痛。   乔宋下意识的喊出白行知三个字,嘴就被捂上了,男人肮脏的手覆盖在她的唇上,目中凶光乍现,“妈的!给老子老实点!”,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乔宋鼻子一阵的温热,有猩红的液体涌出,滴在那人的手上。   男人又是一阵叫骂。   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汽车亮着的大灯扫过来,“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纷杂的脚步声响起,那人匆忙的甩开乔宋,支起身体想要逃脱,可下一刻,嘭的一声倒在地上,脑门上一个黑色的洞鲜血汩汩的流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乔宋,直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死了。   白行知从车上走下来,眼睛有些刺痛。   乔宋缩在角落里,头发杂乱,蜷缩着身子,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身边还再到着一个男人。   走进了,她缓缓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白的,黑的,分明而灵动,闪烁着看着他,脸上的血和泪混杂起来,像是一只被人欺负的大花猫。   他只是不见了她几个小时,怎么就搞成了这样。   白行知微微的笑了笑,眼睛酸涩。   “行、行知……”,她的手轻轻的抓住他伸出来的右手,食指,中指……尾指,一点点的契合,而后交错了位置,紧紧地扣在一起。   她想起来了,是他。   她的行知……   她一直爱着的人,为什么会忘记。   白行知维持着姿势,任由她抱上来,双臂紧紧地抱着,泪水肆意的流出。   “行知,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颈,声音里说不出的脆弱和依恋,白行知敏感的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此刻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   他中了一种毒,这种毒的名字叫乔宋。   他不该答应白浅,照顾她。不该那么靠近她,以至于等自己发现的时候,早已超过了当初的警戒线。   他想推开她,告诉自己,她怀着身孕,那是别人的孩子,甚至在来到他身边以前,有自己深爱的未婚夫或是丈夫。可她全身心的依赖,让他有些痴迷,怎么忍心推开,他一个人在世界上孤单的太久了,所以当有人靠近自己,不带半分心机,他动心了。   “好,我们回家。”。   手指收拢,他抱着她的肩头,将她圈拢在自己的怀里。   “告诉你们家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他,请他务必将我和乔宋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白行知路过一个男人的前面,望着怀里的人说道。   他不管她之前和别人有什么接触,既然和他在一起了,那就都要斩断。 ☆、004 苏寅政来了   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邹风雅几乎是疾跑着赶到病房里,空空如也的病房,再没了儿子的身影。   “今天中午的时候,二少爷让人推着他出去散心,下午才发现没了人。”,身边的人刻板的回复着内同。   邹风雅猝然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问:“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们照顾好寅政吗?你们怎么会让他不见得?!”。   “妈,别怪他们了,寅政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在骗他。”,乔宋就算是出去,也不会那么久不打电话,之前寅政假装相信,是他们蠢会被他蒙骗。恐怕,在他们说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时,他就开始谋划怎么从医院里逃脱。   “他怎么那么傻,现在出去,不是要命吗!”,邹风雅身体踉跄了一下,抵在了墙上,脸色越发的难看,紧咬着嘴角,温热的泪水脱眶而出。   苏寅乾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他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们也竭尽所能,再出事,就和我们无关,妈,你要多想,再这么下去,寅政还没出事,你都要出事了。”。   天空飘起了蒙蒙的雨丝,春天的雨是温暖而缠绵的,但心冷的人,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一辆车停在了家门口,李清身着黑色的西装,脚步迈的有些急,看到来人不由得怪责,“你这么跑出来真的没事吗?我的大少爷,你万一有个好歹,你妈非活剥我不成!”。   “消息查到了吗?”,苏寅政淡淡的开口,瘦长的身体裹挟在厚厚的衣服里,脸色白的雪一般,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查到了,是白家那边的人干的,据说是……那个人的手下,名字叫李民。”,李清边走边说道,“跟踪他的行迹到了一半就断了,我们在那发现了几具尸体,除此之外再无线索。人就是从那里消失的,可以肯定的是,你家那位暂时没事,因为在现场没找到关于她的任何东西。”。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李清笑了笑,“你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全球范围内挨个去找?她不想让你找到那位,你除非等着她回来,否则无异于大海捞针。”。   苏寅政的双眸更加的暗寂,“一天找不到,就一年,一年找不到,就十年……”。   他还有漫长的几十年,只要她还在,就总有找到她的时候。   “你不是玩真的吧,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你疯了吗?你要是真喜欢那张脸,我让人去给你找个人整形成那样的,绝对和她一丝不差。”,李清刻意避开乔宋和白浅的名字,嘀咕着说道。   “不是她,我谁都不要。”,就算整形成一样的又怎样呢?   都不是她。   他苏寅政爱的那个人,就只有乔宋。   即使她换了面容,改变了性子,他依旧能一眼就认出她。   苏寅政低声的喃喃,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可他丝毫不在乎,钻进了手心里的戒指,目光寂寥而坚定的看向远方。   “都疯了,真是疯了。”,李清重复了几句,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   ——   半个月后的京都机场,飞机呼啸着划破蔚蓝的天空,将城市的喧嚣和繁华抛在脚下,直冲向云霄。   头等舱内,男人紧抿着唇,锐利而冰冷的眼神落在平板上传来的信息,手指滑过那三个字不由得叹息,西雅图吗……?   宋宋,你在那里吗?   心里一遍一遍的叹息,眼帘轻瞌,疲倦到了极点。   “你要是真的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才动过手术,就没日没夜的操劳,不想要命了吗?还是你找到她以后,想让人再为你哭的半死?”,李清喋喋不休的说了半晌,见他没反应,话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他原本就是冷清的人,不喜欢说话,可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这样,他真担心他有一天会垮下去。   一个乔宋搞的大家都人仰马翻。   真没意思。   他要的是热血沸腾,打打杀杀,如今这些都离他而去,只剩下了不停地寻找,不停地筛选线索。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美国西雅图。   雨水再次飘散而下,西雅图的天空似乎蒙了一层阴郁,但却丝毫不影响这座城市的美丽。科技日新月异,生活与时俱进,即使是个安守本分的城市,也聚集了不少商贾在这里。这里有着美丽的金头发异国女子,和出色的青年才俊,仅机场的人口流量就达百万。   繁华和美丽,在西雅图完美的呈现。   李清抬头看到拥簇在一起的人群,脑子有些发懵,人越多也就意味着,找到乔宋的几率比较小。   其实他更愿意,把所有人都变走。   “根据航班出入人口显示,在2月23日一共有一百零七个孕妇,其中符合条件的有十七个,现在已经确认其中六个不是,剩下的要花一些时间慢慢的找。”,李清翻动资料,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单,很高兴其中就只剩了十一个,赫然写在白纸上最醒目的位置。   只要确认这十一个中有没有乔宋,就可以知道乔宋是不是在这里了。   李清说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寅政,从他让他开始找乔宋,他就一直绷着脸。从八岁到二十八岁,他和苏寅政一直是好哥们,家里老头子不喜欢打打杀杀,他一个人出去闯荡,差点被人砍死。   回来后,是苏寅政告诉他,真正的打打杀杀不是街头混混。他带着他去看了军队里的特种兵训练,带着他去泰国看黑拳,还带着他混入黑道的交易里……后来他李清,成了苏寅政最大的助手。   他负责笼络钱财给他,他负责收集情报,帮他摆平事情。   那么多年走过来,早就形成了默契。   所以抱怨归抱怨,该做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努力。   经历过一场生死,他相信苏寅政会比以前更出色,从他眼睛里多出的沉静和安然,李清就知道,苏寅政是真的蜕变了。   “调动所有的人手,我要在最快的时间,确定这些人里,究竟有没有她。”,苏寅政淡淡的说着,迈动修长的腿率先走在了人前。   从下飞机的时候,他的心跳跳动的越来越快,几乎让他无法压抑住。   难道之前白浅来过西雅图,所以才会在他下机场的那一刻,跳动的如此强烈。   还是……宋宋她在这里……?   苏寅政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不敢再往深处想。   半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失望过太多次,这一次他只不敢再觊觎厚重的希望。   宋宋……   你到底在哪……   目光越过繁华的街灯投向更遥远的地方,那里雾蒙蒙的看不到深处。 ☆、005 她是他的宝   天越来越热了,似乎离夏天越来越近。   白行知有些尴尬,之前乔宋没恢复神智也就算了,变得正常后两人再在一起很多地方都变得微妙起来。   乔宋的记忆似乎都是关于他的,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生日是哪一天,交过几个女朋友,她都能一一说出来。而关于她之前的种种,她反倒一片空白,就像被人刻意抹去,她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全心全意的,就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白行知知道这大概是白浅让人搞的鬼,有些对不起乔宋,可他喜欢这样的乔宋。   单纯、善良、没有任何的心机,像个小孩子。   家里还有她纠缠着买的一只鹦鹉,整天叽叽喳喳的在学话,在屋子飞来飞去的还喜欢乱咬东西。   白行知整理好房间,走到客厅里,乔宋正追着那只鹦鹉跑上跑下,六七个月的肚子随着她的动作跳来跳去,看起来格外的心惊。   白行知一颗心都被吊起来了,怒吼,“乔宋,你给我下来!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和那只鹦鹉疯玩吗?”。   乔宋被他拉下来,一张脸脏兮兮的沾满了灰尘,她不知何时,再也不愿老实的待在房间里,稍不留神就往外面跑。白行知每次带着她出去,都要加倍的小心,教训她一次,她左耳听右耳出,照样费尽心思想要撒疯。   “说话,别跟我装哑巴!”,白行知双手拉着她的脸往两边狠狠地一揪,“让你不听话,上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还没让你长记性是不是?”。   “痛!痛!快撒手!白行知!”,乔宋泪眼汪汪的捂住脸,一张小脸拧巴在了一起。   白行知手一松,凶巴巴的看着她,“你还知道痛,等下次真的出事,疼死你都别叫我!”。   乔宋眼睛一眨,有些委屈,“是它的错,它总在我面前飞来飞去的,叫我小傻子。”,指着那只得瑟的鹦鹉。   鹦鹉似乎意识到什么,呱呱叫着飞上了吊灯,歪着头梳理自己的毛。   白行知哭笑不得,她这耍赖的性子像谁,那鹦鹉叫她小傻子,还不是她自己教会的,每次犯错都用这个借口,真当他不会罚她吗?   “小白,不要生气好不好?”,乔宋见他抬手要打自己,赶紧可怜兮兮的求饶。   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她怕疼,很怕,哪怕只是碰她一下,都难以忍受。   白行知望着她,高高扬起的手,许久后轻轻的落下。   无奈的叹了一声,他怎么舍得打她,之前她所受的种种,他想想都觉得是一场噩梦。   乔宋是他的宝,他不愿撒手的宝。   “嘻嘻,不生气了吧,”,感觉到他的手落在自己跌肩膀上,乔宋又开始没了正形,抱着白行知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的说,“我想出去玩,你整天把我关在家里,除了那只鹦鹉外,我都没人可以说话,都快闷死了。”。   她怕寂寞,更害怕白行知走后,空荡荡党的房间,安静的吓人。   每当她一个人的时候,脑海中就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不停地在脑子里向着,叫着她的名字。她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可又不敢和白行知说。   她喜欢白行知,而且除了他之外,她在这里没有家也没认识的人,要是白行知知道她脑子有问题,把她丢了那她岂不是要比街口的流浪汉还惨。   乔宋想着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街口乞讨生活,就忍不住瑟缩起来。   “你冷?”,白行知摸了下她的脑袋,刚才她打了一个寒颤,不是他的错觉。   乔宋连忙摇头,“我不冷,行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   白行知面上的笑容一滞,看着她干净的眉眼,过了一会儿才说,“等我们搬家后,我就带着你出去玩好不好?”。   “为什么是搬家后?”,乔宋面带疑惑的问。   “因为……现在外面都是坏人。”,白行知的手轻轻的一用力,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之间隔着她高高耸起的肚子,他也不在乎,附在她耳旁轻笑着问,“宋宋如果出去了,就会被那些坏人抓走,再也见不到我了,宋宋你愿意被抓走吗?”。   乔宋挣扎着,和他脸对着脸摇了摇头,有些苦恼,“不要,我不要被坏人抓走,也不愿意离开小白。”。   白行知笑了,望着她干净的眸子,心里很开心。   但又觉得心里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乔宋的记忆是伪造的,而他的幸福是偷来的,建立在虚假上的幸福又怎会长久存在。   只不过昙花一现,镜中月水中花……   晚上,乔宋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白行知却睁着眼睛,隔着窗帘看着那抹身影,周围那么安静,那么放松,隔着窗帘他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老李告诉他,那人已经来到西雅图了,并且已经派人在开始寻找乔宋。   不出意外,三天的时间就会找到这里。   他和乔宋很多人都见过,躲……往哪里去躲……   就算他能躲得了一时,却不能躲的了一世,那人是乔宋的未婚夫,他若是出现在乔宋的面前,她会不会想起来之前的种种,离他而去?   想到她会被带走,白行知心里狠狠地一抽。   那是他的宝,是他把她照顾好的,绝不允许别人来抢走……   黑暗之中,思绪越发的纷乱。   白行知悄悄的走下床,掀开窗帘站在她的床头,看着躺在床上安睡的人,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颊。   不知是她记忆受损后变得孩子气,还是她之前就有这个习惯,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团成一团。   “宋宋,以后你想起来了,会不会怪我太自私,不让你回到他身边?”,他轻轻的呢喃,微凉的指尖滑过她的眉眼,嘴角有了笑意,“应该不会的,只要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就不会想起他来的。”。   他的宋宋,那么干净纯洁的人,不应该再卷入那些人的斗争里。   她的未婚夫保护不好她,那就让他来代替他。   白行知微微的倾身,唇渐渐的靠近那嫣红的唇,就在他靠近的一刹那,乔宋轻微的动了一下,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小白,你在做什么?”。   她的神情看起来极为认真,离得那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影倒影在她的眸子里。   白行知双眸沉沉,“宋宋,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全世界,我最喜欢的就是小白。”,乔宋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模糊的说道。   “我也喜欢你。”。   吻,猝不及防,轻轻的滑过她的唇。 ☆、006 老李的计划   柔软而娇艳的唇,触感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白行知静静的看着她,不愿离开。   乔宋眨了眨眼睛,回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目光澄澈而坦然,没有任何的悸动。   白行知苦笑,微微的抬离自己的身体,果然还是不行吗?即使她忘记了以前的记忆,植入了新的记忆,她的身体依旧是那么的诚实。   对他没感觉。   她的反应比任何拒绝都让人沮丧。   “晚安吻,乖乖的睡觉。”,白行知伸手覆盖在她满是疑惑的眼睛上,“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乔宋扒开他的手问道。   “到了,再告诉你。”,白行知低低的说道,手指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刚支起身体,乔宋忽然勾住了他的手指,“小白,我还没给你晚安吻呢。”。   她期待的看着他,总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胸口处似乎有东西要涌出来,她想确定是不是之前自己就和白行知养成了晚安吻的习惯。   白行知身体一僵,面色逆着光有些看不清楚。   乔宋以为他不乐意,嘟嘟囔囔的低着眼睑,抱怨:“你都给我晚安吻了,为什么不让我……”。   话还没说完,白行知已经再度倾身,和她面对着面,眼睛里盛满了笑意,“说我什么坏话呢?”。   乔宋有些惊喜的看着他。   半晌才小声的说,“晚安。”。   微微的抬起头,在他的唇角轻吻了一下。   白行知从头到脚,似乎被细微的电流电了一遍。   ——   知道苏寅政已经到了西雅图,老李很着急,看起来,比他要着急的多。   白行知不知道,苏寅政和白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目前他不想放手,更不想让苏寅政把乔宋接走,能帮他的只有老李。   虽然他不想借助老李的势力,但如果只有通过他,才能留下乔宋,他会选择合作。   老李在第二天早上赶到了西雅图。   白行知和白浅、老李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即使白浅救了他一命,他也不愿意靠近两人太紧,因为白浅手下的生意太不干净,而老李就是负责这些生意最大的管理者。白浅走了,她生前大半的势力都落在了老李的手中。   不清楚老李对乔宋的态度,白行知还是决定先把乔宋寄放在叶雨那里,自己一个人单独去见他。   按照约定的地点和时间,白行知再度见到了老李,和上一次见到他想比,老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人更加苍老,眼神也沉淀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白浅的关系,白行知心里想到。   地点是在一个隐秘的包厢里,白行知观察了一下,外面守着两个人负责把风,暗处有多少人不能估计,但肯定不少。   “老李,那个人究竟是谁?白浅和乔宋到底有什么仇,要把她放在我这里,还弄丢了她的记忆?”,白行知年纪轻,阅历浅,看到老李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早在看到乔宋差点疯掉的时候,他就想问。   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会狠心抹杀一个人所有的记忆。   老李有些愧疚的说道,“夫人当初并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我自作聪明才害了乔小姐。催眠的过程出了一些意外,好在乔小姐没事。”。   “那她的未婚夫又是怎么回事?”,白行知拧了眉头,语气有些不善。   “乔小姐跌未婚夫,是夫人的亲生儿子。”,老李知道再也瞒不下去,闭了眼睛说道,“这里面很复杂,但乔小姐现在不能和他见面,否则乔小姐会有生命危险,白少爷,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乔小姐她现在相信你,只要您一句话,她肯定不会跟着那位走的。”。   白行知想到昨天晚上,乔宋的那个吻,心里一窒,“你哪来的自信?我和她相处的时间那么短,除了白浅那个约定之外,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都没有自信,让她听自己的话。   老李笑了笑,沧桑的眸子转动了几下后,别有深意的说道,“我相信的是白少爷。”。   白行知交叠了双手,大拇指不停的打着转。   老李知道他心里烦躁,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说道:“白少爷,能不能请你带着乔小姐离开西雅图?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请你放心。”。   老李接着叹气道,“相处了一段时间,相信白少爷对乔小姐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是心地善良的人,如若遭受了什么不测,白少爷也不会忍心吧。”。   “你在威胁我?”,白行知眉头皱的更加紧。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老李从容不迫的说道。   “她回去会遭受到危险?”。   “是,”,老李目光骤然变得凌厉,“乔小姐这次被迫出来,就是因为有人在威胁她的生命,而夫人这么做,是为了救她,由于一些原因我不能说太多。但请你相信,我对乔小姐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   他说的真诚,看不出有任何伪造的意思,白行知沉默了半晌,沉声说道,“你想让我怎么配合?”。   老李的迸发出光亮,只要白行知答应了,接下来的一切才会进行的顺利。   乔宋是死是活,于他而言并没有他说的那么重要,当初夫人走之前就和他说过,务必保证两人在三年之内不能见面,如果实在无法阻拦,牺牲乔宋也是可以的。比起自家小姐的安危,乔宋的性命就没那么重要了。   苏寅政是一道催命符,他动作越快,就把乔宋往死路上推的越远。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会保证她的生命安全,毕竟她怀着的孩子是夫人的孙子。   老李附在白行知的耳边,把自己的计划说完,手指摩挲着烟盒说道,“白少爷,请明天按照计划把乔小姐带到我们约定的地方。”。   “你这么做真的没事?”,那高的地方摔下去,万一有个好歹,他不敢想象后果。   白行知犹豫了。   “出事了,就把我这条命賠给白少。”,老李笑了笑笃定的说道。   “谁稀罕你这条烂命,我回去再想想,今天晚上给你答复。”,白行知不敢贸然答应,事关乔宋的死活,他不愿冒险,而且老李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的,他还是先去调查一下,再做决定,以免以后后悔。   老李没想到他这么谨慎,他自认自己部署已经万无一失,心里着急,又知道不能逼他太紧,只好按捺着心里的着急笑着说道,“那行,我就等着少爷的消息了,请快一些,尽量在明天之前,那位的动作很快,我已经派人阻挠了,他最迟也会在后天找到你的。”。   他的话让白行知心里松懈了一些,点了点头,站起来大步的往外走。   回到学校里,叶雨正带着乔宋吃饭,乔宋看到他好不避讳自己与他的亲密,主动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007姻缘,命中注定   两人眼里都只有彼此,没人注意到叶雨眼里闪过刹那的刺芒。   白行知心里装着事情,也就没多大心思吃饭,住的地方他都不想带乔宋回去,现在他住的地方恐怕已经被人给监控了起来,他讨厌被人掌控的感觉。   “叶雨,你认识的人有可以借我住一晚上吗?”,白行知迟疑的问,他和叶雨的交情没有明确的定义,但比起普通朋友更让他相信一些。   叶雨扒了一口饭,吞吐的说道:“我表姐在外面有一间空置房,你们可以住进去。”,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白行知,“你和她……住在那里方便吗?要不要让乔宋住我们寝室?我们寝室刚好有一个女生这几天住她男朋友那里。”。   “不用了,乔宋不能离开我身边。”,白行知断然拒绝。   叶雨面色微微一变,面上的扯了笑容,生硬的说道,“你们感情还真是好。”。   乔宋前面插不上两人的话,心里有些憋闷,她不喜欢叶雨看着白行知的眼神,让她不舒服,“小白是我最喜欢的人,小白也最喜欢我。”,她揽着白行知的胳膊,本能的保护自己的领地。   叶雨脸色一白,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再没说话。   吃过饭,叶雨就带着两个人去看房子,房间很干净,小型的二室一厅,就在二楼,如果有突发事情也能从阳台上跳下去。   白行知笑着对叶雨说,“麻烦你了,等这几天忙完了,我一定会请客表达谢意的。”。   叶雨怔怔的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有些失落。   她想要的,不是他的谢意。   为什么事情就到了这一步呢,早知道乔宋会出现,她不会矜持那么久了。   乔宋站在白行知的后面,睁大着眼睛偷偷地看了眼叶雨,觉得她盯着白行知看了太久的时间,便偷偷地扯了扯白行知的衣服,有些委屈的摆弄自己的手。   她不高兴,很不高兴。   白行知背着手,捉住她的不老实的手腕。   “我走了。”,沉默了许久,叶雨有些不甘愿的说道。   “我送送你。”,白行知紧接着说道,手被人拧了一下,他笑的越发的开心,“宋宋,你好好的待着,我送完叶雨就回来。”。他喜欢看她吃醋的样子,喜欢她在乎自己。   他身体一移开,乔宋就暴露在两人的视线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叶雨挥挥手,“明天见。”,她满心不高兴,小脸勉强的笑着,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白行知见她小脸都垮了下来,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张扬。   送叶雨不过是为了刺激她,为的就是看到她紧张自己。   白行知走到门外,看不到乔宋面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脚步迈动的也越发的快,后面叶雨都跟不上他的脚步。   “哎呦!”,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叶雨脚下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   白行知下意识的伸手一捞,万幸,将叶雨抱住了,才免得她崴脚。   “没事吧?”白行知把她扶稳了,有些着急的问道。   叶雨红了眼圈,她身体没事,可心里有事。这几天她天天都能看到白行知,可白行知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有点疼,可能是崴脚了。”,她踮着脚,往他的身上靠拢,撒谎不好,可她贪恋他身上的味道,贪恋他着急自己的神色。   “那你先坐下,我回去拿药。”,白行知面露关切,松开她的手就要往楼上冲。   叶雨急忙拉住他的手,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你陪我坐一会儿,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   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乞求和慌乱。   乞求的是他能多陪陪自己,慌乱的是害怕他看自己在撒谎……矛盾而可怕的两种情绪,同时紧紧地攥住她的心,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拧起来似的。   叶雨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白行知收住脚下的步子,回头望着她,他不疑有他,坐在了叶雨的身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眉眼低低的,看不出情绪。   叶雨看双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纠缠,如同她此刻的心。   她知道,白行知走那么快是为了回去见乔宋,她也知道白行知待乔宋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着了魔。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白行知就这么放弃自己,为了乔宋掏心掏肺。她以前碰到的男生,没有哪一个像他这么优秀体贴的。   看着他那么细心的照顾乔宋,他在心里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   为什么要在一开始矜持,如果在一开始就放下身段追他,或许白行知对待的人就是她,而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乔宋。   “腿真的没问题?”,白行知忍不住问道。   “只是有些疼,应该没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叶雨低下了头,心里发虚。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鞋子脱下来,我帮你按摩一下,我学过几天的推拿,你放心不会让你的伤势加重的。”,白行知静了一会儿再次说道。   叶雨愣住了,胡乱的点了点头,说不介意,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她怎么会在乎他是不是加重自己的伤势,能和他亲密,就算真的把脚腕扭伤了,又怎样呢。   白行知见她同意了,托起她的脚腕,放在自己的腿上,又脱下她的鞋子,轻轻的揉捏了起来。边揉捏,边轻声问她自己的力道适不适合。   叶雨的目光痴痴地落在他的脸上,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她喜欢白行知,喜欢他的纯粹,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阳光。   眼底,脑海里涌现出一幕幕的画面,全是关于他的,或静或动,或笑或哭,那么鲜明,仿佛刻在脑子里无法抹去。   “好了,你试着走走。”,白行知小心的放下她的脚踝说道。   叶雨怅然若失,温馨的时间为什么过的那么快呢。   可她没受伤,如果再用这个借口推脱,恐怕会让白行知起疑心,只好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下。   “看,我就说会好吧!”,白行知浓眉往下一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叶雨手扶在墙上,也跟着笑,他的笑容很阳光,似乎连周遭都跟着明亮起来。   “既然你好了,就赶紧回学校吧,到医务室再看一下,免得到时候小问题酿成大毛病。”,白行知挥了挥手,转身往上走。   叶雨伸手,只碰到了他的衣服一角,眼里的泪水涌了出来,转了转落下,赶快伸手擦掉。   不能让他看见,看见了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白行知,明天见啊。”,她朝着他的背影大声的喊。   若是听的仔细,能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和沙哑。   可白行知脑子里心里都是关于乔宋的,哪里会注意到这些,扬了扬手,头也不回的说道,“明天见!”。   有些姻缘,命中注定,强求不得。 ☆、008不曾爱过,所以不明白   白行知后来想,若是自己一开始就注意到叶雨的不对劲,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他,也不会错过乔宋。   但发生过的事情,哪里允许他重新来过。   ——   “已经是第十五家了,还有剩下的三家,明天再找吧。”,李清疲倦的把头靠在方向盘上,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连续三天没合眼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身边的这个男人比他的状况还要糟糕,偷偷地从医院里跑出来之后,他原本就不好的身体越发的糟糕起来。   李清还能支撑,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最长的记录是一个月平均只睡三个消失,让他担心的是苏寅政的身体。   他看起来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可精神却依旧那么执着,伤口几次疼得忍受不了,就让人打杜冷丁。   他看着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不曾爱过,所以不明白,爱情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人到如痴如狂的地步。   苏寅政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神依旧漆黑而明亮,但脸色却不好,白到透明的地步,下巴处也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渣,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拧着身下的真皮车座,力道大的几乎将皮子拧的变形,“好。”。   “明天我们分开,一人负责一家。”,他想快,更快,以最快的速度确定剩下的三家是不是有乔宋,心里隐隐的有预感,她在等着自己,而且就在剩下的三家里。   停下查找,不是因为自己疲惫,而是……他忽然有些害怕。   害怕希望在一次落空。   “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一丁点的刺激,这次绑架乔宋的人来头不简单,要是正面冲突,你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向你爸妈交代!”,李清眼底骤然掀起波澜,极力的反对,早知道他会这么胡来,当初怎么也不应该答应他带着他来西雅图!   “就这么决定,我会让自己没事,我要带着乔宋和孩子平安回家,李清。”,苏寅政冷冷的说道,伸手将车窗摇了下来。   迎面而来的寒风萧瑟凄凉,举目望去,繁华而宁静的西雅图陷落在绚丽的灯光里。   李清侧首盯着他的脸,可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微的闭合着眸子,不露半分情绪。   这算是真的决定了,就算他有不赞同的意见,他依旧会那么做。   李清面上染上了沮丧,将车速提高了一些。   既然无法劝阻,那就只能加强人手,尽量保全他。   但愿,他回去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回去。   回到住处,苏寅政辅一下车,私人医生就立刻把他‘请’去做检查,李清在楼底下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那个金发老头大声吼叫的声音,无非是苏寅政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何尝不知道,苏寅政是拿命来玩。   可又有什么办法,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   凌晨六点钟,苏寅政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剩下的三家,一个在市郊区的一家事务所,一个在市中心的大学城,还有一家在离大学城不远的地方。   李清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让苏寅政去大学城那边,毕竟那里人多,真的发生冲突了,警察也能迅速的赶到。   春天的西雅图六点钟天色还是黑暗的,坐在车里外面漆黑如墨,除了街道边站立着的路灯散发出的光亮,路上基本都是黑色的世界,沉重的压在人的心头绵延到更远的地方。   苏寅政一直抿着嘴角,五官也紧绷的莫名。   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跳动的越来越快。   她……就在这片土地上。   苏寅政握着的手紧了紧,攥成一个拳头。   当车子停在一家公寓外,苏寅政推开车门走下去,路边倒影的灯光如同一条黄色的盘龙,一夜几乎不曾闭眼,他的精神却很好。   紧跟着的是李清派来的手下,有人上前去敲门。   门咿咿呀呀的打开,一个老太太探出头,看到外面那么大的阵仗,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敲门的人解释了一番,回到苏寅政身边,回报情况。   根据老太太的说法,白行知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这里,估摸着应该在学校,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现在该怎么做?”。   “去上面搜房间。”,苏寅政抬脚向里走去,若是乔宋真的在这里,怎么都会留下痕迹。   一行人在夜色的掩藏下悄无声息的上了楼,老太太颤抖着手,打开了白行知的房间,搜了一会儿,白行知两个室友听到动静以为是白行知和乔宋回来了,其中一个理查德走出来,原本想提醒白行知不要那么大声的。   可刚出来,就被人压在了地板上。   脸颊紧紧地贴着地板,冰凉的寒气涌入脑子里,理查德打了个寒颤,睡意彻底飞了。   美国不太平,特别是晚上,持枪械是合法的。   所以,被人用冰冷的东西顶着后脑,理查德一下就明白那是要人命的枪。   “大爷!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别动家伙!你们要钱吗?还是要别的,我都给你们。”,理查德哇哇乱叫。   “闭嘴!”,枪柄一下打在他的脑袋上,狠厉而有技巧,把他打懵而不至于昏过去。   理查德脑子嗡的一声,眼前直冒金花。   “问你几个问题,敢不老实回答,就在你身体上多开几个洞。”,森冷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理查德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配合。   “你的室友叫什么?”。   “白行知,许飞。”   “白行知带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回来,你有没有那女人的照片?”。   “没有,他宝贝的很,不许我们靠近。”。   “那他们现在在哪?女人是不是中国女人,长得什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理查德脑子嗡嗡的一片蜜蜂在飞,“他们好像是去找叶雨了,最近那女人警察来,那女的,应该是中国人,我没听她说过话。长得很秀气,个子矮矮的,眼睛很大,头发长长的……”。   努力的在脑子里回想着关于两人的一切,理查德在心里破口大骂,白行知惹了麻烦也不提前告诉他一声,害的他现在被人弄成这副惨样。   等他过了这一关,非得好好料理那小子不成!   “叶雨是谁?现在在哪?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理查德身上穿着睡衣睡裤,哪里有手机,哭丧着脸道,“你们让我去拿手机过来再打成不?”。   压着他的那人看向苏寅政,问他是什么意思。   理查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前方坐着一个人,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面色苍白,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会坐轮椅,视线落在人的身上,给人的压力很大。这应该就是这群人的头头了,理查德自然不敢大意。 ☆、009 宋宋,我来接你回家   拿到手机后,理查德拨通了叶雨的电话,叶雨经常来他们这里,两人也算得上朋友。   叶雨还在迷蒙之中,有些意外他会给自己打电话。   理查德冷汗刷刷的落下,扯得理由都不经过脑部思考,幸好叶雨也没听出来他的不对劲。   问清了白行知住在哪里,苏寅政让人收了枪,而进去搜索的人,在白行知的房间里,也找到了一些东西,电脑上的聊天记录显示的最近白行知经常和一个ID联系,而追溯这个ID,最后显示的区域正是老李所在的地方,答案昭然若揭。   苏寅政淡淡的弯了唇角,他想很快,他就能见到人了……   *   清晨的校园里开始活跃起来,花木郁郁葱葱掩映着金色的雕像,暖色的阳光下修饰精美的园林景致下三三两两的学生坐在绿茵草地,远处繁花盛开,万物复苏,有喷泉衔珠吐水。   车子缓缓地驶进绿树茵蔽的校道,月白色的建筑上精致的镌刻着建筑的历史,苏寅政目光落在前方。   车门打开,车上的人走下来,引来学生的纷纷侧目。   这所闻名世界的学校不乏有钱人,让他们注意的不是他们的阵仗,而是其中一名黑头发的青年。亚洲人五官不及欧美人深邃,但眼前这位不同,他的五官完美而没有任何的可挑剔之处。   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但并不妨碍女生们的爱美和欣赏之心。   停在女生宿舍楼,肯定是冲着其中一位来的。   叶雨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同学都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等她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一圈女人围着一辆车正说的高兴,见她出来了,有人已经扬声朝她尖叫起来,“叶雨!有人找你!”,是一个热的金头发少女。   叶雨满怀疑惑,不知是谁找她。   人群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缺口,中间站着一位黑头发的青年,众人的目光在她和他之间梭巡,叶雨的心嘭的一下跳的急促了。   她喜欢白行知,可不代表,被其他优秀的人这么看着会麻木的没感觉。   第一眼,她就看出了眼前的人不简单,外表英俊非凡,穿着得体而不显山露水。   但眼前的人她不认识,这么优秀的人,她要是之前认识,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叶雨抬脚走过去,对上苏寅政的目光,抿了抿唇角,“是你找我?”。   “叶雨?”,苏寅政挑眉问道。   “嗯,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的?”。   她话音刚落,苏寅政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的确有急事想找叶雨小姐说一下,不过这里不方便,还请跟着我到一个地方去。”。   周围人见到他们这么亲密,纷纷起哄,唯有叶雨脸色却是刷的白了。   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很用力,根本就不允许她逃脱,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她看得出来,他生硬的表情以及……他身上散发的气息。   脑中警铃大作,想要喊出声,那人已经拽着她,把她塞进了车里。   周围没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   等叶雨回过神来,车子已经行驶在了路上,身边的人正是刚才抓她的人,“你们想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带走我,我若是出事了,警察一定会找上你们的。”,叶雨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身体贴在冰冷的车门上,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想到报纸上报道的失踪少女,想到被挖走器官的同学,她越发觉得面前的男人太过危险。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借叶小姐找一个人,找到她,我就会放叶小姐离开。”,苏寅政侧着脸,淡淡的说道。   “你想找谁?”,叶雨警惕的问。   “乔宋。”。   两个字从薄唇里吐出来,明明是极普通的两个字,偏偏在他说出来就让听着的人感觉到异样。   而对叶雨来说,这个名字无异于一道惊雷,“乔宋?!你要找乔宋?!”。   最本能的反应往往体现最真实的信息。   而叶雨的反应,透露出她对乔宋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苏寅政沉了声音,“是的,乔宋是我的未婚妻,由于外人的阻挠,我才会和她分开。我是这几天辗转找到也小姐的,希望叶小姐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叶雨自知自己失误,咬着下唇,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和乔宋是未婚夫妻,为什么她从来没提起过你?”。   “证据,这里都是证据。”,苏寅政拿出一沓照片,递到叶雨的手上,都是他和乔宋在一起时的照片,其中一张还是两人拍摄的婚纱照。   幸福写在脸上,就算只看照片也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是多么地亲密。   叶雨拿着照片眉头拧了起来。   “宋宋她不说起我,我想是有一定原因的,根据线索显示,她在被带到西雅图之前,曾被人催眠过。”。   催眠?把她以前的记忆都抹杀了?   和她知道的情况对上了,叶雨心里已经有八分相信他的话,只是……她如果把苏寅政带过去了,白行知会不会怪她?   白行知喜欢乔宋,乔宋现在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就算找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蛊惑的说着——告诉他,告诉他乔宋在哪里,让他把乔宋带走,一切就尘归尘,土归土。   白行知过一段时间就会忘了乔宋的……   “你能保证,带走乔宋不是伤害她的?”,叶雨吞吞吐吐的问道,心里开始动摇起来。   “她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苏寅政笃定的说道。   叶雨心里一横。   “他们在我表姐家,我只能把你们带到外面,不会自己过去。”,只要不让白行知看到自己,日后就算他怀疑自己,她也可以推脱掉,叶雨心思很简单,她就只想让乔宋离开而已。   她要的是白行知。   乔宋怀着这个男人的孩子,而这个男人又这么完美,她跟着回去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她做的是对的。   等乔宋离开后,行知或许会恼怒失意,但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补偿他,让他知道,最爱他的人是她叶雨,乔宋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他们原本就不应该开始的。   “可以。”   “请你也保证,不会把我告诉你乔宋的事情说出去。”,叶雨有些不确定的再次补充道。   “我保证。”。   叶雨轻轻的吐了口气,情绪平静了一些,这个男人似乎有种让人信服的魅力。   只是寥寥数句,就让她下定了决心。   按照叶雨的指示,一行人很快就就赶到了叶雨所说的地方。   把叶雨放下车,苏寅政带着人下了车,一步一步的踩在地上,积累了那么多日日夜夜的情绪瞬间汹涌而来。   宋宋,我来了。   来接你回家。 ☆、010 他来了,请闭眼   门铃响起的时候,白行知正在收拾东西,乔宋则坐在客厅里吃早餐。   乔宋本能站起来想去开门,白行知脸色一变,冲到门口对已经把手搭在门上的乔宋吼道,“不许打开门!”。   他的脸色太过严肃,以至于让乔宋吓了一跳,愣在了当场。   白行知一个箭步急冲到她身边,看到紧闭的门锁,心有余悸,“不是告诉你谁来都不许开门吗?怎么就不长记性?!”。   乔宋张了张嘴,半晌颤着声音说:“我忘了。”。   她脑子记性差,一觉醒来很多事情都会忘掉……除了关于白行知的。   “和我回屋去。”,白行知扯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阳台上走,那群人来了,他有预感。   门后站着的人,就是要带走宋宋的人。   “我们去哪?”,乔宋看他把被单沿着窗台往下扔,不由得拧了眉头,满是疑惑。   “去逃亡。”,白行知没看她。   “为什么要去逃亡?”,乔宋被用被单系住,白行知努了努嘴,示意她站到阳台上,她往下看了一眼,腿肚子打哆嗦,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会摔死的吧?   “快点站上去,不然等那些坏人追赶上来了,他们会逮住你,把你带走。”,白行知见她不配合,疾声厉色的威胁。   “我不敢……”,乔宋包了两包泪,手死死地抓住阳台的边缘。   “你平时不是最爱上窜下跳吗?”,她不动,白行知干脆自己动手把人给抱了上去。   乔宋抓住防护栏哇哇大叫,白行知害怕惹来那些人,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压低了声音,“别叫!你是不是以后不想见到我了?我用床单系着你的腰,你不用担心,不会掉下去的。”。   “可是那么高……”,乔宋也不愿意离开白行知,可她往下打量,脑袋就一阵一阵的晕眩。   她害怕,非常的害怕。   “行知……”,乔宋眼里泪光闪烁,死死地抓着床单就是不肯放手。   白行知无奈,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一点上出问题。   可现在若是不走,等那些人冲进来了,怕是永远都走不了了。   心里一横,白行知把床单的一头系在了栏杆上,伸手就要推乔宋,推了一把,乔宋打了一个转,手却依旧抱着防护栏,哇哇乱叫了几声后,泪水刷的一下奔涌而出,“白行知,我不要!我不要下去!你个大坏蛋,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白行知闻言,眼窝里一酸。   他何尝想逼着她,那人的动作如此迅速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乔宋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和她来争抢呢。   乔宋是他的,谁也不能不能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宋宋。”,白行知伸手抱住瑟瑟发抖的乔宋,语气里带着难以言语的悲伤,老李说,让两个人在那人追赶来的时候从后窗逃脱,下面已经派了接应的人,只要他们一直吊着那人,到了约定的地方,就可以坐上私家飞机。   两架飞机会同时开往不同的地方,而其中一个,会制造成假空难,让那人相信,乔宋已经死了。   他原本就不同意,只是害怕乔宋的身体会承受不住,被追赶的过程,万一发生军火冲突,伤到了她,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最后答应,也是因为自己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不会让她出事。   但如今……   白行知苦笑,老李和他都没想到乔宋会恐高到这种地步吧。   “小白,坏人……”,乔宋被他那一推,吓得七魂六飞了三魂三魄,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喜欢人的份上,一定会和他拼命的。   “宋宋,我们不下去,别哭了,都哭成大花猫了。”,白行知伸手想要把她从阳台上抱下来,乔宋以为他又要把自己推下去,身体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躲。   白行知手落了空,僵硬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常态,是他的错,让她对自己心生戒备。   没关系,他有耐心,让她重新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   再次伸手抱住她,这次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手揽在她的腰上,往怀里一捞,顷刻间乔宋整个人已经落在了他的怀里。   脚下重新站在了坚实的水泥地上,乔宋空落落的心终于安静了一些,惊恐却依旧存在。   抱住白行知的腰,在他背后狠狠地打了几下,嚎着嗓子哭道:“臭小白,以后再也不许把我推下楼了!”。   她说的委屈,但表情却是依旧亲密,白行知稍微放轻松了一下。   “宋——”,正要说什么,门口却是砰砰砰接连三声枪响,下一刻,门轰得一声从外面踹开。   白行知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把乔宋拉住掩藏在自己的身后。   那人来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提高到最高警戒状态,他不怕,不应该怕的。   乔宋现在只相信他一个人,那人就算来了又能怎样?!   心里这么劝说着自己,隐隐的脑海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说,乔宋是被催眠的,她总有一天会好的。而这一天,或许就是她见到那人的那一刻……   白行知的神经紧绷到了一个极点,如同一张弯到了极致的弓,再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将他彻底的摧毁。   乔宋被他抓住手腕,有些疼,又有些好奇,坏人究竟长什么样,探头探脑的从白行知身后往外面看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五官随着光线的涌入,更多的曝露在两人的视线里。   乔宋几乎是在刹那间被刺痛了眼睛。   早晨的阳光原本很冷清的,但落在他的面容上却温暖的过分,那个人只是站在那里,下颌紧绷成优雅的弧度,黑漆漆的眼睛动若明火,明明是很清晰的影像,却不知怎么的,仿佛夏日正盛的阳光,强力而蛮横的撕裂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一瞬间,乔宋有些恍惚。   心中汹涌而来的情绪,伴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点一滴的蜇待复苏。   空气似乎都静谧起来,无数的小颗粒在光线里翻涌着,旋转着。   时间静止了,噗通噗通,她听到自己耳蜗里血液疯狂的涌动着,那快速的节奏,让她的心中几乎承受不了。   那一刻,她的心神,似乎都飘远了。   她想要抓住自己的念想,却因眼睛被那抹身影泰剧毁灭性的渲染力而刺痛的难以忍受起来了。   “宋宋!”,白行知一声大叫,叫回了她飘远的心神。   乔宋敛了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吐了吐舌,小白说是坏人,她脑中自动想象成了凶神恶煞的人。   没想到,坏人长得这么好看呐! ☆、011 争夺!   乔宋在心里感慨着,白行知却已被她刚才的失神弄得心慌意乱。   他原本的笃定,是她不认识他了才能建立,如今她的失神,她的神情,无一不在嘲笑着他,他的自信是多么地可笑。   只要她见到以前认识的人,她的眼里的温暖和喜悦再无其他,与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天与地的区别。   白行知眸光一沉。   乔宋未及反应,就被白行知紧紧地扣在了怀里,不许她再看那人一眼。   憋得喘息不过来时,乔宋心里还冒着泡泡,那么好看的人,这次之后恐怕再也看不到了。   “宋宋,过来。”,他招了招手,目光定定的落在那抹身影上。   不是没想过和她再见面的场景,她会哭,会激动……掏人肺腑,感人至深的场面他都想过,但每一个场景都与面前的对不上。   现实真实的反应在他面前,将他所有的期待推翻。   乔宋被陌生的男人搂在怀里,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对他没了任何印象,她打量自己的目光是陌生的。   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苏寅政忽然有些慌乱,若是她真的忘了之前的种种,他该怎么办?   乔宋白按在白行知胸前的脑袋动了动,下意识的回答他,“小白没让我过去……”,话说道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听到他的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回答。   她之前认识这个男人吗?   印象中没有这个人,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却很熟悉。   乔宋脑仁忽然疼了起来,她赶紧刹住了车,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你是谁,忽然闯到我家里,我已经报警了,请你们出去!”,白行知勉强镇定下来,只要乔宋一天不想起来,她就一天和自己分不开。   “放开她!”,苏寅政眉头拧的越发的紧,他注意到那个男人抓的乔宋的手腕都红了。   白行知冷哼了一声,把乔宋抱的越发的紧。   乔宋真的快要被闷死了,白行知捂得他喘不过起来。   苏寅政不再迟疑,上前两步就要把乔宋拉过来,白行知也不肯撒手,两人争执了片刻后,一人抢到了一只手。   乔宋大着肚子站在中间,左看又看看,最后还是看向白行知,“小白,救我!”。   她被两人争得晕头转向,手腕也疼得厉害。   可两人都不愿撒手。   苏寅政面色变了几变,片刻后,松开手,修长的手指不自然的垂在身侧,而后紧紧地攥成拳头。   身后跟随他的男子上前附在他耳侧低声说了几句,苏寅政冷冷的看着白行知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她的未婚夫,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告到法庭,你是非法拘禁。”,顿了下,走到乔宋的身边,指着她说,“放了她,不管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都别想带她走。”。   白行知冷笑了两声,伸手一把把乔宋搂在怀里,示威似的挑起下巴,“宋宋,去给客人倒一杯茶。”。   乔宋眼睛在两个人之间转了好几次,都僵持着不动,好久才拉着白行知小声的说,“你不是说他是坏人吗?为什么还要泡茶给他?”。   她喜欢面前的这个坏人,可也讨厌他,对小白太坏了。   白行知微微的倾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乖,快去,我来对付坏人就好了。”。   乔宋摸了摸额头,感觉到身后灼灼的目光,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发虚后,又摇了摇头,她为什么要发虚?   小白是她最喜欢的人,他吻她,她该高兴才对!   看着乔宋往厨房里走去,苏寅政的表情瞬间变了,冷的能结成冰,伸手掐着白行知的脖子,“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他的呻吟沙哑,像是困在笼中的斗兽一样。   他在来之前就猜到了,宋宋可能会被催眠,会忘记他。   可却没想到宋宋会和眼前的男人这么亲密,当着他的面,让另一个男人吻她!   那一刻,他甚至想杀了这个男人!   “我做了什么?应该问你们做了什么才对,她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失忆了,整天不说话,连吃饭都要人喂,那时候你到哪里去了?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她不会跟着你走的,不信我们走着瞧!”,白行知连连冷笑。   “石毅?不说话?”,苏寅政语气咄咄逼人,眼里的戾气足以杀死人,“我到西雅图后,寻人启事铺天盖地,你会不知道?你刻意变换了地点,把她藏起来,就凭这一点,你就足以抓起来。等你进了警察局,我看你还会不会说这番话。”。   白行知面色一变,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作势要往苏寅政身上冲,却被苏寅政身后的人迅速的制服,他狠狠地看着苏寅政咬牙低吼,“不就是抓进去几年吗?我进去了,你以为宋宋会跟你走吗?我告诉你休想!”。   苏寅政声音低沉,不过气压却越发的逼人,“不跟着我?她是我的未婚妻,她的父母,她的姐姐都在国内等着她,你以为你是谁?等你进去了之后,谁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比如……精神病或是试图自杀,哪一条,都足以让你在里面蹲一辈子。”。   “这里是美国!不是中国!”,苏寅政的话像是火一样,点燃了白行知的理智。   他太过镇定,镇定的令他没底气。   他说的对,他和乔宋的开始都是错误的,她的家人,她的爱人,一切都不是她。   就算现在想不起来,以后也都会想起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行知想到乔宋会想到记忆,心里就疼,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往心口上戳。   他等不起,更没有势力来对抗。   “是美国,那就更应该走法律程序。”,苏寅政不再看他,而是让一旁的人拿来了一份文件,他接过,啪的一声甩在白行知的脸上,“还想指望着老李吗?他就在刚才已经被警方逮捕了,穆家走私,官方不动他,那是因为没拿到证据。”。   “现在证据确凿,没有三五十年,大概出不来了。”,苏寅政越发的面无表情,“白行知,看在你是白家唯一的血脉上,我想放过你,但若是你不识趣,就别怪我。”。   白行知面色稍微暗了一些。   他已经把他所有的退路都斩断了,老李,白家,一切他都是调查好了。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走……   他真的要走乔宋,有很多种方法,这个男人不只是在威胁他,而是真的会那么做。   “是你交的证据?”,白行知声音暗沉,眸子死死地盯着苏寅政。 ☆、012 她要带男‘小三’回去   苏寅政紧抿着唇,然后开口说道,“是不是我提交的,和你有关系吗?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白行知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对从厨房里出来的乔宋温和的说:“宋宋,过来。”,挣脱了两个人,他用发麻的手掬起她耳侧垂下来的发丝。   同样的话,他说出来,乔宋没照着做。   而他白行知说出来的,乔宋一定会过来。   还有比这更让他挫败的吗?白行知在心里冷笑,这个男人就算再强大,再有手段,也无法磨灭他在乔宋面前的失败。   她现在忘记了以前的种种,只记得他白行知,哪怕她明天就想起来,那他白行知就有一晚上是乔宋最喜欢的。   乔宋脚下顿了一下,不过还是走到了白行知跟前,手里捧着一杯温茶,她把茶水递到苏寅政的面前,“给你。”。   苏寅政深深的看着她,眼眸里倒影着她小小的身影,在乔宋感觉自己后脊背都起冷汗的时候,他才伸手把那杯茶接到手里,“宋宋,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去?你之前认识我?”,乔宋满腹疑惑,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越是相处她就越觉得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似曾相识。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孩子也是我的。”,苏寅政的视线从她的脸上下滑到她的脖子上,又转移到她的穿着上。白行知没把她照顾好,她的手上有小伤口,她的头发有些分叉……每一个小细节收进眼里,他心里愈发觉得她在外面受苦了。   可乔宋歪了歪头,瞪着他,说:“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印象中我只喜欢过小白一个人,你说你是我未婚夫吗?那对不起,我们可不可以……把这件事情揭过?我想和小白在一起。”。   “揭过?”,苏寅政脸色泛白,“婚姻是儿戏吗,宋宋。”。   “对不起。”,乔宋在他目光的逼视下,忽然有些心里发虚,眼睛飘忽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我喜欢的真的是小白,希望你能谅解我。”。   “那你的父母呢?你连他们也不要了?”。   “父母?”。   乔宋愣住了,她醒来后就只记得白行知了,别人问她有没有家人,她在哪里上学,有没有朋友,她都不知道。   记忆里是一片空白,苍白的令人害怕。   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她在哪里长大,她问白行知,他每次都回答说不知道。   她害怕一个人,所以紧紧地抓着白行知,唯恐他抛下自己。   如今忽然来了一个人,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告诉她,她是有父母的,她忽然觉得有些乱。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现在得记忆算是怎么回事?   她和白行知的那些记忆,算什么?   乔宋有些害怕,她从醒来后,就一直只有白行知,他是她的所有,若是她的天不是她认为的……她该怎么面对白行知,该怎么面对一堆陌生而熟悉的亲人。   白行知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见她眼里露出的惶恐,低声问,“宋宋,你相信他,要和他回去吗?”。   乔宋沉默的看着他,眼睛里不复清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慌乱。   “小白……”,许久后,乔宋呐呐的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想问白行知的意见,但目光落在他面容上后,觉得有那么一刻的陌生。   她记忆里和白行知的点点滴滴,真的是她经历过的吗?   心口噗通噗通的跳的很快,记忆汹涌而来,让她无处躲藏。   “我……我想回去看一下,若是他说的是真的,看到我爸妈一定会想起来的。如果不是真的,我们就回来好不好?”,明明是极为普通的话,她却说的极为艰难,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显得口舌笨拙。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何必再问我。”,白行知冷睇着她,手松开。   小白生气了?   乔宋有些迷惑,眼神不自觉小心翼翼的看向苏寅政,最后又垂下了目光。   她也想有自己的家人,不想这么孤单的过一辈子。   她喜欢小白,可以把小白当作她的全部,但小白不行。   他把她扔在家里的时候,她只能一个人对着鹦鹉说话,她想像正常人一样。   白行知不着痕迹的攥紧了拳头,淡青色的脉络沿着手腕晚宴而上,“你走吧,走了以后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白行知绝情的转身,抬步往外走去。   乔宋慌了神,连忙追赶着他的脚步,她只是要回去看看,并没有要和小白分开,“小白,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她祈求着回头看了一眼苏寅政,轻声问,“可不可以把行知也带回家?”。   “不行!”。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乔宋夹在两人之间,眼睛刹那间红了,“为什么?”。   “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带着个男人回去,是要养小三吗?”,苏寅政压抑着情绪,面色变得冷凝,能容忍两人在自己面前拉拉扯扯半天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她还想带着一个男小三回去养着,休想!   她忘了,没关系,早晚会想起来的。   但和这个男人一直纠缠不清,等她想起之前的一切,她都养成习惯了!   这种事情绝不允许发生!   苏寅政气的肺都快炸了,面色越发的铁青。   白行知更是不想跟着她回去,回到国内,她接触以前的人事就更多,她想起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他不会让乔宋跟着回去,他这么做不过是威胁她,她要是真的回去了,那他也没必要留着。   他苏慕白喜欢她,但还没到自我作践的地步。   跟着她回去,看着她和家人和和乐乐,看着她一点一滴的想起之前的种种,找回自己的爱人?   届时,他只怕在她心里连一席之地都没了。   还不如放手一搏。   乔宋被两个人一吼,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手无足措的拽住白行知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放手,她害怕自己一放手,他就丢下自己跑了。   白行知被她拖着没办法走,把外套一解,就脱了下来,大步的离开。   乔宋抱着白行知的衣服,哭的更加汹涌。   可怜兮兮的像一只被抛弃的猫咪一般。   白行知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和喊声,脚下的步子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停下。   他不能停下,只有让她尝到离开自己的痛苦,她才会知道,离开他回事一件困难的事情。   苏寅政抱着乔宋,不让她追出去去找白行知。   乔宋拼命的挣扎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地拉扯着苏寅政的胳膊,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咬一口。   他一点都不好看!可恶!她怎么会觉得他好看! ☆、013 吻的悸动   “乔小姐,您可要小心这点,寅政他刚做完心脏手术,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就没命活着带你回去了。”,一道男声在背后响起,乔宋杵在了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清踱步到房间里,嘴角带着一抹不满的情绪,“我们为了找你,不眠不休了半个月多了。”。   乔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苏寅政。   从一开始出现,他表现的都太过正常,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脸上的五官隽永深刻,狭长的眸子上挑,眼尾斜入鬓角,丝毫看不出他是刚动过手术的样子。可若是仔细看的话,又会发现他的脸色很白。   她以为他是长的白,可近了看才知道他是病态的白,落在眼里是触目惊心的。   李清走到两人的跟前,看到乔宋的表情,这才放软了语气,“乔小姐忘了之前的事情,但我身为旁观者都记得清清楚楚,寅政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你也为寅政付出了很多。相信我,等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一定不会后悔跟着我们走的决定。”。   乔宋没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只听到他说心脏病三个字,心里忽然像是长出一根刺,硌的她生疼生疼的。好像很久以前,她就经历过这种疼痛,即使隔得时间久了,再听到时候,依然会有后遗症。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可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个严肃而引人注目,怎么会走在一起,她脑海里想象不出两个人在一起会是多么别扭的画面。   “……我要和小白在一起。”,乔宋咬着下唇轻声说道,白行知不离开这里,她也不会离开,即使眼前的两个人说的很真实,但她舍不得白行知。   李清面带愠色,有些不相信乔宋会这么说,难道她不知道这么说,是在往寅政心口上扎针吗?   “乔宋你——”,李清刚开口,苏寅政伸手拦住了他。   “你先跟着我回去,我会劝说他和我们一起离开。”,苏寅政淡淡的说着,神情看不分明。   李清嘴张了张,目光复杂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乔宋蓦地抬头,怔怔的看了他许久后,贝齿上下一合,“好。”。   天色将暗,大雨将至,黑色的云层层层叠叠的压下来,城市呈现出灰色的迷蒙,西雅图顶级酒店里,乔宋坐在床上,有些迟疑。   没有了白行知,又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里。   她有些睡不着,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大雨,白行知去了哪里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乔宋满腹疑问的仰躺在床上,肚子越来越大,去医院检查说是才七个月,她站在地上都有些站不稳。   睡不着,她干脆坐起来,周围很安静,因为有苏寅政的吩咐,那些人都没敢近来打扰她,包括那个说话很冲的李清。拖着棉拖走进卫生间里,乔宋伸手拿毛巾,刚碰到毛巾,天花板上的灯明灭了几下,室内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犹豫着要不要摸索出去,外面却忽然有了响动。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黑暗之中,她听到那道声音。   “宋宋,你在哪?”,他的声音她认得,很特殊很好听的声音,乔宋在黑暗里低声应了一句,“我在这。”。   “站在那里别动,我这就过来。”。   她没想听他的话,转身就想要出去,却在下一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黑暗之中,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身躯融入暗沉沉的黑色里,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模糊的感觉到他的视线,以及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带着丝丝缕缕的酒香和慌乱。   他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的腰部,指尖顺着她的脸颊,从脖颈,一点点的摩挲在下巴,唇上,脸颊,鼻子,眼帘,眉头……   乔宋身体僵硬了,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却被他抱得更紧,他的手有力的压着她的腰肢,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她的脸颊贴着他有力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缓慢而有力的跳动,“我在,别怕。”。   四个字从头顶上飘下来,乔宋心尖一颤。   她害怕黑暗,尤其是密封的黑暗,这个人他知道。   咬着下唇不说话,她又听到他解释,“供电系统进水了,酒店奖金三分之一的客房都停电了。”。   “你不是有心脏病吗?为什么还要喝酒?”,乔宋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   心里有些气愤,他身上的酒味那么明显,一定喝了不少的酒,心脏病人喝酒不是找死吗?   “你再关心我?”,黑暗之中,他俯首靠近她。   乔宋往后仰了一些,不喜欢他太过亲密的行为,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混杂着醇香的酒味,令人有些迷醉。   “我没有!你要是死了,李清又要把这事情算在我的头上,我可不想做替罪羔羊!”,意识到自己刚才对着他犯花痴,乔宋猛地涨红了脸,声音说的很大却有些气短。   怎么可以对小白以外的人犯花痴,真是蠢死了!   懊恼的在心里拍了拍自己,乔宋拼命的想把旖旎排除脑子,可越是不想去想,脑海浮现的就越是清晰。   “小骗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嘴硬。”,苏寅政低低的喃喃,像是在训诫一个不听话的宝宝,宠溺的语气让人觉得亲昵而陌生。   白行知从来不会这么和她说话。   “你才是小骗子!不,你是大骗子!唔……”,后颈被人逼迫着抬了起来,唇齿相接疾风骤雨,温热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带着属于的他的味道,蛮横的撕开她的世界,避无可避,带着有红的意味,一点一点的加重了力道吮吸起来。   乔宋愣了一下,而后迅速的反应过来。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哪怕她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她拼命的拍打着他的背部,想让这个登徒子离自己远一些。   可那人的舌却不老实的,在她的舌根处轻轻的扫了一下,感觉到她身体敏感的动了一下,低低的笑出声。   而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用力的吮吸起来。   乔宋恼怒,他的舌那么放肆,吮吸的她舌根都发麻了,还不放过她,固执而霸道的紧紧地缠着它的舌不放。   唇齿相触,他的心里好像窝着一团火,滚烫的无法宣泄,又似乎隐藏着很多情绪,在她身上寻找宣泄口。撬开她的唇舌,将她的唇含在自己的口里,柔软的,火热的,像藤蔓一般纠缠在一起,迎风而长,不死不休。   他的宋宋……   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 ☆、014 真的做过心脏病手术   身体被迫不停地往后靠,直至抵在了背后琉璃洗手台上,浑身都被他挤压的僵硬,她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几度想要开口,可苏寅政却是横了心,微凉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吻得越发的深。   逼得她没有了退路,在彼此交换的气息中,沉醉的不能自已。   灯光乍亮,乔宋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的理智瞬间恢复了明净,微微敛了眉眼,挡在两人中间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已经失控的人,脚下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走了两三步,身后却蓦地传来呕吐的声音,她回头,苏寅政已经站在洗手台前,反胃了,把刚喝下去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不知是灯光的问题,还是他肤色原本就白了许多,她看到他的脸色近乎透明,两颊因为饮酒而沾染了绯红,狭长的眸子也晕染了七分的醉意。   呕完,他打开水龙头冲洗那股酸腐味,几滴残液溅在他上身的衣服上,他用水冲刷了下,没干净,手蛮力的把衬衫上的扣子一扯扯下来,随手一脱,身上的衬衫顷刻报废。而他当着她的面,赤裸着上身,继续旁若无人的清洗自己。   乔宋本欲抬起的脚,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胸口拿到疤痕,恨不得从中研究出一朵花来。   李清说他做过心脏病手术,那里应该就是他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吧,原来他真的没骗自己。心里莫名的酸涩,这股酸涩的味道一直弥漫到鼻尖,乔宋吸了吸鼻子,微微的叹息。   苏寅政脸色越发的红,背对着她拼命的咳嗽起来,高大的身体弯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寂寥。   乔宋走上前,把他快要歪斜的身体扶正,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不能喝酒的人,就不要学别人喝酒,你做过心脏病手术,还不知道自己的命是多难挽回吗?”,话说出口,自己却先愣了一下。   她对心脏病了解的并不多,可就在刚才,她说到心脏病的时候,脑海里却跳出很多相关的资料。   “张嘴,喝下去,再吐出来。”,她用洗漱杯给他盛了一杯清水,就这他的嘴让他喝下去,可苏寅政丝毫不配合,醉眼朦胧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嘟嘟囔囔的说道,“你长得可真像宋宋呐。”。   乔宋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顿,五味陈杂。   他真是醉了,看起来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却那么的脆弱,真是让人心酸。   他的一切,她感觉很熟悉,心里隐隐的有种冲动,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她又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他口中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她现在已经失忆了,跟着他回去相处,他就会发现她的不足。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甚至连出去打的都会搭错车,这样一无是处的她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乔宋了,就算勉强在一起也没意思。   说不定,没等她想起来之前的种种,他就抛弃她了。   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再回头找小白吗?   乔宋摇了摇头,那样不止小白会不要她,连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还是算了,不和你这个醉鬼计较。”,就当他以前是自己的未婚夫,被他吻一下应该没事的,乔宋把苏寅政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肩头上,想扶着他走出去,可苏寅政实在是太重了,她走一步,两人的身体东倒西歪的,再次失去平衡。   咚……   乔宋听到自己的身体撞在墙上发出的闷哼声,她眉头都扭在一起了,身上还压着一个沉重的身体。苏寅政闭着眸子,头靠在她的颈窝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乔宋推了他一把,没有任何的反应,整个人都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更可恶的是,他这么压着她连双手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啊——!混蛋!醒醒啊!”,乔宋连着推了几次,苏寅政都纹丝不动,气的她牙根都痒痒了,“早知道就不救你了,难道要这么着过一晚上?我怎么就那么倒霉,碰上你这个衰神。”。   双眸凄惨的望着天花板,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连碰他都不碰他一下。   现在可好了,不仅被人占了便宜,还要被压死在卫生间里,估计明天西雅图头条新闻就是报道她这个悲剧的。   李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在门外敲了敲门,“寅政,你没事吧?怎么那么久都没出来?”。   洗手间里,乔宋瞪大了眼睛,门口就有人!   她早知道,就早求救了!   “他喝醉了,你赶快进来啊!”,乔宋扯着嗓子喊道,生怕李清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喊了好几遍。   李清确定里面没上演限制级的画面,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卫生间里找到两个人,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他刚才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乔宋听出他话里责怪的意思,不由得烦躁,把苏寅政推到他身上,面带忿色的说:“我怎么知道?他刚做完心脏病手术,你还让他喝酒,你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想害他?”。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越看李清越觉得他是坏人,表面上是为了苏寅政好,暗地里指不定就等着他死翘翘。   劈手又把苏寅政夺回来,自己勉强扶着也不愿意让李清再插手,“还是让他在我这里比较安全,你出去!”,她手指指着门口,毫不客气的说道。   李清嘴角一拉,差点笑出声,这算什么事,想到什么就开始做什么,把他李清当什么人了。   不过这次也是他考虑不周,口口声声的说寅政不能喝酒,还编了这么个幌子来骗她,得亏着乔宋没察觉出来他们在合伙演戏骗她。   不然,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乱子。   “成!我滚,我滚还不成吗?”,李清拍了拍手,故作气恼的说,“小姑奶奶,我一个人滚了,你确定你可以把他搬出去?”。   乔宋反嘴就说:“要你管!”,一个人抱着苏寅政吃力的往外挪动。   李清站在卫生间门口看好戏,估摸着寅政也用着力气,不然依照乔宋那小身板,真禁不住他那个头压,早在一开始就把她压在地板上了成大饼了,到底是舍不得他家这惹事精。   李清看了一会儿笑话,觉得苏寅政快装不下去的时候,才出手搭了一把。   乔宋还挺不乐意他靠近苏寅政,像只护着小母鸡的老母鸡似的,把苏寅政搁在床上,就叉着腰做出最凶悍的表情,“你,快出去!以后都别让我再看到你!”。 ☆、015劝说白行知   李清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乔宋才觉察出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尴尬。   苏寅政赤裸着上身躺在她的床上,或许是醉酒后难受,他的眉心微微的蹙起来。   “早知道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嘛,搞成现在这样。”,乔宋低声喃喃着,走到床边,把苏寅政往旁边挪动了一些后,又拿了条被子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他旁边,喘的厉害。   折腾了那么久,她早就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头一点一点的倒在床上睡觉,床很温暖,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脖颈间响起:“宋宋,我难受。”。   “哪里难受了?”,她睡眼朦胧的问道。   “哪里都难受,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我就不难受了。”。   乔宋心口蓦地一疼,好像心口被人挖了一个大洞,补不全了是的。   脑海中快速闪一个清晰的画面,她和一个男人相对着站着,男人在低低的说着什么,她听不到,但那眼神却是她怎么都忘不了的。   *   苏寅政在之前的李清的出租屋里找到了他,出租屋的条件和乱,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分立着许多的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偶尔有人从走廊中穿过,能清晰的听到脚步声和谈话声。   就是在这种环境里,乔宋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房间里很安静,苏寅政站在窗口,可以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学生,他对白行知是憎恶的。即使他救了宋宋,但如果不是他的刻意掩藏,宋宋也不会失忆的那么彻底,也不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期。   白行知坐在椅子上,有些焦躁不安,“你说的事情,我没法答应,我也没有准备离开的打算。”。   苏寅政垂眸,声音很淡,“你在害怕吗?害怕她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想起之前的一切。还是你没自信,让她一直喜欢着你。”。   白行知插在裤兜里的手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过了片刻后,又缓缓地松开。   “你用激将法,想让我跟着回去,你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白行知轻笑出声,“我不会上当的。”。   “看来,你的意志很坚强。”,苏寅政侧首,五官在晕染的金色下看不清表情,窗口打开着,清晨冷风吹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清冷,“但你不自信,白行知,我是在用激将法,激你回去。若是你真的自信,那跟着我回去又何方,谁都不能分开你们,若是你不自信,即使你把她死死地困在这方天地,终有一天,她会想起来。到那时,你该怎么面对她的怨气和怒气?”。   他说的不紧不慢,却一字一句的敲打在他的欣赏。   白行知心里越发的心浮气躁,浮躁里又透露着一丝的荒凉。   苏寅政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心里的惶恐。   从他察觉自己对她的心思,就开始害怕,害怕她会想起来,害怕两人之间的事情不过是一场美梦。   “白行知,对一个人真正的好,怎么舍得她难过。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若是你愿意跟着回去,我保证,你可以和她一直相处,直到她想起记忆的那一天,让她自己决定,是和你在一起,还是和我在一起。”。   苏寅政说着踱步到茶几前,把一张机票放在他跟前,说道:“明天的机票,若是你答应,就一起回去。若是不答应,我就带着她一起回去。”。   白行知没有抬头,他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苏寅政根本就没给他任何的选择,他在逼他,逼着他做出自己最不情愿的选择。   白行知心烦意乱,手一扬,扫掉桌子上的那张飞机票,可手指却错开了一些,扫到了桌子上放的水晶球。   啪的一声,玻璃做的水晶球忽然炸裂开,液体从里面流出来,有些飞溅在他的裤脚上,“……宋宋,你还真是让我为难……。”。   白行知忽然低笑着出声,而且越发的不可收拾,他抬起胳膊挡在自己的额头上,看着外面刺白的阳光,沉默了许久。   *   西雅图这天的天气很好,天色碧蓝,仿佛被水洗过之后,干净透亮。   温暖的阳光打在宽大的落地窗上上,折射出一道道明亮的色彩,乔宋坐在沙发里,小脸上有些颓靡,乳白色的空调挂在房间里,送来丝丝缕缕的热风,她看着身旁坐着的男子,一如初见时的淡定从容,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乔宋摇了摇头,对面坐着两位年轻的女子,叽叽喳喳讨论的内容全是他,其中一个按捺了许久,站起来走到他的跟前,小声的问他电话号码。   他笑的疏离而冷淡,似乎一点也没把面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郎看在眼里,“对不起,我已经有了未婚妻。”,他说着,看了一眼乔宋。   乔宋背部缓缓地靠在沙发上,脸颊蓦地火烧了起来。   “怎么小白还不来,你是不是在骗我的?”,她假装抬手对自己扇风,来躲避他深沉的眸光。   “或许很快就来了。”,苏寅政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放在了身旁。   “哦……”,乔宋有些失望。   李清不满的哼了一声,“你‘哦’是什么意思?真不想回去,我们也不会勉强你的。”。   他话音刚落,就被苏寅政冷冷的瞥了一眼,立刻噤声。   乔宋知道李清不喜欢自己,也懒得和他说话,免得他一开口就刺激自己。   时间流失的越来越多,离登机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乔宋愈发的不安。尽管苏寅政一直在保证白行知回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从醒来之后,就只有白行知,她没身份证,没有家人,什么都不记得,要不是白行知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她或许早就死在了街头。苏寅政很好,可他这份好,比不上她和白行知困难中扶持的情谊。   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苏寅政伸手轻轻的拉了她一下,“A市是个漂亮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自己的家乡的。”。   他的手很宽厚,只是有些凉,在这样温暖的房间里,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乔宋微微挣扎了一下,目光漂移,“嗯,是吗?”。   苏寅政也不在乎她刻意的躲避,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厚,“是的,你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比我更熟悉。”。   “我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乔宋抬头看向他,有些好奇。   苏寅政沉默了下来,然后说:“他来了。”。   “啊?”,乔宋一时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016我看,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了   不远处白行知正款款而来,他穿了一身休闲装,背了一个双肩包,随性的造型,却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乔宋脸上的笑容迅速的蔓延了起来,他终于来了!   站起来奔跑着走向白行知,她狠狠地抱住他,“小白,你来了,真好!”。   白行知扯了一个笑容,目光越过几个路人,对上苏寅政漆黑的眸子,满是挑衅的抱住乔宋,“我不来,你不是要准备一个人离开?宋宋,你还真是狠心。”。   乔宋抬头,有些愧疚,“我没有……原本你不来……我就不打算走了。”。   白行知脸上的笑意渐浓,“算你还有点良心。”。   拉着她的手走到苏寅政的跟前,白行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张扬,“我和宋宋先登记,你们随意。”。   乔宋看着苏寅政紧绷的面容,忽然想起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些心疼这样的他,扯了扯白行知的胳膊小声的说道,“大家都是一起的,就一起走嘛。”。   白行知收敛了笑容,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说不出的凉,不过也只是一瞬,下一秒钟,他伸手揪着她的脸恶狠狠地说道:“行啊,事情还没怎么确定呢,你就胳膊肘向外拐了,才一天不见!”。   乔宋连忙去抓他的手,“疼,疼,你别拉我,好疼!”。   白行知也没真的把她怎么样,大手揽着她的肩膀向前大步的走,这般亲昵的举动落在他人眼里是赤裸裸的炫耀。   李清看着前面相拥的两个人,附在苏寅政的耳边低声的说:“你自己的老婆被人这么吃豆腐,你都不管管?”,他都怀疑自己身边站着的这个人是不是苏寅政了,换做以前,早就把白行知削(xiao)到太平洋了,哪能容他放肆到今天。   苏寅政紧绷着下颌说道,“他蹦达不了几天,等宋宋想起来了,我再料理他也不迟。”。   李清嗤的一声笑出来,“秋后算账?你现在真是忍者神龟了。”。   话音未落,就被人给了一记冷眼。   飞机很快起飞,由于天气很好,整个机舱外都是很漂亮的云层,乔宋从醒来后第一次坐飞机,兴奋的在机舱里坐不住,来回走了好几次。   终于到达A市,乔宋看着周围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人,莫名的安心。在西雅图,她平日里接触的人都是金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没归属感,只有在这里,她才觉得自己他们中真正的一份子。   诚如苏寅政所说,A市是一个漂亮的城市。   高大挺拔的白杨树拔地而起似是要冲入云霄一般,夹杂在其中的花坛如今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刻,生机盎然。最重要的是,看着这些风景,她脑海里就情不自禁的跳出的画面,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越来越相信,苏寅政和李清说的是真话。   她是A市的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哪怕失去了记忆,重新踏上这片土地,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亲近,就连呼吸空气都和别处不一样!   “今天到公寓里休息,明天我就通知你的家人来看你。”,车子缓缓地开着,苏寅政回头对乔宋说道。   “好……”,乔宋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嘴巴上就覆盖了一个温热的手掌。   白行知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用,我和宋宋去住酒店,不麻烦你们了。”。   “你也太不知好歹了!”,李清正开着车,愤怒的瞪了眼睛骂道。   “随便你们怎么想,宋宋和我就住酒店。”,白行知冷笑,在这事情上寸步不让。   别当他是傻子,苏寅政那点心思真当他看不出来,和宋宋多相处,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再则就算真的想不起来,依照两人之前的感觉,多相处了,感情也就处出来了。   他住进苏寅政的公寓,那他才是傻子。   苏寅政敛了眉,笑了笑说:“住酒店总归是不方便的,我给你们安排一处公寓,若是你害怕我去打扰你们,那大可不必。公寓我不会一同入住,只有你们两个。”。   他说的大方,车子里除了乔宋以外的两个人都起了疑心,他真的就这么轻易地让两人共处一室?   可能吗?   “怎么?有问题吗?”,苏寅政挑眉。   白行知沉吟了片刻,皱着眉头答应了。   虽然感觉到自己可能被苏寅政算计了,可一时又找不到他具体在哪里设了陷阱。   李清也了一眼苏寅政,他在假装大方,刚才他都注意到了,白行知答应的时候,他嘴角的勾了一个弧度,那代表着——猎物进圈了。   得!   为了一个乔宋,他还真是机关算尽,他不懂,但看着苏寅政这样,在心里下定决心,要离爱情这鬼东西远远的。   车子缓缓地开进市中心最繁华的阶段,苏寅政和李清先下的车,随后是白行知和乔宋。   苏寅政把房间的钥匙递给白行知,“你们自己上去吧,我们就不上去了,还有这辆车你们也随意开,出行方便一些。”。   “那是我的车……”,李清在一旁幽幽的说道。   “回头我车库里的车随便你挑选。”,苏寅政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李清哀怨的表情瞬间被甩开。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他早就觊觎他车库里收藏的车,那都是绝版的车,他心痒好几次开口和苏寅政要,他都没松口,这会儿能用这辆破车换来一辆绝版车,这生意太划算了。   ——   李清和苏寅政离开后,白行知和乔宋就上了公寓。   公寓里一切都已经具备,房间比起他们住的地方不知道打了多少倍,乔宋走进房间里嘴角咧开一个笑容,“小白……”。   “真难得你还记得我是谁?”,白行知冷哼了一声,把行李放在沙发上,四处检查了一下。   一共三个卧室,一个书房,两个客厅,还有一个厨房。   在这样的地段买这么大一间房子,还真是有钱人。   想到苏寅政盛气凌人的模样,他心里就呕了一团火。   那个老男人,比他老了那么多,还好意思和宋宋在一起。   乔宋探头探脑的跟在他后面,见他面带愠怒,讪笑着搭上他的胳膊,“小白,你生气了吗?”。   “让开。”,白行知理也不理,直接打开门,选了一间卧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乔宋被那一声吓到,好半晌才摸了摸鼻子,仰天叹了一声:“还真生气了啊?”。   睡了一觉,乔宋被家里佣人叫醒吃饭。   乔宋洗过手,乖乖的坐在餐桌前坐下,看着面前的食物,胃口大开。   没想到苏寅政不仅让他们住房子,就连厨子都准备好了,不用吃汉堡和面包,看到中国菜的感觉真好。   她口水横流,白行知坐在她对面,冷冷的看着她。   到底是在这里生存了二十多年,有些事情是割舍不断的。 ☆、017 脑子好疼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看着她慢慢的习惯这里的一切,恢复自己曾经的记忆,对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   但那个男人愿意让乔宋留在美国吗?他有一百种手段,让她来到中国。   他相信现在得状况已经是他所有情况里最柔和的一种。   吃过饭,白行知不理会她,乔宋又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闲逛。   这间房间的的装饰以冷白的色调为主,门口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指纹识别锁,她和白行知的指纹都已经事先录入。   卧室分为一主卧,两个客房。   主卧她和白行知都只是进去看了一眼,并没打算入住进去。   乔宋看完屋子里所有房间的装修,经过主卧正准备离开,厨子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和她碰面说了两句话,小声的说:“乔小姐难道就不好奇主卧里的吗?”。   乔宋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去看里面的东西?”。   “因为这里曾经是乔小姐的家。”,方嫂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就算小姐现在记不起来了,我相信有些东西有些感觉也是不会忘得。乔小姐在这里生活过,一定对这里有感情的。”。   乔宋哑然,这里曾经是她生活过许久的地方,苏寅政把她安排在这里,难道就是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小白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吧。   心里顿时坠入云雾里,乔宋有些茫然的看着方嫂打开主卧的门。   门内的地板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面铺着柔软的白色的毛皮,每一件家具都是罕见的冷色金属,点缀暖色的小摆设,灯光的设计让光线柔和了整个房间的气氛,无一处不透露着高贵和时代感,层次间冷色调夹杂着暖色的装饰,每一个细微处都在传达着独特的张力和设计者的用心,整个房间的风格看起来大气而闲适。   乔宋一步一步缓慢的步入,每一件物品,在她的记忆中似乎都曾出现过,她看向卫生间的方向,脑中甚至下意识的跳出那个等离子的按摩浴缸,还有脚下踩着的地毯亦是特意从意大利进口的小羊绒。   她没见过这些东西,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跳跃出这些物品的来源,甚至是用处,乔宋胸腔里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乔宋走到浴室门口,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在脑海中浮现的德国进口的等离子按摩浴缸。往上则是挪威的加热系统,而墙体镶嵌的是意大利的防水可视电视。   乔宋站在水龙头前,看着镜框,精雕细琢的红木色泽的架框上,搭配着大大小小的白色纯棉毛巾以及各种化妆品和护肤品,还有一对对放着的牙刷。她的手伸到那框架上,挑起其中一条,上面绣着一个幼稚的乔字。   乔宋紧紧地捏着那条毛巾,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酸水里,又酸又涩,表面上千疮百孔,还时刻受到酸水的浸泡。   “你在做什么?”,身后一道声音蓦地响起,惊得乔宋身体一震,手中的毛巾无声的落在地上,她脸色煞白的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白行知,表情晦暗不明,“宋宋,你在这里做什么什么?”。   “没……我没……”,乔宋心慌意乱,脑子里很多东西都涌了出来,都是陌生的人,在脑子里嗡嗡的吵闹着,然后很多人物都交叠在一起,杂乱的形成尖锐的刺扎在她的神经上。   “乔宋,你怎么了?!”,白行知面色一变,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   乔宋浑身冷汗淋淋,那些人,那些事情都在脑海里不停地滑过,然后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旋转起来,让她的脑子无可抑制的晕眩起来。   “疼……好疼……”,乔宋双手抱住脑袋,泪水涌出来,“小白……好疼……”,她张着嘴哭喊起来。   白行知被她突如其来的脆弱吓到,弯下腰,抱着她起身,想也不想的就往外冲。   方嫂在门口听到声音,正想说什么,却被白行知一下冲撞到了一边。   “你要把乔小姐带到哪里去!”,方嫂跌坐在地上,腰身处疼得厉害,扶着腰伸手做拦住白行知的姿势。   白行知眼里充斥着血色,回头蓦地看向方嫂,低声颤抖着声音嘶吼,“告诉苏寅政,他要是再耍什么花招,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眼睁睁的看着白行知抱着乔宋冲出门,方嫂连滚带爬的到沙发前,拨通了苏寅政的电话。   “喂,先生吗?白先生把小姐带出去了,乔小姐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   “疼……呜呜……小白……”,乔宋紧紧地抱着白行知的腰,手指在他的后背扣得越发紧,指甲因用力而呈现白色。   “宋宋,这就快到医院了,别急,等看完了医生,我们就回美国,好不好?”,白行知额头上的汗水沿着脸颊淌落而下,他抬头一再的催促的士司机,“请再开快点吗?”。   “已经很快了,再开快,我们就没命到医院了。”,的士司机被他催的不耐烦,有些烦躁的说道,“人都疼成这样了才送医院,快生了吧,你们家人怎么就不好好看着点呢?早送医院里看护着多好。”。   白行知眼睛骤然一缩,“不是孩子,是她的脑子疼。”。   “脑子,那可真够要命的。”,司机叹息了一声,又加快了速度。   到了医院,白行知抱着乔宋直接奔向急诊室。   由于是晚上,值班的医生没在岗,白行知不敢把她一个人丢下,只能抱着乔宋去找人。   在走廊里找了大约十分钟,才看到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见到两个人,也没什么着急的颜色。   “医生,她头疼,快!”,白行知浑身都是汗水,说话的时候喘息的很厉害。   可那医生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低头摆弄自己的手腕上戴着的手表,阴阳怪气的说:“急什么急,这不是还没死呢吗?头疼就先去拍片,对着我大吼小叫的,她也不会好起来。”。   白行知的火气噌的一下点燃了,面色扭曲到了极点,咬着牙阴寒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呦呦~看这脸色,摆给谁看呢?你还想打我不成,你打啊,你打我一下试试,看看谁给她看病!”,见白行知给他摆脸色,那医生面色越发的颐指气使,伸出一只手指头,指着白行知尖利的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人,看病的时候对我们大呼小叫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上帝不成?我就迟了怎么着,不想看就滚蛋,爱上哪儿看上哪儿看!”。 ☆、018 把她交给我   白行知死死地盯着她,僵硬着身体,正想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刻薄女人一个教训,可那女人的电话却响了起来,电话很短暂,只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就挂掉了。   抬头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生气的表情被笑容所代替,看起来古怪到了极点,“白先生,乔女士?”。   “你他妈的再说一个字,我一枪崩了你。”,白行知准备带着乔宋离开,她的手脚冰凉,看起来已经痛苦到了极点,声音也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刚才我态度不好,还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请跟着我来。”,女人看了他一眼,低眉顺眼的说道。   白行知瞪了她一眼,手指紧紧地扣着乔宋不肯撒手。   “你在耍什么花招?!”,被带到一个医务室,白行知忍不住问道。   “你现在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上面已经下达了命令,只要碰到你们两个,一律都要好好的接待,”,女医生看起来有些不爽,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又想到自己之前被病人家属打的事情,恨不得把面前的两个人立刻扔出去。   白行知面色一冷,“苏寅政?”。   “她发烧了?脑子一直疼,之前有这个毛病吗?”,医生的手覆盖在乔宋的额头上,冷声问道。   “有……”,白行知听到发热有些着急,两人刚从回来,就听说在hongkang发现一例流感病人,而且是从美国来的,中国的人口密度大,所以传染的几率更高一些,他原本以为乔宋只是单纯的想起事情才会这样,但事情似乎远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   “三十九度七。”,医生冷冷的吐出一个数字,进入检查后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表情越发的严肃和泰然,“体温太高,需要找专业的医生过来,你等一下,我去请别的医生,来确定她发热的原因。”。   白行知脑子嗡的医生,视线落在乔宋的脸颊上,从脸颊一直到脖子,她的皮肤都染了一层不正常的红色,双眼也似乎迷蒙上了雾气,一直抓着他的手,呢喃着,小声的啜泣着。   医生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酒精。   “她现在需要先降温,不能用药,只能外部辅助。”,医生冷冷的说道,“如果再这么烧下去,她的孩子可能会出事情,到时候保住大人还是保住小孩,有你够痛疼的。”。   她冷嘲热讽,白行知几次忍耐。   一再的告诉自己,她是唯一能救乔宋的,不能打她。   就算是真的很想打死她,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另外一位医生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赶来,期间有护士进来输葡萄糖,乔宋的血管极细,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白行知看着她一次一次的乔宋白皙的手腕上留下青紫色的针孔,胸腔里的愤怒越积越多。   最后一次,终于对准了,但鲜血迅速的从乔宋的手腕流入白色透明的输液管里。   “怎么办?”,护士一下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想要把针根部垫高,可看到出现情况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懵了。   “滚开!”,白行知暴怒,五官扭曲在一起,浑身冰冷。   拦腰踹在她身上,把输液管扯了下来。   乔宋病的糊涂,可手腕上实在是太疼了,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就又闭上了眼睛。   “你们等着法院的传票,不告倒你们医院,我白行知三个字以后就倒过来写。”,抱起乔宋往外就走,走到门口撞上了正匆匆走来的医生。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扫视了一下房间里蚕卵的场面,地上跌坐着一脸惨白的小护士,以及那个正在滴血的输液管,眉头拧的紧紧地,“请冷静一下,她们做的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谅解,我立刻就安排本院最好的护士过来。”。   “滚!”,他再也不相信这家医院,他要带乔宋离开!   再这么下去,人的病还没检查出来,就被她们给作践死了!   秦淮之紧紧地拽住白行知的胳膊不想让他离开,“乔小姐的病已经耽搁不下去,你现在这个时候离开,无异于要把她往死路上推。”,更重要的是,他今天因为医生的疏忽离开这里,那么……明天整家医院都会因为那个愚蠢的护士而遭难。   秦淮之表情严肃,“请相信我,把乔小姐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白行知把乔宋放在地上一些,一把扯开秦淮之的手,把他往旁边一推,就要带着乔宋离开。   秦淮之身体打了个趔趄,稳住了脚,就要上前抢乔宋。   正在两个人争执的时候——   一道声音蓦地在两人的身后响起,“都把她都给放开!”。   蕴含着怒气和威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苏寅政冷冷的看着两个人,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在两人身上割着刮着,“把乔宋交给我,你们都撒手。”。   秦淮之见到苏寅政,立刻放了手,白行知却是下意识的抓的更紧。   “凭什么!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苏寅政,要不是因为你宋宋不会变成现在得样子!”,白行知下巴微扬,紧绷着面容满是怒气。   “你一直抓着她,是在害她!”,苏寅政的眉头皱成一个浅浅的川字型,“难道到现在,你还有自信可以给她最好的医疗条件吗?”。   白行知愣了一下,就在这片刻的功夫,苏寅政左侧的李清迅速的出手,将乔宋从他怀里夺了过来。   “卑鄙!谁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苏寅政,你不能把她带走!”,白行知急红了眼睛,上前一步就想抢回乔宋,李清带着乔宋外旁边一让,躲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世界上只有苏寅政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乔宋,白行知,你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是他的人,自然替他说话!”,白行知再次伸手,这次丝毫不留情面,抬脚就往李清身上踹去。   李清面色一沉,带着乔宋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上去,抓住他。”,苏寅政冷冷的说道,看着白行知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温度。   到这个时候,他没有功夫浪费时间和他玩。   乔宋的病根本容不得半点的拖延。   白行知被两个人很快的制服,双手被扭在身后,他弹跳着想要摆脱两个人,可那两个人的手法和力道都出奇的大,将他钳制的死死地,看着李清和苏寅政要带走乔宋,赤红着眼睛破口大骂。   苏寅政脚步连停下片刻都不曾,他不在乎白行知的态度。   “快!把人放在担架上,赶快!”,走到医院的大厅,前来进行交接的医疗团队开始忙碌起来。 ☆、019 生子   乔宋是被一股撕裂的疼痛疼醒的,周围很多人,刺白的灯光射入眼睛里,还有嘈杂的声音,穿着绿色衣服和白色衣服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但下一波疼痛再次袭来,几乎夺去了她的呼吸。   手指在空中无助的抓了几下,她浑身开始剧烈的流着汗,她记得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曾经说过,她的胎儿不稳,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早产的危险。   是要生孩子了吗?迷迷糊糊的想到这个问题,她下意识的不让自己昏过去。   “不好,病人的羊水破了,是要生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最先发现的护士惊呼一声,急救车里立刻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不是说才怀孕七个月吗?”,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冷静的问道,“先准备生产。”。   “她身体根本就不适合生产,现在生产,会要了她的命的!”。   “那你说怎么办?羊水都破了。”。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   一群人高声激烈讨论的同时,手头上的工作也没停下,原本狭小的空间里越发的拥簇起来。   羊水顺着乔宋的大腿内侧涌出,疼痛越发难以忍耐,下身痛,脑子更痛,全身的细胞和神经似乎都在被无数的手拉扯,玻璃划着,发出尖锐的叫声。   十指紧紧地扣在被单上,她痛苦的呻吟着,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痛……   痛……   痛……   乱……   乱……   乱……   脑子里拥簇的东西仿佛要炸裂开一般,一阵一阵的宫缩席卷而来,她几度奖金昏厥过去。   有医生给她检查,“开了一指,她的状况很不好……”。   “血压……六十……心跳……”。   “乔宋,寅政是白浅的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是为了他们母子着想,请你离开他。”   “宋宋,明月他出事了,你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和我订婚,我就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你总不希望他们母子因为你而成为敌人。”。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没合适的心脏,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宋宋,对不起,但为了寅政,只能委屈你了。”。   “我死后,你就找一个人嫁了,可以为我哭,但只允许你哭三天。”   ……   繁杂的声音夹杂着阵痛猛地袭来,乔宋蓦地尖叫出声,阵痛的感觉一下一下比万箭穿心都要来的疼痛,她身下的医用床单已经浸湿。   “再坚持一下,乔小姐,你想想孩子,想想你最像见到的人……”,有人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另外一个声音说,“只要坚持过这一阵就可以了……孩子会很可爱……”。   急救车疾驶了十多分钟,终于在医院门口停下,辅一下车,就立刻有相应的人员接手,苏寅政脸色慌乱中抓住乔宋的手,一向冷静的脸上此刻表情全部崩溃,汗如雨下。   “宋宋……”,只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这个时候他自己都六神无主,他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的同时又觉得他带给他母亲太多的磨难,如果早知道她因为孩子会受那么多的苦,他宁愿……宁愿这个孩子从未来过……   心紧紧地缩在一起,进急救室的时候,有护士拦住他不想让苏寅政进去,可乔宋紧紧地拽住了苏寅政的衣服不愿撒开,她痛苦的喊声一声搞过一声,苏寅政的双眼红的能滴出血来。   “让我一起进去。”,他颤抖着声音,森冷的声音夹杂着乞求。   “对不起,苏先生,为了乔小姐请你在外面等候。”,医生伸手想要分开两个人相接的地方,乔宋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手指掐着苏寅政的手腕,在他的手腕上顷刻留下了几道青紫色的痕迹。   “让我进去,我保证不会干扰你们的。”,苏寅政声音喑哑,似乎许久都没喝过水似的,只是静静的看着医生,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被人诬陷带到警察局受侮辱,他没能及时赶到,她的表妹被人陷害,他没能把真凶绳之以法,他生病的时候,她濒临崩溃,她被人抹杀了记忆,在美国受苦,他亦没陪在她身边,从相识到相爱……他一直在错过……   人生短短的数十年,他不想以后回想起来,两人之间只有遗憾。   他更不允许,在她最困难的处境时,孤身一人奋战。   “……好吧,先换防菌服。”,良久后,医生叹息了一声,勉强答应。   手术的工作很快准备好,苏寅政换了防菌服后,进了急救室。   整个急救室里气氛凝重的吓人,没一个人敢放轻松半分,时间过的很慢很慢,仿佛一点都没前进,又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乔宋的宫缩一直没有结束。   几度因为宫缩而停止呼吸,苏寅政的手一直被她紧紧的攥在手心里,青紫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小手臂。   有护士于心不忍想拿毛巾给乔宋,让她咬着,或抓着也好,可苏寅政却拒绝了,对自己的伤势丝毫不在乎。   “宋宋,你说过你喜欢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子,可以保护妹妹。其实女孩子也好,男孩子也好,我们的孩子,我们都会保护他不受伤害,宋宋,你是一个坚强的人,那么多挫折都熬过来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痛……啊……”,尖利的叫声划破从喉咙里发出来,乔宋蓦地睁大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落下,“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会的……听话……”,苏寅政的声音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我们的宝宝还没出生,你不可以放弃……”,说着说着,眼眶里一股温热滴落。   他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感觉到她面部的冰冷和因疼痛的紧绷感,“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白头到老的,宋宋,坚持下去好不好……。”   乔宋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她听不到内容,却能感觉到那人的温度,很温暖。   温暖而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紧攥着她的手,缱倦而温柔的声音,光与影的交织里,似乎恐惧和疼痛也没那么害怕。   “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你现在喜欢我,五年后,十年后呢,你那么完美,身边诱惑太多,等我老了,你就会找别的人。”。   “等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一起变老,我若是背叛了你,就让我一生飘零,众叛亲离。”。   “医生,我想要催产,请你帮我安排。”   “催产存在很大的风险……”。   “求求你帮帮我,我想让他看到我们的孩子。”。   乔宋深深的呼吸,泪光朦胧里看到那张满是焦急的面容和记忆中重叠在一起。 ☆、020 对不起,我忘了你   下身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涌来,乔宋用尽全身的力气,脑部的疼痛根本不及那种身体被强硬撕拉开的疼痛。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   她的宝宝……   “再用力一些,他就出来了!”。   有人在用力的喊着,脑子的疼痛瞬间达到一个制高点,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涌出出来。   有人在用力的推着她的腹部,让她用力,可脑中充斥着茫然和拥堵的记忆,身下的疼痛和头部的疼痛将她的身体撕裂成千万的碎片。   她知道苏寅政就在自己的身边,逆着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都将案件的清晰。   “寅政。”,她怎么能忘了他。   “我在,宋宋。”,苏寅政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心脏的跳动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他一直都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一道坎,可真的看着乔宋生不如死的躺在手术台上,他心里的疼痛几乎将他的意志摧毁。   “苏寅政,我想起来——啊——!”,疼痛再次袭来,她几乎忍不住,张开嘴瞬间哑了声音,如同一条被人抛向陆地的鱼,意识渐渐的模糊。   ‘滴滴’机器发出尖锐的叫声,苏寅政眸子皱缩,血腥的味道从鼻尖一直蔓延到喉咙,然后是五脏六腑。   “快把孩子弄出来,立刻对孕妇进行抢救。”,医生的声音缓慢的涌入耳中,苏寅政恍惚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她缓缓地闭上眸子,他嘴翕动了一下,却没能说出话来,心口的疼痛让他身体有些稳不住。   怎么会这么疼……   疼得,好像心脏都麻木了。   “进行抢救,再不行就进行剖腹产。”。   苏寅政双腿弯曲着蹲在了手术台边,“宋宋,醒醒,难道你不想看到孩子吗?我们的孩子,醒来好不好?”。   “乔小姐,就差一步了,再进行剖腹产,对孩子对你都不好。”,护士有些焦急的打着乔宋的脸,试图让她醒过来。   这个孩子是早产儿,若是再不顺产,只怕生下来身体素质会比普通的孩子差一截。   乔宋昏昏沉沉中,看到一丝的光亮,沉入黑暗里的身体也被一只手牵引着向前。   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不要放弃。   她已经坚持到这一步了,哪怕是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脸颊又被狠狠地掐了一下,乔宋猛地抓住苏寅政的手。   伴随着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只觉得身下有东西迅速的剥离,伴随着这股疼痛的结束,一声清亮的声音在急救室里乍响。   孩子,她宝宝的哭声,乔宋猛地沉下身体,眼里渐渐的渗出泪水。   护士把孩子抱在一旁去清理身上的血污,而急救室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要继续进行手术。   乔宋的身体被几次折腾,几乎是支离破碎,尤其是孩子生产她坚持顺产,越发使得她生产后精气到达了一个低谷。   “宋宋,这是天佑,你要不要看一眼?”。   她筋疲力竭的想闭上眼睛睡觉,却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所惊扰,勉强打开沉重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又皱又红的小孩子。他连眼睛甚至都没睁开,丑的像只小猴子一样,可就是这样,乔宋的眼泪喷涌而出。   她的孩子和她一样那么坚强,即使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依旧安安全全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宋宋,不要睡,我和天佑还等着你,你不要睡好不好?”,苏寅政抱着刚出生的的孩子,面上夹杂着喜悦和心疼,“你看她长得多像你,很漂亮。”。   乔宋扯了一个虚浮的笑容,她依旧在手术中,甚至能听到医生手中的手术刀缝合时的声音,她想她现在一定臭死了,“苏寅政,对不起,我……忘了你……”。   明明是该深刻记忆的人,可她却忘了。   他不远万里找到她,忍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她没能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他,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没关系,是我的错,而你已经做到最好的了,喏,这就是你送给我最大的礼物。”,苏寅政拉过她的手,让乔宋的手碰了碰孩子的手,“看,你把她保护的多好。”。   #   漫长的手术从晚上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晚上,乔宋手术中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有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甚至连灵魂都飘荡在急救室里。   但却被一次一次的叫醒,她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手术做完,直接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孩子先做了检查,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告诉她,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乔宋发高烧,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在此期间,她除了医生以外的任何人都看不到,偶尔能看到苏寅政也只能隔着玻璃窗。   她发疯似的,想念着他。   她想告诉他,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想告诉他,对于之前的种种,她很抱歉,她想紧紧地抱着他,亲吻他,看着他健健康康的站在自己的跟前,她比任何时刻都要感谢上天。   最后,她还想告诉他。   她真的很爱他……   *   从ICU出来,乔宋的身体依旧虚弱,她是睡着的时候被推出来的,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环境,她还以为自己的在做梦。   床边作者苏寅政,他长长的手臂有些笨拙的抱着孩子,正在给孩子喂奶,而一旁站着的一个医生,一个护士,目光温和的看着孩子。   眼前的一幕太过美好,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手掌落在平坦的肚子上,想道,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我做的久一些吧。   “乔小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护士最先发现她醒来的,走到床边帮她垫高了靠枕。   抬高身体的过程,身下撕裂的疼痛几乎让乔宋呼吸停滞了,可也是这种鲜明的疼痛让她意识到,此刻不是梦。   是真的,苏寅政是真的,孩子也是真的。   “医生检查了你的身体,温度已经退下去了,只要不再发烧就可以好好的修养。”,护士柔声解释道,说完悄悄的在她耳边咬耳朵,“生产那天,我就在病房里,那种情况我都快吓死了,乔小姐还能咬牙坚持,我真是佩服你极了,所以自告奋勇来照顾乔小姐了。”。   乔宋把头靠在靠枕上,歪着头看着苏寅政和孩子,眼眶忍不住酸涩。   如果苏寅政不在身边,如果不是想起之前的种种,她不可能跨过那道鬼门关的。   只要想到那天,她印象里,就只剩下他的面容。   模糊而清晰,是记忆力无法磨灭的色彩。   “看,宋宋,我们的宝贝长得多像你。”,他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捧着那只柔软的小手,就在那一刹那,死神也会退却。 ☆、021 好丑的孩子   苏寅政抱着孩子转过身,小心翼翼而笨拙的动作让人觉得柔情的不可思议。   “宋宋,欢迎你回来。”。   他说的轻松,乔宋心里却是一滞,在西雅图的那段日子,严格意义上她并没受多少苦,可他呢……按照李清说的,他刚做完手术就急忙找她,肯定受了不少得罪,但他却只字不提,甚至容忍她的过分要求——带着白行知一起回来。   “傻瓜,哭什么,刚生完孩子哭的女人,以后泪腺会更浅的。”,苏寅政叹了一声把孩子小心的放在乔宋的怀里,让她抱着。   温软的小躯体像是没骨头的海绵似的,一小团白嫩的缩在手里,眼睛对上她的滴流滴流转着,似乎在打量她。   乔宋空出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俯首脸颊贴着孩子的脸蛋,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的孩子,虽然早出生了,可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心里的幸福似乎要溢出来。   所有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   门从外面推开,柳如云乔国拎着饭盒走了进来。   乔宋眼眶一红,想到苏寅政的话硬是憋着,把快要落出的眼泪逼了回去,“妈,爸。”。   柳如云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香味瞬间在房间里飘荡开来,“你刚生了孩子,可不许哭,我煮了鸡汤给你补身子,才七个月就生了,受了不少罪,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昨天才通知我们,让我和你爸都没来得及做准备。”。   柳如云絮絮叨叨的说着,盛了两碗鸡汤,“老头子,你抱着外甥女,让宋宋和寅政先喝汤。”,她先递给了苏寅政,而后又递给了乔宋。   乔国抱着孩子,笑的眼角的皱纹深深的显露出来,他一生没有过自己的孩子。守着柳如云十几年,就算宋宋那时候还小,可哪里比得上婴儿呢,娇嫩的像花朵纤细的蕊,心尖尖都颤抖了。   “看你那傻样,抱着外孙女像捡着金元宝似的。”,柳如云也稀罕,凑上去看。   乔国摇了摇头,底气十足,“就是给一堆金元宝也别想换我们家小宝贝。”。   乔宋看着父母逗弄孩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觉得父母好像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看向苏寅政,他只是摸了摸她的手。   乔宋性能力也隐约猜到,苏寅政可能是害怕父母担心,没告诉他们自己被人送走的事情,心里也松了口气。   若是真的让他们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定又是一阵担心。   抢不到外孙女,柳如云面色有些不高兴,坐到乔宋的床边,心里有些心疼。哪家的孕妇刚生完孩子不是胖乎乎圆滚滚的,就她家女儿瘦的像柴火似的,“你别舍不得吃饭,总这么饿着自己,我看孩子早产也和你身体不好有关系。等过几天,让医生给宝宝做个全面检查,免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长大了再发现就不妥了。”。   柳如云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乔宋也有同样的担心。   她和姐姐的血小板低是遗传的,苏寅政也有家族遗传病,到时候把这些都遗传给孩子就不好了,她在ICU的那几天睡不着的时候,除了想苏寅政,就是想着孩子。   做母亲后,她才知道一切只是开始。   “孩子长得好看,眼睛和鼻子都像寅政,嘴巴像你,长大后一定是个俊俏的孩子。”,柳如云接过乔宋的空碗,又盛了一碗。   乔宋这几天都是在输液,都忘记食物是什么味道了,这会儿能吃到东西,一下吃了两碗。   “这才对,多喝点,也能早点下奶。”,柳如云欣慰的说道。   乔宋被她说的话噎到,喝了一口鸡汤又喷了出来,鸡汤飞溅了一脸。   没生孩子和生孩子就这么大的差别,当着爸和苏寅政的面就说这些话。   柳如云赶紧拿纸巾把她的脸上的汤汁擦掉,挂着心疼,越是靠近越觉得女儿太瘦了,哪里想刚生过孩子的样子,分明是非洲饥饿儿童!苏家虐待她女儿了不成?   “宋宋,你刚胜过孩子,医院的伙食又不行,还是我做饭过来。”。   乔宋接过纸巾,咳嗽了两声才压下去,点了点头。   正聊着天,孩子忽然大声哭起来,乔国抱着孩子来回摇晃了好几次都没能哄平静,急的脑门都出汗。   苏寅政站起来也一起帮忙哄孩子,可孩子就是咧着嘴一个劲的哭。   柳如云从乔国手里抱过孩子,掀开孩子的衣服,一股臭味溢满了房间。   乔宋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好臭……   这反应让房间里其他人都斜了眼睛看着她,苏寅政去拿尿布,乔国拿了湿纸巾,柳如云则负责清理。三个人动作利索的好像刷牙那么正常,孩子哭累了,没多久歪在柳如云的胸口就睡着了。   “你刚才在嫌弃自己的女儿?”,柳如云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恨不得把指头戳在乔宋脸上,天底下有谁会嫌弃自己的女儿屎臭的。   乔宋歪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可她刚才是本能的反应,倒是苏寅政让她觉得奇怪,她认识的苏寅政,连衣服的褶皱都讲究一丝不苟,哪里会给孩子收拾尿布,刚才他那动作,比她做的都顺溜。   苏寅政捏了捏她的鼻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跟着护士学着照顾孩子一个月,什么都学会了。”。   从柳如云手中抱起孩子,他用自己刚修剪过的清浅的下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孩子正睡的安稳,被他这么一蹭,伸手白嫩的小手动了一下,苏寅政笑了笑说“刚生出来那会,软的像面团是的,一直在保温箱里,连自动吞咽都不行,我都担心她能不能活下来。你看到的,已经好很多了。”。   乔宋鼻尖酸涩,心里却觉得宽慰。   乔国和柳如云待了一会儿,孩子再次哭闹了起来,脸哭红了都不愿意停下。   检查了下尿不湿也没什么,说是饿了吧,喂她东西也不吃。   一群人急的团团转,柳如云正想去找哦医生,抬眼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邹风雅,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来了。”,没有客套也没有任何的伪装,她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对邹风雅的不满。   前一段时间她给邹风雅打电话,想问问宋宋最近怎样了,可邹风雅给她的答复竟然是,宋宋失踪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这个疯女人,就算不喜欢自家女儿,也用不着生出这么恶毒的心,这么诅咒她女儿,也不怕遭报应。   邹风雅有些拘禁,乔宋找回来的消息,她昨天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瞒着她。   他们不相信她,她都知道。   对此也毫无怨言。   她对不起乔宋,也对不起自己的孙女。 ☆、022 告别   孩子一直在哭闹,邹风雅走上前像要抱孩子,却被柳如云用身子挡开了,她讪讪的收回手,目光落在宝宝粉嫩的脸颊上,开口说道,“宋宋,等身体好了,就搬回家里去住吧,现在有了孩子,你们两个年轻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回家了,我和阿谨还能帮衬着一些。”。   乔宋抬头看着她,注意到她的鬓角头发染了一抹斑白,心里再多的怨恨也顷刻烟消云散。   她昏迷之前,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是邹风雅,事情是她搞出来的,不是不怨恨的。   但自己做了母亲,才知道她身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护胜过了一切,更何况寅政不是她亲生的,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   “嗯,妈,你也小心着身体。”,乔宋开口叫道。   邹风雅听到她喊自己妈,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发涩发胀,她最近总睡不好,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到那些她对不起的人,每天晚上都在做恶梦。   梦到白浅,梦到乔宋,梦到自己还没出事的孙女……   每一个都是她心里的魔障,她老了,恍惚中还是刚结婚那会儿,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爱自己,自己的儿女能健康。转眼之间,她已是半百年华,不服老不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邹风雅把眼角的泪水驶去,转头对苏寅政说道,“你身体不好,昨天医院通知你去做例行检查。”。   苏寅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邹风雅抱过孙女后,才离开,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苏谨病了,寅乾和他媳妇又闹矛盾,一家子零零散散的,这个孙女的到来才算是给一家人添了几分的喜气。   乔宋逗弄了孩子好一会儿,才昏昏沉沉的睡着,因为她要养身体,不能多打扰,也就没通知那么多人。   傍晚时分,护士喂完孩子准备离开,门从外面被打开,一阵异香飘入鼻子中。   护士看着来人,见是一个帅哥,也就笑了笑问,“请问你是……?”。   “我是乔宋的朋友,听说她生孩子了,过来看看。”,男人笑了笑,阳光灿烂,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的情绪。   “她睡着了,还是改日再来看吧。”,护士说道。   “不用,我就坐坐,不用惊扰她。”。   “可是……”,护士想说什么,却感觉眼皮有些重,身体软绵绵栽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看到那个男人走到床边。   白行知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婴儿床里的人,指尖拂过她粉嫩的脸颊,很丑很小的一个孩子,安静的躺着,那细小的脖子,似乎只要轻轻的一碰就会断掉一样。   “宋宋,听说你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头发,很柔软,之前在西雅图的时候,她因为一直不吃饭,头发干枯的厉害。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她的情况好一些,到了苏家人手里,只是一个月,就把她照顾的这么好。   他以前还真是天真,以为自己给她的已经够好,可真的到了这边,他才知道,苏寅政比他做的要好很多倍。他给了她所有最好的,最好的医疗条件,最好的衣食住行,最好的人员照顾……还有最深的情。   “想起来了好啊……想起来我也就不会对你存非分之想了,过几天我会回西雅图,你留在中国……要好好的。”。   “什么时候?”,乔宋蓦地睁开眼睛,看着他问。   白行知的手停滞了下来,对上她的笑容,只觉得心里有种刺骨的疼。   “两天之后吧,我想再看看A市。”,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哦……”,乔宋微微的偏了偏头,“你回去了,继续之前的学业,都是我才连累了你那么久。”。   白行知收回手,插在了裤兜了,“没有连累,我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偶尔能有人陪着的感觉也不错。”。   “你的家人呢?”。   “都死了,在我五岁的时候就都没了。”   “你以后会找到一个好妻子的。”。   “谁知道呢?”,白行知笑,“好了,不说了,看也看过了,你好好休息。”。   乔宋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那你走好。”。   “嗯,我会的。”。   白行知站起来嘴角噙了一丝的笑意。   “白行知。”。   “嗯?”。   “对不起……”,乔宋轻轻的说了一声,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歉意。   “傻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白行知背对着她,表情有些苦涩。若不是他帮着白浅掩藏她,或许她就不会和家人分开那么久,也不会因为治疗不得当而早产。   她说对不起,只会让他心里更加的不安罢了。   白行知离开后,乔宋把自己深深的埋进被子里,想到自己和白行知相处的那段时间,想到他在自己生病时候的百般照顾,心里有丝伤感又有些怅惘。   白行知很好,若不是他,她或许早已经死在了美国。   但好归好,有些人注定成为她生命里的过客,不能成为朋友,不能更进一步,只能遗忘。   苏寅政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不希望他一个人那么孤独的坚持。   所以,对不起,行知。   ——   苏寅政检查完身体回来,身体有些疲惫,身体检查是个费时间的活,尤其是他这种重要器官赤问题的,一整个下午那些请来的专家都在问他身体上的事情,即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病没有任何问题。   三个月的观察期,还有一个月,移植的心脏在他身体里一直工作的很好,并没有出现不良的反应。医生说,他这种移植成功的概率很小,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以后排斥的几率也会很小。   至于谁把遗体捐献给他的,苏寅政有心补偿他的家人。他之前打听过究竟是谁把心脏捐献给他的,都没结果,因为医院也要尊重病人和遗体捐献者的隐私。   不管是谁,他都在心里感谢他。   辅一进医院,护士就迎上来偷偷地告诉他,今天下午有人来看乔宋了。   要看人并不是不许,只是这个人用药把她给弄昏倒了,虽然乔宋特意嘱托了,让她不要把这事情告诉苏寅政。   可拿谁的钱就要给谁办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寅政摆了摆手,他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除了白行知,没有第二个人。   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乔宋正逗弄孩子,面色平静的看不出端倪,见到他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们这一家子在外人眼里恐怕都觉得诡异,一家人都住在医院里,身体也有着病。   “医生怎么说?”,乔宋转过脸问道。 ☆、023 亲我一下   “没什么大事,身体没出现排斥反应。”,苏寅政边说着边坐在床边。   苏寅政不知道是谁捐献心脏的事情,乔宋是知道的,谁也不敢揭开这一层真相。   白浅已经死了,让寅政知道自己的心脏是亲生母亲自杀成全的,他心里一辈子都要背负这个阴影。   所以,她不会说出真相,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   “那就好。”,乔宋笑嘻嘻的扯了扯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我身体差不多好了,等再过几天,我就出院吧,也好给宝宝准备好住的地方,还有她吃的穿的,还有百天宴。”。   “想都别想。”,苏寅政睨了她一眼,“老老实实的再住一个月,你说的事情,家里都已经办好了,用不着你担心。”。   “我都快发霉了,都不许我出去,在外国,孕妇三天都可以下床了。”,乔宋不满。   “外国?”,苏寅政淡淡的重复这两个字,目光瞟了她一眼后又落在别的地方。   乔宋没明白他重复这两个字的意思,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瞅着他的脸发现没别的意思,轻轻的吐了口气,在心里暗道自己想得多,苏寅政怎么可能会知道呢,那个时候他应该在检查身体,“是啊,你圈着我在这里,我多没意思。”。   “你想出去?”,苏寅政又问。   乔宋拼命的点了点头,在西雅图,白行知总把她关在家里,无聊,她就拼命的教那只鹦鹉说话,说了很多,她忘了七七八八,却总能记得关于苏寅政的点点滴滴。他的声音一直回响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可笑,以为脑袋里住了另外一个人。   乔宋扑哧一声笑了,乐不可支。   “想到什么了,这么乐呵。”,苏寅政不满,她刚见过白行知,难不成在想着他。   没回想起来,她和白行知在一起,他安慰自己,她总有一天会想起一切,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如今已经想起来了,她心心念念着白行知,他心里就无法抑制的冒酸泡泡。   乔宋忍住了笑,看着他说道,“想自己失忆那段时间的傻样。”。   她这么一说,苏寅政眉头拧的更死,“乱想什么,还不好好的休息。”。   “我不想休息,都睡了一整天了,你把手机给我,我打电话给我朋友,生孩子了,要她们给月子钱。”,乔宋伸出手向他索要。   “不行。”,苏寅政断然拒绝。   “为什么啊?”,乔宋不依,抬起身就往他衣服兜里去摸,摸了摸衣服的两口袋没任何的东西。她又转战到他裤兜里,摸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抓住很久。   抬头看着苏寅政越发紧绷的脸色,脑中精光一闪——他怎么没挣扎?   手还放在他裤兜里,往里摸了一些,碰到一个不该碰的东西,乔宋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后根。   “怎么不继续了?”,苏寅政狭长的眸子一挑,暧昧的靠近她嫣红的脸颊,眸子里带着笑意,“刚才不还挺嚣张的么,现在怎么就蔫了,嗯?”,捉住她的手腕往里面一些,让她感受到那地方。   乔宋连忙甩手,“流氓!”。   “是你先耍流氓的,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是正常人都会有反应。”,苏寅政揽着她的肩膀,斜靠在床边,或许是灯光的问题,看着他的表情让人觉得温暖。   乔宋哼了一声,手指轻轻的点在他胸口,“你这里还没好呢,就算是心有余李也不足。”,说着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那我们试试?”,苏寅政睇了她一眼。   “鬼才和你试试呢!”,乔宋推他,轮耍流氓,她那点手段根本就是渣,哪能和他比。   “你把手机给我,我要通知晓芬呢,她们要是看不到孩子,铁定回头就怪我了。”,乔宋扒着他的肩膀,摇了摇。   “亲我一下,我就给你电话。”,苏寅政沉默了很久,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   乔宋怔了一秒,然后啵的一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正要离开,后脖颈忽然被人紧紧地按住,然后她整个人都被迫伏在他身体的上方,害怕压着他,乔宋只能勉强的支撑着身体。   瞪圆了眼睛看着苏寅政,温热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房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宋宋。”,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的脸上,苏寅政眸色深深的望着她。   “唔……”,她张开口想回应他,可下一刻,他又深深的封住她的唇。   乔宋几乎窒息,吻得太久,她脑子里都泛着白芒,晕乎乎的。   直到孩子醒来,打断了两个人,她整个人还在懵着。   苏寅政把电话给她,目光流连在她嫣红的唇上,笑意加深。乔宋刷的一下捂住脸,这算不算是卖身换来的手机?她的卖身钱可真廉价。   *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   门口传来吵闹的声音,惊扰了房间里的人。   乔宋听的出那是护士的声音,又慌又乱又急,似乎实在拦着什么人。   乔宋抬头,看向苏寅政,又看了一眼门口,她并不担心有人会闯进来,因为她相信苏寅政会安排好的。   “让开!我嫂子生孩子了,你不让我进去是什么理?”,白念面色冷厉的推开门口站着的护士,笑的有些诡异,“苏寅政是我亲哥哥,你拦着我,小心我让他炒你鱿鱼。”。   “对不起,苏先生给的名单里并没有你。”。   护士冷静的拦在门口,怎么都不许她进去。   白念正准备动用武力,病房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白念看着站在门内的苏寅政,错开了目光又落在乔宋的身上,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冷硬,“哥,你看你,我嫂子生病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让我着急的赶来,都没准备好礼物。”。   她说着,从抱抱里抽出一瓶酒,往苏寅政的跟前递,“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82年的拉菲,妈妈生前最喜欢喝这种酒了,现在她不能喝了,你换了她的心脏替她喝也成。”。   苏寅政面色越发的不耐,“白念,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让人把你请出去?”,他不去接白念手中的酒,声音森冷。   对这个亲妹妹,他没半分的好感。   若不是看在血缘关系上,他早就把她送到监狱里去了。   “不喜欢?真是可惜。”,白念手一松,玻璃瓶炸溅在地上,暗红色的酒在雪白的地板上晕染开来,说不出触目惊心。有些细小的玻璃飞溅在她的腿上,白念的神色也没任何的变化。   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恨意。 ☆、024 白念闹事   护士低声惊呼,要跑去找人回来,可苏寅政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满是恨意的白念,“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亲爱的哥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胸腔里正在跳动的心脏是谁给你的?!”,白念心在发颤,为什么苏寅政可以那么平静,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凭什么因为他,她就要失去母亲!还要被当作疯子似的关起来!   她恨,恨苏寅政,恨乔宋,更恨苏慕白!   为了那个女人,一切都变得乱糟糟起来。   “白浅……她现在再哪里?”,空气似乎一下变得窒闷,苏寅政的生硬陡然低沉和阴冷。   白念被他的目光看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退完后,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挺了挺胸像只骄傲的母鸡一样,用尖利的声音说,“在阴曹地府,她因为你死了,苏寅政!他们都没告诉你,你的亲生母亲因为你死了?!她下葬的时候,你甚至连去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看着苏寅政变化的脸色,心中闪过快意。   她就是要看着他痛苦,她不要一个人痛苦!   她要拉着所有人和她一起下地狱!   长廊里静静的,安静的可以听到走廊尽头几个孩子打闹的声音,白念余光里看到乔宋探出头看向两个人,心里愈发的愤难平。   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得不到苏慕白的心。   这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   白念推开门,想要走进病房里,去教训一下乔宋。   擦身而过的刹那,苏寅政却抓住她的手,很用力。   用力到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腕要被捏碎,这股疼痛从手腕处一直蔓延到心里,白念痛呼出声,“松手!”,她细皮嫩肉的,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就算是苏慕白把她囚禁起来,也没人敢对她动粗。   手腕处的疼痛,让她几乎难以忍受,身体差点支撑不住蹲在地上。   苏寅政冷冷的看着她,而后把她从病房里拉出来,往外一推:“滚出去!”。   白念胸口起伏的厉害,带着恨意看着她,她告诉自己,要忍耐,可最后还是忍无可忍,“苏寅政!我才是你亲妹妹,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妈她在地下寒心!你把她心脏都拿走了,命也拿走了!你还想要走我的命吗?”。   她质问着,隔壁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两个高大身穿黑衣的男人走了过来。这是上次白行知来之后才准备上的。   “对白浅的事情,我没话说。如果当时可以选择,我决不会让她为我做出牺牲。”,苏寅政说着,声音夹杂着呼啸的北风,冷而刺骨,“但既然她已经选择牺牲自己,而我已经接受了这个心脏,我会连带着她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白念,对你我没任何的责任,也没必要为你的任性埋单,请你现在立刻离开,如果打了什么鬼心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冷冷的说完,示意站着的两人,把白念带走。   “苏寅政,你竟然绝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被两个大汉架着往外走,白念面目狰狞的吼叫,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说不出的凄厉。   苏寅政关上了门,面色有些不好看。   刚才两人的对话,乔宋也听到了一些,白念应该把手术的真相已经告诉苏寅政了,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白浅的事情一直压在她心头,像一块石头一样,让她喘息不过来。   她是寅政的亲生母亲,又为了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应该被寅政尊敬着,记在心上,而不是被人慢慢的遗忘。   告诉他真相,或许有些残忍,但对白浅是尊敬的。   “寅政……”,乔宋欠了欠身子,坐起来,目光里满是担忧,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沉郁。   生母因他而死的事情对他打击肯定不小,只是他这人一贯喜欢把心事埋藏在心里,不会对别人说出。   “你已经知道了?”,苏寅政坐在床边,激励压抑心里的震惊和怒火。   乔宋点了点头,“是……是白行知告诉我的,他曾在我生病的时候,告诉过我,白浅因为自己的儿子而自杀死了。”,记忆恢复之后,她想起白行知的话,理清了思路。   若是早知道,她会选择让白浅死吗?   大概是会吧……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比起白浅,她真的希望寅政能活着。   苏寅政淡淡的应了一句,面上的表情越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对不起……寅政……”,乔宋握住他的手,指尖触碰到的是他微凉的肌肤,“我之前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不用说对不起,白浅自己选择牺牲自己,和你没关系。”,苏寅政摸了摸她的头,声平气和的说道,“你就是太喜欢多想了,好好养病,多给她生几个孙子,她在那边也就高兴了。”。   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深邃的眼睛里波涛汹涌。   乔宋眼睛一酸,捂住脸忍不住哭起来,“苏寅政,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说出来,你这样……”。   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如水晶一般,眉头攒在一起,怕的要死。   苏寅政凝视了许久,才低声喃喃,“能说什么呢,除了这条命,这颗心,和她见面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超过三天。听到她因为自己死了,我竟然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宋宋……我是不是很失败……”。   他习惯了掌控事情,对公司,对家人,对任何事情。   可自从遇到宋宋以后,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是不能掌控的,比如感情,比如自己的命,再比如……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曾经好奇过,是谁捐给他心脏,那么及时。   恰恰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找到了合适的心脏,他以为是上天的安排。   现在白念却告诉他,是自己的圣母给的,他除了震惊,还有一丝茫然。   想到那天白浅到医院里,和他单独说话的时候,她异样的反应,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她从没想过认回他这个儿子,即使生病以后,和他有过的交集也不过寥寥数面,他心脏病手术成功,她一次也没露面。而他在检查的时候,医生也曾说过,他心脏没有出现排斥,这种情况除非是直系亲属,概率小的比日全食还要小。   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可他迟钝。   没有发现。   乔宋伸手,试探的抱住苏寅政,见他没有排斥自己,才更用力了一些,“你很成功,白……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健康,一定会感到安慰的。”。 ☆、025 白念被抓   白念从医院离开,径直去酒店开了一间房,联系上了老李之前留下来的人,又点了晚饭,吃过后躺在床上给苏慕白打电话,想象着他找自己找到发疯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苏慕白正在开会,接到陌生的号码,直接挂掉,谁知那电话一而再的打过来。   他干脆关了机,又继续会议。   白念打了几十通电话,打到手机只剩一格电都没能让苏慕白接电话,原本的好心情慢慢的磨灭,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和恼怒,“不接我电话,苏慕白,有你后悔的时候!”,五指收拢,她慢慢的捏紧手心。   拿起酒店的电话,拨通后,叫了一个服务生过来。   被关起来整整两个月,不能接触外面的世界,没有人和她交谈,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再者是无聊的对着墙壁发呆,她迫切的想要释放体内的狂躁。   叫了服务生,白念进洗浴间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长得高大而且笑起来很阳光,只是做特殊服务的,气质好不到哪里去,怎么看都比不上苏慕白的。   白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在床上,“有带工具吗?”。   “要来劲爆的?我不玩劲爆的。”,男服务员摇了摇头,要站起来,白念走到他跟前,一只手又把他推坐回床上,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只打不做,你考虑一下要不要交易这笔。”。   卡从脸上掉下来,男人稍微考虑了几秒钟,就点了点头,做他们这行的,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做。   二十万,够他快活一年的了。   趁着他去准备道具的时候,白念拿起手机给苏慕白发了一跳信息,发完了后,手机就没电了。   白念撑着身体趴在床上,把手机一下扔的远远的,“破手机。”。   这么快就没电了,也不知道苏慕白有没有收到短信。   正想着再打电话给他,刚才的那男服务员已经回来了。   手里拿着两条鞭子,走到床前。   白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前在美国,她就喜欢打骂黑佣人来撒气,到这边有所收敛。这段日子,她真是越来越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情绪,她想发泄,想要杀了所有人来报复他们。但这个目标的实现,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她到这家酒店来找男鸭,提供特殊服务的人,自然也包括比较激烈的,她不想碰这些人,但想通过这些人发泄。   白念站起来,掂了掂那人拿来的鞭子,眼底的冷厉和阴狠再也掩藏不住。   “跪下,苏慕白,我要惩罚你。”,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手中的鞭子一扬。   *   苏慕白结束会议,已经是晚上了,秘书收拾好东西,问他今晚的饭局还要不要参加。   苏慕白摇了摇头,接连一个月的时间,头痛欲裂。   以前他总是不服老爷子,觉得他坐在那个位置不过是靠着早年军队的经历,真的坐在这个位子上,他才知道没有能力的人即使坐上了,也会被人给推下去。   手下不服他的人多的是,就等着他稍有不慎,把他拉下马。   “不用了,我今天有事。”,他摆了摆手,侧脸紧绷着。   走出会议室,外面华灯初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来来往往,苏慕白走到停车的地方,边打电话边拉开车门。   电话嘟嘟了两声后,接通,“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母女平安。”。   听到这四个字,苏慕白长长的舒了口气,母女平安就好。   “苏先生,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说。”   “说吧。”,苏慕白坐上车子,刚启动,就听到电话那边说道,“白小姐今天从医院里偷偷跑掉了。”。   “她现在在哪?!”,苏慕白一脚踩在刹车上,面色骤然紧绷。   “在酒店里,已经追踪到她的位置……”。   “那还不把人给我抓回来!”,苏慕白低声呵斥。   “可是……里面围堵了好多警察……”,那人吞吞吐吐的说道,“白小姐他叫了一个牛郎,现在被警察堵在里面了……”。   话音落,苏慕白沉默了许久,发动了车子,“不用让人把她捞出来,等她吃完苦头,再去捞人。”。   吩咐完,苏慕白挂断了电话,直接开着车子拐入了车流中。   *   白念啪的一声再次把手中的鞭子落下,地上的男人浑身颤抖起来。   眼睛直冒金星,原以为是个女人不会下那么重的手,可他想错了,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天生的刽子手,一鞭下去根本就看不到伤口,但被打到的地方疼得像被拨开皮肉一般疼痛。   “让你还敢让我滚,苏寅政,乔宋你们都该死!该死!”,手中的皮鞭在空中划破,发出咻的一声,啪的再次落在男人的身上。   看着脚下的躯体颤抖,白念冷哼了一声,准备再次扬鞭,门口却响起了扣扣的声音。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一下,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人对着门笑了笑。   白念转过身,一脚踢在男人的腿上,“还不滚进去,等下再教训你。”。   男人勉强支撑着身子起来,刚站起来,后背的疼痛太过剧烈,让他再次跌坐在地上。   白念不耐烦,嘴里嘀咕着,“没用的东西!”,随手扯了一条白色的被单扔在他身上,又哒哒的走到门口。   刚打开一跳门缝,外面鱼贯而入的警察,就将她擒住压在了墙上,“不许动!”。   躺在地上的男人见到这场景,吓得腿都软了,再加上被白念打的太重,想跑也跑不了,几下就被人压在了地上,拷上了手铐,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出去。   “你们放开我!不知道我是苏慕白的妹妹吗?敢动我,我要你们都死!”,白念拼命的扑腾着,想要摆脱那几个人的钳制。   可她挣扎的越厉害,那些人的力道就越大,几下就把她胳膊和手腕上弄出了几道印子,没半点留情的地步。   等她冷静下来,才有人上前不冷不热的说道,“带走。”。   白念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被几个人带出去,镁光灯对着她不停地闪烁,她的挣扎,落在那些人眼里不过是增加了报道的内容罢了。   白念发狂似的,拼命的伸脚跺那几个人,被人拉扯着她还不忘了威胁那些人,最后被一个人捂住嘴往外拖的时候,她看到站在人群里的一个人,蓦地睁大了眼睛,是他!   呜呜了两声,目光越发的充满恨意。   苏慕白,苏慕白,我对你真心真意,你却对我绝情到这种地步! ☆、026 苏家大媳妇   早上十点半,正是探病的时间,病房里来来往往的许多人,护士忙着安排来探访的客人,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子走进了病房,漂亮的头发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长得很普通,可那双眼睛是含着笑意的,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进了病房。   乔宋以为是苏寅政送的,就随手签收了,可打开里面的名片后,心里猛地一沉。   对不起,我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连署名都没有,乔宋拿着沉甸甸的花束,看向窗外,阳光正好,鸟儿飞出来觅食,在窗口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   她往身后的枕头上一靠,花束放在桌子上,对护士说:“把这些花都放好吧。”。   这是白行知留给她最后一件东西了,她与他之间,就像是这朵花,看起来美好,却极易凋零,因为他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有的只不过是那短短的几天。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乔宋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结束了?”,柳如云在一旁听到她的嘀咕声,边哄着小孩子睡觉,边抬头问道。   “没什么,妈,你不要总抱着她,孩子再轻,那也是有重量的,累着你了。”,乔宋说着,想要抱回孩子,门口却被人轻轻地扣了扣。   乔宋抬头看去,邹风雅带着一个女子站在门口,面上带着笑意,“宋宋,我带你嫂子过来看你。”。她的妆容是精心装扮过的,连头发也染回了黑色,看起来精神焕发。   乔宋把目光从邹风雅的身上转移到她身边的女子身上,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岁,没有用任何化妆品,素颜示人,长得也是温婉而善良的模样,身材极为高挑,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   乖巧的立在邹风雅的身边。   这就是她的大嫂,她曾经听苏家人讲过这个人,只记得她叫媛媛,因为身子骨不好,而每次都不出席任何的场面,她和苏寅政的婚礼,她也没能见到。   乔宋笑了笑说,“妈,大嫂,你们坐。”。   徐媛媛跟着邹风雅一起走进屋子里,身子摇曳宛如弱柳扶风,只是一进屋子里,她不是坐在病床边,而是径直坐在了柳如云身边,细声细气的问:“阿姨,我可以抱抱孩子吗?”。   柳如云对苏寅乾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徐媛媛长得很符合老人的审美观,一看就是乖巧懂事的女人,也就把孩子递到她手上。   徐媛媛抱着孩子坐到苏母的身边,低头不停地逗弄小孩子,眼里心里似乎都只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由始至终除了一开始问了乔宋几句,就再也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气氛有些尴尬,邹风雅借着逗弄孩子的机会,提点一下自己的大儿媳妇,“媛媛,你怎么回事,知道你喜欢孩子,可你也不能不关系你弟媳。”。   徐媛媛闻言,抬头看向乔宋,问:“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已经取了,叫天佑,取义为让上天保佑宝宝平安健康。”,乔宋说着,接过柳如云递过来的水果。   徐媛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好是好,就是太男孩子气了,女儿家的还是要好听一些才好。”,她说完低头亲了一下宝宝的脸颊,“是不是呀,小宝贝。”。   “做小名,等长大一些,再取正式的名字。”。   “才一个月多,哪里用得着那么着急。”,邹风雅不以为意,她听着天佑就很好,这是他们苏家第一个孙女,是所有人的心尖尖。想到媛媛不能生育孩子,邹风雅心里不由得叹息。   她之前还想着,让乔宋和寅政把第一个孩子过继给寅乾两口子,如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哪里还有脸去开口。真的要把孩子给寅乾,寅政和宋宋会找她拼命吧。还是等一段时间,去挑选一个合适的孤儿,或是等几天,等乔宋的身体好了,再让他们后面生的孩子过继给老大他们。   打定了注意,邹风雅望向乔宋,“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家里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就等你出院给孩子补办满月酒了。”。   “妈,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了。”。   “好……”。   “不如交给我吧,我去办,一定会给咱们家天佑举办一个最好的满月酒宴。”,徐媛媛开口打断两人的话说道,“我和小佑佑投缘,你看这孩子抱了那么久都没哭过,真是好孩子……”,徐媛媛目光痴恋的落在孩子粉嫩的脸颊上,“等回家以后,我就帮着照顾佑佑,宋宋,你说怎么样?”。   她征询的看向乔宋,乔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徐媛媛的身体不好,据说是年轻的时候替大哥挡枪伤到了子宫后就不能生育了,能看到刚出生的孩子,心里一定是喜欢极了。她要帮忙照顾,拒绝的话会不忍心,不拒绝又担心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   “媛媛,你身子骨那么差,怎么照顾孩子,别到时候没把佑佑照顾好,自己先倒了”,邹风雅正了脸色,不同意的说道。媛媛喜欢孩子,想亲近孩子她没意见,可把她苏家的孩子交到一个病秧子手上,那是万万不行的。再者,媛媛筹办孩子的满月酒,真累出好歹来,徐家那几个可不是吃素的,苏家又不比从前,真要闹起来吃不了什么好处。   被人拒绝,徐媛媛的面色一暗,抱着孩子不再出声。   她爱自己的丈夫,想为他生孩子,可这个小小的愿望,早在十年前就破灭了。   她的子宫被子弹打穿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寅乾不喜欢她,只为责任才娶了她,让她在安慰的同时又觉得对不起寅乾,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她心头一直以来的痛。   她想要个孩子,想的浑身都是病。   听老人说吃观音土可以生子,她吃了,吃的进了医院。   各种方法都试过,却没有丁点的效用。   听到乔宋怀孕,她是嫉妒而羡慕的,更多的是高兴。   是寅政的孩子,也就是苏家的孩子,她就把寅政他们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   再加上之前邹风雅有意把寅政的第一个孩子过继给她和寅乾,她对这个孩子就更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乔宋看着徐媛媛面露难过,心里有些替她难过,但这事情也不能拿出来劝说什么。她刚生了孩子,再在徐媛媛的面前拿孩子说事,怕她会以为自己在炫耀。   “把孩子给我吧,这个点应该去喂她喝奶了。”,柳如云想从徐媛媛手里接过孩子,可徐媛媛却不愿意撒手了。 ☆、027存了过继孩子的心思   “阿姨,你教教我吧,我还没喂孩子喝过奶粉呢。”,徐媛媛紧紧地抱着天佑,生怕柳如云抱走她。   柳如云身子一滞,眉头忍不住攒起来了,刚才她就觉得徐媛媛有些不对劲。   现在算是确定了,这徐媛媛怎么看都像是把天佑抱住不撒手的样子,好像佑佑是她的孩子,她抱走就跟抢走似的。   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讲出来,真说出来,只怕会闹到所有人不开心。   柳如云压下心里的不快,说道:“喂孩子的讲究多,我就害怕你烦。”。   “我不怕,阿姨你就教教我吧,我喜欢佑佑。”,徐媛媛抱着孩子站起来,笑容越发的深。   柳如云欠了身体,示意她跟着自己去冲奶粉。   徐媛媛的异常,乔宋和邹风雅只当她是喜爱孩子,也没往别的方面想,看着她因为孩子而露出的精神,都随她去了。   乔宋扎了一块苹果,嚼了嚼,敛了眉道,“妈,最近辛苦你了,寅政他你没少操心。”。   “他是我儿子,还用不着你来谢我。”,邹风雅笑了笑说道,“倒是你,怎么一点都没长胖呢,这么瘦不容易下奶,孩子总吃买的奶粉不行的,还是母乳健康一些。”。   乔宋微微的红了脸颊,“嗯,我妈和我说过了。”。   “你也别嫌我啰嗦,寅政和寅乾小时候都是我亲自照顾的,半点没假手于人,佑佑还小,你以后要多照顾,不然孩子长大了,不会和你亲近的。”。   邹风雅颇为感慨,乔宋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苏寅政小时候的样子,难得对邹风雅感觉到亲近。   她一向都是优雅而难以亲近的,只有在苏寅政和孩子的事情上,才会有共同话题。   “媛媛她……那事你也是知道的,以后对佑佑肯定会比较上心,你也别放在心上,多一个人疼爱孩子总是一件好事。”,想了想,邹风雅还是提了一句。   乔宋点了点头,她也发现徐媛媛对佑佑上心的程度比她还深,“我都懂得。”。   而另一边,柳如云脑子都痛了,这个徐媛媛还真是居心叵测。   抱住孩子真是撒手都不愿意了。   她教了她一遍怎么泡奶粉,按理说,换成徐媛媛泡奶粉,该把孩子交给她了,可徐媛媛倒好,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去泡奶粉,差点把整罐奶粉都打翻。   “对不起,对不起。”,徐媛媛抱住哭叫不止的天佑,面带愧色的连连道歉。   柳如云脸黑的不能再黑,“你把这里打扫一下,我带着佑佑先回病房。”,柳如云沉声说道,目光紧紧地锁在自己外孙女的身上,恨不得把她立刻抱在怀里,远离徐媛媛。   “这……这……阿姨,等护士来再打扫吧,佑佑饿的都哭了,我先喂她喝奶粉。”,徐媛媛面露难色,她不舍得怀里的孩子,越是抱着她,就觉得她和自己投缘,她不想撒手,想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要是寅政两口子,能把佑佑过继给她就好了。   她一定会把佑佑像公主一样捧到天上,捧到手心里,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柳如云面色一沉再沉,自己拿着扫帚把地面打扫干净,又用剩下的奶粉给佑佑泡了一瓶奶粉后,才回病房。   病房里乔宋和邹风雅正说的高兴,看到两人回来,齐齐的叫了一声,柳如云勉强撑着小脸和邹风雅聊了几句,就沉默的坐在乔宋身边。   视线落在徐媛媛身上,她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引人注目,抱着孩子在病房其他人面前夸赞孩子,那模样就像是孩子……是她生的。   柳如云并非小心性,容不下徐媛媛,可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多想,尤其是当年夏慧还差点把她的孩子夺走。在孩子这方面,她要比其他人敏感的多。   徐媛媛不能生育的事情,是乔宋和她偶然间提起的,当时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她抱着自家外孙女的表现,让柳如云心里长了根刺。   她只希望是自己多想,大宅子里的事情,比不得她的小家小院,或许徐媛媛就是因为太喜欢孩子而一时不肯放手了呢。   邹风雅想着坐两个小时就带着徐媛媛回去,可都过了一上午了,媛媛似乎都没离开的意思。   她体谅她喜爱孩子的心,可一直到晚上,她不提醒,媛媛没走的意思。   这让邹风雅的眉头锁了起来。   “媛媛,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把佑佑交给宋宋。”,邹风雅扬声再次说道,这次声音里饱含警告。   徐媛媛抬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妈,声音里千般不舍,万般不舍。   “媛媛!”,邹风雅站起来,走到徐媛媛跟前,她不知道徐媛媛打的什么心思,但这孩子,真的不能给她,“把孩子给我。”。   徐媛媛低着头,像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手指紧紧的扣着天佑的衣服,“妈,我们等一下再回去吧,佑佑都睡着了。”。   邹风雅见她一而再的找借口,被噎了好几次。   胸口滞着很多气,她害怕自己声音太高会吵醒小包包,只能吸一口气再吐掉,几次三番才能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就是睡着了,才好给宋宋,等醒来了,她就该闹了,媛媛你听话,把孩子给妈。你喜欢佑佑,明天我们再来,好不好?”。   徐媛媛无声无息的抗拒,静静的抱着孩子维持原样。   柳如云冷眼看着两个人,现在真的如她所想的发生了,她倒要看看邹风雅又耍什么花招。   两个人在这里演戏,演的她都看不下去了。   不论是怎样的,她都不允许别人夺走自己的外孙女,更不允许别人伤害宋宋。   乔宋握了握母亲的手,笑容有些勉强,站在她的立场,她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着徐媛媛抱着自己的孩子。   “媛媛!”,邹风雅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可以容着大儿媳妇没办法生孙子,可以看着她因病不能给家里做任何事情。   但是,关系到自己的儿孙,她就不能由着她胡闹。   “把孩子交给宋宋,跟我回家!”,邹风雅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连声音都不压低了,尖锐的声音立刻惊醒了沉睡的天佑。   小孩子身体动了一下,立刻哭起来,小腿蹬着包裹她的毛毯,脸憋得通红。   徐媛媛终于有了动静,抱着孩子摇来摇去,嘴里低哼着。   她要带着孩子往外面走,邹风雅拦在她前面,不肯让她带着佑佑出房门半步。   徐媛媛眼睛一红,把自己的脸贴在佑佑的额头上,开始啪啪的掉眼泪,搞的好像别人欺负她。 ☆、028 夺子   邹风雅气个半死,她这个大儿媳妇一向不吭不响的闷葫芦,没让她费过心,可今天这是怎么了?想孩子想的魔障了,抱着别人的孩子不撒手算怎么回事!?   “媛媛,你到底想做什么?抱着孩子去哪里,把佑佑交给我。”,邹风雅伸手去夺孩子,徐媛媛见她有所动作,往后面直缩,孩子在她怀里哭啼不止。   “妈,你这么抢,会伤着孩子的。”徐媛媛边往后退,边说道。   “你把孩子交给我,佑佑就没事,媛媛,你想孩子,等我们回头领养一个成不?这是宋宋和寅政的孩子,你难道想看到寅乾、寅政因为孩子的事情闹得不合吗?”,邹风雅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孩子扔在了地上,尽量平稳了语气说。   徐媛媛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她,“妈,你之前和我说过,要把他们第一个孩子抱养给我的,怎么临了了却说话不算话呢。我都等着佑佑等了那么久了,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她轻轻的呢喃,却在房间里炸响了一道惊雷。   柳如云和乔宋惊惧的看着邹风雅,把乔宋的孩子抱养给老大的事情,她们是一点都没听到风声。要不是今天徐媛媛说出来,她们孩子被抱走了还不知道。   没有一个母亲可以舍得自己的孩子,乔宋气的浑身都在哆嗦,从床上起来就要往徐媛媛那边冲。   柳如云赶紧按住她,不让她下床。   邹风雅也知道坏事了,看着大儿媳妇恨不得抽她两耳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事在这时候说开,无异于让乔家心里刺了一刀,才刚下孩子就惦记着把孩子过继!以前的情况和现在能一样吗?拿着她以前的话来说事。   邹风雅冲到徐媛媛的跟前,揪住她的领子,劈手把孩子夺去,“徐媛媛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你给我说清楚!”。   她瞪着徐媛媛,目光如刺。   徐媛媛被抢走孩子,眼眶里的泪水汹涌的更加厉害,生性懦弱,进了苏家之后她对所有人都是唯唯诺诺,唯有在孩子的事情上,她想坚持自己。   可就这一点都不行吗?   婆婆她明明说过的,现在却矢口否认,难道就因为婆婆比较疼爱寅政他们就要忽略她和寅乾?   “妈,你明明就说过的……”,徐媛媛紧张的看着孩子,声音战战兢兢。   “我说过?媛媛,你说我说过可有证据吗?我自己说的,为什么我都不记得。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连这事情都拿来胡说!”,邹风雅一把掐在徐媛媛的身上,让她不要再开口说话。   柳如云见孩子已经在邹风雅手上了,冷着脸走上前把孩子抱回来。   邹风雅在阻止徐媛媛说话,她不是傻子。   若是邹风雅真的没存这份心思,徐媛媛怎么着也不敢这么大胆,捏造自己婆婆的谎话。   抱走宋宋的孩子,他们还真想的出来!   按照徐媛媛话的意思,估摸着在宋宋刚怀上孩子时,这婆媳俩就存了抱走孩子的心!   苏家这么做,有考虑过宋宋的感受吗?   柳如云越想,心里的刺就扎的她越难受,她疼了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到了苏家就被这么对待着。这还是生了孩子,还没结婚。真的结婚了,指不定怎么对宋宋。   “如云,你看媛媛是病糊涂了,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佑佑是宋宋的,我绝没有别的意思。”,邹风雅打发完徐媛媛,面带歉意的向柳如云致歉。   柳如云心里生了芥蒂,哪里是她三两句话就能拔掉的,当下就没好气的说,“是不是病糊涂了我不知道,但事情摆在这里,佑佑不只是你们苏家的孩子,也是我们乔家的,谁存了心思想夺走我女儿的孩子,我柳如云第一个和她拼命。”。   她冷冷的盯着邹风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徐媛媛病了,我不和她计较。真的有病就赶快去看,今天得亏着佑佑没事,下次你还是别让她来了,免得真的把佑佑伤着了,两家都不好交代。宋宋和佑佑都累了,你先回去吧。”。   她下了逐客令,邹风雅的面色也挂不住,再加上徐媛媛在外面一直哭泣,邹风雅告辞后就快步走出病房。   出了病房,看到站在门口期期艾艾的徐媛媛,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和乔家的关系,结果因为徐媛媛全毁了!   她想孩子,她邹风雅又不是不让她认领,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非抱着乔宋的孩子不撒手,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看的躯壳,脑子却一点都不好使。   “妈……”,徐媛媛红着眼眶,低低的叫了一声,“佑佑她——”。   “你别叫我妈!我当不起你这一声妈,徐媛媛,我邹风雅自问待你不薄,到底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对我!”,邹风雅甩开她的手,快步的向前走。   连看都不想在看徐媛媛一眼,亏得她以前还觉得徐媛媛比乔宋好,现在看,徐媛媛哪有半点乔宋的好,连她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整天病怏怏的,帮不上她就算了,还净干没脑子的事情。   “妈,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喜欢佑佑了……”,徐媛媛见邹风雅真的动怒了,害怕和惶恐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滚!徐媛媛你给我滚!”,邹风雅见她又缠上来,愤怒的推开她。   徐媛媛脚下没站稳,身体跌坐在地上,可她一点都不在乎,抱住邹风雅的腿,颤着声音说:“妈,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说出那抱孩子的事情。”。   邹风雅都无力和她争辩什么了,捏着包包冷眼看着她,满是厌恶。   “可寅乾喜欢孩子,他真的很喜欢,每次我们看到孩子,他都移不开眼睛。我没能力给他一个孩子,妈,我求求你看在寅乾他那么孝顺你的份上,你想想办法,把佑佑过继给我们好不好?”,徐媛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每次看到寅乾对着小孩子笑,她心里都跟针扎似的。   抱养别的孩子,她也想过,可寅乾不同意,她能想到的能寄予希望的也就只有寅政两口子了。   两个人闹得那么大动静,走廊里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看向她们这边。   邹风雅丢不起这个人,心里又觉得她有几分可怜,软了语气,“你先起来,这事情我们回家再说。”,见徐媛媛没起来,不由得露出几分不耐烦,“还不起来,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徐媛媛低眉顺眼的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跟在邹风雅的身后。   邹风雅看她可怜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恼又带着几分憋屈,对上这么个儿媳妇,她有什么办法? ☆、029 徐媛媛风波   柳如云哄着孩子,不让她哭,心里也是恼怒到了极点,越是回想越觉得苏家办事不厚道,“等寅政回来,你把这事情和他好好说说,苏家把孩子抱养给他们家老大,是欺负我们乔家小门小户没人还是怎么的?”。   乔宋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里也憋着气。   抱养孩子的事情,绝不是寅政的想法,回头和他说事,又要让所有人闹心。   “你哭什么?”,见乔宋落泪,柳如云收住嘴,“好了,孩子现在不还在我们这里,就算她们想过去,也要经过寅政和你的同意。”。   乔宋点了点头,“没事,我就难过一会儿就好了,为了她们伤心不值得。”。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蓦地响起,乔宋看到来电显示是苏寅政的,拿起来接听。   “宋宋。”,苏寅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入耳中,乔宋刚止住的眼泪刷的一下落下来,不想让他听出异样,只好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颤抖。   “嗯。”。   “我快到医院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你赶快回来,我有事情像和你说。”,乔宋说完这句话,就再也开不了口。   “宋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你放心,我好好的,你赶快回来”。   挂断了电话,乔宋心越发的急躁,若是过继孩子的事情闹开,徐媛媛铁了心要要走佑佑,她该怎么办?寅政和寅乾兄弟情谊那么好,他到时又要夹在两边左右为难。   柳如云见她又哭,眼睛也红了。   天佑哭累了,小手攥着她的前襟睡着了,孩子小不懂事,等大了,知道家里为了她闹出这么一场,对苏家也亲近不到哪里去,“宋宋,我先抱着孩子去隔壁,等寅政回来,你们两好好的谈谈。”。   乔宋点了点头,掩不住的怅惘。   她和苏寅政之间总隔着许多人,许多事,相爱容易相处难,她现在才明白。   *   苏寅政刚挂断了电话,就接到了来自邹风雅的电话,接通后,他叫了一声“妈”。   邹风雅心里有写发虚,回到家后,越想越觉得,如果自己不解释,会让寅政和宋宋心里膈应一辈子。想来想去还是打了这通电话,“喂,寅政,是妈妈,你现在在哪?”。   “快到医院了。”,苏寅政回答。   “哦……”,邹风雅应了一声,吞吞吐吐的说道,“今天我带着媛媛去医院了,你也知道你大嫂她这几年精神都不好,身体也连带着不好……”。   犹豫了一会儿,邹风雅咬牙说道,“今天她看到佑佑,就生出了抱养佑佑的想法。”。   “什么?!”,苏寅政猛地踩在了刹车上。   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苏寅政蓦地阴沉了声音,“妈,你说大嫂她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生出这种想法,在医院里她闹得宋宋很不开心,你到医院里劝劝宋宋。这事情只是媛媛她一个人的想法,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刚生产过孩子,多想容易得忧郁的。”。   “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苏寅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了解自己的母亲,若是这事情真的和她没关系,她不会这么气弱。   邹风雅脸色白了一下,“我也就是以前说说,没真的想这么做,谁知道媛媛她就放在心上了。”。   邹风雅呐呐的说着。   苏寅政打断她的话,“接受宋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到刚才乔宋打电话露出的异样,他心里立刻有了比较。   “没有这回事,只是……”,邹风雅想把事情推脱的干干净净,可寅政说的如此直白,让她连推脱的勇气都没有。   “妈,你这么做的时候,就没有替我想想吗?你把宋宋又当成了什么?生孩子的机器吗?”,苏寅政气极,胸口的蓦地一疼,。   “对不起,我那时……”,邹风雅喃喃的解释,她那时没把乔宋当成自家人,才会那么做,时至今日她早已把那个想法扔掉,若不是媛媛提起来,她也记不起自己曾有这个想法。   苏寅政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车子驶入医院里,他停了车,疾步向病房里走。   *   门从外面被推开,乔宋抬头看到苏寅政,皱了皱鼻子,“你回来了。”。   苏寅政看着她明显红了的眼圈,心里当即一沉,“今天妈和大嫂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乔宋听他提起这事情,心就疼得直抽抽,想到邹风雅和徐媛媛抢孩子,她后怕的要死。真拿她们当亲人,才把佑佑交到她们手上,却没想到,徐媛媛存了夺走她孩子的心思。   她以后真的不敢再假手别人了。   佑佑有什么三长两短,和要她的命有什么分别。   苏寅政长臂一伸把她搂在怀里,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胸口往下滑落,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和他在一起她的眼泪几乎没有停过,“宋宋,佑佑是我们的孩子,你放心,她不会过继给大嫂,更不会成为别人的孩子。”。   佑佑的事情上,他绝不会妥协半步。   乔宋哭的越发的汹涌,哭累了,趴在苏寅政胸膛上就睡着了。   苏寅政安慰好乔宋,又到隔壁房间看了下佑佑,柳如云对着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说了一句,让他给乔家一个交代。   苏寅政走出房间,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明天要回去,邹风雅心知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回来的,心里有些不满又有些心虚。   不满的是,乔宋肯定在自己儿子面前告状了,心虚的是,她的做法的确不厚道。   当初不是她存了那样的心思,后面所有的事情也就都不会发生了,媛媛也不会惦记上佑佑。   心里懊悔不迭,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又不能收回。   凌晨十分,乔宋睡的很不安稳,从梦中惊醒,浑身大汗淋淋。   苏寅政叫了护士给她吃了一些安眠的药,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苏寅政抱着她,却是睁眼到天将亮,才瞌上了眼睛。   *   苏寅乾接到徐媛媛的电话,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当年徐媛媛为他挡了那一枪后,他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这么多年过来,虽说没有爱情,但亲情却是培养出来了。   女人家的心思重,他一直知道媛媛心头压着事情,她几次提出抱孩子,他都不同意。   不是因为不喜欢孩子,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孩子让他和媛媛之间隔着一个人。   媛媛身体本来就不好,他又公务繁忙,哪里还有精神和心思照顾孩子。   可没想到,孩子的事情却在媛媛心头扎了一根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媛媛打孩子的主意打到了寅政和乔宋的头上。 ☆、030 除了爱,她什么都不想要   这算什么事!   闹开了,他以后怎么见寅政和宋宋,就算他们体谅媛媛想要孩子的心,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苏寅乾急急忙忙交接了手头上的工作,当天晚上坐飞机连夜赶回了苏家。   徐媛媛在家里早就等着他回来,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尤其佑佑还带着苏家的血缘。她和寅乾还年轻,没有孩子做维系,等寅乾碰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想要抛弃她,可以随时解除两人的婚姻。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有了孩子,他想离婚,也要考虑着孩子的关系。   徐媛媛已经被邹风雅骂了,可心里一旦生出抱养孩子的念头,哪有那么容易消减下去。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在想着,等寅乾回来了,该怎么说服他,让他去开口过继孩子的问题。   苏寅乾坐的是当天最晚的一班飞机,等到了A市,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自从苏慕白把一家人赶出老宅,他们就在四环新买了一栋别墅,苏寅乾外调常年不在家,担心徐媛媛一个人在家,出事了没人照顾,就让她搬到新宅子里和父母一起住。   徐媛媛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正要陷入沉睡,却听到门把转动声音,连忙坐了起来。抬眼看,正看到苏寅乾拉着旅行箱走进来,她穿好了拖鞋,急急的走向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一早上到吗?连夜赶回来有没有吃饭,我让王婶给你做饭。”。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满心都是关心他的身体,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比他的还要糟糕。   苏寅乾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和怒气也渐渐的消散了,拉住要往外走的徐媛媛,眸子里露出一丝无奈,“不用,媛媛你坐下听我说。”。   徐媛媛见他脸色沉着,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夫妻那么多年,她了解苏寅乾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十有八九是为了孩子的事情。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多半是不同意这事情的。   徐媛媛垂下脑袋,眼眶红了,“你说吧我听着。”,她垂下脑袋,等着他宣布最后的结果。   对他做出的决定,她不会去反抗,哪怕苏寅乾要她的命,她也会无条件的给他。   她太爱苏寅乾,所以对他总是患得患失,即使苏寅乾一再保证,这辈子他的妻子只会有她一个人。   她不放心,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承诺上。   想在自己和他之间,加诸多的羁绊,让他即使以后想离开自己也不能。   苏寅乾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心下权衡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让她先坐下,自己又坐在了她身边。她最近几年,越发的温顺,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医生总说她这是心病,要看好,只能找到她心病的根源。   她的心病是什么,他都知道。   可他没办法爱上媛媛,对她最大程度只能到亲人的地步。媛媛是个好女人,他苏寅乾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青睐,能让她舍命救自己。若不是当初她拦在自己的前面,他苏寅乾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除了爱,他可以给媛媛任何的东西。   可除了爱,媛媛却什么都不要他的。   苏寅乾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媛媛,孩子的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了,你想要孩子,我们就去抱养一个。但寅政和宋宋的不行,寅政是我的弟弟,我不想因为孩子的事情闹得我和他反目成仇。”。   徐媛媛僵硬着脸,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寅乾,你还没和寅政说,怎么就知道他不乐意呢……万一你说出来,他答应了呢。”。   “媛媛,这不是问不问的问题。”,苏寅乾声音稍微加重了一些,“没有哪一个母亲能舍得自己的孩子,设身处地的为寅政和宋宋想想,他们盼着这个孩子都拿了久了,而且他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   徐媛媛不说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每一个人都让她替寅政和乔宋想想,可又有谁替她想想呢。   她不年轻了,已经二十八岁,比起那些花样年华水灵灵的少女,她已经是老女人了。寅乾在外面工作难免会碰到各种各样居心叵测的女孩。她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对着偌大的房子想象他和别的女人缠绵时的样子。   她害怕再这么下去,苏寅乾还没找别的女人,她就已经疯掉。   佑佑是她唯一的救赎,只要把孩子抱到手,她就全心全意的守着孩子,踏踏实实的过完这一辈子。   苏寅乾以为她想明白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柔软的头发穿过指尖,他疲惫的说道,“太晚了,我们赶快休息吧。”。   “你不饿吗?我还是去给你煮一碗面,等吃完了再睡觉。”,徐媛媛接着他的话说道。   苏寅乾一头栽倒在床上,低生说道,“不用,我很累,媛媛,我先睡觉了,你也早些睡。”,他说完,闭上眼睛,连脱鞋子的力气都没有,没几秒钟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寅乾?”,徐媛媛拉扯了下被子,苏寅乾在床上纹丝不动。   她这才确定,苏寅乾是真的睡着了。   脱了苏寅乾的鞋子放在鞋柜里,拿出一床新被子盖在醉酒不醒的苏寅乾身上,又拧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遍了身体,一通忙活完,她才有时间放松一下自己,一头栽倒在苏寅乾的旁边。   头頂是巨大的彩色水晶吊灯,绚丽而温暖的橘黄色灯光,房间是她一个人设计的,只希望他回家的时候,能喜欢,能感觉到她的心意。   可那么多次,寅乾似乎从来没在意过。   她侧了侧身体,手抚摸在苏寅乾沉睡的容颜上,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她才十三岁,而苏寅乾还是一个刚入大学的学生。他年轻时长得俊,又冷着一张脸,对人不假颜色,却唯独对她,露出了笑脸。   她那时候想,这人笑起来真好看,要是能一直看着他笑就好了。   再后来的一次。   他伸出双手接住从楼梯上失足落下的她,眼里满是意外和笑意。   而她抬眸,便看到如神祇一般的他。   只一眼她就爱上了这个冷俊的男人。   苏寅乾寄托了她十几年的梦,她不愿从睡梦中醒来。   只要能把这个梦做下去,她愿意用一切来换。   徐媛媛微微的调整了下姿势,双臂紧紧地抱住苏寅乾的腰部,把脸埋入他的胸膛里,低声的喃喃。   在灯光的映衬下,她的脸色越发的白。 ☆、031 只是个开始   午后的阳光疏疏漏漏,蔷薇花架上红艳艳的花晕染着瑰丽的颜色,车子缓缓的停在别墅外面,上面一先一后的下来两人。   阳光一束一束的洒在身上,乔宋感觉到温暖,她最近总想着出来,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出来的,来苏家和她们说过继孩子的事情。   心头滑过苦涩,她抬头看着苏寅政,他是自己所有的依仗,若不是有他,她怕是早和苏家人翻脸了。   佣人打开大门,见到两人:“二少爷,少奶奶回来了。”。   乔宋点了点头,盛夏将至,她身上却穿的比别人厚,只因苏寅政担心她的身体。   走进客厅里,一家人已经到齐,冰冷而严肃的气氛让人觉得压抑,而除了苏家人似乎其余的人都刻意的隐藏了起来。   乔宋握着苏寅政的手,走上前叫了一声,“爸妈。”,转过脸想叫苏寅乾和徐媛媛,可刚张开口,就被苏寅乾制止住了。   他满是羞愧的颜色,“宋宋你先坐吧。”。   徐媛媛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低着头没看她,只是手紧紧地抓着苏寅乾的胳膊不停地颤抖着。   苏谨见所有人都坐好了,才清了清嗓音开口道:“今天家里人难得能聚在一起,事情你们也都了解了,这件事情是你妈做的不对,当初她存了这个心思,家里还没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年纪大了,做了这么一件糊涂的事情,你们做晚辈的,也别和她计较。”。   “媛媛,你若是真想抱养一个孩子,我没意见,等回头我让人去孤儿院里找几个合适的,你看中哪一个就把哪一个领养回来。不改惦记的,就别惦记了。”。苏谨说完看向苏寅乾,“寅乾,你说这样办可好?”。   “我没意见。”,苏寅乾点点头,他原本就没打算要寅政和乔宋的孩子,父亲这么安排很公平。   “媛媛呢?”,苏谨又问道。   “我……没意见。”,徐媛媛顿了一下默默地摇了摇头,就算她有意见,家里人也不会听她的,又何必说呢。现在在大家眼里,只有乔宋这个儿媳妇,而她这个连生育都不能的人,就应该被大家忽略。   徐媛媛抓着苏寅乾的手蓦地松开,她的丈夫都不愿意去争取,她一个人争取又有什么意思。   “寅政、宋宋呢?”。   “我们也没意见,谢谢爸。”。   “风雅,你带着宋宋、媛媛去茶厅,我有话和寅乾、寅政说。”,苏谨松了口气,事情能这么解决最好,他怕的是两个儿子因为这事情而心里生疙瘩。兄弟倪墙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看到。   *   邹风雅带着乔宋、徐媛媛两个人到了茶厅,邹风雅面色略微尴尬。她应该向两位媳妇说对不起的,可她一生说过对不起的次数连一只手都能数得清,让她和小辈们道歉,比在她身上剜一刀都来的痛苦。   是以,她拉着乔宋的手,嘴翕动了半晌,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倒是乔宋,了解她的尴尬,笑了笑说:“妈,我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坐下来再慢慢说。”。   徐媛媛等两人坐下了,她才坐下,白着一张脸,想丢了魂似的,不说话。   乔宋想和徐媛媛交好,也不知怎么开口,看到她心里又可怜又膈应,她不能生育孩子的确值得人可怜,可要的是她乔宋的孩子,她对徐媛媛有些本能的防范。   “王妈,端一杯茶来。”,邹风雅感觉到气氛的尴尬,扬声对外面喊道。   茶端来了,茶厅里却依旧是一片死寂,邹风雅脑门上的汗水源源不断的落下,不知该怎么开口。徐媛媛根本就是个闷葫芦,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闭嘴。   乔宋也没开口的欲望,对邹风雅对徐媛媛,经过孩子的事情,她心里上唯一一点亲近都没了。   以后都还是亲戚,大家互相来往,但心理上,她却再也不会把苏家人当成毫无防备的亲人,她会警惕着。   *   苏谨进了房间,强打起精神,停住脚步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孩子的事情不用我说了,你们心里都有数,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宋宋和媛媛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生罅隙,媛媛性子闷,心思重,想的太多,宋宋倒是开朗一些,但抱孩子的事情难免会不舒服,回去你们都好好说一说,别让她们因为这事情闹得不开心。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还要在一起生活。”。   “爸,我知道了。”,苏寅乾微微的点头说道。   苏寅政黑亮的眸子望向父亲,说:“好。”。   苏谨微微的闭目,似乎是疲惫到了极点,对两人挥挥手道,“先出去吧,我先休息一下。”。   苏寅乾转身走出房间,苏寅政却是迟了一步,余光里瞥到父亲花白的头发,不由得脚下一顿。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父亲扛了很多的压力,现在身体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早年还有爷爷替他撑着,如今全是父亲一个人支撑着家里,大事小事,都要他来调解,难免会感觉到心累。   他昨天晚上给父亲打电话,已是凌晨一点多,可听出来父亲依旧在忙碌。他恍然想起,父亲已经年近六十,不年轻了。   苏寅政心里有些不好受,想到老爷子,心里越发的恻然。   老爷子做的事情,他从没在心里怨艾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在她心里都是那个令人尊敬的爷爷。   苏寅政去茶厅找乔宋回医院,她身子骨不好,不能在外面待久。   原本邹风雅心里已经很尴尬,不想面对乔宋,寅政这么一提,她也就客气的挽留了一下后,就让两人离开了。   事情说开了,所有人都以为过继孩子的风波完了。   可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   回医院的路上,乔宋发现苏寅政格外的沉默,想到苏家发生的事情,她问道,“爸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特别的,就是让我们好好相处。”,他眸色深深的望着前方。   乔宋叹了声气,“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就怕大嫂她多想,我看她气色很不好,心里若是再憋着事情,恐怕会出事。”,想到今天看着徐媛媛苍白到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容,乔宋心底越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徐媛媛撑不了多久了,可她又不敢把这话往外说,即使是苏寅政,她也不敢透露半句。   说出来,只怕别人会以为,她乔宋心性小,容不下徐媛媛。   她眉头一攒,打开了一些窗户,散散胸头的闷气。   “她一贯如此,你不用替她担心。”,苏寅政不以为意,对这个大嫂他一向没什么感觉。 ☆、032 出院,突发意外   徐媛媛身体上的病,大多是和她心里有关,她总是疑神疑鬼的,他记得清楚,早年结婚的时候,他和大哥在一起聚会,曾看到大哥接徐媛媛十几通电话。最后大哥无奈之下,只好提前回家。   他原以为徐媛媛是有要事才找大哥回去,事后却听到母亲说,徐媛媛怀疑大哥在外面有了女人,才会这么神经质。   而根据母亲说的,徐媛媛做的过分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更过分的事情也上不了台面,他也不想说出来让她担心,回去还是要多多加强防范,免得到时候徐媛媛又生出事端。   那个女人心里有病,除了她自己,谁都帮不了她。   她自己往死里作,你拉她,她还觉得你想害她。   乔宋眉头攒了起来,又松开。   她和徐媛媛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要说起来还没有和邹风雅熟悉亲近,也犯不着为她担心的吃不下饭。再则早上醒来,发现佑佑喉咙有些发炎,医生说是哭的沙哑的,她心里对徐媛媛也生了埋怨,若不是她昨天争抢孩子,也不会闹的佑佑喉咙发炎。   佑佑的性子倔强,喂药的时候死都不肯张嘴,乔宋和柳如云都没办法,最后还是医生拿着针管用软塑胶管把药打进佑佑的嘴里,饶是这样喂药的时候,佑佑还是哭的惊天动地。   乔宋看着他哭的小脸都红了,恨不得把徐媛媛拎过来代替她受罪。   今天看到徐媛媛心里当然没好感,连假装对她好都不行。   *   出院的这天天气很好,加上周晓芬也来接她出院,乔宋高兴的嘴角的笑容都合不拢。   家里人再怎么围着,也不如同龄人来的亲近。而且因为上次白浅把晓芬和母亲劫走的事情,她一直想对周晓芬说一声对不起。可上次匆匆一别之后,她找不到时间和周晓芬聚一聚,没想到这一次周晓芬不仅来了,还带了一个男朋友过来。   男生长得不是最英俊的那种,可看着很让人安心,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笑起来很爽朗,典型的北方汉子。而周晓芬看得出来也很满意自己的男朋友,嘴角含情带笑的样子,让看到的人都觉得她快被蜂蜜融化了。   柳如云抱着裹得紧紧地佑佑,笑着说:“那天宋宋还和我说来着要让佑佑认你做干妈。”,柳如云对周晓芬的印象格外的好,周晓芬过年后来过家里几次,每次都左一个阿姨又一个阿姨,叫的人心里都舒服了。   周晓芬笑,“那是当然,我为了佑佑也出了不少力,这个干妈当的实至名归。”,想到当初自己还差点陪着宋宋去打胎,周晓芬心里感慨万千,事实无常,她也没想到苏寅政会和乔宋走在一起。   不过他们当事人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作为外人除了祝福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孩子长得可真可爱,粉嘟嘟的,像水晶小笼包似的。”,周晓芬夸赞,手指碰了下孩子小小的手指,佑佑睁大着眼睛好奇的握住她的食指就往嘴里送,周晓芬心里是又惊又喜,她是第一次唱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好像一碰就要碰坏,下手也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跟捧着一个水晶杯似的。   “她抱住我的手指了,是不是饿了啊?”,周晓芬惊讶的喊道,拉着乔宋满是新奇。   乔宋摇了摇头,“没有,小孩子就喜欢含手指头,不能喂得太饱,不然会撑坏的。”。   饶是她给周晓芬普及了一下婴儿的知识,周晓芬还是围着佑佑大呼小叫。   柳如云让她抱抱佑佑,周晓芬退避三舍,连连摆手:“不行,她这么小,我没经验,怕伤着她。”。   “没事,你试试,以后还要抱自己的孩子呢。”,乔宋在一旁撺掇,她第一次抱佑佑的时候,也是心惊胆战,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佑佑拉臭臭还嫌弃她,就忍不住想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医院出发,车上就坐着几个女人,苏寅政也被赶着上了另外一辆车,周晓芬抱住了佑佑,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今天一天的经历对她来说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好朋友成为妈妈,第一次抱起了小孩子……周晓芬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出院后,苏寅政为乔宋着想,原本不打算去跟父母住着,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再和徐媛媛住在一起,只怕是双方都不会高兴。   可邹风雅在一边拼命的劝说,徐媛媛心思本来就重,这次事情后她身体越发的不好。这个节骨眼上,两人再不回去住,只怕她有要往别处去想,真的把徐媛媛憋出事了,只怕到时候寅政、寅乾两人原本没什么的,心里也要隔了一层。   乔宋想了想也是,徐媛媛已经明确表态,不会再打孩子的主意。   她也没必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免得闹得家里都不开心。   她同意了,苏寅政也只能同意,只是照顾佑佑的保姆护士又增加了两个,加上之前的,仅是照顾佑佑的保姆护士保镖多达十人。这次出院,这些人都乘了两辆车。   乔宋也没推脱,若是没有佑佑她或许会怪他太夸张,但有了女儿之后,她怕了,怕佑佑出事。   多一个人保护她也是好事。   到了苏家,邹风雅、苏谨等都出来接两个人,房间原本就留着,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好了。   连佑佑的房间都准备好了,一应俱全。   柳如云看过都挑不出毛病,邹风雅在这事情上比任何人都办的用心。   “瞧你那傻样,当初还要死要活的,现在还不是笑的跟朵花似的。”,好不容易就剩了两人,周晓芬捅了捅乔宋的胳膊,半是调侃半是玩笑的说道。   乔宋揪住她肩膀,“这叫苦尽甘来,你还没交代,你那男朋友怎么勾搭上的,看样子不错啊。”。   “没你们家那位好,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交换啊。”,周晓芬瞥了她一眼说道。   “你敢!”,乔宋一巴掌拍在她背上,佯怒道。   “好啊,有了老公,就忘了我这个闺蜜是不?都敢对我动手了!”,周晓芬追着乔宋就要打回来。   乔宋赶紧往一边溜,两人一个追一个跑,正在兴头上。   忽然听到后面一声惊呼声,回头看到周晓芬和徐媛媛两人齐齐的倒在地上,周晓芬捂着脚踝,而徐媛媛则一脸惨败,似乎随时都有昏厥过去的可能。   “乔宋,你快来啊!”,周晓芬捂着脚踝痛苦的喊道,看着徐媛媛的样子也被吓坏了,她刚才跑得快,哪里会想到拐角处忽然有人出来,她就那么轻轻一撞,没用多大力气啊,她怎么就好像快要随时没命似的。 ☆、033 你不帮着你妈?   周晓芬满是慌乱,她的脚腕扭到了,只能叫乔宋过来看看那女人的情况。   乔宋走到跟前,徐媛媛已经紧紧地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起来。   “大嫂,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我肚子疼……”,徐媛媛额头上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看起来不像是在假装的。   乔宋心里虽然有些怀疑,可看着她这样也不敢大意,赶紧拿出电话给苏寅政打电话。   打完电话,乔宋又看了下周围有没有人,等找到人,徐媛媛已经疼得脸色都变了,而周晓芬在一旁,更是不敢开口,吓得一直掉眼泪。   乔宋握住她的手,问她:“晓芬,你扶着我的手,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有,宋宋,我没有多用力,我不想的。”,周晓芬吓坏了,抓住乔宋的手太用力她也没发觉。   乔宋眉头攒起来,看着她沉声道:“我知道,晓芬,你不要着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两个佣人抬着徐媛媛往主房那边走,乔宋则扶着周晓芬跟在后面。   闻讯赶来的人,看到两个人不同程度的伤,不由得乱成了一团。   急急忙忙送到医生那里做检查,等了一段时间得出结论,周晓分的脚歪着了,只是正了一下就没事了。只是徐媛媛的问题有些复杂,她身子股原本就不好,这会又被碰着,肚子撞在了花坛的一角,医生说是动了气,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   徐媛媛连门都没出,直接留在了卧房里,周晓芬一瘸一拐的走出来,面带痛苦,“对不起,宋宋,今天你出院,我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晓芬,你别说这种话,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一再的出事。”,乔宋拉着她的手说道,又吩咐司机送周晓芬回去。   好好的气氛因为这个意外被破坏的干干净净,送走周晓芬后,乔宋站在门外想了很久。   她跑过去的时候,没看到徐媛媛走过去,怎么就偏偏碰到了媛媛呢。   或许是她多想了,因为孩子的事情,总觉得徐媛媛做事是故意的成分居多。   回到客厅里,邹风雅沉了面色坐在客厅里,看到她回来,目光不善,“宋宋,妈知道你不喜欢你大嫂,她想抱走孩子的事情是做的不对,可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媛媛身体不好,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就忍心那么对她?”。   她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乔宋一开始还摸不着头脑,可听到后面的话,心里一凉。   “妈,你以为这事情是我故意做的?”,乔宋冷了声音望着邹风雅。   她乔宋做事光明磊落,从来没觉得自己会下三滥到故意伤害别人的地步,别说徐媛媛没抱走她的孩子,就算是真的抱走了,她也不会用大家都看的出来的手段去对付她。   “不是我认为,而是你心里清楚,做没做大家没证据,可现在是媛媛受伤了,你怎么解释。”,邹风雅见她目光里泛着冷意,权衡了下后,觉得自己下结论是太早了,“你大哥现在正陪着你大嫂,你进去给她陪个不是。”。   乔宋原本就有这个打算,可听邹风雅的语气,反倒不想去了。   是不是她去了,就意味着,她认了自己是故意的?   心里的犟脾气上来,她睇了一眼邹风雅道:“我回去看大嫂,问清楚当时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晓芬说她根本就没怎么碰大嫂,她就倒在了地上,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做的人自会清清楚楚。”。   邹风雅面色一边,扬了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好和你说话都不行了?”。   “没说不行,只是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乔宋反嘴。   “谁往你身上泼脏水了,我有说是你做的吗?”,邹风雅满面怒色,不满乔宋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平日里媛媛哪里敢忤逆她一句,她说一句,乔宋能頂她三句,这还真是翻了天,她眼里到底有没有她这个婆婆,知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邹风雅站起来,正想说教,乔宋忽然转了身,背对着她道:“我去看大嫂,妈,你要是实在没事,就养养花。”。   邹风雅被她的态度噎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栽在沙发上。   乔宋走到楼梯口,抬脚往上走,走到还剩几个台阶的时候,才看到苏寅政站在上面,她余怒未消,看到他没好气的说道,“刚才你都看到了?是不是准备说我心思歹毒?”。   苏寅政笑了笑,对她勾了勾手:“过来。”。   乔宋梗着脖子不去,她都快被气死了,他还笑。   见她红了眼圈,苏寅政只好上前几步,把她从楼梯上抱上来,“我一句话都没说,你怎么就给自己定了罪?”。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还用的着说!”,乔宋抹着眼泪,别过脸不去看他。   苏寅政拿出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顺手打开卧房的门,又关上,“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是看到你和妈在争执,也没下去。可你不是表现的很好吗,我要是下去了,你还敢这么对着妈说话?”。   乔宋听他这么说,面色稍微缓了一些,“你不帮着你妈啊?”。   “妈她年纪大了,若是她明事理,我自然会站在她那一边。可她呼叫漫长,我又是愚孝,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苏寅政环住她的腰部,“大嫂那边也是,这事,若真的是她故意的,你也别和她客气,你只要别被人欺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乔宋低头,“我没被欺负,就是刚才妈没问清楚就说是我故意的,我有些生气。”。   “生气也不行,为了她们不值得。”,苏寅政沉沉的笑着,她的小脑袋往自己的胸膛上扣,紧紧地圈住她,“宋宋,只要我们过的开心,别的人都不重要,她们要兴风作浪,就由着她们,过了底线,就别怪我不客气。”。   乔宋直了直身子,又被苏寅政给拉回了怀里,“以后,我会好好的保护你,还有佑佑的,不会再让你们受半分的欺负。那些欺负你的人,也绝不会落下好下场。”。   他最后一句说的太过阴冷,让乔宋有些害怕,扒拉下他的大手,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大嫂她真的是故意的?”。   苏寅政俯首,亲了亲她的鼻子,往别的地方转移话题,“佑佑刚才睡着了……”。   “你别转移话题。”,乔宋伸手捧住他的脸,“寅政,你不要再管他们了好不好,也不要和她们斗,我只想我们一家好好的,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 ☆、034 大男子主义   她的顾虑,他哪里会不知道,“我有分寸,你不必费心,专心把佑佑照顾好就行。”。   “不行,等佑佑大一点,交给我妈照顾吧,我们就在家里住三个月就回家去。把我妈接到咱们家,让她照顾着,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乔宋心有余悸,现在她都成了惊弓之鸟,轻易不敢把佑佑交给别人。   “那你呢?”,苏寅政挑眉。   “我学业还没完成呢,你就想把我困在家里,我可不要做全职家庭主妇,等我人老珠黄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怎么办?”,乔宋早就想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了,她不想窝在家里,等佑佑稍微大一些,让她妈带着。她还去完成学业,毕业之后,她还要出去找工作。   她才二十二岁,还年轻着呢,不能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家里。   苏寅政眉头一蹙,“你不去学校也可以,等时间到了直接办理毕业手续。”。   对老婆再好的男人,骨子里也难免大男人主义,苏寅政不想乔宋在外奔波,更不希望她累着自己。早在乔宋怀孕的时候,他就想着让她直接在家里照顾孩子,男人赚钱养家,女人照顾孩子享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要,你别乱搀和,我要自己亲自去。”,乔宋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不高兴了。   推开苏寅政,她心里隐隐的觉得苏寅政有些不高兴,可她也有自己的抱负,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可能就听从他的话,安心的呆在家里,“苏寅政,你是不是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你胡说什么?”,苏寅政眉头拧的更紧。   “我没胡说。”,乔宋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不要待在家里当全职妈妈,等我毕业以后,我想出去找工作。”。   “你找什么工作?我赚的钱已经足够家里开销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何必出去受别人的气?”,苏寅政不明白,乔宋为什么在这事情上坚持。她出去找工作,一个月的工资都没他助理一天的多,受苦受累不说,还要受气。   乔宋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不是钱的问题,难道我比你赚的钱多,就要让你在家里吗?”。   在外面工作,不仅仅是工作本身,还有那一份体验,还有和外界接触。   她不是金丝雀,只懂吃吃喝喝。   苏寅政沉默了很久,才说:“这事情等佑佑长大一些我们再谈,你今天也累了,先早点休息吧。”。   他在敷衍她,乔宋躲过他伸过来的手,“等,要等多久,你给我一个期限,是三个月,还是两个月,还是一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总行了吧。”,他真是看出来了,乔宋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虽说他不同意她出去找工作,可两人总不能一直在这事情上僵持,总要有人妥协。根据以往的经验,两人之间有冲突,肯定是他先妥协。   所以这次也没准备和她多争执,就暂且答应她出去,等她踏入社会吃够了苦头,再劝她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那时她也无话可说。   打定了主意,苏寅政笑了笑,朝乔宋招手,“倔驴子,这脾气到底像谁?”。   “像我妈,你要不要再尝一下我妈的冷眼?”,乔宋嘲讽的说了一句,她出去工作就是倔驴子,那他怎么不做家庭主夫,看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倔驴子。   “成,成,你也别刺我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苏寅政的手摩挲在她的腰部,眼睛轻轻的瞌着满是满足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道:“宋宋,怎么生了佑佑后,你的腰一点肉都没长,别的地方却长了不少。”。   乔宋听他这么说,有点莫名,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前,刷的一下脸红了个通透,啐了一声张嘴就咬在他胳膊上,松口低声骂道:“流氓!”。   “怎么就流氓了,你哪里我没看过,哪里没摸过。”,说着手往上移了一些,眼看着就要落在她的柔软上。   乔宋一把推开他,飞快的跑到卫生间门口,刷的一下拉开门躲进去,“苏寅政,你再敢给我说一句,今天就去睡书房!”,对着外面吼了一句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目光里带着笑意,看着门很久才双手交叠的脑后,懒散而惬意的对里面的人说道:“今天医生说可以行房事了,你好好洗。”。   “滚——!”,门内嘭的一声后,爆发一声怒吼。   苏寅政哑然笑出声。   *   夜色沉沉,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飞驰在路上,车窗半开,呼啸的风灌涌而入,带着一丝的冷涩和萧条。偶尔灯光滑过车内,映照出车内人的模样。   酒红色波浪卷长发扎成一个马尾,面上戴着大大的黑色墨镜,掩去了其半张脸。白色的衬衫随着风凛凛作响,她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维持着一个姿势很久都没动,直到身体麻木。   “苏慕白他今天真的在开会?”,手指在玻璃窗上无意识的划出一个符号,白念瞌上眼睛,憔悴到了极点,可闭不上眼睛,只要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那天的场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在酒店外面站着的黑衣男子,是苏慕白派过来的人。   他知道自己被抓了,可他却让手底下的人冷眼旁观。   指尖力道骤然失去控制,尖利的指甲划过车窗,发出刺耳的声音。   “是的,先生已经吩咐了,接白小姐直接去医院。”,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刻板而冰冷的回答道。   “回医院?他还真把我当成疯子了吗?”,白念厉声问道,姣好的面容呈现一种扭曲,恨意写在脸上,“你告诉苏慕白,只要我白念一天不死,就休想让我放过乔宋,他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喜欢到骨子里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总有一天,我会把她一点一点的折磨死。”。   “我会如是转达。”。   白念被男人的态度刺激的不轻,手指越发用力的划在玻璃上,指尖和玻璃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可在她听来,却是一种近乎扭曲的快乐。   从监牢出来,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罢了。   苏慕白那个疯子,为了防止她出去,伤了乔宋,就把她当成疯子一样关起来。   她恨,恨死苏慕白,恨死乔宋。   都是因为他们,她白念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早晚有一天,她会把自己所有都讨回来,包括苏慕白!   她要打造一条链子,把他像狗一样锁起来,就锁在自己的床头。 ☆、035 关入精神病院   车子最终停在市郊区半山腰的一家医院,早就等在那里的医生和护士,在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就将白念的围了起来,唯恐她再次逃脱掉,没办法和上面的人交代,“白小姐,苏先生已经吩咐过了,您在本医院会接受最好的医疗条件。”。   白念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开口说话的医生。   说什么最好的医疗条件,不过是把她当成疯子一样关着,甩开那桎梏自己的保镖,她挺胸抬头的走到医院的门口,不屑道:“你最好保证我一点委屈都不会受,否则我让人拆了你的医院。”。   医生唯唯诺诺的应下,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早就见识过了,哪里还敢怠慢。   “我要打电话,把手机给我。”,白念维持住她的骄傲,以命令的姿态说道。   “对不起,白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再接触手机了。”,一个护士在一旁提醒道。   白念回头,啪的一声甩在她脸上,力道大的让那个护士的脸上顷刻浮现了一道红艳艳的血痕,“我有让你说话吗?你以为自己是谁?狗东西,还不是拿钱来伺候我的?!”。   她这一巴掌打的太快,以至于在场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发生了,过了几秒钟,她身后的几个人赶紧上前把她抓住,“Shit!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手腕被反拧,白念眼里的阴鸷越发的浓重,那些人抓的力道不大,可让她的自尊和高傲在片刻的时间全部粉碎。   “白小姐就交给你们了,先生说了,只要别让她出医院,不打她,你们可以随便处置。”。   男人的话冰冷的涌入耳中,白念挣扎的越发厉害。   “你们这么对我,迟早我会报复回去的,你们给我等着!”。   充斥着恨意的声音随风飘散,渐渐的随着白念被押走的身影而消失。   距离医院不远的地方,男人坐在车里,眸色沉沉的看着车窗外的那抹挣扎的身影,眉心微皱,手里的烟不停地拿起又放下,很久后在一股飘散的烟味里,将自己重重的扔在了车座里。   若是母亲在天之灵看到她如今的模样,一定会伤心吧。   苏慕白的轮廓越发的模糊,鼻翼间窜出一股淡淡的烟味。   虽然对现在的白念,于心不忍,但他从没有后悔过这么对她。   白念是疯了,逮着谁就会咬谁一口。   他把她关在这里是为了她好,现在在他手里总比关进监狱里好。   ——   乔宋抱着佑佑坐在客厅里玩,徐媛媛一步一步缓缓地下楼,目光落在她身边严密戒备的人身上停顿了一下后又面色正常的走到客厅里坐下,经历过昨天晚上,她似乎越发的憔悴,眼窝身陷,眼睛里满是血丝,即使化了浓重的妆也无法遮掩。   “宋宋,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徐媛媛的声音从一侧飘过来。   乔宋扭过头对她笑了笑,“是啊,大嫂你起来的也挺早的。”。   可实际上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   徐媛媛被她的笑容噎了一下,她嘴笨,也不知和她应该说什么,尤其乔宋对她还抱有敌意的前提下,“宋宋……那天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到后来会闹成那样的。”。   提起那天的事情,乔宋就犯恶心,现在出来说对不起,当时做什么去了。她又不是不能说一句话,非得等到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故意的,才来说对不起。   这对不起来的还真及时,乔宋在心里凉凉的讽刺。   “没关系,大家都是一家人。”,乔宋抱起佑佑,准备离开。   徐媛媛眼里闪过一丝的留恋,“你大哥说,他这几天会带我去抱孩子,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说的是孤儿院的孩子,乔宋静默,不知道她忽然提起这事情是哪种意思。   “你以后不要再防备着我了,我知道抱养佑佑的事情让你很不开心。”,徐媛媛双肩垂下,声音里满是哀怨和后悔,“你也知道我这身子,没办生孩子……所以千盼着万想着能有自己的孩子。妈说让我抱养佑佑,我是真的高兴,后来她没再提起,我也只当时机没成熟……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做妈的,没一个人能舍得自己的孩子。”。   她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捂着脸,低声啜泣。   乔宋心里一软,她都主动和自己道歉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大嫂,你不必放在心上,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真的不生我气了吗?”,徐媛媛再次问道。   “嗯。”。   “那就好,那就好……”,徐媛媛抬起脸,把面容上的泪水擦掉,激动的说道。   “我先回房间收拾东西了,今天我要回家一趟,大嫂你先坐着。”,乔宋抱着佑佑快速的向楼上走去。   徐媛媛怔怔的看着她的身影,黑黢黢的眼睛里倒影着乔宋的身影,表情渐渐的模糊不清。   *   原本昨天和苏寅政商量好的,两人一起去家里看望一下,她失踪的这段日子里,乔国身体也不好,恍神之中从楼梯上跌了下去,腿摔断了。   虽然最后诊断结果是休息个把月就没事了,可乔宋还是担心,从小到达就乔国最疼自己。   他生病了,她不去看看,心里上总是难安。   收拾好东西,再下楼的时候,徐媛媛已经不在了,这让乔宋松了口气,对徐媛媛这人,她总觉得太过苍白阴沉,连和她说话浑身都不自在。   出门,是李清来接的她,说是苏寅政还在开会,先来接她,等下汇合。   她倒无所谓,反正现在她没没事情可做,乔宋这么想着,坐上了车子。   苏家新宅在四环,空气相对好,离市中心也近一些,好在今天不堵车,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苏氏集团的门口。   乔宋让李清停了车子,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李清连忙下车。   “你不用跟着了,我自己去找找他。”,乔宋怕麻烦到李清,连忙说道。   李清摆摆手,“嫂子,你可别跟我客气,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寅政可是吩咐过,离你一米远,他和我不愿意。”。   他说的夸张,乔宋噗嗤一声乐了。   李清和苏寅政的关系很难有个清晰的定义,既是上下司的关系,又是好哥们。   对他,乔宋从来不疑有他。   有了李清的陪伴,乔宋很容易就到达了頂楼,把她送进办公室后,李清这才在外间守着。   乔宋来过苏寅政办公室几次,也不算陌生。   刚准备坐下休息,怀里的佑佑就哭嚎了起来。   而门也应声的打开了。 ☆、036 情敌,吃醋   王可走进来,看到乔宋,面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恢复了笑容说道:“夫人来了,苏总他马上就来了。”。   乔宋的眉头拧了起来,她记得王可,第一次到这边来工作的时候,王可似乎就对她抱有敌意。只是那时候她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越想越觉得王可那时的敌意是因为苏寅政。   王可长得漂亮,穿着得体,又有气质,能把这些糅合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自然不是简单的。而且她跟着苏寅政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不是一天,苏寅政的脾气差要求又高,王可能在他手下做五年的助理,能力可想而知。   而此时,她对自己笑,面容娇俏而妩媚,又带着几分的温婉和多情来。   那双眼睛……精明而带着几分女人的妩媚,虽然不如小女生那般澄澈,可胜在那股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征服面前的女人。   乔宋看着王可,晚课也在打量着乔宋。   时隔几个月再看到她,她似乎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唯一变得不过是多出来了一个孩子。   皮肤依旧是那么莹润,像象牙雕刻般白皙而细腻。身上只穿了宽松的衣服,微微的垂着眸子,孩子在闹腾她,可她半分也不恼,只是抱着那孩子轻哼着什么。   周身似乎都随着她那调子而安静了许多,她手上戴着那没戒指……   王可觉得自己的心突的跳了一下。   她这辈子都拿不到那枚戒指,乔宋却可以正大光明的戴着它。   乔宋如果不是长成这样的就好了,王可看着乔宋,想着如果乔宋的皮肤不那么白,眼睛不那么亮那么干净,笑起来不是那么甜美……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她辛辛苦苦五年才走到苏寅政的跟前,可却没比上乔宋的半年。   她走到了苏寅乾的跟前,可乔宋却在偶到了苏寅政的心里。   王可微微的刺痛起来,哪一个女人在自己的情敌面前,都不会大度。   但她现在需要忍着,还要笑着,否则她的下场只会是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的几个助理已经给了她很好的警告。她不能让苏寅政察觉自己对他的心思,只能润物细无声,等他离不开自己,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她才能把自己推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   “夫人,请喝茶。”。   乔宋摇了摇头,“我最近不能喝茶,晚上会睡不好的。”。   “哦。”,虽然她这么说,王可还是退守在了一边,而那杯茶就静静的放在桌子上。   两人都没交谈的心思,房间似乎一下就沉静了下来。   苏寅政推开门,大步的走到她跟前,看到她身边的茶水,想也没想,端起就喝掉了。   乔宋面色一沉。   有了父亲和夏慧这个前车之鉴,她对秘书之类的人本就不怎么放心。今天王可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苏寅政的助理里貌似有三个都是女助理。   助理不等同于普通员工,他们掌握着苏寅政的所有动向,平日里出差也是朝夕相对。   乔宋心里有了比较,面上不动声色,余光里注意到王可嘴角的笑容,笑着把孩子递给苏寅政道,“今天是怎么了?”。   苏寅政沉声不耐烦,“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死活不同意这次的方案。我已经得到消息了,铁路会选择别的地方来建设,他们还非要买下那块山地。也不想想,A市有多少人烧钱去买一个荒郊野外。”。   乔宋抿唇摇摇头,她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谈到工作,两个人的世界就分开了,而两人能有交集的地方,也就只有孩子和家庭了。   王可微笑着,凑上前说:“董事会坚持不了多久的,苏总,我们可以等政府的铁路修建计划公布以后再决定。”。   苏寅政看了她一眼,眉头并没有松开。   王可说的办法只是保守的,他想要的不只是这些,而是更多。   没得到预期的效果,王可有些泄气,注意到乔宋若有若无的目光,王可又高兴了起来。   乔宋也并非没察觉到她和苏寅政之间默契的关系,她今天的目的就是在乔宋的心里扎一根刺,让她去多想,女人想多了就容易多疑。而男人没有哪一个可以忍受女人一天打十几通电话的。   “你房间里用了哪种香水,我闻着有些不舒服。”,乔宋淡淡的开口,拍了拍怀里的孩子。   苏寅政俯首,“没用香水。”。   王可也没闻到香水味,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乔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香水味,难道是她身上的香水?   王可脸色一变再变。   “等回头我找找,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我很久了?我们走吧。”,苏寅政揽了她的肩膀说道。   乔宋平静的看着王可,“好。”。   她从王可的目光里看到了嫉妒,她在嫉妒她,乔宋摇了摇头。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和寅政,而王可自然也不例外。   一家三口出来,外面李清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木着一张脸,说:“我说你们也太磨叽了,就接个人都能用这么长的时间。”。   乔宋看着平日里那么不近人情的一个人逗乐,原本想笑的,可是眼瞎,她却笑不出来。   想到王可,她心里就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扎着。   她知道苏寅政和王可没暧昧关系,可看着他和王可之间若有若无的默契,她的眼睛都被刺痛了。   “宋宋?”。   “你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我在想要给爸妈带什么礼物,他们两人在家里住习惯了,搬到家里和我们一起住,会不会不习惯。”,乔宋挽住苏寅政的胳膊说道。   “其实很好解决,只要你老实的待在家里,也就不用劳烦爸妈他们了。”,苏寅政笑着说道。   乔宋的嘴角一扯。   若是前天,她或许还会认为他是真心的不想让她操劳。   可如今有了王可在前,她再听他这话,就觉得心里那根刺刺得更深了。   “你不把我养成金丝雀,你就不甘心是吧?”,乔宋撇了撇嘴,别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不高兴的嘴脸。   她承认她吃醋了,可哪个女人看到自己丈夫身边有比自己出色的女性,都要吃醋吧。   所以她不算小心性,只不过是女人本能而已。   “瞧你说的,倒显得我霸道不讲理了。”,苏寅政抱住她,往自己怀里搂,“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想去上学就去上学,想去工作就去工作,我不拦着你了还不成?看这小脸绷得,都快成石膏了。”。   苏寅政捏了捏她的脸,手感意料之中的好,忍不住又捏了几把。   乔宋被他捏疼了,忍不住伸手打掉他的手。 ☆、037 合家欢乐   到了乔家,李清把两人放下,就开车走了。   乔宋和苏寅政一前一后的上了台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乔宋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她按了下门铃,门很快的从里面打开,一张熟悉的脸从门缝里缓缓地露出,乔宋有些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拉进了门,“一家人就等着你们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乔清脸上尽是笑意,房间里言思哲踩着小马靴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看到进来的两个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而后反应过来,迅速的跑到乔宋的身边好奇的问:“这就是小妹妹?长得可真够小的。”。   稚声稚气的话惹得乔家两姐妹直乐,乔宋看着思哲,和上次见面,他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小脸蛋也没那么苍白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说不出的朝气。   “思哲,这是你小姨,小姨夫,还不快叫人。”,乔清摸着儿子的脑袋说道。   “小姨好!小姨夫好!”,言思哲嗓子一吼,吓得佑佑小腿一蹬,咧开嘴眼看着就要哭了,乔宋赶紧安抚自己的女儿。   乔清也拉住思哲嗔怒,“叫那么大声干嘛?在家里怎么教你的,都忘记了?”。   言思哲做了一个鬼脸,“不和你们玩了,不好玩,我去找外公去。”,说完噔噔的跑开。   乔清接过乔宋怀里的佑佑,颇为感慨,“转眼就生孩子了,你生产那天我还在英国,没来得及看到宝宝,真是遗憾。”。   乔宋坐在沙发上,拿着小零食吃,听她这么说,把东西咽下去了才说:“这不是见到了么,非得眼巴巴的见第一眼,那我在思哲五岁以前都还没见到他呢,岂不是要遗憾死。”。   她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乔清也笑,两姐妹什么时候要这么客气了,她说的倒是见外了。   乔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思哲的病应该没事了吧,我看他比之前精神多了。”。   “嗯,已经好了很多了。”,乔清淡淡的笑着说道,她这段日子也就只有这件事情能让她开心的了。   “你去英国做什么?”,乔宋忽然想起来,之前苏寅政和她说过,她姐姐消失的那五年,有两三时间是在英国度过的。   乔清笑容一顿,好久后才慢慢的说道:“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   乔宋没敢继续问下去,因为乔清的面容看起来很是忧伤,这个朋友一定对她很重要。再问下去,只怕会惹得姐姐伤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国虽然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可显然他很高兴。   兜兜转转历经磨难那么多,他的一双女儿还是回来了,他已经老了,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在死之前都找不到自己的大女儿,看不到她们幸福,好在一切都能圆满的结束。   人高兴了,就喜欢喝酒,乔国高兴,把自己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白酒都拿了出来,乔宋不能喝,也陪着喝了几杯。   苏寅政也喝了,从乔家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微醉。   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乔宋不想回苏家,就嘟嘟囔囔的拉着苏寅政回自己的家。临近夏天,天气异常的闷热,把佑佑交给保姆后,乔宋就去洗澡了。   苏寅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天边不断传来闷闷的雷声,声音很低,却让人觉得烦躁。   他扯了下衬衫的领子,而后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乔宋似乎还没洗完澡。   他扬声叫了一声,乔宋没反应,又叫了一声,她还是没反应。   慌忙起身冲到浴室里,打开门,乔宋还穿着衣服呆呆的坐在浴室里,雨洒开着,她的头发都被打湿了,水已经从浴池里溢了出来,可她好像没感觉似的。   苏寅政走上前,啪的一下关掉了雨洒的开关,把她往外扯,低声怒道:“乔宋,你在发什么疯!”,要不是他在家,她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被淹死都没人发现,想到这个可能,苏寅政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寅政,下雨了,刚才下雨了。”,乔宋大着舌头,低声叫着他的名字,眼睛里一片茫然。   苏寅政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喝醉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喝酒了,“你还知道下雨了,怎么没把自己个儿给淹死。”,他把她爆出来,从架子上抽出一条白色的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渍。   乔宋浑身都湿漉漉的,从浴池里捞出来,哗啦一下带出了许多谁,连带着苏寅政身上也被弄湿了很多。可他完全不在乎,一边动手把她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一边怒骂:“下次再敢喝酒,看我不打你。”。   乔宋乖乖的坐在马桶上,任由他摆弄,好像一个木偶一样。   擦干净了她身上,苏寅政动手把浴池里的冷水放掉,调了合适的热水,害怕她洗冷水澡会得病,只能用热水再洗一遍。   热水器一打开,狭小的浴室里顿时氤氲着雾气,乔宋趴在浴池的边缘,安静的看着他。   苏寅政掬起她的头发,用洗发露慢慢的揉搓她的头发,第一次帮人洗头发,他有些笨手笨脚的,唯恐把洗发露弄进她的头发里,还不时的问她有没有水流进耳朵里。   每次乔宋的回答都是摇摇头。   冲干净了头发,他又拿沐浴露揉搓她的身体,揉搓完背部,正要揉前面,她忽然猛地一震。   苏寅政低笑出声。   知道她脸皮一向薄,没想到在醉酒的情况下还是这么敏感。   洗澡洗的很快,二十分钟就把她从浴池里捞出来,裹了件白色的浴袍直接放在了床上。又取了件白色的毛巾,帮她慢慢的擦头发。   等她头发快干的时候,他低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而他却是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黏贴在身上已经凉了,索性自己也洗了澡。   洗完澡,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的有些烫手,找出医药箱,用体温表量了体温,有些低烧,就喂了她一颗退烧的药片。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安静的呼吸着,身上的浴袍被扯得零零散散的,脸颊因为发烧泛着微微的红润。苏寅政有些口干舌燥,明明两个人用的是同一种沐浴楼,用在她身上,于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他赶紧移开眼睛,关了灯,抱着她,依稀能在黑暗中感觉到她身体的曲线。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部,让她安分下来,可偏偏她不老实,在他怀里一直乱动。   很快,幽暗的房间里就热了起来……   乔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或许是昨天发热太多,让她有些口干舌燥。 ☆、038 温馨时刻   穿了睡衣起来,发现床头有他贴的纸条——我已经让方嫂煮了药,记得吃。   乔宋把纸条撕了下来,原本想扔在垃圾桶里的,手伸出去犹豫了一下,又回转了回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放了进去。洗了澡,出换了衣服,走下楼梯,方嫂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看到她下来,笑着说:“先生说你有些低烧,我已经煮好了药在温着,太太是先喝药再吃饭,还是先用餐再喝药?”。   乔宋坐到餐桌旁:“先吃饭吧。”。   药是中药,吃起来有些苦,她害怕自己吃完药后没食欲吃饭。   方嫂忙把早餐端上来,一小碗白粥,陪着几碟小菜,还有一只油条,“您生着病,还是吃清淡一些好。”。   “佑佑呢?”,乔宋舀了一勺米粥问道,白粥是方嫂的拿手的,米粥里加了虾米还有菜脯。虾米是深海虾剥壳晾晒后制成的,而菜脯则是方嫂老家高堂人工晒制而成的,吃起来满口香味,菜脯又有嚼劲。   她饿的厉害,所以很快吃完一碗米粥,又趁着白粥的香味,把药喝了。   “护士在带着呢,小小姐真是乖,醒来了都不闹人,一个人在摇篮车里玩的开心。”,方嫂边说边替她又盛了一碗粥。   乔宋吃了几口,苏寅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了一些她和佑佑在家里做了什么后,他又说中午会回来。   乔宋低低的应了一声。   然后苏寅政说:“如果实在不想回家里,就别去了,大哥那边我去说。”。   乔宋神色微动,她是真的不想再回苏家新宅了,且不说邹风雅,就是徐媛媛都让她心里很不高兴。   她和苏寅政两个人在家里过的舒心,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搬出来也好,就算邹风雅他们在背地里不满意,她也看不到。逢年过节去意思一下就行了,她想通了,过日子是她和苏寅政过,别人怎么想的和他们没关系。   乔宋挂断了电话,去找佑佑,护士正带着佑佑晒太阳,佑佑不足月而生,头发发黄而稀疏,护士说多晒晒太阳有助她头发长黑。   乔宋抱过佑佑,亲了亲她粉嘟嘟的脸颊,佑佑是含着金汤匙而生,打小吃的就是最好的,出生后陪着她的人从来没少于三个过,她有些担心孩子长大后会变得骄横。可苏寅政说了,自家的孩子不疼着宠着,难道还故意对孩子差,疼爱不怕,怕的是溺爱。   等长大一些,好好的教育孩子道理,孩子绝不会往歪里长得。   乔宋想想也是,她和苏寅政都是第一次当父母,所有的经验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苏寅政涨她七岁,总比她知道的多,心态也摆的端正一些。   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会听从苏寅政的意思。   *   吴楚来苏家的时候苏寅政不在,她也不生份,拉着乔宋聊得高兴。   乔宋看着她有些担心,吴楚怀的是双胞胎,已经八个月,肚子大的吓人,低头都看不到脚尖了,旁人看着都害怕她会支撑不住肚子栽倒。   说完了自己的宝宝经,她又拉着乔宋讨论小佑佑的事情,乔宋和吴楚没多熟,所有的认识都来自苏寅政的介绍,他小时候的发小,苏母内定的儿媳妇,现在怀着苏寅政好友欧洋的孩子。   “等我家儿子生下来刚好能和你家女儿凑一对,没能和苏寅政在一起,让他女儿做我儿媳妇,感觉应该也还不错。”,夏日的阳光有些烈,好在房间里开了空调,吴楚大着肚子一直寒热,让人把空调的温度的又调低了一些。   乔宋听了她的话,笑了笑。   “当初我喜欢苏寅政的时候,死皮赖脸的追了他整整六年,谁知他硬是连一眼都没看我。”,吴楚想想自己当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牛劲就偷乐,她那时候也不是非苏寅政不可,就是不服气,她吴楚要样貌有样貌,要背景有背景,他苏寅政凭什么就看不上她呢。就是这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让她吊死在苏寅政这棵树上,以致错过别人很多年。   等她终于想明白的时候,自己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再想找好男人,机会已是很小。   “我说出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放开当年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欧洋和寅政是好兄弟,以后我们两家少不得来往。你要是和我生份了,他们俩也会存着芥蒂。”,吴楚接着说道。   乔宋喜欢吴楚的性格,藏不住话,虽然话说出来让人有些不舒服,但总归不会在背地里害你,“你放心,我绝不会拿你们以前的事情说事,谁没几个过往。在和寅政以前,我也交过男朋友。”。   吴楚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就好,我以后来找你你不会拒绝吧。”。   “不会,欢迎你来。”,乔宋见她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些替孩子担心。   这么拍自己的肚子,真的没关系吗?   两个女人握手言和,统一战线,一个下午过的非常的快。   *   苏寅政回来的时候,乔宋正在厨房里做饭,他脱了外套,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里,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身。他喜欢下班的时候,看到她在厨房里做菜的样子,那让他感觉到有家的味道,让她在家里照顾佑佑,也多半是这个原因。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心爱女人为自己全心全意煮饭的样子,那时候的模样,是世界上最令人心动的时刻。   感觉到身后坚实的胸膛,乔宋拍了拍他的手,“先放开,没看着正在忙吗?”。   “做的什么菜?”,苏寅政放开了一些,可并没有离开。   “糖醋鲤鱼。”,乔宋头也不回的往锅里面浇汤汁,他喜欢甜的东西,而方嫂是南方人,最拿手的才也多是偏甜的菜。她特地学过的,糖醋鲤鱼就是其中一道。   苏寅政嘴角笑了笑,心里泛着蜜意,“做的我喜欢的菜?”。   “别自作多情,我是做给自己吃的。”,乔宋红了脸,反嘴说道,说完了又有些后悔,她的倔脾气就坏在这地方,有时候想说的与嘴上说的完全是两个意思。   苏寅政环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听到她不适应的声音,才满意的哼哼道:“你又犯脾气了不是?怎么到现在都改不了你这坏脾气。”。   火候恰好到了,乔宋连忙关住火,转身把他往门外推,“是,是,我脾气不好,苏大少爷,苏大爷,你先出去成不?再这么下去,今天晚上的饭别想吃了。”。   她连推带搡的把他弄出厨房里,又着手其他几道菜,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晚餐坐好。   苏寅政的食欲似乎特别的好,接连吃了三碗米饭,难得是,吃完饭还亲自动手把碗筷洗了。   乔宋去厨房里检验成果,碗筷洗的很干净,琉璃台也锃光瓦亮的,只是地上的水渍一片。 ☆、039 做他唯一的苏太太   她拿了拖把把地上拖干净。   而后走出厨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客厅里的沙发很柔软,两个人坐在上面,沙发往里陷落。天花顶环绕着几层LED灯光,晕黄的灯光散发着很温馨的气氛。   乔宋调了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正在傻乐,苏寅政搂着她的肩膀,上下摩挲着,“宋宋,我今天真的很高兴,以后你经常给我做饭好不好?”。   乔宋低低的应了一声,被他骚扰的有些看不下去,即使那个综艺节目很搞笑。   可她看着屏幕,那些嘈杂的声音抵不过苏寅政此刻的温情脉脉,他拉着她的手,和她讲自己的家人。讲完了苏父苏母,又讲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的故事。   对于苏老太太,乔宋的观念很模糊,只记得苏老爷子对苏老太太用情很深。   而在苏寅政的叙述里,她的形象却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小时候,我隐约记得奶奶喜欢做南方的家常小菜,我的口味也就是在那时候有了偏好。”,苏寅政回想起小时候,心里有些酸涩,即使老爷子做了那些事情,他也无法对老爷子产生丁点的恨意,顶多是有一丝的埋怨。   当初若不是老爷子把他交换到苏家,他会怎么长大呢,被人看成私生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老爷子给了他身份,给了他一个温馨的童年,他的人生,他所学的都是苏老爷子给的,甚至连他的爱情观很大程度上是受他的影响,这样的人,他连恨都恨不起来。   “奶奶是南方人,爷爷一开始吃不惯她做的菜,后来跟着奶奶,也就除了南方菜别的再也吃不习惯。印象中,奶奶总带着我和我哥一起去山上挖野菜和竹笋,或炒或煮汤来喝。”。   乔宋低敛着眉,手臂环住他的腰,抱的越发的紧。   苏老爷子的事情,当初她最害怕就是对他的打击。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再提起苏老爷子,她的心竟是意外的平静。   听着苏寅政讲苏老爷子的事情,她也没有半点的不开心,或是埋怨。   即使他再坏,再无耻,在苏寅政眼里,他就是他最尊敬的爷爷。   “爷爷那时候很忙,奶奶又是火爆脾气,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总要像数落小孩子一样数落爷爷。爷爷脾气也坏,听警卫说,在部队里很多人在背后称爷爷是铁面阎罗。可就是这样的爷爷,在奶奶的面前从没大声说过一句话,即使被奶奶训斥的抬不起头来,他依旧是笑着接纳她的所有。”。   “忍了一辈子,让了一辈子,我小时候不明白,觉得奶奶太过刁蛮。可现在才总算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是不舍得让她手半点委屈的。奶奶和爷爷的相处模式,是他们表达爱意的方式。”。   乔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茶几上。   苏寅政的声音很好听,贴着他的胸膛,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尤其他说起陈年往事的时候,夹杂着自己的情绪,就特别有感染力。   “奶奶过世之前的那段时间,爷爷就整天呆在医院里,他原本连蛋炒饭都不会做,可就在那短短的一个月里,把奶奶最拿手的菜全都学会了,每天变着花样的做给奶奶吃。后来奶奶走了,爷爷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晚上起来的时候,几次看到爷爷在奶奶的照片前哭。”。   乔宋听到最后,心里有些怅惘,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的爱情,十年如一日的确让人唏嘘。难怪圈子里会对苏老爷子有那么高的评价,苏老太太去之后,苏老爷子没续弦,也没养小情儿,一个人守着他和苏老太太的宅子,度过了余生。   “宋宋,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就如爷爷对奶奶的心一样。”,苏寅政的声音坚定而沉着,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了下来,又似乎是所有的情绪达到了一个极点,即将要爆发出来。   乔宋调整了下姿势,抬头仰望着他。   “所以,嫁给我好不好?”,苏寅政沉默了骗了,手缓缓地捧着她的脸颊,声音沉沉的说道。   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他已经无法将她从生命里割舍,只有和宋宋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觉得安心,才能觉得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   求婚的事情,他是在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的那一刻想起来的,没有鲜花,没有浪漫的场景。他和她相处的模式基本已经和老夫老妻无差,生活平淡而幸福,但他心里总觉得却少什么。   在刚才那一刻,他想起来,自己欠着她一个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乔宋是自己的合法妻子,是世界上唯一的苏太太。   苏寅政开口后,静默的等着她的回应。   乔宋面上的表情似乎在他说出的刹那,就凝固在了脸上,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求婚。她已经满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如今也没有规定说大学生不能结婚。她也早已习惯了两人现在得生活,没想过两人之间没有那一张结婚证来证明两人的合法关系。   所以当苏寅政提起来的时候,她大脑才慢了半拍想到——哦,原来他们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乔宋沉默,苏寅政心里有些微微的起伏,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许久以后,他听到她才一字一句的说,“苏寅政先生,我答应你的求婚。”,心里终是尘埃落定。   她答应了,郑重其事。   这是他一生里听到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吻落下的那一刻,乔宋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和苏寅政历经那么多劫难才走到一起,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是梦一场。   全国十六亿的人口,能在茫茫人海中碰到他,是何其有幸。   回首想想,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环节出问题,她都不可能和他执手走完接下来的一生。   所以,亲爱的苏先生,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   而我,也会好好的珍惜你。   *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就早早的起来,洗漱完,穿好衣服,吃完早餐,一切都按部就班和往常似乎没什么区别。   可若是往细了观察,就会发觉两人的不正常。   苏寅政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却接二连三的出错。   扣衬衫扣子的时候,眼睛往身边人接连瞟了好几次,眉目柔和,扣错了扣子也没发觉。   而乔宋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没听过,发现他扣错了扣子,也没像往常一样嘲笑他,而是耐心的解开扣子,一个一个对正了重新扣上,还顺手帮他弄平了稍微褶皱的衣领。   做完这些,两人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带着粉色的泡泡。 ☆、040领结婚证   两人出门,方嫂抱着佑佑笑着和他们挥手。   乔宋坐在后车座,右手和他十指交缠,阳光正好,光线充足,车子启动后风景闪过,斑驳的光影涌入车内,很是耀眼。   苏寅政眯了眯眼睛,身旁的乔宋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嫩黄色的滚边,加上她雪白的肌肤,娇艳的如同春天的花朵一样。   他看着,心里充斥的满满的。   “这就要结婚了。”,他低低的说了一句。   身旁的乔宋动了一下,接着说道:“感觉跟做梦似的。”。   “嗯。”。   车子缓缓地驶向民政局,似乎很快就到了,但又似乎一路走来,走了许久。   乔宋下了车,嘴角微微的笑着,身子摇曳,裙角起落间,露出她姣好的身材。   苏寅政看着她的目光专注而认真。   两人的手纠缠在一起,像无数对新人一般,走到民政局的门口。   早上七点钟的民政局,清静的能听到鸟儿啼叫的声音,民政局还没开门,他们就随意坐在门外的漆绿的长椅上。阳光疏落的从枝叶之间散落在两人的发上身上,偶尔有威风拂过,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   不知是他们是不是他们来的太早的缘故,两人坐在长椅上很久后,才有人来打开民政局的大门,看到两个人,那人笑了笑,问道:“来结婚啊?你们可真会挑日子,五月二十号来领结婚证,带喜糖没啊,没带喜糖,可不许领结婚证。”。   五月二十号,乔宋指尖微微的一颤,她没注意到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昨天晚上她几乎一夜没睡,早上早早的起来就来到了这里。   第一次结婚,她也不知道要发喜糖,听了工作人员的话,她有些着急。   “出门左拐,就有小卖部,可以买到喜糖,等下发完了喜糖再来办理吧。”,工作人员笑眯眯的说着,坐在了椅子上。   见苏寅政真的转身走,她笑的越发的开心。   乔宋站在原地,叫了一声,“寅政。”。   “等等我,很快就回来。”,苏寅政大步的走出去。   乔宋一个人留下来面对工作人员的调侃。   “这老公不错,以前也有新人来,没几个这么有心的。从我这里领了结婚证,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我可不想第二次看到你。”,工作人拿出两个证件,把玩着。   苏寅政很快就回来了,提着两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满满的都是散装的糖果,不一定是贵的,但心意却是最好的。   乔宋捧了两捧给办事的工作人员,大妈乐的眼睛都看不到了,胖胖的脸上满是皱纹,“年纪大了吃不了甜的,可喜糖是一定要吃的。既然吃了你们的喜糖,那就开始办正经事吧,你们带照片了没?没得话,可能还要等上一等,照相的师傅还没来呢。”。   乔宋摇了摇头,苏寅政和她都是临时决定的,哪里会拿照片。   “那你们先在那边等一会儿,有心人来了,就把喜糖发给他们,工作人员也是。”,大妈扶了下老花镜指着门口的椅子说道。   八点以后的民政局开始忙碌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同,可脸上却是同样的表情,洋溢着幸福和笑容。   八点半,照相的师傅赶过来,苏寅政买的两兜糖已经只剩下了一捧。   乔宋把糖全塞到着想师傅的手里,“师傅,待会照相的时候,给我们都照好看一些呐。”。   师傅也乐,“好嘞,保证是最好看的一张。”。   难得苏寅政没有不耐烦,连发糖的时候,都露出了笑脸。   照相的时候,是很俗的红背景,两人对着照相机露出傻傻的笑容。   排在他们后面的两个小青年,看着他们,目光里满是欣羡。   等照完后,女生还眼巴巴的走上前,问苏寅政是不是哪位明星,还要签名来着。   男的不乐意,拉着她的胳膊,硬是把人拖到了照相机前。   乔宋捂着嘴偷乐了一阵,拉着苏寅政的手说道:“看来以后我可得把你看紧一些,省的你到处招蜂引蝶。”。   苏寅政目光从前方转移到她的脸上,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心,“那你最好别把眼睛移开。”。   照片拿到手,她和苏寅政拍的有些傻,不过还是乐颠颠的去办理结婚证。   办理结婚证的大妈,把照片贴上,蹭蹭两声,坎上了两枚印章,其中一枚红色的印章刚好坎到了苏寅政的脸上。   乔宋拿着结婚证,指着他嘴角那枚印章笑着说:“你看像不像在吐血的样子?”。   “没觉得,倒觉得像是自己被坎上了你的印章。”,苏寅政的淡定的说道。   “贫嘴。”,乔宋嘴角的笑容越发没遮没揽,“咱们这就算结婚了?”。   总共才花了九块钱,就成为合法夫妻了?   这结婚也太容易了吧。   乔宋掂量着手里的两个小红本,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试试?”,乔宋又说道。   “宋宋,你想二婚?”,苏寅政脚下步子一顿,握着他的手越发的紧。   乔宋干笑了两声,“没,没,我绝没这个意思。”。   她哪里敢动结两次婚的意思,看苏大爷的目光,都快把她戳成筛子了。   “没有最好。”,苏寅政意味深长的说道。   乔宋见他面色如常,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被他温柔的表面迷惑久了,就忘了这厮暗地里是手段是多么地强势。   苏寅政看她的面色,心里低低的叹了口气。   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隽永的吗?   五月二十日。   他们终于成了夫妻。   以后的五年,十年,五十年……   他都会记得这个日子。   *   回到家后,乔宋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婚事,这一次她没打算低调的办婚礼,或许正处在蜜爱期的人,恨不得全世界都和自己一样幸福。不想让邹风雅做主自己的婚礼,她就缠着苏寅政一点一点的商量两人婚礼的每一个细节。   婚纱,礼服,伴娘,伴郎,来宾……每一个细节都是她亲自来操办的。   她想,以后等她老的牙齿都没了,也还会记得自己婚礼的点点滴滴。   邹风雅对她一手包办的事情,也没多少的怨言,反倒乐的轻松,唯一能让她担心的是,徐媛媛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了,有一次她都看到媛媛在吐血了,想带她去看医生,可媛媛死活都不肯去。   邹风雅无法,也不愿意整天对着一个病仄仄的大媳妇。所以有事没事,就帮着乔宋打下手。乔宋对此也没有异议,苏家那些亲戚朋友,多的让她头疼,仅是表亲一辈,就列了近百人。 ☆、041 我老婆等下就来   婚礼准备的七七八八,乔宋也松了一口气。   苏寅政最近忙公司里的事情倒是忙疯了,因决定结婚后要休两个月的蜜月,所以手头上很对工作都要交给陆青云。   一连几天都在忙着加班,乔宋原本对他的工作也挺支持的,可一天晚上打电话给苏寅政,接起电话的却是王可。   作为苏寅政的助理,出去应酬的时候是少不了她的,可乔宋听她接起苏寅政的电话,心里就像刺了一根刺似的,不拔出来,总扎在肉里让人受不了。   几次闹了别扭后,苏寅政也察觉到了,每次他醉酒后回来,乔宋对他都比较冷淡一些。   这天晚上,苏寅政正忙着应酬,乔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对几个客户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接起乔宋的电话,听到她问自己,“你在哪呢?”。   苏寅政扯了下领带,通道里有一股淡淡的烟酒味,他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可乔宋和孩子不能闻也就戒了。   酒桌上少不了这些,即使他如今已经是公司里最高领导人,接待客户也免不了的。   几个人灌得他脑袋有些晕,苏寅政走到通风的地方吹吹风,将身后的莺声燕语抛在身后。今天的客户里有一个美国佬,没别的缺点,就好色,所以青云那小子找了几个坐台的,谁知道那美国佬还不满意,左抱一个右摸着一个,还嚷嚷着要水嫩的。   “还在陪着客户,很快就回去了。”。   冷风迎面吹来,苏寅政稍微清醒了一些,抬眼正有三五个少女走过,打头的是Dark的一个小领班,见到他微微的笑了笑,也没开口打扰到他。   苏寅政用手摆了摆,示意她们赶紧走。   一顺溜的人从他跟前过去,苏寅政正要开口,可刚侧脸,队伍最后面的女子脚下一个趔趄,不偏不倚的歪倒在他身上。   苏寅政下意识的伸手,俯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脸,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化着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妆容。Dark的是A市最奢华的会所,老板底是沾黑的,胆子也大,时不时就找附近的高中生来招呼客人。有警察来查也不怕,逮到人了,就说这些高中生是来找家里人的,或者是她们自己来钓金主的。   查,怎么查,要查也是这些小女生倒霉。   苏寅政扶起那女生,淡淡的收回手,对这些高中生,他没兴趣。而且也不赞成这么做,早晚会出事的,只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领班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脸色蓦地一变,手掐在那女孩子手臂上,“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做了?走个路都能摔倒,还不赶快和苏总道歉。”。   “对不起……”,女生怯生生的,宛如小兔子的眼睛红着,可怜兮兮的望着苏寅政。   苏寅政皱了眉头,她装的很像,不过风尘味很重。   若他是第一次来的主,或许会上当。   领班见那女孩不识相,拉扯她的胳膊,对苏寅政讪笑,“苏少,小女孩不懂事,您继续。”。   苏寅政没打断和她计较,继续接乔宋的电话。   等回到包厢的时候,房间里已经high了起来,几个水嫩的高中生一加入,那美国佬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见苏寅政进来,他推了一下身旁的女孩子,用蹩脚的英语说道,“苏总,要不要?”。   苏寅政面无表情,“等一会儿我太太就要过来了,我不能犯错。”。   “呵呵……苏总还真是顾家。”,美国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哈哈大笑了两声掩饰自己跌尴尬。   王可坐在一旁,往酒杯里倒酒,“我们苏总顾家是出了名的,威廉先生这次合作尽可放心,我们一定会拿出最好的企划书。”。   “王小姐真会说话,苏总有您这么漂亮干练的秘书,真是三生有幸。”,男人说着,眼睛色迷迷的落在王可半露的胸前。   王可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看向苏寅政。   她以前陪着苏寅政出来应酬,也不是没被男客户骚扰过,可没一个像这位威廉先生那么赤裸。   苏寅政没有看她,似乎有些神游,目光落在门口。   王可贝齿轻咬着下唇,精致的面容在灯光下由隐隐的期待,逐渐变为失落。   这一切自然没逃脱过威廉这个风月老手的目光,拿起一瓶酒,倒了慢慢两玻璃杯,笑着说:“来,敬我们的王助理一杯!”。   王可心里不高兴,余光里一直寄希望与苏寅政,可却迟迟没得到他的回应,一咬牙,把整整一杯白酒都喝了下去。火辣辣的感觉,让她感觉冷了的心重新热了起来,眼睛却更加的热。   “好!王助理真是女中豪杰,再来一杯!”,威廉有心灌王可酒,接连倒了好几杯,看着王可眼里渐渐露出的迷离,嘴角的笑容更深。   苏寅政正想着乔宋会多久才来,到哪里了,身边坐了人他也没发现。   直到女孩子端着酒杯,含羞带怯的问他,“苏总,刚才多谢你了,要不是你,领班回头肯定又要责怪我了。”。   “举手之劳。”,苏寅政冷淡的说道,丝毫不领情。   女孩子的胸又往下低了一些,露出姣好形状的酥软,苏寅政忽然伸手,挡住她的脸,“离我远一些。”。   “啊?”,女孩子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有些惊愕,连准备的招数都忘了。   毕竟是嫩手,苏寅政连碰她都不乐意,再次冷冷的重复,“滚开,我老婆等下就来。”。   一字一句准确的传入她的耳朵中,女孩子白了脸,黯然的起身。   乔宋到会所的时候,整个包厢里已经是东倒西歪了,唯独苏寅政坐在靠门口处的地方,那些身着暴露的女子一个都没敢靠近他,在他周围两米的距离形成了一条真空地带。   “看,这就是我们的苏夫人。”,王可大着舌头指着乔宋,嘟嘟囔囔的说道。   大肚子的威廉笑眯眯的打招呼,显然也是喝多了,两只眼睛都发直了,看到乔宋,跌跌撞撞的走到苏寅政的跟前,拍他的肩膀道:“你家先生是一位好丈夫,苏太太也很漂亮。”,大着舌头说话又夹杂着外国的怪味,乔宋听不清楚,干笑了两声。   走到苏寅政的跟前,低声问他,“还能自己站起来走吗?”。   她还记得他的酒品,喝醉酒的时候,表现的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所以才有这一问。   苏寅政静静的看着她,没回答。   乔宋叹了口气,认命的拉起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和房间里的人告别。   威廉东倒西歪的朝她挥手,“你就安心吧,我会送王助理回去的!”,这话也不知是和她说的,还是和苏寅政说的。 ☆、042 装醉   乔宋点了点头,扶着苏寅政出门,他身量高,她以为自己会扶不住的,可苏寅政似乎在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不重也不轻,刚好压在她的肩膀上。   出了Dark没多远,乔宋没绷住,把苏寅政的手拉开,“装够了没?”。   苏寅政见她已经识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厚重,“不装他们也不肯放人,你也看到了,那些小姑娘一个一个如狼似虎。”,他从后背抱住她,说话间酒味喷洒出来,“以后应酬,我就先把地点发给你,一个小时没出来,你就过来逮人,那些人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乔宋嗤了一声,“你就不怕他们说你惧内。”。   “我本来就惧内,又何必怕他们说。”,苏寅政满是不在乎。   乔宋这下算是不出声了,想到刚才在包厢里见到王可,还是没忍住,“就把你助理一个人留在那里,不好吧?你就不怕别人对她做什么事?”,在别的事情上,她还能放开一些,可在苏寅政的女人身上,她还真没大度到把他让给别人,提起王可的语气也是酸溜溜的。   苏寅政做了一个闻的动作,把她翻转过来,“好大的醋味,我们苏太太吃醋了?”。   “去你的,你才吃醋呢,你全家都吃醋。”,乔宋见他避重就轻,扬手打在他的肩膀上,转身就走。   苏寅政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说道:“王可只是助理,我带着她来应酬是工作,她要不要洁身自好,是她个人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乔宋闻言一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不管王可,说他绝情,她心里又觉得有些畅快,最起码他对别的女人没有怜惜之情,情爱里最怕的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尤其王可跟在他身边做了五年的助理。其实她也是个无耻的人吧,看到他这么对别的女人,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乔宋咬了咬下唇,眉头皱起来。   “看你这副纠结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可是你女儿,好好管好你自己,哪有那么多闲心去操心别人。”,苏寅政捏了捏她的鼻子,大手往下一滑,紧握住她的手。   乔宋想了一下也是,她和王可的确非亲非故,苏寅政也没嘱咐王可去用身体交易,她愿意不愿意,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若是洁身自好,没人能逼着她,她若是不洁身自好,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到她头上。   乔宋握紧了他的手,沿着Dark往家里走。   苏寅政也没提开车的事情,最近太过忙碌,加上佑佑还小离不开人,两人很难得有悠闲地时间独处。   走到跨江桥的时候,有人在放烟花,已经深夜,纵使人依旧很多到也不显得拥挤。   乔宋也买了一些烟火,拿在手心里点燃后能放出明亮的光,却又不至于灼手。火花燃起来很漂亮,在街边摊买的,也便宜的紧。只是二十块钱就买了四盒,她让苏寅政拿着盒子,自己一个人点燃两支,轻轻的挥舞着。   很久都没这么放肆了,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她喜欢这种感觉,没有家庭,没有阴谋……就只有两个人,平平淡淡淡,像万千的情侣一样,哪怕只是相识一笑,都觉得满足。   有时候,她也想过,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苏寅政,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些纠缠,她或许就是在家里相夫育子,做一个普通的小女人。而不是经历种种,一年多的时间过的惊险迭起,比她前二十年都来的还要让人觉得绵长。   但遇上了就是遇上了……   她乔宋认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烟火还剩下两盒,正巧佑佑醒着,乔宋就燃了给佑佑看。   佑佑咧着牙齿,笑的像没牙齿的小老太婆。   *   六月份,骄阳似火,日头似乎越来越毒。   A市的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离不开苏家二少爷的婚事。苏家二少的名头早在几年前就响彻了整个A市,不仅是他的背景,更是他的能力,苏氏集团的产品都家电家具化妆用品到等一应俱全,到哪家里看看,都能发现苏氏集团的影子。   而今他娶得一个女子,却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位女子曾经和苏家两兄弟都订过亲。即使后来苏家三少登报声明了,可也管不住百姓在心里勾画一番豪门的恩怨。   且不提别人是怎么想的,乔宋此刻正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一张小脸惨败。   吴楚抱着一个孩子,在沙发上笑的开怀,“就出去发一趟请帖,脸色就白才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遇到以前的情呢。”。   自从她回国以后,就整天抱着两双胞胎上门拜访乔宋,名曰和自己未来儿媳妇培养感情。   乔宋对她来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欧洋都来闹几次了。   欧洋心里怀疑吴楚对苏寅政心怀不轨,他越是怀疑,吴楚往苏家跑得就越是欢畅。   乔宋有气无力的吭了一声,还真被吴楚给说中了,今天她去给周晓芬送请帖,又碰到徐诺了。对徐诺她是真的没半点想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问她能不能一起坐坐。乔宋自然是没答应,徐诺现在都结婚了,她虽不承认周商商是自己的妹妹,但血缘是割不断的,她很自觉的和徐诺划清了关系。   然后一旁的周晓芬就和她说了,周商商和徐诺最近在闹离婚,听说周商商醋兴挺大的。只是怀疑徐诺和一个女秘有暧昧关系,就带人上门把那女秘书剥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那女秘书也是烈性子,跑到三楼从楼上跳了下来。人倒是没事,腿却折了。   徐诺被周商商折腾的没办法,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才提出离婚的。   乔宋听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现在有些明白当初徐诺为什么要抛下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生在豪门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苏寅政有魄力,挣脱一切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徐家家大业大,徐诺只是众多子孙里的一个,他若是真和家里人闹翻了,只怕徐家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从家里除名。   而后来他和周商商在一起,说是周商商完全逼迫他,也未免有失公允。徐家是想借周家的钱财,把徐诺推出来了。   从始至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至于当事人心里怎么想的,她却是不得而知,只道有得有失,想要得到什么,就必要付出什么。   而她难过也不过是片刻,身体不适也不是因为徐诺。   而是她身体真的不舒服,在太阳底下晒了半个小时,脑子晕晕沉沉的,胃里也泛着恶心劲。   可能是中暑了。 ☆、043 医院检查   懒得理会吴楚,她现在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心里虽然有了欧洋,可对苏寅政看不上她的事情心里多少有点介意,再加上她原本嘴上不饶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听到吴楚说一句中听的话。   方嫂弄了果盘端进来,乔宋拿着牙签懒懒的插了一只,慢慢的咬着。   “太太,要不要看看医生?”,方嫂听她哼了很久,把果盘分成两份,一份端到吴楚的跟前说道。   乔宋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不用,应该是跟周晓芬吃东西吃错了。”,周晓芬喜欢吃辣的,两人中午的时候在学校门口吃的麻辣烫,周晓芬还觉得不够味,又买了两杯刨冰来吃。   当时吃着挺爽的,可过了那阵,胃里就翻江倒海。   吴楚吐了西瓜子,对方嫂说道:“你还是去请吧,我看她不只是吃错东西那么简单,搞不好又是怀孕了。”。   乔宋瞪了她一眼,“方嫂你先去忙吧,别听她瞎说。”。   她才刚休养了两个月,哪有那么快的,乔宋心里想到,脑海里却滑过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两人那个的时候都没带套,不是真的怀上了吧。   没这么倒霉……吧?   吴楚随口开的玩笑,也没真以为乔宋怀孕了,正准备调侃她几句,却见乔宋霍的站起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本就白着脸,这下更是过分了。   “哎,你去哪啊,客人还在你家里就走开,不好吧?”,吴楚见她拿包,嚷嚷着。   乔宋哪里管她这些,边往外走边摆手,“你自己在家里玩,我想起来有事情要处理。”。   吴楚扔了手中的牙签,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什么人啊,又不是真怀孕了,这么急急忙忙的作甚。”。   且说这边乔宋走出苏家,也没敢给苏寅政打电话,手覆盖在肚子上,心里一阵无力感。   “没这么巧吧……”。   嘴里嘟囔着,让司机载着她到了小区门口,又转乘了出租车。   她刚把佑佑生下来,再怀上了,她的学业可真的这辈子都别想完成了,再者让别人知道了也不好。心头乱乱的,她也不敢给苏寅政打电话,若是他知道了,肯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了。   到了市医院,乔宋直接挂了妇科,害怕会被人察觉,她用的是乔清的名字。   等待的过程煎熬而紧张。   若是真怀了孕,她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现在要这个孩子。   做检查的很多都是家人陪同,只她一人形单影只,旁边坐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拍了拍她肩膀,面带关心的问:“就你一人?家人没陪来?”。   乔宋点了点头。   而后那孕妇就没和她说话了,言语和动作之间难免有些鄙夷,乔宋在生下佑佑后更瘦了,且她回了一趟学校,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身上穿着T恤和牛仔裤,脚上踩的帆布鞋,看着就一学生,难免会多想。   乔宋心烦意乱,听到她和丈夫在自己耳边叽叽咕咕的,恨不得把她立刻推的远远的,再不去看她那副嘴脸。   终于轮到她检查,乔宋想死的心都有了,紧张的手心一直出汗。   检查完,乔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   医生让护士扶着她去走廊里等待检查结果,先前和她说话的孕妇在丈夫的陪同下趾高气昂的走进了检查室。   护士陪了她没多久,就被一一家病人家属给叫走了,乔宋一个人斜倚在医院的走廊上,忽然有些想给苏寅政打电话。   不要这个孩子的念头是一闪而逝的,她是顾家之人,又怎么会真的舍得自己的孩子。   冷静下来,就想着,如果真的怀了孩子,她真的办理休学,等生完再继续上学。   正想的入神呢,忽然有人开口叫她。   乔宋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柳如絮看到她似乎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意外。   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有着完全陌生面孔的人,但乔宋却很轻易地就想到了是明月。   “表姐。”,姜明月开口叫了一声,眼睛越发的红,脸虽然已经整容了,可若是细看依旧能看出整容的痕迹,更让人吃惊的是,她挺着大肚子,看起来已经九个月左右了。   乔宋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把心头那股震惊压下去。上次见到小姨一家,是送她们走的时候,小姨要陪着明月去韩国整容。   自从上次一别,她就再也没得到她们的消息。小姨恨她,她都知道,她心里惦记着她们一家人,却不敢再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因为无颜面对。   白念至今还在逍遥法外,她可以将白念送上法庭的,却因为种种原因,而纵容了白念在外。   乔宋嗫喏着站起来,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小姨,明月。”。   “表姐,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姜明月笑着走上前,握住她的胳膊,两人中间隔着她的大肚子,乔宋的胳膊碰到她的肚子,只觉得皮肤火辣辣的疼,心也难以抑制的疼痛。   “怎么就你一个人,姐夫呢,她都没陪来吗?”,姜明月环顾了下四周,没看到苏寅政又问道。   “就我一个人。”,乔宋答道。   “表姐你也来做检查吗?我前段时间在韩国,听说你生了个女儿,没能赶回来,挺伤心的。”,似乎没察觉到乔宋的尴尬,姜明月继续笑着说道,“喏,我的预产期是这几天了,等我生下了小宝宝,表姐一定要来看我呐。”。   “孩子……明月……”,乔宋舌头有些打结。   “哦,忘了告诉表姐,孩子是我在韩国认识的一个医生的,他挺喜欢我的,就跟着我一起回来了,等过几天你来我家,我让你看看。”,姜明月笑着说道。   “嗯……”乔宋点了点头,酸涩堵在喉咙口,让她说不出话来。   “明月,到时间检查了,我们先去检查,等回头再和你表姐说。”柳如絮提醒道,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乔宋的腹部,看不出什么情绪。   “哎,好。”姜明月应声,“那表姐我先走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跟着柳如絮进房间时,姜明月频频回头看向乔宋。   直到门咔嗒一声关闭,再也看不到姜明月的身影,乔宋才松开自己的手,五个月牙形的指印深深的陷入手心里,她有些痛苦的捂住脸。   如果不看到明月,她还能自己欺骗自己,可看到明月,那些记忆顷刻间鲜活起来。   如今她变成现在这样,和她脱不了关系,即使明月原谅她,心无芥蒂的和她说话,她也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白念所做的一切。 ☆、044 圈套   姜明月检查后出来,眼睛弯的越发的低,看的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孩子,走到乔宋的跟前,她拉住乔宋的手表姐长表姐短的,听的乔宋心里越发的内疚。   或许是现在姜明月的情况好了一些,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柳如絮对她的态度缓了一些,不像以前对她绷着脸,偶尔也会应和明月两三句。   姜明月拉着乔宋坐车到一家面馆,点了几道菜和着三碗拉面,明月问宝宝的事情,乔宋一一的应答,她又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男朋友的事情。   明月才十四岁,因为出生的时候按照虚岁报的,所以身份证上是十五岁。明月说生了孩子以后准备和那位医生在韩国注册结婚,以后都有可能不回来了。   乔宋低头吃饭,或许是拉面放的辣椒太多,她吃着吃着泪流满面。   姜明月赶紧拿纸巾给她。   吃过饭后,姜明月邀请她去自己家里,说是回国就是为了看望乔家一家,让他们放心,自己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必再把当年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的邀请乔宋怎会拒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后,就跟着两人坐上了车组车。   大约一个小时候,车子停在一栋看起来很老旧的居民楼,是真的很破旧的那种,上个世纪八九十代年的筒子楼,狭窄的楼道里堆放着煤球,走廊潮湿而带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楼梯连栏杆都没有。偶尔看到一两个人,见到她们都带着好奇的目光。   “在韩国整容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回国也没想着找一个地方。我妈的朋友刚巧要搬到新居,就把她们的老房子借我们住几天。”,姜明月有些辛苦的往上爬楼梯,她九个月的肚子,上楼梯的时候要扶着腰部,还要回头和她解释。   乔宋应了一声,“去家里住吧,回来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她的话说完,楼道里一片沉寂,柳如絮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就连乔宋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一家人’有些可笑。   小姨她们原谅自己,难道真的就代表那些事情没发生吗?   不可能的。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无法磨灭。   “就住几天,等看完大姨我和妈就走了,住家里会打扰到你们的。”到家门口的时候,姜明月解释道,边说边拿出钥匙打开门。   乔宋鼻子又是一酸。   两家人终是离心了,以前明月从没说过麻烦两个字,只把乔家当作自己的家。   “表姐,被愣着了,先进来再说话吧。”,姜明月招呼她进家门,自己则大着肚子往厨房里走,从冰箱里拿出一两罐饮料打开。   柳如絮引着乔宋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住户要换新房子了,这里的东西被搬得七七八八,整个客厅里只剩下了两章沙发,一个矮茶几,连电视机都是老式的。   “姨夫呢……”,乔宋迟疑的问道。   “他……他出去了……”柳如絮顿了一下说道,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好在姜明月刚好回来,叫了一声表姐吸引了乔宋的注意力,所以乔宋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   “我爸和他应该是出去买菜了,很快就回来,表姐你先喝饮料,天气热,这房子里也没空调,喝点饮料降降温。”,姜明月将其中一杯递到乔宋的手里,冰凉的感觉瞬间从掌心传入到脾肺里,乔宋端着饮料无意识的抿了一口。   她中午吃刨冰太多,而且担心着自己怀孕,所以并不敢多喝。   “表姐,你赶紧喝,等下就不冷了。”见她没喝多少,姜明月再次说道。   乔宋又喝了一口,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玻璃杯,电视里有雪花,看的不太真切,这种电视早在很多年就被淘汰了,想到小姨一家因为自己受的苦,她嘴里的橙汁顿时变得和咖啡一样苦,苦到了心头。   放下手中的饮料,乔宋道:“明月去韩国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有困难……可以和我说。”。   明月正看着电视,听她这么说,先是一怔,而后笑着说:“没什么困难,韩国的整容医生很赚钱的,等我嫁过去,我也会去帮着他。”。   乔宋点了点头,整个掌心都因为冰融化的水沾湿,她交握了下手,“那就好,若是以后……”。   “哎呀表姐,你真啰嗦,快喝你的饮料吧,做了妈妈以后怎么就和我妈一样了,我看你真是老了。”,姜明月不耐烦的扬手打断她的话,头一偏继续看电视。   乔宋接下来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其实她有很多话都想和明月说,但看到她的脸,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足以磨灭对明月的愧疚。   手无意识的端起橙汁,又喝了两口,乔宋低低的敛着眉,将所有的情绪都掩埋在心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姜明月起身走到门口把灯打开,顺手反锁了门。   再次坐到沙发边,她看向乔宋,慢慢的说道,“表姐,你这段日子过的怎么样?我看你也是去检查,是不是第二胎了?”。   “还成,不怎么确定,医生说再等两天再去检查,现在结果还不怎么确定。”,乔宋抬头,看向姜明月的眼睛里,不知是灯光太暗的缘故,还是因为换了一张脸,她看着明月觉得越发的陌生,就连她的眼睛也漆黑的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哦,这样啊。”。   姜明月笑了笑,端起自己面前的橙汁一饮而尽,有些橙汁顺着她的嘴角落了下来,她伸手抹掉,目光落在乔宋喝了小半杯的橙汁上,勾了勾唇,“表姐,浪费可不怎么好,你把橙汁和了吧,不然等下还是要扔掉,多可惜。”。   乔宋听她这么说,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把剩下的橙汁喝光。   “表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姜明月见她喝光了,面上蓦地笑开。   身旁的柳如絮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姜明月阻止了,她拍了拍自己母亲的肩膀道:“妈,你再给我姐倒一杯,我和我姐说说话。”。   柳如絮身影一僵,余光里看了下乔宋,嘴唇动了动,在女儿注视下僵滞了几秒钟,最终站起来端着乔宋的杯子往厨房里走过去。   “明月……”乔宋隐隐的有些不安和焦躁。   “嘘……表姐,别说,我还没说完呢。”,姜明月起身,笑嘻嘻的坐到她身边,大热天的也不怕热,掂起乔宋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表姐,你看,再过几天宝宝就要出生了,你给她取个名字吧,我以前就想着,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了,一定要让表姐给她取名字呢。”。 ☆、045 他们逼着我的!   乔宋看着她的小脸,很久后摇了摇头,“我取名字的水平不高,顶多也就取小名。”。   “小名就小名吧,只要是表姐取得,我都喜欢。”姜明月撒娇的说道。   乔宋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儿,说:“惜惜怎么样?珍惜的惜。”。   “惜惜,惜惜……真好……”,姜明月重复了两边,嘴角的笑容缓缓地拉了下来,“熙炫知道应该也会喜欢的,表姐,他知道一定会喜欢的。”。   手背上有冰冷的液体滴落,乔宋看着忽然落泪的姜明月心头忽然一滞,“明月,你别哭……是表姐对不起你……”。   “没,不哭,我不哭。”姜明月慌乱的拭去眼角的泪水,拉着乔宋的手说:“刚到韩国那会儿,我和爸妈三人语言不通,什么都不会,找了一个翻译,让他带着我们去找医院。可没想到,那个翻译心黑,把我们所有钱都骗了啊。”。   “明月……”,乔宋浑身一震,看着明月失声叫道,可声音只发出了一声,她就发现了自己再也发不出声,身体也软绵的没有任何力道。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想到刚才明月一再的催促自己喝橙汁,心里一个想法渐渐的涌上心头。   橙汁里有药。   “幸好后来遇到了熙炫呐,表姐,你不知道熙炫是多好的人。知道了我的遭遇后,他愿意免费为我治疗,他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陪着我,隔几天就带着小玩意哄我开心,他长得帅,医院里很多护士和病人都喜欢他,我喜欢他……不敢开口……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姜明月说着说着,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汹涌而下。   她哭着看着乔宋,哽咽着说道,“可就在我第一次做了手术摘掉纱布后,他告诉我,他喜欢我,想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不敢,害怕见到他,甚至离开了那家医院,和爸妈在餐馆里打工,给人洗盘子。”。   柳如絮端着空杯子回到客厅里,看到已经失去力气的乔宋和哭成泪人的女儿,满目忧伤的坐在了沙发上。她的眼泪已经流完了,再也没办法流出来了,女儿每一滴眼泪都流在了她的心上。   过去一年的时间,她经历了家毁,看到希望,到再次破灭。   每一次,她看着明月伤心欲绝,心头就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割到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乔宋说,她们是一家人,可当他们一家三口走在绝路上的时候,她们乔家的人在哪里呢。   一而再的向国内打电话,得到的都是冰冷的拒绝。   早该绝望了……   “再后来,他找到了我,陪着我窝在餐馆里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盘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有人欺负我,他都会站出来。他的家人不接受我,他就搬出家,和我们一家人住在狭窄的小房子里。看到这间房子了吗,当初我们住的放假比这个还差,熙炫的家里封锁了他的经济,而他一边要支付我的医药费,还要养着我们一家人。”。   “那段日子虽然过的很心酸,可我觉得很甜蜜,哪怕一辈子都穷困潦倒下去,我也愿意的……”姜明月颜面擦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着乔宋。   许久后才淡淡的叹了声气,“可惜的都是后来,如果没有后来就好了……表姐,对不起,今天把你请到这里来,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相用你引一个人出来。”。   “妈,你把表姐扶到屋子里去吧,等明天我们就去见见那个人。”。   柳如絮扶着乔宋一只胳膊,让她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往卧室里走去。   乔宋身体虽然失去了力气,可她身体瘦的厉害,也没多费力气就把乔宋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乔宋仰面躺在床上,拼命的看着柳如絮,希望她能看到自己。   可柳如絮根本不敢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低着头,帮她脱了鞋子,收拾好了,说:“宋宋,你放心,就算你对不起明月,我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今天出此下策,实在是我们活不下去了,等这件事情解决完,我就放你回去,以后……以后若是还有机会见面……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小姨,也没有明月这个表妹!”。   她说完,扭身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老旧的房间隔音很差,乔宋听到柳如絮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说她们遇上了,要留宿一晚上,明天带着她一起回去,顺便让父母通知苏寅政一声。   乔宋有些绝望的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很明显,明月和小姨是骗她的,她们过的不好,很不好,她们一定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才会做出今天的决定。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小姨和明月这么绝望,而她们把她带来,又要引什么人出来?   一切都没有线索,除了明月孩子的父亲叫熙炫,她一无所知。   乔宋后悔自己没有联系小姨,如果不是她迟迟不打电话出去,小姨她们在国外出事的时候,也不会没人知道。   咸涩的液体顺着眼角落下,打湿了头发,乔宋想不通明月身上的事情,又担心苏寅政和孩子。对明月和小姨,她没有顾虑,她们说不会伤害自己,就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反倒是她们要求的那个人。   迷迷糊糊的想着,渐渐的感觉到手上有了一些力道,乔宋动了动手,门却恰恰在这一刻打开。   门口站着柳如絮,手里端着一杯透明的水。   “药效应该过的差不多了,宋宋再喝一点水,等过了明天就好了。”,柳如絮边说着边走到床边,把谁灌入乔宋的口中。   乔宋趁着新的药效还没发作,低声说道:“小姨,别做傻事,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好不好?”。   柳如絮手一顿,僵硬了几秒钟,忽然把抱着乔宋的手臂松开,任由她重重的落回床上。   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宋,眉眼里尽是戾气。   “商量?当初明月出事的时候,你也说一起商量,可最后呢?”,柳如絮把手中的被子捏的咯咯作响,“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再多有什么用,一切都毁了,毁了!宋宋,如果不是他们做的那么绝,我和明月不会回来,更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都已经决定好好过日子了,为什么他们非要逼着我们!”。   “妈!”。   在柳如絮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姜明月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静静的说道:“出来吧,让表姐好好的休息。”。   柳如絮的话戛然而止,狰狞的面孔也在几秒内恢复了平静,帮乔宋盖好被子,她走到门口,啪的一声关掉了灯。 ☆、046 我告诉你一切(加更)   晚上又被灌了一次药,乔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七点钟,柳如絮、姜明月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了楼下。   到楼下的时候,有邻居看到她们打招呼,似乎是害怕乔宋和那人说话,姜明月的声音一直很大。   走到小区外面的时候,有两个老太太见到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两句。   虽然声音不大,可却飘进了乔宋的耳朵里。   “就两个母女整天待在家里不出来,也没见她们家里有男人。”。   “不是说在外面吗?那天我还见到有小车来接她们呢。”。   “听她们瞎说,肯定是人养的三儿,被轰出来了。”。   “不是吧。”。   柳如絮在路口拦车,乔宋静静的依靠在姜明月的身上,声音微弱的问:“姨夫去哪里了?明月,你不是说他回来了吗?”,一家人要回来,为什么没一起回来呢,听两个老太太的话,明月和小姨在这里绝不是待了短短的几天。   姜明月怔怔的看着脚尖,过了很久后才淡淡的说道:“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   乔宋脑子嗡的一声,她不想去往别的地方想,但明月的表情很清楚的告诉她,她的想法是没错的。   “姨夫……姨夫他到底怎么了?明月,你告诉我。”,乔宋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姜明月看了她两眼,紧抿着唇没再开口。   柳如絮找到车子回来,把乔宋放在了车子后面,很快车子就快速的发动起来。   姜明月坐在副驾驶座,面上的表情一直是灰蒙蒙的,乔宋看着她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重,小姨夫……脑海中迅速滑过他的面容,乔宋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明月连说都不愿意说,是……死了……还是别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是在一家租车店前,姜明月进店里选了一辆面包车。   给老板钱的时候,乔宋注意到明月给的钱很零散,想到她们住的地方,鼻子酸涩的厉害。她们过的很拮据,却不愿意找她,是她自己亲手葬送了她们给的信任。   换了车子后,柳如絮负责开车,一直往城外开去。   A城靠山临海,市区以外很多没开发的地方都很荒芜,早上的交通有些堵塞,几乎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车子才停了下来。   地方是乔宋从没到过的一个地方,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下,除开一座废弃的工厂,方圆十里基本都看不到人家,工厂的后面就是山坡,山坡修葺了一条恰好能容一辆面包车通过的环山公路,环山公路的一面树木葱郁,另一面则是断崖,断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水。   柳如絮让她待在车上,自己下去打电话,海水拍礁石的声音很大,她只音乐听到柳如絮说了几句话,根本没听到电话那边的人具体是什么人。   打完电话,柳如絮打开车门,把她从车上扶下来,工厂不知是什么时候废弃的,看起来很破旧,到处长着苔藓锈迹斑斑。   姜明月推开一扇门,灰尘随着门吱呀的声音从外面被推开,里面被清扫出来一块地方,零星的有几只塑料袋和方便面盒。想来是小姨和明月找到这地方后,才找上她的。   乔宋想着,姜明月已经找出了一把椅子。   乔宋坐在椅子上,她身上的药效并没有很多,能使用一些力气基本坐稳,但若是想独立站起来或者走路根本是不可能的,“明月,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又约了谁见面?告诉我,我帮你们。”。   她话音没落,姜明月已经离她远远的,坐在一个破旧的垫子上,接过柳如絮递给她的水咕嘟喝了几口,“表姐,我要做的事情,你不会帮我的。”。   她目光里满是忧伤,明明是十四岁的孩子,可已经像沧桑的老人一般。   乔宋哑然。   除了在父母和苏寅政的事情,她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会让明月没办法开口。   “放心,我不会动姐夫的,他是个好人,我只想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罢了。”,似乎看出她的担心,姜明月又说道。   乔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月不会对她动手,不对苏寅政动手,更不会对她的父母动手,那么还有谁会因为她而被吸引过来?   乔宋脑海里闪过很多的念头,可都一一的被甩掉。   电话响起,姜明月笨拙的站起来,接通了电话,这次倒没避讳着乔宋,她直接对那边的人说道:“把人给我带过来,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的,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就该死。”。   “你说什么?我表姐,你也太天真了,早在熙炫和我爸死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无论多大的代价,都会让她血债血偿!”。   啪的一声,电话被恶狠狠地挂断。   乔宋脸色都白了,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姨夫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姜明月身体忽然打了一个趔趄,摇摇欲坠。   “明月,你别激动,对孩子不好。”柳如絮连忙起身扶住她。   姜明月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头的悲伤,眼里的泪水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捂着脸哭泣。   柳如絮也哭,两母女抱做一团,哭成了泪人。   乔宋脑子里只剩了那句话,熙炫和我爸死的时候……   她心里又急又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如絮母女,胸口起伏的厉害。   许久后,姜明月停止哭泣,走到乔宋的跟前,摸着她的脸说:“表姐,你不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就知道所谓的帮助我,除了杀了那个人,没有别的方法。”。   压抑了太久,姜明月再次想起的时候,只觉得那股悲痛汹涌而来,根本无法压抑住。   “熙炫和我在一起后,我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三个月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孩子不是熙炫的……是那群强暴我的人的孽种!”,姜明月抚摸着肚子,面色露出痛苦。   乔宋心里一沉,明月告诉她,孩子是熙炫的,她就信了,根本就没想孩子的日月对不上。   明月去韩国不过是七八个月,怎么会和那个医生有九个月多的孩子!   心神俱裂,她怎么没早想到!   铁锈的味道从喉咙中蔓延,一直冲到口中,乔宋恨不得立刻杀了白念!   “知道孩子的时候,我想把她打掉,也想过自杀。可没成功,自杀的时候被熙炫发现了,他不让我打掉,那个傻子啊……”。 ☆、047 交换人质   “他说孩子是无辜的,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他会把孩子当成他亲生的孩子。”姜明月咯咯的笑了两声,串串泪水从眼角滴落,“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他却说要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   “……熙炫人很好,尽管手头上不宽裕,可他总想着给我做好吃的……我以为自己命运坏到头了,终于好转了,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总不放过我呢,我都已经撤诉了,已经躲到韩国了,她为什么还不放过呢……她为什么要让人把那卷录像带寄给熙炫呢,如果不是她,爸爸和熙炫都不会死。”。   嘭——   窗台上一个塑料瓶掉落在地上,房间里寂静的似乎与世界隔离,乔宋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愣愣的看着明月。   她说的那个女人是白念,是白念害了明月的心上人和小姨夫……   她看着明月张张合合的嘴,什么都听不到了。   如果当初不是她,不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究竟做了什么。   放了白念,任由她伤害自己的家人……   心口疼得她几乎都不能呼吸了,一瞬间她产生的杀人冲动无法抑制。   她要杀了白念,不管她是不是苏寅政的妹妹,也不管白浅是不是把心脏给了寅政,她做了那么下作的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从一开始她就做错了,白念不知悔改,她骨子里的血都是黑的!她那种人就应该被关进监狱里,一直关到死!凭什么她至今还能逍遥法外,而明月却被害到步田地!   “熙炫拿到那卷录像带,担心我,就和爸爸驾车一起回家,可就在路上,他们出了车祸,两个人都没了。表姐,你知道吗?至死,熙炫他都在给我打电话,可我那时却没接到他的电话。”。   “如果一开始他没碰到我这个扫把星就好了,是我害了他,他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八十岁的,没碰到我,他会继承家里的医院,会成为韩国出色的整形医师,会娶妻生子,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姜明月颤抖着肩膀,再也无法说下去。   乔宋红着眼圈,泪水不停地冲出眼眶。   但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她无法挽回白念做的一切,无法挽回两条生命,无法泯灭白念做的恶事。   *   姜明月铁了心要报复白念,她们回国一个月已经把所有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白念在苏慕白手上,她们绑了乔宋过来,就是想让苏慕白带着白念过来交换人质。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人,白念逼她们到今天的地步,她们就算是死也要拉着那个女人一起下地狱。   电话一个小时后再次响起,姜明月接了电话后,让柳如絮把乔宋绑起来。   乔宋的身体不能多灌药了,她有可能怀孕了,姜明月没有伤她的心思,只是想把白念引诱出来。   苏慕白把白念保护的太好了,她几次想去医院都被阻拦了下来。   所以才会想起这个方法,虽然很愚蠢,却是他们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小姨,你放开我,我帮你们好不好?不要做犯法的事情,我们把证据交上去,倾家荡产我也会把白念弄到监狱里的。”,乔宋扭动着身体,声音里满是害怕。   小姨引诱白念过来,绝不是简单的报复,她们想和白念同归于尽!   她受不了,也无法忍受!   明月已经够苦的了,她不能让她这么断送了自己的以后。   “已经太晚了,宋宋,我再也不相信法律可以解决事情,白念必须死。”,柳如絮绑好乔宋,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般,“你是个好孩子,夹在我们之间让你作难了,你放心,这事情不会再让你作难半分的,等解决玩白念,我就去投案自首。”。   “不,不要!”。   “听话,宋宋。”,柳如絮抽了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金属倒影着乔宋悲痛欲绝的面容,“我不想伤了你,只要你好好的配合,小姨保证你会平安的回家看到苏寅政和孩子的。”。   她说完,手紧紧地扣在她的肩膀上,制止她再有动作。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声音,是车子引擎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直至门口停下来。   门洞开着,乔宋隐约看到车子上下来两个人,而后往工厂这边走进。   身边的柳如絮身上散发着的恨意和激动,不用任何言语就能感受到,她双目赤红的看着门口的白念,手中的刀子动了动,割到了乔宋也没有发现。   乔宋被捂着嘴,根本就没办法说法。   脖子上的伤开始流血,她也丝毫不在乎,目光落在门口压着的白念和苏慕白身上,像只困兽似的呜咽了两声。   白念是反绑着双手,长长的卷发遮掩住了她大半的面容,苏慕白单手抓着她,看到里面坐着的乔宋,低声道:“人我已经带来了,你们放人。”。   “苏慕白,你这么对我,你怎么面对死去的妈!”,白念扭动着身子破口大骂。   “先把人交给我,等我们带走白念了,自然会把乔宋给你!”,姜明月尖叫着说道,身体几次都像是要冲出去,把白念抓过来。   她恨,恨不得把白念剥皮拆骨,恨不得把她的肉片下来,看着她痛苦的尖叫。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存在。   她毁了她一生,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亲人……   “好!”,苏慕白淡淡的答道,没有任何的犹豫的将白念往前一推。   白念身体打了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脸颊贴着杂草让她难受到了极点。   姜明月走上前,一脚踩在试图爬起来的白念身上,恨声:“你也有今天,白念!”。   一字一句,句句滴血。   自从爸爸和熙炫死了后,她每天想着的就只有一件事,怎么对付白念,脚一下一下踩在白念的身体上,将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出来。   听到她的惨叫,她的痛苦,姜明月身体就流窜着难以言语的快意。   “啊——”惨叫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响起,白念痛的在地上扭曲起来。   “你打够了没有?现在总可以换人了吧?”,苏慕白眉头淡淡的拧着,对姜明月说道。   “妈,把乔宋松开!”姜明月边开口边弯腰,想要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可就在她弯腰的一刹那,白念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往地上拼命的一扯。   姜明月挺着肚子,冷不防的被她这么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倾斜。   “贱人!就你也配打我!”,白念松了一只手,死命的把姜明月往身下压。 ☆、048 苏寅政,你快来   “明月!”。   柳如絮尖叫一声,想放开乔宋往姜明月身边跑,乔宋低低的开口道:“别去,小姨。”。   现在跑过去,只会是明月和柳如絮陷入劣势,苏慕白不会帮着柳如絮她们的,即使白念再怎么混账,他也不会舍弃白念的。   乔宋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落在白念的手里,小姨和明月不会好过!   柳如絮稍微慢了半拍,白念已经把姜明月从地上拽起来,紧紧地扣着她的脖子。   “放开她!不然我别怪我的刀子不留情!”,柳如絮手颤抖着架在乔宋的脖子上。   白念嘴角噙着冷笑:“你放不放开她,我有什么好在乎的,你现在把她给杀了,也正好趁着我的意思!”。   “贱人!敢打我白念,看你还敢打我!”,扬手一巴掌扇在姜明月的脸上,毫不留情。   “明月!毒妇!白念总有一天我要你落在我手心里,不得好死!”,柳如絮哭喊着,抓着乔宋站起来。   苏慕白没想到白念手上的绳子绑的不结实,愣了一下,往前走想要从白念手里夺走姜明月,可白念早就已经防备,拽着姜明月边往后退边威胁:“苏慕白,你要再往前一步,否则我要了她的命,说道做到!”。   苏慕白退了一步,见柳如絮挟持着乔宋,厉声呵斥:“你是她的小姨,伤了她,你就真的不后悔吗?!”。   “苏先生,只要你把我女儿给捞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乔宋半分,否则,我就是自杀也要带着乔宋一起!”,柳如絮的手越发的颤抖。   门口的白念已经拖着姜明月到车子前了,眼看着白念就要坐上车,柳如絮心里越发的煎熬。   “怎么办,怎么办……”。   柳如絮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   苏寅政给乔宋打电话,却没打通,以为她是没电了才会停机。   可一晚上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小心,心里有些不安定,想了想还是开车去乔家看看她。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乔宋一旦离开他超过一天,他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虽然昨天柳如云给他打电话,说乔宋是因为亲戚来了,才不会回来的,心里的烦躁感却挥之不去。   柳如云和乔国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在楼下凑巧碰到了苏寅政。   同乔家父母一起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多。   苏寅政耐着性子做了一会,问道:“是哪家的亲戚,宋宋这么晚还没回来?”。   乔国没觉察出什么,只当是柳如絮两人从国外回来,她们又太多的话要说,“再等等吧,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乔国这么说着,柳如云已经把菜放到厨房里,回头听到两人的谈话,接着说道:“如絮她们说刚从韩国回来,明月现在也好的七七八八了,等回来就好好的过日子,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让她过去吧,当着她的面谁都别提那件事情了,明月她以后总要嫁人的。”。   柳如絮提起自己这个外甥女,心里就堵得慌,她最惦记的就是她,现在一切都渐渐的好了起来,她也能放宽心了。   “明月?”,苏寅政拧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他记得这个名字,脑海里迅速滑过关于她的一切。   上次出事后,这个女孩子就消失了,和她的家人一起消失在了韩国,他派人去联系过,但几次都没找到。原本是想和乔家说的,但当时他病倒了,一时间也没顾得上,“爸,明月和小姨到韩国后有联系过你们吗?”。   “没啊,我打过几次电话,她们都说没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们的手机就停机了。我想着她们带的钱也够,还有明月她爸陪着,不会出多大的事情,也就没多和她们联系。”,乔国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   他和柳如絮家的关系说不上多亲近,和如云在一起,他一心在工作和照顾孩子上,如絮是他小姨子,不能走太近怕别人说闲话。小时候没多上心,长大后就更加不亲近了。   “那妈呢?”,苏寅政又问道。   “你妈,也没有吧,那段时间清清和言家又闹开了,再加上你和宋宋的事情,我想她也没注意到。”,乔国想了想说道。   苏寅政眉头拧的更加紧,一直没联系的人忽然回国,那么巧碰到了宋宋?   他骨子里不信命,更不会相信这么多巧合没猫腻。   但对方是乔宋的小姨,加上之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他不好再在这事情上多问。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些了,还是你找到了好的整形医师?”乔国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着宋宋怎么还没来。”。   “或许是堵车吧。”。   陪着乔国坐了几分钟,苏寅政还是带了手机,给李清打了个电话。   站在乔家的阳台上,电话嘟了两声后接通,“李清你去查一下,姜明月母女在韩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她们最近有什么动作,也都一一调查清楚,我想尽快得到答复。”。   “怎么想起调查她们了?”。   “现在宋宋和她们在一起,我觉得其中有猫腻。”。   李清嗓子一提,“她们不是亲戚吗?怎么会去害她?”。   “亲戚也不能不妨,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念和他们的瓜葛。”。   “成,那我先去办事。”。   挂断了电话,苏寅政正准备踱步回去,电话再次嗡嗡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没准备接听,可电话的主人似乎一点不准备放弃,刚挂断又再次打了过来。   苏寅政犹豫了几秒钟,半晌后,接听了电话。   “寅政——!”。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近乎崩溃。   “宋宋。”。   “寅政,白念她疯了,她要带走明月!”,乔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哆嗦。   车子那边苏慕白已经上去纠缠了,可白念真的疯了,苏慕白还在车子外面挂着,她就敢开动车子!   车子歪歪扭扭的在路上发出尖叫的声音,乔宋目眦欲裂。   “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立刻赶过去。”,苏寅政沉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不在市区里,有一家废弃的工厂。”,乔宋看了下四周,没有任何标志性的建筑。   “别着急,保持通话,我立刻用卫星找到你。”,苏寅政边说边往外面走。   “寅政,你去哪里?”,柳如云见他面色不好,有些紧张的问道。   乔国温声也站了起来,看着他。   苏寅政心里着急,脚步也没停下,“公司里出事了,要我回去处理,爸妈你们在家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跨出家门。   柳如云和乔国面上带着忧色,能让苏寅政面色大变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可他们都老了,帮不上他的忙。 ☆、049想救她,划破你的脸   “想救她吗?乔宋,你站在车前让我撞死,我就把她放了怎么样?”姜明月挣扎的太过厉害,以至于白念几次三番都把她弄不进车里去,不由得有些气恼。她被苏慕白不明不白的绑到这里做交换人质,原本就不高兴到了极点,谁知道这女人还敢打她,下贱!   和乔婊子一样下贱!敢动她白念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她们这样的人就活该被人作践。   “不敢?看来你们所谓的姐妹情深也不过如此。”,见乔宋没有任何动静,白念嗤笑了一声,打开面包车的门,挑着下巴冲柳如絮道:“把乔宋交给我,我就把姜明月还给你。不然你女儿有的受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的。我能把录像带寄出去一次,也就能把录像带刻录成千上万张,让所有人看看你女儿在男人的身下叫的是多么凄惨!”。   白念扭曲了面容,笑起来。   “闭嘴!闭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柳如絮目眦欲裂,放开乔宋拿着刀子就往白念的方向疯一般的冲过去。   “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她!”,白念不紧不慢,手牢牢地卡在姜明月的脖子上,手上使了全部的力气,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姜明月的脸色已经开始灰白起来,“往后退,柳如絮恨我吧,其实你不应该恨我的,要恨也该恨你这个宝贝外甥女,要不是她一再的恶心我,做出那些事情,我又怎么会想到拿你们出气。”。   “你还不知道吧,我寄给你们那卷录像带,是因为她和苏慕白订婚的事情,她恨她,恨她夺走了我心爱的人。我爱的人一个个都因她而死,你们所受的这些都是替她受的。”,白念的视线扫向苏慕白,“你把我当成精神病人一样关着,不就是害怕我伤害她吗?今天我就要的她当着你的面受尽折磨死去。”。   “乔宋,你再不过来,信不信我让姜明月现在就流产,她的孩子已经九个月了,现在流产她也会死!你忍心?你不是一向善良孝顺吗,为了姜明月你舍了自己敢吗?”,白念扯着姜明月的胳膊,拼命的往自己身边扯,手中的簪子顶在姜明月的脖子上,刺出一个血洞,鲜血顺着她的脖颈而下,看起来格外的惊心动魄。   乔宋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   苏慕白赶紧将她紧紧地拽住,“白念,你放开她,等回去,我再也不会把你关着了。”。   白念闻言,目光刺向两人手腕纠缠的地方,“别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我不吃你那一套,乔宋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过来,我就把这簪子扎在她的肚子上!一!二!三——”。   手高高的扬起,白念此刻犹如来自地狱的索命冤魂一般。   “不要!我这就过来!”,乔宋尖叫一声,用尽全力掰开苏慕白的手。   苏慕白的不肯撒手,她就弯腰去咬他,咬的苏慕白一只手鲜血淋淋,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白念,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恨我吗?把明月放开,我换她!”。   “乔宋!”,苏慕白额头上青筋直跳,他就没见过乔宋这么傻的女人。   乔宋听到身后一声悲鸣,心里一沉。   苏慕白,她这一生注定对不起他。   他绑着白念,关着白念,都是因为她,可她却从没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她甚至连来世都不能许诺给他。   *   “把明月放开。”,乔宋慢下了脚步,视线在明月的身上扫视了几下,除了脖子上的伤,大腿上并没有伤痕,孩子应该是安全的。   “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乔宋,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之前喜欢苏寅政,可他却只喜欢你。好,他是我亲哥哥,我不喜欢他,总成了吧。可你为什么又要勾搭上苏慕白,你就那么贱那么下作,勾搭完一个又一个!”。   白念面带狞色,“你把你的脸刮花,我就把她放了,怎么样?一张脸换一条人命,很公平吧。”。   “我怎么知道你说道会不会做到?”乔宋静静的望着她,心里毫无畏惧。   “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你不照着我说的,我就在她肚子上开一个洞。”,白念恶狠狠地说道,扔下簪子在乔宋的脚跟前,“快点给我划,不要耍花招!”。   乔宋弯腰捡起簪子,眼睛静静的盯着白念,“就算我划了这张脸,你以为慕白就会喜欢你了吗?白念,你丑陋的并非外表,而是你那可笑的心,狭隘而自私,所有的事情只想着自己”。   “贱人!不许你说!”,白念拖着姜明月往前走了两步,情绪更加激动。   “怎么着,被我说中痛脚了,不高兴了?白念,你说你恨我,恨他们喜欢我。可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身呢。照着你所说所做,你早该死一百八十遍了,就这样的你,配的上他们的爱吗?我就喜欢勾搭人,喜欢看着他们为我神魂颠倒,苏慕白是我不要的男人,你还眼巴巴的抢着,你真是一条可怜虫。”,乔宋面带讥讽的说道。   “我让你不准说!”,白念忽然松了姜明月,双手呈现爪状的扑向乔宋。   乔宋转身连忙往后跑,她刚才只是想激怒白念,可现在白念几乎是疯了,刚跑了两步,后脑勺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向后带过去。   转眼之间已是天翻地覆,白念死死地扯着她的头发,手一扬,两个耳刮子扇下来。   乔宋眼前嗡的一声,不停地冒着金花。   “我让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乔宋你这个婊子,天底下最贱的人,要不是你我妈怎么会死!你和苏寅政姜明月都该死!”,白念坐在乔宋的身上,发泄一般,在她的脸上身上打了十几下。   乔宋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手中还攥着白念给自己的簪子,想也不想抬手就朝着白念刺了过去。   黑暗之中,她也不知道刺到白念哪里了,只听到白念惨叫一声,身上的力道顷刻间消失了。   乔宋不敢有半刻的耽搁,立刻从地上起来,看着光亮起身就跑。   “乔宋——!你这个贱人!”,白念捂着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感觉从右脸传来,有血不停地涌出来,染湿了她的手掌,顺着指缝不停地落下。   白念心里忽然惶恐的无以复加,她是不是毁容了?   乔宋一口气跑了很远,等停下来的时候,视线里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不远处姜明月蜷缩在地上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灰白。   乔宋拔腿向姜明月跑去。   苏慕白没想到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也向着乔宋的方向跑去,路过白念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坚定的再次向着乔宋的方向。 ☆、050 上山救人   “明月,你怎么样了?”,乔宋扶着姜明月坐起来,检查了下她的下身没流血的痕迹,才舒了口气。   “表姐……”,姜明月紧紧地抓着乔宋的手,脸上的泪混合着血液看起来狼狈至极,“把白念杀了,我要她死。”。   “明……”,乔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念的确该死,她害了那么多人,又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可真的让她亲手了解了白念的性命……她的道德底线还是没到那一步。   “表姐!”,姜明月痛苦的揪着她的衣领,表情越发的绝望。   她要白念死,只有她死了,她才能安宁的死去或活着。   “你不用逼着宋宋了,我会把白念送到司法机关。”,苏慕白蹲下身,把姜明月扶起来,“我知道白念做的那些事情,即使杀了她都不足以磨灭,但国有国法,你们私自杀了她,只会赔上你们的一生,值得吗?”。   姜明月凄惨的笑了笑,“你自然帮着她说话,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苏慕白你不用骗我。”。   “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再偏袒白念半分。”,苏慕白神色严肃。   白念对姜家做的那些事情,他并不知情。开始放过白念,不过是看在白浅的面子上,白浅说她会悔改,是被宠坏了,但现在看来,白念根本就不只是被宠坏那么简单,她心是毒蝎,留着她在世上只会害更多的人。   两条人命,加上姜明月身上发生的事情,白念……她真是该死。   姜明月看着苏慕白的神色,很久后静静的说道:“好,我相信你,苏先生,但你要把她绑着,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   乔宋深深的吐了口气。   她真害怕明月想不开,做出傻事。杀了白念,纵使为小姨夫报了仇,可后面呢,绑架和杀人哪一件都足以判死刑。她想让白念得到的应有的惩罚,又不想让小姨和明月出事。能移交司法机关是最好的,她甚至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好。”,苏慕白不动声色,转身往白念的方向走,可刚走了两步,脑后剧烈一痛。   “苏慕白!”,乔宋失声喊道,看着苏慕白在自己的跟前直挺挺的倒下,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姜明月,她刚才的答应是在骗人!明月根本就没打算放过白念!   心里的念头越发的强烈,“明月,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表姐,在你看来或许是傻事,但我这辈子就这个念头了,我不想对你动手,别逼我。”,姜明月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她稳住苏慕白,就是想拿车上准备好的武器。   姜明月一步一步的往白念的方向走去,柳如絮已经把白念捆了起来,担忧的看着明月,“现在要怎么办?”。   “妈,把她抬到车上去,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姐夫他会带人过来,白念是他的亲妹妹,他不会让我们杀了她的。”,姜明月冷静的说道。   柳如絮面露迟疑,“明月,我们要不要听她们说的,把她……”。   “妈!你要是不想做,我就一个人做!”,姜明月厉声打断柳如絮的话,上前一步费力的拖着白念。   白念两只眼睛都被血充斥,看不清是谁,可却听的出来,临死还不忘了大声叫嚣着。   柳如絮被女儿以后,一直沉默着不再开口。   把白念装上车子,姜明月开着车子往山上走,她当初选定这里就是因为那处断崖。   她不想让自己的手染上白念的血,那样她自己都觉得肮脏。   她要把她从悬崖上推下去,让她也尝尝绝望和死亡的滋味。   *   姜明月没离开几分钟,乔宋几次试图发动苏慕白的车子,可都没发动成功。   她不会开车。   看着在原地纹丝不动的车子,她拼命的捶打了几下,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心里却像是放在油锅上煎熬。   她跳下车,狂奔着向山上跑,身体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嘴里满是青涩的草汁和难闻的泥土味。   乔宋绝望的用手指扣地,指甲断裂也没任何知觉。   为什么,为什么苏寅政还不来……   为什么……   心里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她只能看着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   *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雾沉沉的云一层一层的压在人的心头,没有丝毫的风,苍翠的树木呈现一片死寂,一切似乎都失去了生趣,压抑的让人喘息不过来。   然而一阵强大的风力伴随着轰鸣声从天上传来,越来越近,树木花草随着那股风力拼命的摇晃起来,似是要连地拔起,树林中惊起的鸟们争相往外飞,稍微来不及的被风卷走。   而天边那小小的黑点逐渐的呈现在人的视野里,飞机的轮廓庞大而醒目,低了一些,更低了一些,在树林的上空盘旋了一周后缓缓地向地面落下。   乔宋缓慢的抬头,眼泪被那股风吹的很快抛向身后,瘦小的身体在巨大的风力下,几乎支撑不住。   片刻后,飞机终于停了下来,降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机舱门被打开,从飞机上率先走下来的男人脸色暗沉,一双剑眉向上挑着,怒气和威压同时释放,让人不敢逼视。紧随着他下来的人,一顺溜的身着绿色军装的军人,脚上踩着皮靴,身体挺拔,几乎在眨眼之间,所有人列成了一支整齐的队伍。   乔宋张了张嘴,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寅政两字,在舌尖滚了几次都没能说出来。   苏寅政大跨步的走到她跟前,见她一身狼狈,两道眉毛皱的越发的深。   “怎么每次我一不注意到你,你都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苏寅政下颌绷得紧紧地,眼神黑的不见底,即使不靠近,也知道他此刻情绪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更何况他捏着她的胳膊。   乔宋几乎听到自己骨骼在呻吟。   “明月她们上山了,苏寅政,你拦住她,不要让她做啥事。”,乔宋许久后,哭着喊道。   “想让我救她,就不要再哭了。”,苏寅政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身体一弯,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的慌乱,但速度却是让人难以跟上。   “上山。”,他冷清的说道,下一刻一声洪亮的‘是’响彻了天地,所有人面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列成纵队向机舱里跑去。   飞机再次起飞,乔宋才想起来昏迷的苏慕白,担心了片刻后又将他抛在了脑后。这里荒无人烟,他一个人在那里应该是没事的,当务之急,拦下小姨和明月做傻事才是最重要的。 ☆、051 明月之死   飞机降落在距离山顶没多远的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一行人还没下飞机,就听到山头传来轰得一声巨响。   “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明月她……”乔宋怔了一下,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下巴哆哆嗦嗦的合不住。   “你别着急,我们先上去看看。”,苏寅政抬头看向汕头一眼,那里冲天而起的一阵火光卷咂着浓浓的雾气,应该是车子爆炸才会产生的,想到李清和自己说的事情,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白念会心狠到这种地步,对一个小姑娘咄咄逼人,她做的那些事情……这次真要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她才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了离谱。   军人行进速度远不是乔宋能比的上的,苏寅政扶着乔宋,乔宋摇了摇头,“你让他们先上去看看,我一个人在后面没事的。”。   苏寅政沉了连,不过还是吩咐那些人先走,自己则留下来照顾乔宋。   深山荒野,他绝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的。   很快就有人折返回来,告诉他们,车子是爆炸了,不过没有发现有人的痕迹,应该是在车子爆炸以前就离开了车子。而在这个回复传达后的十分钟左右,又有新的消息说,发现明月和柳如絮在断崖处。   乔宋和苏寅政赶到的时候,看到姜明月拖拽着满脸是血的白念已经走到了山崖边,只要在后退一步,就会坠入悬崖的下。   乔宋不由得慌张,从一行人里分开一条路,急急慌慌的走上前,“明月,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我们把她送到警察局,她一样会受到惩罚!”。   “小姨,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明月做傻事吗?她还年轻,才十四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了这么个女人,值得吗?!”,见姜明月不为所动,乔宋又朝柳如絮喊道。   柳如絮呆呆的坐在地上,闻言把自己缩成更紧的一团。   她不想让女儿杀人,可放了白念,谁能放过她们。   白念必须死,只有禽兽杀了她,她们的噩梦才会结束。   “表姐,你不用全说了,等我死后,请帮我好好照顾我妈,她不应该牵连到的,是我想出了绑架你的法子,也是我想到用你引诱出来苏慕白的。”,姜明月摇了摇头,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早在熙炫和爸爸死的时候,她就是罪无可恕的人了,她不想活了。   这个孩子,她根本没有半分的留恋,若不是熙炫当初劝她,她早已经把孩子弄死,留它到现在,只不过是想让熙炫在天之灵有所安慰。   是该解脱的时候了……   她真的好累……   好累……   身体累,心更累,她没有勇气再活在这个残忍的世界。   心已经伤痕累累,再也缝补不起来,十四岁吗?她觉得这十四年,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心血和力气。   “明月,不要!不要——!”,眼睁睁的看着明月往悬崖边上跳,乔宋发疯一般往悬崖边上冲。   不可以出事!   明月,绝对不可以出事!   你若是出事,让表姐怎么活下去,是因为她,明月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是她乔宋,一手造成了今天的恶果。   苏寅政面色一变,下一秒也朝着姜明月的方向冲去。   “不要过来,表姐,我有话说,求求你不要过来。”,姜明月泪水簌簌的落下来,将白念推在悬崖边上,两人的身体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看着随时都会有落下去的可能,“等我死后,就把我的骨灰分成两份,一份留在中国,给你们有个念想,一份埋在韩国,我在熙炫和爸爸的墓旁边买了两个墓地,你让我和他们在一起,到了那边我也好和他们说一声对不起。表姐……我从来都没埋怨过你的……”。   “疯女人,放开我,放开我……”白念浑身都在哆嗦,即使看不清楚,她也能感觉到脚下的虚无,她在悬崖边上,要死了……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是如此的近,身体到灵魂都在颤栗着,她怕了,为什么没人来救救她呢。   “苏寅政,救救我!我是你亲妹妹!”,白念歇斯底里,她还不想死,为什么要是她。她没想到会害死两条人命的,对,她没想害死他们,都是她们自找的。要不是她们去勾引男人,她就不会找那些人去整她。   “白念,谁都救不了你的,你该下地狱。我真想看看,到了地狱你是不是还真么嚣张。”,姜明月咯咯的笑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身体往后倒去。   白念被她扯着手腕,身体也随之倒下去。   万丈悬崖,两个身体快速的往下坠,根本容不得他人伸一把手。   “不!明月!”,柳如絮身体往前一扑,抓住姜明月,“妈妈后悔了,我们不要管白念了好不好?把她交给宋宋,妈妈带你回韩国,我们守着你爸爸,守着熙炫,一切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身体拉着两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拖拽,柳如絮死死地扣着地上一块突起的石头,拼命的想把女儿拉回来。   “小姨!”,乔宋最先赶到,拉住柳如絮的手,想要把她拉回来,但两个女人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把人拉回来,被姜明月和白念拖拽着,一点一点的往悬崖方向坠落。   “妈,太晚了……”。   姜明月微微的露出一个笑脸,伸手把柳如絮的手腕慢慢的掰开,柳如絮的手握的太紧,以至于她手腕呈现青紫色的痕迹。   太晚了,如果能早一点点,哪怕在熙炫和爸爸死之前,说这句话,她也会放下这一切,好好的生活下去。而今,她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每天晚上睡着,她耳边响起那些男人恶心的笑声,还有大片大片弥漫的血色,她都没有办法再次睡去……   “明月,不要,就当妈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手指被一根一根的掰开,柳如絮心随着她的动作被分裂成一块一块的,鲜血淋淋,“你死了,让妈妈怎么办,让妈妈怎么办……”。   “妈妈,再见……下辈子我还会做你的女儿……”,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姜明月的身体迅速的向悬崖底下下坠。   “不——!!”。   “明月!!”。   撕心裂肺的喊声在悬崖边上响起,苏寅政脚下的步子一顿。   一切真的晚了。   明月以决绝的姿态,拉着白念一起跳下了悬崖。   她本不应该死的,是他们这些人造成了这个悲惨的结局,如果当初没人包庇白念,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寅政的手缓缓地攥起来,心口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 ☆、052 逝者已矣   白浅,是你吗?   即使已经死了,看到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心口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痛。   可若不是你那么纵容白念,她也许不会是今天的下场……   苏寅政大跨步的走向乔宋,甩去心头那一丝的心痛。   “你不要拦着我!让我跟着明月一起死!”,柳如絮疯狂的向悬崖边挣扎,她所有的家人都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乔宋死死地扣着她的腰,默默地流泪,刚才明月跳下悬崖那一幕,犹在眼前。她不能让小姨再出事了,她已经对不起明月,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小姨。   说她自私也罢,但她不能再承受失去另一个亲人的痛楚了。   柳如絮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喊了一句明月后,身体猛地向前栽倒。   乔宋被她带了一个趔趄,也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苏寅政即使赶来,才不至于让两人坠下悬崖。   把柳如絮交给军医,乔宋身体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干,无力的坐在地上。   苏寅政沉默着没开口,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语言上的安慰。   “寅政。”。   “嗯?”。   “是我害了明月。”。   “没有,傻瓜……”。   是他害了明月才对,如果不是他当初的包庇,明月和白念都不会有今天。   宋宋她,没有任何的错。   “是我……”乔宋捂着脸,泪水汹涌而下,身体颤动的如寒风中的树叶。   “宋宋,或许还有生的可能,我们去下面看看,下面是海域,明月她还有可能活着。”,苏寅政面色严肃的说出这个可能,可他自己都知道,这个可能有多小。姜明月怀有身孕,即使活下来,也会因大出血而死亡。   “那我们赶快去。”,乔宋却蓦地抓住了他的手,把这句话当成自己最后一根稻草。   “好。”。   苏寅政沉声说道。   他在骗她,害怕她因为内疚做出傻事。   沿着山路而下,到了悬崖底部,已经有人备好船在搜捕,深不见底的海像地狱一般沉沉的看不到底,乔宋坐在穿上,一直在哆嗦,可视线扫荡在海上,不敢移开半分,唯恐自己错过了明月。   搜寻一直持续到晚上,有人过来问苏寅政,“二少,还要继续吗?”,晚上海风大了许多,温度也是骤降,他们穿着厚衣服尚且觉得冷,更何况是从海上坠落的人。就算是活着,到现在也要冻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搜寻的不过是一个死人。   可乔宋却执着的,要找到那个人,“继续,为什么不继续!,明月她还活着,在等着我们去救她!”,她的声音冷硬而坚毅,让听到的人心里不由得发怵。   “继续。”,苏寅政按下激动的乔宋,简短的两个字让人无法抗拒。   命令下达后,所有人都没敢再有任何的质疑,很快搜救的工作再次继续。   凌晨五点钟,天边晕染了大片的火红色,折射在海洋的表面,远远的看着似乎是海面在着火一般,又似是血的海洋。   刺目的红,灼烧了所有人的眼睛,没一个人有欣赏风景的心情,此刻所有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时间越是推移,生存的几率也就越小,甚至尸首都很难再找到。   凌晨七点钟。   “找到了!”,一道男高音在侧前方乍然下响起,所有人心头猛地一动。   找到了。   找到的是尸体,白念的。   浸泡了一夜之后,她的身体发白了,看起来分外的恶心,脸上的一道伤疤也永久的留在了那张精致的脸上。生前风光,死后凄凉,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轮到这一步。   苏寅政看了一眼尸体,对乔宋说道:“把她埋在白浅的墓旁。”。   乔宋点了点头。   白念死了,生前的恩恩怨怨都作废了,她还没狭隘到和死者计较。   苏寅政抱住她,心里有些怅惘,追根究底,是他的亲人对不起她的,没对白念做出死后的追究,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搜寻工作持续了整整半个月,姜明月好似从海上消失了一般,找不到她的尸首,甚至找不到关于她半分有关的东西。   或许,没找到才是最好的,能给余下的人留下一个念想。   *   乔宋醒来的时候,四肢百骸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入眼的全是刺目的白,她对这些已经不陌生了。   她微微动了动手,感觉到指尖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垂了眼帘看向握着她的手的男人。   心里酸涩的厉害,如果不是他一直陪在身边,或许她根本熬不过那几天,对明月的愧疚压在她的心上,仿若一座大山让人无法喘息。至今,她回想起那几天,都感觉像是一场梦。   梦里,她想着,只要醒来,明月不会出事,小姨和小姨夫也都好好的。   他们会对自己说,“宋宋,我们在这里。”。   轻手轻脚的拿开苏寅政的手,乔宋缓慢的走下床,柳如絮和她在同一家医院,她昏倒之前还记得。   找到柳如絮的房间,门口邹风雅静静的坐着,看到她来到,不由得深深的叹息。   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更何况乔宋。   “宋宋。”。   “妈,我去看一下我小姨。”,乔宋淡淡的说道,面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哎,进去吧,她这几天都没能好好睡觉,你动作轻着点,别惊扰了她。”,邹风雅低声吩咐。   乔宋点了点头,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门外邹风雅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落,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对寅政自问也是宠溺偏爱的,可她就算再宠着孩子,也知道有个度,不会让儿子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白浅,看到自己女儿走到这一步,在天上恐怕也不能安息了吧。   柳如絮睡的很不安稳,即使已经打了镇定剂,睡梦中还是紧皱着眉头,身体不安的动着,偶尔会叫着明月或者丈夫的名字。   乔宋坐在床边,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两人的温度都不高,贴在一起像是两块冰冷的冰块一般。   “小姨,你是不是在心里怨着我,恨着我呢?我做了天大的错事,我自己都想杀了我自己。”,乔宋摩挲着柳如絮的手,她的手很瘦,也长了很多的茧子,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分外的刺目,在国外她应该吃了很多苦。   乔宋越发觉得心里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小姨……对不起……”。   良久,乔宋把自己的面容深深的埋进柳如絮的手里,身体颤动不止。   一切都结束了,以明月的性命为代价结束了…… ☆、053 以后别再叫我妈   可她心里却空荡荡的没了着落。   柳如云和乔国推开门,看到柳如絮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脚下一软,如果不是乔国早有准备抓住她的手,怕是跌坐在地上了。   “我早该想到的,如絮她那么长时间不和家里联系,一定是出事情了,为什么我就那么笨。”,柳如云呜咽着靠在乔国的身上,恨不得让自己承受这一切。打小她和如絮两人相依为命,如今如絮一家子都没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就算死了,也赔不了如絮一家的性命。   “妈。”乔宋泪水涟涟,嗓子沙哑的厉害。   柳如云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床边,紧紧地握着柳如絮的手,“为什么会这样呢,如絮,不是说好了过的不好要和家人说吗?我等呀盼呀,你哪怕给我一通电话,我倾家荡产也会把你们接回来的,你为什么那么傻呢……”。   乔宋把头埋得低低的,泪水落得更加的汹涌。   母亲是在怪她,怪她把事情牵扯到自家人身上,她乔宋还真是灾星,死的为什么不是她,而是明月呢。   乔国叹息了一声,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女儿。   这事情宋宋算不上错,但明月的死在两母女之间隔着,短时间内不会消除的。   乔宋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父母,很久后转身走出病房。   邹风雅视线落在她哭红的眼睛上,心里也酸涩厉害,“宋宋,别伤心,明月她看着白念死了,在天之灵应该会安息的。”。   乔宋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明月站在悬崖上的模样,她可以阻止的,为什么没能阻止呢。   哪怕她当时一起跳下去,心里的负担也不会这么重了。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柳如云从里面走出来,走到乔宋的跟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狠狠地没留任何的余地。   乔国随后赶过来,连忙拉住她,“你干什么,宋宋她又不想落得这样。”。   “不是她想嫁入苏家,明月怎么会死!如絮又怎么会疯!”,柳如云张口的一刹那,忍不住哭出声,“乔宋,以后别叫我妈,我担不起你这声妈,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再害了家人!”。   “如云!”,乔国怒声打断她的话。   柳如云蓦地回头看着他,面上的哀伤无以言语,她能怎么办。除了能怪自己的女儿,她还能怪谁,罪魁祸首死了,她心里的哀伤和愤怒朝谁发泄。明知道说出这些话是往自己女儿心口上戳刀子,可她能怎么办?!   明月死了,她的亲妹妹疯了,柳如云只觉得天塌地陷,浑身疼得好像要死去。   乔宋脑子嗡嗡的响,什么叫疯了……   “宋宋,别把你妈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伤心过度。你小姨她……你先进去看看吧。”,乔国吞吞吐吐的说道。   乔宋想抬脚进去看,可两条腿使不上劲,一步一步的走进去,脚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邹风雅听了柳如云的话,心里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在这边守了那么久,柳如絮从没清醒过,为什么会突然说疯了。   但打开门,她相信柳如絮真的是疯了。   她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嘴里不停地呢喃,“明月乖乖的,咱们回家好不好?”。   “明月,你是不是饿了,怎么都不理妈妈呢……”。   “明月,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就带你一起去游乐园。”。   “明月……”。   乔宋走到床前碰了柳如絮一下,她瑟缩着躲开她的碰触,摇晃着臂弯里的枕头,嘘了一声,“别吵,明月睡着了,她睡着了……”。   乔宋捂着嘴忽然跪倒在地上,痛哭不止。   邹风雅张了张嘴,眼前一黑。   *   苏寅政缓步入房间里,没人开口说话,房间里的气压低的吓人。   邹风雅朝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把乔宋带走,已经跪了一个多小时了,再跪下去人都要出事了。心里怪柳如云太过狠心,孩子就算做错事,也用不着这么惩罚,更何况乔宋还没做错事。   苏寅政冷着一张脸,抱起乔宋,乔宋的眼里茫然的倒影着他的身影,柳如云抱着柳如絮,没看两人一眼。   “妈,这事情怪不得宋宋头上,要怪你就怪我吧,是我当初答应了爷爷,包庇白念。”,苏寅政淡淡的说道,或许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对这些生死看的很淡。姜明月她死了,可一切恩怨应该停止,而不是继续折磨活着的人。   柳如云身影一顿,摇了摇头,“你出去。”。   “如云——”,乔国不赞同。   “阿国如果你再帮他们说话,就和他们一起出去,如絮她不想看到你们。”,柳如云语气平静的说道。   乔国噤声,对苏寅政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先出去。柳如云的性子没人比他了解,重情,是柳家女人的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她们的缺点。明月一家死的死,伤的伤,如云不能释怀,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苏寅政抱着乔宋出了门,她跪在地上太久了,再跪下去会伤了身子。   “现在该怎么办?如云的性子那么倔强,以后怎么办?”,邹风雅看着乔宋面色惨淡,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发虚。   这事情说来说去和苏家也脱不了关系,姜明月死了,她心里也有些不安宁。但看着柳如云和乔宋闹成这样,她心里又有些埋怨的,乔宋没做错事,柳如云对她这么绝情,哪里像一个母亲对孩子的。   换做她,绝不舍得这么对自己的孩子的。   转念又想到慕白,他至今都不肯原谅她,或许这辈子她都没办法弥补做一个母亲的遗憾了。   “妈,你不用操心。”,苏寅政淡淡的说道,如今这局面已经够好了。   换成谁痛失那么多亲人,都无法原谅。   柳如云的心情她多少了解一些。   理解归理解,但他不想让宋宋因此承受所有的责难。   抱着乔宋推开病房的门,苏寅政又叫来了医生,给乔宋检查身体。   邹风雅坐在床边,看着儿子的精神不太好,开口劝说道,“寅政,你也好好的保重自己,不要太伤神,宋宋和如云毕竟是亲生母女,母女哪里会有隔夜的仇,等她缓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苏寅政点了点头,眉头却依旧蹙的紧紧地。   医生给乔宋做了简单的检查,转身对苏寅政说道:“病人忧伤过度,我开一些药给她安神。她有没有对药物过敏的历史?”。   “没有。”。   “好的。”   医生检查完就没多做逗留,很快就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邹风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054 暴躁的乔宋   通知完所有人取消婚礼,乔宋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吴楚正在院子里逗小佑佑。   周晓芬无聊的插着樱桃吃,要不是苏寅政重金利诱她过来陪着乔宋害怕她做傻事,她现在已经和男朋友亲亲我我了。   可怜的她,现在却要在这里陪着乔宋发疯,这女人自从出院后,就闷闷不乐,连吃饭都不好好吃了,再这么下去非拖垮自己的身子不可。   吴楚捏了下佑佑的鼻子,怪笑两声,“捏捏高一些,你妈不管你了,就让我这个婆婆来照顾你,以后嫁给我儿子,鼻子高点也能给我儿子长脸。”。   周晓芬发下牙签,拍开吴楚的手,抱起佑佑挤在乔宋的身边,“都过去半个月了,你也该缓缓了,佑佑需要你,你心里再怎么愧疚,也该放下了。不然明月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周晓芬说着话,自己心里都有些无奈,乔家母女闹得僵硬,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接连几天上门,都被轰出来了,连她乔伯母都不想见。   拒绝苏家给的任何东西,连柳如絮都被乔家接走,安排到另一家医院去了。   要她说,母女哪有隔夜的臭,乔伯母做的有些绝情了,宋宋整日闷闷不乐,和乔伯母的态度也有关系。明月的死,她心里本来就愧疚,乔伯母又怪罪她,心里自然郁结了。   吴楚朝她瞪了瞪眼睛,“你瞎说啥,她爱郁闷就让她郁闷,整天劝着跟劝祖宗是的,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佑佑没了娘,我刚好把她抱我家里去做童养媳。”。   没心没肺。   周晓芬在心里给吴楚这么一个判定,她每次来吴楚这女人嘴里都吐不出好话。   “瞪什么瞪,你信不信我当着你的面,虐待佑佑?她是我未来媳妇,还不许我说她娘两句了。”,吴楚继续叫嚣,扎开架子做出一副要和她拼了的样子。   乔宋慢慢的起身,头也不回。   “喂!你去哪里啊!”,吴楚见自己的计划失败,大声的叫嚷着。   周晓芬嘴一撇,“还能去哪,嫌你烦。看你出的馊主意,我早就说过不行不行,你还非要每天来这么一场,你不腻,我都腻了。”。   吴楚气结,“你有说过不行吗?我看你演的挺乐呵的!”,叉腰做葫芦状,吴楚越发的生气。   “你吵我叫有什么本事,你有本事把乔宋叫回来。”,周晓芬分毫不让。   乔宋抱着佑佑已经走到大厅,苏寅政见到她率先起身,“怎么不在外面待着了?”。   “以后别让她们过来了,我没事。”,乔宋摇了摇头,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苏寅政见状,面色一沉,“你这是准备和我划清界限,还是准备躲我一辈子?明月的事情,我也很后悔,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宋宋,你不能因为白念和我有血缘关系,就把事情算在我头上。”。   乔宋静静的看着他,半晌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我从来没怪你。”。   她怪的只是她自己,是她做错了所有的事情,又怎会去怪他。   拳头砸在海面上,有力气也没处发泄,苏寅政气的脸色都扭曲了,这半个月来她每天都半死不活的,让人看着跟着一起焦急。   “方嫂,叫医生过来!”,他攥着拳头,大吼了一声。   “我没病!”,乔宋面色蓦地一变,抬头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愤怒。   “你没病,你没病会半个月说话就那么几句,你没病会吃了饭再吐了,你没病会连孩子哭半天才听到?!”,苏寅政低吼,他倒是想自己弥补姜家人,也宁可自己没和白念扯上关系,姜明月死了,她这么作践自己是想把命賠给她?!   她愿意以命偿命,那也要看看他乐不乐意!   乔宋被他吼得脑子发胀,她喜欢安静,想要自己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可到哪里都有人,都在问她明月的事情。   明月……明月……   每次提起这个名字,她心里就一种刺痛。   她不想说话,只想找个角落安安静静的待着,为什么就这样一点事情不能做到?   “随便你怎么想,我先上楼。”。   乔宋瞪了他许久,转身准备离开。   “我不许!不许你一直睡觉!”,苏寅政扯住她的手腕,一把抱住佑佑放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钳制住乔宋的肩膀,面容逼近她,“你不许再沉溺下去了,再缅怀过去,也不会让明月复活。”。   “我知道。”,乔宋打下他的手,静静的重复,“就算我现在杀了自己,也无法把明月还回来,我都知道。”。   乔宋别过脸,面上爬上哀伤,“你们不用一遍遍的提醒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苏寅政握住她的手,紧张的说道。   “去看看明月。”,乔宋扯开她的手淡淡的说道,她口中的墓是家里人给明月做的衣冠冢,和家里人交恶,她甚至连明月的葬礼都没办法去参加。   “我跟你一起去。”,苏寅政抱着佑佑,抢先两步追上。   乔宋停住脚步,拧着眉头,“我自己去,你别跟着我。”。   “不让我跟着,就不许去!”,苏寅政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一个人走。   乔宋僵硬在台阶上,不肯动。现在算什么,算监视她吗?她又不是犯人,走到哪里都需要人陪着,还是他们把她当作精神病人,以为她想自杀?   苏寅政微微的收了手,放缓了语气,“你就算不让我跟着,你自己一个人能找到明月的墓吗?”。   乔宋沉默不语。   方嫂刚好叫医生过来,看到两人又僵住了,不由得叹息。   最近两个人老吵架,乔小姐也不知为什么,变得沉默寡言,说几句就开始暴躁,没人陪在跟前一个人默默地哭,等人到的时候,她有表现的正常。想找医生给她看的,可一提起医生,她就开始发脾气,说她们把她当成精神病。   方嫂噤若寒蝉,“先生,你看……”。   医生是造就留在家里的,可乔宋一直不让近身,也就没看。   “宋宋,先看完身体,再去墓地。”,苏寅政沉声询问。   乔宋扭头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愤怒,“我说了,我不要看医生,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乔宋!”,苏寅政头都疼了,“只看一下,你要是真的没事,也能让我们都安心。”。   “我说了不看就是不看,你真认为我得了病,大可以不要我。”,乔宋甩开他的手,就往外面走。   苏寅政拦住她的去路,“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宋宋?”。   乔宋脚下一顿,别开脸。 ☆、055 宋宋&寅政完结章   他逼问的紧,她越不想理会。心里压得事情太多,让乔宋无法喘息。   去不了明月的墓,乔宋干脆抱着佑佑出去玩,苏寅政最近看着她像看贼一样,唯恐她做出傻事。她没到想不开要自杀的地步,但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清楚,她有些厌弃现在得自己,苏寅政对她越好,家里越和睦,她就无法抑制自己去想明月,想到她在九泉之下是怎样的凄凉,整晚整晚睡不着,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折磨的她几乎要疯掉。   乔宋在前面推着婴儿车,苏寅政就在后面跟着她。   正是晌午,日头越发的烈,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滚烫的灼伤人的肌肤。   乔宋走了一会儿,头有些晕,就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歇着。   “喝点水。”,苏寅政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乔宋接过,抿了一口。   视线落在不远处两个玩耍的小孩子身上,两个孩子大约五六岁的模样,一边跑一边用柳条嬉戏着,走进了,女孩身体一个趔趄栽倒在乔宋的脚跟前,半晌没起来,乔宋刚想伸手,女孩就抬头咧着嘴哭起来,门牙被磕掉了一颗,血洞洞的看起来有些吓人。   “妈妈——!妈妈——!”,小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张着嘴,扯着嗓子哭喊。   乔宋这没站起来,七八个人就围了过来,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和苏寅政,“你怎么回事?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下的去手,把我孩子磕碰成这样!没说法,别想走!”,首先跳出来的一个女人抱住孩子破口大骂。   乔宋怔住了,被人推了一个趔趄,腿碰在石凳上才想起来抱佑佑。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心性就那么狠呢。”,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妇女低声说道。   “连孩子都要对付的人,怎么会是好人!”,另一位叫嚷道。   嗡嗡的声音涌入耳中,乔宋摇着头,张口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低低的呢喃被喧闹的声音淹没。   女人见乔宋弱了气势,挺着胸脯,伸着胖手就要夺走乔宋手中的钱包。   可就在她碰到乔宋的那一刹那,手被人紧紧地钳制住,而后被人一推,整个人往后倒去。   “你们这是干嘛?!打了孩子还想打大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就是!你们有钱也不能打人!”。   “别让他们走!我们去警察局,告他们!”。   苏寅政听着他们的话,面上的冷若冰霜,“谁再敢动她一下,我就让你们全家倒霉。”。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静止了刹那。   许久后才有个啤酒肚的男人干笑了一声,“你说这话,谁信……”。   可下一刻,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对上那双眸子,他浑身都止不住的哆嗦。   “宋宋,走。”,苏寅政拉住乔宋的手,往外走,那些围着他们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直到走远了,乔宋才觉得后怕,只是出来走一圈,都能碰到碰瓷的,真是人倒霉了,做什么事情都会不顺心。   “你的腿怎么样?”,苏寅政接过佑佑问道。   乔宋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经他这么一提,才觉察到自己的小腿火辣辣的疼,刚才那女人推她的时候撞到了石凳。   “先回去,找药水擦一下。”。   乔宋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这次没再反驳他的话。   回到家里,周晓芬和吴楚已经被送走了,乔宋腿上疼得厉害,苏寅政就找了药膏替她敷药。   敷完药,她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佑佑醒了,不哭也不闹,穿着纸尿裤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爬着。偶尔摔到地上了也不怕,自己扒着沙发在地毯上继续爬,爬累了,倒在地毯上休息一会儿继续爬。   乔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   她不是没感觉,上一次怀着佑佑的时候也是这样,怀孕初期吃不下饭,睡不好,却不会孕吐。   她该怎么办?   告诉苏寅政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没有心里准备迎接新生命。   身体顺着沙发背靠缓慢的滑落,乔宋身体无力的看着天花板,苏寅政正在厨房里做饭,隔着玻璃窗他挺拔的身影模糊成一团黑影,偶尔能看到他的衣服一角。能得到这样的老公,是忍忍都羡慕的吧,周晓芬不止一次的和她说过,不要再闹下去,明月的事情应该忘记。   可她们说的时候,却忘了,她和明月是一起长大的,短短的几天,她根本没办法忘了她。   更让她痛苦的是,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不配,一个词足以让她厌恶自己厌恶的彻底。   苏寅政做好了饭,让乔宋起来吃,饭做的很简单,四菜一汤,难得苏寅政下厨,乔宋勉强吃了一些,胃里就撑的再也吃不下去,和她怀孕以前吃的几乎是四分之一。   苏寅政拧了眉头。   翌日,乔宋思忖了下,回学校办理了复学相关的流程,周晓芬和男朋友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她,非拉着她一起去学校门口的湘菜馆吃饭。席间,周晓芬起身去卫生间的空档,她男朋友支支吾吾的说,“苏太太,明年晓芬就要大三了,她毕业后……我父母说的,她若是能在你先生的公司里做职员,就同意我和晓芬的婚事。”。   他结结巴巴的表达完自己的意思,看起来很紧张。   乔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晓芬她的职位我会替她安排的。”。   周晓芬回来后,两人面色如常。   她还笑着拿白浅绑架了她和柳如云的事情说笑,“其实当时我就在酒店里,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还想着是乔宋送给我的神秘大礼呢。等被放出来,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后想想,只觉得自己特别没心眼,回到家后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她扒着乔宋的肩膀笑,笑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乔宋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周晓芬接过,面色惨白。   和周晓芬分开后,乔宋搭公交车准备回家,刚踩上公交车,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宋宋……你小姨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她现在说要见你。”。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说完,止不住的哽咽。   公交车司机见她迟迟不上车,不耐烦的问:“你到底要不要上来?不要上来就算了。”。   乔宋收回脚,急急忙忙拦了一辆车,告诉出租车司机医院的名字,脸色发白,心里隐隐的不安,从包里拿手机,手一滑,手机落在了脚边。   “小姐,你没事吧。”,司机关切的问。   乔宋摇了摇头,打通了苏寅政的电话,叫了他的名字,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的落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他的声音,乔宋拼命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才能止住哭声。   告诉了苏寅政发生的事情,乔宋紧紧地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心里的愧疚爆发,如果连小姨都去了,那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她害了小姨全家,如果不是她,小姨一家会和和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赶到市二医院的时候,柳如云在走廊里焦急的走廊走去,看到乔宋后,红肿的眼圈花了,“你去见你小姨最后一面,她大概是不行了。”。   隔了半个月,这是母女两人第一次说话,谈话的内容沉重的让人承担不起。   苏寅政匆匆忙忙的赶到,看到她往病房里走,手覆盖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再开门的那一瞬间,乔宋明显感觉到苏寅政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了一些。   他在担心自己,乔宋摇了摇头,“我还好,你不用担心。”。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都没垮掉。   她以后也不会垮掉。   “病人在滚落楼梯的时撞到了颅内骨,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冰冷的说道。   乔宋看着他身上雪白的衣服,眼睛刺得生疼,这是她第几次在医院里迎来死亡了。   “你下去吧。”,苏寅政淡淡的开口说道。   柳如絮的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灰败,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她干瘦的厉害,脸颊深凹,眼窝深陷,察觉到床边有人,她的手哆哆嗦嗦的动了几下。   乔宋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说:“小姨我在。”。   “宋宋……”,柳如絮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将先视线投在她的身上,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我刚才做梦梦到了明月了,她笑着和我说,她在等我。”。   “小姨……”。   “宋宋……不哭……落到今天谁也怪不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不好……小姨没怪你……好好的活着……小姨在那边……会好好的看着你的……答应小姨好不好……”   “好……我都答应……”   “苏寅政……好好的照顾宋宋……不然我不……会饶了你的……”   柳如絮咳嗽了一下,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机器发出尖锐的声音,医生冲进来,将两人隔离开来。   抢救柳如絮花去整整八个小时,柳如絮的大脑受伤太过严重,最终在第三天早上离世。   乔宋受了刺激,当天晚上被送进了医院里,苏寅政整夜都没瞌眼在旁边守着,她临昏迷之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小声的叫着明月的名字。   邹风雅睡在隔壁的病房,早上醒来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着她们两个,心里酸涩的难受。   走到这一步,两个孩子都不容易,如果因为姜家的事情散了……想想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下。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头发又白了好多,过了年,她五十四了,真是不服老不行了,有生之年,她想看着两个孩子和和睦睦的度过这一生。   乔宋睡的不安稳,梦里梦到自己和明月的小时候,偶尔还会叫着小姨。   邹风雅推开门走进来,苏寅政叫了一声妈。   轻微的响声,乔宋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苏寅政哭,姜家现在真的是一个人也没有了,她的小姨,她的妹妹……那些记忆里鲜活的人,都在一夜之间不服存在,而她连亲自送她下葬的勇气都没有。   “宋宋,如絮她已经下葬了,你想去看,我带你去看看她,临走之前她还和我说,宋宋是坚强的孩子,不会因为她而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心。”,邹风雅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宋宋,你小姨她从没怪过你,为了孩子请你保重好在自己。”。   她说着,眼泪忍不住的落下,病房里除了哭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许久后,乔宋才拭去眼里的泪水,眼睛红肿的看不清,“明月的尸骨找到了吗?”。   “……没……打捞了很久,都没找到她,或许她没去,宋宋,你往好处想一些,明月她有可能被人救起来了……”没邹风雅擦去眼角的泪水,“你看你和寅政分分合合,到现在还不是在一起了,上天不会那么残忍的,他会给明月一条活路。”。   乔宋鼻子抽了抽,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整个人仿佛被撕扯一般,“明月她会没事的,妈……你说的对……”。   生者只能用这些来欺骗自己,哪怕谎言是荒谬的,可比起残忍的真相,她宁愿相信谎言。   “咚咚——”   门敲了两声,门口站着的医生对两人说道:“对不起,乔小姐吃药的时间到了。”。   乔宋看着医生拿过来的药,心里一动,沙哑着声音,“我睡的时候,有没有吃药?”。   “没有,你感冒的厉害,不吃药也要输液的。”,邹风雅只当她是害怕吃药,开口说道。   “药是特意配好的,不苦,等你吃完腰,可以用牛奶冲一下药味。”,医生拿出配好的药,放在桌子上。   乔宋摇了摇头,“我不要吃药。”。   医生没给她检查身体,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但上次怀着佑佑的时候,她因为吃错药而差点小产的事情至今还记得。这个孩子绝不能再出事了。   “别任性。”,苏寅政黑了脸,按住她的肩膀说道。   “我不吃药。”,乔宋心里有苦难言,她要是说出理由,苏寅政肯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但若是不说出来,她们肯定要逼着自己吃药的。   乔宋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吃药。   “医生,给她打针,等一下找两个护士来按住她。”,苏寅政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下来,乔宋气的身体都哆嗦了。   “你不能这样的对我!我说不要打针就不要打针!”,乔宋掰开他的手,想从床上跳下去。   苏寅政见状,掀开被子往她身上一裹,把乔宋裹成一个蚕蛹状。   “宋宋,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他逼近她的脸,眉头紧皱。   “我没……”,乔宋心里一紧,她的精神处于紧绷的状态,唯恐他发现了什么。   “真的没有?”,苏寅政再次问道,目光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似乎把一切都已经看穿。   “没有!”,乔宋蓦地提高了音量,“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苏寅政,你非逼疯我才开心吗?”。   苏寅政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微微的喑哑,嘴角滑过一抹苦涩,“宋宋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不敢看着人,被人看穿了,喜欢提高音量来反驳,这样你还说没事隐瞒着我吗?”。   乔宋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伸出一只手用尽全力去掰开苏寅政扼在她下巴的手指。   苏寅政的手很冷也很僵硬,任由她抓开自己的手。   乔宋也不管房间里的人是怎么想的,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宋宋,你是不是准备杀了我们的孩子?”,苏寅政开口问,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酸涩的厉害,“就因为白念杀了姜明月,害了姜家全家,你觉得这事情全在你,你就准备把我们的孩子也扼杀。”。   他不是傻子,她不好好吃饭,嗜睡,脾气暴躁,所有的症状综合起来,就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说,只是想等着她开口告诉自己,可他等了那么久才发现自己错了,乔宋根本没打算要这个孩子,她去办理复学手续,不告诉她怀孕的事情,不敢让医生给她看,种种迹象表明。   这个孩子,她是准备舍弃的。   乔宋的手搭在门上,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落下。   病房里陷入沉默之中,一呼一吸之间痛苦难以忍受。   “宋宋,孩子是我们的,他没有犯罪,你真的想找人承担这件事情,就把怨气洒在我身上。”,苏寅政低掩着眼眸,眼瞳里情绪翻滚。   “如果能怪你,我早就怪你了。”。   乔宋背对着他,语气越发的无力。   她爱苏寅政比爱她自己更甚,所以在明月出事后,她选择隐瞒下白念的事情,不是害怕穆家的势力,而是因为他,她害怕他夹在中间为难,那是她第一次违背自己的良心。明月出事后,她第一个想责怪的是她自己,而不是苏寅政,她觉得是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才会导致明月死去,责怪苏寅政的念头,她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苏寅政有错,她却舍不得去怪责她。   让乔宋心里的内疚越发的深重。   “宋宋……”,苏寅政上前,抓住她的手,指腹摩挲在她的脸上,“对不起,宋宋。”,若是他一开始没有包庇白念,或许一切都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他不止一次的想过,但迟了就是迟了。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我会赎罪的,白念做的孽,我来偿还,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背在自己的身上。”,他的亲人犯下的过错,不应该由她承担。   乔宋面色惨败。   “宝宝没有过错,明月和小姨在那边也会希望孩子平安的降生的,宋宋……”。   他的话呢喃在耳边,乔宋严重的焦躁如同破碎的冰面骤然裂开。   “好,寅政,我再给我们最后一个机会。”。   和他在一起,如果再伤害到自己的家人,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   *   医生给乔宋检查了身体,她上次生佑佑的时候早产,身子还没养好,就又怀了一胎,怀孕前期又有轻微的忧郁症,所以医生安排她住院一个星期,先调整好心态和身体,才允许出院。   苏寅政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陆青云和李清,自己整天待在医院里陪着乔宋。   早上,乔宋要被迫出去散步,还要听安胎的音乐,中午做检查,晚上和十几个孕妈妈一切去听课。刚开始的几天,乔宋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说一句,就开始暴躁起来,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脾气一上来她自己都无法控制住自己。   医生要给她打镇定剂,苏寅政不允许,忧郁症要治疗好,靠的不是药物,而是解开她的心结。乔宋需要的不是镇定剂,每次她发脾气,他就好生的陪在她跟前,哪怕她砸了杯子在她身上,他也不在乎,照样笑嘻嘻的凑上来。   第五天的时候,他让保姆把佑佑带了过来,佑佑刚学会爬,流着口水在乔宋的床上爬来爬去,乔宋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周后,柳如云和乔国到医院里接她回家,看到女儿憔悴的样子,柳如云心里的埋怨就像气球一样被戳破了。   母女哪有隔夜的仇,更何况苏寅政坚持不懈的在乔家门口等了那么久,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被软化了。   晚上,苏寅政被她小声的哭泣声吵醒,抱着她无奈的叹息。   乔宋会回抱着他,“苏寅政,太辛苦了,放手吧。”。   “和你在一起,怎么会辛苦,你放心,以后的路我来努力。”,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他怎会把到手的幸福轻易地放手。   不就是忧郁症,他苏寅政有什么做不到的。   *   十月十一号这一天,吴楚和欧洋结婚,苏寅政一直拖到了婚礼开始的前一刻,才拖家带口的到场。   乔宋心情恢复的差不多,发脾气的次数也由一天几次到一个星期一次。   欧洋是苏寅政最好的哥们,乔宋一直催着苏寅政赶快出发。   苏寅政却说,“我们都没举办婚礼呢,这么着急去赶着别人的婚礼做什么,现在去观礼,你摸清了婚礼的流程,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没新鲜劲了。还是慢点去,再者佑佑她到那里也会闹腾,还不如在家里待着,省的添乱。”。   彼时的佑佑九个月,长了上下两颗门牙,龇着牙抗议她老爹拿她来说事。   乔宋穿戴好,坐在沙发上等着她,苏寅政拿着奶瓶熟练的往自家女儿嘴里投食,佑佑也极为配合抱着他的手腕,仰着头咕咚咕咚的喝奶。   苏寅政看着他一副‘贤夫’样,顿时有些酸涩。   如果不是他陪着她度过那一段难熬的样子,她或许永远都走不出来。   喂完了女儿,苏寅政才慢吞吞的开着车。   他刚换的车,据说是世界上安全性能最好的SUV。车库里其他车被欧洋和吴楚搜刮的赶紧,苏寅政也没表现出特别的留恋,很大方的送给他们做新婚的贺礼。   终于到了婚礼的现场,乔宋惊讶于吴楚和欧洋婚礼的奢华,她原以为自己原来设想的场面已经是比较花费钱的了。看到吴楚和欧洋的排场,才知道什么叫烧金子。   从海滩一直绵延到整个度假村,一眼望去几乎全是参加婚礼的小车。而据说,今天的迎亲的排场也不小,一顺溜的名车围绕了整整半个A市,引得媒体界都轰动了,争相报道。她和苏寅政拖家带口的赶来,站在一群光鲜亮丽的人跟前,倒有些不相称。   车子下来就是红地毯,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拉开车门,乔宋看着前面款款而走的丽人,有看了看苏寅政,觉得自己是不是给他丢脸了。   苏寅政对上她的目光,低声问,“是不是太热了?会不会晒到孩子?”。   乔宋哑然,苏寅政和她思考问题的水平不在同一个世界。   “不会,你别生事,不然吴楚又要没完没了了。”,乔宋轻声说道。   吴楚不乐意结婚,因为欧洋前科累累,她担心欧洋结婚后会不老实,即使欧洋再三保证,周晓芬说吴楚是得了婚前恐惧症。若不是因为怀着孕,吴家和周家都逼迫着,吴楚真的会逃婚的。   苏寅政冷哼了一声,他从来不怕吴楚,真烦了他,就把她直接人扔出去,不许她进自家的门。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乔送拽着佑佑,一边低声安慰苏寅政。   两人的关系有些奇怪,在家里,他要安慰她,害怕她一时想不开忧郁症就发作了。到了外面,她就要哄着他,免得他总绷着脸,吓坏了别人。   “这是婚礼,你真闹出不高兴了,等我们办婚礼的时候,他们肯定要报复回来的。”,见他面色越来越不好,乔宋小声的嘀咕。   苏寅政轻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说,“你是小复读机啊,翻来覆去的就这一句话,我有分寸。”。他说着,俯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眼前忽的闪过一阵白光,一个扎着干净利落马尾的记者笑眯眯的对她们说,“苏先生,苏太太再来一个,刚才的画面效果真是意外的好。”。   苏寅政面色一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根本就不允许记者进入,婚礼现场的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只要看到记者都会直接扔出去。面前这个女孩子,大大咧咧的进来?安保工作做的卫眠也太差了。   正想叫人,此刻音乐却忽然响起。   以红色的地毯为中心,周围摆着几百张酒席,鲜花和彩带做点缀,粉红色的海洋。   乔宋挽着苏寅政的手臂,往两人固定的座位走去,他们的座位在最前面,是苏寅政同一辈的,大家彼此都熟悉,以前也见过。旁边两桌是长辈,吴家和周家对此次的婚礼都相当看重,所以周家和吴家几乎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来了。   下苏家的长辈也来了,邹风雅和两人打了招呼后,坐到了右边,就连一向不出席的徐媛媛也来了,或许是逢着喜事,她的面色看起来很好。   看到她点了点头,又和苏寅乾聊了起来。   十二点钟婚礼正式开始,吴楚和欧洋两人交换完戒指的时候,几个同龄人一窝蜂的冲上去,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损招,把吴楚的戒指冻在了冰块里,非要欧洋把冰含化了,才允许他带走新娘子。   戒指终于交换成功,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   乔宋看着台上的欧洋和吴楚,把头轻轻的靠在了苏寅政的肩膀上。   苏寅政低头,趁着人不注意,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然后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乔宋还没反应过来呢,腰间就被他挠了一下,身体一软。   邹风雅最先发现她们在这边的异状的,连忙走上前问,怎么了?   苏寅政镇定的抱着乔宋,对母亲说:“中暑了,可能是怀了孕身子不怎么好,妈,你先看着佑佑,我带宋宋去医院看看。”。   邹风雅连忙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抱着乔宋出了门,苏寅政才把人放下,乔宋捏了他一把,“你刚才撒谎干嘛?”。   “不撒谎怎么跑得出来。”,苏寅政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秋高气爽,A市的天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乔宋看着眼前的庙宇,红色的廊柱,彩绘的墙壁,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寺庙里苍翠欲滴的松柏拔地而起遮天蔽日,走在下面时不时能听到鸟儿的鸣叫,传入耳中,清脆悦耳,心底里似乎都随着这些安静了。   乔宋深深的喜了口气,拾步踏上台阶,远远的看到往来的香客,钟声嗡嗡的从半山腰飘下来。   “来这里做什么?”,她不明白,苏寅政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上香的?   乔宋对庙宇并不陌生,柳如云和柳如絮是佛教信徒,打小起就带着她到寺庙进香,做这事情,她不觉得是迷信,而是一种信仰和寄托,有些事情明知道求助菩萨也不会有帮助,但只要向菩萨说出来,心里就会安定一些。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苏寅政扯着她的手慢慢的走。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半山腰处的大雄宝殿。   殿内三尊菩萨慈眉善目,高大的身躯令人仰视,菩萨前面是一鼎燃香的香炉,里面插了许多的香,整个大颠里都在飘荡着那股香味。侧面有高僧正在讲经,善男信女坐在下面,一脸虔诚。   “这就到了。”,苏寅政拉着她越过大雄宝殿,走到后面。   乔宋抬眼看到生息堂,一开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走进后,才明了苏寅政要她看的究竟是什么。一排排的往生碑和长明灯,最近的三个赫然刻着明月、小姨、小姨夫的名字和他们的照片。   他给她看的就是这个。   乔宋听到苏寅政在叫她,可心口堵堵的无法回应他的叫唤。   “宋宋……”,苏寅政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长明灯,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紧,“你不喜欢吗?我只是听小姨是信佛的,就想着在寺庙里可以接受香火。”。   乔宋抬头静静的忘了他一眼,缓慢的吐了口气,“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说不好。”。   事实上,他做的已经足够好,她这个外甥女都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拜祭了姜家一家后,乔宋和苏寅政又在大雄宝殿拜祭,跪在蒲团上,乔宋许了三个愿望。   苏寅政亦是许愿,但都没说出来。   寺庙外,有许愿池,把一块钱的硬币投入到水中,就可实现愿望,乔宋原本以为苏寅政不会信这个的,可他偏偏特地拿一百块换了99个硬币,到许愿池里一个一个砸下去。   乔宋看着他那么认真,就坐在池子边等着他。   苏寅政整整投了半个小时,才把硬币都投完。   乔宋问他,“许的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苏寅政故作神秘的说道。   *   乔宋生产这天,正赶上A市第一场雪。   即使事先做好了准备,苏寅政还是免不得紧张,抱着乔宋朝着护士大吼了两声,医生让他先把人给放下来,他还不听,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他手脚都不想是他的了。   救护车很快把乔宋送进了急诊室。   苏寅政一人坐在外面,看着乔宋被推进急救室,主治医生身穿白色的医生服,一边安慰紧张的苏寅政,“这是第二胎了,比第一胎要容易的多,别紧张。”。   苏寅政站起来,来回踱了三步,对自己不停地说,不紧张,不紧张……   他有什么好紧张的,上亿的单子签的时候都不紧张,何况只是一个孩子。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他深吸了口气,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可真当听着乔宋在房间里大声的叫他的名字,苏寅政脑中的弦嘎嘣一声就坏掉了。冲到门口,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又踢又砸,那疯狂的模样,吓得门外的护士都不敢靠近。   打累了,就扒着门,恨不得把门瞅出朵花来。   好在这一次生产的确比上一次顺利,只六个小时,乔宋就平平安安的诞下了一个六斤重的男宝宝。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道喜的时候,苏寅政看了一眼就往房间里冲,惹得那报喜的护士都愣住了。   孩子生下来,乔宋送进了病房,苏寅政就陪着她。   麻药的劲还没过去,一直到晚上,乔宋才醒来,醒来第一眼看到他,说的一个字就是——饿。   生产的时候耗费的力量很大,乔宋觉得她是被饿醒的。   苏寅政连忙让人准备了一些吃食。   吃完了,乔宋有力气了,才看到自家的宝贝儿子,六斤的孩子在新生儿里算是正常的,她生产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生的是一个超大的婴儿,或许是足月而生,比起佑佑刚出生那会,儿子大了很多。   小脸皱巴巴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睡觉的时候很安静。这点和佑佑很一样,不喜欢闹腾大人。佑佑那会儿,她还担心孩子长大后会不会和苏寅政一样,生就是面瘫脸,后来随着佑佑长大,越来越活泼,倒证明了她是白担心。   乔宋逗弄着孩子,苏寅政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   “辛苦了老婆。”,他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   乔宋靠在床头,对上他的目光,说:“我生产的时候,好像听到你在叫我,是不是没绷住,发疯了?”。   她见过苏寅政发疯的样子,很吓人,可不知为什么,真的了解他这个人后,竟然会觉得他发疯的样子很可爱。   乔宋没忍住,轻笑出声。   苏寅政叹了口气,会和自己开玩笑了,说明真的好了。   他还真担心,她产后再来忧郁症。   等苏家上下知道乔宋安全生产,已经是第二天了,苏谨抱着自己的孙子,乐不可支。受老爷子的影响,苏父有些重男轻女,虽说第一胎生佑佑的时候,他也很开心,可抱着大孙子的喜悦,几度让她失态。   邹风雅对孙子倒是没特别的热衷,抱着佑佑嘱托乔宋坐月子的注意事项。   徐媛媛看着一屋子人围着乔宋转,转身出了门。   “媛媛。”。   徐媛媛顿住脚步,苏寅乾的声音,她永远都能听得到。   徐媛媛红了眼圈,盯着自己跌脚尖。   “媛媛,还是放不开吗?我说过,自己从来没在乎过。”,苏寅乾说的很慢,尽量让自己每一句话都能清清楚楚的让徐媛媛听到。   “以后,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你不能生育,就把所有的爱给我,我不能有孩子,就把所有的爱给你。”,他一生没有情,可漫长的几十年的时光里,不只是有爱情就能度过,他和媛媛这样已是很好。   徐媛媛没出声。   苏寅乾揽着她按在胸口,自从上次事情后,她瘦的越发的厉害。   “寅乾,对不起。”。   许久后,徐媛媛哽咽出声。上次周晓芬撞到她,她是故意的,周晓芬根本没碰到她,是她自己撞到花坛,然后陷害给周晓芬,想让家里人都讨厌乔宋。她实在太没安全感了,家里两个儿媳妇,她不会生养,可乔宋却还没进门就有了孩子,对比之下,她担心自己以后在苏家会没地位,所以才做出那种事。   “没关系,媛媛,人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我们进去和宋宋他们说一声祝福好不好?”。   苏寅乾拉着她的手,缓缓地往病房里折回。   病房里闹哄哄的,所有人都在庆祝新生命的到来。   乔宋躺在病床上,面色虽然有些发白啊,但她眉宇间充斥着柔和的光,那是母性的光辉。   徐媛媛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乔宋的时候,她热情的让她抱一下孩子,佑佑那时候很软很小,小到她害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会弄伤她,那是她第一次对一个柔软的小生命,产生那么前列的感情,她想做母亲想的魔障了,才会想到去抢别人的孩子。   而今一切都过去,回头看看她的一生,比乔宋,她或许更幸福一些。   徐媛媛坐在病床前,乔宋微微的点了点头,“大嫂。”。   徐媛媛哎了一声,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玉坠,塞到孩子的襁褓里,“这是我奶奶小时候给我压命用的,今天就送给宝宝了,希望宝宝以后都能健健康康的成长。”。   “大嫂……”,乔宋拿出玉坠想还回去,她奶奶送的东西,且不说贵不贵重,其中的意义也不是小孩子能承受的。   “宋宋,你要是把我当外人,就把玉坠还给我。”,徐媛媛抓住她的手,笑了笑说道,目光清明。   乔宋求助的看向苏寅政,苏寅政考虑了几秒钟说道,“既然是大嫂给的,那你就先收着。”。   乔宋无奈,只好收下,对徐媛媛的心亲近了几分。   *   因为是顺产,乔宋也就没在医院里住几天,很快就搬回了家里。   柳如云也一同住进了家里,照顾乔宋。   陆青云被迫给苏寅政打理公司半年后,实在扛不住压力,直接甩手了。   苏寅政忙的焦头烂额,晚上回到家里,难得早回到家里,乔宋正在厨房里做饭,佑佑正学走路,推着小车在她脚下走来走去。   苏寅政从后面抱住乔宋,抵在她的额头上,“等忙完这段时间,就把公司交给别人,我甩手直接做懂事。”。   乔宋切菜切的哐铛响,“你能放心的下,你一手打出来的江山,真的要拱手让人?”,别说别人不信,她读不相信他说的话。   苏寅政的确有些舍不得,他还没到三十,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这个时候放开公司的掌控权,就是让别人来分享他的果实。   他怎么会舍得。   乔宋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去,洗手吃饭。”。   苏寅政有些灰扑扑的,洗手坐在饭桌旁,没看到儿子,不由得问乔宋,“老二呢。”。   “跟着妈一起回娘家了,我今天又惹她生气了。”,乔宋淡淡的说道。   “怎么回事?”。   “还不是孩子的问题,说我不上心。”,乔宋边吃饭边说道,“她不让我出去找工作,说是两个孩子在家里美人照顾有多可怜。”。   苏寅政轻笑:“妈是担心孩子在家里没人照顾。”。   “怎么没人照顾,家里保姆都四个了,我和我姐当初也没那么娇气。”,乔宋一听他这口气就来气,所有人都逼着她做全职家庭主妇,就没人问问她愿不愿意。   “你看你,说几句话就来气,忧郁症还没好?”,苏寅政给她夹菜。   乔宋一筷子把菜挑出来,指着他的鼻尖说,“别想甜言蜜语的欺骗我,我不要做黄脸婆,你要是真害怕孩子没人照顾,就自己去照顾,现在不都流行奶爸吗?我看你做饭喂孩子样样都比我强。”。   苏寅政瞥了她一眼,“那成,你也别去找工作了,就去公司里顶替我的位置,我来照顾孩子。”。   乔宋以为他在激自己,当下就说,“去就去,谁怕谁?”。   “那好,一言为定。”,苏寅政咧嘴一笑,阴险狡诈的模样毕露。   乔宋下意识的觉得不妥,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再收回倒显得她怕了他似的,所以有陷阱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她就不信,坐在他的位置上,还能有什么豺狼虎豹不成。   *   说做就做,两人达成约定的第二天,苏寅政就带着乔宋到公司里熟悉工作。说是真的放手给她做,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按照两人的约定,苏寅政会帮着乔宋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乔宋要学会苏寅政平日里所需处理的事情。   等三个月后,苏寅政撒开手,让乔宋自己决定一切。   乔宋原以为,苏寅政平日里就签签合同,到处应酬,可没想到第一天上任,就把她给难住了。   开例会的时候,公司要和驻美的一个子公司视讯,整个过程用的都是英语,她在西雅图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也就学会了基本的英语,而开会的过程,全程英语她就听懂了开始问候彼此的几句话。   接下来的专业用语,她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偏偏苏寅政还故意让她难看,说一句,就凑在她耳边翻译一句,翻译完了还和子公司那边的人说,这位是我的太太,她的英语不好,还请见谅。   晚上回到家里,乔宋决定罢工不干了。   苏寅政让她去公司里面,根本就是去丢人的!   结果第二天,乔宋早上醒来,没看到苏寅政,却接到了李清的电话。   李清说:“乔宋,你能来公司一趟吗?”。   乔宋问他什么事,李清非坚持让她到公司才说。   乔宋匆匆忙忙的起来,也没注意到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没在。   等到了公司里,李清才告诉她,苏寅政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只留给所有人一封email,把相关的事情交代给乔宋,以后由她一个人全权负责公司里的事情。   乔宋脑子嗡的一声,为什么会这样?   例会还没开,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安排事情,乔宋给陆青云打电话,却被告知,陆青云和苏暖已经飞往了法国,没人知道苏寅政在哪里。   乔宋,李清,欧洋三个人坐在办公司理,气氛低的惊人,乔宋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先处理着事情,有几个助理在,应该不会出事的。”,李清最后想了想说道,“集团是寅政的一手创建的,他不会就这么丢下不管的,把孩子也带走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乔宋手心里出汗,门口等着她的还有十几个部门经理,苏寅政的桌子上还堆着一大堆的文件。   这个男人都那么大了,还这么任性。   “先这么决定,你慢慢的熟悉,我找到他应该花不了半个月的时间。”。   李清拍拍胸脯保证,转身离开。   乔宋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浑身哆嗦了好久。   为什么苏寅政会突然消失,还带走了两个孩子,儿子才满月,佑佑也才一岁。   乔宋想想,就恨不得把苏寅政抓回来,拿皮鞭抽他一百遍。   *   李清出门,一直紧绷气愤的面容再也绷不住,笑眯眯的拨通了电话,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她现在正发懵呢,我说半个月就能找到你,让她先处理着。你在那边好好带着孩子,别等回来了,孩子却饿瘦了……哎……放心……有我们在能出什么事。再者,真出什么事了,你不是立刻就飞回来了。”。   “你对你老婆还真够狠得,就为了让她知道你的压力,你忍心把她扔给那群狼……哎……好,我知道了,成,等她能一力承担了,我就立刻通知你。”,挂断了电话,李清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刚才看着乔宋慌乱的样子,还真是解气,让她还一直捣乱,现在轮到她收拾乱摊子了。   *   乔宋被正式任命为公司的代理CEO,任命日期从苏寅政离开直到回来。   消息一出,几乎在苏氏集团里掀起轩然大波,虽然有部分人不服,但最终被欧洋和李清一力压下,两人都是公司里的股东,连陆青云也越洋视讯表示同意这次任命,部分反对的声音被直接忽略了。   由于接手公司,乔宋不得不在短期内接受大量的信息,每天从早上五点钟开始起来熟悉公司的事务,三餐都在办公室里解决,晚上十二点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不得不说的是,李清是一个很好的监督者,每天第一时间给乔宋打电话催她起来,即使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乔宋面对公司上上下下的事物依旧觉得力不从心。可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明白苏寅政这些年承受的压力,官场、商场自古分不开,离开了苏家的庇佑,苏氏集团在关系上更加的吃力,每次去应付政府方面的人,乔宋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虽然看在她是苏寅政妻子的份上,没人对她做出非分的举动,但在酒席上每每被灌酒灌得吐都吐不出来的时候,她最想念的都是苏寅政。   在生意的批文上,也并非简单的签字就可以,方案的可行性,经费的浪费与否,人员的安排等等……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一个人来考虑,乔宋看到那厚厚的一打文件,心很疲惫,但更多的是心疼。   了解一些事情后,她翻阅苏寅政以前的档案,越发的佩服苏寅政的决断,无怪外界称他为经商天才,有些决策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而苏寅政却能从中准确的抓住商机,并充分的利用,谋取最大的利益。   而集团也是他一个一个精彩绝艳的决策,才能成就现在得规模。   午夜两点钟,乔宋泡了一杯苦咖啡,从楼顶看向楼下,万家灯火尽在脚下,车流奔腾不息,A市的夜是灯火的海洋。   她想到苏寅政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都站在这里,她心里平静的如一汪清泉。   开始的慌乱、无措、埋怨过后,她开始理解苏寅政的用心。   短短的两个月,她的心境却恍如隔世,如果以前她会想过放开苏寅政,但现在她舍不得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乔宋回神拿起手机,把咖啡放在了一边。   手机提示的号码是国外的,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起。   电话那边传来哇哇的哭声,乔宋疑惑的喂了一声。   “呜呜,麻麻,巴巴打佑佑的屁屁……”。   清晰的同音传入耳中,乔宋捏着电话的手蓦地收紧。   终于来电话了……   她就知道,他不会真的丢下她。 ☆、001 把孩子打掉吧   乔清匆匆忙忙赶到言谈住的地方,他正在送何素素,她扯了个笑脸,“你快点回来。”。   她上身穿着白色的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除了一条手链外没有多余的饰品,乔清喜欢简单,但此刻她看着穿着礼服的何素素,鼻尖微微的出汗。何素素追了言谈整整五年,言谈都没答应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他不止一次的对她说,他不喜欢何素素。   她爱言谈,所以相信他的话。   言谈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漆黑如夜的眸子里一闪而逝很多情绪,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你先进去,我送素素离开。”。   素素,他什么时候叫何素素这么亲热了?   乔清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发酸。   两人经过她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到鼻尖,是一种很名贵牌子的香水,乔清记得有一次何素素当着她的面说过,这个牌子的香水是限量版的,她爸爸托人才买到的,一般的穷苦人家一辈子可能连闻都闻不到。而她口中的穷苦人家,自然指的是她乔清。   乔清脚下的步子一顿,慌乱中点了点头,侧身走上阶梯,身后两人谈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涌入耳中。   “你什么时候决定,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让我再想想。”。   “今天之内解决,否则……”。   声音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彻底的消失,乔清面上的笑容彻底的僵硬,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多想,但很多事情容不得她不去想。   言谈很快就回来了,沉默的走到沙发前,面容紧绷,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电视机里乌拉乌拉的播放着一个韩剧,不知道再说什么,是最新的液晶电视,比之前的要清楚的好多。记得还是上一次逛超市的时候,言谈非要买的,只因为她一句,喜欢,就买了。   但其实她很少看电视,做兼职学习谈恋爱已经占据了她大半的时间,加上言谈也不喜欢老窝在家里,所以用的上电视机的机会很小。   言谈的面容越发的冷硬,嘴角微微的下压了一个百分之二的弧度,身子挺拔,“清清,今天我累了,先去休息吧。”。   他起身,伸手想要碰触他。   乔清却下意识的偏了脸,他身上才传来的淡淡的香味,是何素素用的。   她想自己应该感谢何素素的,让她贫家女儿出身的女子能对一种高档的香味记忆如此深刻。   言谈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他的身体仿佛都一起僵硬了,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不想睡,你先去吧,等下我还要整理考试的资料。”,乔清低低的掩了眉。   “哦,那我等你。”,言谈收回手插在衣兜里,口吻不冷不热的说道,插在衣兜里的手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韩剧终于结束了播放,有主持人跑出来在宣传最新款的手机。   乔清坐起身说,“我还没吃饭,去做一些,你要不要吃?”。   “不用了,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言谈尽量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   可那笑容看起来很勉强,刺痛了乔清的双眼,乔清捏紧了手心走进厨房里。   打鸡蛋,切西红柿,每一个步骤都做的娴熟,她之前是不会做饭的,可他一句会做饭的女子才是最美丽的,她便去学做饭。手上有一道伤疤,就是在学做饭的时候切伤的,伤好了,疤痕却怎么也去不掉了。   或许是心里有预感了吧,她的难过反而没想象中那么撕心裂肺,这世界没有人能只靠爱情活着,乔清怔怔的看着漂浮的面条,自嘲的想到。   面做好了,却是两人份的。   她盛了一碗,手哆嗦着把剩下的倒进了洗手池里。   走出来,端坐在饭桌前,言谈已经在等着她了,空气似乎都压抑起来,氧气粘稠在一起,胶着的令人无法呼吸。   乔清用筷子撩拨着鸡蛋面,低声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这样憋着,让我一直猜测你的心思也不好。”。   她说着,吃了一大口面,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了。   鸡蛋煎糊了,面也有些硬,不好吃,她却逼着自己咽下去,否则她觉得自己会吐出来,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有她和言谈在一起的,也有何素素和他纠缠的画面,一幕一幕,现在想起,其实早有端倪,只是她一直被蒙蔽着双眼看不到罢了。   淡淡的香味从对面飘荡过来,她几欲呕吐,胸腔里一阵阵的酸楚泛滥起来,猝不及防的划过她的心脏,心骤然的疼痛,她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我……素素……清清……我们分手吧。”,言谈踟蹰着,最终说出了那句话。   时间刹那静止。   也许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也许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乔清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好啊,反正我就腻了。”。   言谈沉默着没说话,放在桌子下的手止不住的攥紧再攥紧,青筋暴露。   “虽然早就想到你说分手,却没想到是在这个日子,言谈,你说你有爱过我吗?还是因为我两年之前的拒绝激起了你的好胜心,才会追我?”,吃不下去,乔清干脆不吃了,用纸巾擦了擦嘴,抬起眸子静静的看着言谈。   言谈紧抿着嘴角没开口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了,乔清扯了扯嘴角,将视线落在虚无的一点。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昨天还抱着她,心肝宝贝的叫,今天就和她提出分手呢?上天给了言谈一副好皮相,即使知道他玩弄了她的感情,她还是没办法生气。   “难得你陪着我耗费了两年零三个月的时光,言大少爷应该早就不耐烦了吧,陪着我这么无趣的女人那么久的时间,还要装作喜欢我,还真是难为你了。”,乔清笑了笑,放下筷子,这是她吃过最糟糕的一顿饭。   “明天起,我不会再来了,你放心。”,乔清起身,想要端面,可手哆嗦的厉害,面碗从手里滑落,嘭的一声飞溅在地上,而后溅落在她的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滑稽的小丑,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别捡了,明天阿姨会来的。”,言谈走到她身边说道。   乔清手中一动,指尖传来尖锐的疼痛,然后她扔掉了手中的瓷片说,“我忘记你这里是不需要自己动手来收拾东西了,真是对不起,耽误了你那么长的时间,以后我也不用费尽心思学习做饭了,也不用忍受你大少爷的脾气,想想也是一件好事。”。   她转身,往门外走。   “清清……”。   身后传来言谈轻声的叫唤,“你等等……”。   乔清背对着他笑出了声,“言谈,这可不像你,什么时候你这么拖拖拉拉了,难道你还想说你后悔了吗?还是你刚才的只是开玩笑?我已经装傻装够了,再也不想被你骗了,还有……别再叫我清清……那会让我恶心自己。”。   她笑着,眼泪从月牙状的眼睛里落下,而她没回头,没看到她身后言谈的面色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   “清清,打掉孩子吧。”,许久后,言谈轻轻的说道,声音轻的似是风一吹,就能消散在空气里一般。   “不用你费心,你以为我会替一个欺骗了我两年的男人生孩子吗?等我回去,我会立刻杀了他的,不会让这个孽种玷污你们言家的高贵血统。”,她生硬的说出,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彻骨的恨意。   “那就好……”。   乔清打开门,门外不知何时乌云密布,风疯狂的席卷着枝叶,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将她身上白色的T恤刮得凛凛作响,那消瘦的身体,在风里说不出的决绝和悲伤。   乔清很想笑,但她再也笑不出来。   在他开口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风吹来,彻骨的冷,像是刀一样一下一下的割在她的心上。她忽然想起三个月之前,她生日那天,他第一次拥有她身体的时候,他灼热的眼泪,他附在她的耳畔说,清清,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她傻,他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被人骗了身心,还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今,梦醒,她被人骗了身又骗了心。   整整两年零三个月,她都生活在一个梦里。   多么可笑,错把刽子手是自己的白马王子。   “言谈。”,乔清侧脸叫了一声,从手指上扣下戒指,铂金的戒指很简单的款式,她戴了一年,再拿下的时候手指上戴戒指的地方呈现一片白,“这是你送给我的,现在物归原主。”。   叮——   戒指砸在地上,乔清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咔嗒——   门紧紧地闭上,将两个人隔绝在不同的世界里。   劈咔——   一道惊雷劈开沉沉的云层,天地间拉开了一道密密的雨幕,漂泊大雨倾泻而下,将那道身影瞬间掩埋在雨雾里,言谈站在门口,自虐一般,手一圈一圈的砸在墙上,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吧…… ☆、002 同居四年不碰她   五年后。   暧昧的灯光下,俊男美女坐在一起,空气中飘荡着香水的味道,混杂着淡蓝色的烟圈,包厢里的音乐劲爆而刺耳,几个人正玩的高兴,言谈轻轻的推开靠在肩膀上的女子,然后把手中的烟掐灭,“十二点钟了,我再不回去我们家老爷子该着急了,你们继续玩,输的算我的。”。   他左侧的男子长身玉立,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米在一起,挺翘的鼻子在灯光下散发着疏离的气息,两片薄唇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这么早就走?也太不够意思了。”。   言谈扯了扯嘴角,“行了,你不回去,苏家谁敢说你两句,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才说话的男子闻言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靠,“你家老头子也太能折腾了,老了老了也不让儿孙安生。”。   “得了,再怎么混也是生我的人,你做晚辈的也别在外面说他的不是。”,言谈佯怒打了他一拳,笑着拿起自己的外套。   房间里的人见他真的要走,纷纷起身,打趣的声音络绎不绝。   “每天十二点回去,这么早,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有家室的人呢。”。   “就是有家室,也没管的这么严。”。   “言少不是和何家那小姐订亲了么,兴许是为了何家小姐呢。”。   “说的也是,何家那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凶悍,哈哈,娶了她,言谈是要谨言慎行,前几年不是为了一个女人,闹得人仰马翻嘛……”。   不知是谁提到了那么一句,包厢里霎那间静了下来。   五年前的事情,圈子里大多都知道,言谈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闹,闹得言家天翻地覆,最后那女人还是被送走了,而言谈为了那女人差点自杀。被人救回来之后,言谈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不吝惜笑容,但笑容的背后手段狠绝的让A市几个元老级的人都不寒而栗。   谁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那件事情以后,乔清两个字成了言谈的禁忌。   五年之前,他们这些人或许还能和他开开玩笑,五年后的言谈已经混的风生水起,还和何家的千金订了婚,谁还敢往他伤口上撒盐?   说话的人也自知失言,呐呐的不敢开口说话。   “你们都没事了?愣着做什么?要玩的赶紧玩,不想玩的都给我滚蛋。”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淡淡的开口,融化了僵硬的气氛。   所有人在他开口后都松了一口气,若是刚才没苏家二少开口,恐怕今天少不了闹得下不了台面。   “言谈,你不走了,要是不走,就留在这里陪着我喝酒吧。”   “言少别走了呗,这里那么多美丽的姑娘……”   “就是……”   声音嗡嗡的传入耳中,言谈的眸子里越发没了笑容,推拒了众人的挽留,言谈走到会所的门口。正值A市的冬天,漫天的雪花随风飞舞,城市的繁华掩藏在了这冰天雪地之下,平白的多了几分的萧冷。   “少爷,去哪里?”。   坐在车子上,司机低声问道。   言谈头痛的抚了下额头,闭上眼睛,神色怠惰,“……回公寓。”。   司机发动了车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车子静静的行驶在路上,透过黑色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路边迅速倒退的夜景,奢华而糜烂。   言谈从口袋里拿出烟,从中抽去一支夹在嘴角,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过分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尾指那里的戒指,指尖颤抖。   五年之前……   五年之前……   原来已经整整过了五年的时间,他以为五年的时间他可以忘记那个人,可时间却无情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他记得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记得她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记得她每一个小动作,记得她初次的时候泫然欲泣的模样,记得她摘下戒指时的决绝,记得她面目全非的尸体……每每午夜梦回,怅然锁匙的摸着胸口,他都有种错觉,自己已经是死了的人。   即使还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早在五年之前,言谈就死了,留下的不过只是这副躯壳……   “先生,到了。”。   司机小声的提醒,唯恐惊扰了他一般。   “哦。”良久,言谈轻轻的应了一声,打开车门,迈出修长的腿,黑色的西装紧裹着他健美的身躯,在夜色下犹如一只巡视自己疆土的狮子,只是他的背影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和哀痛。   推开门,房间里的灯光明亮,何素素身穿性感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秀丽的头发披散至腰间,看到他有些惊喜的起身,秀气的五官染上了一抹明媚,光裸着脚走到他跟前,“回来了怎么也不打电话呢。”。   言谈任由她帮自己脱去外套,面容淡淡的。   “今天爸爸说,让我们回家里一趟,他和妈妈明天会等着我们的。”,何素素心情很好,柔顺的低着头,嫩汪汪的手指在他的胸前停顿了片刻,观察着他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才接着说道,“是关于祭祖的事情,可能要在家里住三天。”。   言谈蓦地僵硬了身体,“告诉他,我有事情要做。”。   何素素的笑容慢慢的垮掉,望着他冷硬的面容,许久后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言谈,你能逃避多久呢,一次,两次,整整五年的时间你都不愿意碰我,就因为……”。   “闭嘴!”言谈的眸光骤然迸发出冷意,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寒意。   何素素张了张嘴,最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她不傻,这几年言谈的势力越来越大,言老爷子很难再制住他,唯一的筹码也就只有言妈妈。言谈五年之前能拖着不和她结婚,五年后他更能悔婚,她已经等了整整五年,还有什么不能忍耐的。   不过是一个死人,他言谈再喜欢,也不能让她死而复生。   而她何素素只会是唯一的烟台太,是他言谈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   “好,我不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祭祖的事情。”,何素素放软了声音说道,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柔情蜜意。   看着她走进了房间里,言谈踱步到沙发前,有些烦躁的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   又是祭祖,每年都拿这个借口骗他回家,真当他言谈是三岁的小孩子,任由他们愚弄?老头子不过是依仗着他手中拿捏着母亲,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能耐!胸腔里窝着一团火发泄不出来,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恨声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   *   言家是A市的名门望族,上上下下统共一百零七人,家大规矩也多,每年的十月十日,是言家全家祭祖的重要日子,所有的言家人无论有何重要的事情,都要放下回言家参加祭祖仪式。祭祖后三天,根据排辈来决定留在言家老宅的时间,言谈是小辈,留在言家需三天才可以走。   何素素和言父打的就是这三天的主意,参加祭祖的人多,不可能给每人都安排单独的房间,所以夫妻是要住在一间房间里的,言谈和她已经订婚五年,在言家人眼里,她早已是言谈的妻子,是以每次安排房间都是分一间。   先前三年,何素素还能沉得住气,保持女孩子的矜持。可从第四年开始,她使了浑身解数来让言谈碰自己。她不可能守一辈子的活寡,言谈宁愿碰别的女人,也不愿碰她,这让何素素心里恨极,却只能暗地里咬牙。   她爱言谈,爱了整整十年。   她就不信,她捂不热言谈的心。   何素素放好了热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六了,她的头发依旧是清汤挂面,她闺蜜总说她和大学里没两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样子打扮不过是为了讨好言谈的心。乔清在世的时候,就是用这副清纯的样子勾引了言谈。她不喜欢朴素的打扮,可为了他,她改变自己的喜好,整整五年的时间,她从行为举止到穿衣打扮和那个女人越来越接近。   有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会觉得陌生。   这还是她自己吗?   活脱脱一个复制版的乔清。   她害怕,惶恐,发泄过后却依旧,因为只有这样装扮,他才会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走到客厅,何素素的轻声说道:“水已经放好了,你去洗澡吧。”。   言谈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晕染着淡淡的金黄,经过何素素身边时,何素素微微的一动,伸手想要握住他的胳膊,却被言谈一个目光制止住。   而后,两人交错开,他进卧室,反锁了门。   她伫立在客厅里,目光投在卧室的门上透露着狂热和怨毒。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四年,却都是分房而睡,哪怕她刻意穿着裸露的睡衣,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甚至在醉酒的夜晚爬上她的床,他从未动摇过。   她恨,恨他的绝情,恨他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003 害死乔清的凶手   她亦爱他,爱他的用情至深,只是那人却不是她!   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何素素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身体僵硬在了原地。   闭上眼睛,眸子里一片猩红,过了五年的时间他依旧没能忘记那个女人,她不明白乔清有什么好的,除了看起来比别人单纯一些,那个女人要家境没家境,要素质没素质,要修养没修养,为什么言谈偏偏就爱上了她,即使她已经死了,依旧横亘在他们之间。   想到乔清死的那一天,言谈失态的举动,何素素一阵气血翻涌。   哪怕言谈只为她流一滴眼泪,她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可他却连目光都不舍得放在她身上半分。   她一定要得到言谈,不惜任何代价!   *   翌日,天方亮,何素素和言谈就坐上了前往言家老宅的车。   言家老宅在市郊区,从民国时候传下来的古宅,一座宅子足以住下几百的人口,平日里就言老太爷、言老爷子几位老人在老宅里住着,到言父这一辈除开重大节日,都已经不住在老宅。   言谈的父亲言之勤在家里排行老三,膝下只言谈一个嫡亲的儿子,虽说在外有几个女儿,可在言家重男轻女的大背景下,几个女儿直接被言家人忽略不计了。   从小到大,言之勤对言谈的管教是严厉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礼仪,做不好就要受罚。言谈的母亲是小家之女,为人懦弱,容易摆布,看着儿子受罚,只会抹眼泪,不敢开口半分。   言之勤在言家能力出众,三分之二的言家人都相信,他会是继承言老爷子的家主之位。   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在观望,因为言老爷子膝下最小的儿子此刻颇受言老爷子器重。   一个是年长有经验,一个是最受疼爱,意气风发的幼子,其中的考量,让言家人摇摆不定。   而何素素就是言之勤想拉拢的人之一,何家的势力不算大,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何素素的奶奶因为救言老爷子而死了,若是能把她纳入自家,对成为家主的助力可想而知。   到言家已经是早上八点钟,整个言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   言家祭祖是大事,连言老太爷都分外的重视,乔清死的那会儿,言谈整天醉生梦死,忘了祭祖的事情。言老爷子亲自气的亲自带人,把他从房间里拉出来,吊在了言家祠堂前的大树上一天一夜,等放下来的时候,言谈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因为这事,言之勤也被一同挨骂。   车子停在了言家大宅外,言谈推开门自己下了车,何素素随后下车,有佣人上前道了一声,“九少爷好,何小姐好,老爷子正在里面等着,请尽快进去。”。   言家的家规森严,佣人的称呼也是沿用上几辈的,言谈对此反感至极,可也莫可奈何。几十年的习惯不是他一个人说改就能改掉的,而且老太爷和老爷子那边也是老古板,对这一套受用的紧。   “知道了。”,言谈从下车的那一刻,眉头就开始紧皱着。   对于这个森严的家庭,他心底里本能的抵触,言家于他只是一个累赘,母亲的一生毁在了这里,他的一生也毁在了这里。   所谓的风光,不过是束缚人的陈旧教条。   他就奇怪了,为什么几十年前,上面清扫的时候清扫的是白家,而不是他们言家。   走过迂回环绕的长廊,越过雕刻精美的壁墙,映入眼帘的是赤红的梁柱,房子是古老的样式,黄色的琉璃瓦点缀着红色的瓷片,四角是龙衔珠,庭院中种着一些名贵的牡丹花,请专人来饲养着,地上铺的是青砖石,踏入院中,会让人有种穿越回到古代的错觉。   但错觉终究是错觉,目光越过庭院落在正堂中央正襟危坐的人身上,言谈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言家在他眼里已经太过迂腐守旧了,除了老太爷和母亲,没一个人能让他同情半分,早晚会出事的。家大业大,蛀虫也多,老爷子年纪渐高,对子孙款待,那些人做的违法的事,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越是这样,底下的人越是不知道收敛,仗着言家的名头去做下作的事情。   前几天,他还听说二伯家的小儿子醉酒驾车,撞了一个农民工,半分钱没赔还叫嚣着要让人在局子里蹲几年,那猖狂的模样,怕是A市都找不出第二人。   “小九来了。”,言老太爷微微睁开眼睛,对站在门口的人招手,“来,让太爷爷看看,咱们家小九又出息了。”。   言老太爷最心疼的只两个,自己最小的孙子还有就是曾孙子言谈。   因着上次言谈和言之勤闹出矛盾的事情,言老太爷还抽了一顿言之勤,并留下了话,他言之勤再敢动自己的宝贝曾孙子一根手指头,就把他这条老命也一并拿去。   言谈笑了笑,走到言老太爷跟前,“曾祖父近来身体怎样,看着气色还不错,我前段时间寻了一个老中医,针灸不错,等改天让他过来帮你针灸一番。”。   “你挂记着我就好,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了。”,言老爷子是真的高兴,苍老的面容上精神奕奕。   “哪能呢,我还盼着太爷爷活到一百岁呢!”,言谈的话惹来言老太爷的放声大笑,屋子里严肃的气氛似乎也随着言老爷子的笑声而有所缓和。   没聊多久,祭祖就开始了。   和每年一样,祭祖的过程繁杂而冗长,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结束后,言谈独自一人去书房里找老太爷。   路过梅园时,听到里面有争执的声音,他起初没在意,以为是佣人或是家里几个小辈在争吵,可近了,两个字却击中了他的心脏。   “你当初害乔清的时候怎么没怕?现在倒害怕了?!我告诉你,不把我儿子的事情解决,我就把你当年所作所为都告诉老九!”   “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警告!我告诉你,你儿子是宝贝疙瘩,我儿子也是。只要你把他捞出来,乔清的事情就此不提,否则,依照你宝贝儿子的脾气,真知道是你让人去害死乔清的,你以为他还会受你乖乖的摆布吗?”   “你儿子是自己撞死人……”   言谈脑子嗡的一声,脑中只剩下那句话——你让人去害死乔清。   当初他以为,那一场是意外,却没想到,原来是父亲做的。仔细回想当初的细节,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是他自己没往那方面想,以为他就算再坏也是自己的父亲,又怎么会狠心伤害自己的孙子。   可没想到……   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咯咯吱吱的作响,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着胸膛,他想向父亲质问,问他为什么,答应了他和乔清分手就会放过乔家,却还要去害她。问他为什么可以那么狠心,隐瞒了他整整五年!   但过了很久,他都没往前一步,而是在原地站了许久,梅园里的谈话声消失,他都不曾动一动。   何素素在梅园发现言谈的,他似乎站了许久,身上沾染着湿气和雪水,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看着她的目光很陌生,明明他说的话都比以往温柔体贴的多,可让她心里本能的感觉到寒意。   被他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浑身都不舒服,难道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应该不能……   当年的事情言伯伯做的滴水不漏,连肇事司机都已经逃逸,言谈都五年没发觉,怎么可能在今年知道这件事情。   摇了摇头,在心里否定这个可能的存在。   “素素,你发呆已经半个小时了。”,言谈斜倚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神色担忧的何素素,开口提醒道。   何素素回神,看了他一眼,才打开水阀,捧起一捧清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洗好了之后,她那条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脸,抬眼看向言谈,“阿谈,我们……”。   “我们上床休息吧,你先喝了这杯牛奶,我看你的神色不是太好。”没等她开口说话,言谈出声打断了她,他的神态说不上宠溺,但绝对是五年来最温柔的一次,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上,捏着一个玻璃杯,是温热的牛奶。   何素素一怔,五年来他对自己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今天忽然这么反常她倒不适应了。犹豫着接过牛奶,何素素低声问,“阿谈,你是不是在牛奶里下了毒药,才会对我这么温柔?”,话岁这么说,她却是喝下了牛奶。   香甜的牛奶从口腔滑入胃里,何素素的眼眶有些酸涩。   她爱上言谈就是因为他的温柔,可自从五年之前,他对她的只有冷眼,每当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他看,让他看看,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她的心也会痛,想要求他,给自己一个笑脸,她都可以坚持下去。   “没有,只是刚听到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言谈笑了笑,削薄的唇勾勒出一个弧度,“我听我二伯说,清清是我爸害死的?”。 ☆、004 乔清回国   “什么!”玻璃杯应声而落,何素素眼里满是震惊和害怕,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着强烈的不安,整个人几乎软了。   “看来是真的了。”,言谈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平静的可怕,可若是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此刻的言谈是最不能招惹的,他的看起来越是平静就代表他的怒火有多大。言谈是笑里藏刀,不笑了,刀也就亮出来了。   何素素的喉咙里像是被人卡住似的,窒息的难受,眼泪都止不住落下来了,“我……我当时不知道……后来言伯伯才告诉我的……”她慌乱的为自己解释,舌头打结,在言谈平静的目光下,衣角被揪成一团,“阿谈,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乔清她已经死了,在五年之前就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放下她吗?我不知道伯父会害她的……”   手臂蓦地被人抓紧,何素素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斜,言谈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强迫她看着自己,“何素素,你说你不知道,那为什么乔清出事的那一晚上,你会拿着那卷录像带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会故意在酒里下安眠药,你让我放过你,那谁放过乔清!”。   他的语气里满是阴鸷,看着她脸颊上留下的清泪,满是厌恶和狠绝。   何素素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接他的话。   当初是言伯伯找到她,说是只要她不惜一切代价留住言谈,就可以让乔清彻底的消失在言谈的面前。她以为言伯伯只是送走乔清,可没想到言伯伯会让人开车撞死她,甚至连尸首都没放过,撞车之后就点燃了。   乔清被烧的面目全非,言谈赶到后抱着乔清发黑的尸体整整一晚上,她回想那一幕就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更是冷的无法接受。言谈为乔清殉情,闹过自杀,若不是被言伯母发现,他早就追着乔清去了。   她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隐瞒着当初的事情,就是害怕他发现后会解除两人的婚约。可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何素素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下巴处的手越来越紧,几乎将她的下巴捏碎。   就在她以为言谈会杀了她的时候,言谈忽然松手,何素素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上,牛奶和玻璃碎片扎在她的手心,疼痛钻心入骨。   可她不敢出声叫痛,因为比起这些疼痛,让她更害怕更担心的是言谈的反应。   她和言谈是言伯伯拿着言伯母威胁得来的,知道言伯伯亲自设计了乔清的死,他会是怎样的报复……   “何素素,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我要你一点一点的痛苦的受折磨而死。”,言谈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何素素,忽然轻笑出声,语气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他的嗓音很好听,可听的人却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涌蹿到头顶。   “阿谈……”何素素哭着想要去抓他的裤脚。   却被言谈一脚踹翻在地,“别碰我,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转身大步的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何素素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你不能走,今天是祭祖的日子!”,她知道言谈这次离开,她和他再也没可能了。   言谈闻言,眉头皱在一起,脚下的步子却是不曾停留片刻。   卧室的门嘭的一声被紧紧地关上,何素素绝望的趴在地上。   *   乔清把最后一叠盘子洗完,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发丝被汗水打湿紧紧地黏在额头上,她抹了一把毛巾,站起来,脊椎咯咯的作响,捶了下腰才慢慢的缓和了酥麻感。   “阿清,你何必那么听话,老板就是在奴役你,你是服务员却要你来洗盘子。要我说,干脆别干了,你不是有一个有钱的未婚夫嘛,直接找他不就好了,你再劳累下去,肯定要成为累死的华工之一。”   说话的是她一起打兼职的同事,乔清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和苏易楠没什么,他给钱,她挂名他的未婚妻,有需要她出席的场合,她就出席,没需要她的时候,苏易楠是苏易楠,乔清是乔清。   苏易楠给她的钱不少,但和思哲的医药费比起来是杯水车薪,每一分钱她都要精打细算。   这份工作她不能丟,丢了意味着思哲一个月的牛奶就没了。   “阿清,我昨天看了一条裙子,很好看的,你要不要一起去看。”,舒馨又在她身后说道。   “不了,我明天还有事。”,乔清淡淡的说道。   舒馨又在她背后说了什么,她没听到,只是已经很晚了,等下她还要去肯德基店里帮忙清理垃圾,时间很赶。   从餐馆里出来,外面飘起了雪花,乔清套了手套后从停车区推出自己的小绵羊,然后把打包的饭放在了环保袋中。饭是饭店里的一个大厨留下的,她没钱给儿子买好吃的,大厨知道她家里的情况,隔两天就偷偷地塞给她一些补身体的。   英国的冬天比国内冷的多,骑着小绵羊,风雪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再加上她工作的一段路灯坏了,乔清有些害怕。黑暗中路面不平,小绵羊颠簸的厉害。   她左右瞟了一眼,没发现异常的,心里却没因此而放下,反而颤抖的更加厉害,走到一半的时候,她轻哼着音乐给自己壮胆。   等终于过了那一段,乔清摸了下额头,才发现额头上满是冷汗。   原来练了五年,她还是没练就金刚不坏的心,还是会害怕。   乔清有些自嘲的想到。   肯德基的收尾工作是把垃圾倒掉,只需半个小时就能搞定,乔清到的时候,店里的员工已经开始工作了,所以比往常提前了一些。   倒完垃圾,乔清总算能松口气,漫长的一天结束。   觉得这里离家不远,她干脆推着车回去,因为骑车实在是太冷了。   离家不远的时候,乔清看在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车型不张扬,低调的黑,只是停在这片以贫民聚集的地方,那就相当的引人注目。   乔清加快了脚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认识这辆车,每次苏易楠想利用她出席某个活动,或是刺激他老爹的时候,就会派他的助理来接她。   果然,她走到离三米远的地方,车门打开了。   只是让乔清感觉到意外的是,从车上下来的,不是苏易楠的助理,而是苏易楠本人。   苏易楠欣长挺拔的身影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清冷,一身裁剪精致合身的西装包裹着他的身躯,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年纪,面容上却已有了三十岁的沧桑,她听过苏易楠的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安心的做他的假未婚妻。   苏易楠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她,然后向她走过来,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这样的场景似乎是梦里才有的。乔清很难想像,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会让苏易楠这么优秀的人物念念不忘了整整九年的时间。   “你好,苏先生。”乔清目光清冽的望向苏易楠客气的说道。   “乔小姐,可以找个地方和你说几句话吗?”苏易楠亦是礼貌的语气。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乔小姐,一周之后,我会回国。”,苏易楠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   “因为她的事情?”乔清的眉头堆叠起来。   “是的。”苏易楠点了点头,“我接到消息,她和一个男人要结婚。”。   “可以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吗?”乔清迟疑的说道。   “乔小姐,如果这次你答应,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儿子在国内的安全。除此之外,你儿子的医疗费用和生活费用我也会一并预付一年的。”她的回答似乎在苏易楠的意料之中,他很快接着她的话说道。   乔清没办法不答应。   苏易楠给的条件足够的优渥,而且她不答应,苏易楠只需停止医院那边的医疗费用停止,就足以让她屈服。   “好,不过苏先生,我有一个条件不知你可否一并答应。”,乔清搓了搓手。   “你可以试着提出看看。”,苏易楠挑眉,乔清做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四年,从没提出任何要求,这还是第一次。   “回去除了楚韵以外,可不可以对外宣称我的假名字,我在国内有很多不相见的人。”,乔清咬着下唇,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   “可以。”苏易楠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乔小姐,如果不是先认识她,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自尊自爱,宛如青莲,这样的女子难得遇到。她其实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提出更多的条件,比如给她找一份好工作,可她偏偏没有,也许这就是当初他选她做自己未婚妻的理由。   告别了苏易楠,乔清把小绵羊停在了楼道里,沿着陈旧的楼梯缓缓地往上走。   回国。   她不愿意的,但不回去能逃避一辈子吗?她不想再逃避下去了,五年的时间了,那个人或许早就忘了她了…… ☆、005 五年后的第一次相遇   离开英国的这天,乔清感冒了,她原本就消瘦的身体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看起来很滑稽,苏易楠的助理Linda特地来接她去机场,乔清把思哲交付给她,因为她总在打喷嚏,害怕传染给思哲,思哲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Linda叹了口气,她跟着苏易楠四年,从一开始相遇的不屑到如今的佩服,不得不说乔清是一个优秀的母亲,为了这个儿子,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耐力和毅力,自己一边学习还要一边打三份兼职,同时还要照顾儿子的引起起居,换了她,她自问做不到。   “乔小姐,到国内楚小姐会来接机,苏先生安排您和他在同一舱内,在此期间我会照顾好思哲的。”Linda快速的和她说着苏易楠的安排。   乔清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不过很快点了点头,她围着一条棕色的毛巾,鼻子一下都被口罩遮掩着,看不清表情,Linda以为她不愿意,又说道:“您放心,等到了北京以后,苏先生会为你安排一间单独的公寓,不会打扰你们母子平静的生活。”。   乔清鼻音浓重的说:“我知道了,Linda你费心了。”。   等三人赶到机场的时候,苏易楠已经在等着了,乔清把自己的围巾又往下拉了一些,还故意将自己的头发分散下来。她对上苏易楠总会感觉到莫名的紧张,尤其他还坐在自己的身旁,苏易楠比她小两岁,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甚至还是青涩的少年,只是短短的四年,他迅速的蜕变成一个成功人士,坐在他身边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飞机缓缓地起飞,有空姐上前低声询问他们需要什么,乔清做完没睡好又刚喝了感冒药,昏昏沉沉的摇了摇头。   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落在额头上,她睁开眼睛看到苏易楠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有些受宠若惊。苏易楠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他,他自己都说过,除了楚韵以外的女人,碰触他身体的女人都会让他感觉到不适。   可苏大少爷竟然把他尊贵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乔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时间变得缓慢,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似乎过了许久似的。   苏易楠淡定的收回自己的手,“有些低烧,等下了飞机,让Linda带你去医院看一下。”他说的理所当然,似乎刚才的举动再正常不过。   乔宋张了张嘴,话在嘴边滚了好几次才想好了措辞,有些郁闷的擦了下他刚才碰过的地方,“知道了。”。   苏易楠黑了脸,不过很快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对乔清的不屑。   过了一会儿,苏易楠有些扭捏的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下下机场的时候,看到她,要表现的亲密一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对你没任何的想法,你不用想的太多。”。   乔清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苏先生除了楚小姐以外的女人都没兴趣,假装亲密可以,但仅止于楼肩膀,不经过我的允许禁止其他更亲密的行为发生。”。   苏易楠听她的话,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古怪了的看了一眼乔清。   对乔清,他知道她所有的资料,包括和言家那位的事情,但也仅止于此。根据查出的资料显示,五年之前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传出乔清已经死的消息,言家那位大少爷因此寻死觅活,乔清则到了英国,产下了一子。   每次他表现出稍微的好奇,乔清都避之不谈,他也懒得去刺探别人的秘密。   只要乔清扮演好他的假未婚妻,他需要的是这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飞机终于飞到了北京,机身摩擦空气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乔宋捂住耳朵,等待飞机降临到地面。   飞机辅一停下,她听到苏易楠说,“Linda已经把思哲送到了公寓里,等一下你陪着我去参加晚宴,老爷子那边需要交代一下,嗯……见到楚韵的时候要尽量的表现对她的陌生,记住要亲密一些,让她相信我们的确是未婚夫妻。”。   乔清戏谑的说,“我发现你每次见她的时候,一紧张就挺多话。”。   苏易楠一记冷眼杀过来,成功的禁止她的声音。   出了机舱,苏易楠又调整了几次面部情绪,从微笑到坏笑再到面无表情,看的乔清都无语了,这样子哪里是见心上人,面见主席也不用激动到这份上。   不想看到苏易楠的傻样,乔清把目光落在别的地方,五年之前的机场和现在的几乎是天翻地覆,她已经五年没回到这里了,再次回来感觉连空气里都带着熟悉的味道,刚到英国的时候,她吃不惯食物,又怀着思哲,吃了吐吐了吃,一个月暴瘦了二十斤,最后还是好心的房东太太看不下去,邀请她一同吃饭。   她吃到房东太太做的饺子,边吃边落泪,她想家,想回到中国,她更恨,恨言谈的绝情,恨言家的赶尽杀绝。   独自一人在国外的滋味是漫长而寂寞的,每每逢年过节,所有人都一家团圆,只有她一个人要在几个兼职店里奔波劳碌。   再后来,她碰到了苏易楠。   她常常想,如果不是苏易楠的话,她可能早已经死在了英国的街头。   “乔清,她来了。”。   耳边苏易楠说了一句话,乔清下意识的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养成这个习惯。她抬头,微笑,目光柔腻的落在前来的女子身上,她的身上穿着职业套装,面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很漂亮年轻的一个职场女人,尤其是她的嘴角,笑起来会有两个梨花窝。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楚韵已经27岁,她真不敢相信她比自己还要大。   乔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易楠,他的手在紧绷着,像石头一样,面容也僵硬冷酷的厉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别人都欠了他几百万。   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乔清面上的笑容更加的得体,“你好,是楚小姐吗?我是易楠的未婚妻,麻烦你来接我们了。”。   楚韵扬起职业笑容,和她握握手,“乔小姐言重,这是我分内的事情,请你先随我去公司安排的酒店,等你们休息后,我们再继续谈。”。   她看着乔清的眼睛说道,却连看也不看苏易楠一眼。   这样的脾气,也就只有她敢这么对苏易楠。果然下一刻,苏易楠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楚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让Linda通知你们,我和乔清一到,就要去公司。是谁让你自作主张订的酒店,公司里就是有你这种人,才会散漫的起不来。”。   他说的毫不留情,对面的人面上的笑容刹那僵滞。   乔清摇了摇头,缓缓地放开了苏易楠的手臂,他这么伤害自己爱的人,早晚会有后悔的一天。   苏易楠感觉到乔清的放松,手上一紧,捉住乔清的手,侧头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宠溺和警告,“清清,你先回公寓里等着我,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去找你和思哲。”。   乔清接到警告,笑了笑,依偎在他的肩膀上,“那你去忙,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我会的。”   扮演完体贴的未婚夫,苏易楠转头冷冷的看着楚韵道:“走吧,楚助理。”   注意到楚韵眸子里一闪而逝的脆弱,乔清有些抱歉,但这是苏易楠给她的工作,她不做好,思哲的医药费就断了。   苏易楠带走了大部分的人,留给她一个司机。   乔清拉着行李,一步一步踩在光可见人的大理石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熟悉的中国人,她心里有些酸涩,五年之前,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离开的情景历历在目,她那时还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风光无限的回来,让言家后悔当初那么对她。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忍的,她乔清回来了,却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没钱,没工作,没爱人,还带着他们言家的骨血回来了。   让言谈和何素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只怕会嘲笑她乔清的没用。   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起了骚动,乔清正想着事情没发现,机场里多了身着黑色衣装的黑衣人,在机场里搜索这着。   身体被人撞了一下,乔清手中的旅行箱倒脱离了手,倒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周围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司机连忙捡起旅行箱拉杆,薄怒的拉住'撞到乔清的那人,“你怎么走路的,难道没看到我家太太吗?赶快道歉。”。   那人眉头一拧,目光落在他自己被抓着的那只手上,薄唇掀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对不起,刚才我在找人,没注意到你。”   乔清脸色闻言,面色刷的一下,白的没有任何血色   是他的声音。   即使隔了五年,她还是认得他的声音。   刻在了骨血上的声音,每每午夜梦回这个声音就像魔咒一样纠缠了她整整五年,没想到她刚回来就会碰到他。 ☆、006 师傅,后面有变态追我   乔清紧咬着下唇,力道大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乔清你怎么能这么软弱无能呢,是他言谈对不起你,你有什么不敢面对他的?!但无论怎么咆哮,她都无法令自己的身体动弹半分,飞机轰然的声音划破天际,以宽大明亮的玻璃为背景,映照出两人的身影,一个高大英俊一表非凡,一个娇小裹着臃肿的衣服,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滑稽可笑,更何况是言谈呢。   让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怕是连她曾经是他女朋友都不记得了。   乔清把脸颊往更深里埋了一些,低低的掩着眼帘,不去看对面的男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片刻,言谈已是优雅的伸手,似乎是想要碰触她,乔清回神,冷不防的看到伸到面前的手,仿佛是被电到了一般,忙不迭的往后退了几步,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要逃离这个城市。   逃离有言谈存在的地方。   五年前,她不是言谈的对手,五年后,她面对他依旧溃不成军。   哪怕只是他一个小小的举动,她都会慌乱无措。   她真是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言谈的影响力。   其实他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就已经像跳梁的小丑一般,急的团团转。   “这位太太,你还好吧?”言谈淡淡的开口,心里滑过一抹异样,目光犀利的落在女人的身上,表情里带着疑惑。   乔清忐忑的摇了摇头,脖子一缩,身形往他侧方向移动。   她不敢开口,也不敢对上他的目光,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经失去了一切。   一场恋爱,她倾尽所有。   他说,乔清,我爱你,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下去。   他说,清清,我只是玩玩,你不是当真了吧,如果当真了,对不起。   他说,乔清我们两个分了吧,家里让我和素素订婚,你把孩子拿掉,我给你一笔钱……   他说的话犹在耳边,清晰的剖开她的心,一刀一刀的鲜血淋淋。   乔清几乎无法喘息,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就已经消失殆尽。此刻的她像一直被拔光了浑身刺的刺猬,鲜血淋淋的蹲在绝望的边缘,要么忍痛活下去,要么死去。   “太太,你别走那么快。”司机在她身后大声的叫了一声。   乔清却不敢回头,梗着喉咙,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害怕那个人追上来。   何素素拿了行李走到言谈的身边,见他出神的看着一个方向,轻声问,“怎么了?你再看什么?”。   言谈收了笑容,仿佛刚才的一瞬是错觉,他冷冷的睨着何素素,“没看什么,下一次你再回来,直接让家里的司机来接,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何素素,这是我最后一次妥协,不想让何家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你就尽管折腾。”。   何素素的脸刷的一下白的跟纸一样,自从那天晚上从言家老宅出走之后,言谈对她的态度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比之前的冷漠更让人来的难受。   他的爱全部给了乔清。   他的恨全部给了她。   何素素心里堵着一层又一层的绝望和不甘。   “不喜欢我的态度?”,言谈嘴角一勾,空气里飘荡着他轻蔑的笑声,垂眼看着摇摇欲坠的何素素,“你当初硬粘着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我是多么不喜欢你,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已经够恶劣吗?不,比起我对你的恶心,我不过表达出了百分之一。”。   何素素睁大了眼睛,水雾氤氲,“言谈,别欺人太甚。”。   她哆哆嗦嗦的说完一句话,转身想要走。   却听言谈轻蔑的笑了一声,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松松的把她圈在臂弯里,高大的身躯带着威压,颔首,面容贴近到距离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他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欺人太甚,你也知道欺人太甚,当初设计害死别人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替别人想想呢?”。   见何素素的面色越发的惨败,他笑的越冷,冷的能凝结出冰。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你解除婚约,我要让你当一辈子的言家未进门的媳妇,让全市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咱们慢慢的挨。”。   他说完,放开她,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触碰她的那只手。   而后扔掉。   眼角满是轻蔑的转身,将何素素抛在身后。   何素素浑身颤抖着蹲在地上,忽然抱住自己的身体,尖叫出声。   *   走出机场,乔清睁大了眼睛,站在街角仰望着天空,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压得人的心头也沉甸甸的。据说这个冬天是北京近十年最冷的冬天,接连一周都在下雪。   司机去开车去了,北风刮得她脸颊生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落下,乔清呵了口气,“小说里果然是骗人的,说什么仰头就不会让泪水流出来。”。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小声的嘀咕。   “是你?”银灰色的悍马缓缓地停在跟前,车窗半摇下,车内的人偏着头看向她,温润的眸子里流露出迷人的微笑,“还真是凑巧,刚才在机场里撞到你真是对不起,你身体还好吧?需不需要到医院里去检查一下?”。   言谈问了很多话,问完了后,他失笑,“对不起,我说的太快了。”。   乔清没出声,慌乱的移开视线想要走。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她惊慌的跑起来,心里恨不得立刻消失,同时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她不应该答应苏易楠的,哪怕是卖血给思哲看病,她也不应回到这里。   言谈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可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下,大跨步疾走着追上她的脚步,“喂!你到底怎么了?”。   眼看着他就要追上来,乔清左右看了一下,目光落在快要开到跟前的出租车,连忙拦了下来。   钻进车里,对的士司机说:“后面有个变态在追我,请你快点开车,等到了地方,我给你双倍的车前。”。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追来的言谈,二话没说,一脚踩在油门上,“您坐稳了,系好安全带!”。   几秒钟的时间,言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乔清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前襟,虚脱一般依靠在车座上。   车子绕出了机场,她把苏易楠之前说的地址告诉司机,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下车,天上又开始下雪,一粒一粒的雪像粗盐一般,砸在身上,乔清身上只带了三百元的人民币,其余的都是英镑。原本答应的双倍车钱,她根本支付不起。司机师傅见她实在拿不出钱,才接过她给的三百块离开。   乔清沿着小区的街道走,天气很冷,朦胧的雾气和盐粒压抑而凄美。   找到公寓,她拿着Linda给的磁卡,打开了门。   思哲在她进来的时候,从沙发上蹦跳下来,红肿着双眼缠上来。   乔清脱下外套,趿着拖鞋抱起思哲,他已经五岁了,身体却轻的和两三岁的孩子没什么差别。乔清恨言家,很大部分是因为言之勤当初下药逼迫她流产,造成了思哲从胎里带着病,受苦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再怎么说思哲也是言家的子孙,虎毒尚且不食子,言之勤却一而再的想害死自己的亲孙子。   乔清抱着孩子,眼圈酸涩的厉害。   Linda不着痕迹的递给她一片湿纸巾,“刚才老王还给我打电话,说你在机场失踪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一个人就跑回来了?”。   乔清抹去眼角的雾气,坐在沙发上,“没特别的,他去开车的时候,有小偷想偷我包,我害怕,就跑回来了。”。   “怪不得……唉……北京的治安怎么会突然这么差,在机场外就有人明目张胆行窃,等看到苏先生,我会和他说说,下次不要多留人在你身边。”,Linda眉头微皱。   “不用了,这种情况也不是经常遇到,不用劳烦他费心。”,乔清淡淡的回答。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多嘴了,不过你要注意。”,Linda深知乔清的脾气,也不多说。   “嗯,我会的。”。   “晚上的宴会,我会送来礼服的,老爷子也会参加,你多注意一下。”。   “好。”。   送走了Linda,乔清有些疲惫的瘫软在了沙发上。   “妈咪,你是不是很累?阿哲帮你按摩好不好?”,孩子柔嫩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揉捏,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乔清笑了笑,在思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思哲真乖,妈咪一点也不累。”。   “妈咪骗人,你看你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他伸手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小手环住乔清的脖颈,附在她耳侧低声说动啊,“妈咪,等思哲长大,就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   乔清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有这一句话,她这五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阿哲乖,妈妈不辛苦,妈妈先给你做饭吃好不好?你看苏叔叔给我们安排了这么大的房间,阿哲是不是很开心?”。 ☆、007 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苏家的晚宴是在四九城举行的,苏家老爷子生性风流,拥有过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年轻时做事狠辣,再加上生意沾黑,娶了三任老婆全都是暴毙而死。等老爷子人老了,才想起来自己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不成器,整天吃喝嫖赌还对大麻上了瘾,小儿子被第三任老婆带走,至今沦落在外。   苏老爷子几经周折,才把小儿子找回来。但隔了六年的时间,小儿子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爹早没了感情。苏老爷子想着给他安排一门亲事,苏易楠就偏对着干。   乔清在中间扮演的就是苏易楠的未婚妻子,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碍苏老爷子的眼。   乔清偕同苏易楠一起赶到晚宴的地方,晚宴的气氛已经被炒得不错了。大厅里金碧辉煌,灯光点缀其间,墙上安装小探灯,映照的那精致的玻璃墙越发的玲珑剔透。厅里美酒佳肴,来宾低声交谈着。   乔清对这样的氛围已经不陌生了,她跟着苏易楠参加了许多次这样的晚宴,只要不开口和别人说话,挨过这场晚宴并不难过。   “呦,易楠来了。”苏鼎晟痞里痞气的勾搭上苏易楠的肩膀,面容因长期吸大麻而呈现不正常的苍白,眼窝凹陷,唇泛紫色,“我的好弟弟,老爷子可是念叨了你一晚上了,怎么现在才来。”。   目光在乔清的身上梭巡了一下后移开,苏家不承认乔清这个儿媳妇,苏鼎晟作为苏家的长子不想也没必要和她多说话。   苏易楠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手,木着脸说道:“等下我和清清就会过去,大哥你最近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乔清微微的动了下嘴角,他可真会睁着眼说瞎话。苏鼎晟看起来就像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怎么可能会看起来气色好很多。   “真的吗?我就说,我气色好了很多,老爷子还不信。”苏鼎晟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后笑着说道。   乔宋不忍看他那副模样,低头抿了口酒,空腹喝酒不好,她觉得有些难受。于是离了苏易楠走到餐桌前去取食物来垫一下肚子。   宴会的饮食都是冷点心,乔清吃了几块,远远的看着苏易楠拉着楚韵走到了拐角,只是眨眼的时间,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乔清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残渣,估摸着苏易楠不会那么快回来,她往外面踱步。   其实苏老爷子对苏易楠很纵容,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也绝不会让她进门,但她跟着苏易楠的四年里,苏老爷子没对她做任何过分的举动。比起言家,她觉得苏老爷子真是好太多了。   走出宴会的大厅,夜色凉如水,乔清让侍者把自己的外套取来,套在了外面。   四九城里有温泉暖着,并不会太冷,虽然外面是冰天雪地,里面的温度却和春天差不多。   待在里面只她一人,还不如留在外面,等宴会开始后,再进去。   乔清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把手中的餐点盘放在台阶上,自己也坐上了台阶。   这样安静的时刻对她来说是奢侈的,苏易楠商人本性,虽然给她很优渥的报酬,但也仅止于思哲的医药费,她要完成学业还有让思哲吃的更有营养一些,就要努力去赚钱。所以每天天刚亮就要去工作,工作完之后还要分神照顾儿子,等她忙完一整天已经是凌晨一点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五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能休闲下来的日子,寥寥可数。   乔清捻了一块糕点细细的品嚐,滑腻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开来,很好吃的点心,想着等下回去把点心带给思哲一些,她又吃了一块就停住了口。   环境宁静的让人心都跟着平静下来了,然而这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听起来是很多男人,脚步声也很凌乱。   乔清只听到两个说话生意比较高的,“今晚不醉不归!”,“就是,喝穷你们苏家!”。   吵吵闹闹的声音越来越近,乔清抓起礼服的一角,急急忙忙的站起来,想要躲开这群人。   然而那群人的速度很快,她只来得及跑到走廊前,一行人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   “哎,你是谁?怎么再者地方?!”身后有人问她,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乔清的身影一僵。   “你是哪家的?怎么跑到后院来了,不知道这地不能进入吗?”另一个男人说道。   两人一起哄,一行人都哄笑起来,看着僵硬在原地的乔清越发的坏笑,“看着这背影挺美的,转过头来让我们看看。”。   “你们别闹了,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这么戏弄人,小心等下人给你急。”,一道温和的声音淡淡的制止了跃跃欲试的男人。   然而却让乔清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又是他!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会遇上他!   言谈,言谈……脑海里飘荡着他的名字,乔清紧紧地攥着手心里的裙子。   见她没动静,后面有人噗的一声嗤笑出声,“怎么不走啊,阿谈,是不是人家为了你的魅力倾倒了,不愿意走了。”。   言谈拧了下眉头,看着拿到背影抬脚向前走去,心里的异样越发的纠缠。   后面的人也跟着他走,在场的几个人谁不是女人堆里出来的,对女人的胃口都挑剔的很。可折到背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及腰长发如柔软的海藻一般,圆润的肩头裸露,在灯光下又白又细腻,不足一握的纤腰裹在那华美的礼服里,风吹过,衣服的一角掀起波动,看的后面的人恨不得立刻走到她跟前,看看这位的庐山真面目。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乔清僵硬的身体动了一下。   她若是此刻逃掉,肯定会引起这群男人更多的注意力,但若是不逃,等着他们过来,照样会看到她。   乔清匆忙之下,脱了外套,用双臂撑着,拔腿就想往大厅的方向跑。   但只走了一步,一道声音成功制止了她的动作,“你们躲在这里调戏我的未婚妻,可真对得起我。”。   苏易楠不紧不慢的从台阶上走上来,面色上不冷不热,到乔清的跟前,搂住她的腰身,顺势让她把脸埋入自己的臂弯里。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辛成最先反应过来的,扯了扯嘴,道:“得!是你未婚妻啊,怎么说话都不敢露面呢,早说出她的身份,我们也不至于好奇半天了。”。   欧洋的眼神也在苏易楠和乔清两人之间转了两圈,“易楠,不正式介绍一下弟妹?”。   苏易楠看了两人一眼:“她今天有些不舒服还是改天吧。”。   听他这么一说,一群人都不乐意了,心里更是挠心挠肺,“怎么能这样,有什么不舒服的,连看一眼都不成。”。   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坏事的。乔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压低了嗓子趴在苏易楠的胸口,“对不起,各位,我昨天吃海鲜过敏,脸上长了很多东西,不能见人,希望各位体谅一下。”。   她话音刚落,辛成就狐疑的歪歪头,想从缝隙里看看她的脸,是不是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真的过敏了,“真的吗?长了那么多东西,还来参加晚宴,该不是不想见我们找的借口吧?”。   他边说着边往前走,双眼静静的盯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腕,细白得勾引人。   “闹够了没有?”苏易楠警告的看了一眼辛成。   辛成却没理会,只觉得不见她一眼,晚上都睡不好觉。   扯了扯嘴接着说道,“其实我们和易楠是好朋友,你不用害怕的,弟妹,我叫辛成,这位是言谈,那边的欧洋,其余的都是无名小卒,你也就不用去记了,弟妹叫什么?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给的,这是我家老爷子给的,你看着行就手下吧。”。   他把自己手上的玉串子取下来就要塞到乔清的手上,乔清第一反应就是去甩手丢开他的手,苏易楠也没想到辛成会这么不依不饶,被他冷不防的动作一惊,下意识的带着乔宋往自己的一旁带。   却没成想,欧洋在他身后,一把扯下乔宋头上的外套,得逞的大笑:“哈哈,易楠,你上当了!”。   乔清的面容赤裸裸的曝光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辛成和欧洋两个人得逞的傻笑,其余的人却是愣在了当场。   乔清更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硬着没了任何的反应。   言谈看着她的面容,目光原本是轻轻的扫过,但下一刻震惊的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目光先是疑惑后是狂热最后却是沉沉的再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苏易楠双手捂住乔清的脑袋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前,冷声斥责:“辛成、欧洋,你们两个给我滚。”。   “兄弟,怪不得藏的那么严实,原来是美娇娘啊。”,辛成没把他的怒气放在心上,嬉笑着勾搭上他的臂膀,一边得瑟着摇着头,咋咋嘴,“长得真漂亮,怪不得为了她,你连和老爷子闹那么僵硬。”。 ☆、008 命中注定   欧洋左瞅瞅又看看,视线在乔清的面上提溜了一圈,咋咋舌道:“看着乔小姐有些眼熟,莫不是之前见过?”。   乔清心里一冷。   辛成却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取笑:“你见漂亮的人都这么说,弟妹别理他,他就这德行。”。   “去你的,我是真觉得有些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罢了。”,欧洋还要再仔细的端详。   苏易楠上前一步,把乔清揽在自己的身后,“你们看够了没,老爷子那边等着呢。”。   乔清紧紧地揪住苏易楠的衣服,心里紧张的要命。   她看不出言谈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虽然知道他多数是忘了她,可再次见面,她还是慌乱。手脚都在哆嗦着,偏偏这两个男人在跟前胡搅蛮缠。她就害怕自己再耽搁下去,会让言谈想起她,到时候他真和自己抢思哲,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瑟琳娜,你先走。”,苏易楠看了看乔清,用英语说道。   在英国待了那么多年,乔清再听不出苏易楠的话就奇怪了,小心的离开他的背往走廊走,她能清楚的感觉如芒在背,身后一道道探究的目光让她心里在打颤。她拼命的安慰着自己,她现在是瑟琳娜,已经五年了,她的模样也改变了很多,或许这些人只把她当成和当初长得想象的人。   苏易楠见她实在紧张的厉害,皱着眉头上前握住她的手。   看着乔清走远,欧洋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就这么走了,真没劲。”。   “易楠这小子就是为了这女人才和家里闹僵的,他护着不是正常吗?”,辛成软弱骨的搭在欧洋的肩膀上,回头问言谈,“刚才那女人,我怎么看着像你以前的一个女朋友?”。   经他这么一提,欧洋才想起来,可不是!   乍看之下两人真的有八成的相似,只是他看到乔清是五年之前的,现在过了五年有些不确定了。凭着印象里,也有八九成相似,心里大惊,言谈当年因为乔清死了,还闹过自杀,这回来一个翻版的乔清,他不会又脑子发热吧。   这女的可是苏易楠的未婚妻!   “阿谈,你可别犯浑,她是易楠的未婚妻,你要是真想要这样的,我给你找十个八个来,真找不到,棒子国的整容术那么发达,咱整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也成啊!”,欧洋眼睛都快急出火了。   辛成直翻白眼,“你丫的就少丢人现眼了,阿谈要是真想要模样,早五年就去找了,何必等到现在。没听苏易楠两口子有多亲密,阿谈就是真相勾搭,那也得人家愿意。”。   欧洋等着眼睛,怒气冲冲,“你丫的知道个屁,当初言谈为了那女人都自杀了!”。   辛成撇了撇嘴,没再开口。   欧洋和言谈的交情比他来的要深,他真这么说,还就有可能发生。拿眼睛瞅了一眼言谈,他面色平静的看不出任何异常。   “都说完了?说完了我先走了,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处理。。”言谈淡淡的说道。   “别介,今天苏老爷子特地举办的宴会,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欧洋拦住他的去路,不想让他走。   言谈无动于衷,看了一眼辛成说:“你家在上海外贸区注册了公司,你准备怎么样?”。   “我家老头子安排,具体的,走一步看一步。”辛成肃了脸,说道。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无视我?”欧洋上窜下跳,拼命在两个人面前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辛成一把按住他,笑骂:“整天没个正形,阿谈他真有事,你能拦着?”。   言谈双手插在兜里,睇了一眼欧洋:“走了。”。   *   苏易楠放开了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上的尾戒,“我没想到今天他会来,老爷子请的人。”。   乔清筋疲力竭,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抱着双臂,轻声说道:“我知道。”相处了四年,即使平日里接触不多,她还是了解苏易楠的脾气的,他说自己没做,那就一定没做。   早在回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可能会遇到言谈,只是没想到会在回国的第一天就碰到他。早遇到也好,她也不想做鸵鸟,一直躲着不见言谈和何素素,再者之前的事情她没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见到他要心虚。   “你……还能参加晚宴吗?如果不行,我就让人送你回去。”苏易楠俯瞰着她说道。   “不用,我既然拿了你的钱,就要做到分内的事情,你不用在乎。我刚才只是被他打乱了阵脚,以后不会了。”乔清扯了一个笑容。   苏易楠一挑眉,没拆穿她的谎言,她的脸色很差,她既然说自己能坚持,那就坚持下去吧。   两人回到大厅里,有人悄悄的走上来,低声和苏易楠说道,“老爷子叫少爷过去。”。   苏易楠道:“知道了。”   他微微的抬起胳膊,乔清顺从的挽上,两人均调整好了表情,面上戴上了脉脉的笑容。此刻他们需要假扮的是一对亲密的未婚妻,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要亲密的让所有人看出来,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苏老爷子正和几个长辈说话,听到有人叫苏易楠,抬头,目光直直的扫在乔清的身上,冷哼了一声:“还不快见过你几位叔叔伯伯。”。   虽然不高兴乔清也一起跟着来,可苏老爷子在众人面前还是给了苏易楠面子。   苏家老根在英国,改革开放后才把重心转到国内,北京城里有两苏,其中一家就是苏易楠家。苏老爷子背景黑,这些年都忙着洗白自己,做事也就没那么高调,举行宴会也只请那么几个亲近的人。   几位长辈和苏易楠打过招呼后,都夸赞了几句,并不见得苏易楠是有多好,是给彼此面子。怎么说苏易楠也是苏家日后的掌家人,苏老爷子退位以后,和大家打交道的也就是这位苏家的小少爷了。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瑟琳娜,英籍华人。”,苏易楠半揽着乔清的腰,正式将她介绍给在座的人。   苏老爷子瞪眼,胡子一翘一翘的,这想小兔崽子就是成心和他作对的。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还敢给他提这女人的事!   在座的他人也有些尴尬,对苏家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刚打招呼的时候刻意避开乔清,就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没成想,苏易楠给了台阶也不下,他介绍了自己的未婚妻,他们这些人是应好呢还是不应好呢。应了,苏老爷子的脸就不好看了,不应,日后苏易楠这里也不好交代。   苏易楠目光坦然,似乎没看到所有人的尴尬。   一桌子就剩下一个座位了,才叫他过来,明显是想让乔清难看。   老爷子葫芦里卖的药,有几斤几两,真当他做儿子的不知道?狐狸再怎么聪明,老了就是老了。   一时间气氛尴尬了下来,苏老爷子半晌后假咳嗽了一声,“让人添个座位过来。”。   他妥协,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乔清本着自己的分内工作,甜甜的开口,叫了一声爸。   把苏老爷子噎的够呛,直到宴会结束,脸色都一直是僵硬着的,乔清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苏易楠让她做的,不算是不敬老。   *   宴会终于结束,乔清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钟。   不算晚,回家还能哄思哲睡觉。   苏易楠和她并肩走着,到停车的地方。   夜色很安静,到外面天气有些冷,还有一段距离,乔清站在路灯下等苏易楠开车过来送她回去。   苏易楠很快回来了,可车子上却多了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是楚韵,她认得她身上的衣服。   苏易楠缓缓地摇下了车窗,有些抱歉的说道,“乔清,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等下司机会来接你的,你再等下走。”。   是安排,也可以说是命令。   乔清点了点头,“你先走吧,我不碍事。”多等一会儿也没事,她就是害怕自己在穿的这么少会不会生病,没钱,她连生病都生不起。   苏易楠也没多废话,一脚踩在油门上直接开车走了,比起他心爱的人,乔清这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女人份量轻的太多。   一个人站在寒风里,冷风吹过,胳膊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乔清用手搓了下,左顾右盼,没看到车子。   又等了一会儿,远远的有辆车子向她驶来,车的大灯开着,她看不清车上的人。   但根据着苏易楠的说法,应该是司机来了。   她招了招手,让司机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车子越来越近,吱呀一声停在了她跟前,黑色的奔驰车,在夜色下如一头潜伏的野兽一般。   乔清哈了口气,微微倾身敲了敲车窗。   车门咔嗒应声而开,露出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的尾指上戴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戒指上刻着‘TloveQ’。   乔清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睛忽然酸涩的厉害,仿佛被烧到一般,她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009言谈,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   她记得这枚戒指,当年她和言谈第一次后,他亲手戴在她手上的。   TloveQ。   是言谈和乔清两个名字的缩写,她戴在手上三个月后,和他分手那一天还给了他。   整整五年过去了,她以为这枚戒指早就丢了,却没想到还能再看到,心里的疼痛和酸涩尖锐的令人难以忍受,她已经躲了整整五年,只为忘掉这段感情。   她以为自己能忘记的。   但从他开始出现,一切就乱了套。   乔清步步后退,看着从车子里出来的那人,比起五年之前尚有青涩味道的小男人,他更加的有魅力了,五官更加的俊美,身体也挺拔了不少,但这又怎么样呢,他已经不是她心里的言谈了。   早在五年之前,他就亲手把两人割舍的干干净净,她不会犯贱,以为他浪子回头。   言谈没开口说话,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道消瘦的身影上,自内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第一眼看到她,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二眼他确定,她是乔清。两个人就算长得再怎么像,也不会连气质举动都一样,她的小习惯甚至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记得,她耳后……   “过来。”他伸手捕捉那瘦小的身体。   乔清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退了一步,转身就想跑。   可她的动作没言谈的快,只抬脚,身体就被一股力道往后拖拽了过去。   乔清尖叫一声,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此刻的言谈实在太过恐怖,只是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她心底里的恐惧和害怕就像是大海里的浪潮一样将她淹没,她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胳膊,用尽全力想要挣脱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但言谈的胳膊如铜墙铁壁一般,死死地将她扣在胸前。   “言谈!你放开我!混蛋!王八蛋!你放开我!”乔清愤怒的仰着脸,额头上的青筋冒出来。   言谈紧紧地抱着她,呼吸灼灼的俯首贴在她的耳侧,良久低声的喃喃:”原来真的是你,我没在做梦。”。   他的声音太过低哑和伤心,乔清愣神。   当初明明是他抛弃自己的,怎么转眼说的好像她是负心女。   她张开口还想再骂他,然而下一秒钟,唇上覆盖了的温热夺取了她所有的言语。   霸道的咬了她的唇,强迫她张开口,灵活的舌很快的就攻入了她的口里,然后开始肆无忌惮的掠夺。   乔清肺腔都快气炸了,脑袋被他紧紧地扣着动弹不得,她就用手去掐他,用脚去踹他,拼命的想要离开他。她恨他的无耻,恨他当年的抛弃,若不是他,她的人生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的吻霸道的根本不允许她拒绝,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之间,越来越得寸进尺。   乔清的挣扎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本以为这辈子都要这样行尸走肉的过下去,但她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压抑了五年的思念和渴望在顷刻间爆发,他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恨不得把她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用锁链锁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不让她再有任何消失的机会。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让她再也无法和自己分开。   但这些他只能掩埋在心里,说出来,怕是会吓到她吧。   乔清看似软弱,心里却骄傲无比,当年她哪怕只是多挽留一下,两人也不会分别五年。   言谈的胳膊被掐的青紫,可他丝毫不在乎,一步一步搂着她,挤压在灯柱上,一只手放肆的游弋在她的身上。   太过大力的抚摸让乔清疼得眉头都皱起来,言谈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久别重逢后的温馨,反倒像是十年没见的仇人!   但他下腹那里散发出惊人的热力,又清楚明白的告诉她,言谈对她还有感觉。   难道过了五年,再看到她,言谈洗心革面浪子回头,知道她这棵草的好了?!乔清想到这个,自己都想笑。不,不会的,顶多也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发作。当初他追到手,又甩了她,原本该是垃圾一般存在的人,忽然勾搭上了他的好哥们,他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况且,就算他言谈真的想吃回头草,她乔清就一定得答应她吗?!   乔清停止了挣扎,双眼静静的看着言谈,仿佛在嘲笑他的狂热一般,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她也没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躲着他,真要和她抢思哲,她也不怕。思哲的户口是英国的,言家再权大势大还能掌控英国?   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言谈渐渐的停下了动作,他微微喘息着离开她的唇,但双手依旧桎梏着她的肩膀。   “亲够了?言大少爷,你这么轻薄我,就不怕你的未婚妻生气?就算你的未婚妻不介意,也请你自重,你吻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乔清扒住他的手往下拽,一次没拽动,两次依旧没跩动,言谈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仿佛长在了她身体上似的,“麻烦你放开我,我知道你们言家财大势大,但我们没任何关系,我是你好朋友苏易楠的未婚妻,真传出绯闻,我倒没关系,可你就说不定了。”。   乔清见他无动于衷,双目喷火。   言谈俯视着她,眼里簇着疯狂,然后渐渐的归于平息,然他高大的身躯依笼罩着她,他身上散发着那种狂妄霸气的侵略信息,让乔清几乎想要尖叫起来。   她承认,自己被这么盯着,心里有些发毛。   总觉得言谈根本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看可以吞噬的猎物。   他的目光太过赤裸,仿佛剥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在打量着从哪里下口会比较好。   “言谈,当初是你甩的我,你现在痴情的情种样子,是在干嘛?”,乔清嗫喏的打量着周围,希望苏易楠的司机能赶快赶过来解酒自己,嘴里的絮絮叨叨不过是她害怕安静下来,言谈会发疯。   但无论她怎么说,言谈都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也没动作,像一座没生命的雕塑一般。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打电话给苏易楠了,让他看看你是怎么对他未婚妻的。”,乔清不耐烦的攒起了眉头,伸手拼命的去抠言谈的指头。   听到她说苏易楠,他终于有了反应。   身体动了一下。   乔清以为他想通了,面色一喜。   但下一秒钟,她就笑不出来了。   言谈手往下一滑,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盖在她臀部,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一个弯腰,把她抗在了肩膀上。   眨眼之间天翻地覆。   乔清头倒着看着地面,拼命的捶打着他,“言谈,你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Shit!混蛋!我要杀了你!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尖叫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苏易楠派来的司机到这里刚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下车想要阻拦,然而还没走到跟前,言谈冷冷的一个眼神扫向他,“告诉苏易楠,人我带走了,帳回头我再找他算!”。   司机停住了脚步,踟蹰着不敢前进。   乔清抓着苏易楠的衣服,借着抬头,面色通红的看着司机,“你还不赶快救我!他是杀人犯!我和他有仇!”。   “乔小姐……这……”司机叹了一声,赶紧拿出电话给苏易楠打电话。   两边都不是好惹的,他还是先明哲保身吧。   眼睁睁的看着车越来越近,乔清的恐惧达到了一个制高点,她不要和言谈在一起,他绝对会杀了自己的。虽然不知道他脑子为什么会忽然发神经,但他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让她脑中警铃大作。   “言谈,你敢动我,我诅咒你全家!”。   口不择言的骂完,想到自己的儿子是他的,又改口,“我诅咒你们所有姓言的!倒霉一辈子!”。   言谈闻言,嘴角冷冷的一笑,打开车门把她塞进了车里。   乔清双手得了空,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醒了没有!言谈,我们,现在,没,关系!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不要再来招惹我!”,她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恐惧之后,心里的愤怒和委屈铺天盖地的充斥着心脏,压得她几乎喘息不过来。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他说分手就分手,说让她打掉孩子就让她打掉孩子,他到底把她乔清当成什么了!当成他的玩物了吗!   她不是物品,有自己的感情,更不是他言谈,能对感情收放自如。   她自认惹不起,为了忘掉他,她把自己放逐了五年,才能让自己忘掉他!   可为什么不肯放过她,还要回来招惹她!   乔清哆哆嗦嗦的打开身上的安全带,垂下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涌出来。   被他扛了那么一段距离,胃部难受,可比起当年的疼痛,这点疼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不会再犯傻,犯贱,不会再和言谈有任何的瓜葛。   因为,她已经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撕心裂肺。 ☆、010 他言谈连一坨屎都不如!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了言谈,他俯首,掐住她的脖颈,恶狠狠地压下来,听到她呜呜的哀叫声,两只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只有这样她才是鲜活的存在。此刻他什么都管不了,也顾不了,只想知道她是存在的。   他们没关系?是谁说的没关系!   这一次他不会放手的,知道她心里有怨气,甚至是恨,可他不准备放手了。   有怨气,他就去弥补,有恨,就朝他发泄。   他不想,也不允许她再一次在自己的勉强消失。   混蛋!   乔清呜咽着,眼里的泪水奔涌而出,言谈像是一直猛兽,呼吸又粗又重的罗在耳边,他有力的手桎梏着她的手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拂过,留下一道青紫的痕迹。   撕拉一声,领口被拉开,乔清胸前一凉,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她不想和他再有瓜葛,更不想让他对待自己像对待一个妓女一样,在路边恣意的亵玩!   两个人像两头绝望的野兽一般,厮打着。   乔清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抓、挠、踹,能用的招都用上了,虽然力量上抵不过他,但足以阻挡他进一步的侵略。   言谈赤红着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冷不防脸上被她抓了三道,他恶狠狠地用整个身体的压在她身上,拉近两人的距离低声嘶吼:“乔清!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你到底有没有心!”。   这是他今晚和她说的第二句话,他的眼眸很深,动作简单粗暴,嘶吼的像是受伤的狮子,那样疯狂的卡着她的肩膀,身体贴的那么近,近到她无法呼吸的地步。   乔清被他吼得愣神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头一仰就朝他撞了过去,“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什么叫她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他们言家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她乔清凭什么就该死了!   还有什么叫有没有心,当初是言谈亲口和她说的,他不要她了,两人分手!   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会一个人怀着孕远走他乡,五年的时间里,她在英国最大的安慰除了思哲,就是在梦里想各种方法折磨他和何素素,若不是这一对狗男狗女,她又怎会受那么大的委屈。   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回头还敢诅咒她死,质问她有没有心?这世界上真是他言谈自认第一无耻的人,就没第二个人敢认了!   趁着他头疼的空档,乔清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推开了他,推了车门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她跑得太急,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外,重重的倒在地上。她的外套被言谈撕了,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礼服,跌倒的时候肘关节撞在地上,火辣辣的疼痛从那里传来。   乔清起身,看到肘关节处蹭破了好大一块皮,鲜血淋淋的,看起来很吓人。   忍了一晚上的怒火喷薄而出,刚好言谈走到她身后,她眼睛在地上梭巡了一下,看到脚边的半块板砖,拿起来就朝他扔了过去,“言谈,你再敢靠近我一步,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我乔清孤家寡人一个,你再欺负我,我就和你拼了!”。   她满是决绝的捂着受伤的肘关节起身,盘好的发丝垂落,在夜幕下单薄的身体似乎要随风而去。   言谈下意识的偏头躲过板砖,听到她的话继续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乔清看着两人的距离缩的越来越近,空气中似乎都包含了令人窒息的恐惧,根本没办法呼吸。   她害怕的一边往后挪,一边拉扯着自己零散的衣服。   “想走,你就先杀了我。”,言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出来,乔清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言谈握住她的手,将拿把刀子往他身体里刺去。   噗……   刀子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放大了无数倍,落入乔清的耳里已成鸣雷。   “你不是恨我吗?只要再用力往里面捅一些,就可以永远的摆脱我了,乔清,我给你选择。要么永远留在我身边纠缠不清,要么杀了我,永远摆脱我!”他冰冷的说着,手缓缓地松开她的手,血从泛着冷光的刀刃上缓缓地滴落。   乔清浑身哆嗦着,目光怔然,“你疯了……一定是疯了……”。   她哆嗦着,想要离开,可言谈根本不给她机会,“你今天不杀了我,就表示你以后都要和我在一起。”。   “言谈,你个疯子!我没时间和你玩游戏!”乔清尖叫着,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双手抓着头痛的头部,恨不得立刻消失。   言谈面无表情的把刀子从身体里拔出来,随手扔在了地上,暗沉色的血液滴落在黑色的西装上,“我是疯了,早在五年前就疯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死讯一点都不知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五年的时间都不在中国。是和苏易楠一起在英国度过了五年的时间?只要想一想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他就发疯的嫉妒着。   凭什么他五年过的生不如死,她却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   他要全部逃回来,把缺失的五年全都补回来。   再次被抓住,乔清已经不敢挣扎了,言谈身上一直在流着血,很多很多,她哆嗦着身体,无助的哭喊起来,“言谈,你是要死吗?!你要死也别拉着我一起死!”。   抓着她上了车,言谈发动了车子,淡淡的说道:“我的伤我自己知道,不会死的。”。   乔清的眼泪像是流不完,一直汹涌的往外奔流,“你去死!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   她吼,他笑。   五年来,他第一次笑的那么开怀。   一切似乎都随着她的回来,而渐渐的明朗起来,连空气都变得那么清新。   *   车子行驶在路上,哭了很久,乔清哭的直打嗝。   她以前就有这个毛病,哭的时间久了,就开始打嗝。   她抽抽搭搭的压抑自己的打嗝,余光里看到言谈在认真的看着前面,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尴尬似的,心里也就放任了。   再难堪的时候他都见过,不就是打嗝吗?   她就打嗝了又怎么着。   该死的言谈,他自插一刀一定是苦肉计,想让她心软。   乔清红肿着眼睛,收住了眼泪,“言谈,你现在已经有何素素了,我也有苏易楠了,不要再纠缠了。你之前已经说过分手,也是你甩掉我的,难道就因为你的好胜心,又要毁掉我一次吗?我很累,玩不起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她失神的看着窗外,低低的喃喃。   想到被他甩掉的那段日子,她的心就无法忍受的刺痛。那段日子她几乎是在自暴自弃,买了药想要流了孩子,最终还是没吃下去,去医院想打掉孩子,已经在手术台上了,可她却返回了。   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她想着既然自己没办法舍弃孩子,就陪着孩子一起死吧。   选了一个日子,跳河自杀。   已经到鬼门关了,又被人救了回来。   至今,她依旧记得,那天在河里窒息般的感觉。   折腾的自己没了人形,妈妈和她说,家里筹措了一笔钱,送她出国留学。   她一个人带了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独自一人远渡英国,刚到的时候语言不通,又吃不惯英国的食物,想家的时候也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那段日子,她挺的很难过,很难过……   “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言谈淡淡的说道,表情看都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个该死的臭男人!   乔清浑身都没了力气,她不想和他争执。   车里再次陷入难耐的沉默,而后继续千斤。   五年没回北京,很多地方她都不认识了,但车开到最后,乔清身体猛地一震,看着面前熟悉的地方,她整个人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还想羞辱我第二次吗?”。   他带她来的地方,是五年之前他们亲自设计的家。   她的第一次,都是在这里给他的。   言谈甩了她,也是子啊这个地方。   这里于乔清,是噩梦的根源,她每次做恶梦,都会梦到言谈面无表情的对她说,乔清,我们分手吧,我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   她乔清被人玩弄了整整两年零三个月,只要想到那一段过往,她胸腔里的愤怒和绝望几欲将她冲破。   “我从没想过羞辱你,我的伤口已经流血很长时间了,再不包扎会流血过多休克。”言谈在她身后语气放温柔了说道,手捉住她的手,紧紧地不让离开。   乔清心里烦躁,“我说过你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要是真怕死,就赶快自己去医院。”。   “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让任何包扎,乔清,你要是想走,你就走吧,我会一直等你回来。”,言谈语气很平静。   可乔清却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你想死就去死吧!不要拉上我!”。   用力的甩开他的手,乔清怒发冲冠的教教,她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被言谈威胁!   他以为他是谁!   在她眼里,他言谈连一坨屎都不如! ☆、011 我是我自己的,何素素才是你的!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言谈极力平静自己的语气,抓住她的手。   “滚,拿开你的爪子,要握回家握你老婆的去!”乔清甩不开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这个无赖,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   消失,她恨不得一棒子把他打到太平洋去。   “我没老婆!”言谈拧着眉头为自己辩解。   “呵~那还真是委屈你和何素素了,你们干耗了五年还没修成正果,是不是她不能让你满意,还是你没玩够,想再风流几年?”想到他五年里可能碰过其他的女人,她心里的恶心就一层一层的堆叠,她只要干净的男人,像言谈这圈子里的没几个干净的,当然苏易楠是意外,但谁让人家心里已经有主了。   她乔清没运气,碰到一个渣男,她认了。   “我只有过你一个!和何素素没半分钱的干系。”言谈很认真的低吼,平静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恼怒。   乔清无力的翻眼,根本懒得理他说什么。一只手死死地抠着他的手,想把他掰开,可无论怎么用力,对言谈都没半分的作用。   心里也恼了,他当初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她还会信。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真以为她乔清是白痴吗?会相信他五年来没碰何素素!?   怒火在心中翻滚,言谈不放手,乔清就低头去咬他的手,狠狠地咬,把五年里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在牙齿上。直到嘴里有血腥的味道,她才放弃的松开了口。   嘴角还沾染着他的血迹,她伸手抹去,心里复杂的难以形容,但他的血在嘴里,让她心里难受的想要作呕。   “现在可以跟着我进去了吗?”言谈淡淡的问,神色恢复了平静,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流血的不是他的手。   乔清深深的叹息,只觉得胸口闷的很。   嘴里的言谈的血混合着津液滚落,胃里一阵的翻滚,都闹腾到这份上了,她就算不想跟着他就去也只能进去了。   终究是心软……   小区和六年之前的模样无差,只是老旧了一些,走在楼道里,脚步踢踢踏踏的响。   言谈的手一直在流血,随着两人的动作血珠慢慢的颤动,往下滴落,他胸口的伤口也在渗着血,此刻如果有人看到了,一定以为两人遭人打劫了。   乔清假装自己没看到言谈那只手,嘴角抿的紧紧地,手中触碰着他的手,那块地方灼烧的厉害。   她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言谈不过是拿她来玩玩的,想到何素素当年嚣张的模样,想到他说让她打孩子的那一幕,借此来遏制心里悸动。   看着近在眼前的公寓,乔清叹了一声气。   该来的总会来,不如借这一次,了断她心里的残念。   言谈打开门,进入房间里,轻声说:“这里经常会有阿姨来,不会很乱的。”   “医药箱在哪里?”,乔清不耐烦的拧着眉头问,视线落在他那只一直流血的手上,“别误会,我的伤口也需要处理。”见他眼里流露出的异样,她解释道。   言谈笑了笑,说道:“在老地方。”。   “老地方,什么老地方,我不知道,你到底听不听的懂人话,要是听不懂就免开尊口。”被他的笑容刺激到,乔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别以为现在长得帅了就想用美色来迷惑她,整天对着苏易楠那张脸,她都没心动,更别说是言谈了,都老的快凋谢了。   言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说:“在书橱第二层的格子里。”   乔清这才沉着脸把医药箱取出来,他的伤口只是看起来挺吓人,胸膛的血肉翻出来,流了很多血。她拿着棉签沾消毒酒精清理伤口,言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目光刺得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都画花了。   他现在表现的有多痴情,就越表明他以后有多绝情,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言谈看着面前乔清的面容,掀起的狂风巨浪归于平静,只要她还活着,比什么都好。当年的那场车祸中死的是谁,是谁造成的,他都会一一查清。不管怎样,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第一次觉得世界上有命运这种东西存在。   乔清清理完伤口,看着那一大盆红色的水,心里越发的沉闷,给言谈包扎伤口,她拿着纱布让他自己捏着一端,自己则把另一端绕到他后背。   被言谈借机抱住,她一动也不动。   许久后讥讽的说道:“你还真是要人不要命了。”   言谈心情很好,歪了头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为了你,我就是不要命了。”   乔清一把推开他的脸,反手在自己被他亲过的地方擦了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犯贱的没有底线。”   仿佛回到初识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耍着无赖要她做女朋友,那时候她傻,被他的温柔所欺骗,哄着哄着就被哄到床上去了。结果才交往不到三个月,她才知道他只是为了当初一句戏言才追的她。   所以说,说‘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都会上树’的人肯定是位圣人。   见言谈面色一变,乔清转身就端着盆向洗浴室走去,只想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些。   她会无法坚持自己的心,她一向知道言谈的魅力。五年的代价已经够多,她负担不起更多的,而且他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她乔清还没下贱到做第三者的地步,即使当初何素素对她不好,她也不会为了伤害报复她而去和言谈在一起,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而言谈,更不值得她去冒险。   乔清理智的分析着一切。   “处理好伤口了,我现在要回家了。”儿子还在等着她,答应了他要早早的回去的,再晚又要失信于思哲了。   “你的伤口还没处理,过来,我帮你弄。”,避开她的话,言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不去!”乔清干脆利落的拒绝,她过去了才是傻子,言谈眼里赤裸裸的目光恨不得拔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她脑子抽了才会去送羊入虎口。   “清清,不要闹了好吗?五年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言谈无奈的起身,向乔清一步一步的走进。   “解释什么?解释你和我分手是有原因的?还是解释为什么你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又和何素素勾搭在一起?还是解释你五年的时间里睡的女人能排到北京城外?我不想和你在一起,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脏。”。   乔清了连连倒退,手摸到了门锁,拧了两下没拧开。   言谈竟然把门反锁了!   乔清恨得想挠墙。   “我和那些人在一起……是因为我以为你死了。”,言谈上前一步抱住乔清,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真的以为她死了,才会放纵自己。   不是她,其他的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看到她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就后悔了。她觉得他脏,觉得他恶心,他认了,只要她别离开自己就好。   “我死了?言谈,你在开什么玩笑?还是你真的觉得我乔清该死?”乔清一听他提自己死,五脏六腑都在疼,重逢后他一直在说她死,她要是真的死了,那待在英国五年的是谁。   到英国第一年,她想,或许言谈是在开玩笑呢,他真的追来的话,她可以原谅他。   到英国第二年,她想,或许言谈是被逼迫的,他解决完家里的事情,她还可以接受他。   第三年,她绝望了,也麻木了……   “当年……”言谈双手用力的抱住她,唇靠在她的耳边,传达自己的思念。   知道他又要找借口,乔清冷了脸,“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任何的借口,真的关心一个人,就不会不知道她的消息,言谈,五年了,你不觉得再追究当年的事情已经太迟了吗?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我是苏易楠的未婚妻,你要是真的还喜欢我,觉得对不起我,就放开我。”。   她讨厌提起当年的事情,那段不堪的过往是她心头的伤。   好不容易结了痂,言谈却一再的要揭开这些。   “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言谈笃定的说道,既然她不提当年的事情,那他就等,等她看到自己的心意。   “我是我自己的,何素素才是你的!”乔清尖叫,过了五年了,这个男人还是和当年一样讨厌。   何素素用过的男人,她乔清绝不会再接受。   “你就不能听我说一句话吗?我和何素素没关系,我连碰都没碰过她!”,言谈见她歇斯底里害怕她伤到自己,只好退让。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当年他也说过他和何素素没关系,可到最后他和何素素订婚。   “我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了五年的时间?”乔清弯了嘴角冷冷的讥讽,“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言谈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五年的时间,在两人之间造成了太大的矛盾,乔清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即使他说的是事实,在她看来,也只是谎言,而且是漏洞百出的谎言。   他和何素素订婚,是被骗的,后来知道了真相,她已经没了,他存了报复的心思,没解除婚约。   落在乔清的眼里,是他和何素素有关系的铁证。 ☆、012 禁锢她   解释不清,他干脆不去解释,回头他和何素素解除了婚约,当年的事他也会调查的清清楚楚的,再和她说。   见他不说话,乔清心里更加认定了言谈默认了当年的事情。   紧抿着唇也没心思和他再说下去。   一个曾经抛弃过她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花时间。   言谈和她那个所谓的爸爸一样,对感情不负责任,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我现在要回家。”乔清扯了一个冷笑,往门外走。   “不许走。”言谈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你还想把我困在这里不成?言谈,我现在是苏易楠的未婚妻,他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找我的,你以为你能困住我几天?”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当年言谈在她身上花了整整两年不也就是为了这三个字吗?   “我说过了,不许再提苏易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以后我会证明给你看,唯独你,我只在乎你,我想让人你成为我唯一的妻子。”言谈抱住她低声的呢喃。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的情绪让乔清不敢往深里探究,当年他看她的眼神比这还深情,可最后呢。   避开了他的目光。   言谈想禁锢她易如反掌,苏易楠也不会为了她这个假未婚妻挺身而出,她说的不过是为了吓唬他才说的。思哲还在等着她,她不可能被困在这里。   “言谈,你真的爱过我?”。   “不是爱过,是一直爱着你。”言谈眸光微动。   “你真的爱我,就放过我吧,我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心里没有你了,你苦苦的纠缠没意思。你放过我,和何素素好好过日子,以后大家见面,还能做朋友。”她垂着眼脸放软了态度说道。   “不可能,清清,我不会让你和别的男人结婚,这话我不会再说,但态度绝不会改变。你真的喜欢苏易楠就离他远着些,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他就绝不会改变。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乔清听他的话,气的刚软下来的脾气又火爆了。   五年之前他是一个无赖,五年之后他就是个人渣。   言谈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冷,“喂,哪位?”。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一变,“你们等着,我很快就到。”。   挂断了电话,他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乔清,“你在这里等着我,等回来,我再和你接着说。”。   “你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乔清的目光凝成冰。   “我不会让你走的,清清,就算你现在怨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苏易楠那边我会和他说的,我言谈想要的,没人能拦住。”。   他走到门口很快的打开门又关上,乔清冲到门口,门嘭的一声发出巨响。   她对着紧闭的门发出尖叫,“言谈!你个疯子!我这辈子都会恨你的!”。   门外静悄悄的没任何声音。   乔清发泄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到客厅里拿电话给Linda打电话,可走到话机旁,却发现电话线已经被人剪断了,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系的东西。   无力的坐在地毯上,乔清烦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不是担心言谈会伤害她,她最担心的是思哲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苏易楠会不会继续帮她照顾儿子。   *   离开了公寓,言谈驱车开到公司,公司的主管和高层已经在等着他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严肃而沉闷,谁也没想到工程会出问题,幸好是刚盖了一半,还没正式完工,只是砸伤了两个工人,要是等着政府的人员进驻再倒塌了,怕是到时候整个公司都要赔进去。   “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为什么西北角会塌陷?”言谈不耐烦的敲打着桌面,视线在在座的人面上一一扫过,几位负责人纷纷低下了头。   工程出了那么大的篓子,总要推出人来负责,谁也不想做这个背黑锅的。   言谈一向赏罚分明,做得好,奖励从来不吝惜,做错了,他只会往重里惩罚,绝不会留情面。   平日里看着挂着笑的温和人,变起脸才会更让人害怕。   “没人知道?”言谈冷冷的一笑,将手中刚拿到的资料扔在了桌子上,“既然没人说,那就一起罚,所有和工程有关的人,立刻解除合同……”。   “言总……”在他抛出解除合同后,坐在角落里的人小声的开口,“工程的钢材是我负责的,但后来……何小姐的父亲找到我,说……他介绍一位新的厂商给公司……”。   “刚才不是一向和欧氏集团合作?临时调换了厂商,这事情为什么没和我说?”,言谈看着他冷笑。   “何小姐的父亲说……他已经和你知会过了……”那人惊疑不定,工程一出问题,他就怀疑是那批钢材的问题,钢材是整栋大楼的关键。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被公司解雇了,同行业的还有哪家公司敢收留他。   何素素是Boss的未婚妻,若不是何素素的父亲来找他,并威胁他,他没胆子在钢材上做手脚。   言谈绷着脸冷冷的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   整个会议室里压抑的让人喘息不过来,余光在言谈和卡扣说话的陈主事之间打转。何素素,这个大名公司里没人会不知道,整整五年的时间,言谈在外面再怎么花心,都没换过未婚妻。   若说言谈真的爱这个未婚妻,却一直拖着不结婚。   若说言谈对这个未婚妻没感情,他又怎么会一直容忍着何素素。   Boss的父亲曾当着全公司的面介绍过这位小姐,拿捏不定言家对这位何小姐的态度,他们只能敬着又保持着距离。   现在扯出何小姐的父亲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言谈沉默了许久后,淡淡的说道:“等工程事故的原因查出来,再做决定,陈主事暂时停职,工人家属那方面尽快安排人去处理。”。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陈主事后,起身。   他的安排让众人心里更加的惴惴不安,谁知道他会不会因私情而放过何素素的父亲,陈主事也只是停职,最后到底是怎样的,谁都没个准信。此刻犹如一把刀悬在众人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言谈带着助理离开。   工程临时换钢材商的事情,欧洋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只字未提,肯定在打着他都不知道的鬼主意。   不过这事情,好坏参半。   何素素的父亲牵扯到这件事情里,他也有了由头和她解除婚约。   工程重新来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言谈嘱托助理安排公关的事情,就开车回去,给欧洋打电话,一直在占线之中。   他又给苏易楠打。   苏易楠不是他们这一块的,交情是场面上的,抢他未婚妻,他做好了硬来的准备。   电话打了很久后,苏易楠接通了电话。   言谈刚说了一句话,电话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他不是毛头小子,当下冷了声音,“苏易楠,乔清我接手了,你看着办。”。   说完挂断了电话,胸口憋了一股闷气,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这就是她看中的男人,丢下她一个人和别的男人去亲热,她以前的原则哪里去了!   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在暗沉的夜色下快速的向前驶去。   *   “救命啊……放我出去……”乔清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她不想浪费自己的体力,只是房间里没有人,她有些害怕。   这间房间是她的噩梦,和言谈的最甜蜜的时刻,最痛苦的时刻都在这里发生。   她最开始怀孕,就住在这里,她记得在这里,就在她坐的这张沙发上,言谈的父亲说过:“阿谈他年轻,玩心重,喜欢逢场作戏,乔小姐,我作为父亲代他说一句抱歉,这是一百万,请你接受我的歉意。”。   那时,她笑,因为她自信言谈对她的爱,相信言谈不是只玩玩。   可最后,她输的一塌糊涂。   相处了二十年,他父亲远比她了解言谈。   她当初就应该接下那一百万,现在也不用去求着苏易楠给儿子治病,也不用回来,被囚禁在这个鬼地方。   她讨厌言谈,更讨厌被人囚禁,他早已不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   或许她从没认清他的真面目。   乔清抬头遮住眼睛,忽然感觉到很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五年之前的记忆清楚的展现在眼前,那些她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和伤害,席卷的而来,她胸口一块地方闷闷的。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她学习聪明,在感情上却一塌糊涂。   曾经发誓不要被男人骗,不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人,可千挑万选,最后选到一个比他还不如的人。   更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还喜欢他……   她恨自己的不由自主,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感觉…… ☆、013 洗澡也不会给他留任何的机会   言谈回来的时候,乔清正在煮面,厨房里似乎很久都没动过烟火了,各种厨具都是崭新的。冰箱里装满了啤酒,除此之外,她找到了一份挂面一颗西红柿,还有一排鸡蛋。   她晚宴没吃多少东西,挨到夜里已经饿了,她犯不着为了这件事情就虐待自己。她很珍惜自己的身体,因为她倒下了,思哲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乔清面色淡然的看着鸡蛋碎裂成小块在汤中翻滚,边想着怎么解决言谈这个大麻烦。   她之所以不想回国,很大原因都在言家,言谈只是一方面。   当初她和言谈在一起,言家没少上门闹事情,从言家老三辈到言谈这一辈,个个都是能折腾的主,言家人多,她听言谈提起过,就他这一辈整整三十四个堂兄弟。就算言家没钱,打架她们乔家都打不过。   言父更是这其中的典范,何素素是他看中的儿媳妇,他几次三番的私底下见她的面。   最后一次,闹崩了,就让家里的小保姆给她下药,流产的药,老头子都四十多了,还干的出这样的龌龊事。若不是言父当年做的这件事,思哲也不会从生下来就带病。   想到言父,她握住筷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其实她看到言谈还在乎自己的那一刻,她有种冲动,答应他和他重新在一起,不为别的,就为了报复言家老头子,气死他才好。每一个做母亲的,对伤害自己孩子的人都不会原谅,即使那位是她孩子的亲爷爷。   汩汩……   汤溢出锅发出声音,乔清想事情想的入神,没注意到。   言谈大步的走进厨房里,把她往旁边一拉,单手关掉了天然气,“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乔清回过神,愣了一秒后,厌恶的甩开他的手。   她刚才真是疯了,想和他重新在一起,比起言父,他言谈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位,杀人刀子都不见血的。五年前,她被撵成了渣,五年后,她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乔清沉默着把面倒出来,很简单的面,只下了盐,别的调料都没放。   乔清却吃的很认真,连抬头都不曾抬头看对面的言谈一眼。   “清清,苏易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言谈修长有力的手交叠在一起,眉头蹙在一起。   “我知道,楚韵是不是?”乔清对这个问题丝毫不感到意外。   苏易楠原本就是楚韵的,和她乔清只是名义上的,只是言谈这么快就查到楚韵倒让她有些意外,“男人嘛,花心总是要的,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也和何素素不清不楚的。苏易楠和她在一起,我是有点吃味,但他还能对我做到坦白,没骗我。”   乔清抬头看着他,慢慢的说道。   言谈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而后用压抑的声音说道:“当初我和何素素是清清白白的,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到底要我做到哪一步才肯相信我?还是你跟着苏易楠作践自己很高兴?”。   他的愤怒写在脸上,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痛楚,还有一丝隐隐的恨意。   乔清喝下一口汤,听到他的话,只觉得胃里翻滚。   他和何素素是清白的?   是清白的才有鬼。   “言谈,你还记得我满十八岁生日那天吗?你答应和我一起去看电影的,十月份,天气已经算冷了吧。那天我为了你穿着裙子去电影院,等了你两个小时,电影放映快结束了,你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你有事,让我一个人先回去。”乔清说的冷静,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痛,“好,你说你有事,我就相信你有事,可隔天我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你陪着何素素在医院里,那天我检查出自己怀了孩子。我给你打电话,你当时说的什么?你说你的导师找你有事。”   讥讽的笑容一再的扩大,乔清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和言谈的分手,在一个月之前她就有所感觉,她不是没心,她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可他却一再的辜负了她的信任,她的爱情里容不下半分的欺骗。   那天,看到他对着何素素温柔的样子,恨不得插瞎自己的眼睛。   可她忍下了,她告诉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相信他一次。   后来听说何素素自杀的事情,她更选择相信他。   千错万错,她心里扎的那根刺,是他对自己说了谎。   “那天她……”言谈想到那天的事情,脑中一道霹雳闪过,那天晚上父亲给他打电话,说何素素自杀了,他到那里看到何素素,心里不耐烦,可也不愿意她因为自己死去。他隐瞒这件事情,只是不想让她多想,却没想到,她会误会。   “我们再说说另外一件事,你说你以为我死了,才会放任自己五年。五年的时间,不是一天,也不是一年,言谈真的对一个人上心,五年的时间会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吗?哪怕只是和我家里打听一下,你也会知道我在英国,整整五年的时间,我等了又等,最后我回来了,你见到我,才知道我乔清还在这个世界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乔清,你是不是想证明,我根本不喜欢你,只是好胜之心?”言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黯然,他承认,当初他处理很多事情都不成熟,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否认他的感情。   “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乔清冷静的说道。   “我只知道我从五年之前在乎的只有你一个人,五年之后,在乎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言谈怔怔的看着她良久,疲惫不堪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是要做什么,才会让她相信自己。   碰到她,一切都乱了套,他在商场上的谋略,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在感情上,他言谈就是一个大白痴。   只要她一句话,就足以击溃他所有的措辞,他该怎么办?面对她的指责,他纵有千万言语,都是苍白的。过去他的掩饰和善意对她已经造成了伤害,可他一直不知道。   两年的痴恋,五年的别离,整整七年的时间,他不想再耽搁下去。   他想和乔清在一起,一生一世对她好。   乔清擦了嘴,站起来说道,“我吃饱了,你若是对我只有这些话,那我们以后还是别说话了。”。   她要的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他给的安全感。   而安全感永远无法建立在谎言之上。   *   洗了碗,走出来言谈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拳头握的紧紧地。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眸光里充斥着血丝。   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忽而落地钟发出巨大的声音,铛铛铛,接连十二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更加震撼人心。   乔清下了一跳,回过神来,言谈已经站起来。   走到她跟前,他从尾指上脱下那枚戒指,放在她的手心里,“乔清,我知道我过去做的有很多不妥的地方,但请再给我最后一次,我希望能弥补我们之间空缺的五年时间。你不是恨我吗?恨我,就报复我吧。明天我们去结婚,可以签订合同,我若是骗你,或者和别的女人有染,名下的财产全部归你。”。   他能相出的,只有这最笨的一个方法。   乔清咬唇……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她?这对她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有了言谈的钱,她可以请最好的专家给思哲看病,再也不用去面对苏家老爷子的冷眼,也不用活的那么累。更重要的是,言谈的确欠她的,她心里是恨他的,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若是能把他所有财产都拿走,看着他沦落到街头,那场景应该会很享受。   乔清脑中激烈的碰撞了几秒钟,最后张了张口,“我……不答应。”。   说出最后三个字,乔清长长的舒了口气。   是,她不答应。   她当年没为了一百万卖了自己的爱情,这次也不会为了言谈的财产卖了自己。   一字一句的清晰的传入耳中,不只是告诉言谈,也是告诉她自己。   乔家人可以落魄,但不可轻贱。   她乔清虽然没钱,但有自己的傲骨。   “你的钱应该给你的未婚妻,我先去睡觉了,要是没事情,请你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这一次不是他不要她,而是她不会给他再耍自己的机会了。   打开客房的门,室内的装置和记忆中没分好的改变,乔清从衣柜里拿出衣服,都是她的尺码。衣服洗的很干净,熨烫的也很整齐,摸着布料就知道价值不菲。   心里一时间既酸楚又觉得好笑。   酸楚的是,时隔五年他依旧保留着这里,说明他当年对她并非真的无情。   好笑的是,他言谈也有今天这么狼狈的一面,当初是他说分手的,她顺了他的意思,他反倒纠缠上来了。   真应了歌词里的那句,爱情不是买卖。   能轻易拿得起放得下的,说明都没有深爱。   推开浴室的门,她随手反锁上了,言谈的信用值在她这里已经为负值,她洗澡也不会给他留任何的机会。 ☆、014 言谈,你流氓!   言谈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站起来到厨房里拿了两瓶酒出来,从知道她的死讯后,他就再没睡过一次好觉。他去会所里整夜整夜的待着,也只为了那里的嘈杂可以让他忘记以前的事情。一个人独自面对世界是意见可怕的事情,他只有在醉酒后才敢回到这间房间里,梦里是她的身影,她说的每一句话,大多数却是定格在她浑身鲜血淋淋的看着他。   梦醒,床边是冰冷的温度,再也没有当初那个人,无法忍受的思念,像是一根锯子,一下一下的割据着理智和情感,折磨的人想要疯掉。   乔清说的对,真对一个人上心,不会对她的存在毫无察觉。   当初那具尸体,他哪怕稍微查一下,都能知道,那不是她,他哪怕多怀疑一些,也不会让她沦落到国外整整五年的时间。   心里的愧疚和后悔折磨的他,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一瓶一瓶酒的像白开水似的灌入口中,冰凉的温度瞬间冲入胃里,空荡荡的胃被刺激的痉挛起来。可他丝毫不在乎,修长的腿随意的搭在桌子上,仰头看着折射着暖色灯光的水晶,眼角渐渐的有湿润的感觉。   两瓶酒很快都见了底,言谈站起来又拿了四瓶出来,胃部的疼痛越发的强烈,可他不想停下来。一旦停下来,脑海里就会忍不住的想起她刚才说话的样子,她是真的心里没他了,那双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当初的眷恋。   哪怕只是一点点……   乔清是理智的人,当初他追她的时候,她就一再的拒绝,两年的时间才让她点头答应。他在和他说出分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两个人完了。   再次见面,他心死灰复燃,紧紧地攥着她不放手,不过是心里的那份执念。可看着她那么决绝的面对自己,他有些迷茫了,他紧紧地抓着她,到底是对是错?他想要的是她幸福,而不是她再次受到伤害。   她的意思很明确,离开了他,她才会幸福。   手空落落的握住空气,攥紧,再攥紧……   青筋暴露……   *   乔清洗了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黏贴在一起,很不舒服,但客房里没找到吹风筒,或许是这里太久没人住了,才会忘了这一点。而且手上的伤浸了水之后有些发吧,乔清犹豫了一会,附在门上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   没听到动静,她看了下表。   已经是晚上一点钟了,言谈应该也去睡了。   打开门,她偷偷地溜到另一间卧室,在洗浴间里找到了吹风筒,拿着吹风筒正打算原路返回。   走出门,却发现言谈正站在走廊上,灯光有些昏暗,她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只是他趴在她的卧房门口静静的,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走近了一些,一股淡淡的酒味飘入鼻息间,乔清拧了眉头,“言谈,大晚上你在撒什么疯?”她开口没好气,对言谈她一点也不想客气。   客气什么,他以后娶了何素素,两个人说好听了点是陌生人,说难听了就是有过节的仇人。说什么分手以后还能做朋友,她说出来骗鬼的话,他也相信?那她真要好好的嘲笑他了,可言谈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地上当呢。   哂笑了一声,乔清走到言谈身边,他身上的酒味很大,一闻就知道喝了很多酒,而且言谈的双眼迷离,说话时都带着浓浓的醉意。   乔清单手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从门口拉开。   可言谈忽然伸出手,反手拽住她。   乔清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晚了一步,修长的手指紧紧地钳制住她的胳膊,手上一个用力把她拖进了自己的怀里,“清清,我不是在……嗝……做梦吧……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每次,梦到你面目全非的样子,我都恨不得立刻死了,陪着你去。”   低低的絮语在耳边响起,乔清想抬头,可只看到言谈坚毅的下巴,就被再次按进了他的怀里,他的臂弯力道很重,让她清楚的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一声比一声有力,隔着胸膛震得她脸颊发麻。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我就不怨吗……我生在言家,不能选择自己的家人,我想保护你,想要让你不受伤害,可我做的越多,却发现自己的能力远远不够……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落,乔清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要你爸爸死,你能做到吗?”   言谈的身体猛地一阵,抱着她的身体的手更加的用力。   她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言谈对言老爷子始终下不了狠心,她还真想看看,他知道自己父亲做的那些事情会是怎样的表情。   但无论是哪一种表情,都绝不会是她乔清所希望看到的。   虎毒不食子,子又何尝会伤害自己的父母。   掰开他的手,乔清冷冷的说:“别在我面前撒酒疯,言谈,你喜欢作践你自己,喜欢撒酒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别在我面前撒酒疯,因为那样不会挽回我丁点的心,只会让我感觉到你很窝囊。”   言谈眼底一暗,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地方隐隐的作痛。   他是没喝醉,是想借着酒来放纵自己,他想她,想她想的浑身都在难受。   见她又要给自己留下背影,浑身的血液嗡的一声冲进了脑海里,一把拖住她扯进怀里。   咚的一声,门重重的撞在墙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他俯首含住她的唇,口中还带着酒的味道,深深的在她的口中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   她要什么他都给,这句话不是戏言。   她要老爷子的命,那好,他给。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疯的没有任何理智。   乔清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冷不防的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言谈已经像发了疯一般,拼命的揉捏着她的身体,眼睛里放着的光让她想起了草原上被饿了几个月的狼,疯狂而充满了占有欲,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空间似乎迅速的缩小,压抑的人喘息不过气来。   她推了他一把,没推开。   反而刺激了他,让他更加用力的抱住她。   男人的力量太过强大,即使他刚刚受了伤。   言谈饥渴的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手在她身上撩拨着,嘴里情难自禁的低声喃喃着,“清清,我们和以前一样好不好?我爸对不起你,我会帮你报仇的,你不是恨言家吗?我毁了言家够不够?”   她张嘴想要说他疯了,可刚张开口,唇又被他封住。   不想听到她说出任何不要的话,他听够了,再也不想听了。   乔清心里不耐又不安,对言谈苦苦纠缠感觉到不耐,对自己心里的动摇感觉到不安。   “我后悔了,当初我就是死也不该放你离开的,家里说不离开你,就要找人对你家人动手脚。我只能妥协……清清,我真的很爱你。”语气很温柔,但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凶猛而不留任何的余地,一边贪恋的享受着她的美好,一边祈求着。   他害怕她的拒绝,那样他对自己只会感觉到可怜。   他劝说过自己,放开她,让她找自己的幸福。   可最后失败了,他的心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放她离开了,那他呢……   他自私,他无赖,只能拖着她陪自己一起。   乔清感觉到嘴角一痛,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手推在他的肩膀上,试图拉开两人的力道一些,谁知这一推落在言谈的心里就是在拒绝他,受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   他粗喘着气息,把她压在门缝和自己的身体之间,贴着她的脸颊,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   见他停下来攻击,乔清才喘了口气,“言谈,你清醒一些好不好?”。   “我不要,我已经做了五年的噩梦,才刚做美梦,不要清醒。清清,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亲昵的贴着她的唇,轻声问。   乔清一愣,是什么日子?   她怎么知道是什么日子?   她搜索了脑海都没任何的印象,从思哲病以后,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儿子,对节日纪念日一个都没放在心上。   “是我们第一次的纪念日,清清,我记得……”言谈笑了笑,痴痴地笑容放佛回到了初识的时候。   乔清咬牙,“言谈,你流氓!”。   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纪念的!   经他这么一提,乔清才恍然想起来,言谈做的变态的事情不止一件,两个人第一次的时候,他甚至把床单收起来,说是要留作纪念,想到这里,乔清的眸子瞬间瞪大,压低了声音恼怒的问:“那件床单你还保留着?”   “当然保留着!”不知道基于什么心里,言谈伸手抱住她,狂喜的咧开嘴,笑的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开怀。   乔清面对这样的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她以前认知的都是错的,那他们五年的分别又有谁来买单?   “清清……”   伴随着一声声的低喃,他再次低头,吻落下。   乔清放在他肩头的手,缓缓地松开…… ☆、015 与君相诀绝,免相思   言谈抱着她到了床边。   乔清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大床的感觉,依旧是记忆力的景象,可隔了五年很多都陌生了很多。他的身体覆盖在她的身上,床陷得更加的深,虽然他已经支撑了双臂在他的身侧,但他的体重还是让人感觉到压抑。   胸口渐渐的喘息不上来,乔清抓住身下的床单,想让自己压抑下心里的反感。   她要克制自己,接受他。   言谈只是一时的不甘心,只要得到了就会放开她的。   她在心里悄悄的告诉自己。   “清清……”温柔腻水的文落下,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弋,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还有他清晰的低喃,拉链拉开的声音在此刻变得越发的清晰。   她的身体是热的,但心却是冷的。   白色的床单有些刺目,连吻都变了味道。   她发现再被他亲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觉了。   五年之前的记忆袭来,一幕一幕的,拉锯着她为数不多的理智,她想忍,可忍到最后,连身体都在抗拒着他的亲近。心紧紧地攥成一团,让她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一切都汹涌的扑来。   那些她不愿意想的,她想忘记的,她已经忘记的,都浮出了水面。   “你以为你是特别的那一个?乔清别天真了,言谈不过是玩玩罢了。”   “你的孩子是不是言谈的还有待一说,就算是又怎样?言家不会承认他,就算承认了,他也只能一辈子做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这是何素素说的。   “乔小姐,我的孙子还没长大,玩心重,若是有伤害到你的地方,我替他说对不起了。”   “这个孩子不能留,我们言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这是言父说的。   “宝贝,我爱你,以后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我们要生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   “乔清,我们分手吧……孩子也打掉……”   一幕一幕,甜蜜的,羞辱的,害怕的,惨痛的,不安的拥挤在眼前,她明明看着言谈,可又仿佛离他很远了。   “清清……”身上的人陷入意乱情迷之中,他看不到她的异常。   乔清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言谈的手放在她的胸前,将要有动作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他,尖叫出声。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惨白里透露着绝望和害怕。   言谈坐起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心里好像有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了心上,他忽然没了力气。   这大概就是因果轮回。   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的时候,当他以为可以重修旧好好的时候。   她用最真实的反应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刚才尝试的接受,结果就是她根本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当年他自以为是的放开她,给她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乔清掩面而泣,她无法忘记当初他给的疼痛,更无法再次接受这个男人,两个人根本就没可能在一起。在他碰自己的那一刻,她只有抗拒,不断的抗拒,从心底里深深的抗拒。   把自己紧紧地蜷缩成一团,才能压抑住心里的那股阴寒。   “对不起……”言谈看着她,良久后说道。   乔清抽泣了很久后,拉拢了自己的衣服站起来,红着眼睛看着他,“言谈,你看到了,我现在根本没办法接受你。你强迫我和你在一起,每天除非你把我弄昏迷了,否则就要像强jian一样过生活。”。   言谈逼着眼睛,遮盖了眼里的痛苦。   乔清从床上下来,身影跌跌撞撞,一晚上的折腾,她已经身心疲惫。   勉强不得自己,她可以受苦可以受累,却无法强迫自己接受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她现在或许还爱着他,但爱是爱,她对言谈在理智上已经私心了。   经过言谈身边时,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拉住她。   可乔清下意识的躲开了。   言谈睁开眼睛,眸底是深深的痛苦,“当年的事情,我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痛苦,我原本想……先和你分开,等我有实力了,再和你说明一切的。”。   乔清笑了,却没开口说话。   笑容里有些苦涩。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不知道是因为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的关系,还是他们从没了解过彼此。他给的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爱自己不会抛弃自己的人,哪怕在酒店里刷盘子,她也不会在乎。   她是该放下了。   放下五年前的一段情,放了自己,也放开言谈。   *   经历过那一晚的尴尬,言谈似乎有些变化,对着她不再说那些逼人的话。   乔清呆在这里,却是越来越焦急,已经一周过去了,若是她再不回去,思哲恐怕会闹人,即使言谈已经给苏易楠打过招呼,她也没办法放心。   一周的时间,她从来没和儿子分开过那么长时间。   而言谈虽然动摇了一些,但他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那天晚上之后,他和她说,他可以忍,再不行可以动手解决。   他的意思她都明白,但却不想再和他谈。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说也只是浪费精力。   言谈让收拾房间的阿姨买了多买了一些蔬菜和肉类,塞得整个冰箱满满的。想到之前冰箱里的啤酒,乔清眉头就锁的死死地,那天晚上言谈应该是喝了很多酒。   喝酒伤身,她几次看到他都想劝他,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两人没什么关系,说了倒添了几分暧昧,所以也就压下了。   乔清刷开脑海里的想法,专心致志的让自己融入到电视剧里,她已经很久没看这些了。电视里播放的是一部古代片,已经播了五十六级了,男主和女主还在生离死别,看的她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起。   她以前看这些肥皂剧没什么感觉,但今年她已经是二十三岁的人了,心更老了。   再看这些肥皂剧,总觉得不适合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剧里的女主被虐了那么久还能轻易地原谅男主,比如她和言谈,他对不起她,她就无法原谅他。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生物,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   尤其是她,平日里看着挺看得开的一个人,其实她死心眼,认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言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坐在她身边,看了一眼电视里的内容,轻声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喜欢这些。过几天公司里会推出新产品,你若是喜欢她,我让她来代言怎么样?”   乔清嘴一瞥,没移开视线,“你自己喜欢,别把她推到我身上,我不喜欢这电视剧,可比起那些雷人的抗战片,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部电视剧。”   正看到女主洗澡,乔清笑了笑说:“你看这女演员皮肤那么好,你摸起来肯定会很舒服。不是说国内现在演艺圈乱吗?艺人的价钱还没小三的收入多,你这么有钱,想要包养她肯定比种颗白菜还轻松。”   言谈的眼神一暗,她能这么轻易地把他推给别人,肆无忌惮的开他的玩笑,是不是真的代表她心底里一点也没他了。   她突然想到,以前她总喜欢让他抱着他上楼,走楼梯而不是电梯,从一楼到二十楼。饶是他再好的体力,抱着她到楼上也累的筋疲力竭。   而每次这样之后,她总喜欢坐在他身上,恶作剧的把手伸到他衣服里说,嚣张而骄傲的说:“等下再做一百个俯卧撑,把你累的没力气了,就没精力去找别的女人了。”   言谈收回思绪,深深的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淡然的女人,然后开口道:“清清,你是不是真的对我一点念想也没了?哪怕是恨?”。   乔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对上他的目光又咽了下去。   许久后,才慢慢的说道:“说不恨是假的,但还没恨到把你放在心上的地步。我这五年过的虽然有些辛苦,但很充实,言谈,放了我吧,放了我我才会幸福,你已经毁了我整整五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五年来浪费呢?”   言谈仿佛在瞬间颓败了很多,他的肩膀都垂了下来,沙哑着声音说道:“既然这样……明天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紧紧地抱着她。   在她手放在胸膛上那一刻,压抑着声音低低的说道:“就让我最后抱你一次,清清,最后一次”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悲伤,乔清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环绕到他后背,“言谈,以后我们就做陌生人吧。”   “好。”   “好好的对何素素,她这个人虽然心思有些刁蛮,但心却不坏。”   “好。”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回英国了,能忘记我就忘记我吧”   言谈沉默着没开口,她的肩头却濡湿了。   背对着言谈,乔清的拼命的抬起头,压抑自己眼里氤氲的湿气。   这一次,她亲手了断和他的情缘,但愿以后再也不见,如此就不会再恋。 ☆、016 兜兜转转还是你   翌日,乔清收拾好了东西,早早的等着他起来。   没等多久,言谈就起来了,眼底挂了两抹青黑,昨天晚上应该是没休息好。   或许是应景,天气特别的好,出门时,言谈握住了她的手,乔清没挣脱,但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眉头皱的更深。   回到苏易楠安排的地方,他似乎对她的回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像她出去玩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乔清叹了口气,虽说两人是假扮的未婚夫妻,可连朋友也算不上。她若是真的在国内被人绑架消失了,估计苏易楠只会尽快找一个新人来代替她,而不是去救她,心里有些凉,但更多的是,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任何人都靠不住,她能靠得只有自己。   忙碌半个月,在北京先找了一份工作,苏易楠不知道会不会再回英国,看他的意思是打算在国内长久的驻扎了。她暂时还不能离开这位金主,她想过了,英国那边真没苏易楠的话,她很难再继续下去,所以还是要留在国内的,只是不能在北京了,太容易和言家的人碰在一起。   孩子的事情也不能让言家知道,言家会舍弃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但不一定会舍弃一个已经长到五岁的孩子。   尤其是言谈和何素素,言谈对孩子怎样,她心里还是能放心的,但何素素就指不定了。   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她身为女人,她知道女人的想法。   伟爵是一家很小的公司,在北京这块聚集众多大公司的地方,实在是微不足道,成立了不到一年,公司的业绩一般般,合作精神一般般,但总算是向前发展着。乔清递了好几家公司,唯独这家公司一眼就看中她的简历。   在国内时读的名牌大学,又在国外度过硕士,唯一的不好的就是单身带着一个孩子。   但这唯一的不好,在国内就足以让很多人遐想。   所以说中国的单亲妈妈过的并不好,过的好的那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   乔清做好了企划案的收尾部分,桌子被人敲了一下,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是很漂亮的一位女人,只是妆画得有些浓,反而遮掩了她的美。   “请问有什么事情?”乔清只记得大概,这位是公司老总的助理。   “老板说今天晚上让你出席公司的活动,如果表现好,可以加薪,甚至可以升职。”女人两眼一弯,目光在乔清的身上打量着。   天上没有白掉下的馅饼。   乔清眉头一皱,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是负责设计的,不知道出席什么活动要让我去?”   “言氏集团有个合作案,这次要和我们公司合作,为了表示重视,老板把公司能看得上眼的都带上,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没几个人,虽然你是新来的,可也勉强算得上海龟。”说道这里女人顿了一下,眼睛里隐隐的带了些说不清的味道,“所以,你就跟着去。”。   乔清一听言氏,心里一咯噔,不过还是笑了笑,“可以不去吗?我家里还有孩子等着照顾。”   “孩子可以交给别人,今晚必须去,这是命令,你要是不想去,就干脆辞职吧。公司讲究的是团队精神,要是大家都和你一样,因为各种原因都不去,以后还怎么发展?而且如果和言氏集团的合作能谈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乔清扯了扯嘴,脸笑都笑不出来了。   有她拒绝的余地吗?   “好,那我准备一下。”。   美女满意的点点头,踩着九公分的高跟着哒哒的走了。   乔清拿出手机给Linda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帮忙接孩子,Linda是苏易楠的助理,虽然被苏易楠感染的有些冷面,但心却是热的。看她一个人照顾孩子不容易,每次她有事的时候,能帮她总会帮着她。   乔清挂了电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会儿,觉得头痛。   刚和他说了以后两人不要再有瓜葛,今天就碰上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   虽然她烦恼着,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晚上六点钟,女人又来了,看着她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由得露出一丝不耐和鄙夷,“今天见得是言氏集团的高层,你这身打扮可不行……有没有别的衣服?”。   乔清自然有别的衣服,苏易楠送给她的各种礼服还在她家里衣橱里。可她不想参加这种活动,而且让她特地打扮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卖身的,要不是刚拿到这份工作,她真的不想再忍下去。   “我觉得这样穿挺好的。”乔清的脸上越发的冷淡。   女人冷冷的哼了一声,眼里的鄙夷更甚,“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高级场合?亏得你还是在英国留过学的,你这身衣服才几百块,言氏集团的高层一身都要五位数以上,你这样穿出去,不是丢公司的人吗?”。   她说话说的尖酸刻薄,不耐的摆了摆手,又说:“算了算了,看在是为了公司的份上,我就借给你一身,等回来的时候记得还给我。”   不由分说的塞给乔清一个纸盒,然后把她推到了公司的换衣间。   乔清拿出纸盒里的东西,是吊带丝群,比她身上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真货只是A货,而且穿上去真个后背露出大半。   乔清单手拿着衣服,敲了敲换衣间的门,门开了,她问:“你让我穿着这件衣服是出席活动,还是去酒席上陪人喝酒?”   早知道国内所谓的酒桌比较乌烟瘴气,可她还没见过哪一家需要女职员穿的这么暴露去陪酒的。她选择伟爵,是因为它的小,她以为公司规模小就比大公司要简单一些,可今天才发现自己真是大错特错,或许小公司比大公司来的更龌龊一些。   “不是陪酒,只是出去应酬,这是为公司的发展做贡献。”女人见她没换衣服,语气更加恶劣,“你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就你一个人,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别忘了你和公司签了半年的合同,要是你不想做工作,解约要付高额的赔偿。”   乔清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回到换衣间换上了她给的衣服,其实有什么好在意的,她之前穿过比这更暴露的衣服。   只是被人卖掉的感觉不好。   伟爵她是不准备待下去了,但离开还需要一个正当一些的理由。   等换好了衣服出来,外面的人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效果还不错,记得好好表现。”   乔清点了点头,知道她所谓的表现是什么意思。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和言谈还有苏易楠在一起,难免会见到那些公子哥带着女伴,那些女人要多媚有多媚,喝下两瓶白酒都不带眨眼的。   她以前替那些女人不齿,没想到自己今天被动的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临出发之前,乔清把自己的羽绒服拿出来套在外面。天还是很冷的,虽说从公司里出来就可以坐上空调车,但她不想让自己生病。   和她坐在一起的女人瞥了她不伦不类的大半一眼,轻轻的嗤笑了一声,“装什么纯啊,大学里就怀孕生子,还装的和贞洁烈妇似的。”   乔清扯了扯嘴角,假装没听到她这句话。   等到了酒店的时候,女人又让她把脚下的平底鞋换成了九公分的细高跟鞋,羽绒服也让她脱下了,换成了一件珍珠外套。   等老板见到乔清的时候,两只眼睛眯的都看不到了,“我就知道乔清你是大美人,当初看到简历上,我就知道了。”   乔清笑了笑说:“我还以为当初老板看上的是我的才能呢。”   老板面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摸了摸已经谢顶的脑袋,“都有,都有,哈哈”。   到了酒店,乔清才发现并非只有她一个人被挟持过来,公司里除了刚才那位美女,还有三个女孩子也过来了。只是其余三人比她看的开,穿上衣服笑的很甜美,在言氏集团的高层还没来之前,几人小声唧唧喳喳的说着。   说言氏集团的几个高层里不乏年轻有为的,尤其是言氏集团的老总,才年方二十七岁,就已经引领集团创造了IT业的奇迹。   乔清对这些没兴趣,就给Linda发短信,她看这架势应该要很久才能结束,让她接完孩子后陪着思哲一段时间再走。   Linda很善解人意的说好。   旁边有人捅了她胳膊一下,低声说:“人来了。”   乔清手猛地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后,停在一双黑色的皮鞋前。   乔清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来人,视线正撞入那人的眼睛里。   老板看到这情景,愣了一秒后狠狠地剜了一眼乔清,而后尴尬的笑了两声,赔礼:“言总,手下人不懂事,你别介意。”边说着边推了一把乔清,“还不快给言总赔罪。”   不就手机掉在地上了,也没咋着他言谈,也没少他一块肉,怎么好像她做了对不起言谈十八辈祖宗的事情,乔清紧抿着唇,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真是对不起,言总,是我疏忽了。” ☆、017 饭桌风云   言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弯腰把她的手机捡起来,没说什么。   后面的人都暧昧的笑了笑,对这个小插曲都没放在心上。   乔清攥着手机等那些所谓的精英灌涌而入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和言谈带来的人比起来,他们伟爵来的人更像是烟花女子,除了老板之外都是女人,哥哥穿的还都是花枝招展的,打眼一看就知道伟爵存的什么心思。乔清总算明白,为什么公司那么渣还能在这行苦苦的支撑下去,没想到是用这种手段。   看几位同事的表现,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娴熟的比会所里的小姐都不差。   言氏集团的人看起来反应很冷淡,甚至有的人已经紧皱了眉头,看几个姑娘就是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功力,即使别人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了,还是能热脸相迎。这就是伟爵的生存,乔清眉头拧了起来。   视线在在座的人身上扫视了一圈,今天来的应该都是言氏集团的高层,什么美女没看到过,这些人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乔清心里有些羞愧,她刚拒绝了言谈的要求,没多久就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打脸都没这么干脆的。   她现在扮演的算什么,算是招客的小姐,还是别的?   乔清微微的垂下视线,不去看众人鄙夷的表情。   言谈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显然对现在得状况也是不满到了极点,但目光落在乔清的身上还是忍耐了下来。   饭局并没有安静多久,众人就开始弹起来,不得不说的是,虽然老板人品不怎么样,但人是比较圆滑的,能说会道把饭桌的氛围调的很好。   乔清身旁坐着一位长得还不错的青年才俊,或许她一直沉默,身边的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请问你贵姓?我是尧冼,言式的技术员。”。   乔清在她脸上扫视了一眼,看到他脸颊微微的有些红润,觉得好笑。现在这局面,感觉言氏集团的精英像一群小绵羊,她们倒是大灰狼。对眼前的人感觉还不错,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说道,“我叫乔清,人中乔楚的乔,清澈的清。”他说是技术员,未必就是简单的,能称得上是言氏集团的精英,地位又会低到哪里去。   虽然长得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感觉到很好看的很帅的那种,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穿的也很周正,最主要是气质够干净。   乔清喜欢和这类人相处,于是笑的更加的开朗。   “好名字。”尧冼的眼睛一亮,对上乔清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公司里的人就你们几个吗?怎么没看到男的?”。   乔清看了一眼旁人,不经意对上言谈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怵。   他眉头皱的紧紧地,眸光里说不出的深沉,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也看不出来,只是隐隐的觉得他现在心情不好。想了想,换做她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好好的来谈生意,结果变成了变相的陪客,真的是品质好的女人也成,还能享受一下,谁不乐意。但是,伟爵的几个人实在是不怎样,估计连他平日里去的会所里的服务员都不如。   也难怪他会生气,乔清真是理解他此刻的心思。   收回了视线,笑嘻嘻的压低了声音说:“不巧,我们公司今天男同事都临时有事,就派我们几个来了,你不是看不起我们吧?”   “我没……”尧冼的脸微微一红,心里有些被说中的尴尬,在座的除了面前的这位乔清还能让他耳目一新,其余的女人,他真的看不上眼,太轻浮了。他平日里就在公司的研发部,很少出席这种活动,今天也是被临时拉出来的,只想安静的吃一顿饭,没想到会是这种情景。   心下不耐且厌恶,他最见不得女人自我轻贱了。   可老板不发话,他也不可能走人。   现在尧冼倒有几分庆幸自己没走了,第一次见面,他对乔清的感意外的好,她给人的感觉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很清新。而且他觉得,解释她的姓氏不应该用人中乔楚,而是用大小乔的乔,清丽脱俗又不失风趣。   轻笑了两声,“不调笑你了,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像古代欺男霸女的恶霸一样了。”   尧冼再想说什么,言谈刚好开口,他的声音压盖了他的话,“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们就谈谈合作吧。”   乔清闻言,偏头看向他,他身边一左一右的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之前借给她衣服的,另一个则是一个长着雀斑的女生,两人眉眼带情的看着他,胸部一再的拉低。   乔清低下眼脸抿了一口酒,能早谈完合同最好,她一点也想在这里被人这么看着。   “钱总,你认为你们公司有什么优势可以让我舍弃苏家而选择和你们公司合作?”他的话一出,钱总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他们公司哪有什么有事,更何况是和苏家比了,今天带公司里最漂亮的几个女职员过来,就是为了拿下这个工程的。可没想到人根本就不吃着一套,上来谈的就来真的。   “言总,今天我们不聊合同,难得能请您出来,我们先放松一下,成不?”钱总收拾了下自己发麻的心,赶紧说道。   言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而后目光瞟了一眼乔清。   钱总是多了玲珑剔透的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对身边的人不满,想到刚才言谈亲自给乔清捡手机,心里蒙着的一层雾豁然大开。   “清清,你敬言总一杯,今天言总是客,我们做主的,怎么能不陪一杯酒?”钱总立刻看向乔清。   乔清面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一桌子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她看了一眼满脸讨好的钱总,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言谈,端起酒杯淡淡的说:“我代表公司敬言总一杯。”   她说话细声细气的,清脆而不矫揉造作,仿佛玉珠坠落在盘中的声音,和其他几个刻意嗲声嗲气的女人不同,这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了然。   还真是以为与众不同的人儿,从一开始就不卑不亢的,刚才没注意到,现在注意到了,不得不佩服Boss的火眼金睛,能在几位中一眼看中这位。   言谈端起酒杯,很顺成的喝下。   之后也没提到工程的事情,钱总心里更是有谱。   尧冼的眉头却拧了一个结,乔清也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似乎一桌子人都和她没关系,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菜上,每一盘菜都是精心做的,味道差不到哪里去,她最喜欢吃虾,可惜她在英国的五年,很少能买得起,看到其中一道爆炒美极虾尤为合胃口,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钱总使了几个颜色给乔清,示意她去吸引言谈的注意力,可没想到乔清像饿了一辈子的人一样,专心致志的吃自己面前的一道菜,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僵着脸对乔清说:“清清,房间里温度那么高,你把外套脱下来吧,免得太热。”   乔清一听他叫自己清清,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一层一层的堆叠。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和老板这么熟悉了,而且她不热,真脱下外套,她整个后被都要裸露出来。   她不想让自己在言谈面前没面子。   可她不动,老板就用杀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而且一桌子人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似乎在埋怨她的不识时务。   乔清这正犹豫呢,那边坐在言谈身边的女人已经开始动作了,本来身上就没穿多少,还把上面的小外套脱下来,从肩膀到胸部只有两条细细的肩带,边脱还边装模作样的挺胸露出一道深深的沟痕,“哎呀,对不起,这屋子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我想大家都那么熟悉了,应该不会介意了吧。”   没人吱声,她的声音软软的,嗲的人心都跟着颤了颤。   她这么一脱,其余的几个人也跟着脱下了外套,钱总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冷的说道:“大家都热了,清清你不热吗?”。   得,她不脱还不成了。   看老板那模样,若不是在座的还有言氏集团的人,恨不得冲过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   乔清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言谈,嘴角笑了笑:“刚才没感觉,现在才觉得有点热。”   她手搭在肩上,刚想往下脱,一旁坐着的尧冼忽然有了动作,手握住她的手说:“别勉强自己。”   钱总刚露出的笑脸,再次僵硬在了脸上。   可能是没想到乔清行情这么好,会吸引到言氏集团两位人的注意,尧冼他自然是知道的,在言氏集团研发中心的顶梁柱,言氏集团几款轰动性突破都是他主导的,在言谈眼里有多重要可想而知。但再重要,言谈和尧冼熟是关键还是分得清的。   张口就要阻拦尧冼,可乔清却抢在了他前面,轻笑了一声,扒下尧冼的手,“放心。”   她说完,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言谈,心里是有一些刺痛的。   就算真的说做陌生人,可别人这么为难她,他不开口帮助,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018你是不是有个孩子   乔清脱下了上身的外套,然后站在一旁的侍应生帮她接过放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其实他们做的是圆形桌子,并没有多少人看到她的后背,但她就是觉得如芒在背,低着眼睑,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   尧冼见她面色不好,心里也不舒服。   他们来这里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的,乔清身上虽然比着别的几个女人好一些,但她整个后被几乎露了二分之一,从双肩‘V’一直滑倒下面,即使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能看到,他还是觉得这么做羞辱了乔清。   但姓钱的商人一再的示意她向Boss敬酒,尧冼举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就算再怎么不知道何谓人际关系,也知道自己得罪了言谈,这个饭碗就要砸了。言氏集团给他施展拳脚的空间,任由他带领自己的团队开发,这样的企业在国内都没几家。他可以放弃自己,但却不能连累同一个team的人,更何况乔清和他不过是一面之缘。   钱总见乔清脱了外套,眼神在乔清身上流连的次数更多,就知道自己押对了。   借着乔清言谈身边一个女人卫生间的空档,对乔清说道:“清清,你去做言总那边,言总今天这么给你面子,你敬他两杯也是应该的嘛。”   乔清面上的笑容都扯不出来,看了一眼老板说:“那等一下黄姐回来坐哪里?”她现在坐过去,不是找死吗?黄莉莉对言谈的野心在座的人都看得见,她都恨不得把言谈剥皮拆股吞入肚子里了。现在去坐她的位子,等回头黄莉莉指不定要出什么招来对付她。   而且她不想和言谈坐在一起,他刚才的见死不救,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那边我来说,啰啰嗦嗦的,办事不利索。”钱总大手一挥,一只手掐在乔清的腰上,就让她站起来。   乔清冷了眉眼,走到言谈的跟前,强忍着泼他一脸酒的冲动,“言总,你看我们老板都发话了,我敬你两杯,你看我们老板的面子你就喝下吧,别让我下不了台。”   言谈淡淡的抬眼看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玻璃杯,一只手捏着高脚杯的杯柄,慢慢的摇曳了几下,才仰头喝下。   钱总笑的脸都皱成了一堆菊花。   乔清举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拿起酒瓶又到了一杯,“希望言总这次和我们公司合作能顺顺利利,我再敬言总一杯。”   她说完,再次喝光了杯中的酒,在座的几个男人不由自主的叫好,“乔小姐真是好酒量。”   言谈再次喝光了杯中的酒。   坐在他一旁的另一位女人见状,也倒了一杯酒,递到言谈的跟前,“言总,你喝下了乔清的敬酒,可不能不喝人家的。”娇滴滴的声音柔腻的能滴出水来。   乔清看着言谈,抿着嘴没说话。   女人的目光不经意扫在乔清的面上,目光中隐隐的有些挑衅。   她比乔清长得漂亮,胸部又比她大,哪里比她差了,在座的人个个都把目光投向她,不就是长得比较清纯吗?也不知道谁18岁就生了一个孩子,灰头土脸的出国,真以为在国外镀了一层金就比她高一等了?   钱总也赔笑,“是啊,是啊,言总今天一定不醉不归。”   言谈瞥了他一眼,一贯的温和的神态,但却让人不寒而栗,他接过那女人手中的酒杯,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对不起,我已经喝多了,这杯酒还是暂时先放着吧。”   他的态度一时间令房间里的人有些恍然。   言谈对乔清的特别,从进门就开始了,现在只喝她的敬酒,而不理会别人,更是表露了自己的态度。   一桌人对乔清的态度又刷新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也不敢那么放肆了。   言谈最近几年身边有不少女人,但没一个能令他动容的,偶尔逢场作戏,他也是过后即忘。难不成真的看上了这个乔清?   要说长得不错,这位乔清气质的确出众,但真说是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人,那还没到那一步。   乔清坐在言谈的身边,静静的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她刚才喝的干脆,现在酒劲上来了,才觉得难受的厉害。   一阵一阵的酒味翻涌上来,她迫切的想离开这个房间,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吐掉。   但她稍微动一下,钱老板的目光就像X射线一般射向她,根本不给她任何离开的机会。   过了很久之后,宴会终于结束,乔清捂着自己发疼的胃部,跌跌撞撞的正准备离开,可钱总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把她往言谈的身边一拽一推,笑着说道:“言总,您看,我今天就开了一辆车来,乔清就拜托你照顾了,麻烦你把她送回家。”   他说完,也不管乔清的意见,带着其他几个人就走。   留下的都是言氏集团的人,有眼色的人早就打了招呼溜走,剩下的几个人也尴尬的说了声再见后离开。   言谈抱着乔清静静的看了一眼尧冼,“尧设计师,你还有事情要说吗?”   尧冼的目光在乔清的身上打转了一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言总,我们真的要和伟爵合作吗?他们公司的水平并没达到公司的要求。”   “这事情你不用管,等明天开会我会提出来讨论的,没别的事情你先回去吧。”半搂着跌跌撞撞的乔清,言谈敛了笑容,径直从尧冼身边路过。   一路走到外面,有泊车小弟把他的车开过来,恭敬而礼貌的请两人上去,言谈把乔清扶到副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才折回驾驶座。   车子缓缓地滑出了酒店,言谈沉默的看着远方,乔清眼里恢复了清明,端正的坐在车座上,拿出电话给Linda打电话。   电话接通,Linda的声音柔柔的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告诉她思哲已经睡了,还问她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乔清没办法和她解释清楚,只好借着公司加班的理由骗她。   Linda却能敏锐的察觉出她在撒谎,因为她身边有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但没必要往深里追究,她也就没问。   乔清正准备挂断电话,思哲的声音却从电话那边传来了,“妈咪,你现在在哪里?怎么最近总不回家?”   乔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言谈,虽然知道他不会听到谈话的声音,但儿子就在电话那一边,她还是害怕,缩了下身子竭尽全力离言谈远一些,乔清低声说道:“哲哲乖,我很快就回去,等我回去,给你买你喜欢的变形金刚怎么样?”   电话那边思哲的声音有些沉闷,“那好吧,妈咪早点回来。”   草草的结束了电话,乔清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刻意避开妈咪这个称呼,防的就是身边的人。   看来她要尽快离开这里,一来是工作方面的问题,二来是儿子的问题。   她辛辛苦苦的养育了思哲五年,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的儿子。   “等下个路口把我放下去就好了,今天晚上想谢谢你。”乔清笑了笑疲惫的说道。   “清清,你不是说苏易楠对你很好吗?为什么他还会让你来做这种事情?”忍了一晚上,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想到刚才的场景,他就有杀人的冲动。她说自己过的很好,让他放手,她才可以幸福。   他放手了,可转眼看到的是她狼狈的一面。   苏易楠去哪里了?任由别人欺负她,羞辱她。   乔清脑袋都大了,知道他早有这么一问,可真的被他问了,心里还是有些烦躁,说不清是因为他此刻的关心还是因为他之前的冷漠,“你刚才不是喜闻乐见吗?现在倒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了。”她可没忘了他刚才是什么反应,更没忘了,自己今天一天的遭遇是因为谁。   “我没有,你和尧冼勾勾搭搭的,难道就不怕苏易楠生气?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言谈大概是因为喝了两杯,脸颊微红,眸光里也露出激动,车子随着他的情绪而左右的摇摆着。   乔清的心咯噔一下被提起来了,他想死,她还没想死。   再说她死了,思哲怎么办?   “你冷静一下,我们慢慢说好不好?方向盘不要抓的那么紧。”目光在言谈仅仅攥着的手指上,乔清安抚的说道。   “你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是不是苏易楠根本就不在乎你?”言谈直奔主题,大有你不说我就同归于尽的感觉。   乔清后悔死了,她宁愿自己被钱总带走,也不应该坐言疯子的车,“他怎么就不在乎我了?我出来工作,碰到今天的事情很正常,你以为是人都和你一样有家庭背景,可以秒杀别人?我是出来工作的,不是来做大小姐的,关苏易楠什么事?难道我做他未婚妻,就要让他事事都包揽着?”   乔清越说越气愤,“最后,我和你没关系!你管我做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言谈把车子缓缓地停在路边,看着她说:“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和苏易楠已经有了孩子?” ☆、019 她不懦弱,谁也别想压在她头上   他的话不重,可却像是一到惊雷落在她心上,乔清转过头看向言谈,或许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她心里前所未有的镇定,“那是我的孩子,言谈你别想对他做什么。”   言谈一手抓住方向盘,另一只不停地敲打着,他看着乔清的手,一个女人的手最容易泄漏她过的好不好,乔清的手上满是冻伤,不复以前的白皙漂亮,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新伤旧痕,他早就注意到了,心隐隐的刺痛。她总说她过的很好,可真过的好会连手都不注意包养吗?   他不信苏易楠会对她好到哪里去,就在她已经生了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他依旧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他不会放手,也不允许别人对她这么不好。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我希望,在我能力允许的范围内,让我帮助你。”言谈的声音有些加重。   “怎么帮?帮我找工作?还是帮我养孩子?难道你就不怕这一次你家里不愿意吗?”乔清笑了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以前的言谈没办法摆脱言家,现在同样不能。   言家虽然比较迂腐沉闷,但言家上上下下的子孙遍布政商两界,即使出色的不多,但影响力也可想而知。言谈想摆脱言家,除非他想让自己的公司经历一场大震荡。   “他们愿不愿意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难道你还想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吗?”言谈瞳孔紧缩,定定的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你若是不想让我帮忙也可以,你让苏易楠帮你安排工作,若是一周内我还没看到你离开那家公司,那你以后的事情我就管定了。”   乔清冷笑:“言谈,你说你是不是犯贱体质?我都已经一再的拒绝你了,你还眼巴巴的贴上来,你现在凭借的是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些的?又凭什么理直气壮的说这些?!我不欠你的,也不欠你们言家的。”   说道最后,乔清忍不住吸了口气压抑心里翻涌的气血。   言谈沉默了几秒钟,“就凭我爱了你五年。”   乔清不去看他,手搭在车门上就要打开车门,“你爱我又怎样,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的感觉。”   说完,她下了车。   背后的人面色惨败。   *   下了车,已经离家没多远了,乔清干脆慢慢的走,其实说是没多远,可事实上是她不舍得花车前。   乔清知道,她一再拒绝言谈的资本在哪里,他对她还有感觉,虽然她一再让自己忽视他,可心里有个地方已经开始动摇了,正如他纠缠的那两年一样,她嘴上说不喜欢他,心里却已经心动了。   小时候,因为周明辉抛弃母亲和她还有宋宋的事情,她对男人一直报有很重的戒心,所以在高中以前她从没想过男女之情。直到16岁考上大学,新生报道那一天,言谈作为新生学长来接人,他笑着介绍自己,还打趣她是他见过年纪最小的大学生。   那天新生迎新,几个学姐学长带着她们一起去KTV唱歌,她不喜欢喝酒,被人勉强灌了半杯,头晕脑胀的去卫生间,走到门口正撞上他和一位师姐正在纠缠。   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他一把拖进怀里强吻,然后伴随着他那一声——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的巴掌同时打在了他的脸上。   她的初吻,就这么被他莽撞的夺去。   她哭着跑开,言谈在她身后说了一路的对不起。   后来两人的事情在全校里扩散开来,言谈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金融系的骄子,背景更是深不可测。这样一位完美的人,表白却被人打了,激怒了学校里他很多爱慕者的愤怒。   后来她在学校里的生活过的很自闭,很多人都刻意的回避和她在一起,上课一个人,去读书馆一个人,集体活动从不参加,背后人总说她自命清高。   虽然没过分到故意捉弄她,可这样一个人被孤立的生活真的很难过。   这样过了半个月,言谈出现在了她的周围,他就像一块强性的吸铁石,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可偏偏对她青眼相待。   他说,“我害你没了初吻,为了负责,就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那时的他那么骄傲,简短的寸头,明亮的丹凤眼,一身白衬衫,身边晕染着金黄色的光晕,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   他会时不时的偷吻她,然后在她气恼的时候,无赖的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吻你不是应该的吗?”   他会陪着她一起去参加集体活动,在她摔破膝盖的时候,背着她走两千多个台阶。   他会在她来经期的时候,给她买卫生棉,暖肚子。   他会在冬天,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然后用自己的手掌温暖她的耳朵。   言谈说:“你这块木头,还小,不懂情爱,就让我来守着你,免得哪天你开窍了,我不在你身边。”   她大一上完,他开始工作,刚接受工作很多人不服气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努力,他要用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即使这样,他的电话也从没断过,有好几次他打着电话睡着了。   ……   第二天,乔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湿湿的,不由得摇了摇头。   擦干了眼泪后,起床,给儿子做好了饭,急急忙忙的赶到公司里。   刚到公司里,乔清就被黄丽丽捉到了,她挑着眼睛看着乔清,“昨天借给你的衣服呢?”   “我送到干洗店去洗了。”乔清淡淡的说道。   黄丽丽不满的嘀咕,“我的衣服很贵的,一般的洗衣店洗很容易洗坏,真洗坏了,你赔得起吗?”   听她语气不善,乔清勾了勾唇,“黄姐,我就算再没钱买那些衣服,我也知道那些只是A货,你要是真怕洗坏,等我拿回来,你看哪件怀了,我去东大门给你找几件一模一样的。”   昨天晚宴,她和黄丽丽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她也没打算一昧表现自己很懦弱,那样只会让想欺负她的人得寸进尺。   黄丽丽听她的话,面目扭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掉。   乔清笑了笑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区,因着言谈对她的特殊对待,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就连老板都亲自过来,提加薪的事情。   一场晚宴,工资翻了一番,还真是划算。   乔清心里越发的不耐,这就是世道,迎高踩低是大多数人的通性,她不喜欢也只能随波逐流。   下班回家,她在公车上看到一家玩具店,挂着最新款变形金刚的广告,乔清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儿子的事情。思哲很喜欢机械类的玩具,之前在英国她一直没钱买给他,现在有钱了,可陪着他的时间却不多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总被言谈纠缠着,她甚至不敢去接儿子放学回家。   乔清到玩具店买了一款最新的变形金刚,想着让儿子开心一下。   从公车站到公寓,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乔清匆匆忙忙的赶路,也没注意到小区的一旁停着一辆车。   等她走进了,车子鸣笛了一声,吓了她一跳。   乔清抬眼看向车子的方向,车窗落下,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的面容露出来。   乔清真疑惑着,那人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摘掉墨镜,露出一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   乔清再次有了被雷劈到的感觉,是何素素。   她大学时期的卷发弄成了直发,也没染,就这样披散在后面,身上穿的也朴素到了极点,在乔清的印象里,即使大学时期的何素素也没穿的这么朴素过。   两人站在一起,何素素就一大学生的模样。   只是见识过她的手段,乔清哪里敢看轻了她。   何素素走到她跟前,面上的笑意盈盈,“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边。”   乔清笑,“哪里,没你包养的好,你看你比我老了两岁,还能保养的和我一样,真是难得,怪不得别人都说做有钱人好。”   知道她在嘲讽自己,何素素也不放在心上,温柔的撩起自己的长发,柔柔的说道:“老朋友见面,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还是不用了,我哪里能和何小姐做朋友,我就是一俗人,喝不得搞基的东西。”乔清笑的脸都僵硬了。   “你是不是还在埋怨当年的事情?才不愿意和我一起,还是你怕我会害了你,你放心,我就是要害你,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何素素见她丝毫不肯给自己面子,敛了笑容委屈的说道。   “没有,何小姐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哪里会怀疑你对我做什么。你真要对我做什么,一定是我做错了,该罚。”   “阿清,我们当初是好朋友,你又何必一直拿话刺我。”何素素有些伤感的说道。   “呵呵,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还真是倒了三辈子的霉。”乔清不想和她继续敷衍,干脆说出了自己真实想说的话。   她不喜欢何素素,看到她一眼就想吐,当初她做的那些下作事,现在还有脸跑到她跟前? ☆、020‘勒索’何素素   她动怒,何素素面上的笑容又楼了出来,“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不和你客气。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家里已经准备让我和言谈结婚了,你在这个罐头跑回来,是不是想破坏我和言谈的婚姻?”   “你未免想的也太多了,你把他当成香饽饽,我乔清可不稀罕。对了,回去请你告诉言谈,别让他来纠缠我,我最近被他烦都烦死了。”乔清看着她说道。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孩子?那孩子是言谈的?”何素素也不客气,直接问出自己心底最大的担忧。   “他的孩子早就被我打掉了,思哲是我和苏易楠的孩子。原来你担心的就是这个?你害怕我带着孩子回来,言谈会不顾一切抛弃你?还是你担心他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会把孩子接回去?”乔清心里一跳。   思哲的存在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保护思哲。   五年之前,言父可以对自己的孙子下手,谁知道五年后他为了保障言谈和何素素联姻,会不会再用同一招?还有何素素,也不是能让她放心的人。   “那你尽可以放心,言谈早就知道死者的存在,他有动作吗?何素素,你还是把你的心思放到该放的地方,我以后都不会和言谈再有任何的瓜葛。”   “不会有任何的瓜葛吗?”何素素质疑的看着她,不相信她可以那么潇洒的放开言谈,当初两人的恋爱,她是全程的目击者,真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她就不会来这里了。   不过她说孩子是苏易楠的,倒是让她放心了一些。   言家不会接受一个贫穷人家的女人,更不会接受一个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的女人。   “乔清,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五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有了自己的爱人,言谈也开始慢慢的改变了对我的态度,请你远离他好吗?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作为补偿,我也会给你一定数目的金钱。”何素素温婉的说道。   乔清好笑的看着何素素,她不要言父的钱,不要言谈的钱,她何素素到底哪来的自信以为她会收下她的钱?   “好啊,刚好苏家的老爷子对我不太满意,我为了装贤惠也不能和苏易楠要钱,而我也需要大笔的钱来充场面,你要是有钱就给我吧。我保证自己会离言谈远远的,不打扰你们。”,乔清面带笑容的说道。   “你需要多少钱?”心里滑过一丝鄙夷,何素素问道。   乔清沉默了一会儿,双手交叠在胸前,“你认为我和言谈的感情可以用多少钱来收买?”   何素素面色一白。   乔清见她摇摇欲坠的身影,咯咯一笑,“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现在需要五百万,你可以给我吗?”。   “五百万!?你狮子大开口吗?”何素素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清。   乔清面色不变,“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看来你这些年过的很不好,作为老朋友,我给你打个折,不如两百五十万怎么样?再讨价还价,我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比如……到言谈的面前多走动走动……”   “你!好!我答应你!”何素素气急败坏,尖利的指甲指着乔清咬牙切齿的说道,“拿了钱,你最好能保证,这辈子都不出现在我和言谈的跟前,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我当然能保证。”   得了她这句话,何素素踩着高跟鞋噔噔的回到车上。   乔清站在原地,嘴角扯了一起弧度,以前她真是单纯,看不到何素素眼里的言谈,以至于错把情敌当成了闺蜜,一而再的让她搀和到两人的事情里,直到后来她露出真面目。   如今她送上门来给她报复,她还真是很喜欢看到她跳脚的样子。   啧啧,她真是一个坏女人。   *   何素素开车离开乔清的公寓,给言谈打了一通电话,他一开始没接,她就一直打下去。她就不信言谈会一直不接听,最后终于打通,她手机已经开始发热了。   言谈心情不好,接到电话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耐烦的问了一声,“有什么事?”   “我有一份好东西给你看,关于乔清的,你要不要看?”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给乔清钱,即得不偿失,又得不到她想要的。在和乔清谈话的开始,她就录下了两人的声音,言谈不是总说乔清是不是人间烟火的天使吗?   那好,她就让他看看,他心目中的天使是怎么勒索他未婚妻的钱财的。   她要的不是言谈的空壳,而是他心里没有乔清。   “你对她做什么了?何素素,我告诉过你不许动她,你是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言谈的低吼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何素素眼睛一红,他心里永远只有那个女人,她在他身边陪伴了整整十年,可他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她恨,恨得要死,恨不得把乔清给杀了。   “我能对她做什么,是一份录音,她亲口说的,你要是想听我就拿给你,你不想听就算了。”冷笑了两声,何素素把车的速度提的更高。   沉默了一会儿,言谈说:“你到公司里找我。”   挂断了电话,何素素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   乔清回到家里,把饭刚煮上,Linda就带着思哲进来了。   “妈咪!”很高兴见到乔清在家里,乔思哲脱掉鞋兴冲冲的冲进了厨房里。   乔清抱起儿子,面上的柔和了许多,“妈妈给你买了变形金刚,等一下你去看看,是最新款的。”   “我不要变形金刚……妈妈你又花钱。”乔思哲捧着她的脸,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上次妈妈不是答应你要给你买玩具,做人要说到做到。”乔清知道儿子在心疼钱,不是真的不喜欢变形金刚,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而且这几天妈妈表现好,老板多给了薪水,除了买变形金刚外,还能给思哲多买些肉回来吃,高兴不高兴?”   “真的?妈咪没骗人?”   乔清笑了笑,“真的!妈咪保证!”   Linda站在厨房的门口叹了口气说道,“等我结婚以后能有思哲这么听话的孩子就好了,乔清你真是好福气。”   乔清笑了笑,把思哲放下来。   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那么早懂事,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生活在单亲家庭里,思哲比一般小孩子懂事的多,也知道她的艰辛。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对不起儿子。   如果不当初她喜欢的不是言谈,而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儿子会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无忧无虑的成长,而不是发烧的时候都在不停地安慰她,撒谎说自己没事。   “Linda姐姐等我长大以后,嫁给我吧,我会很快长大,让你和妈妈都幸福。”乔思哲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跟前。   Linda抿嘴笑了两声,而后蹲下身子,“你要娶我,那也要问问你妈妈同不同意,你看我现在比你妈妈都大,你娶了我以后,我该叫你妈妈什么?”   “叫我妈咪的名字。”乔思哲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乔清摇摇头。   “等你长大了,Linda姐姐都老了,你还会喜欢Linda阿姨吗?”   “那易楠叔叔不是也喜欢他姐姐吗?为什么他们可以在一起,我就不能和Linda在一起呢?”   “今天思哲见到苏先生了?”乔清问Linda。   “碰巧遇到罢了,他和楚小姐在一起碰到我们,楚小姐带着他去游乐园玩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   乔清对苏易楠和楚韵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但他们碰到儿子,她是有些不乐意的。   她不想让思哲知道,她是苏易楠的未婚妻,只说苏易楠是她的一个朋友。若是长大以后,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给他治病,而去假扮别人的未婚妻,只怕心理上会不好过。所以一直在极力避开,今天的事情给她提醒了,她在北京真的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这里有太多的人和事情,足以摧毁他们母子。   她可以不在乎,但思哲还小,对他做点什么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   晚上,乔清做好了饭,Linda留下来一起吃。   乔思哲对她买的变形金刚喜欢极了,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的坐着,一直拿着变形金刚在玩。   乔清无奈,只好呵斥了他几句。   乔思哲见她真的不高兴,才恋恋不舍的把变形金刚收起来,乖乖的吃饭。   Linda看着两母子,心里止不住的叹息。   其实她挺佩服乔清的,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度日,很难。   真的很难,换做她,她自认坚持不下去。   可乔清做到了,还把孩子教的那么好。   如果有必要,她真的不愿意看到她们母子被伤害,但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愿。   吃过晚饭之后,乔清让思哲带着玩具回自己的房间写作业。   Linda等她出来后,静静的说:“乔清,有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今天苏先生让我转达的。”   乔清擦了擦手,面色平静的说:“你先坐,等我刷碗后再说吧。” ☆、021 告诉言谈真相   Linda在外面等着,听到厨房里有盘子落在地上的声音,惊了一下,跑到厨房门口,乔清正在整理地上的碎片,抬头对她笑笑:“手滑了,很快就弄好,你回去坐着休息。”   Linda有些担心,因为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像她说的那般无所谓。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更加的不忍心。   乔清做苏先生四年的假未婚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苏先生却说把乔清丢开,就把乔清丢开,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但她们这些给人做事的,又怎么能说什么呢。   乔清收拾好东西,走出厨房,语气轻松的说:“Linda,你说吧。”   “乔清……你应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苏先生和楚小姐,他们已经准备对外宣布说要订婚了。”Linda犹豫的说道。   乔清面色一白,抬眼看着Linda,很久以后才明白她在说什么,苏易楠决定和楚韵订婚,而她作为他的假未婚妻就要退位了。   很想笑,可却笑不出来,她应该恭喜苏易楠的,守了整整九年终于修成正果了。但实际上她心里一点也不想恭喜他,甚至有些恶意的想他要是一直都等不到楚韵就好了。他要和楚韵在一起了,思哲该怎么办?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她调整了情绪,不由得后悔自己心里恶毒的想法。没了苏易楠,她带着思哲一样能活,苏易楠是她和思哲的救命稻草,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们,她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去诅咒他的幸福。   乔清笑了笑说:“那要恭喜他了,楚小姐很漂亮,想必有我在前,苏老爷子应该会接受这个儿媳妇的。”   Linda扯了笑容,“苏先生的父亲并没有同意,不过也没反对,但苏先生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才做下这个决定。”   “苏先生对楚小姐那么上心,两人早晚会在一起的,什么都不是问题。苏先生是不是让你告诉我,交易结束?”   她说的很淡然,Linda心里更是心疼,点了点头,“苏先生说,这座公寓你和思哲可以无限期的住下去。”   没有多余的吩咐,合同解除,也就意味着,思哲的医药费全没了。苏易楠不做亏本的买卖,这座公寓给他们住下去已经是在顾念着这四年的旧情了,“那你替我转告他,祝福他和楚小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会的。”   “那就好……”   乔清低低的呢喃,然后有些疲惫的依靠在沙发上。   Linda没脸留在这里,起身告辞。   送走了Linda,乔清浑身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她早该知道的,会有这一天。卡上的钱还能支撑一个月。但一个月之后呢,思哲的病情拖延不的半点,但她现在得工资连三个月的医疗费都支撑不起。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心里像一团乱麻似的,理不清头绪伸手挡住刺目的灯光,氤氲的雾气在眼睛里弥散开来,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无助,想让一个人能帮她一把。不为了她自己,只为了思哲。   思哲是她的命,真出了事情,她跟着一起死的心都有了。   “妈咪,你在哭吗?”   一道童音蓦地在房间里响起,乔思哲一身睡衣站在客厅里,稚嫩的脸上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担忧,“妈咪,你和苏叔叔到底是什么交易,是不是因为思哲,你才会和他达成交易?”   一声一声的询问,打的乔清有些措手不及。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些早熟,但没想到他会连这些都想的到。   乔思哲迈动腿走到沙发边,苍白的面颊在灯光下显露着不正常的红,“妈咪,思哲不要看病了,我们不要看病了好不好?思哲的身体很好,不用去医院了。”   乔清一愣,“说什么傻话呢,妈咪没哭,你看,妈咪的脸上有泪水吗?”乔清抱起孩子,摇了摇笑着说道,“妈妈和苏先生的交易,是生意上的事情,和思哲有什么关系,小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干嘛,今天老师没布置作业吗?”   “妈咪……”   “阿哲,妈妈困了,想去休息,明天一早起来还要去上班呐,不要再吵妈妈了好不好?”乔清打断他的声音,慢慢的说道。   乔思哲看着母亲的脸,很久后才耷拉下脑袋,闷声闷气的说:“好吧,不过妈咪要答应思哲,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了。”   “ok,妈咪答应。”   哄了孩子睡觉,乔清回到卧室里,洗冷水澡。   然后抱着膝盖对着手机发呆,其实有最快的解决办法,告诉言谈思哲是他的儿子。但告诉了他,等于把儿子暴露在言家人的面前,有好处也有坏处。言家人但凡有一点良心的,都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有言谈在前面挡着。坏处是,她这辈子大概都要和言谈牵扯不清了。   她原本不打算告诉言谈的,然而苏易楠忽然要和楚韵订婚,而儿子又敏感的察觉到其中的关系,她动摇了。   她不想让思哲受丁点的委屈,她可以多打几分工来维持医药费。可思哲越来越大,他懂得事情越来越多,她就没办法再骗孩子。   万一他知道之后不愿意接受治疗……   乔清深深的吸了口气,拨通了言谈的电话。   ——   “言谈,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你心心念念着她,可她却利用你们的感情来勒索我。你真的要一直守着她一辈子吗?”何素素不甘心的看着言谈,手里的录音笔一直在重复着她和乔清的谈话。   她刻意删掉了自己的那段话,而把乔清提出钱的那段录了下来,播给言谈听,为的就是让他对乔清死心。   “你去找她了?”言谈不紧不慢的问。   “是,我听说她回来了,作为同学去看她,没想到她还记恨当初的事情,说我要不给她钱,她就要和你在一起。”没得到预想中的反应,何素素有些失望,又重复了一遍乔清的恶行。   言谈沉默着,双眸定定的看着义愤填膺的何素素,眼神灼灼的令她头皮发麻,“你和她有同学情谊,我怎么不知道?”   当初她一面温柔的对着自己,另一方面让人暗地里欺负乔清的事情,他至今还记得。说的挺冠冕堂皇的,可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都能想的出来何素素是什么居心。   “我、我和她是好朋友啊,怎么会没同学情。”何素素慌乱的说,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的空调太低的缘故,她觉得很冷,紧紧地捏着录音笔不让自己退缩。   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从知道乔清回来,知道她有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心就乱了。没人知道她的惶恐,乔清的一言一行对言谈都有着很深的影响,哪怕她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就可以吸引言谈的目光。   她说那个孩子是苏易楠的,可她知道不是!   当初那具尸体,她让人取了一些东西验DNA,不是乔清。   她没死,带着孩子永远了消失了。   五年来她一直战战兢兢的害怕她回来,就在她终于想要松口气的时候,她回来了。   那个孩子有百分之八十是言谈的,虽然没看到那孩子,她心里的第六感已经告诉了她。   所以,她带来了这个录音笔,是想消除言谈对乔清的在乎。   “你们既然是好朋友,那为什么这份东西会放在我面前?何素素,不要拿我当傻子,乔清真是需要钱,就算和我要,也不会找到你跟前,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也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事情。”言谈的面色骤然阴沉,声音降到冰点以下。   何素素被他冷漠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气愤,“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护着她,你明明知道她爱的是你的钱,就算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拜金女,浪婊子!她已经和苏易楠有了孩子了,你还要喜欢她吗?!”。   言谈冷冷的笑了一声,又出奇不然的站起来,一把拽住何素素的手臂,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别再在我面前说她一个不好,你再好,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毒妇,她再不好,在我眼中就是完美的存在。何素素,你要是不做那么多事情,我顶多讨厌你,现在的你已经让我恶心的想吐”。   一把甩开他,言谈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让人请何小姐出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她进来。”   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何素素气胸前剧烈的起伏着,憋着声音,在保安进来的那一刻,骤然尖叫出声:“你会后悔的!言谈,你早晚会后悔的!”   “出去。”   简短而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他的表情越发的冷淡。   “我不会放过乔清的!你越是护着她,我就越要她活不下去!言谈,你给我等着!”被人拖着往外走,何素素手抓在门上,阻止身体的滑动,尖利的声音说出刻薄的话,“你浪费了我那么多年时间,我会在她身上加倍的讨回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言谈骤然起身,大跨步的走向她。 ☆、022我且看着你们能走到哪一步   “何素素,你敢动她一下,我在你全家身上加诸十倍的痛苦。”言谈冷笑了一声,语气颇为冷淡。   何素素打了个哆嗦,她刚才是气极之下才说出那些话的,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她没打算对乔清做什么,当初隐瞒言伯伯害死乔清的事情,五年来已经深深的折磨了她,她想得到言谈,却没想过要别人的命。   但看着言谈对她那么绝情,嫉妒就在心里蔓延。   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暗暗地咬着牙,推开了身边的保安,“言谈,你想让乔清进言家,伯父和爷爷不会同意的,我不会动她,我且看着你们能走到哪一步!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没人比她更爱言谈,乔清也没她爱的深。   何素素话话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极力的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不让言谈看轻自己,这场情爱里,她已经输的够多了,不想输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言谈拧着眉头,走回房间里拿起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作响,他接起一看,是苏寅政的,“喂,是我,怎么了?”   “今晚出来一起喝酒吧。”   很轻易地听出他话里的低落,言谈皱了眉头。   最近大家过的好像都不太顺畅,寅政和乔宋的事情闹得很大,他听闻了一些。   乔宋,那个女孩子他见过好几次,太过倔强,又太稚嫩,对待感情看不清,容易走进误区里。而寅政又被家里人惯坏了,眼高于顶,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别人的仰视,碰到这么一个硬骨头,哪里肯轻易服软,都是硬脾气撞到一起,两人少不得都要受伤害。   他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他自己都拎不清自己的感情,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喝酒。   现在能让他轻松一些的也只有酒了,想到乔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心里的苦涩的味道越发的浓重。他以为自己再碰到她不会放手,可现她和自己在同一座城市,却没了勇气去见面。   乔清说的很对,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没人可以停留在原地等着。   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自己就算再不甘愿,再留恋,也只能祝福她。   想通了,可心口却有把刀子在戳着。   很疼,很闷,恨不得把胸膛破开了,挖出心脏。   那样是不是就不会疼?   *   苏寅政和乔宋又闹开了,乔宋之前有个前男友叫徐诺,比他们四岁,平日里他没怎么接触,不了解徐诺怎样。见过几面,看着还不错,可今晚到了寅政的嘴里,好好的人就变了味道。   推开包厢门,言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苏寅政,没叫人陪着,整个包厢里就他一个人,音乐开的震耳欲聋,桌子上摆满了酒,他抱着一个酒瓶子在低声的喃喃。   憔悴的模样哪有之前半点的意气风发?   言谈走到沙发前,踢了一脚苏寅政,“还行不行?要不要我叫你妈过来接你?”   “他有什么好的!他都抛弃过你一次了,你眼巴巴的喜欢他!我呸!姓徐的哪一点比的上我!没我长得好看!也没我家里有权有势!我自己开的公司,哪一点靠家里了!眼瞎的女人,再理你,我就不姓苏!”   骂声混杂着音乐声涌入耳中,言谈见他骂的高兴,也不管了,捡了一个角落坐下。   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   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他这么幼稚的行为了,每次和乔宋吵架,他都拉着他一起喝酒。也不叫外人,就两人在这里。若是让外人知道苏寅政喝醉酒后类似撒泼的行为,只怕整个北京城的人都要笑掉大牙。   点播机自动跳转歌曲,音乐里唱着,一字一句都很动听。   想一想 爱情它其实没什么道理   会不会 一辈子让我死心塌地   只有你 是如此自然的让我死心塌地   能不能就这样在一起   没人能代替   偏偏爱上你 就像是天生注定   没有人能像你   第一眼就让我为你偏心……   酒灌下,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乔清的时候,那时他已经大三,原本家里安排等他大三后就开始接手家里的企业。可他不愿意,在学校里做起了学长,刚入学的学生有20多的,也有十七八的,唯独她顶着一张清秀稚嫩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十六岁。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有多动人,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干净而清澈,金融系几个女生她个子最低,却不会被任何人埋没。只一眼看到她后,便不会再忘记。男生私底下讨论的时候,好几个对她摩拳擦掌。   但她不知是情窍未通,还是天生的榆木疙瘩,几个男生对她献殷勤,她只当人是热情。好几次,气的几个男生牙根痒痒,几段情都不了了之。   那天新生迎新后,几个学生一起去KTV唱歌,家里又催促他去公司里帮忙,他心里烦多喝了几杯,到走廊里透风。   没想到和他一起做学长的女生会堵在走廊里和他表白,那个女生长得什么样子,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乔清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一刻,他拉住她吻在她唇上的感觉,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好像雷鸣一般。   她的唇很软,凉凉的像果冻一般,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最初的震惊过后,是愤怒,他想自己没看错的,她是真的愤怒。他还没见过哪一个女生被他吻过之后露出的是委屈和愤怒的表情,恶意的探舌,下一刻脸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你混蛋!”明明被打的人是他,她却哭的很厉害。   他心里微微的懊恼,不就是一个吻吗?至于动那么大的气,他作为男人被打了一巴掌都没和她计较。心里是不悦的,可还是追了出去。   她的眼泪可真多,从KTV一路哭到学校,看到他跟着,她就跑。跑不掉就走着,边哭边打嗝,那样子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路上惹得好几个人拦住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跟在她身后无奈而好笑的向人解释,两人吵架了。   第二天后,她刻意的躲开了他,即使再见面,她也是假装不认识他。   她有他的脾气,他亦有他的骄傲,你不想理会我,我也不会眼巴巴的凑到你跟前,那时的他如是想。   坚持了半个月后,一个同学和他说,因为你,大一的一个女生都被人隔离了,你这人,怎么着也不该欺负一个小姑娘啊。   他真没想到她被人隔离了整整半个月,那节课。他逃课去见她。   以她为中心的三四个位置形成了真空袋,她绷着脸认真的听老师讲课,马尾在背后一扫一扫的。   他心里一软,这个倔强的丫头。   他存了作弄的心,“你不是气我吻了你吗?那好,我负责还不行吗?从今天开始,我做你男朋友。”   开始,他的确没把她当成真的女朋友来看,逗弄着她笑,只觉得她表情可真丰富,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好像有一股感染力能把周围的人都感染似的。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心变了,看到她班里的男生追着她,他会生气,会变着法的把她身边的男生赶走,会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唇想要吻她,会想让她眼里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什么时候变得,他也不知道。   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心里扎根再也走不出去了。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大四了,家里再也无法容忍他在学校里,强硬的给他安排了工作。   是家里得一家分公司,也就是在那里,何素素开始出现在他身旁。何家是言家的下属,何素素喜欢他,他一开始没察觉到,只觉得她在身边做朋友还不错,很多喜好都是一样的。   乔清不会吃醋,也从没对他表现出过特别的情,他那时候以为她爱自己没自己爱她爱的深,心里存着不确定的心思,害怕她还年轻,只是一时被自己困住,所以找了何素素和他一起去刺激他。   可就配合了一次,他爽了乔清的约,和何素素参加集体野外观看流星雨的活动,两人是分开睡的。回来后,他故意让她看到自己和何素素在一起的情景,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乔清她对他说分手。   他向她解释,解释两人的关系,解释自己的幼稚行为。   乔清原谅了他,他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却在乔清的心上扎了一根刺。   他和何素素说,以后不会再见她了,也让她不要再来找自己。何素素不答应,一直纠缠个不停,到公司里找他,到学校里找他,还让人散播谣言。   乔清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多的怀疑,他心里恼怒,最后一次警告何素素,她再有小动作,就让别怪他心狠。   就是那一次,何素素割腕自杀了。   父亲终于被惊动,到公司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押着他去医院看何素素。   他的手机被没收,又被何素素自杀的事情震惊到,忘记了和乔清约定好一起看电影,等想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 ☆、023 情不自禁   房间里的音乐依旧在想着,手机忽然嗡嗡的震动起来,言谈心里烦谁的电话都没打算接,随手从衣兜里拿出电话,原本是想挂掉的。余光里瞟到乔清两个字,醉醺醺的头脑清醒了大半,深更半夜的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言谈惊得浑身都出冷汗,连忙接起了电话,“清清,怎么了?”   电话那边很久后才响起乔清有些烦恼的声音,“我有些事情和你说,你明天有时间吗?”   言谈强按着激烈跳动的心脏,低声说道:“好,你说时间和地点。”   “到我家里怎么样?我告诉你地址……”乔清想关于思哲的事情还是在家里说好一些,在外面她会更加不自在。   “好。”   言谈满口答应。   乔清也不多说几句,约定了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这边言谈对着已经忙音的手机,愣了半晌,有些不确定是自己醉了还是做梦。   那边苏寅政又开始抱着一个抱枕叫着宋宋,言谈一个激灵站起来,把苏寅政拽起来,说:“醒醒,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是我送你回去?”   苏寅政却没回答他,醉眼醺醺的继续撒酒疯。   他知道他没醉,苏寅政真正醉的时候是安静的没任何的动静,“你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就一个人继续待着,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   他说完,迈开腿离开。   走到门外,天开始下起了大雪,他从泊车小弟手中接过车钥匙,心情好的把钱包里的钞票全给了泊车小弟。   驱车离开酒吧,他打开了车窗,灌涌而入的冷风让微醉的头脑彻底的清醒。心里忍不住猜测她让自己去要说什么事情,不会是让他离远一些,这些天他已经尽量和她保持剧烈了,那会是什么……   是关于苏易楠的事情吗?   苏易楠和一个姓楚的女人最近纠缠的紧,闹得苏老爷子那边急红了眼睛。   他见过姓楚的女人,长得没乔清漂亮,年纪有些大了,即使保养的很好,和苏易楠站在一起也能看的出两人的年纪差的有些大。这个社会原本就不公平,男人比女人大一起在一起,就说般配。女人比男人大一些,两人在一起,女方承受的压力就要大很多。   苏易楠和姓楚的在一起,他乐见其成,只是更加心疼乔清。   她愿意跟着苏易楠,而苏易楠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她又要承受多少?   车子兜了一圈,开到自家公寓下又转开,他不想回那个冰冷的房子,当初他和乔清一起布置的家,五年来成了他唯一愿意去的地方。   但现在,她回来了,他心里最愿意去的地方,是有她在地方。   手机里还存着她给的住址,其实他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只是害怕自己忘记了。   漫无目的的开了一会儿,他将车子打了一个掉头,呼啸的风声里,车子融入了灯光的海洋里。   *   挂断了电话,乔清扔掉手中的手机,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言谈会不会接受这个孩子,当初他亲口说过,要她打掉孩子的。若是他怀疑思哲是不是他亲生儿子,她是不是要做亲子鉴定?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理不清,干脆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后,乔清用毛巾细细的擦头发,因知道苏易楠不会再给自己提供资金资助,她把房间里的空调关掉了,头发湿漉漉的再加上温度实在冷,她刚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害怕感冒,用吹风筒吹头发。   思哲大概已经睡了,她把门关了,走到靠近阳台的地方,以防吹风筒的声音太大吵醒了思哲。   窗外下着雪,不知这座公寓里的窗户是不是特别的材料,雪落上以后会自动的融掉蒸发,一点都不妨碍看到窗外的雪景。   莹白的玻璃外是一片雪白的世界,乔清的心莫名的有些发沉,亦是安静的。   头发快干,她拔掉插头收拢了线,准备转身的时候,看到楼下一辆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她只看了一眼,眉头紧紧地攒了起来,刚才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车牌她只看到前面两个,记忆中言谈的车牌好就是以那两个数字开头的。除此之外,车也和言谈的差不多。   可言谈半个小时前还和她打电话,又怎出现在这里?   乔清看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她真是疯了。   可下一刻,从车上下来的人,让她的目光滞住了。   *   言谈从车上下来,小区的路灯灯光很亮,他身上穿着休闲服,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也不觉得冷。他抬头看着三楼,淡黄色的灯光从窗户上折射出来,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窗口,似乎拿着东西。   他长长的输了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冷凝,焦躁的心终是安定了下来。   斜倚靠在车子上,从兜里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点燃。   淡蓝色的烟雾很快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他等不到明天了,来这里也好,只是看着她的身影也好,今晚或许就不用失眠了。   一支烟燃尽,窗口的身影离开,言谈有些恋恋不舍得收回了目光,心里有些淡淡说不出来的味道。他现在行为落在别人眼里或许是痴情吧,再差一点就是傻瓜的行为,换做以前的他也会嗤之以鼻,可他现在坐起来却甘之如饴。   如果有可能,他在这里窝一晚上,都不会觉得辛苦。   但就怕她会发现。   *   乔清端了一杯热牛奶,拿着一本书重新回到窗前。   房间是苏易楠让人装修的,临窗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坐上去不会觉得冷,她把牛奶放在地板上上,抱着书坐下。看着窗下的人,面无表情。有人夜半发傻,她很乐意看到。反正冻坏了,也不会轮到她操心。   打开书,一页一页的翻开,房间里很寂静,偶尔响起雪花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和刷刷的翻书声。玻璃杯里的牛奶喝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已经冷却。   乔清含了一口,很冷,从口腔一直冷到胃里。   目光落在书页上,却再也看不进去任何文字。   楼下的人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身上落满了雪,好像一个雪人似的。   乔清心里越发的烦躁,像有根羽毛在挠着心,视线越来越多的落在那人的身上,最后站起来焦躁的走了一圈,嘴里忍不住的嘀咕,“大半夜的发疯,到什么地方不好,偏偏到我家门口!”   嘀咕了又后悔,自己不应该洗头发,不洗头发就不会吹头发,也不会看到言谈那个可恶的人了。   穿上棉拖,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外走。   下了楼,楼道口的风迎面吹来,很冷,乔清打了个哆嗦,把自己埋进睡衣的绒毛里,一步踏进雪地里。   言谈正准备点第二支烟,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楼道里出来,身上穿着睡衣,步子得很细却略显得急促。雪细细密密的,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人从黑暗里完全暴露在灯光下,他的手骤然收紧。   刺白的灯光下,乔清双颊微红,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问:“不是说明天才来?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在我家楼下站了那么久!”她一点也没客气,喘着气一把推在他胸膛上。   言谈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烟扔在地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乔清眉头已经皱的更紧,闻着他身上的烟味和酒味,额头突突直跳。   “我、我来看看。”言谈反应过来语调有些不安的说,她发那么大的脾气是不喜欢他打扰他们母子的生活?还有刚才她一直在看着他?   想到这些,言谈有些手脚无措。   乔清有些心浮气躁,“你看什么?我现在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来骚扰我了吗?”她有些无理取闹,但此刻被搅乱了心思已经没空去想自己是不是在胡搅蛮缠。   她一字一句听的言谈脸色灰白,紧紧握着的手放开。   静静的看着她,很久后神色平静的站直身体,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说:“你不喜欢,我这就走,不会再打扰你了。”   他转身打开车门,就要走。   乔清拧了眉头,看着他落寂的身影,唇动了动说道:“等一下。”   言谈回头看着她,“还有事情吗?”   “你还是先跟我上去喝一杯热的再走吧,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乔清有些迟疑的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转身就走。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既然来了,那今天说也一样。   言谈苦笑,迈动脚步三两步追上她的步伐,一高一低的身影在雪地里并行。   乔清抿着唇,低头不去看他。   到了楼上,乔清伸手去拧门,门没开,面色变了一变,她刚才被气急了,匆匆忙忙下楼,没带钥匙。   现在连门都进不了了,家里就思哲一人,他估计已经睡着了。   吵醒了他,岂不是要看到言谈?   乔清松开手,抬头看向言谈,“我忘了拿钥匙了。”说完,紧紧地咬着下唇。 ☆、024 喂,不要欺负我妈咪   “要不我们就在门口说?”乔清抬眼撞入他的眼睛里,黑眸无底说不出其中蕴藏的是什么意绪,垂眼时她掌心里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天底下在自家门口和自己的前男友说孩子的事情,她应该是独一份吧。   乔清心底仿佛经历了一趟生死轮回。   言谈沉默地看着她,心底里有知觉,她此刻想说的事情对两人都是及重要的事情。   “你知道我有个孩子吧,叫思哲。”乔清吸了吸鼻子说道,楼道的风太大,吹红了人的眼睛,“他是……你的儿子,今年五岁了,我当年到英国生下他,由于怀着他的时候吃错了药,所以思哲生下来就带着病。这几年,苏易楠一直在供应着孩子的医药费,现在……你也知道他要和楚小姐在一起了,我一个人没办法,只能让你这个亲生父亲来拿医药费了,你要是不相信他是你的孩子,可以做亲子鉴定。”   她一口气说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唯恐那双眼睛里流露的情绪不是她想要的,“我知道刚和你说过让你远离我,转眼又和你说我的儿子是你亲生,这么做可能你心里会不舒服,但没办法,谁让事情这么凑巧。”   “你放心,你和何素素结婚,我会带着思哲,不会打扰你们的。”乔清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厚道,提出要求也就没那么理直气壮。   半晌没听到言谈的回答,以为他已经被气疯了,她抬眼,可刚动了一下,身体忽然被紧紧地抱住,言谈的胳膊像石头一般,勒的她胳膊都疼了。   乔清在他怀里挣扎,“喂!就算我隐瞒了你有一个儿子五年,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别说话,让我静一下,一下就好。”大手覆盖在她脑后,言谈的眸子里带着火与冰,低低的声音压抑到极点,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动之下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她把两人的孩子生下来,还养的很好,他又怎么舍得怪她,又怎么有资格怪罪她。   该死的人从来只有他。   在她说出孩子是他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情从地狱跃到天堂。   本以为又要判他死刑,可结果却是意料之外的,他心里的惊喜和震撼排山倒海而来,几乎无法压抑。至于她口中说吃错了药,他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是谁害了他们的孩子,他绝不会原谅。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了庆幸,千难万险,他们的孩子依旧还活着。   感觉到他激烈的情绪,乔清挣扎的动作安静了下来,可手很痛,胸口疼,心更疼,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呢?五年之前,若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和言谈还有思哲会是和乐的一家三口,却因为种种原因而分开。   她眷恋这个迟来了五年的怀抱,当初生思哲痛的她几次差点昏过去,心里恨他恨到了极点,却也爱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在手术室叫着他的名字。   一直把思哲放在心尖上,熬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在她心底深处,有着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感情。   “清清……辛苦你了”心口堵着东西,有些难受。   乔清有些尴尬的抠了下自己的衣角,“也没什么,有了思哲就没觉得有多辛苦,更合何况也只有那一年,后来就碰到了苏易楠,别看他平时冷冷的,对思哲挺好的。”   言谈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个男人,“我能看看他吗?”   乔清陷入了安静,过了很久后才说,“他现在正在睡觉,明天吧。”   言谈失望的哦了一声。   刚知道自己和她有了孩子,这份激动的心情根本无法压抑,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人生经历很多的阶段,却唯独没有父亲这个阶段,此刻却忽然变成了五岁孩子的父亲。   心里是喜欢的,他内心的雀跃让他没办法淡定。   那是他的孩子,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   而他大概再也无法放开她的手了,之前想放开她,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那是因为她和苏易楠有了孩子,他想两人已经连孩子都有了,情感上乔清她多数已经放下了。   不愿放手。   他想要的是孩子,更想要孩子的母亲。   乔清有些内疚,他的语气听起来失望极了。   唇动了动,想说,其实你可以进去看孩子的。可话在嘴边滚了几次,都没能开口。她只是让他认回思哲,没准备再和他在一起,他们还是不要有太多的接触的好。   可良久之后,言谈的话炸响了她的思绪。   “清清,我放不开你了,怎么办?”终于松开她,他克制而隐忍的看着她,他早已经过了能放肆自己情绪的年纪,但这一次,他很想放开自己,他想吻她,想听她和自己叙说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想知道她生下孩子痛不痛,想知道孩子是怎么样的。   乔清张了张嘴很久都没出声,她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   言谈原本就和她纠缠不清,现在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他又怎么会让孩子的母亲另嫁他人?!   “你说过会放过我的,不能食言。”乔清想想,有些委屈的说道。   言谈眸子微动,他答应过,不是吗?   这个狡猾的女人,她早就知道孩子的是他的,还存心误导他,心里忽然有些小小的生气,更多的则是无奈。   “我没答应。”   “你耍无赖。”乔清眉头一拧。   “我就是没答应。”   “你……呜呜……”   乔清没想到言谈会在这个时候吻她,而且这个吻来的又急又霸道,根本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闪躲。根本没她挣扎半分的余地,言谈受伤的时候都能轻而易举的钳制住她,现在伤好了,把她困在怀里易如反掌。   思念源源不断的涌出,言谈一旦吻上就有些停不下来,她那么狠心的把他往外推,他该怎么办?拿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怎么办?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的唇齿间,他放开胆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深深的吻入她的口腔里,再用舌细细的扫荡她的口腔,那种触感令人发麻。几番动作了几次,乔清浑身发软,她接吻的经验全部来自言谈,而且这几年一直在忙着照顾思哲,根本没功夫去想男女方面的事情。   和脂粉堆里儿混了那么久的言谈比起来,不堪一击。   言谈的手慢慢的向下滑,正要再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门咔嗒一声从外面打开。   “妈咪,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站着的小小身影,揉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乔清下意识的推开言谈,紧紧地抿着唇,一把抱起思哲,“思哲,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作恶梦了?”脸红的像火似的,她没想到儿子会在这个时候起来,更没想到会让他看到这幕。   刚才若不是思哲打断,会发生什么事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言谈倒退了半步,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怀里小小的身影,一双眼睛里的光芒如黑曜石般强势耀眼,那是他的儿子。   血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他只看了一眼便认定了,思哲是他的儿子。   怪不得她会遮掩着不让自己看到。   “我起来去找你,没看到,听到门口有声音就出来了。”乔思哲边说边拿眼睛打量言谈,这个人他从来没见过,刚才他和妈妈在做什么,他都知道。英国比中国要开放一些,有时在街上会看到情侣接吻的场面,而且他们家隔壁,一个姐姐总喜欢和男朋友在门口接吻。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他喜欢妈妈吗?看他长得还不错,最起码看着很顺眼。   乔思哲在暗地里打量了言谈,言谈自然也在打量着他,只有乔清一人,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两父子。若是一上来就告诉思哲,这是他爸爸,依照思哲的脾气肯定不会认言谈的。也不知是谁告诉他的,说他爸爸不是死了就是不要他了,虽然乔清一再的纠正过,和他爸爸只是被迫的分开。但在思哲的眼里,‘爸爸’这两个字不是好名词。   “妈咪,这位叔叔是谁?”乔思哲歪了脑袋,从乔清的肩头上去看言谈。   乔清顿了一下说道,“这是你……言叔叔。”   她看了一眼言谈,他的眸光深沉,心里一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心虚什么,是他当初决定不要这个思哲的。   于是沉了声音,“先进来再说吧,你叔叔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是妈妈要和叔叔在一起吗?”乔思哲又问。   乔清苦涩的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只是来看思哲。”   乔思哲乌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言谈,哦了一声。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乔清把思哲放下来,对言谈说:“你先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思哲,你在客厅里先看一会儿电视,妈妈和言叔叔很快就来。”   说完,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喂,言叔叔,不要欺负我妈咪哦。”在言谈迈开步子的时候,乔思哲坐在沙发上顽皮的说道。 ☆、025 你是不是我爸爸?   言谈心口一热,眼里的雾气差点涌出来。   “好,我答应你。”言谈郑重的说道,他怎么舍得欺负她。   不论是五年之前,还是现在,她都是放在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怎么舍得让她受欺负。   厨房和客厅之间用的是干净透明的玻璃,站在厨房里,能清楚的看到乔思哲坐在沙发上,毛茸茸的小脑袋,瘦小的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卷而翘,一双丹凤眼像言谈,黑溜溜的闪烁着属于孩童的天真和好奇。偶尔抬起头看着两人,被两人抓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缩回头。   乔清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琉璃台,看了一眼思哲又收回目光。   “清清,你把孩子教育的很好。”言谈忽然开口说道,这句话他想了很久,很久都没这种无措的感觉。在见到思哲时,他的手脚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这些话都像棉花一样堵在了他的嗓子眼上。   她的确把孩子教育的很好,虽然身体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但孩子的精神是骗不了人的。   乔清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头,“是思哲懂事,他三岁的时候就知道怎么用天然气热粥了。”她在外面打工的时间很长,很少时间陪着思哲在家里。所以他要学习怎么照顾自己,吃饭、穿衣、热饭……原本不该在那个年纪学习的,思哲全都要学会。她心疼,可也莫可奈何,单亲家庭的孩子生来就比别人家的孩子多受一份罪。   是她造的孽,所以无论多苦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刚才介绍你……我还思哲他会一时间接受不了,你给他一段适应的时间吧。”乔清吞吞吐吐的说道,她真的没办法在儿子第一眼看到他就介绍说是爸爸。连她都觉得别扭,更何况是思哲。   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等儿子能接受言谈了,再告诉他事实。   “我懂。”言谈语调平静的说道,眸底却染上了几分忧伤,她能让他见孩子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还有什么不满的,“要给他多少时间才能适应?”   “嗯?”乔清愣了一下,没明白。   “适应的时间。”言谈重复了一遍。   “三个月吧。”乔清含糊的说道。   言谈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那在这段期间里,我可以看思哲吗?”   “可以的,你可以随时来看看他,但必须有我陪在一旁。”乔清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对孩子怎么样,没别的意思的。”   “什么别的意思?”言谈垂眸,话问的很平静,感觉他根本没往歪处想。   “没什么。”乔清咬着下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还一再的装傻。   “那明天我带思哲去检查下身体,这几年是你带着思哲去找医生,还是苏易楠负责的?”   “我。”   “病情很严重吗?难道不能彻底的根治?”   “没有,只是我一直没凑够做手术的钱,才一再的拖延到现在。医生说,思哲还是孩子,越早做越好。”乔清想到思哲的病,心里就愧疚的不行。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给孩子什么好的,反而留给他一身的病,到现在也没能治好。   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映衬的她原本就小的脸更小了,从言谈的角度看,几乎能看到乔清低垂时的睫毛,卷卷的,长长的,思哲的睫毛就遗传自她。或许有些紧张,她的鼻尖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好像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那安排时间做手术吧。”言谈开声说道。   “好。”乔清紧紧地捏着拳头悄悄的放在自己身后的一侧。   商量好,两人走出来,乔思哲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探出小脑袋看着两人,乔清心头莫名,思哲的脾气很像言谈,都是急性子。只是言谈会伪装自己的急性子,让人从表象上觉得他很温润,做事不紧不慢。   相处久了,就知道,并非如此。   她每每对着思哲,总忍不住想,言谈小时候会是怎演的。   “妈咪,你和叔叔在说什么?”乔思哲抬头看着她。   “在说思哲看病的事情,思哲,等这几天我们去检查身体好不好?最后一次了哦,我们思哲可以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乔清轻柔的说道。   “真的?”乔思哲眼睛一亮,“叔叔难道是医生吗?”   “不是。”言谈声音低沉。   “那为什么妈妈要找舒书商量这事情?”他不明白。   害怕两人再聊下去会穿帮,乔清连忙说:“思哲,你不困吗?明天你还要上课呢。”乔思哲努了努小嘴,在乔清的目光下垂下了脑袋。   把思哲送到卧室里,乔清有些疲惫,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看了一眼言谈说:“你是回去,还是在这里将就一晚?先说好了,家里没多余的床给你,你要留在这里只能睡沙发了。”   “睡沙发。”言谈求之不得,又怎会拒绝。   乔清困的直打哈欠,捂着嘴打了一个,眼泪都出来来,“那我给你拿被子。”   她说着,转身往卧室里走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床厚被子,言谈接过,铺在了沙发上。   乔清也没管他,给了她之后转身又回到了卧房里,她明天还要上班,再熬下去,只怕明天都起不来了。   乔清睡觉了,言谈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从来没想过,会度过这么一个夜晚,守着乔清和孩子,躺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发发太短,他的腿蜷缩着,有些憋屈。   脑子里全是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很多很杂乱,但大多是幸福开心的。   *   乔思哲悄悄的打开了一条门缝,见外面已经黑了,就知道他们已经睡着了。   自己悄悄的溜出来,很熟练的找到睡在沙发上的人,客厅里黑洞洞的,他看不清那人有没有睡着,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前,摇了一下那人,“喂,你睡着了吗?”稚嫩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客气,小手攥成了拳头。   言谈自然没睡着,从他一出来,他就注意到了,绷住没动就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怎么了?”黑暗里言谈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我爸爸?”乔思哲咬了咬下唇,假装无所谓的问道,从第一眼看到言谈,他就知道面前的‘叔叔’是他爸爸,从懂事起,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在想,爸爸会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很丑,会不会很坏,为什么要抛弃他和妈妈呢。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的,上小学的时候,那些人总喜欢嘲笑他说是没有爸爸的狗杂种。他和那些人争论,被人打倒在地,妈妈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哭,他那时就想,他爸爸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她和妈妈呢。   小孩子的恨很简单,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厌恶另一个人。   看着妈妈那么辛苦,他对爸爸的期盼也就变成了讨厌。   第一眼看到言谈的时候,乔思哲就有种感觉,这个人就是他爸爸,因为自己和他长得很像,看到他就像是在看长大后的自己。   他并不像他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当着妈妈的面叫这个男人叫叔叔,小手却紧紧地攥在一起。那是他爸爸,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激动而气愤,他想问他,为什么要一直不管他们母子,让妈妈一个人那么辛苦,都是为什么。   可看着妈妈,他只能安奈着心里的情绪。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言谈有一秒钟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沉静了下来,看来他的儿子比他想象的要聪明成熟的多。   能压抑到现在才问,对孩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言谈静默了一会儿,说:“是,你会怎样,不是,你又会做什么?”   乔思哲不以为然的轻哼了一声,“妈妈说你是叔叔,我会和你保持表面上的友好,但你想要回妈妈,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不会轻易地原谅你的。”   “你的意思是,你妈妈想和我重新在一起,你不会阻拦?”言谈觉得有意思。   “哼……”乔思哲轻轻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准告诉我妈妈,否则,我不会答应你们重新在一起的。”乔思哲站起来,小声的威胁。   “我不会告诉她的,你放心。”言谈笑了笑,声音低沉,“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不许在你妈妈面前说不喜欢我,不然我会告诉你妈妈,你已经知道我是你的亲生爸爸的事情了。”   “成交。”乔思哲想也不想的说道。   言谈在黑暗里嘴角微微的上扬,其实儿子这么聪明也好。   乔思哲转身往卧室里走,走了几步,突然叹息着说道:“其实你不应该让妈妈生下我的,她为了我,很辛苦。”   小孩子的声音,却说出大人的话。   言谈心里猛地抽动了一下,过了几秒钟后,沙哑着声音说:“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妈妈伤心,也不会让你们母子被人欺负了。”   乔思哲没再吭声,眼圈却悄悄的红了。 ☆、026 和我在一起,我帮你报复所有人   言谈身体猛地动了一下,从梦中醒来,身体已经跌落沙发大半,他揉了揉发麻的腿,抬眼看到乔清端着牛奶走出厨房。看到他醒来轻声说,“浴室里有没拆封的牙刷,这里没你洗换的衣服,你回家里再换吧。”   自然的态度,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以前,他们同居的那段日子,她就是这样早起和他打招呼的。   乔清摆放好碗筷和早餐,到思哲的房间里去叫醒他。   乔思哲昨天晚上睡的晚,早起起不来,被乔清从被窝里拔出来还眯着眼睛。她拿了块热毛巾覆盖在他脸上擦了擦,思哲这才清醒了一些。   “妈咪,可不可以今天不要上课?”乔思哲有些蔫蔫的说道。   “为什么?”乔清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没感觉到温度的异常,可思哲的情况看起来有些糟糕。   “我身体不舒服,头痛。”乔思哲趴在她肩头上,眼里噙着泪花,他是真的难受,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很困很想睡觉。   “好,等下妈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先把衣服穿上。”乔清利落的给思哲换上了厚衣服后,然后抱着他出门。   言谈刚洗漱好,出来撞到面色不好的她,沉声问:“怎么了?”   “思哲的情况有些不对,可能是病发了,我带他去医院。”乔清颤抖着声音说道,抱着儿子浑身都在哆嗦。怀里的思哲小手摸在她的脸上,有些气虚的说道:“妈咪别哭,思哲没事,不哭。”   “乖,宝宝,妈妈不哭。”乔清眼圈一红,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你等我一下,我开车和你们一起去。”言谈大步的走到沙发前,把外套拿起来,又折身把孩子从乔清的怀里抱过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家门,到楼底下碰到刚熟悉的邻居,乔清也顾不上打招呼,只说是思哲病了要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言谈的车停在了市一医院外,负责给思哲一直看病的医生是儿科里的贾主任,简单的做了检查后,沉声说:“先准备手术,等高烧退下来了,再决定要不要做手术,以后小心着点,不要让孩子再受凉了。”做手术需要病人的身体条件合适,思哲原本身体就差,现在又发烧,只怕到时候引起并发症就不好了。   乔清抱着孩子一直在哭,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要是昨天她没那么粗心大意,忘记带钥匙,思哲就不会起来了。   言谈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询问了主治医生相关的事情后,表情更加的凝重。现在得思哲是一个玻璃娃娃,一碰就碎。做手术的成功率并不是多高,从娘胎里带出来,拖拖拉拉了五年,才开始做手术。   他心里酸的像泡在盐水里似的,昨天晚上的事情犹在眼前。思哲那么懂事,为什么偏偏得了这种病。孽是他做下的,真的要报应也应该报应在他的身上,而不是他儿子的身上。   医生给思哲打退烧针,乔思哲死死地抱住乔清不肯撒手。   天不怕地不怕的乔思哲,最害怕的就是打针,每次打针都要哭闹一番。主治医生都没法子,给乔思哲打针,他们母子两抱成一团哭成了泪人,路过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了两人呢。   言谈把乔思哲从乔清怀里接过,绷着脸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连小小的打针都怕,还怎么保护你妈妈呢?”   他的话一出,乔思哲的挣扎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小拳头攥的紧紧地。   一旁的护士笑了,“思哲真是乖孩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医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针头推了进去。   乔思哲小脸憋得通红,脸颊上淡蓝色的血管暴突,等打完了,眼里包了两包泪可怜兮兮的要找乔清。   言谈怕累着乔清了,想继续抱着他,可乔思哲死也不肯让他抱着了。   贾医生又开了一些药,让乔清拿回去给思哲一天三次吃。   言谈直接帮她拿着,引得贾医生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乔清的事情他了解一些,孤儿寡母的不容易,现在能看到一个人陪着她,真是好。   等乔清走了,他还拍着脑袋迟钝的慢半拍想,刚才那个小伙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只是在哪里见过,却是想不起来了。   回到家里,乔思哲已经睡了,在退烧针的作用下,小脸也没那么通红了,乔清不放心他这样子一个人在家,只能和公司里请假。   因为上次言谈对她另眼相看的事情,老板也没多为难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请假。只是临了嘱托她,等回来了言氏集团的工程要她负责一下。乔清满口答应,回头挂了电话似笑非笑的看着言谈说:“我们老板要我和你多接洽接洽,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现在在我这里,会不会激动的奉我为姑奶奶。   老板是个势力的人,她不喜欢这样,但待在这样的公司有利也有弊。最起码不用像之前在英国,因为照顾思哲,她请假请的好几家公司都不肯再用她。那时她可没现在这么好运,被解雇后找不到好工作,没办法她只能去找一些兼职。时间灵活性大,虽然有些辛苦但也值了。   乔清用消毒棉沾着酒精给思哲降温,室内的她也没吝啬,把所有的空调都打开了。   言谈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听乔清一句,思哲醒了会饿,便挽起袖子到厨房里去煮粥。   他会煮的只有干贝粥,家里没干贝了,他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送来一些东西。   乔清出来的时候,家里的厨房已经堆满了东西,而言谈正在看着火,隔了那么多年,她还记得她教他做饭的时候,他理直气壮的说,君子远离庖厨,还说男人就应该在外面赚钱而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所以厨房里的一切事务都应该交给他。   她那时候还觉得他说的挺对。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单纯,整天对着厨房,早晚成黄脸婆。   男人无论用多少甜言蜜语劝你留在厨房里,都是自私的决定,真心为了你好,他不会介意自己下厨。   “思哲不喜欢吃香菜和葱花,你煮粥不要放进这两样东西,姜也切碎一些,去腥味。”乔清淡淡的说道。   “思哲他还有什么忌口的?”言谈把姜片切成碎末放进锅里抬头问道。   “不喜欢吃菇类,一切菇类都不喜欢,除此之外没什么口忌。”乔清淡淡的说道。   言谈点点头,把砂锅的锅盖该上,开始收拾厨房里堆积的东西,肉类和鱼放进冰箱里,至于菜太多,他也就随便整理了一下放在了保鲜箱里。   乔清上前搭把手,虽然东西很多,两人收拾的却挺快的。最后还有一件东西的时候,乔清弯腰想要拿起来,却没想到言谈也同时伸手。   两只手碰在一起,她下意识的往后抽,手肘撞在了冰箱上,哐当一声发出巨大的响声,吓了乔清一跳。唯恐吵醒了思哲,捂着手肘站稳,狠狠地瞪了一眼言谈。   言谈失笑出声,“你没事吧?”   “我有没有事,和你有关吗?”乔清反手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有些气恼的说道。   言谈无奈,“你能不能说话不要那么冲,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   “可惜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关心!”乔清红了眼睛,心里忽然有些委屈,她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她应该恨他的,思哲病发的事情唤起了那些她已经快要忘掉的记忆。   苏父,言谈,何素素……   一个一个,都是造成思哲得病的罪魁祸首!   就算他对思哲再怎么好,也弥补不了思哲五年来所受的痛苦。   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你,思哲怎么会这样!五年之前,你们言家害了我儿子,五年之后又派来了你,我到底欠你们言家多少,你们干脆一次性讨取。”   想到今天思哲没有生息的躺在怀里的样子,她心里刚压下去的恨意就止不住的往外涌出。凭什么她儿子辛辛苦苦受了五年的罪,苏家那个老头子还逍遥的活着?如果思哲这次不能挺过去,她一定要让言家那老头去死!   不对,死都不能解了她心头的恨意,应该让他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清清……”   “滚!我不想看到你!”乔清擦掉脸上的泪水,恨恨的说道。   “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恨着我?恨着我父亲?”言谈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沉痛。   “是,我是恨你们,是你们害了思哲!”乔清没有丝毫的犹豫。   言谈感觉有些站不稳,一切明明都好了起来,可眨眼之间又倒回了原点。   乔清不能原谅他,更不能原谅言家对她和儿子所做的罪孽。   “我们结婚好不好,你不是恨我吗?恨我们家老爷子吗?我们结婚,你用尽最大的力量来报复你怨恨的人,包括我,我会给你最大的帮助,绝不会说半句怨言。”   这是言谈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乔清这次静默了许久。 ☆、027 动了结婚的心思   “报复了他们就能弥补回思哲受苦的五年吗?”昏黄的灯光下,乔清忽然觉得疲惫。她推开言谈想要走出去。   他没阻拦,身影说不出的落寂,看着她脸上的泪,淡淡的说:“最起码可以讨回一个公道不是吗?让他们都知道,你乔清没被击垮过,而思哲也可以得到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难道你想让他一辈子都背负单亲家庭的身份,他现在不回怨,等大了呢。”   乔清脚下一顿,心被他最后一句话触动。   她想到思哲在英国上幼儿园时,被同一个班里的小朋友说是野种,思哲懂事和小朋友打了架也不愿意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和小朋友打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没办法,只能抱着他掉眼泪。   她能给思哲自己所有的爱,但这远远不够。   思哲成长的过程需要的不仅仅是母爱,还有父爱。   她一直极力让自己忽略这个问题,可言谈说出来了,她就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任由她自欺欺人下去。   “清清,我们一起给思哲一个健全的家庭,你不喜欢我可以,觉得难过,就让我来努力。”言谈上前,手轻轻的搭在她的手上,触手是她消瘦的肩膀,羸弱的让人心里怜惜而心疼。   乔清的身体放软了一些,任由他将自己的身体掰过来,对着他。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双眼睛里更深更让人捉摸不定。她能相信他吗?第一次相信,他将她亲手从天堂推入地狱,碾碎了骨头,折断了筋骨,她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第二次呢……她还有什么可以输的……   不相信他,就不会再一次受伤。   但言谈抓住了她最在乎的人,他真是世界上最狡诈的商人,知道怎么让她妥协。她不能再找一个人给思哲做爸爸,且不说那人会不会把思哲当作亲生的对待,就思哲能不能接受还有待一说。   她二十三岁了,带着一个孩子,不嫁给言谈,她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人?这个社会对女性有着天生的不公平,在外人眼里她这样的能将就只能将就了,去挑剔别人,只怕会被别人说自命清高。   除了言谈,似乎她没有别的可选了。   乔清有些绝望,难道她就要在言谈跟前吊死吗?   “清清,我的生意和家里没有关系,从一开始创办公司,就尽量避免和家里有太多的联系,你不必担心以后。我之前的提议一直有效,结婚后,我会把公司转移到你的名下,另外也会为我们的婚姻办理一份保险,若是我先提出离婚或是我和别人有染,只要有证据,离婚后我会付给你巨额的财产。”   言谈的声音仿佛碎玉细细娓娓,不会让人觉得很烦躁,又不至于太缓慢,带着蛊惑的力量,拉扯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乔清心动了。   她之前不愿意答应,是因为她不想为了报复那些人而为难自己。   但如果是为了思哲……心里想要结婚的种子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加上言谈不遗余力的松土,很快疯狂的蔓长。   “你让我考虑一下……”乔清有些恍惚的说道。   言谈不再逼她,两人的事情他在最初被打乱阵脚后,开始镇定。他不会放开乔清,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爸爸。有什么能打动一向倔强的清清,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思哲是他唯一能用的筹码。   血缘是割舍不断的,只要思哲在,他和乔清就是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人。   她说会考虑,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看他的诚意了,这一次,他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他们一家三口。   *   乔清是一个喜欢计划的人,她的人生每一步都是按照自己的规划来的。前半生勉强算顺风顺水,除了儿子之外,这个小小的意外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但她一点也不后悔生下思哲,虽然为此她付出了很多,但更多的是她得到的。   从思哲生下来,她的神经一直在紧绷着,害怕他会发病,害怕他会离自己而去。   在思哲三岁之前,她不敢让他一个人睡觉,唯恐睁开眼看到的是思哲冰凉的尸体。所以她抱着思哲睡觉,晚上惊醒几次,只为了探探儿子身上的温度。   所以这一生,能让她改变主意的人真的寥寥可数,父母算上,再加上儿子,也不过三人。   想到言谈的话,乔清一整晚都没睡,抱着思哲想了很久,直到天际发白,她才起身给思哲煮药喝。   好在言谈一连几天都没再讨论这件事情,她也能让自己放轻松一些。   思哲的烧退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低烧,但贾医生说能退下来就好,让她再煮三天的中药慢慢的调理。交了钱,思哲的手术也开始准备了。乔清五年的时间里终于可以松口气,期间她见了苏易楠一面,他身边有他的未婚妻。   之前的种种解释清楚,楚韵有些别扭,但和她相处还是比较自然的。   乔清也能放心了,和苏易楠扮演假的未婚妻来刺激苏家人和楚韵,她觉得有些不道德,终于能摆脱了,她也不用愧对那些人了。   英国她已经有了打算不再回去,就让在英国认识的朋友帮忙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思哲对言谈的到来已经达到见怪不怪的地步。乔清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言谈是他亲生父亲,往日里她带着男性朋友回家,思哲总是爱理不理的臭着一张小脸。   唯独对着言谈,他能放得开自己。   可又否定,思哲表现只是稍微热情了一些,偶尔还是会对言谈很不客气,比如在言谈表现稍微不满意,他冷着一张小脸护在自己身前,她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毕竟才五岁的孩子,再成熟又能成熟到了哪里去呢。   这天,思哲所在的学校进行亲子活动,言谈上次来的时候答应他,要一起参加的。   乔思哲很高兴,虽然他尽量绷着一张小脸表示自己的不在乎,可小孩子的情绪哪里能掩饰的了。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收拾他的衣服,找出她刚买的一套新衣服换上了,对着镜子不停地照,一双眼睛也不同的往门口看,俨然是期待的。   乔清心里有些黯然,思哲是想要一个健全的家庭的,每次只有她参加学校里组织的活动。他都装作很开心,可那种勉强她都能看的出来。   心里摇摆不定的想法似乎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早上十点钟,言谈准时出现在居民楼下,乔思哲听到门口的铃声,欢呼一声,咯噔咯噔的跑到门口。见到言谈后涨红了一张小脸,“你怎么才来,都已经十点十分了,老师说十点半就开始了。”   言谈听了他的话,弯腰一把抱起来,“不怕,十分钟就能到。”   说完,转头看向乔清,“可以走了吗?”   乔清应道:“可以了”   两人如今的态度说是相敬如宾却又多了一层暧昧。乔清知道,言谈在等她的答复,而言谈也明白,她在考虑。   两人皆是心知肚明,只差捅破窗户纸的那一刻。   到了幼儿园,门口已经停了很多车子,乔思哲从车上下来,满是兴奋。   碰到同学,就抱紧言谈的脖子,不用说任何话,两张七成相似的脸,多数人都能看的出来血缘关系。   乔清跟在后面,面上挂着笑容,只要儿子开心,她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走到学校门口,越来越多的家长拥挤在一起,言谈一手抱住乔思哲,空出的另一只手牵扯了乔清的手,边走边低声说:“人多,你跟进一点,不要走丢了。”   他俯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乔清一低头,脸颊微微的晕染了绯红。   一家三口,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灵动,小的则是古灵精怪,引得前来的家长心里纷纷的欣羡。开始之前,扎着两个马尾的小姑娘跑到乔清的跟前,扯她裙子的下摆说,“阿姨,你就是思哲的妈妈吗?”   乔清喜欢孩子,尤其眼前的孩子像个福娃娃似的,“是啊,有什么事情吗?”   小姑娘吸了吸口水,指着人群里一个女人说:“我妈妈让我问阿姨,等我长大以后,可不可以做思哲的新娘子。”   乔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个短齐发的女子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顿时有些囧了。   现在国内的风气已经开放到这个程度了吗?在幼稚园就开始谈婚论嫁。   偷偷地擦了把汗,乔清尴尬的说,“小姑娘,你知道什么叫新娘子吗?”   小姑娘两只眼睛圆溜溜的跟黑葡萄似的,“知道啊,我妈妈说,就是男生和女生在一起,生小娃娃,吃饭饭。”   乔清:“……”   好不容易糊弄走小姑娘,运动会开始了。运动会分为五个游戏,两人三足,吹气球比赛,三人接力跑,有奖问答,和最后的神秘活动。   两人三足三人在家里练了几天,几乎没多大的难度,言谈一个人几乎把思哲全部的重量提了起来,只要乔清稍微配合他的步伐,速度绝对不会落在最后。 ☆、028 万千人中独独认出你   “加油!妈妈加油!!”乔思哲高声叫嚷着,让乔清吹气球,眼看着其他组已经吹了比他们多好多的气球,急的直跳脚。   言谈和思哲一起负责踩气球,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在规定的时间里,把气球吹好后,计算踩气球的数量。乔清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水,她嘴都吹麻了,还是慢了别人好几个,耳边听到儿子的呐喊声,更加着急,几次拿气球都掉了下来。   脑子嗡嗡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乔思哲眼里的泪都快出来了,他们原本在两人三足里领先,可在吹气球这一项里又被人赶超了过去。   言谈看了一会儿,走到乔清的前面,说:“你去踩气球,我来吹。”   乔清眼里闪着雾气,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他言谈会吹气球?难道就不怕别人看到了,说他公司的CEO滑稽可笑?她自告奋勇吹气球,就是不想让他尴尬。   可她没说什么,就被言谈连推带赶得的推走了。   言谈的肺活量大,拿起气球,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吹,就把一个气球吹的鼓鼓的,打了结扔给她。   乔思哲接过球,抬脚,嘭的一声把气球踩烂了。   比起乔清吹球的速度,言谈的实在是快多了,很快她和思哲脚下就堆了五六个气球。   思哲看着计数板上越来越多的气球,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时间到,菜盘宣布他们这一组获得第一名,乔思哲蹦跳着顺着言谈的腿往上爬,啵的一声亲了一口言谈,又亲了一口乔清,“爸爸真棒!妈妈真棒!”   他话一说出口,乔清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是哪里。   裁判的吹哨声很快想起来,乔清收拢了情绪,专心致志的投入到游戏里。   三人接力跑,没那么幸运,虽然言谈力挽狂澜,但由于思哲和乔清浪费的时间太多,只得了一个第三名。思哲耷拉了小脑袋,有些不满意结果。   乔清安慰儿子,“不是还有有奖问答吗?妈妈学习那么好,一定会拿到第一名的!”   乔思哲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乔清无奈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好胜心强这一点和言谈实在是太像了。   有奖问答乔清表现的差强人意,因为那些题目和她的思路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最主要的还是思哲的功劳,老师刚问出问题,他随口就能回答出来。一些乔清没听过的冷笑话,他都能很快的反应过来。   连言谈都有些意外儿子的聪明。   乔思哲抱着奖品咧的一排亮白的小牙齿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玩了一上午,乔清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出汗,担心思哲身体会受不住,便问:“不如最后一局不要参加了,已经拿了那么多奖品了。”   乔思哲最先反对,“不要!妈咪怎么可以不玩,我要玩!”   言谈也坚持继续玩下去,乔清一个人提议无效,只能跟着两人去参加所谓的神秘活动。   主持神秘活动的老师,让所有参赛的家长排成两队,然后给每人发了一条红色的丝带,让他们折成两折系在眼前。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老师将妈妈们带到三米远的地方,打乱顺叙,对一旁乱哄哄的小朋友们说,“不准说话哦,谁要是说话,老师就扣谁五朵小红花。”   小朋友立刻捂住嘴巴噤声。   等全场安静了下来,主持的老师才大声的宣布,“现在请爸爸们向前走,找到妈妈们,找对的即可获得神秘大奖,请不要说话,或者做暗号哦,否则会直接取消资格。”   话音一落,台下被蒙住眼睛的爸爸们一起开始动作了起来。   参加的一共有二十一对父母,分成七组进行的。   乔思哲看着言谈摸索着到一个陌生女人的跟前,急的几次都忍不住想说出话。别的小朋友也开始嗡嗡的小声说话,但都忌惮着老师的威胁不敢给自己的爸爸提醒。   言谈在黑暗中摸到一个人,手掌很软,不是乔清。   他记得她手上有冻伤,而且掌心有茧子,最重要的是,他没闻到熟悉的味道。乔清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也不是香水的味道,似是她身上独有的。黑暗中他放开那人的手,往旁边又挪动了一下。   略微粗糙的手心,带着微薄的汗水,有些紧张的颤抖着。   心,安定了下来。   是她了。   “十……九……一……”   台上主持人在大声喊着,黑纱揭下来,有的人哄堂大笑,有的尴尬不已,台下的小朋友已经有好几个哭了起来,因为爸爸找到的妈妈不是他们的妈妈。   乔思哲则从人群里大笑着跑到言谈和乔清的跟前,“妈咪,我们赢了!”。   乔清想抱思哲,手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言谈一直在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似乎害怕她走掉似的。脸刷的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根底,轻轻的用力拜托了言谈的手,假装自然的抱起孩子说,“今天如愿了?看你高兴的。”   乔思哲的眼睛在她和言谈之间提溜一转,脆声道:“妈咪也高兴!我们今天是得冠军最多的!”   乔清嗔骂:“一看就知道是敷衍的。”   说完,她转头看着言谈,淡淡的说:“今天辛苦你了。”   言谈不说话,心里却是开心的,今天她的态度转变的很快,陪着玩了一上午幼稚的游戏,他却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只觉得心里慢慢的都是爱。   “我来抱思哲吧,你今天累了一天了。”言谈说着,把乔思哲接过来,正巧老师上前送奖品,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羡慕的说道,“怪不得你们能拿到奖品,一家三口这么和睦。”礼物很小,是一家三口的公仔,妈妈是一个穿着围裙的苗条猪,爸爸则是一个又高又胖的公仔猪,而中间站着一个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小猪。   老师把礼物塞到乔思哲的怀里,放柔了声音:“哲哲小朋友,以后要继续加油哦。”   乔思哲抱了个满怀,用力的点了点头。   乔清看的眼热。   *   回家的路上,思哲没玩够,在后车座里玩的很疯。   乔清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的样子,没忍住,问他:“你最后是怎么认出我的?”两人已经五年的时间没见了,再见面接触也不多,一开始听到主持人说出规则,她心里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有个人抓住自己的手,自己甚至都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最后揭开纱巾的那一刻,她看着他带笑的样子,心情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激动,也有些意外,原本她已经做了必输无疑的准备的……   言谈笑着摇了摇头,他凭的是感觉。   那么多妈妈里,不止她一个人手上有茧子,也不止她一个人手粗糙,但抓住她手的那一刻。   他的知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她。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乔思哲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两人的谈话,爬到车座上站起来,咯咯的笑。   言谈转过头,用目光询问,“你在笑什么?”眼里隐隐的警告。   乔思哲撅了撅嘴,扑到乔清的怀里,“爸爸害羞了,我看到他脸红了。”   乔清原本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你叫他什么?”她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而之前她感觉不对劲的地方是在哪里,她也知道了。思哲叫言谈是爸爸,而不是叔叔。   乔思哲懊恼的捂住了嘴,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看到乔清脸色沉了下来,他耷拉下脸,低着头不敢再开口。   “乔思哲,回答我的话。”乔清木了脸看着思哲。   “清清,你那么大声会吓到孩子的。”言谈减慢了车速,拧着眉头说道。   “我在和我儿子说话,你有意见?”乔清柳眉倒竖,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又有些气愤。她是想让儿子认言谈这个父亲的,但为什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勾搭上,并且父子情深了?   而言谈的护犊行为,更是触及到她心里的一丝恐慌。就像是她宝贝了那么多年的人,会被抢走一样。她辛辛苦苦的养了五年的儿子,而言谈只需几天的时间就做到了这个地步。   “妈咪,不要生气好不好?”乔思哲眼圈一红,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乔清也认识到了自己语气有些太冲,放软了声音道:“我不生气,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你爸爸的?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两人的态度那么亲密自然,唯独把她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让她心里憋屈到了极点。   能忍到现在不爆发,她是不忍心吓到思哲。   “在他来我们家那一天。”乔思哲脑袋耷拉的更低了。   “是你告诉思哲的?”乔清心里一刺,抬头怒气冲冲的看向言谈,心里已经认定了是言谈耍的把戏。   言谈听出她话里的诘问,手一紧,“我没有告诉思哲,是他自己猜到的,思哲他要比我们想象的都要聪明许多。” ☆、029 父子联手   乔清沉默着,车里的气氛因她的沉默而变得压抑起来。   乔思哲攥着拳头,不敢吭声,他今天两次叫错了言谈爸爸,实在是因为太高兴了。   言谈也不好当着思哲的面说什么,他怕再刺激到乔清,会让她当中发火。   直到车里到了家里,一家三口下车,乔清抱着思哲没等言谈就走,言谈才意识到她是真的在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子锁上,然后追到了家里。   乔清把思哲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和思哲看齐了目光,将儿子红红的眼睛和惴惴不安的表情收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内疚了。她今天发脾气有些无理取闹,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在心底里害怕儿子会选择言谈。   言谈可以给思哲更好的,给他更多的,而她能给的,只有作为母亲的爱。   若是思哲在感情上更偏向言谈这个亲生父亲,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依仗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和言谈走?她做不到,没了儿子以后,她不敢想想接下来的生活。   “思哲,对不起,妈妈刚才不应该发火的。”乔清抵住儿子的额头,低声说道。   乔思哲搂住她,眼里的泪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缠着她的脖子‘妈咪’‘妈咪’的叫着。   她只能拍着他的后背,来安抚他,“乖哲哲,妈妈只是有些慌乱,言……他是你爸爸,你和他亲近原本就是应该的。妈妈想慢慢告诉你的,妈妈没生气的。”   乔思哲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小声的说:“妈咪,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要是不喜欢他,那思哲就不认他了。”   乔清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她的儿子一向懂事,刚才朝他发火,还真是混账。   “那是爸爸,妈咪怎么会不喜欢呢。以后我们还要和爸爸经常见面,思哲不要因为妈咪而讨厌爸爸好不好?”乔清皱了皱鼻子说道。   “可……他当初为什么要抛弃妈咪和思哲?”乔思哲低低的问。   “那是大人的问题,爸爸从来没不喜欢思哲,我们思哲是最聪明的孩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当初爸爸和妈妈分开,是因为一些原因,和思哲没关系的。”乔清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所以思哲以后和爸爸好好相处好不好?”   乔思哲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小脸上充满了幸福和快乐。   乔清忍不住也弯了眉眼。   过程怎么样,她不会太过在意,结果是好的就行。她不想让儿子从小认为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要他。她要思哲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不只是身体上,还有心里。   劝说好儿子,乔清抬眼看着站在门口的快要沦为背景的人,示意他上前。   言谈走上前,抱起儿子,“思哲,以后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好不好?再也不让妈妈伤心了。”   乔清闻言皱眉,爸爸两个字从言谈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但这种古怪的感觉,在可接受的范围里,也就没说什么。   乔思哲观察到乔清的反应,看了一秒又扭身看着言谈,点了点头,这算是答应了。   三人这才算是和平了下来。   玩了一上午,三人已经累的筋疲力竭,乔清也不想出去,就准备在家里做些吃的。言谈在客厅里陪着思哲玩,她偶尔回头,他会接电话,他接电话的时候,眉头是微微的皱成一个川字型,本是外表温润的人,严肃起来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一点钟,思哲让言谈打开了电视,说要开始播放变形金刚了,边说边拿出乔清给他买的那个变形金刚。   言谈的电话又响起,他不耐烦的挂断。   乔思哲注意到他接连挂了好几个电话,歪着脑袋问,“爸爸,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一些无聊的人打来的,没必要接。”言谈直接关了机。   “那换一个电话号码吧,那样这些人就不知道了。”乔思哲看了他一眼说道,电视机开始播放变形金刚,他眼睛立刻瞪大,专注的看着电视机,满脸都是兴奋。   言谈笑了笑,他还没一个小孩子想的通透,他真的把电话号码换了,何素素还怎么给他打电话?老宅子那边,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了,家里人多,也就事多,能值得他在乎的不超过十个。   他答应了乔清要结婚,要好好的对待她和孩子,就一定会做到的。   “思哲,你先看,我和你妈咪有事情要商量。”言谈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是商量和妈妈住在一起的事情吗?”乔思哲转过头,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爸爸很帅气,比起同学几个挺着大肚子的爸爸,完美的像神一般。   “嗯,思哲想不想让爸爸妈妈成为一家人?”   “想。”   “那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妈妈会不会伤心?”   “不会,妈妈喜欢爸爸,不然怎么会和爸爸一起生了思哲?”言谈继续诱哄。   “那倒也是。”乔思哲托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言谈差点失笑出声,再聪明也不过是孩子,又怎么斗得过复杂的大人。这不,两三句就能摆平了。   强忍着笑意走到门口,言谈率先开口,“清清,对隐瞒思哲知道我是他亲生父亲这件事情我说一声对不起。但我从没告诉过他,请你相信我。”   乔清随手把火熄灭,头都没抬起,“我知道了。”   她刚才就想明白了,无论言谈做过什么,或者她和言谈有多深的过往,她都不应该那么自私的剥夺他和儿子在一起的权利。言谈喜欢思哲,那是一个作为父亲的感情,是她作为母亲无法阻止的。   即使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儿子不会永远只是她一个人的。   言谈听她模棱两可的答案,心里有些没底气,有些紧张的把手插进了裤兜里,紧抿着嘴角不说话。   乔清做好了一道菜,回头看他没底气的样子,心里无奈。   “你去看着思哲,我很快就做好菜,还有……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言谈动了动,没走出厨房,反而前进了一步,逼近她低声问,“那……那天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乔清一愣,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吗?”   “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言谈声音有些艰涩,他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事情,就是害怕她拒绝自己。一次拒绝,他能厚着脸再求一次,两次拒绝……三次拒绝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会疼会冷,更何况是她亲手泼冷水。   乔清觉得,言谈最近在她面前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比如说,在暗地里让儿子叫他爸爸。   再比如说,此刻他像萨摩犬一样蹭她的脸颊,说着温柔的话。   ……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已经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正在得寸进尺的侵入她的领域。   这实在是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我说等一段时间就要再等一段时间,你要是不想等,就算了。我又不是非你不嫁!”当感觉到危险,她本能的选择用刻薄的语言来保护自己。   这顿饭吃的如鲠在喉。   乔清发现思哲真的变了,一点也不向着她这个当妈的了,在饭桌上向言谈提问题,讨论要去哪里玩。只有在商量好,才会顺带问一句,“妈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而言谈也好像忽略她这么个大活人,对待儿子倒是出乎意料的宠溺。   她在两人面前,反倒像一个多余的人。   这让乔清心里极为不舒服。   比如此刻,言谈拿着餐巾纸在帮思哲擦嘴,两人对视而笑的样子默契十足。   这原本是她该做的事情,可言谈做起来比她还要顺手。   乔清看着眼前的一幕,才深深的有股无力的感觉,她不可能再撇开言谈了。有思哲在两人之间,她越撇开言谈,只会让她被排斥在他们两人的世界之外。   乔清表面上笑着没说什么,心里的酸泡泡却充满了心脏。   吃完了午餐,乔思哲不老实的在椅子上动来动去,许久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问乔清,“妈咪我可不可以吃雪糕?”   乔清听了,断然拒绝,“不行,你刚发过烧,怎么能吃凉的东西?”   “可都已经退烧了。”乔思哲的肩膀一下耷拉了,蔫耷耷的像缺了水分的草。   “不行就是不行,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乔清眉头一竖。   乔思哲见她又生气,吓得直往言谈身边躲。   乔清眼里一刺,刷的站起来,红着眼圈就往卧室里走。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门外紧紧抱着的两父子迅速的分开,乔思哲指着言谈的鼻子,有些愤愤,“你把妈咪气哭了。”   言谈按下他伸出的小指头,“不是我,是你。”   “是你出的主意,你说我多和你亲密,妈妈就会同意和你结婚的。”乔思哲不满,大声的叫嚷。   “好吧,小祖宗,你让我怎么做?”言谈假装无奈的耸肩妥协。   “让妈咪开心,我不想让她流泪。”乔思哲瞪着他说道。 ☆、030 乔清的青梅竹马   乔清对两人的态度冷淡了一些,虽说该说的话和该做的事情都一件没落,但她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乔思哲因为言谈出了烂主意,也不给言谈好脸色看。   言谈带着他出去,他一会儿说他扯得颜色不好看,说在英国坐的都是MG,他在英国的同学都是用那种车来接孩子的。并以此为理由,拒绝乘坐他的车上学。   言谈话都没说,立刻换了一辆车。   可乔思哲又变了法子,说要和他一起去公司里,每当乔清没时间接他下课。他就给言谈打电话,让他的司机来接自己,到了公司里见谁都叫哥哥姐姐,他只是出去一会儿,乔思哲准把他桌上的文件全不弄乱,在重要的文件上踩一脚,或是把茶水倒在上面。几次折腾下来,弄得公司里怨声载道。   偏偏他还不能动他一根手指。   言谈头痛,只能拒绝他再进入公司里,想起乔清最近的反应,更是头痛。他一开始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三人的关系一夕回到解放前。   这天,言谈正在开会,手机铃声响了,是乔思哲的专属铃声。拿起电话接通,是老师打来的,说思哲在学校里和别的同学打架,等他赶到的时候,乔思哲浑身上上下下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头发上还黏贴着一根草,“怎么回事?是谁打的你?”   老师站在一旁,听他这么说,没沉住气,把躲在她身后的孩子拉出来,“他没事,有事的是别的孩子,你儿子差点把这位小朋友的眼球抠出来。乔思哲的家长,请你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儿子,小时候这么狠,大了还能了得?”   老师的语气有些重,乔思哲眼睛一红,脸绷着,挺直了自己的小胸膛,“是他先骂我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言谈眉头一皱,他原以为是儿子的问题,可思哲这么一说,明显里面有内情。   “骂你,你就可以抠别的小朋友眼睛吗?乔思哲,你到现在还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老师脸一沉,“乔思哲爸爸,你看思哲这态度,我原本不想上报上去的,可你儿子犯了错误还不知道错,实在是太不可教育了,我们学校不会留心狠手辣的孩子,今天请你办理退学手续。”   “你说我儿子心狠手辣?”言谈不置可否的压下嘴角,他对这老实的态度很不满意,孩子之间有矛盾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思哲打人的方式有些过了,用‘心狠手辣’形容一个孩子难道就是一个教育工作者应该有的措辞?   “爸爸……”乔思哲眼睛一眨,泪掉了下来,可怜极了。   被妈咪知道他因为打架而退学,她又该伤心了。   言谈抱起思哲,笑了笑,“我不会为我儿子办理退学手续。思哲,他骂了你,你打他很正常。以后谁再敢打你,你就给我往死里揍,只要没死,爸爸都给你摆平了。”   乔思哲一愣,圆溜溜的眼睛上挂着泪珠,难得见到儿子这么可爱的表情,言谈心里更是决定护犊护到底,他言谈的儿子被人欺负了就要欺负回来,宠溺一些有什么。   “什么样的家长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马老师,你还不和学校说赶快把他开除了,这样孩子留在学校里就是一个祸害。”   门口蓦地传来女人尖细的声音,言谈回头静静的看向门口。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人干般的女人扭着腰慢慢的走进房间里,戴着假睫毛的眼睛瞟了一个白眼,睨着言谈和乔思哲,红唇一张:“今天不是他们走,就是我走,马老师,你应该不希望我找来我老公解决这件事情吧,你看他把我们家心肝宝贝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呦呦~~真是心疼死我了”   女人拉出马老师身后的胖孩子,一脸疼惜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后冷哼了一声,“宝贝,别怕,等会我们就告诉你爸爸,敢欺负你的人,我们就让他滚出这个校园。”   乔思哲撇过小脸望着言谈,小声的说:“那小胖子说,他爸爸是学校里最大的。你打的过他爸爸吗?要是打不过,就算了。”对于言谈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乔思哲没具体的概念,只知道言谈公司里的人很多,他不希望给言谈惹麻烦。   言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轻笑了一声。   有这句话,他还真不担心儿子会长歪了,“放心,爸爸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言谈说完,眉头一挑,拿出电话熟练的接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沈局长吗?我现在在天天幼儿园,这里有位马老师……”   他的话说的平静,另两位女人的面色蓦地一变,从不屑一顾到怀疑,再到震惊,面上的表情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精彩的像调色板一样。   马老师的手机在言谈挂断电话后就响了起来,不知道那边说了句什么,她的脸色颓败了下来,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胖女人的手机也响了,脸色亦是诚惶诚恐,怔了几秒钟后,拉着儿子到言谈的跟前,噗通一声跪下,“乔先生,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没教育好孩子,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老公吧,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见言谈不为所动,回头一巴掌扇在自己儿子脸上,“谁让你欺负乔思哲的!我让你没教养,大嘴巴!”   三个巴掌打下去,孩子张嘴嚎啕大哭。   言谈冷笑了一声不予理睬,转身正想走,却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思哲,“怎么了?不解气?”   “没有。”乔思哲闷哼着说,“他们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再对他们坏了。”   言谈眉宇间舒展开来,“好,爸爸答应你。”   言谈对自己儿子处理事情的态度,很满意。   回到家里,两人都没和乔清说起这件事情。有了共同的笑眯眯,言谈发现思哲对他的态度改变了一些,做事情也不会太过分了。而且他甚至开始刻意的撮合他和乔清的关系,五岁的孩子能聪明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他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   乔清每次上班的时间都是不早不晚的,英国人注重准时,她开始去公司也是提前去,但后来发现提前去会让人觉得她在假积极,也就作罢。她不想引人注目,观察了几次后,就算准了时间,去的不早也不晚,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她。   这天乔清来到公司的时候,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都是不同的,虽然之前言谈的事情曾让她在公司里引起过注意,但几天的时间就平息了。而今天的异样实在是太明显了,她拧了眉头,尽量让自己像平常一样走到自己的办公地区。   目光落在办公桌上一束火红的玫瑰,被吓了一跳,同一个工作区的女同事趴在桌子上满是欣羡的说:“乔姐,刚才一个帅小伙亲自送来的,说是你认识的人。”   乔清原本以为是言谈送的,边拿起玫瑰花边打电话给言谈,他这么高调让她在公司里怎么做人,“喂,言谈,以后不要再往公司送花了……”   电话接通,刚说了一句话,手中的玫瑰花束里掉出一章卡片。   乔清看着卡片上的名字,声音戛然而止——清清,欢迎你回来,琛。   李琛,她怎么就忘记他了。   “什么花?谁送你花了?”电话那边言谈气息有些不稳,“乔清,你再不是说话,我立刻到你们公司里去找你。”   乔清扯回神,“没什么,有人送错了地方。”   她回答的淡然,却没能打消言谈心里的疑虑。   挂断了电话,乔清把玫瑰花束拆散,分成十小束,给办公室里每一个桌子分一分,而那张卡片她敲了敲,心情复杂。   她回来的事情没告诉家里任何人,李琛自然也没告诉。   当初那么狼狈的走,她没和任何人告别,在心里她觉得愧对家人,当年周明辉闹出那样的丑闻,她就发誓,一定要做的堂堂正正的,不让家里人为自己蒙羞。但她没做到,而是让家人受到了伤害。   她无颜面见他们。   李琛,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人,比她大了一岁,一直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她回来的时候,曾想过联系他的,但他之前的号码已经无法打通,她又不敢去他家里找人,只能作罢。没想到,他会找到自己。   乔清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卡片上有李琛的电话号码,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把上面的电话号码输入了手机里,想等着下班后打给他。   “乔姐,是哪位男士,让你笑的如此春心荡漾?”新来的许佩笑着凑上来。   乔清摇了摇头,“是我曾经的好朋友。”   “我看是青梅竹马吧,乔姐,你一回来就送一大束玫瑰,人家可是上心的紧,你可别辜负了人。”许佩原还想再说下去的,可看到黄丽丽走过来,立刻缩了脖子,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黄丽丽人长得漂亮,和老板有一腿,却容不下人,公司里但凡有几分姿色的人,都被她打压下去。 ☆、031 为儿子买下整座学校   黄丽丽穿着一件贴身的小西装,精心的化妆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僵硬,“乔清,我之前借给你的衣服怎么现在还不还?”她手指拍在桌子,表情里带着不耐烦。   乔清经她这么一提,才想起来,最近太忙了,她把还衣服事情给忘了,“对不起,我忘记了,明天我就拿过来。”   “明天,明天,上次你也说是明天。”黄丽丽脸色一沉。   乔清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摆手打断,“算了算了,就一件衣服送给你就送给你了,你过来,仓库那边今天少了人手,你既然这么清闲,就先跟着我一起去帮忙。”   乔清抿了嘴,黄丽丽是在找事,她一坐办公室管设计的,哪里用的着去仓库帮忙。但撇开黄丽丽和老板有一腿不说,就凭着她是人事部经理的身份都能命令她。   “还站着做什么,赶快走吧。”见她没动,黄丽丽不耐烦的说道。   许佩和办公室里的几个设计员都不敢出声,黄丽丽要整的人,没人敢出一声。上次老板的妻子过来,要打这个狐狸精,她彪悍的把老板娘打的面目全非,可就这样老板都没吭一声。公司里很多大单都是黄丽丽拉来的,谁敢惹这女人,铁定饭碗不保。   虽然对乔清比较同情,但个个头埋得比鸵鸟还低。   乔清无奈的笑了笑,她明白大家这种做法,换成她也不一定会伸出援手,这就是现实。   她已经准备离开伟爵了,离职要先递交申请书,按照正常的手续,她要离开公司也要一个月。   跟着黄丽丽到了仓库,黄丽丽颐指气使的指了指还没装箱的货物,“你把需要修剪毛边的地方都修理好,等一下我会过来检查,不要偷懒。”她睨了一眼乔清而后接着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机器坏了,就麻烦你手工修理,乔大美人,辛苦你了。”   修剪毛边,是有专用的机器的,若是手工,就要拿着矬子一点一点的把猫角修剪完。   乔清本着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没和黄丽丽争辩什么。   拿起矬子老老实实的修剪,矬子没保护措施,锉的快了就很容易锉到手,但锉的慢了黄丽丽又在一旁说她偷懒。   整个仓库里没几分钟就都知道了,乔清得罪了黄丽丽,她半个小时检查一次。   一上午下来,乔清摘掉手套,整个右手都是发麻的,虎口磨出了水泡。   黄丽丽冷哼了一声,看她忙碌了一上午的成果,“怎么就这么一丁点,乔清不是我说你,吃苦耐劳可是公司里每一个都要具备的,你好吃懒做喜欢偷懒可不行,不然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公司还怎么运营,怎么发展壮大。”   尖利的声音涌入耳中,乔清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黄丽丽道,“既然黄经理觉得我偷懒了,不如亲自做示范给我看看?让我知道该怎么做?”   黄丽丽杏目一瞪,“怎么说你两句还不行了?这就知道反口了,乔清我告诉你,我是这个公司里的二把手,你别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不想干就赶紧给我滚蛋!像你这种人,到外面一捞一大把比你好的。”   乔清想,这得多有自信才能说出这种话。伟爵说白了,就是靠几个女人拉客户,做皮条客的公司能有什么大发展,真以为整个社会都和她一样不知廉耻了?   她觉得自己面部的肌肉连冷笑都扯不出来了,“既然黄经理开口,那我也不好留在公司里了,我今天就递交辞职信,也请黄经理把手续尽快准了。”上次她辞职被拒绝,想来是因为言谈的事情,如今已经和言氏集团签了合同,就可以一脚踢开她了,黄丽丽还真是好盘算。   黄丽丽眼睛一眯,“这是你说的,到时候找不到工作你可别后悔。”   说完,头发一甩,留给乔清一个背影。   乔清把手套扔在箱子里,心里一片坦荡,她没想过为难任何人,更不想为难自己。伟爵留不下她,自然会有适合她的地方。   黄丽丽的为难,她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加快了她离开公司的速度罢了。   回到办公室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乔清又和几个要好的同事在公司里吃了一餐饭,算是做最后的告别。   将同事欲言又止的表情尽收眼底,乔清有些酸涩。其实伟爵并非所有人不好,设计部的几个人都挺好的,不好的也就只有公关部的几个人,但在那样老板的带领下,能有几个人能不动歪心思。就拿黄丽丽来说,她答应手底下的人,签成一笔单子,谈合同的人可以从中抽去百分之十的利润,百分之十,小单子也有几万块,大单子能破几十万。   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因为言氏集团签约成功,她也分到了五万,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具体的数字,但她拿着这笔钱总觉得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一天,乔清带着东西疲惫的回家。   在公寓的门口,她遇到了言谈和思哲。   “妈咪,你怎么拿了那么多东西?”乔思哲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疑惑的问。   乔清勉强的笑了笑,“妈妈辞职了。”说话间视线落在思哲的脸上,“你脸上怎么了?是不是又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思哲不合群,或许和他从国外转到新学校有关,学校里的老师已经不止一次的说,思哲和别的小朋友合不来。   偶尔有小朋友想和他搭讪,他都爱理不理的,恼怒了,会和别的小朋友大打架。   她说过很多次,乔思哲也保证过。   “妈咪……”乔思哲脑袋一耷拉,有些委屈的叫了一声。   这表情落在乔清的眼里,简直是默认,心里顿时又气又委屈,她为了谁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她想要的不多,只想让思哲好好的长大,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妈妈怎么教你的,你上次又是怎么答应妈妈的?乔思哲,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她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吓得乔思哲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言谈见状连忙开口,“你先听解释再教训也不迟,有什么话也等回家再说。”   乔清眉头一皱,噤声往回走。   言谈跟在后面,哄着怀里的思哲,“别哭,思哲没做错什么,妈咪只是太累了才会吼思哲的。”   乔思哲死死地攥着小拳头,趴在他肩膀上,两只眼睛通红。   *   家里。   乔清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忍着怒气问:“现在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骗妈妈。”   言谈把乔思哲放在地上,开口道:“今天……”   “我有让你说吗?”乔清柳眉倒竖,目光不善的看向他,“思哲,你自己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思哲抬眼看了一眼言谈,才抽抽搭搭的说:“今天有同学骂了我,我就打了他……”   “为什么他不骂别的小朋友,就骂你?”乔清眉头皱的更紧,“上次你打架,我就告诉过你,有什么事情告诉老师,让老师来解决。”   “我……”乔思哲解释不清楚,哇的一声张嘴哭起来。   言谈伸手把儿子揽入怀里,眼里无波,“你说的是那位马老师吧?我今天到的时候,她正在教训儿子,她说思哲,小时候不学好,长大后会成为卑鄙无耻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哪一个老师能说出这种话,另外,因为那位同学的家长为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你说的马老师就为此不问青红皂白的要把思哲开除学籍。”   乔清哑口无言,她从没觉得马老师会做出这种事情。   “清清,我不会允许思哲受这种委屈,更不会允许那位老师用不公正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情。”言谈静静的说道。   “你把人怎么了?”乔清脱口而出,直觉告诉她,言谈不高兴,那些人绝不会有好下场。难道以后儿子出什么事情,他都要用权势压人?那思哲长大以后会成什么样子?成为她深恶痛绝的纨绔子弟?   “马老师会被学校开除,至于那家学校,我已经让公司着手购买的事情。”言谈表情淡淡的,仿佛在说天气一般的表情。   “你疯了!”乔清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言谈见她情绪激动,这才放开思哲,灯光下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看着他的眼神也是陌生而戒备的,“你放心,我不会惯孩子惯的没边,思哲是怎样的孩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不会往歪道上走的。”   乔清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和他沟通,“你能保证?小孩子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你这次可以替他摆平,下次他就能把同学杀了。言谈,你这样让我怎么把孩子交给你?”   “我没做错。”言谈为自己辩驳,孩子生下来就是宠的,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而委屈自己的儿子。   “你给我出去!”乔清手一指大门口,低吼。   在公司里被黄丽丽折磨了那么久,回来还要处理这一大堆烂摊子,她真有些心疲力竭。   “你的手怎么了?” ☆、032 和家里挑明关系   言谈伸手很快速,捉住她磨出血泡的那只手,眉头拧成死结,“你在公司里不是设计人吗?怎么会受伤?”   被他捏住的手,温度出奇的高,乔清有些心乱,扭着手腕想要摆脱他的手,可言谈力气太大了,她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干脆放弃了挣扎,“我没事,今天帮忙搬货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   “思哲的事情,以后请你不要再擅作主张,我不希望他成为一个娇纵的孩子。我知道你们言家有权有势,能摆平这些事情而不顾别人的感受,但我不许。”乔清说完了这番话,对思哲招了招手,“你和妈咪说,那个同学都骂了你什么?让你恼怒到去打人。”   思哲并非不讲理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处理事情的手段和言谈太像,平日里安静乖巧,但一旦被激怒,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报复别人。   乔思哲低着脑袋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言谈,低声说:“他说妈妈是……小三……被人抛弃了又去抢……别人的老公……妈咪,我不要别人骂你……”他磕磕巴巴的说完,眼睛一红。   别人怎么骂他他不管,可不能骂他妈妈。   乔思哲拼命的搅着衣服,不安的看着乔清,最近妈咪生他的气,他心里害怕极了。害怕妈咪不要他,害怕妈咪说掉眼泪……   此话一出,空气出现了短站的寂静,乔清面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她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但心头压得沉甸甸的,根本喘息不过来。   言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话,他没问孩子,是因为他觉得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被人抛弃,是指苏易楠的事情,那抢别人的老公又算是什么意思?言谈脑中闪过一阵白芒,心里一沉,看向乔清的眼睛。可乔清没看他,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   “思哲,不要相信那位同学的话,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言谈蹲下身紧紧地抱着乔思哲,感觉到胸前的湿热,心里忽然有些酸涩,连这么小的儿子都知道竭尽权利保护好乔清,而他在做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他让自己孩子的母亲被别的男人抛弃,如今又背负着抢别人未婚夫的恶名,他真是该死。   “阿哲,妈妈……对不起……”乔清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眼窝里泪水直打转,“但以后碰到这种人,不要理会他们,别人说什么我们管不着,我们行得正坐得稳就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乔思哲微微的点了点头。   一家算是勉强的和好了,乔清磨了一上午的毛边,浑身脏兮兮的,让言谈带着思哲,自己去卧室里洗澡。   言谈心里想着她手受伤的事情,又想着回去和何素素提出解除婚约的事情,和思哲玩的时候几次走神。   “爸爸,你又死了。”乔思哲放下游戏手柄,很不开心的说道,“你是不是在想着妈妈?”   “你妈妈不接受我,思哲你以后会叫别的男人爸爸吗?”言谈说不出的气馁。   不得不说所有的男人都是犯贱的,越得不到手的就越是好的,更何况他是真的喜欢乔清。他付出自己的所有,陪着她,陪着孩子,只想挽回她的心。但一切好像越来越糟糕了,她一点都不赞同他教育孩子的方法,他不明白,如果有条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的孩子,委屈她自己。好吧,退一步,他同意她为人处事,但她能再次接受自己吗?   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了,他有感情,而且付出的感情很深。   一直付出而没有回报,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会……”乔思哲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道,“爸爸只有一个,妈咪会接受爸爸的。”   听着儿子清脆的声音,言谈心里微微的软了一些,“那等明天思哲和爸爸一起去一个地方不要告诉妈妈好吗?”   “为什么?”乔思哲听他这么说,就猜到一定是和妈妈有关的。   “因为只有思哲到了,妈妈才会去,而爸爸想给妈妈一个惊喜。”言谈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心里酝酿了一个想法。   “不会又和上一次惹妈妈生气吧?”   “不会。”   “那……爸爸要保证。”   “爸爸保证。”言谈伸出尾指勾住儿子小小的手指说道。   他不能在容忍两人的进展这么慢了,不论五年之前谁欠谁的多,他都无法再隐忍下去,他要她成为自己唯一的妻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乔清是他言谈心尖尖上的人,谁敢动她,就是和他言谈过不去。   *   吃过晚饭,言谈离开了公寓,不是不想和他们母子在一起,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想了想,小学的孩子不可能知道那么多,能知道这件事并刻意当着思哲面说出来,一定是背后有人在告诉他。而这个人,想想也就那么几个人。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真当他言谈是好欺负的主?   车子划破夜幕,快速的转过弯道,夜色沉沉言谈身子紧绷的像一只即将爆发的野兽。   何素素给言谈打电话的时候,觉察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真的去寻找蛛丝马迹,又觉得他在正常不过,“阿谈,老爷子让你过老宅来吃饭,爸爸他们也在。”   “我这就过去。”言谈压着声音说道。   周末的家庭聚会,难得家里人都在,言老太爷很开心,何素素坐在一旁给在座的各位斟酒,她是小辈,父亲的职位并不高,所以在这些长辈面前更是小心翼翼。言父看上她做儿媳妇,也是因为她的进退得体。   在言父的眼中,言谈是他最得意的成就之一,怎么能容许他娶别的女人污了他完美的一生。而且老太爷看重言谈,加上他这几年拉拢的势力,言谈接下任家主的位子并不难。   言父越想越开心,对着何素素说:“给阿谈打电话了吗?他怎么还没回来?都那么大人了,还不懂事,让长辈等着算什么事情。”他是责怪的话,却没半分责怪的语气,在座的几位和他同辈的人,眼里流露出几分不甘。   言父从长大后事事就压人一头,平日里做事心狠手辣,即使本家人得罪了他也不放过。曾经还方言,谁敢和他抢家主的位子,就要他命。也就是因为这句话,苏老太爷怎么都不同意言父继位,没容人之量,若他做了家主,整个言家还不得跟着玩完。对于他和儿子的关系,个个都在等着看好戏,言父掌控欲强,连带着也想掌控自己的儿子,可言谈自有自己的想法。当初因为一个女人的事情,两父子闹得翻脸,真若是言谈坐上了家主的位子,最后鹿死谁手还指不定呢。   “快回来了,正在路上呢。”何素素想到言谈的话,柔声回道。   言父喝了已有三分的醉意,平素严谨的脸上带了些笑容的说:“那就好。”   言谈到了家里,下了车直接走进了正厅,辅一进屋里,就三十多道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个个目光里都带了一些笑意,“阿谈你回来了?”,说话的是何素素。   言谈裹着一身风霜,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若是想对乔清和思哲不利的,何素素绝对属于第一个。   越过何素素,言谈径直走到老太爷跟前,何素素怔在了原地,过了几秒钟后,才微微红了眼眶走回自己的位子,言谈在各位长辈面前都不愿意再遮拦对她的厌恶,她还能怎么办?   言父沉了脸,紧紧地攥着手想要发作。   言谈也不想多敷衍,和老太爷打了招呼,目光直直的刺向何素素,“今天大家都在,我也不想藏着掖着,就和各位长辈在这里摊开了说,我要和何小姐解出婚约。”   他话音一说,在座的人仿佛被劈到了一般,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炸开了锅,言父噌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面色通红,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因为气愤,“你再给我说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我要说的已经说了,一周后我会迎娶我的妻子,父亲如果不想参加,可以不来。”言谈面色不改,迎上言父的目光,冷清的说道。   何素素抬头只看到他坚毅线条的下巴,在冷白的灯光下那么冷酷无情。她一度以为两人会走完接下来的一生,但这一切都在乔清回来后打乱了。从她回来,她心里就有着深深的不安。   她能容忍他和乔清往来,可以容忍她和乔清有个孩子,甚至可以容忍结婚以后他养着他们母子。她已经做出了退让,为什么他还是要决绝的断开两人的关系,她不服气!   心口一阵一阵的刺痛,水气迅速的弥漫了眼前,何素素浑身紧绷起来。   “逆子!”言父高叫了一声,就要朝言谈打过去。   “住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言老太爷高叫了一声,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敲打了一下,“谁再敢乱动一下,别怪我不留情面!” ☆、033 揭露言父的恶行   言老太爷话说出口,在场拉拉扯扯的人都停了下来,言父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停下手,粗喘着气息犹如一只极度愤怒而压抑下来的野兽,“爷爷,这事情你不能再偏袒言谈,和何家的订婚当初你也亲口答应,素素她奶奶救过我母亲,这么对素素,你让她老人家泉下有知怎么想我们言家?”   言父说着,瞪了一眼言谈,恨不得把他剥皮拆股。   臭小子长大了,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脱离他了,没门!   “太爷爷,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言谈没看自己的父亲,面色紧绷,“何家对我们家有恩,但为了报恩就要赔上我一生的幸福吗?还是要别人说我们言家没实力,连报恩都要靠姻亲才能了结?清清她带着孩子回来了,当初我们言家对不起她,我不会再对不起他第二次,太爷爷,希望你能明白我。”   言谈话说完,静立在一侧。   言父一听他说‘清清’脑门就跳动,又是乔清,那个妖媚的女人!就是她勾引走了自己的儿子,要不是她,他们父子何至于反目!   “我不许!是谁都不能是她!言谈,你要是娶了她,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言父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连老太爷的面子都不给,目光也越发的阴鸷。   “你不许,是因为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言谈冷笑了两声。   “阿谈你说的什么话?”言老太爷问道。   “还能有什么……”言谈接着要说话,却被言父打断了话头。   “逆子!你还要编造什么!”言父一听话头不对,出声阻拦。   “父亲,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怕我说出真相,让太爷爷知道你背着他,暗地里收购家里的股份,还是怕太爷爷知道,你故意制造车祸害死自己的亲孙子和未来的儿媳妇?”言谈没留任何的余地,不紧不慢的说道,目光从言父的脸上转移到何素素身上,眉头一挑,尾音微扬,“何小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何素素肩头一跨,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当初言父答应她嫁给言谈,并非只是因为她奶奶是言家的救命恩人,而是因为她的父亲答应帮言父洗钱和购买公司的股份。父亲就她一个女儿,她苦苦的哀求,最终父亲答应。她以为事情不会被挖出来,却没想到言谈早就知道,一直按捺到今天才说出来。   心口刀割一般的疼痛,不甘的呐喊。   为什么他都知道了,还要这样对她?!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付出了那么多,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是他费尽心思想要割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言父噗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之前的嚣张和怒火完全消失。   房间里嗡嗡的响成一片。   背着家里收购公司的股份,这打的算盘,真令家里人寒心。   “兴之,阿谈说的话是真的?”言老太爷浑浊的眼里乍现冷光,“言家祖训再三警告言家子孙,不得离心背祖,你做事可有想到家里?”   “兴之想过家里,爷爷,就是想着家里,兴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言父冷着一张脸说道,言家众多子孙中,他自认自己出类拔萃,做事尽心尽力,可为什么爷爷要在上一次选人家主时,要否定他。他不服气,所以才辛辛苦苦谋划了二十年争夺家主的位置。   他言兴之想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混账!”言老爷子大怒,“来人,给我拿家法!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不肖子孙!”   见老爷子真动怒,其余的几人心里高兴又不敢露出来。谁让他平日里就想着踩他们一头,这二十多年来受他的委屈早就受够了。   “爷爷,别和老小一般见识,你气坏了自己我们可要着急了。”说话的是言家三叔。   “老三说的是,兴之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哼,能有什么先不开的,都做了对不起家里人的事情了,还再能怎么样?”   几个兄弟在一旁添油加醋,言父眸色爆红,“我做事情,还由不得你们来插嘴!爷爷,我做错了事情,你要罚就罚,不罚,我就解决自家的家务事。”   “言兴之!到了这一步你还不知悔改,什么叫你自家的家务事?因为阿谈不帮你隐瞒你做的事情,你就要对他怎么着?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我言家就没你这样的子孙!”言老太爷气的浑身都在颤抖着,握着拐杖的指关节凸出。他真是瞎了眼,没看到自家孙子的狼子野心。   早知道兴之会记恨在心,他在他生下来时后就应该掐死这个逆子!   言老爷子扬手要打下来,被忽略了许久的何素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太爷爷,求求你了,伯伯他再怎么不对,也是您的亲孙子。素素愿意解除婚约,只求太爷爷不要追究言伯伯的事情。”   “素素,你起来!伯伯没事!”言兴之满是气愤的说道。   “就你有骨气!看孩子因为你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言老太爷一拐杖打下去,而后看着何素素半晌,“你真的愿意和阿谈解除婚约?”   “愿意。”何素素颤抖着声音,良久后说道。   言老爷子闻言,瞌了眼睛,很久没说话。   就在众人心里摸不着底的时候,言老太爷才开口说道:“阿谈,你说的那孩子,是不是我们言家的?”   “绝对是的,等改天太爷爷看到了,就知道是不是我们言家的人了。”言谈连忙说道。   “那改天带回家来吧。”言老太爷长长的叹息,然后拄着拐杖慢吞吞的往里面挪步。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众人摸不着头脑,言谈却笑了。   老太爷毕竟是向着自己的,虽然没说明,但态度已经很明显,既往不咎父亲的过错,又同意和何素素解除婚约,这样再好不过。   言谈抬脚往外走,刚走了一步就听到身后父亲的声音,“阿谈,为了那个女人,你对亲生父亲如此,还有没有半点良心?!我真是白养了你。”   言谈闻言嘴角一勾,眼里染了几分的怒气,“父亲,若是你真的为我好,当初就不会把我亲爱的女人,和我的亲生儿子,差点撞死。为人父母若不自重,那儿孙也没必要尊重他们。今天的事情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若真的没做,又何必害怕?”   “你!”   “父亲,我先走了,没时间的话,就不要参加婚礼了。”有时间他也不希望他来参加,言谈加快了脚步,不想再留在家里半步。   走到外面,手被人拉住,言谈厌恶的回头,望着满是泪水的何素素。   “言谈,不要对我这么狠心。我承认我当初错了,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啊。已经十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想看我一眼呢,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何素素越发的凄楚,泪水滚滚的落下。   言谈冷眼看着她,心里没有半分的波动。   “阿谈,不要解除婚约,我可以忍耐的,你和乔清在一起,我再也不会说什么了,只要你能继续和我在一起。”何素素说着,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不会委屈她的,何素素,我们之间关系怎样,你应该最清楚,不要再纠缠,你父亲做的那些事情资料都在我手上,据我所知,他犯下的罪过,可不止这一件。”言谈说完,毫不留情的甩开何素素,“管家,我的车呢!”   他喊了一声,管家立刻应声:“这就开过来了。”   离开了言家老宅,已经是深夜了,言谈原本不想去打扰乔清的,可开着车兜了小半的北京城,还是开到了她家楼下。   看到她家还亮着灯,直接停车就上了楼。   已经是深夜了,乔清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苦情剧,她其实对这些没什么特别的喜爱,但此刻她脑子里都是那个人的身影,睡不着只能找些东西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   言谈打开门进来,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乔清抬头看到他,有些意外:“不是回你们家老宅子吗?怎么这么晚还回来?”她是诧异的,以前老爷子召唤言谈,言谈可一次都没回来过。   “想你们了,就回来了。”言谈换了拖鞋,走到她身边。   乔清想给她让出一个位置来着,可刚动了一下,言谈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别动,我只想抱抱你。”   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乔清微微的放松了身体,“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和何素素解除婚约,我不想让你再被别人议论。”言谈靠着她的肩膀低低的说道。   “你和她解除婚约,和我有什么关系,别诬赖好人。”乔清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因为你,还是因为谁?我说过,不会委屈你的,也不会再让别人说你半句。”言谈后背挺得很直,表情也严肃而认真。   乔清看着这样的他,恍惚的有些脸红。   为了她吗?   “清清,我和何素素没关系了。”言谈见她不说话,微微的倾身靠近。 ☆、034 争执   “清清,你现在应该没有顾虑了吧,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言谈抱着她请亲的说道。   乔清垂下了眼睑,她对言谈和何素素的事情至今心里有怀疑,言谈能和她解除婚约不过是迈出了第一步,两人真的要结婚的话后面还是困难重重。且不说言家那边一大家等着她,就是她自己家里也有够收拾的。   当初言家上门闹了那么多次,父母还会接受言谈吗?乔家人吃软不吃硬,而且护犊,言谈要请求家里人的原谅很难。   叹息了一声,她说:“你让我好好想想,我回来还没见过我的家人,等我见到他们再说我们的事情可不可以?现在不好吗?婚姻不过是一个形式,是否结婚,对我们的关系没什么改变吧。”   言谈拧眉,或许对乔清来说没什么改变。但对他来说却是多了一层保险,他是她的丈夫,就有权利插手她的生活。而他现在得身份呢,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她当着别人的面甚至不说他是思哲的爸爸。   从她回来,他的心情一直在患得患失。而且不结婚,乔家那边能同意吗?当初乔清的死都上了报纸,包括乔宋,对他都是恨之入骨,他怎么说服乔家的人来接受他。言谈心里有顾虑,但没说出来。   已经等了五年了,他不介意再等下去。   “那你什么时候见你的家人,需不需要我安排一下?”言谈脱掉西装放在衣架上转身说道。   “不用,我已经找人帮我解决了,我想先见见宋宋,我妹妹,你没见过的。”乔清接着说道。   “我已经见过了。”言谈抬眼看着她,欲言又止。   “什么时候?”乔清手上的动作一顿,她离开的时候宋宋还在中学,言谈怎么可能见过?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你在哪里看到的他?言谈,你告诉我。”他五年来的生活都在糜烂的场所,他在哪里见到宋宋的?!   “……她的事情说来话长,你等我慢慢解释给你听。”言谈直觉性的觉得自己有些弄巧成拙,提起乔宋的事情做什么,乔清自小疼爱这个妹妹,真知道她和苏寅政的那些事情,还不得和自己拼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别让我知道你隐瞒我,否则这辈子都休想我原谅你!”乔清看出他有闪躲的意思,连忙说道。   被她的眼睛逼视着,言谈心里有些烦躁,他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了,别因为乔宋和寅政的事情再坏了。   房间里寂静了几秒钟,言谈不说,乔清纤细的身影微动,“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问。”她越过言谈往外走,心里莫名的慌乱。从她回来,就没刻意的打听家里的事情,若是宋宋真的发生不好的事情,那她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言谈紧跟几步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让开!我去哪里要你知道。”乔清甩了两下,没甩开,气的眼睛发红。   “我都告诉你还不成吗?你大晚上的再闹,等下思哲都被吵醒了。”言谈环住她往卧室里拖。   乔清顾及到儿子,压低了声音,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门框不肯撒手,“那你说,就在这里说。”   事已至此,言谈哪里还能瞒得下去,就算他真的隐瞒了,乔清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他对寅政,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两人以后随便闹腾吧,“你妹妹现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是我朋友,苏寅政,你应该知道他吧。之前你们见过一面的,他们好像有些不开心,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啪——!”乔清抬手一巴掌甩出去,用尽了全力,“混蛋!言谈,你还是不是人?苏寅政他还是人吗?你明知道他那么狠厉的一个人,你为什么不管管?那是我妹妹,我亲妹妹!”抓住言谈的衣领,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苏寅政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她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接触不多都有所耳闻,真正的事情肯定比她听到的还要更加残忍!她之前听过,还可怜那姑娘,却没想到是是宋宋!   他就是这么对她的家人的,他那群狐朋狗友里面,能有几个好东西,就连言谈也不是好东西!当初和他在一起之前,他的花名在整个A市远扬。害了她不成,还害了她妹妹,这群混蛋!   还说什么给她安全感,不会再伤害她,连她亲妹妹陷入囹圄他都不伸手,还让她怎么相信他!   言谈冷不防的被打了一巴掌,垂眼一看,她的手又扬了起来,情急之下连忙用手抓住她胳膊。乔清手没办法打,抬脚就踹,她脚上穿着棉拖,挣扎之间掉了一只,嘴里却依旧叫喊着,“言谈,我看错你了!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这么作践我的家人,我和你拼了!”   她叫喊着,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不留任何余地。   言谈痛的闷哼了一声,手上一松,乔清趁着这个机会,得了空的手就把他往外推。   “你听我解释可以吗?我之前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理?”又不是他强了乔宋,两姐妹对待他一个比一个狠,他在乔宋的事情上到底做错了什么。说见死不救,就苏寅政那性子,连他家老爷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这个发小。   被乔清推了两三步,言谈深吸了口气,身体钉在了地上,其实她那点力道他哪里放在眼里,不过是让着她罢了。   “你解释什么?解释你的见死不救?还是解释你和他们狼狈为奸?”乔清推不动他,眼里的泪水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憋闷的厉害。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破碎的呜咽声因此而细细碎碎的从嘴里涌出来,她恨不得立刻杀了那畜生。   可她更恨的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她刚才竟然有那么一刹那,想答应他。   “你妹妹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刚开始他们之间有些伤害和误会,但我保证他现在对你妹妹是真心的,做错了一件事,难道就要不原谅一辈子吗?”言谈说完,停顿了几秒钟,然后伸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之间碰到她的脸,乔清紧咬着下唇躲开,“说来说去,你就是帮着你发小,那是我亲妹妹……言谈,她不是别人。”   她的妹妹从小到大,她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捧在心尖上疼着,想到她会遭受的事情,她心里就难受的紧。而听言谈话里话外都帮着那个男人,她的恨就忍不住的迸溅,五年前他帮着家里舍弃了她,五年之后他帮着他的发小,舍弃她亲妹妹。   这样的男人她真的能相信吗?   谁能保证下一次她的家人再和他身边的人利益有冲突,他会选择那一边?   心里的悲凉压抑不住,乔清朦胧的眼底一片疏离,“滚吧……言谈,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言谈的手一顿,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眼里的深色变化,许久后才说:“因为别人,你就要把我推开?这不公平。”   “你知道不公平,可谁对我公平?你又对宋宋公平了吗?言谈,你扪心自问,真的有把我放在心上吗?”她不能原谅他,从一开始就是,也许中间有过动摇,但从今天开始绝对不会再出现。   乔清撇开眼睛,心里澎湃的恨意涌上心口,恨不得把言谈和他的发小剁个稀巴烂。   言谈僵硬了表情,心口被生生的砍了一刀。   她问他有没有放她在心上,他都恨不得把他揉进骨血里了,还要他怎么做。乔宋的事情,他承认自己有所偏颇,可寅政做的事情,不必乔宋少。就只听了他一句话,就要判他死刑?那他的真心呢?就这么白白被践踏。   眸底滑过痛楚,言谈静静的开口,“清清,他们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你要是真不喜欢,我也可以去插手。但你能不能动不动就推开我?我是犯了错,我也一直在努力改正,我不是铁石心肠,也有感觉,也会痛。你因为别人而怀疑我对你的心……算了……今天晚上你先冷静一下,等见了你妹妹之后,你再亲口问她。”   他话说完,转身往外大步的走。   “言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乔清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他背对着她轻轻的说道,打开门走出去,“我们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明天我会来的。”   吱呀……门轻轻的关上。   乔清浑身无力的滑倒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他不明白,不明白她在乎的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言谈对她的心,她从来没怀疑过,唯一让她不安的是,她倾心以付,会不会再次被抛弃。   五年之前他对她的好犹然在目,可更让她刻骨铭心的,是他毫不犹豫推开她的那一幕。   五年之后,他在他的发小和她妹妹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的发小,让她能怎么想?她又能怎么想?!女人和男人在乎的,根本就是不同的。   乔清无声的捂着胸口哭泣,那里很疼很疼。   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035男人最欣赏哪种女人   车还在路上,杨志成给言谈打电话,“你赶快来吧,我们几个都在这边呢,最近你小子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不是和女人勾搭上了?”   言谈听他不正经的语气就不耐烦,“苏寅政是不是在你那边?”   “在呢,正抱着娇滴滴的美人亲热呢,你再不来就没你的份儿了。”杨志成哈哈大笑。   言谈只给了一个字‘滚’就挂断了电话。   风雪中的A市更加的冷涩,但更多的是风雪掩盖下的繁华和奢靡,言谈手指紧紧地攥着方向盘,恨得牙根都痒痒。他为了苏寅政的事情和乔清闹翻了脸,他可倒好,和别的女人亲亲热热。   不好好教训他,他还真把他言谈当冤大头了。   杨成志挂断了电话,对包厢里的人嚷嚷,“阿谈等下要来了,兄弟们都可着劲的灌他,这男人最近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留下我们一群好哥们在这里喝闷酒。都说好了啊,谁都不能手软。”   杨成志和言谈关系不错,他一开口,下面一阵狼嚎。   苏寅政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睨了他一眼,言谈真不想喝酒,谁都灌不了。   “苏少,来我们喝一杯嘛,不要这么不给面子。”身边的女人娇滴滴的靠过来,鼻息间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苏寅政不由得皱了眉头,他不习惯闻到女人香水味,但很快就遮掩了厌恶的情绪。   非那个女人不可吗?他不信。   他苏寅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眼巴巴的贴上去。   接过酒杯,一举饮尽。   *   言谈挂断了电话,又接到了一通电话,看着屏幕上闪烁着小姑两个字,脑仁跳的厉害。   言颜是他最小的小姑,老爷子最小的女儿,说是女儿其实不是亲的,而是言家小奶奶之前就有的女儿。言家老爷子在言老太太去世后就没娶过妻,但却养了一个女人,也就是情儿,给面子的叫言家小奶奶,不给面子的连理都不理。而言颜就是言家小奶奶前夫的女儿,言家老爷子一生没女儿,也就把言颜当亲生女儿来惯着。   惯着惯着就把言颜管的无法无天了,这不,言颜已经三十又三了,也没能嫁出去。整天拿着言老爷子给的钱,满世界乱跑,谁敢惹着这位姑奶奶,那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自己亲自上手,能把人给打残废了。   言谈五岁的时候就被言颜给摔了一个过肩摔,直接把右手给摔断过。当时言老爷子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让医生给看了一下,说:“只是摔断了手,又不是没命了,不碍事,男孩子多折腾几下才能长大。”   言谈打那时候起,见了言颜就躲开。   可言颜却是认定了言谈这个小侄子好欺负,没事就找他溜两圈。刚从泰国回来,就把苏寅政停在言谈公司下面的车给开走了,连吱声都不吱声的。   “喂,有什么事?”言谈冷声问道。   电话那边的人大大咧咧,车开嗓子就嚎,“阿谈,我被人追尾了,现在在警察局,你赶快来捞我——”   言谈话没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早该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开的是苏寅政的车子,追尾了车子肯定也报废了,去捞她?他现在巴不得她待在局子里别出来。五年之前,赶走乔清的事情,她言颜也有一份。   直接把手机关机了,言谈开着车子往会所的方向驶去。   到了会所,没看到苏寅政,一屋子人乱哄哄的在鬼哭狼嚎。   言谈找了个位子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一直蔓延到了胃里,那双丹凤眼里的情绪越发的沉。   杨成志一屁股坐在言谈的身边,坏笑着说:“怎么了今天?一个一个都喝的这么厉害,难不成你也跟寅政那小子一样,被女人给甩了面子?”   “他怎么了?”   “唉,你不知道,他家里贼能折腾,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是听人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女人从病房里跑出来,在医院里投湖了,差点死。寅政今天在这里喝了一晚上的闷酒,估计都是为了那女人。你说说,都到了这地步了,要什么女人没有,干嘛非为了一个女人死去活来的,真不明白。”杨成志叭叭的说完,见言谈的脸色不怎么好,语气一转,“等下他来了,你劝劝他,别让他再糟践自己了。”   言谈闷着声音不说话,视线凝视着酒杯。   他怎么和苏寅政算账,苏寅政为了乔宋成那样,他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他都销声匿迹了,送上门的女人也么见他对谁有好脸色。   喝下杯中的酒,言谈微微的瞌了眼睛,丹凤眼里一片沉思。   明天再慢慢的解释吧,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言少,好久没看到你了,可真是稀客。”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言谈连正眼都没正眼,“走开,今天我没时间和你闲聊。”   “言少,你这么说可真真是伤了人家的心。”女人话说的可怜,可身体却是贴了上来,一双魅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言少,我看你眉头紧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烦恼这你,你说出来,我和你解解闷,你也能宽心。”   言谈心头微动,半晌没出声。   “是不是关于女人的事情?言少,女人最能理解女人,你说出来,柔柔也好给你参考一下呢。”   “……走开,没听到我说话吗?”言谈蓦地起身,不耐烦的说道。   “哎,我说你生什么气啊,来这里是找乐子的,你真不喜欢就把人给换了,至于这么凶吗?”杨成志抓着那个叫柔柔的女人,一把搂进怀里,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宝贝,不理他,咱们玩咱们的。”   女人把头埋进杨成志的怀里,嘤嘤哭泣了两声后,抬眼看着言谈,“言少,是不是柔柔做错了什么?”   言谈看着两个人腻歪的样,恶心的够呛,眉头紧紧地走在一起,转身走了五六步到另一个沙发上坐的离两个人远远的地方。   杨成志笑了笑,“看吧,硬贴人冷屁股,人都不愿意理你,柔柔你最近功力可是有所下降呢。”   怀里的女人咯咯的笑了两声,柔若无骨的手贴着杨成志的胸膛往下滑,落在他小腹上有意无意的转了几圈,感觉到他小腹的紧绷,才声音娇滴滴的说:“人家还不是为了杨总才没脸没皮吗?你还取笑人家,人家不依啦。”   “好乖乖,那里可不能乱摸,你摸的哥哥都来感觉了。”杨成志捉住女人不老实的手,往下一压,“去找言少去,今晚不搞定他,你就别想让本大爷拿钱了。”   女人手腕被攥的有些疼,咬着下唇推了他一把,款款的起身。   杨成志懒洋洋的把二郎腿翘在桌子上,手指滑过玻璃杯眯起了眼睛。   苏寅政进来的时候,看到言谈正在和一个女人纠缠,也没放在心上。打他从国外回来,言谈就这样,游戏花丛,身边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也没见他对谁真心过。   他想着乔宋,更是连看他身边的女人一眼都没看。   感觉到身边沙发陷落,言谈抬眼看了一眼,见是苏寅政,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女人。   已经拒绝过了,还是不知道廉耻的黏在身边,比苍蝇都烦。   “你的车子报废了,刚才我们家母打电话过来,说你的车被追尾了。”   “我知道了。”   对言家的言颜,苏寅政一向没好感,没半点女人味,从小就开始学跆拳道,现在一个人能把两个两百多斤重的大汉,单手打趴下。   谁敢娶这样一个女人,真娶回家了,天天进医院。   “脸色这么不好看,是她们伺候的不好?”言谈知道苏寅政在生气,看他冷硬的表情就知道,“你和她到底怎么样了?”   “谁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都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还他妈的不待见我。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整天就想着她自己,想着她家里的那点事。”苏寅政有些喝高了,想到乔宋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就窝着一团子火,发泄不出来又没办法灭了。   言谈见他又要倒酒,连忙拦住。   杨成志远远的看着两人低声说什么,嘴角微微的翘起一个弧度,女人委屈的捂着手腕,“言少他和苏少最近都怎么了,见到女人跟仇人似的。”她都已经浑身解数了,言谈非但不为所动,那表情那模样简直跟看他仇人没什么两样。   “那是你没努力。”杨成志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道。   女人两眼一眨,“还要怎么努力?我刚才就差没脱了去勾引了。”   “这就是你的失败之处,你就想着脱衣服,没想着男人真的要的是哪种女人。”杨成志拍了拍女人的脸颊说道,“在这个圈子里的男人,不缺乏女人贴上去,所以越是难以驯服的女人,才越是有吸引力,你学着点,也不至于在这圈子里混不出头了。”   女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杨成志哈哈大笑。 ☆、036 被人设计了   “我能干嘛?来这里不就是玩女人么,我这就去找。她不稀罕我,我还不喜欢她呢!有大把的女人等着我,我为什么要只守着她一个人。”   苏寅政甩开言谈的手说完,大步的往外走。   言谈有些微醉,酒杯中的红色的液体随着灯光折射出妖冶的线条,落在眉眼里,他稍微移开光线少许。身边杨志成搂着女人坐下了,他不想理会。   “一个人喝闷酒可不好,我们哥俩个喝几杯。”杨成志的脸凑上来,拎着一瓶酒,“葡萄酒多没意思,我们来喝白的,刚拿到手的,82年的拉菲。”边说边倒满了两杯酒,先干为敬。   言谈笑了笑说,“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把我灌醉,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   “喂,别诬赖了好人,我是看你心情不高兴才陪着你一起喝酒的。”杨成志哇哇大叫了两声,很夸张的样子。   言谈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的味道又涩又咸并不怎么好,但吸了一口,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不敢喝,这可不想你啊。”杨成志见他不喝酒,摇头晃脑的把他手中的烟夺过来掐灭。   言谈拧着眉头把酒喝下去,辛辣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喝酒抽烟,没一样是乔清喜欢的,他还记得她在大学的时候,和他说过,她不喜欢抽烟喝酒的男人,哪天他敢学别的男人沾这两样,就别想再靠近她一步。   他满口答应,可毕业后开始创建公司,应酬里哪能少得了烟酒,每次喝的胃都疼了,还继续喝下去。现在他到了这一步,没多少人会灌他酒了,但已经成了习惯,一时半会戒不了的。   “来,再来。”杨成志撺掇着再次倒满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喝醉了就在这歇着,等结婚后哪里还能这么逍遥,咱们哥几个可不能被婚姻给困着了。”   言谈忽然笑了,睇了他一眼,“时候没到,等真到了你就知道婚姻是多么好的一个东西。不过能遇到还真难,全国十几亿人口,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比大海捞针还难,我已经等了五年了,累了……她的脾气怎么就那么倔,她妹妹和她有什么关系,因为一个妹妹就和我闹,恼了我,把她捆了直接绑进民政局。”   杨成志被他的胡言乱语搅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不过还是笑着接道,“是,是,谁敢惹我们言大少!”   接连喝了五杯,言谈伸手捂着额角,无力的坐进沙发里。   杨成志看着言谈的样子,对一旁的女人说:“还不快扶着言少去休息,一个二个的没个眼力劲,花钱请你们都是干嘛吃的。”   他话音一落坐着的两个人站了起来,把言谈扶起来,言谈的脚下踉踉跄跄,如同很多喝醉酒的男人一样,闭着眼睛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杨少,这么对言少不好吧,等他醒来了……”女人低低的问。   “呵……你现在知道不好了,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把人给伺候的服服帖帖,柔柔,人我已经灌醉了,你可别不知好歹。”杨成志冷笑了两声,一把掐着女人的下巴,在她潋滟的唇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吻,放开女人后拍了拍她的脸颊,“去,别让我失望。”   女人怔怔的转身,身体说不出的僵硬。   “言少,到了。”打开门扶着言谈进去,扶着他的侍应生温声说道。   “我要回家,都给我滚开!”言谈闭着眼睛,一边低声冷声说道一边往外走,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腿撞在了衣架的一角处。   “你们走吧,接下里的让我来。”郭柔柔细声细气的会所到,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应生说道。两个侍应生闻言,很恭顺的退出房间。只剩了两个人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郭柔柔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害怕。   如果她今天不把言谈拿下,杨成志不会饶了她的,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言少……”   “滚开!”刚开口,就被粗暴的推开,言谈像一只困兽一般烦躁的走来走去,不像是喝醉了酒反倒是在想问题,一会儿走到沙发前坐下,一会儿走到落地窗,他兜里的烟被扔在了茶几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拿出来,点燃,燃尽。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开始充斥着呛人的烟味。   郭柔柔坐在地毯上,喉咙被那股烟味熏得火烧火燎,而让她更害怕的是,言谈此刻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似乎一头嗜血的野兽,随时可能失控扑上来撕碎她。   郭柔柔吓得泪流满面,再也不敢多呆,在地板上小心翼翼的往外爬。   “谁让你走的!”   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吼声,吓得郭柔柔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眼里挂着泪水往身后看去,“言少……”   “不准哭!”   郭柔柔眼里的泪水啪的一声落下来,也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   言谈扶着墙,脚下不稳的走到门口,打开门,“你给我好好的呆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走。”他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走廊外,言谈走了几步,高大的身影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他轻轻的摇了摇恍惚的精神。他的酒量没那么浅,才喝了几杯就这样,酒里一定有问题。想到杨成志今天晚上一直劝酒,越发觉得他心怀鬼胎。   两人那么多年的兄弟,他信杨成志,却没想到他反倒来害他。   言谈用力的攥紧了手指,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眼前的景物重叠后又分开。   “言少,你没事吧?”   管事从顶楼刚下来,看到一个人站在走廊外,有些疑惑的上前,看清楚是言谈问道。   “苏寅政他现在在哪?”言谈的手重重的按压了太阳穴的地方,声音越发的低哑。   “在顶楼。”   “带我去找他。”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言谈厉声打断他的话,抬脚向前走。   管事噤声,连忙追上言谈的脚步,他几次想把苏少正在办事的话咽下,眼看着顶楼越来越近,脑门上的汗水流淌了下来,“言少……到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管事吞吞吐吐的说道。   言谈甩开他的手,大步的跨出电梯,“我自己去找他。”   这句话说完,管事想跨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心想,苏少和言少的关系那么好,被打断那事应该没关系吧……   *   顶楼的灯光绚丽而不刺目,言谈觉得理智似乎在被一点一点的剥离大脑,灯光刺入眼中,他已经看不清东西,入目的是那些模糊的轮廓,脚下的地面也高高低低的,无法稳住身形。胃里似乎有一只手在紧紧地抓着,难受的厉害。   他不能再停留了,要去找到言谈,让他送自己去医院。   顶楼的房间不多,即使在头脑不清楚的情况下,言谈也很轻易地找到了管事口中说的包间。   门没锁,他伸手推开门,只看到一个人影,闪进了房间里。视线在房间里扫荡了一圈,没看到苏寅政的影子,身体却灼热起来,他用仅有的一丝理智不耐烦的看着不停尖叫的女人,问:“怎么就、就你一个人,苏寅政那小子呢?”   舌头有些打结,他看不清面前的女人长得怎么样,只觉得很吵闹。   凌欣强压住心里的惊悸,结结巴巴的说:“苏寅政是谁?我不知道。”   “别和我卖关子,刚才李昌说看到你们在一起了,他跑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言谈伸手掐住女人的脖颈,语气里越发的危险,眼睛眯在一起让他看的越发的清楚,面前的女人长得不怎么样,美太过流于外表,没半分的灵气。   他甩开凌欣,摇头说道:“长得也不怎么样,他怎么就看上你了。”   话说完,他脑中的晕眩一阵一阵的涌来,汹涌而来的感觉根本抵押不住,言谈心里一紧,身体却是热了起来。面前的人似乎渐渐的变成了乔清的面容,可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当初她干脆利落的走了五年,留下他一个人在地狱……脑中的药效混杂着酒的味道在散发着。   他看着那张面容,低声的呼唤着把她搂入自己的怀里,“乔清,是你吗……对不起……对不起……”   当年的事情对不起,你妹妹的事情对不起……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凌欣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映了过来。   唇上覆盖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言谈闻到一股低劣的香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而下一刻耳边传来轻声的低喃,“是我……我是你的清儿啊……我好冷……抱紧我……”   清清冷吗?让他抱着,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原谅了自己?   言谈的表情是迷惑而欣喜若狂的,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唯恐自己一松手,就把手里的宝贝弄丢,“别离开我好不好?清清,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   夜色沉沉,偌大的房间里响起男女暧昧的声音。 ☆、037会见李琛   房间里的等有那么一点点的昏暗,乔清有些晃神,昨晚一晚上没有睡觉,太阳穴跳动的厉害。从窗户上看,小区外的车流已经川流不息,睡不着她干脆起来,把乱了的东西归置了一下。她约了李琛今天见面,想要问他关于家里的事情,但身体的状况实在不怎么好,就准备取消约定,去医院看一下。   想到宋宋,心底里一片黯然,她不是一个好姐姐也不是一个好女儿,离家五年她做了什么呢,不知不觉记忆中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她会不会认不出她了?   五年的时间,她却觉得过了自己整整一生的时间。   太过漫长,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还有家人。   她怕,怕面对家人。却没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一想,他们是不是想她回来看到她平安的站在家人的面前。欠家人的太多,她心里的愧疚深的连她自己都不忍再去看。等忙完这段时间,她还是回去看看家里人,父亲打骂,她也要回去看看。   下定了主意,乔清给李琛打了一通电话,两人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挂断电话后,她给思哲做饭。言谈一直没来,她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家里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乔清想,以后她会慢慢的割舍这个习惯。   送思哲去学校后,她乘公交车到约定的地点。   是她曾经上的大学,和记忆之中的母校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有一家老字号的店没变。   店主是一家老夫老妻,看到她进来,道了一声,欢迎光临,竟是再也认不出乔清。   乔清笑了笑,挑了一张临窗的椅子坐下,外面阳光如雪,在这个冬日里难得的能看到这样的景象真是不多。她安静的等着李琛的到来,屋子里有些冷,她有事畏寒的体质,双颊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吹的红红的,可她的心却慢慢的暖和了起来。   不准备再逃避下去了,不为别人,她的家人是应该见一面了,最起码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很好。   李琛走进店里的时候,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乔清。   她不知在想什么,脸颊微微的侧向窗外,从他这个角度看,她侧脸的轮廓晕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双眼睛沉静的跟山涧的清泉似的,汪汪一泓,那么亮,亮的几乎将他的魂魄都要勾走似的。穿着也和上学没什么区别,时间仿佛在她的身上静止了,变得是她的心境吧。当初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他听的人都心疼的厉害,更何况是她亲身的经历。   记忆中两人在一起的场景席卷而来,他内心深深的动了一下,而后听到自己心跳急速的跳动起来。等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她最终还是回来了。   他一度以为,她会因为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回中国,父母催着他相亲,他也不去。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坚持等着她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年少的爱慕,只是爱慕会持续那么久吗?   李琛嘴角轻轻慢慢的一撇,眸中情绪隐动。   走至桌前,嘴角的笑容完全拉开,“好久不见,清清。”   乔清将目光自窗外收回,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有些愣充,比之以前的李琛,眼前的李琛她几乎不认识了。离开之前,李琛和她差不多高的样子,而今他却足足高了她两个头那么高,大看起来应该有一米九左右,五官也已长开,糅合了李叔叔和盛阿姨两人的优点,在人群里是打眼那一类。   “李琛?”乔清收起了自己的心思,报以同样的笑容。   李琛出其不意的倾身揽住她的腰身,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温热的气息贪婪的纠缠着她身上的温度,“原来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在国外已经把国内的人忘记了。”   拥抱的时间很短,在乔清挣扎之前,他已经离开。   乔清有些不自然,之前她不懂李琛对她的心思,但人越大明白的也就越多。李琛以前喜欢她,虽然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但心理上她是把李琛当成哥哥一样的存在。要是两人发生点什么,她会觉得有乱伦的感觉。   “怎么会,我就是忘记了自己也不可能忘记了你。”乔清假借拢自己垂下来的发丝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一回国原本就打算联系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当初的情况,再回来面对亲戚朋友总会尴尬的。”   李琛的眼眸里深深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是在国内发展还是准备回英国?”提到最后两个字,他的声音有些艰涩。   “当然是留在国内,漂泊异乡的感觉可不好。”   李琛眼睛一亮,“那你现在是在找工作还是已经就职?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乔清摇了摇头,“我刚辞职,没准备留在北京。”   “不留在北京?”李琛眼眸里一暗。   “是啊,我现在的学历在北京城一捞一大把,找不到工作,准备去一个小城市发展,既不会太辛苦又能带着儿子。”乔清抿了一口茶,低低的垂了眼睫毛,半瞌着的眼睛里带着淡然。   她准备去海城,离北京城不远,环境还不错。她现在一个人带着思哲生活,到那边生活没什么压力。如果言谈想去看孩子,开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   李琛沉默了许久,看着乔清的面容,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想告诉她,他能接受她,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和言谈的那个孩子。他想照顾她,想和她一起慢慢的变老,不想她再受到伤害,不想她再辛苦下去……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到嘴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清是理智的人,她认为没可能的人,绝不会有可能。   否则,五年之前,两人也不会错过。   “准备好去哪里了吗?”李琛问道。   “回海城吧,我还想守着父母。”   李琛静默了几秒,然后微微弯了唇线,“这么巧,我在那边正好做实习医生。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去那里了,才决定去的?”   乔清惊讶的抬头,嗤的一声笑出来,“这么凑巧。”   “是啊,真是凑巧。”   李琛眼里满目的阳光,心里的紧张随之消散,两人对坐着和五年之前没任何的区别,仿佛时间从未错开过。   *   和李琛分开后,乔清的心情稍微变得好了一些,到海城,也能有一个照顾。李琛现在是实习医生,听了思哲的病情,表示愿意回去问他的导师。   虽然现在已经请了负责思哲病情的医生,但能多一个医生,乔清心里也就更放心一些。   到了家里,乔清推开门看到房间里的一大一小,微微的笑了一下。   “妈咪回来了!”乔思哲从地毯上爬起来,手里拿着言谈刚买的玩具。   “今天有没有好好的听老师的话?”乔清捏了捏儿子的鼻子说道。   见她这么开心,乔思哲的心情也好到了极点,“今天老师给我发了一朵小红花,新来的老师,不是马老师。”   乔清听他提起马老师,看了言谈一眼。   他正坐在沙发上,面上带着笑容,想到昨天两人争执的一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其实说起来,言谈不欠乔家什么,有什么义务帮她妹妹呢,她一边要求别人和自己划清界限,另一方面又要求别人帮自己的妹妹。   在言谈看来,她应该是一个大麻烦。   “你今天怎么这早就下班了?是来和思哲玩的?”乔清抱着乔思哲坐到沙发边又说道,“今天医生给我来电话了,他说思哲现在得情况很好,可以进行手术了。”   言谈望着她淡笑的面容,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他宁愿她对自己吼叫,而不是像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她现在给他的感觉,比除此次见面的还要糟糕。   她是真的决定不在乎他了吗?   想到昨天烦乱的一个晚上,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还能说什么,“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动手术吧。思哲的病越早治越好,我想他健健康康的。”那你也会开心一些,吞下了最后一句话,他起身,高大的身影深深的凝望她一眼。   “有事情要说吗?”乔清疑惑的问,总觉得言谈有些怪怪的。   “没有,公司里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他边说边拿起沙发上的衣服。   “爸爸!”乔思哲扬声叫了一声。   言谈脚下顿了一下,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咔嗒一声关闭。   乔思哲愣了愣,有些郁闷的趴在乔清的肩膀上问道,“爸爸和妈咪吵架了吗?为什么妈咪一回来,他就走了?”   乔清摇了摇头,“妈咪和爸爸没吵架,思哲……爸爸和妈咪以后不会在一起的。”   乔思哲眼睛一暗,“可我希望爸爸和妈咪在一起。”   乔清心里骤然一缩,眼睛有些酸涩,“阿哲,有些事情不是希望就可以做到的。大人的世界太复杂,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 ☆、038乔思哲VS李琛   乔思哲趴在乔清的肩头上有些不开心,他喜欢爸爸妈妈在一起,喜欢看到妈妈做饭,爸爸洗碗的样子。可看着乔清不悦的表情,她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背部,妈咪不喜欢的事情,他不会要求的。   乔思哲学校的老师给乔清打电话,对上次的事情感到抱歉,并委婉的传达了学校里的意思,学校摆宴,请他们三人一起出席。   乔清当即明白,校方是扛不住了。言谈让人收购学校的事情她原本就觉得过分,现在人求上门来了,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却也没满口答应,只说回头问问言谈的意思。想到言谈最近都在躲着自己,挂了电话乔清无奈的露出一个笑容。   他们两个或许真的是完了,从那天争执过后,言谈看到她就躲开。她找了几次和他说话,也没见有什么改变,心思也就淡了。   这样最好,大家成为普通朋友,以后见面能好好的相处,也不至于太尴尬。   李琛给乔清打电话,请她和乔思哲一起吃饭,乔清想从他口里多了解家里的事情也就没拒绝。   挂断了电话李琛轻轻的舒了口气,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以邻家哥哥的身份出现,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了。只是乔清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妙,和之前有所不同,但又不至于太亲密。他要好好的想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才不会再留下遗憾。   脑子里想着她的脸,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深。   吃饭的时间约定在了周六,乔清和乔思哲说了一下,她尊重儿子,所以给他选择,去或者不去。   乔思哲当着她的面乖乖的点头,背后给言谈偷偷地打电话。   李琛,李叔叔,他最近听妈咪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人,本着想让爸爸妈咪在一起的美好愿望,乔思哲排斥一切可以接近妈咪的男性。   “爸爸,妈咪说要我和她一起去见李叔叔。”   乔思哲的声音闷闷的,听着电话那边一片安静,嘴一撇,不满意他的态度。   “……那就去吧。”言谈心口闷闷的堵着说不出的难受。   “爸爸,妈咪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难道你就不做些神马?”乔思哲咧开嘴大声嚷嚷,之前爸爸还和他说要监督妈咪,不要让别人在一起,为什么他说了,他没什么反应。乔思哲很气馁,也很伤心。   言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以沉默回答乔思哲的怒气。   他做错了事情,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还能不能给他们母子幸福,还能说什么呢……与其等她再次陷入伤害了她,还不如早早的远离她,这个圈子的水太深,他们母子原本不该搅进来的。那天晚上的事情,给了他当头棒喝,他再怎么自信,也会有疏漏的时候,一如五年之前,他没能力保护他们母子一般。   乔思哲又说了几句,没得到回答,干脆挂断了电话。   撅着嘴不满的趴在自己的床上打滚。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到了和李琛约定的日子,乔清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给思哲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潜意识里她想让自己的亲人知道她这几年过的还好,不想让他们担心。乔思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不满意,每次爸爸来的时候,妈咪就从来没在意过,为什么见这个李叔叔就要刻意的打扮,小手扯着领子,拼命的拉扯,拽,没一会儿就把衣服扯得乱七八糟的。   乔清换好衣服,出来看到他这样,面色有些沉,“阿哲,你不喜欢这身衣服,还是不想去见李叔叔,你要是真不喜欢,妈妈不会勉强你的,等下妈妈自己出去。”   乔思哲连忙把衣服归位,期期艾艾的说:“妈咪,是你给阿哲穿的衣服太厚了,不舒服。”   乔清拧着眉头往他衣服里探了一下,没感觉到有汗水,“外面冷,家里开着空调,穿厚着些免得等下感冒了。”   她说着,扯着思哲的手往外走。   外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思哲走进去,细细的小腿整个陷在了雪地里,没走几步摔倒了两下,乔清无奈,只能把包了两包泪的思哲抱起来,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约定的地方,李琛已经等着她了。   李琛只比乔清大一岁,又刚从校园里出来,看起来比言谈多了几分朝气,见到两个人,有些紧张,“这位就是思哲吧?初次见面,叔叔也没什么准备什么礼物,这是经过玩具店买的,希望你能喜欢。”   他笑着,然后忍不住的看着乔清,孩子因为是她的,他才有了喜爱的心。   乔清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还买东西了,见见孩子没必要破费的。”   乔思哲接过他手中的礼物,撅着嘴,吐了一句话。李琛没听懂,用眼神询问乔清。乔清的脸色稍微僵硬了一些,思哲说的是德语,她们租住的地方,有一年隔壁住着一位德国人,教过思哲德语。   只是她没想到思哲会在这个时候用德语骂人,幸好李琛不明白,否则她真是没脸再见到他了。   “没什么,小孩子乱说的。”乔清带着思哲入座,牵着思哲手腕的手微微的用力,警告自己的儿子。   乔思哲沉了一张小脸,无论李琛说什么,他都不吭声,偶尔说出来的,不是英语就是德语。   乔清见李琛的面色越来越尴尬,恼了,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脑袋上,“你不会说普通话吗?妈咪在家里怎么教你的?”   她下手的力道也没敢有多重,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乔思哲捂着脑袋,眼里的泪花脱眶而出,“妈咪,你打我。”   他的声音叫的大,惹得周遭的人纷纷把目光投过来,目光里饱含谴责的味道。   乔清真是怕了这位小祖宗了,也不知道他哪根神经不对了,非和她在这个时候做对。   李琛眉头舒展开,“清清,思哲是小孩子,你别对他太苛责了。”   乔清带着抱歉的笑了笑说:“对不起,李琛,你看……”   “妈咪我要吃香蕉船!”乔思哲忽然大声的打断两人的话,一只手拉着乔清的手拼命的摇。   乔清抿了嘴,睇了他一眼,“什么都不许吃,你给我好好的呆着,等回家我们再说。”   乔思哲眼泪刷的一下又落了下来,抽抽搭搭可怜的说,“上次你和爸爸一起,就让我吃了,为什么这次就不可以?”   李琛受伤的动作一顿,面上的笑容彻底没了,爸爸?思哲已经叫言谈爸爸了?听他的意思,乔清和言谈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短了。为什么她回国了,不找家人,反而去找言谈那个混蛋?   手指紧紧地攥起,他不经意的问道,“你现在和言谈还有联络?”   “我爸爸昨天还在家里呢。”乔思哲眼睛一眨,抬着下巴倨傲的说道,那样子和言谈有几分神似。   李琛忽然有些讨厌眼前的小不点,他在向自己挑衅,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经,但小家伙给他的感觉的确是这样的。他甚至不收敛,对他的恶意。细看之下,乔思哲和言谈的容貌长得极为相似,以后两人若真的在一起,对着这么一个孩子,乔清还会忘记言谈吗?   心里千回百转,李琛压下心里的不快,淡淡的说:“是吗?清清。”   乔清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你别听他瞎说,思哲,你再捣乱,妈妈就不喜欢你了。”   “妈咪……”乔思哲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   乔清不为所动,看也不看他,只把目光放在李琛身上。   乔思哲叫了几次,乔清都不回答,耷拉了两只肩膀,像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蔫了。   这一顿饭吃的极不愉快,虽然乔清呵斥了自己的儿子,但李琛看的出来,乔清最关心的还是乔思哲。她的余光里一再的撇向自己的儿子。他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终究不是自己的儿子,尽管之前想的再好,真的看到思哲了,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长得像言谈也就罢了,和他还不对盘。他已经在尽量的讨好了乔思哲了,可他张口闭口的都是言谈。虽然他没出过留学,但还是能听得懂英语的,思哲对他很不满意。   这次见面,唯一能让他赶到欣慰的,也就只有清清了。   乔清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儿子塞进去,回头和李琛告别,等车子开走,她隐忍了一天的怒气终于爆发。   冷着一张脸,坐离乔思哲远远的。   “妈咪……”   乔思哲可怜兮兮的巴着她的胳膊叫道。   乔清翻脸,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   “妈咪,思哲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再扯,乔清这词每客气,狠狠地甩开儿子的手,“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乔思哲,出发之前我有没有问过你的意愿?你愿意,就愿意出这个态度?还有你刚才怎么说的,用德语骂人?妈妈什么时候教你这么没教养了?”   乔清想到他第一句开口,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李琛在她心里是她亲哥哥一般的存在,而她的儿子第一次见面,就骂伪君子,她当时没打下去那一巴掌,已经是极限了。 ☆、039一家三口与局外人   回到家,乔清就给李琛打电话,表示对今天的约会抱歉。李琛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为了能让乔清放心,口上也说了不在乎,又借此机会约定了乔清改天一起吃饭。   乔清答应,听着他宽慰的话,心里的难受减轻了不少,她希望的不过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等儿子的手术做好了,再带他回家去看看父母。   和李琛不知不觉聊了许久,乔清挂断电话,手机都在发热,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言谈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捂着胸口,边走边嗔怒道。   言谈紧绷着嘴角没开口说话,目光沉沉的看不清里面,乔清直觉中言谈的不对劲又来了,回头看着他想要探究,不料他忽然开口,“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乔清不满他的语气,那么严厉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你来看思哲的话,他在卧室里,我今天累了一天,要去休息了,不想和你吵架。”   她说着,就要走。   言谈眉头皱的紧紧地,“我们下一周结婚吧,清清。”   乔清有些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你说什么?”   “结婚。”言谈一字一句的重复。   “我以为,你这两天的态度已经说明了,我们会变成普通朋友,短期内我不会考虑结婚的事情。”乔清无奈,想到今天去见李琛时候,思哲的反应。她大概在思哲能理解自己之前,都不会再结婚了,思哲很介意言谈以外的男人来做他的父亲,她或许会碰到别的男人,但她一生中最重视的人,就是她的儿子。   小孩子正是情感敏感的时期,特别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若是处理不好孩子和新加入成员之间的关系,后果是很可怕的。   当初母亲带着她和宋宋改嫁给乔叔叔,她表面上假装对乔家一切都很适应,但心里的痛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不希望儿子和她一样,忍受那种痛苦,更不希望思哲因为她感情的事情而走偏路。   似乎她短期内要结婚,只有言谈这一条路能走了,但对于言谈,她真的没什么信心了。   言谈沉默着,刺白的灯光照射的他越发的晦暗不明。   他该怎么告诉她那一夜的荒唐,就在他求婚的的没几天,他的床上就躺了另外一个女人,尽管是他不乐意的,但事实就是事实。逃避了那么多天,他恨不得把自己弄死。他心里清楚的明白一旦乔清知道了真相,她会毫不犹豫和他划清界限的。也是这种明白,让他痛苦。   他爱乔清,爱到骨子里。   不舍得放手。   再次放手,他会死的。   言谈紧紧地攥着拳头,骨骼咯咯的作响。   “清清,孩子需要父亲的。”他想了想说道,只有这一个借口能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会让乔清离开,哪怕她知道真相,他也不愿意放手。   乔清顿了下脚步,没出声离开了厨房。即使言谈不告诉她,她也明白这个事实,但她愿不愿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言谈当天晚上,休息在了公寓里,和思哲一起。   手术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乔清每天都要带着思哲一起去医院里检查身体,后来言谈觉得来回接送太麻烦,安排思哲住进了医院。   李琛知道思哲要动手术,特地到医院探望,希望能改善自己和思哲的关系。   隔着病房很远,李琛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乔思哲一声一声的叫着爸爸妈妈,似乎在做什么游戏,他站在门外,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即使以后言谈和乔清真的没有瓜葛了,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这个谁也没办法割断,真的值得吗?放弃不甘心,不放弃,又觉得不完美。乔清是他从懵懂时期就放在心上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舍得放手。   但对乔思哲,他真的没办法接受。   如果思哲能跟着言谈就好了……   想法涌出来,李琛立刻羞愧不已,他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明知道孩子对她有多重要,自己竟然还想着把思哲送走。   李琛面上火烧似的,转身想回去,门却恰恰在这个时候开了。   乔清拿着一个饭盒,抬眼看到他,先是一怔而后缓缓地笑开来,“李琛,来了?”   她的声音很清脆,不疾不徐,或许是哄惯了小孩子,又带了一些软软糯糯的感觉,李琛的心情奇异的平静了下来,把手中的水果篮递给她,说:“嗯,刚巧路过就来了。”   “那进来坐坐吧,等下一起走。”乔清回身,把饭盒放在门口的柜子上,然后对屋子里一大一小说,“李琛来看思哲了。”   言谈原本带着笑意的丹凤眼微微一眯,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或是有同名同姓的人,但看到李琛本人的那一刻,他心里骤然一紧。就像遇到对手的狼一般,警戒提到了最高点。乔清和李琛是不折不扣的青梅竹马,他当初追乔清的时候,她对李琛就毫不设防,约她吃饭,她要拉着李琛。约她看电影,她依旧说,和阿琛一起吧。   她心思单纯,看不出李琛的狼子野心,但身为男人,他有着本能的感觉。如果不是喜欢一个女人,又怎么会陪在她身边十几年都不交女朋友。   “很久没见了,李琛。”言谈起身,大大落落的和他握手。   李琛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是啊,自从清清走了以后,我就没留在北京了,免得看到不想看的人。”   两人握手用了很大的力气,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乔清只以为李琛是在给自己打抱不平,也就拉了李琛说,“以后都是朋友了,以前的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谁也别放在心上。思哲,快叫叔叔。”   乔思哲不情愿的低低的叫了一声,可叫了之后,就再也不和李琛说话,拿着一颗苹果让言谈削苹果。削好后,他拿着牙签,插一一块给言谈,等言谈吃过后,又插了一块给乔清,嘴里叫着爸爸妈妈。   李琛嘴角保持着微笑,心却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地刺了一下。   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言谈和思哲的血缘根本就割舍不断,哪怕当年言谈那般伤害了乔清,在乔思哲看来,言谈是他的亲生父亲。天性使然,让他亲近言谈。这不是后天能弥补的过来的,比如乔清和乔叔叔,即使乔叔叔对乔清再好,两人也不可能像亲生父女那般毫无芥蒂。   言谈余光里注意到李琛的神色,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乔清微微的有些尴尬,她和李琛说,自己和言谈没多大关系,准备划清和他之间的关系。但就现在状况来说,思哲的行为很让人误会。   她又不能说思哲什么,医生叮嘱过,思哲的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保持好良好的心情,才能让身体有更好的状态。   扯着嘴角笑了笑,乔清把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乔清和李琛不说话,只有言谈和思哲不停闹腾的声音。   没多久,护士进门检查打破了僵滞的局面。   乔思哲每次检查,要抽一小针管的血,他害怕打针,对抽血这事情就更加害怕。每次抽血都像是要他的命,怎么按都按不住。乔清心软,听见儿子大声哭,就啪啪掉眼泪。所以这几次,都是言谈亲自上阵,来伺候自家儿子抽血的。   “小思哲,阿姨来咯。”护士故作轻松的说道。   乔思哲在看到她的时候,已经刺溜一下钻到乔清怀里,浑身哆嗦不停。   李琛拧眉,“阿哲乖,那么小的针,一下就过去了,思哲是男子汉大丈夫对不对?一定不会哭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乔思哲咧嘴就哭了起来。   哇哇哭叫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病房,乔清心里又是烦躁又是心疼。住院一个月多,思哲胳膊上已经密密麻麻扎了好多针孔,青紫的一片,她看着心抽疼。   “妈妈,我不要打针,不要看到他。”乔思哲哭的肝肠寸断,从生下来,他就一直在医院里打针吃药了整整五年,就是大人都扛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乔清眼里的泪打转。   言谈把乔思哲往怀里一扯,抱住他的脑袋,轻轻的亲了下思哲的额头,“儿子乖,就一下好不好?等过了这几天,咱们做过手术后,就再也不打针了。不是说好了要赶快好起来,保护妈妈吗?思哲最乖了……”   他笨拙的哄着乔思哲,护士看着一家三口,笑了笑,赶紧上前给乔思哲抽血。   等抽完了,乔思哲也哭累了,满是泪水的趴在乔清的肩头,哭的一抽一抽的。   乔清和言谈低声的哄着,李琛没坐住,起身告辞。   他们一家三口亲亲我我的,他一个人仿佛被隔离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乔清心里挂念着思哲,没注意到李琛的异样,倒是言谈,客客气气的起身送李琛。   只有李琛明白,言谈这是在向他示威,向他炫耀他主人的身份。 ☆、040你知不知道,他当年为你自杀过   乔清看到何素素的时候,反应有些迟缓。   她已经和言谈划清界限了,以为自己和他没关系,所以当何素素扑上来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后,而后倒退了一步,防备着何素素。   何素素看起来最近过的很不好,眼眶下是黑色的眼袋,形容消瘦,再也没了以前言笑晏晏的模样。乔清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纠缠,周围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何素素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医院的走廊已经集聚了很多人,病房里也纷纷探出头,看着两人。   “不许走!乔清,你到底想怎样?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可你已经把我害的那么惨了,难道就不能放过我的家人吗?”何素素歇斯底里,脸上的泪水奔涌而出,哭花了她脸上的妆容,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乔清叹了声气,为什么她就非和自己过不去呢,“我没想怎么样,何小姐,如果没事的话,就请让开。”   何素素和言谈解除婚约的事情,她从未说过半句话,何来的放过。   见她面色冷清,何素素面色凄然。   “乔清,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份上,我求求你,我跪下来求求你还不成吗?我爸爸已经被逼的要跳楼了,我不会纠缠着言谈,只求他能放过我的家人。”   乔清要走,何素素抱住她的腿半跪在地上,哭的泪花带雨。   “人都下跪请求了,还不答应,这女人得多冷血啊。”   “现在社会就这样,咱们能说什么,有钱人一句话的事情,你可别乱嚼舌根子,小心惹到人了,人给你报复回来。”   “啧啧,豪门狗血剧吗?还是TVB在拍电视?”   ……   嗡嗡的声音传入耳中,乔清头痛欲裂,“放开,你和言谈之间的事情,你和他说。何素素,我和言谈没有半分的干系,你不要找错人了。”   她去拉何素素的手,想要分开两人。   何素素的手劲却极大,死死地扣着她的腿,手指似是长在了她腿上一般。挣脱不开,乔清索性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何素素,那双眼里无喜无悲,静如深山里的泉。   何素素的手微微的松开,被那么看着,她心底里发怵,似乎被看穿了心里所有的想法。她来求乔清,是被逼的没法子了,自从解除婚约以后,言谈大肆的动作,把何家人从言氏企业里逐出。她求情过,希望言伯伯能帮何家一马,但言伯伯当时满口应下,转身却再也不见人。如今言谈手上拿着她父亲那么多的犯罪证据,只要他递交到法院,少判了也要二十多年。   她求了那么多人,却没一个人答应帮她。   何素素知道,这是言谈在报复她,报复她和言伯伯当年联合逼迫他的事情。   言伯伯是他的亲生父亲,言谈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言谈却可以拿她开刀。   “何素素,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再怎么求我也没用,我现在和言谈没任何关系,不管你信不信。”乔清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不和言谈撇清关系,只怕何素素以后都会找上她。何家当初怎么对她的,她可是历历在目,她又不是圣母,别人欺负她还去替别人求情,不做到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好。   何素素为什么不去找言谈,单单来找她?不就是看中了柿子要挑软的捏吗?装的挺可怜的,五年之前,她装的比现在还可怜,她上过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当?   乔清勾了勾唇,不再看何素素。   她既然想演,那就演吧,白给人看戏谁不喜欢。   “我我知道你还在恨着我,可言谈都为了你解除婚约了……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何素素说的期期艾艾,扯住乔清的袖子道,“只要你帮我求求请,阿清,我们以前不是好朋友吗?看在我们以前的情谊上……”   “看在我们以前的情谊上?”乔清心底里一刺,“你还有资格提当初的事情吗?”   她和何素素还有情谊吗?当初她拿乔清当亲姐姐来看,可她这位亲姐姐做了什么事情,背后捅刀子。她做出那般事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她是不是也难过呢?   何素素的手从乔清的衣服上滑落下来,她以为按照乔清以往的性子会心软的,却没想到她如今会这么狠心。可又转念一想,被逼到她当初那个地步,谁还能软下心来,就能明白了。乔清也是人,被人伤害的多了,也会痛的。   得到了自由,乔清抬脚走,回头看了一眼何素素,只觉得可悲。   她们两个人都是可悲的,她为了言谈痛苦了七年的时光,而何素素为了言谈亦是十年等待。   谁对谁错,到现在她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乔清,我若是告诉你,当初的真相,你是不是就能让言谈放过我?”何素素做最后的一搏,她不想就这么放弃。纵使知道对不起乔清,但她不能见死不救。   父亲为了她已经牺牲了太多,她不能让他在牢里度过余下的半生。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乔清的脚下一顿,她没回头,但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确想知道。   “言谈为了你曾经自杀过,乔清,就在知道你死讯的那一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的。他拿了刀片一刀一刀的划在自己的动脉上,整个浴室都被染成了鲜红色。只差那么一点,他就死了。你有没有看过他的左手,那里至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疤痕,他没给你看过吧?不对,或许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从始至终,你都在自怨自艾。”   乔清的心里震惊,她的确不知道这些,她一直以为在自己受苦的时候,言谈在抱着别的女人逍遥快活。她心里有怨气,她恨,所有的恨在听到言谈为自己自杀过发生前所未有的崩塌。   “乔清,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她听到何素素说道。   *   “爸爸,妈妈怎么去那么久了还没回来?”乔思哲趴在床上,有些无聊的问。   妈妈说回家拿点东西,都那么久了,还没回来。   言谈的目光投在窗外,有些恍神,“应该快回来了。”   乔清在躲着他,他知道,从上一次两人吵架开始,她的态度就越发的冷淡,和李琛走的越来越近,他心里越来越没底。   要说他一生里,对谁没有自信,也就只有李琛了。乔清和李琛是青梅竹马,他们在一起漫长的十几年,是他怎么也无法企及的时光。   以前是乔清懵懂不识李琛对她的心,现在呢,她还会把李琛当成自己单纯的哥哥吗?李琛比他的底子要干净的多,二十年的痴情,乔清会不会动心……对他来说每一个想法都是折磨人的。   所以他慌了,在看到她和李琛种种亲密的行为后,他乱了阵脚,下意识的霸着她在身边,不想让她和李琛亲近太多。   可霸着之后呢,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乔清推开病房的门,眼睛有红肿,言谈正出神的看着窗外,所以没注意到她的进来。   乔思哲想开口说话,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开口。   乔思哲便噤了声,眼里却是担忧的。   乔清心里很复杂,何素素告诉她的事情,虽然不能尽信,但她知道关于言谈那部分是真的。   之前没注意到,回想起来却能很轻易的发现很多细枝末节,言谈抱她的时候,左手偶尔会脱力,抓着她也会刻意的从左手换到右手。他不穿短袖,所以一直没看到他左手腕上的伤。   其实要知道是不是真的,只要看一下他手上的伤是不是在。   乔清轻轻的抬脚,鼻子酸涩的厉害。   但还是强行压抑住了那股快要汹涌而出的情绪。   言谈西装革履,她靠近就去掀他的衣袖,他惊了一下,而后按住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面露危险。   “让我看看你的手腕。”乔清皱了下鼻子说道。   言谈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视线,“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说回去拿东西了吗?东西在哪呢?”   乔清一言不发的去解他的衬衫扣,面色越发的严肃,言谈不让。   两人争执着,乔思哲眼里便涌出了泪光,“爸爸、妈妈……”   “思哲,我和你爸爸有事情要说,你乖乖的呆在病房里。”乔清这才恍惚过神来,拉着言谈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言谈隐隐的觉得她知道了一些事情,按捺下心绪跟着她走到病房外。   “言谈……让我看看你的手腕。”乔清关了病房的门,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其实她早就该知道的,他手上有伤,不然也不会不给她看。   言谈双手插在衣兜里,“是谁和你说了闲话?”他不想让她知道当年的事情,就是不想让她心里承担那些过往,也不希望,她因为同情而原谅他。   乔清原本就应该宠在心尖尖上的,他怎么舍得让她知道那些龌龊的事情。 ☆、041 病房里的陌生女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乔清哽咽着,眼里的泪散落了一地。   若是她知道当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就不会对他一直那么冷漠,不会拿话一直刺他。   乔清捂着嘴,手紧紧地揪着言谈的衣服领子,喉咙口梗着一团棉花似的,说不出话来,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言谈紧紧地抱着乔清,声音一如往常,“都已经过去了,清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乔清手攥成拳头,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言谈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许久以后,乔清的手都打痛了,紧紧地抓着言谈的衣襟口,哽咽着道:“言谈不许再隐瞒我……不许……”   这算是答应了。   言谈俯首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清清,这一次不许反悔的。”言谈叹息。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卑劣,在她知道当初那么多事情,觉得愧疚的时候向她提出这个要求,她无论如何都会答应。但卑劣了又怎样,他要的只有她。   乔清想,在一起也好,毕竟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言谈一样,对她和思哲那般好了。   “别哭了,你看都把自己哭成花猫了。”言谈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说道。   乔清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听何素素说的时候,她的泪水就忍不住,很难想象他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言谈受的,要比她受的多,对言谈越是心痛,对言家就越是痛恨。她不明白,亲人之间怎么可以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情。   回到病房,言谈拿了冷毛巾给乔清敷眼,思哲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坐在乔清身边,安慰她。   *   那天之后,言谈忙着医院和公司里的事情,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但看起来是比之前要亲密了许多。连乔思哲都看的出来,乔清对言谈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太多。偶尔李琛来,当着他的面,一家三口也不再避讳。   言谈对乔清是越来越霸道,不许她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找工作,就在集团一家分公司里给她安排了一个小组长,不会太累,又不会让她觉得很难应付。他的好,乔清都接受了。两人的婚事也在快而有序的筹备着。   晚上乔清约了言谈一起吃晚餐,言谈最近很忙,忙的和她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言谈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匆匆忙忙的下班。   到病房的时候,乔清已经把带来的饭菜布置好了,看到他回来,淡淡的说了一句:“快吃饭。”声音和她平日里没很特别,轻轻冷冷的,带着股软糯的味道。可他听着,却心里砰然一动,他能感觉到乔清在渐渐的放开自己。   他一直打不开的心门,在缓缓地敞开。   “思哲,有没有想爸爸啊?”言谈抱着儿子坐在桌子前,乔清炒了好几道菜,一半是思哲喜欢吃的,一半是他喜欢的,他眼睛一扫,心里微微的有些幸福的味道。   追求了半生,他所希望的,也不过是这样。   妻子和儿女等着他回家,一家和和乐乐的。从幼年到如今,他所在的家沉闷而压抑,父亲和母亲的不和,无休无止的吵闹,养成了他如今的性子。   吃过饭,乔清要回家里一趟,言谈送她。   乔清怔了一下,“不用送了,反正家里离这边也进,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你就去忙吧。”   何素素说,作为言谈的女朋友,她很不称职。只懂得接受言谈的好,却从来没替他想过,他是不是辛苦,他是否遇到过麻烦,她从没问过。   所以她学着体谅他。   “不用,公司的事情,有人帮着处理。”言谈不由分说的牵着她的手。   乔清觉得言谈真是越来越不把她的拒绝放在眼里了,但她有觉得他这样的性格比以前要好一些。最起码,让她知道他是在为了自己好,是在乎自己的。   两人坐车回家,路过时代广场的时候,乔清脸色有些发白,她能感觉到身下的不适应,有东西缓缓地流出来。开始没在意,但后来隐隐的作痛,她想了下今天是什么日子,越发觉得十有八九是那个来了。   这样私密的事情,她也不好和言谈说,只能让他停车。   时代广场到处都是店铺,她想就近买一包卫生棉来解决这个麻烦。   可她刚要推开车门,想下车。   言谈就拧着眉头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速度要比她的速度快一些,打开车门,长腿一迈,没几步就走到她跟前了。   乔清苍白着脸,哭笑不得。言谈真跟着她一起买卫生棉,想想都觉得尴尬。   “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等下去医院看看?”言谈看着她面带忧色的说道。   乔清咬咬牙,再耽搁下去,她非得被人看出来不可,她穿的还是浅色的裤子,言谈想跟着她,不说清楚他一定不会放她走的,只能狠心说:“我忽然不想买了,走吧。”   说完,捂着肚子回到了车里。   言谈觉得奇怪,问了她几遍到底想买什么,乔清都不回答,一直让他开车。   两人磨蹭了一会儿,言谈终于舍得发动车子。   乔清窝在车座上默默两行泪没处说,言谈真是个粘人精,比思哲都粘着她,只要在她跟前,就别想离开她身边一步。   到了家楼下,乔清捂着肚子,腹部细细密密的疼痛,磨得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她痛经的毛病是在英国落下的,她刚剩下思哲没多久,没了经济来源,英语又说的不好,很多地方都不收她,只好去餐馆给人洗盘子。黑店不给热水,英国冬天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她双手浸泡在冷水里,时间长了,就落下了怕冷的这个毛病,一到冬天,那几天的日子总是特别的难挨。   换做以前,她还能诅咒言谈几句,来减缓痛苦。   可现在,她连转移注意力的对象都没了。   真是懒出病了,连这样的小毛病都挨不过了,乔清有气无力的自嘲。   下了车,乔清冲着跑到电梯里,火急火燎的样子像一只被火烧了尾巴的兔子,尽管跑步会让肚子更痛,可痛经这种事她还真不想让任何知道。   言谈在他身后,面带疑惑,他以为乔清是身体不舒服来着,心里担忧,可乔清的表现让他不明白了。上了楼,乔清已经躲在卫生间里,言谈等了一会儿,乔清都没出来,担心她是不是在卫生间里晕倒了,于是去敲门。   乔清坐在马桶上,痛苦的低声呻吟。   肚子那里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好像有针扎似的,她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面色,惨白如鬼,这一次的痛经比以往来的都要汹涌。   乔清紧紧地环住手臂,头皮一阵一阵的发紧。   言谈叫了两声,乔清低低的应了两声,他本能的察觉到她的情况不好。   拧了一下,门没打开,找了备用钥匙打开门,乔清已经无力了去和他说话。   言谈的眼神里骤然簇起火焰,心里一冷,浑身惊起一身的汗。   他走到她跟前,慌忙抱起乔清,鼻息间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清清,我们这就去医院,别怕。”他放缓了声音想要安慰她,可发出了声音他自己都能听出来发颤。   乔清扒了扒他的手,摇了摇头,“不去,一会儿就好了。”这种事情忍耐一会儿就好了,她身上衣服还脏着,这副形容去医院,只怕是要羞耻的。   言谈急声,“你都流了那么多血……”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乔清乜了他一眼,脾气上来,气的肚子又开始钻心的疼,手指紧紧地扣着言谈,再也说不出话来。   言谈只好把她放下来,面上带着忧色。   乔清紧紧地捂着肚子,“你先出去,我等会就好,换了衣服,再去医生那里拿药,思哲怕是等的不耐烦了。”   言谈退出房间,隔着门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换衣服的声音,停一会儿没动静了,他心提的高高的,又几分钟了才有声音。   乔清出房间,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发丝粘连在耳鬓,眼里也没了光彩,隐隐的噙着泪光。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就倒在了言谈的怀里,没了任何的动静。   怀里的身体骤然加重了许多,言谈失声叫道:“乔清——!”   乔清能听得到他的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迷迷糊糊的想,为什么只是痛经会来的那么厉害,真的很累,身体昏昏沉沉的陷入黑暗里,她摸不到到底。   言谈急匆匆的把乔宋抱到车上,车子的油门一脚踩到底。   嗡的一声,引擎瞬间发动。   医院里。   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乔思哲满是笑容的抬头看着门口,“妈咪爸爸,你们回来啦!”   声音发出,面上的表情在看到门口那人垮了下来,不是爸爸妈咪,是他不认识的阿姨。   “思哲吗?”女人笑了笑,眼角弯出一道弧度,“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生病了,她让我来带你去见她。” ☆、042 思哲被带走了   “我妈咪刚回国,哪来的朋友?”乔思哲两道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伸手就要按呼叫器。   女人眉头一挑,索性不再装下去,“你按吧,按了后你就再也看不到你妈妈了”女人边说边走到床边,按下乔思哲的手,娇笑着说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你妈妈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吗?”   “你把我妈咪怎么了?”乔思哲双目喷火,他讨厌眼前的阿姨,浑身散发着臭味,更让人恶心的是她说出的话。   “跟我走,我带你看到你妈妈,看,这是你妈妈的东西吧?”女人手展开,掌心抓着一条项链。   瞳孔骤然放大,乔思哲伸手去抢夺,女人顺势抱住他扑腾上来的小身子,柔柔的说道:“宝贝乖,阿姨不会伤害你妈妈的,也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的跟着阿姨,阿姨保证一定会让你见到妈妈的。”   话音落,右手却是将一方白色的帕子覆在了乔思哲的鼻子上。   几秒后,乔思哲的会搜缓缓地垂下。   女人美眸中潋滟着喜悦,抱起那小小的一团,“这么容易就到手了,还以为要更难一些呢。”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病床上空无一人。   半个小时候,护士例行检查,看到空无一人的病床,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   暖色的阳光斜斜的挂在天边,染得云层鲜红如血,空气中带着萧冷的味道。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地驶入幽深的宅院里,苍翠的四季青之间,那车身划过一道流畅的线条,停在了院落的一角。   有佣人上前打开了车门,门内的人出来,立刻有人上前躬身叫了一声,“小奶奶好。”   言家老爷子有一房情儿,没名没分,言家很多人不放在眼里,但也不能否认,言家上下都要称呼一声——小奶奶,毕竟辈分摆在那里。   李桂芬笑了笑道,“老爷子在哪呢,我把他大孙子带回来了。”   “正在书房等着呢,今天念叨了好几次,都是问小奶奶在不在的。”跟着的人利落的回答。   李桂芬眉眼弯的更深了,眼角露出几道浅浅的鱼尾纹,她年不过四十又七,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十三岁跟着小混混到街上混,十四岁生下一个女儿。本以为跟着那混混能过上好日子,可好景不长,那混混在一起群架中被人砍死了。   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辛辛苦苦的熬了十年,二十四岁那年,言老爷子去她所在的公司去视察。被人灌多了,在酒店里休息着,她糊里糊涂的被上级推进了言老爷子的房间里。等言老爷子醒来,木已成舟,赖都赖不掉。   言老爷子也就把人给带走了,也是从那时候戒掉了酒。   李桂芬觉得自己一辈子苦到了头,好不容易攀上了言老爷子这棵大树,使了浑身解数讨好言老爷子,指东不打西。昨个儿,老爷子把她叫到跟前,说是有事情想让她去办,她刚得了闺女惹祸的消息,哪敢不接老爷子吩咐下来的事情。   这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李桂芬抱着乔思哲走进书房里,言老爷子正在挥毫写字,写了一辈子的字,言老爷子的毛笔字自然差不到哪里去。李桂芬没读过几天书,只看着好看,写的什么字却是一个也不认识,也没敢打断老爷子的兴头,抱着乔思哲安静的站在一旁候着。   老爷子写毛笔字没一个半小时不停下来,等他终于写好了,抬头看到李桂芬,花白的眉头往两边一拉,“这就是那孩子?”   “可不是,你看这孩子眉眼长得多像老爷子。”李桂芬小心的把乔思哲递过去,颇有讨好的意味。   言老爷子却是不接,轻轻的摆了摆手,“你带着孩子先下去吧,这几天你先养着。阿谈那边发现孩子丢了,肯定先想到家里边,在你那里我放心一些。”   李桂芬一愣,心里想难道老爷子不打算认下这个孙子?连抱都不肯抱,这可是他亲孙子。   又想着老爷子不喜欢乔思哲,她做的这些事情会不会白做?   “怎么?还有事情吗?”言老爷子提起毛笔看向她问道。   “没,没有。”李桂芬被老爷子这么一问,才恍惚过神来,而后小声的说道,“老爷子,你的话我不敢违背,可这孩子放在我哪里恐怕有些不妥的,你也知道颜颜那丫头人来疯,孩子放在家里万一碰到她有什么闪失,我怕言谈那里不好交代。”   李桂芬期期艾艾的说完,再也不敢看老爷子的脸色。   老爷子让她养着孙子,那是给她脸,给脸又不要脸的事情,老爷子随时都可以让她过的不舒坦。   言老爷子沉吟了片刻后,“那就让颜丫头回来陪着我,说起来,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她……这不是怕老爷子说嘛,你也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李桂芬接着说道,眼里泪水直打转,“昨个儿我还听说她把苏家孙子的车给撞了。”   “事情我会解决的,你给她带话,让她尽管放心的来,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也问问我老头子同意不同意。”言老爷子毛笔一落,宣纸上显现黑色的墨迹。   李桂芬腾出一只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连连应声,“我一定会告诉颜颜的,老爷子你对颜颜真是比亲女儿还亲。”   言老爷子听了她恭维的话,连连摆手。   李桂芬也不敢多耽搁,连忙抱着乔思哲退到了门外。   房间里没安静多久,言父就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言老爷子手一歪,毛笔在手下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停手,眉头堆叠在一起,心里有些烦乱,扔了手中的毛笔,略带着怒气的对门口说道:“进来吧。”   言父踱步进房间里,直接问:“父亲,你把那孩子接进家里了?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没你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倒好,连畜生都不如,害一次不成,还要害第二次!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言老爷子怒声吼道,眼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失望。他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情。怪不得阿谈会对家里毫不犹豫的下手,若是有那样的父亲,没疯已经是好结果了。   “父亲,我已经知道错了,但阿谈绝不能娶那女人。她会毁了阿谈的,我从没后悔过那么对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做。阿谈为了她已经毁了一次,难道你还要看着她毁了阿谈第二次吗?”苏父提高了音量,低吼。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口口声声是为了家里好,我看你不过是害怕她嫁给阿谈后,阿谈会彻底和你离心,不受你控制!”言老爷子愤怒之下,抬手拿起桌子上一只瓷质笔筒就扔了过去。   言父偏头躲开,笔筒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沉默了起来,言父面色沉沉的看不出情绪,粗重的呼吸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僵持了许久后,言父僵硬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一字一句从齿关里蹦出来,“父亲,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是什么,他没说,抬脚大步的离开。   身后,言老爷子面上的怒气渐渐的化为悲痛,他生子不孝不慈不仁,搅得整个言家上下乌烟瘴气,想到手上的掌握的资料,一掌拍在桌子上,“逆子!逆子!逆子!”   连连三声逆子,桌子嘭嘭的发出痛苦的哀鸣。   *   “患者生产后没有好好调养,本身又血小板过过低,再加上最近精神压力过大,所以月经一时不调,并不是大问题,稍加调养就好……”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有条不紊的嘱托着注意事项,末了递给言谈一张单子,“去缴费吧,回家后中药一日一次,这病急不得,否则日后会落下病根的。”   言谈拿着方子,对乔清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乔清其实想走也走不了,肚子上已经敷了热水袋,可寒冷还是止不住,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医院最近的住房紧张,若是能不住院,就回家住院吧。”医生推了推眼睛,严肃而认真的说道。   乔清闭了眼睛,没吭声。   “你最近精神压力太大,要学会放松,否则痛经会成为习惯的,女人痛经的事情可大可小……”站在床头的医生喋喋不休。   乔清听到她的声音,就感觉脑子里像被雷劈了一次又一次,拉起被子掩住耳朵,第一次有些任性。她就喜欢住院,凭什么不让住,别的医院巴不得患者住院,这位医生可倒好,赶着人往外走。   什么人嘛!   心里不耐烦到了极点,偏偏那医生没自觉,她堵着耳朵,她照样说。   待到言谈回来,才堪堪住了口。   言谈把西药配好,又倒了一杯温水,让乔清起来喝。   乔清怕苦,可还是咽下所有的药,吃完药对言谈说:“思哲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你别管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 ☆、043 苏老爷子的谋算   言谈接过她手中的玻璃杯顿了一下说道:“等会儿我就去,思哲不是小孩子了又有护工照顾着,不会出事的,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乔清的血小板比平常人低,再加上失血量比较大,一不小心会造成贫血的,医生和他说她的病的时候,他心里刺痛,在英国的五年时间,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去迎接那些困难?   越是想越是放不开她。如果她过的很好,放开她的手也就罢了。可她过的不好,他就有必要插手她的生活。   药里有安眠的作用,乔清靠着枕头没一会儿就模模糊糊的想要睡觉,不过她还记得再次提醒言谈去看儿子。思哲还小,就算长大了,在她眼里依旧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等她彻底的睡熟了,言谈才轻手轻脚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背上拿下来,正准备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   言谈赶紧接通了电话,唯恐吵醒了乔清。   走廊外,言谈听着那头护士激动的声音,眉头紧紧地攒了起来,“你别着急,慢慢说。”   “言先生,对不起,我们一时疏忽,把思哲小朋友看丢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医院的监控调了吗?”言谈心里一紧,还是镇定的分析着。   “已经调了,但上面的影像太过模糊。”   “把资料传到从我手机上。”言谈的面色沉着。   没几秒钟,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有新的邮件接入,言谈打开了视频,看到里面的人,嘴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是她。   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吗?爷爷,你还是护着那个人,即使他犯了那么多的错事,你依旧想护着你的儿子。心里嘲讽的想着,言谈关了视频,径直走出医院。   既然是老爷子接走的人,就不会对思哲做什么,应该是想用他的儿子来达成和解的目的。言谈驱车赶往言家老宅,视频上的女人是言家的小奶奶,虽然见得不多,但已足以有印象。他最近动作频繁,估摸着老宅子那边会有动作,对思哲先下手,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是老爷子也就可以理解了。   老爷子想护着他儿子,就拿曾孙子来,真是好谋算。   到了言家老宅,言谈直奔老爷子的住所,敲门都没敲,直接走进了言老爷子的房间里。   言老爷子还没睡,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下棋,黑子白子势均力敌,各占据半壁江山,感觉到他进来了,言老爷子也没着急,耷拉着眼皮:“你且等我下完这盘棋,再说吧。”   言谈立在一边,手垂在两侧,打量着老爷子。   或许是太过操劳,老爷子真是老了,头发花白,和记忆中精神奕奕的那个爷爷苍老了太多,言谈想了一下,觉得这些年言家上下的压力都抗在老爷子一个人身上,真想不老也难。心里泛起了酸涩,其实老爷子也不能说不和他这个孙子亲厚,只是比起老太爷差了那么一些罢了。   作为言家的家主,言老爷子也不可能对一个人太过宠爱,一群孙子里,能让他特别对待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哪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儿孙的心思上。父亲是他当初辛辛苦苦培养的继承人,可越是长大,父亲的野心越是暴露,也就越让人心凉。手段狠辣不算错,但为了谋取家主的位子,刻意的伤害家里人,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当初让老太爷决定舍弃言父这个候选继承人,也是因为言父做的事情太过狠绝,原本言谈有一位小叔的,能力自然是不错的,老爷子爱小儿子啊,爱到言父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暗地里就安排人,把言家老小给带到了不干净的地方,在有心人的可以引导下,言家小叔染上了毒瘾。   后来毒瘾戒掉了,人却也毁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言老太爷怎么都不准言父继承言家家主的位子。   言老爷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对自己的儿子失望的,但失望归失望,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并寄予厚望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一次把倾注的感情一次收回。   所以背着老太爷,老爷子还是把权利交给言父一部分。   言谈想,思哲的事情是老爷子想保自己的儿子,也是根据他以往护性子来猜测。   之前言老爷子没为自己的儿子辩护,不过是在谋划着怎么才能做到不让家人伤了和气。   言谈等了一会儿,言老爷子的一盘棋终于下完了,最后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言老爷子对他说,“是为了那孩子的事情来的?”   “爷爷都大大方方的把监控视频留下来,不就是想让阿谈知道吗?”言谈反问。   事情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需要一个人挑明了来说罢了。   “阿谈,你真聪明,和你父亲当年一样。”言老爷子长叹了一声,起身倒了两杯茶,“他小时候就比别的孩子聪明,看着你总会让我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爷爷是真的老了。”   “爷爷……”言谈被老爷子的心情感染,心里微微的触动。   “不用劝我,我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这言家一大家子我也操心不过来了。”言老爷子打断言谈的说说道,“你也知道你父亲,他是被我养坏了,所以才会养成那性子,都怪我,当初对他期望过高,逼得太紧,不然他不会走到今天这条路上。”   “阿谈,他就算做的再怎么不对,也是生你养你的父亲,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逼死他吗?”言老爷子眼睛微微的湿润,望着自己的孙子,颤声质问。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混账,可再怎么混账,那也是他的儿子,无法做到真的割舍。他已经老了,很快就要退下来,接下来一辈的,数言谈能力最出众,但凡有别的选择,他也不会让言谈接任的。   他们父子之间隔了太多东西,怕只怕他一退位,阿谈会忍不住对他父亲动手。   “爷爷……你还记得我母亲吗?”听了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话,言谈沉默了很久,抬头看着老爷子问道。   言老爷子浑浊的眸子微微的敛了下来,遮去了所有的情绪。   “看爷爷的反应,应该是记得的,那是我的亲生母亲,父亲那么对待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我呢?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像对一只狗一样对待自己的母亲,你认为我该怎么对待自己的父亲?”   “老爷子,做人不能那么不公平,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早该受到惩罚了。你知道他以往做的事情,就应该知道,他有什么下场。”   言谈的低声说道,房间里的气氛忍不住的压抑起来。   言老爷子沉默着,没说话,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看起来是在沉思。他已经忘了,那个儿媳妇长得什么样,可却记得她那双眼睛,记得她曾经抱着阿谈跪在自己的面前,求他救救她。可那时候他顾忌着言家的名声,没把事情捅破,兴之对家人狠厉,对自己的妻子稍不满意就是拳打脚踢。   他都知道,可他总想着,儿子还年轻,所以才会这般,等他成熟稳重了,就好了。   所以当兴之的媳妇一次一次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哀求他,他狠下心没去理会。   后来……阿谈的母亲再也没能抗住,在一个秋天疯了。   一个人抱着阿谈,想从楼上跳下来。   阿谈被救回来了,那女人却从楼上摔了下来,没摔死,却再也没办法说话,没办法走了,只能十年如一日的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   言家的家丑,所有人一致选择了保持沉默。   但唯独忘了,言谈是怎么想的。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动了他,难道心里会好过吗?阿谈,收手吧,你现在逞一时之气,老了会后悔的。”言老爷子抚弄着手上的戒指,许久后说道。   “爷爷,我尊你敬你,所以这次的事情我和你挑明了说,父亲那边,我不会收手的。他但凡心里有我一点,也不会逼疯我母亲,伤害我的儿子和妻子,所以,我绝不会原谅。”言谈静静的陈述着,目光无波,“现在请爷爷告诉我,阿哲在哪里?”   言老爷子身影一颓,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面容顿时苍老了十岁,“阿谈……你父亲……”   “是不是在小奶奶那里?爷爷,你不说,我也能找出来的。”言谈打断他的话,不紧不慢的说道,侧着面看着自己的爷爷,表情越发的冷硬。   言老爷子唇哆嗦着,许久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爷爷保重身体。”言谈说完,转身要走。   “他是亲生父亲呐!阿谈!”   言老爷子悲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言谈脚下顿了一下后毫不犹豫的离开。   呵……   父亲。   父亲,这两个字早在五年前就死了。谁家的父亲会这么畜生不如呢?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他恨自己不能选择。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个亲生父亲。 ☆、044 李桂芬知道的事情   言谈离开了言家老宅后,直接开车到市中心,李桂芬不是言老爷子明媒正娶的媳妇所以没资格住在言家老宅。言老爷子就给她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复式楼层,也算不得亏待她。李桂芬守着女儿和公寓安安分分的,也没闹过出格的事情。   这一次把思哲带走,十成是老爷子授意的,言谈也没打算为难她,毕竟是他的长辈,而且看在言颜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和她过不去的。   车子停在了市中心,言谈下了车直接上了楼,也就没注意到公寓外面停着言颜那辆引人注目的红色法拉利。   等到了楼上,他按响了门铃。   李桂芬家里正闹腾的厉害,而且她也没想到言谈会这么快就找到她这里,所以打开门的时候,惊了一下,话都说不利索了,手藏在围裙下面紧紧地抓着衣料,她怕的要死。能跟着言老爷子,是她半辈子走了狗屎运,所以见了言家的人,她都小心翼翼的奉承着,唯恐惹了哪位,言老爷子一个不高兴,就让她滚蛋。   言兴之、言谈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当初接了老爷子的命令,就发愁了好几天。提心吊胆的把孩子弄回来,以为老爷子会挡在前面。可她刚把孩子抱回来,言谈就追上门了,“言、言谈,你、怎么怎么来了?”   她结结巴巴的说着,门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李桂芬恨不得只差把言颜塞会自己的肚子里重新塑造一番。她这个女儿被老爷子宠的没了边,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不想想,等言老爷子走了,谁还能给她做依靠。   都三十三了,还没找个老公。她不是没给女儿谋划过,也找了一个门槛不高也不低,老实本分的亲家,可言颜倒好,相亲的那天把人三拳两脚打趴下了,回头还和老爷子告状,说什么不是她喜欢的她不嫁。   真是愁得她头发都白了。   “思哲呢?小奶奶,私自窃取别人的孩子可是犯法的。”言谈冷冷的说道,面色冷厉。   “在、在、在里面。”   李桂芬哆哆嗦嗦的指着里面,浑身僵硬到不行。   哐当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碎裂了,她惊了一跳,想往房间里跑,言谈却已经先她一步进房子里了。   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沙发、地毯上到处都是碎片和乱扔的东西,而站在房间中央一大一小正在对峙着,小的不用说,正是被李桂芬偷走的乔思哲。大的是言谈躲了一段日子的言颜,去了国外一趟,把头发都剃没了,光了一颗脑袋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猩红的手指甲指着乔思哲,“你再敢给我摔一次,姑奶奶今天非收拾了你这个小家伙!别以为长的小,我就下不了手!”   她威胁着,脚下却是一动也不动。   乔思哲又拿起一个瓷花瓶,嘭的一声,毫不犹豫的摔在了地上,小脸绷得紧紧地。   “啊——!混蛋!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淘回来的康熙年间的花瓶,我要和你拼了!”亮瞎了脑袋的言颜脚一跳,手指呈爪状扑向乔思哲。   乔思哲面色淡淡的,又随手拿起一只花瓶,花瓶有些大,抱在他怀里摇摇欲坠。   言颜五脏六腑顿时纠结在了一起,她的宣德年的花瓶,老天啊,快来个雷劈死这混小子吧!   整整一晚上,都快破坏她三年的心血了。   “咳咳……颜颜”见女儿没半点淑女的样子,李桂芬假装咳嗽叫了她一声。   言颜正在怒头上,回头看到言谈,怒气瞬间爆发到了极点,半途改道,掐到言谈的脖子上,“快把你的妖孽儿子领走!他再待下去,信不信我分分钟掐死他!”   言谈冷冷的扯开她的手,“一屋子的赝品,你想要多少,我立刻让人给你送过来。”他对乔思哲招了招手,“思哲过来。”   乔思哲手里一松,噗通一声,怀里的花瓶落在地上,噔噔的跑到言谈的跟前,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有些不满的说道,“妈咪呢?”   “妈咪在医院里等着我们,你等一下爸爸。”言谈轻轻的抚摸了下他的脑袋安慰道。   言颜炸毛,“你赔我的古董,我找收藏家鉴定过,这些都是珍品,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买回来的吗?整整五千万啊!你家混小子一个晚上把我的心血全毁了!我不管,你一个都少的全都赔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全家再自杀!”   “言颜,你认识的收藏家是哪一位?等哪天我找北京博物馆的馆长给你亲自看看,看你那位收藏家的眼光准不准。”言谈淡淡的说道。   言颜噤了声,怒气渐渐的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痛,“不会真的是假的吧,我可真花了五千万,为了这五千万,我连你爷爷送我的法拉利都卖了,他要是知道我花五千万就买了一堆赝品,肯定会打死我的。”   言颜扯住言谈的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你儿子走了!我现在手上的功夫又厉害了,你们两父子都打不过我!”   言谈扶额,言颜不务正业的事情在言家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她和李桂芬胡闹的脾气出奇的像,什么事情热情一来了,谁都拦不住。上次说去跟着人去南非挖钻石,偷偷拿了老爷子书房里一对清朝的玉镯子去卖,换了钱屁颠颠的跑到南非。结果钻石没挖到,反倒被人把钱全骗走了,连回来的飞机票都没钱买。   最后还是在非洲跟着一个人连续工作了三个月,才买了机票飞回来。   这么多年,她乱来的性子一直改不了,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估计这次淘古董,又是认识了哪个狐朋狗友,被人给骗了。   “老爷子书房里有那么多古董,少一个两个的,他应该不知道的。上次你偷了他玉镯子,他不是也没发现。”言谈想了想,嘴角扯起一丝笑。   言颜闻言,慢半拍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糊涂!”   李桂芬在一旁都不忍心听了,再被这么撺掇下去,早晚有一天,连老爷子都会忍不下言颜的,连忙说道:“言颜你不是要走吗?孩子找着了,就赶紧走吧。”   言颜听了她这话不乐意了,嘴一撅说道,“妈,你干嘛赶走他们?我和阿谈都那么久没见面了,姑侄两个有好多话没说呢,再聊会再走。”   说着抱起乔思哲,哈哈笑:“吓到你了吧,谁让你摔我心肝宝贝来着,论资排辈,你真应该叫我姑奶奶,你爸爸还叫我小姑姑呢。臭小子,脾气这么倔,可不像你爸爸。”想起小时候摔断言谈手臂的事情,言颜越发的得意。   乔思哲被她捏的有点痛,伸手让言谈抱他。   言颜见自己不受待见,也就撒了手,揉了揉鼻子说道,“算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改天我再去看你们。”   乔思哲两眼泪汪汪,他讨厌这个狂躁的女人,和妈妈一点都不像,动不动就开始打人,真的好凶残。   *   送走了言谈和乔思哲,言颜有些饿了,捂着叽叽咕咕直叫的肚子,大声的叫:“妈!还没做好饭啊!我都快饿死了!”   李桂芬端了一碗面,两盘菜到桌子旁,面色不悦,“你怎么就不好好听妈的话,惹他们做什么?言家的人都不是好人,你少跟他们来往一些。”   “啰嗦死了,真是的,我要是不闹腾,你以为言家那死老头还会记着你。言家的水有多深,我可比你知道的多,您老就安安分分的享福,等着我从言家捞够了,咱们就再也不沾染他们家的事情了。”   言颜啃着骨头,大大咧咧的说道。   李桂芬摇了摇头,满是无奈。   她只希望自己和女儿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需要那么多钱。可颜颜太年轻,太贪心了,总以为言家的人好骗。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女儿了。   想到言谈,心里乱糟糟的一片,她想越早离开言家越好,有些事情,她憋在心里那么久了,她怕了。   人越是老,就越是害怕,害怕有一天被人灭了都不知道。   *   “你在医院里被带走的时候,怎么就没叫一声,或是求助一声?”言谈边熟练的贾世哲车子,边转过头来问乔思哲。   乔思哲满是委屈,“那个阿姨说,妈妈在她这里,我还没来得及按响铃,就被她用药迷昏了。”他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去反抗一个大人。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记得不要再相信别人的话,阿哲,你是你妈妈的命根子,你出事了,你妈妈会很难过的。”言谈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儿子说清楚现在得状况。   言家恐怕要迎来一次大动荡了,思哲和清清是他的软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只怕他们一家三口都不会好过。他能做的,是保全他们,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乔思哲点了点头,“下次不会了,爸爸,妈咪在哪里?她真的在医院吗?”   “嗯,我们这就去看她。”言谈转了个弯,应声道。 ☆、045 乔家母女见面   乔思哲被带走的消息没传到乔清的耳中,因为言谈和思哲两人私底下偷偷作了约定,谁也不能告诉乔清,免得她担心。   乔思哲的手术时间已经安排了下来,越接近做手术的日子,乔清越发的焦急,家里不回,整天整夜的守在乔思哲的病床前,劳累的整个人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言谈心里担心,劝了几次,乔清都不理会,只能陪着她一起熬。   李琛早早的和乔家通了音信,乔宋他暂时联系不到,只好把乔家二老请到医院里。   这天,柳如云和乔国早早的起床,把一切都安排好后,柳如云情绪有些难以平静。当初的事情,是她自作主张,把卖房子的钱给了自己的大女儿让她出国留学。原本她想事后告诉家里人的,但后来新闻出了清清被撞死的新闻,言家那边也把人的骨灰给送来了,清清又那么时间联系不上,她真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出事了。   直到三四个月以后,清清联系上自己,她才想通其中有些地方有蹊跷。   但从没想过要追究出真相的,她怕言家知道女儿还活着的事情,会再次对女儿下手。所以她把事情瞒下了,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家里乔国和宋宋也只以为清清是死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她心里煎熬着。   现在终于等到女儿回来了,心里的激动是无法言说的。   “乔先生、乔太太,乔小姐让我来接两位去医院。”二老刚出门,门口已经等候着人了,恭敬地行礼,穿着黑色的套装一丝不苟的样子,看起来是极有修养的。乔国和柳如云却不敢轻信,乔清有多轻多重,他们还是知道的。   五年的时间,带着一个孩子,除非是忽然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不然绝不可能能请得起司机。   “你说是的乔小姐是清清?那她呢?我们和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提起派你们过来的事情。”柳如云满是质疑。   面前的人也不恼,微笑着说:“我是言先生的司机,言谈言先生。”   柳如云脸色登时变得有些不好,态度更加不好,“他派你来是不是不怀好意?想用我们来威胁清清,你回去告诉他,我们乔家不想看到言家的人,让他别白费力气。”拉着乔国就要关门。   “乔太太,言先生和乔小姐现在在一起,还有您的外孙。您放心,这一次是绝对安全的,如果您不相信,可以给乔小姐打电话,她现在应该在医院陪着思哲小少爷。”言其说完,立在一边,目光沉静的看着二老,丝毫没撒谎的意思。   柳如云上当上怕了,所以当即拨打了电话给乔清,电话嘟嘟的想了两声,“喂,是清清吗?”声音刚发出,柳如云就止不住情绪,眼睛有些微红,“你现在在医院吗?家里来了人说是言谈派来的。”   “妈,你让他接电话。”   电话递交到司机手中,言其和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后,把电话递给柳如云。   “刚才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柳如云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   “没关系,太太谨慎一些是应该的。”司机没放在心上,他拿着言谈的薪水,就应该办事。做他这一行的看别人的脸色也不少,乔家二老的态度算不上坏的。   *   乔清洗完脸,眼底下青涩的眼袋用遮瑕霜也没办法遮住,而且遮瑕霜涂在脸上总感觉有东西黏着着很不舒服,所以她干脆洗了,从食堂买来两颗热鸡蛋敷眼睛。   大概八点钟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她抬眼看向门口,门外站着两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乔家二老,乔清眼里手里的鸡蛋一滑,擦过眼角,火辣辣的疼,灼热的泪水就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妈……爸……”怔怔的看着门口许久,乔清轻轻的叫了一声,声音轻的仿佛只要再稍加一用力,眼前的一幕就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柳如云老泪纵横,疾走了几步,一把抱住乔清,紧紧地。   “清清……清清……你怎么才回来,妈妈好担心你啊。”柳如云放声大哭。   乔清把头埋进母亲的颈窝里,身体无可抑制的颤抖。母亲变老了,和印象中的母亲,更加瘦弱了,她不孝,没能在跟前好好的奉养父母,反而惹出了烂摊子给她们收拾。五年的时间,她日思夜年的,能给她活下去动力的,除了思哲之外就只有她的家人。   “回来了就好,如云,你别勾的孩子再难过了。”乔国在一旁说道,眼里满是疼惜。   打小乔清就懂事,进了乔家的门后,比宋宋省事了不知多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好多亲近。有再多的关怀也只能压在心底里,如今看着孩子受苦了那么多年,心里是沉重的。   “爸……”乔清看着乔国,眼里满是内疚,“对不起……”   这是从小到大,乔清唯一一次对乔国说对不起,她以前不懂事,总担心乔国因为她和宋宋会厌弃母亲,所以事事都小心翼翼,对乔国这个继父也是百般讨好,却从没真诚的把他看作自己的父亲。   五年过去了,乔国用行动证明,他是真的喜欢母亲的,乔清心里也明白,当初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都已经过去了,说什么对不起。”乔国哈哈笑了两声,缓和房间里的气氛,“清清,昨天你妈听说你要见我们的事情,激动了大半宿没睡觉呢。”   柳如云瞪了他一眼,“就你多嘴。”   乔清扯了扯嘴角,心里的温暖像一股源泉源源不断的流淌过全身。   “思哲呢?你们娘俩聊,我去看看我的宝贝外孙。”乔国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让她们有些话不方便说,干脆找个借口离开。   “爸,思哲在隔壁。”乔清说道。   乔国离开后,屋子里一片安静,经过最初的重逢喜悦后,是复杂的感情。   “你和言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在一起了?”柳如云心里压不住话,当即问道。   “妈,当初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言谈有自己的苦衷的。”乔清皱眉。   对言谈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多说,事关言家的私密。   “好吧,这事情暂且揭过,就算当初他是有苦衷的,你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要带着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一辈子?清清,他家里那样,你嫁进去以后,会很难做人。你妹妹她……为什么你们姐妹一个两个都走上这一条路,妈妈不希望你们过的不开心。”柳如云叹了声气,想到自己小女儿的事情,眼泪再次落下来。   她们母女上辈子做的什么孽,落得如今的下场。   乔清低垂着眼睛,抚摸了下母亲的背部,“妈,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而且言谈之前答应过我,他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当初你爸——”   “妈!不要再提那个男人,为什么都过了那么久,你还是把他提在嘴边。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周明辉,我相信言谈和他是不一样的。”乔清露出烦躁的表情。   柳如云见她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女儿对男人的不信任,大半的原因在她和周明辉失败的婚姻上,“好,我们不说他,你不喜欢他就算了。妈不勉强你,不过妈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言家是豪门深宅,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应付的过来的。”   乔清叹了口气。   但她不甘心,言家当初那般伤害她,这笔帐该怎么算?   离思哲的手术越来越近,她几乎要疯。每一分每一秒,于她都是折磨。   她也越发恨言家,言兴之……言兴之……每念一遍他的名字,心头的恨就加深了一分。   “今天第一次见面,我们先不说这些不高兴的,先去看看思哲吧。我在心里可是想着宝贝外孙好久了,你回来早了,也不告诉妈一声。”柳如云拉着乔清的手,岔开话题。   乔清笑了笑,“思哲不是病着,我怕你见了伤心。”   “你不告诉我,我才伤心呢。我是你亲妈,不是外人。”   两人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屋子里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思哲聪明,哄的乔国眉开眼笑的,而言谈坐在一边,不时的把思哲喜欢的玩具递上去,眼睛都在发光。   乔清面上的笑容加深。   这就是家的感觉,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第一次重新拥有了自己的家。   真好。   乔思哲的病情复杂,但若真的动手术,却是能根治的。   害怕国内的专家不行,言谈花大价钱从英国,把以前负责思哲病情的医生请到了国内。威廉医生再次看到乔清和乔思哲的时候,很开心。   当初乔清离开英国,他就担心思哲的病情,可他作为专家,也没发负担起思哲的医药费,只好看着他们离开。   他喜欢这对母子,相依为命的亲情,能让铁石心肠的人都心软了。   乔清对威廉先生也是万分的感激,他医德好,曾帮助过她和思哲很多,所以这次能请到威廉医生,让她心里放心了不少。 ☆、046 当年的情敌,现在得朋友   思哲动手术这天,一家大小全在急救室外面等着,乔清浑身直哆嗦,站都站不住。言谈抱着她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其实思哲的病本身并不严重,心脏瓣膜不全和轻微的造血功能紊乱,一般动微创手术就可以了,成功率也很高,但坏就坏在他同时血小板比平常人低,动手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哪条动脉,都会造成血压急遽下降,届时的危险可想而知。一般的医院不敢进,平日里只能靠药物维持着   威廉先生和院方商定了新的手术方案,手术在快而紧张的气氛中进行着。   上午九点钟被推进手术室,下午三点钟思哲就被推了出来,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去,看起来有些虚弱。   乔清眼泪刷刷的往下掉,言谈的手被捏的生疼,可他没有放开乔清的手,紧紧地握着不愿放开。   威廉先生走到两人的面前,摘下口罩,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手术很成功,如果没意外的话,以后恢复的成功率会很高。”他抱了一下乔清,蓝色的眼睛流露着欣慰,“乔小姐,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了。”   乔清满是感激的回抱他,“谢谢你,威廉先生。”   思哲的病情终是尘埃落定,手术后,思哲的身体好的很快,小孩子正在生长发育的时期,精气不是大人能比的上的。柳如云看着自己瘦弱的外孙,拼命的做好吃的给乔思哲补身子,短短的三个月里,思哲的个子抽的很快。   以前看着思哲也就三岁左右的样子,现在看起来真的有五岁那么大的孩子样子了。   乔清很高兴,一切都变得好起来,虽然言谈依旧忙碌,可他会抽出时间陪着自己,思哲身体好了之后,重新找了一家学校,上一年级。而她能时不时的看到宋宋,两人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宋宋最近和苏家的二少爷走的很近,连家都很少回。   乔清也找了份新工作,陪着思哲的这段日子里,她已经很久没出去工作了,言谈一再的提议,她去他们公司工作,可过去的经历和身边的人的经历告诉她,女人只有真正的独立,才能赢得男人的尊重,和被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   新的公司是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甚至连之前的伟爵都比不上,但胜在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位女强人,公司里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朝气。   乔清求职信息投出去了不下百张,只有这家公司给了回复,而且见面的第一次,老总就让她流下来了。   乔清觉得疑惑,也问了老总莫如君,为什么在那么多求职信里偏偏就选上了她。   她记得当初莫如君是这样告诉她的,“我现在公司刚刚起步,需要的是新鲜的血液,市场主管和公关部门的经理都不是清闲的,所以要一个勤劳刻苦的人来做。我也不是第一眼就看中你,而是经过调查的。你在英国边读书边养孩子的事情,我也从你房东太太那里听了一些。所以乔清,我选了你,不是偶然,希望你能好好干。”   言谈知道她进了莫如君的公司,有些不赞同的。这个女人的事情他有所耳闻。莫如君的父亲重男轻女的厉害,手上也有一家上市公司,莫如君在家族企业里做一个经历,能力出众、人又长得够漂亮,风评一向很好,反观莫如君的弟弟,就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了,整天不是和小明星待在一起混日子,就是拿着钱去国外赌博。   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多人都在猜测着,等着莫如君的父亲去世了,这墨家是不是要落在她手上。可没想到的是,莫如君被驱逐了,在她弟弟毕业以后,她父亲亲自下的命令。   莫如君一怒之下,离开了莫家,自己独立出来开办公司。   一个公司的创办,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和毅力,还需要很大的精力和时间的投入。乔清想有自己的事业,他从不反对,但如果需要那么辛苦,那他就不答应。   可他不答应归不答应,乔清却是铁了心要和莫如君做成自己的事业,无论言谈怎么劝,她都不听。   加入进公司以后,乔清才知道辛苦的程度远比自己想的要多得多,早晨起来两眼睁开就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晚上回来,言谈和思哲都已经睡着了。她偶尔也想过放弃,但心里憋着一股气,谁说女人就不能打开自己的天地?   或许在她骨子里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也或许她想做出一番成绩,让所有人看看,她乔清是一个能够和言谈并肩而立的人,而不是一个花瓶。   这天下班的时候,乔清刚开完一个临时会议,就接到了言谈打给自己的电话,说是晚上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能去接孩子了。   公司已经渐渐的上了正轨,乔清也没那么多事情了,所以把东西一收,就赶去了思哲的学校。   最近都是言谈在带孩子,所以学校是言谈挑的,北京市的名校,学费一年就是一家小康之家的全年收入。   乔清赶到学校的时候,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就坐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等着思哲,咖啡馆里有其他的家长也在等着孩子。   乔清怕思哲放学看不到自己,就挑了一间靠窗的地方,点了一杯咖啡慢慢的喝。   “乔清……”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乔清回头,看到了何素素。   她蓄养了多年的头发剪短成利落的齐耳短发,染成了一片咖啡红,手里挽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比她大了几岁。表情看起来很是高兴,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走到她身边,“没想到真的是你,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提了一句。”乔清笑了笑,觉得自己和何素素没什么好说的。   “我对你造成了那么深的伤害,你还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何素素笑着说道,然后坐在她的对面,“不介意我坐下吧?”   “不介意。”   何素素也没客气,“是来接孩子的?”   “嗯。”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放下了。觉得惊讶吧,连我自己也觉得惊讶,追了他十多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很长时间我都觉得这辈子不嫁给他,我会生不如死。可真的看到他为了你对我父亲动手的时候,我才明白,即使我做再多,即使我嫁给了他,这辈子,他都不可能真的属于我。”   何素素苦涩的笑了笑,转动手上的钻戒,“就是那一刻,十年的执念一夜之间消失。我原本没好意思求的,可那时候被逼得没法子了,只能上门求助你了。现在,我爸爸已经从牢里出来了,刚才那位是我的先生。”   乔清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么快就结婚了?”   “哪里算快,他等我的时间,不比我追你们家那位的时间短,没办法和自己爱的人结婚,找一个爱自己的我觉得也不错。现在我过的很开心,他对我也很好。”   乔清说:“那挺好的。”   “你们应该也快结婚了吧?我听说你儿子的病都已经好了。”何素素又说道。   乔清愣了一下,最近忙的人仰马翻,她倒是忘了结婚的事情。   “快了吧,我还没想好日子。”   “他肯定高兴坏了。”何素素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还真的挺嫉妒你的,也有些可怜你。”   乔清不置可否,也没问她为什么要可怜自己。   何素素离开后,学校就放学了,很多小学生从学校里跑出来,乔清接到儿子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咖啡馆等着他。   乔思哲背着一个小书包走进了咖啡屋,他个子长高了许多,小脸也少了婴儿肥。   乔清接过书包,给他点了一杯奶昔,天气有些热,思哲喜欢吃甜食。   “新学校怎么样?”已经开学两个月了,她才想起来问。   乔思哲舀了一口奶昔,说道:“比之前的学校好,这个学校里的老师知道的多一些,而且饭比较好吃。”   乔清拿纸巾擦去他嘴角的奶昔,“阿哲,最近妈咪没陪你,你别生妈咪的气。”   “没有生气,爸爸一直在陪着阿哲,他说妈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们应该支持你的。”乔思哲懂事的说道。   “那今天妈咪领了工资,请你去吃大餐怎么样?”   “爸爸也一起吗?”乔思哲问。   “当然是一起的。”乔清心里有些微妙,自家儿子和言谈真是越来越亲近了,三句话里有两句离不开言谈,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孩子最崇拜的是父亲,最亲近的是母亲,而思哲最近有意无意的都在模仿者言谈,说话语气都和言谈越来越像了。   想到以后还会经历更多的失落,乔清心里有种儿子长大不由人的感觉。又觉得自己养儿子是为了什么,想着这些,却还是忍不住的照顾儿子。   或许是人类的天性决定一切吧,何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斤斤计较,母亲对儿子原本就没什么好量度的。 ☆、047 讹诈   谁是请吃大餐,最后也不过是在路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过得去的海底捞,乔清点了一份海鲜锅底,给言谈打了一通电话,他那边刚把工作结束,让他们母子俩先吃着,说是过一会儿就赶过去。   正是忙碌的时候,海底捞里的客人很多,乔清怕思哲会饿着,就点了一份虾和茼蒿下去,先慢火煮着,想着等言谈到了也就差不多能吃了。   乔思哲讨厌吃茼蒿的,总觉得这种菜带着一股古怪的味道,但乔清怕他养成偏食的毛病,所以他越是不喜欢吃的东西就越是逼着他吃。   “妈咪,下次不要再点这种东西了。”乔思哲趴在桌子上,小脸垮了下来。   “乖,必须吃。”乔清扒了扒儿子的脑袋。   乔思哲眼里闪这屈辱的泪光。   乔清很满意儿子的表现,只是她没想到好好的一天会因为别人而破坏。有些人总会看不过你的幸福,照着找你的事情。   可能是下午吃奶昔吃多了,思哲捂着肚子说要去卫生间,乔清给他拿了纸巾,让他自己去。   卫生间在二楼,他们吃饭的地方在一楼。   乔清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言谈还没来,于是又给言谈打了电话,问他到哪里了。   言谈说在三环堵着,下班的时间的确要拥堵一些。   乔清问他想吃什么,先给他点着。   言谈说没什么特别的想吃的,让她看着办。   挂断了电话,思哲还没回来,乔清坐不住,干脆起来去找他。   走到一楼的时候,她看到了二楼的楼梯口站了两母女,而思哲被其中的一个抓住胳膊,大声的叫喊着。   乔清连忙走上楼,对方不认识她,所以当她走到跟前的时候,抓着思哲的女人还在嚣张的说:“小鬼,几天落在我手里,看你还怎么跑?”。   “颜颜,你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另外一位劝说道。   “请问我儿子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乔清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从女人的手中夺走思哲。   言颜狐疑的打量着她,光溜溜的脑袋在灯光下折射着光,“你是这小鬼头的亲妈?”放开了乔思哲的手,她眯了眯眼睛,“长得也不咋样,为什么阿谈就看上你了?”   李桂芬拉扯了下言颜的胳膊,让她别乱说话。   乔思哲搂着乔清的脖子,委屈的说道,“妈咪……”   乔清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安慰他,“别怕,妈妈在这里。”   言颜挣脱了李桂芬,微微的抬起下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言颜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李桂芬低声呵斥:“你怎么说话呢!人是招你惹你了,你说话这么冲,等回家我再收拾你。”呵斥完言颜,李桂芬又陪着笑对乔清说,“她就这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乔清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她。   面前的人她根本连认识都不认识,一见面她们就这么对待思哲,再好的脾气也耐不住。   李桂芬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不过她不敢得罪乔清,也就没说什么。   言颜在一旁冷哼哼了一声,“拽什么拽,到头来还是嫁不进言家。真以为言家会让你进门,乔清别妄想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进言家。”   乔清没理会,转身想往楼下走。   言颜见她无视自己,胸脯起伏的厉害,不屑的说道,“真不知道言谈是着了魔还是被人下了迷魂药,为了这么个女人和家里闹翻脸,值得吗?长得越来越像那个人,我看这辈子——”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坏女人!等下我爸爸来了,会收拾你的!”乔思哲忽然挣脱乔清的手,转身向两人跑去。   乔清反应过来,想要拉回思哲的时候,已经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补得多了,思哲的力气比较大,还是小孩子生气起来力气比较大,乔思哲双手用力的一推,李桂芬已经应声倒下,她脚上穿着高跟鞋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再也起不来。   言颜眸子一瞪,“乔思哲,你找死!”一把就把乔思哲推倒在地。   乔清原本存着愧疚之心的,可看到思哲被推倒在地上,压抑的怒气也爆发了,“你做什么?!”   这句话是质问言颜的。   言颜扶起李桂芬,发现她完全不能自己站起来了,指着乔清的鼻子就骂开了,“我就推他了,怎么着了!我妈年纪那么大,被他这么一推,万一有个好歹,别看他是小孩子,我也绝不会放过他!”   两人争执的声音引起了整个店面的注意,言谈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被人拥挤的水泄不通。   他循着声音到二楼,乔清和言颜已经吵开了。   乔清觉得言颜简直是不可理喻,而言颜根本看不起乔清,再加上李桂芬受伤不轻,更是恼怒万份。店里的服务生在一旁挡着两个人,言颜身手了的,若不是服务生挡着,她早就把乔清打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言谈分开人群,走到乔清身边,沉着脸色问道。   言颜看到他,火气一窜三丈高,“你来的正好!看好你女人,别让她没处乱咬人!还有你儿子,把我妈推倒在地上,她就算再怎么上不了台面,也是你长辈,你儿子这么对我妈,我要去医院验伤,严重的话,你就等着老爷子那边怪罪吧。”   李桂芬是被真的摔得站不起来了,言颜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真没想到乔思哲会下那么重的手,她就是想善了,也不可能。   言谈问了事情的经过,没怎么责怪思哲,对乔清说:“你和思哲在这里吃饭,我送小奶奶先去医院。”   “不行!他们不能走!都要一起,否则我妈出个万一,谁来承担责任?”言颜拦在几个人跟前,坚决不许他们出去。   乔清也不想一走了之,于是一家三口跟着言颜去医院。   李桂芬的的伤验出来了,尾骨摔伤,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足以让李桂芬卧床半个月。   言颜拿着报告,啪啪的砸在言谈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凶悍的能吃人,“你看着办,是私了还是让老爷子来办?”   这话带着明显的威胁的意思,乔思哲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言谈,“对不起,爸爸,我不应该推她的。”   言谈心头一疼,他了解言颜的臭德行,若不是她出言挑衅,儿子又怎么会伤人,这事情怪不得思哲。但思哲伤了李桂芬的确是有错,告到老爷子那里,他们讨不到半分好处,目前她还不想和老爷子撕破脸面。   “你想要什么,直接开口。”   “我妈是你长辈,怎么着也得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能少。”言颜狮子大开口。   乔清眉头一皱,“你这是讹诈。”   “我讹诈自己的侄子怎么了?扫把精,不是看在这小子是我侄孙的面上,我要的不只是这个数!”言颜一看乔清就没好气。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言谈冷声问,若不是言颜开口要钱,他还注意不到这个问题。似乎从几年前,言颜就一直从言家里捞钱,私自盗窃老爷子房间里的东西拿出去卖,这次的古董他可不认为言颜真的一点都不懂。   “你管我呢!”言颜立刻反嘴说道,心里有那么片刻的发虚,“给还是不给,痛快话!我可没那么大的耐性,等你考虑半天。”   言谈沉思了片刻,说道,“明天我会汇到你的账户上。”   “你答应的这么快,让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敲诈你两千万了,你公司做的那么大,想必也少不了这些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了。”言颜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仿佛之前的怒气是三人的幻觉。   乔清不说话了。   从开始或许就是一个局,言颜的那些话是刺激她生气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刺激到是思哲。   言谈也不想和言颜多做纠缠,言颜做的混账事不少,一千万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他还是出得起的。   回到家,乔思哲闷闷不乐,头埋在她的胸前。   乔清破例让他多吃一份雪糕,乔思哲才开心了一些。   “那位是你们言家的人?”乔清淡淡的问道,边把切好的水果泡在水里。   “嗯,不是亲生的,我爷爷外室带来的女儿,今天年长一些的就是我小奶奶。”言谈收拾苹果屑,扔进垃圾桶里。   “我不喜欢她们。”乔思哲张嘴接过乔清递过来的水果,“爸爸,我们为什么要给她钱,是她一直在说妈咪的坏话。”   言谈摸了摸他的头,想着最近言颜异常的表现,说道:“思哲不生气,等过几天,爸爸让她们给思哲道歉好不好?”   “唔,好。”乔思哲满嘴的水果,含糊的说道。   “你别总这么惯着他,今天的事情,想想思哲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小奶奶是被他推倒在地的,这是事实。”乔清对言谈宠溺孩子的事情有些敏感。   言谈漂亮的丹凤眼里流露出笑意,“她有没有真的受伤还有待一说呢,就算是真的是思哲推倒的,那也是报应,谁让言颜嘴上不积德。” ☆、048 老婆,我们领证结婚吧   乔清就见不得他‘不讲理’的样子,湿漉漉的手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转身端起水果盘的时候,忽然想到莫如君的话,他们是不是还差一个婚礼?   把水果盘放在桌子上,乔清嘴角微微的扬起来,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和言谈之间在没隔阂了,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初恋的时光。她以前没觉得婚姻对两个人有意义,现在却觉得不同了,能领结婚证,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在言谈身上打下‘私人物品’的标签。   这么想着,晚上临休息之前,乔清就随口说了一句,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说完,身后的人蓦地收紧了揽在她腰部的手,而且越收越紧,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乔清侧过头,轻声问,“怎么了?”   话音没落,吻汹涌的落下来,乔清瞬间僵硬了身体,然后感觉到他的手掌沿着她的后被滑下,炽热的温度在肌肤相贴的地方蔓延开来。脑中的闪电霹雳而过,将所有的情绪点燃开来。   言谈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的喜悦渐渐的压抑不住,满溢而出,“清清,这一次是你说的。”   他把她的身体翻过来,暗夜下,他那双眼睛亮的惊人。   乔清动了一下,惹来他更猛烈的动作,于是便放松了自己迎接他更凶猛的动作。   她能感觉到他汹涌的情绪,他身体周围散发的气息带着浓烈侵占的气息,一点也不想躲开。喜欢看到他为了自己疯狂的样子,喜欢看到他的眼眸里只有自己的声音。   一生中,能得这样一人,足以。   *   一夜痴缠,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乔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五年没尝过欢爱的身体,真是经不起一点折腾。言谈没在身边,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显示是十一点多,再赖床就不好看了,拖着酸软的身体起来,拿了一身衣服,赤脚走进浴室。   洗完澡她披着浴袍到客厅里,很意外的看到厨房里那个忙碌的声音,“你没走?”   她以为言谈去公司工作了,所以表情有那么一刻的空白。   言谈把煎蛋放进盘子里,露出一个大大的小脸,他身上穿着月白的休闲服,头发有些凌乱,笑的两排洁白的牙齿露出来,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很多岁。趿着拖鞋把餐盘放在桌子上,“今天我们去领证吧,老婆。”   乔清面色一红,脑海里不禁想到昨天火辣的场面,“谁是你老婆,别乱叫。”   言谈笑眯眯的走到她跟前,单手挑起她下巴,咋咋舌,“不是我老婆还能是谁家老婆,我可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是谁向我求婚的。”   提起这件事情,乔清羞过头了,恼了,“你还好意思说,求婚之后就没消息了,有你这样的吗?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说道最后一句话,乔清两眼更大了,威胁的看着言谈。   言谈两眼弯弯,抱着乔清亲了一口,“哪敢,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再拒绝吗?我就是再钢铁心,也扛不住你一而再的拒绝啊。还有最近不是一直多灾多难的,思哲还有你妹妹那边的事,我有时间停下来说这事吗?”   乔清想想也是,化拳为掌,搭在他肩膀上,“哼……”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威胁。   言谈心里美滋滋,“今天天气刚好,老婆,我们去领证吧。”   “有星期日去领证的吗?”乔清愣了一下,想起今天是周日,眼睛眯了起来。   周日,民政局工作吗?   工作吗?!   心里的喜悦刷的一下跌落谷底,乔清见言谈很是挫败的样子,安慰说:“改天再去也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晚一天都有可能出变故。   言谈不同意,磨着乔清吃饭,自己到阳台上打了一通电话。   等乔清吃完饭,推着她去换衣服,而后载着她去民政局。   乔清问:“我们这是去干嘛?”   “去结婚。”   “不是不能注册结婚吗?”乔清无奈,看着身边的人,问出之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看她蠢的,忘记了还有特权阶层这个存在,“你还真是够霸道的,连结婚都要别人给你开后门。”啧啧了两声后,乔清调戏说道。   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恭候着了,民政局的几个人没换工作制服,毕恭毕敬的迎上来,两人如众星拱月一般被请到了办事点。   办理的过程意料之外的顺利,只用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再出来,两人手中各自拿了一个红本本。   乔清摸了摸红本本,有些缓不过神来,“这就结婚了?”   “你说呢。”言谈把她手中的红本本拿过来,放在手心里看了即便后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你干嘛?”乔清想拿回来。   言谈塞到自己衣服的内兜里,握住她的手十指纠缠,“我就勉为其难的帮言太太保存结婚证了,反正以后也用不到。”   乔清撇嘴,“有你这么无赖的吗?自己有了,还要我的,你说你怎么就那么霸道啊。”   “我就这么霸道怎么了?”言谈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吧唧吻了一大口。   乔清推他,路边路过的两人看着她,她都不好意思了。   “怕什么,你是我老婆,给他们看又怎么了!”言谈大大方方的又亲了一口。   乔思哲回到家里,得知自己爸爸妈妈要结婚,顿时心情不好了。   “这么重要的时间,为什么不叫上我?”乔思哲抗议,身体挂在言谈的脖子上,恨不得勒死自家老爸。   “我和你妈咪结婚,有你什么事情?”言谈赶紧把他从脖子上扒拉下来,这小子自从做了手术之后个子和体重长得飞快,五岁的小孩子重量一点都不轻,挂在他脖子上,沉死了。   乔思哲戳言谈的脸,拼命的往两边拉扯,“坏爸爸,臭爸爸,你和妈咪都不爱我了。”   言谈被这小祖宗闹得没办法,叹气,“总不能我和你妈咪离婚后再结婚一次吧?”   “这个注意好,看在爸爸相出这么好的主意的份上,阿哲就暂且原谅你了。”乔思哲吧唧一口亲在言谈的脸上。   而后扭动着小小的身体,飞奔到厨房,高兴的叫到,“妈妈,爸爸说要你和他离婚——”   言谈从沙发上惊跳起来,什么叫爸爸要离婚!?   他想抽死自家的臭小子。   *   已经注册结婚了,乔清就开始准备婚礼,和莫如君辞职的时候,莫如君再三的挽留。   “只是结婚,你没必要把工作都辞掉,我可以给你假期的。”乔清的品性她都很喜欢,而且网住了乔清这个人,言氏集团的合作就顺利的多,莫如君觉得很划算。   乔清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次花费的时间会比较长,公司才刚刚上了正轨,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了整个公司不好。”乔清的态度很坚决。   “那好吧,这份辞职信我先押着,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我再还给你。”莫如君无奈的说道。   “不用等了,如君姐。”   “唉……”莫如君惋惜,社会就是这样,女子相夫教子,男人在外面打拼,她以为乔清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可没想到是她自己想错了。“等你有时间,我让律师签署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你为公司做出那么大的贡献,是你应得的。”   “那怎么行?”   “别再推辞了,我莫如君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你为公司奉献那么多,应该的。而且你也知道言氏集团是为了你才和我们公司合作的,你那点股份就当时你老公买的,”莫如君拍了拍乔清的肩膀,“嫁人后也要有个傍身的,言家人不好相与,你再没点资产,不被人欺负死才怪。”   乔清自觉用不上,可莫如君的一片心意,她也不好在推脱,只好接下。   言谈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笑了笑,莫如君是聪明人,她给了乔清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算不上亏,言氏集团的合作项目占她们公司近百分之八十的收入,若真是入股,要比百分之十多的多。   乔清听他解释,白拿股份的忧虑消除了一些。   原本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的过下去,可就在两人结婚后的第三天,乔清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天真。   结婚需要买很多东西,她和言谈准备从简办,只请最亲近的人,言家那边没通知,言谈的朋友还有乔家这边的亲戚已经足够。地点定在了一座小教堂,牧师都和花童都是现成的。言谈为了弥补思哲的遗憾,决定让自家儿子亲自上场做小花童。   婚礼所用,都是乔清亲自买的。   这天言谈被一通电话急急的叫出去后,乔清一个人在家里整理东西。   听到门外有门铃声,赶忙过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站着三四位身着西装的人,为首的人,她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人似乎比五年之前更加的令人憎恶。   乔清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窜涌到头顶,冷的她几乎失去了意识。   “乔清,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言父面色阴沉的说道。 ☆、049 你就不怕遭天谴   乔清下意识的想要关门,但言兴之身边的保镖比她更快一步,伸手挡住门,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把门从门外推开,言兴之慢慢的踱步进了房间里,他比起之前已经老了很多,不变的是记忆力那双阴鸷的眸子,被他盯着像有蛇在皮肤上爬行,冰冷的感觉让人从心底里都透着一股寒气。   五年之前,她曾经想要讨好过言兴之,只因他是言谈的父亲。但这位做父亲的却没有一点仁慈,在言谈的面前对她还算的上有礼貌,但背后却找上了她,明确的表示言家不会接受她这个儿媳妇,更不会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还记得家里的阿姨,看到她捂着肚子的时候,浑身发抖着说是言兴之逼迫的他。如果不是言兴之,她和思哲怎么会沦落英国五年?乔清恨,恨言兴之的狠厉阴毒,但她更怕,言兴之是冷血的,他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和言谈在一起后,她最害怕的就是言兴之有所动作。她对言谈旁敲侧击过几次,言谈都说让她放心。言兴之也一直没动作,时间久了,她以为言兴之不会再找上自己了。可没想到,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她麻痹大意的机会。   乔清退到房间里,想到思哲还在房间里,不敢有所动作,“言……伯父,不知道你来做什么?”她叫出伯父两个字,胸腔里一阵气血翻涌。言兴之在她心里配不上这两个字,就他做的事情,杀了他都觉得轻。   “没什么,我来看看我的宝贝孙子罢了。”言兴之走到客厅里,环绕了房间里一下,而后问道,“我的孙子在哪里?乔小姐应该知道的吧。”   乔小姐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只认孙子不认乔清。   他的面上挂着笑容,乔清却生生的打了个冷颤,“他没在家,言……伯父你改天再来看吧。”   “哦,不碍事,反正我今天有的是时间,不如我们先好好的聊聊乔小姐和阿谈的婚事。”言兴之走到沙发前坐下,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乔清没坐下,站在离他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言兴之不介意她的防备,对一旁的人说道,“给乔小姐看一下她的东西。”   他的话音落,一旁站着的魁梧男人就把一个绿色的小本子递到乔清的跟前,乔清看到‘离婚证书’四个字,眼皮一跳,她就知道言兴之不会让她和言谈那么顺利的结婚,她早该知道的。   “阿谈不懂事,领了结婚证也不告诉家里人一声,作为父亲我代他向乔小姐道歉,这份离婚证请乔小姐拿好。等我接了孙子后,会给乔小姐一笔钱,足够乔小姐下半辈子的生活了。”言兴之的语气带着官腔,说话很刻板,没有一丝的起伏。   乔清死死地捏着离婚证书,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样子,脑子嗡的一下麻木了,“我没去民政局,这份离婚证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律效益。言兴之,我敬你,称你一声伯父。枉你活了那么多年,为老不尊,整天折腾自己的儿子,你还算什么父亲!”   要走她的儿子,不明不白的了结了她的婚姻,他凭什么!   乔清第一次面对言兴之这么理直气壮,望着他目光里的畏惧渐渐的消散。有人说每一个母亲都有着无穷的力量,尤其是在别人企图伤害她的孩子的时候,母亲会变得勇敢而有力量。   “我怎么做父亲还用不着乔小姐来教。”言兴之沉了面色,转动自己大拇指上的翡翠戒指,“如果乔小姐不愿意离开,我不介意帮乔小姐离开,不过我来亲自办理过程中出事了,莫怪言某。”   话里已经隐含了威胁的意思,言兴之对站在乔清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两名保镖立刻在屋子里开始找人。   乔思哲在卧室里,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打开门就被人捉了个正着。   “言兴之!你这么做也不怕遭天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究竟要做什么!”乔清见思哲被抓住了,扑过去想要把思哲抢回来。站在他身后的保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乔清扭着胳膊,一脚踹在他身上,力道很大,可那人没松开她。   言兴之眸色加深,看着她满含恨意的眼睛,面色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他站起来,走到离乔清两三米的地方,说道:“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乔清。”   “言兴之!我乔清不死,都不会罢休!”乔清歇斯底里。   “妈咪——!”乔思哲大声的哭叫起来,伸手想要去找乔清。   言兴之把他从两个保镖的手里接过来,笑着哄,“我是你爷爷,别哭了,等到了爷爷家,你要什么爷爷都给你买。”   乔思哲泪眼朦胧的望了他一眼,停止了哭,然后迅速的探头,一口咬在言兴之的鼻子上。   言兴之吃痛,手扬起来,拉住乔思哲的脖子拼命的往地上一甩,鼻子被咬了两道深深的牙齿印。他拿出手帕擦去鼻子上的口水,眼里的阴鸷大盛,“小畜生,给脸不要脸!把他给我带回去,锁在房间里,什么时候乖了再给他饭吃。”   乔思哲被摔得不轻,捂着胳膊一直在哭叫着乔清。   乔清心都要被揉碎了,“言兴之,你还是不是人!要杀要刮你对我来,思哲他还是一个孩子!混蛋!”   “啪——!”言兴之转身扬手,狠狠地打在乔清的脸上,“乔清,孩子我带走了,你不离开我儿子一天,我就饿这小兔崽子一天,你不离开两天,我就饿他两天,我们可以试试,谁能坚持更长的时间。孙子,我会有很多,不在乎这一个。你自己考虑好,我等着你的答复。”   言兴之擦了擦手,把手帕随手扔在了地上,冷冷的睨着乔清。   一行人扬长而去,乔清往外追,言兴之已经带着孩子上了车,她追到小区门口,一跤跌倒在地上。下巴、手肘、膝盖重重的摩擦在地上,火辣辣的感觉传来,远去的车在破碎的泪光里消失。   乔清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抽净了,心被戳成了千疮百孔,手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乔小姐,你没事吧?”保安发现乔清倒在地上,上前关切的问。   没等到回答,保安上前扶她起来,看到乔清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暗暗地吃惊,“乔小姐,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乔清什么也听不到,五官失去了知觉,空气黏着在一起,她无法呼吸,无法跳动心脏,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渐渐的变为黑色。   “乔小姐?乔小姐?”怀里的人蓦地一沉,保安赶紧加了一些一道,把人抱紧了,“快来人,这边有人晕倒了!”   *   接到言兴之的电话,言谈还在开会。   言兴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冰冷,“你在哪?”   “有事吗?”言谈坐在椅子上,右手对一旁站着的秘书摆了摆,示意她停下汇报。   “现在就给我回老宅这边。”言兴之听他的语气,强行压着自己的怒气说道。   “没时间。”言谈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了,直接想挂断了电话。   “逆子!”言兴之大骂了一声。   言谈已经把电话挂了,对秘书说:“继续。”   “和三亚集团……”   电话再次响起,言谈看了一眼又是他的电话,干脆把手机关了。   终于安静了,秘书张口准备接着继续,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却在此刻又打断了她的话,秘书噤声。   言谈接起电话,“父亲——”刚开口叫了一声,余下的怒气戛然而止。   电话那边传来的不是言兴之的声音,而是思哲的哭声,“爸爸,坏蛋抓了我,还打了妈咪!爸爸,快来救我!”   没等思哲说完,言兴之拿过电话,接着说道,“现在有时间听我说话了?”   “言兴之!你敢动他们!”言谈噌的一下起身,额头上青筋暴露,浑身散发着不寒而栗的怒气,吓得秘书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孩子在我这边,立刻停止和三亚集团的合作,阿谈,我不想和你闹得太僵,爸爸都是为了你好。”言兴之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不停止,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的,思哲是我的孙子,我不想伤害他,但若是你不乖乖听话,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还有你和乔小姐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那个女人不会是言家的媳妇,如果你和她冥顽不灵,我不介意五年之前的事情重新上演一次。我是没关系,但她还有没有命逃过一劫,就不知道了。”   言兴之说完挂断了电话。   言谈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僵硬了很久都没任何动作。   就在秘书轻声叫了一声“BOSS”后,他忽然动了一下,只是这一下是一脚踹在了椅子上,椅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取消和三亚集团的合作!”   “可是……”   “没听到我的话吗?!”   “是……” ☆、050谁都不能动她,哪怕是他的父亲   “李清,上次让你保存的资料,现在立刻交到市级人民法院。”   冷不防的接到言谈的电话,李清有些蒙神,等反应过来,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了,“你和爸来真的?阿谈,你好好想想,他是你亲生父亲,就算再怎么不好,他也生了你……”   言谈的口气却是极为决绝,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他若是不做的那么过,我不会走这一步,李清,证据已经收集那么多年了,我从没动过交上去的心思。我给过他机会,让他改过自新,可你看看他近几年干的都是什么事情?”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我答应过她,不让任何人动她,包括我的父亲。”   李清沉默,他这几年都在保存证据,自然知道言兴之做的什么事情。当初逼疯了言阿姨和言小叔,都是他亲手做的。除此之外,他勾结外人,几次祸害言家,只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以及乔清的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有时候他也怀疑,言兴之是不是疯了,还是他根本没心,能对自己的亲人和枕边人下那么狠的手。   他劝言谈忍一下,那是因为这么一个混账的父亲没落在自己的头上。言兴之要是他的父亲,李清觉得要么自己早晚被逼疯,要么忍不住拿枪崩了言兴之。   “你把资料交上去,言家会彻底和你决裂的。阿谈,你的公司失去了言家会很难过的,而且背着一个‘亲自送父亲进监狱’的名头,你以后该怎么办?”国人对孝道看的重要,一旦这事情被揭开,谁还会管言兴之做了什么,只会知道言谈把他老子亲自送进了监狱里。以讹传讹,道听途说,光舆论就足以将整个言氏集团击垮。   若这个时候言家再施加压力,言谈只怕是顶不住的。   “我已经想好了,后果……大不了从头再来。李清,我不想再死一次了。”五年之前,他死过一次,五年之后他不想在来一次了。   李清垂下了眼睑,沉默了许久后,叹息:“兄弟,我看你们真是疯了。一个寅政为了宋宋那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你比他还狠,连自己老子都能舍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一个个好兄弟陷入温柔乡就丧失了雄心壮志,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温柔乡英雄冢。”   言谈没回答他,对言兴之,他不是没感情,只是恨也罢爱也罢,言兴之这一次他是真的容不下去了。作恶多端,他再继续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言兴之为了能得到最大的支持,背地里和云南的毒贩子联系在了一起,借着言家的人力来运毒品。最近上面查的紧,若是这事情被捅出来只怕整个言家都跟着完蛋。他做了那么大的动作,老爷子、老太爷又怎么会不知道,老爷子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借着绑走思哲来告诫他让他对自己的父亲手下留情,但老太爷那边没任何动静,就是默许他的行动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猜测准不准,但他等不了了。   父亲能对母亲下手,也就会对思哲下手。   言谈挂断了电话,压下了心头的负面情绪,给乔清打电话,这时候她应该是最着急的。   电话拨通了,可没人接。   言谈心里一冷,没时间再等了,他拿了车钥匙大步的往门外走,秘书看到他,赶紧往一旁躲。这个时候凑上去是找死,谁都能看得出Boss的心情不好。   言谈已经走过了几步,又回来,面色沉着的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秘书说:“你找人去北京的飞机场和火车站去拦住人,不准乔清踏出北京市一步。”   秘书惊了一跳,这要多大的动静,才能把人给拦下来。乔清要从哪里走不确定,要搭乘哪种交通工具也不知道,这不是等于把整个北京市翻得底朝天吗?   但言谈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吩咐完径直走人了。   去言家老宅的路上,言谈接到乔清的一条短信,只有简短的七个字——我走了,别来找我。   言谈手一滑,车头打转差点撞到路边的防护栏,稳住车后,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乔清,你要是敢走,我就虐待你儿子。”   语音通信发出去,他的电话开始响起来,不是乔清的,是言老太爷的。   言老太爷一开口,就问:“阿九,你现在在哪里?”声音里带着气急败坏。   “正在回老宅的路上。”   言谈转了个弯,一脚踩在油门上。   言老太爷听他还没回到老宅,稍微松了口气,“你别回去。兴之他疯了,现在绑了你爷爷逼着他退位。我现在正带人过去,等人到了有把握。这小畜生,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东西。”   言谈声音一紧,“太爷爷,他还带走了思哲,我必须去。”   “你别着急,他一时半会不会做什么,你等着……”   “我等不了了,太爷爷,我爸说我再不过去,就要虐待思哲。”   “这个畜生!他是要灭了全家人吗?!”言老太爷破口大骂,恨不得把手机摔了,骂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放缓了声音劝说道,“阿谈,家里没几个人幸免,你这一去,万一出个好歹,言家的希望都没了。”   他怕兴之这个小兔崽子一时想不开,把言家的子子孙孙都给杀了。若是阿谈再折进去,他承担不起,更没时间培养下一代家主了。说句不厚道的,就算思哲子没了,阿谈还能有的孩子。但阿谈没了,言家就要没落了。   言老太爷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了解自己的曾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当初兴之逼疯阿谈的母亲,几乎是当着阿谈的面,后来她跳楼,也是抱着阿谈跳楼。阿谈不恨吗?恨。   但更多的是顾念着父子之情,可兴之不知足啊,一直在逼迫家里人,挑战家里人的耐性。   这一次家主的选举,家里几位老人选定了阿谈,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被兴之知道了,这才有了这么一出。从兴之提出要求,他就知道,这么多年来兴之伏低做小假装自己在帮着儿子夺位不过是假象,其实他一直没放弃自己做言家家主的位子。兴之四十又四,正是壮年,权欲心正重的时候。   “太爷爷……我已经决定了。”   言老太爷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都说道这份上了,还是执意要去,“阿谈……”   “太爷爷,思哲是我的儿子,他死了,我就拿命去赔他。”言谈声音淡淡的。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言家老宅了。   “好吧……阿谈……别再对他手软了,他在不归路上已经走的太远了,再心软下去只会害了他。”   “嗯,我知道。”   言谈挂断了电话,眼里涌出复杂的情绪,父亲,父亲……他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的。   怪只怪,他动了他的底线。   *   车子开到言家老宅的门口,警卫亭下了横杆,阻止他再前进。   有人上前检查他的身份,看了一眼他的面容,才放行。   从外面到里面,没一个人是他认识的,言兴之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把言家里里外外的人都换了一遍。听老太爷的意思,他应该是把言家大半的人都关在了言家老宅。   逼位,言谈想到这两个字,心口酸涩。   他不明白那个位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让父亲心心念念那么多年。   记忆中幼年时父亲是意气风发的,虽然不会和母亲太过亲密,但相敬如宾还是有的。但一切戛然而止在老太爷宣布取消父亲资格的那一刻,再后来父亲变得沉默,不喜言笑,喝醉酒后对母亲拳打脚踢。   言谈停下车,有人上前对他鞠躬,“少爷,先生已经在等着了。”俨然一副言兴之已经是言家主宰的模样。   言谈心里连连冷笑,“带路吧。”   他倒要看看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威风,老爷子大概在后悔自己养出了这么一个不孝子吧。他为了不孝子费尽心思,而他却在背后捅刀子。   院子里不时的遇到全身武装的人,看到言谈目不斜视。   言谈看了一下,大多数人都佩戴的有枪支,想来这一次他是想动真的了。   走到大厅里,言家老老少少都被绑成了麻花,一顺溜的都蹲坐在地上,老爷子的情况倒是好一些,坐在了主位上,隔着就是言兴之。   见到他来了,言兴之把目光投在他身上,“不孝子,还不给我跪下。”   严厉的语气,一如之前的二十七年。   言谈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跟前,嘴角扯了一抹冷笑,“不孝子,这个词你还能说别人。”转过头又对老爷子说,“爷爷,你现在总算看清自己一心护着的好儿子是什么面目了?”   言老爷子气呼呼的转过头,显然不想再看言兴之一眼。   言兴之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给我跪下!”   言谈纹丝不动,冷冷的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言兴之胸膛起伏的厉害,“来人,把小少爷给我带过来!”他倒要看看他的骨头能有多硬! ☆、051 三十年的阴谋   “兴之,你到底要做多少孽,才愿意收手?”言老爷子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从言兴之小时候,他就寄予厚望,所有的事情都顺着他,给他最好的教育,最宽广的人脉,甚至在父亲否定兴之之后依然愿意选择站在他这边。他怎么都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的儿子把他绑在这里,为了逼他退位。   诚然言家家主的位置有着巨大的诱惑力,但这一屋子都是他言兴之的亲人,他有一丁点良心都不用走到这一步。就算不做言家家主,兴之的权势也不会少半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言老爷子胸口闷得厉害,亲自一手带大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他都没有面目去见言家的列祖列宗。   “父亲,你很快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言兴之笑了笑,话音落,乔思哲已经被带了进来。   看到言谈,乔思哲眼睛里的泪水打着转,“爸爸……”   言谈看向言兴之,“你到底要什么,直接开口,放了思哲。”   “这里有一份协议,签了这份协议,你就可以带着儿子走。”言兴之身旁的一个人把协议递到言谈的手里。   财产转让协议,言谈名下所有的财产均以赠与的方式转让给言兴之,所有的程序都办理好了,只差他一人的签名。言谈拿出笔,毫不犹豫的在协议上面签字,“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母亲,她为了嫁给你,违反了家里人的意愿,为了你倾尽自己的嫁妆,直到最后被逼着跳楼,也没有说过你半句坏话。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忌惮。”   言兴之拿着协议书,坐到主位上,面色有些阴沉。那些压抑在心头的过往,在这一刻被揭开。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年,若不是那女人醒来,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忌惮?我从没忌惮过那个女人,不过是一条畜生,看着她我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怕告诉你,反正今天以后整个言家都会是我的。”   言兴之冷笑了两声笑着说道,“阿谈,你母亲昨天醒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言谈眉眼一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母亲已经昏迷了那么多年,连医生都说她会一辈子卧床不起,怎么可能醒来?摸不准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言谈抿着嘴角没说话。   “她醒了,就在听到你和乔清要结婚的消息醒了。我还以为她这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呢,没想到老天都不让随她的意愿。那么多年,她终于醒了”   “我等了那么久,就是想让她醒来。”言兴之不紧不慢的踱步,“她醒来了,我很高兴,因为……我又可以让她生不如死了。”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我以为她一直乖乖的睡着。没想到她醒了,这还真要多谢谢我的乖儿子。”熊熊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烧开,似乎恨不得把一切焚尽。   “她说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她说要夺走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那般嚣张,真以为她们沈家还和当初一样?”言兴之从容不迫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说道。   “阿谈,当年我喜欢的不是你的母亲,是她合伙你爷爷骗了我,他们说和我结婚的是静怡,我满心欢喜的等着,可等来的结果却是静欣。”想到见到新娘那一刻,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言兴之的面目越发的扭曲。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和家里人抗议。可他们把我关起来。就因为静怡是私生子的身份,他们就要剥夺她嫁给自己喜欢人的权利,你和我说公平,谁又对静怡公平过?”   回忆太过痛苦,言兴之顿了一下,很久后才接着说道,“我去找她,我闹着想要和静欣离婚,可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她把自己亲妹妹送给一群男人,静怡她怀孕了,她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她答应过我,要好好的活着,可就在我离开的片刻,她死了。用牙齿一点一点的要开手腕上的动脉,死了。”   “这就是你母亲做的事情,她做这些事情不应该千刀万剐吗?”言兴之怒吼,几乎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面上越发的狰狞起来。   “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报复她,报复整个言家,让所有人给她陪葬。隐忍了二十年,你看现在言家就在我的脚下!”言兴之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她沈静欣杀死了我的爱人,我就要让她偿命,阿谈,别怪爸爸,要怪就怪你是她沈静欣的儿子。”   “那个毒妇,她不配,不配得到幸福,也不配有自己的子孙。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你身上流淌着她身上的血液,若不是你身边有人看着,我恨不得掐死你。还记得她抱着你跳楼的那天吗?是我逼着她,逼着她去应承不同的男人,她受不了了,所以疯了。她说我是魔鬼,是她一手把我推向魔鬼的。”   他转过身,看向言老爷子,笑容诡异,“父亲,你说是吗?你说你对我好,可你给我的好,有哪一件是我想要的?你总逼迫我做这个做那个,从没问过我想要什么。我和你说,我喜欢静怡,让你去沈家提亲,可你呢,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既然言家不想让我好过,那么,大家就一起不好过。”   言兴之收回目光,眼里充斥着疯狂。   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他终于做到了这一步。   谁说言家的人不该死?这座院落里每一个人都是腐朽而没落的,不思进取,只会在暗地里勾心斗角。就算有对你好的人,也不过是图谋你身上的东西。   “所以你就要毁了我的幸福?”言谈看向他的目光,别样的悲哀和犀利。这就是他的父亲,他曾经崇拜的父亲。诚如他所言,就算母亲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他为什么要牵连到下一代。   言兴之扭过脸,没看言谈,而是走到乔思哲的跟前,手掐着乔思哲的下巴,似是在仔细的端详着他的面容,“阿谈,乔清的眼睛很像静怡,当初她从我手上逃脱,我就心软了,没让人去追杀他。你看,思哲的眼睛多么像你,又多么像你的母亲,小小年纪就怀着恶毒的心,那那个毒妇一般。”   当年的车祸,他打算真让乔清被撞死的,北京城有那么多的人,多一个少一个真的算不得什么。一个乔清罢了,但当看到她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她开口说话,他几乎以为是静怡重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所以,在得知死的人不是乔清的时候,他并没有让人继续追查下去。只要她别再出现阿谈的面前,不破坏他的计划,他可以允许这个小小的意外。五年的时间,他部署好了一切,只等着阿谈继承家主位置,可乔清回来了,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阿谈不愿意和何素素在一起,紧接着将自己和家里的联系一点点的斩断,整垮了何家……一切一切都和他预料中偏离的越来越远。   他知道这一切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回来,忽然后悔当初为么存了一念之仁放过她。   乔清必须走,或者死。   他亲眼看着她和儿子复合,看着她一步一步的网住自己的儿子。   在动手之前,他忽然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或许在背后推波助澜,促进两人的感情,等他们难分难舍的时候,再逼迫乔清离开,比直接杀了她更能让阿谈受伤害。   他默许了这个女人的存在,默许了儿子的动作,为的就是这一天。   他要看着言家一步一步的没落,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所有人都要陪着静怡下葬。   “现在还有半个小时,阿谈。”言兴之说完因由,抱起思哲说道。   “半个小时?”漆黑如墨的眉宇骤然凌厉,言谈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半个小时,乔清现在大概已经上了飞机,半个小时后飞机会起飞,我会送她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半个小时内,如果你赶不到机场,找到她,这辈子,你们都不会再见面。”言兴之踌躇满志的说道,“当然,半个小时,你可以选择去找别人来解救这些人。”   “坏人!”乔思哲一拳头砸在言兴之的身体上。   “不乖哦,思哲,不乖的孩子要受到惩罚的。”言兴之的笑容蓦地一沉,手指紧紧地掐着思哲的脸颊用力,“现在计时开始了,阿谈。”   “把思哲放了,我母亲做错了事情,我来替她还债,孩子是没错的。”言谈深深的吸了口气,理智几度挣脱,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让秘书去机场追人了,应该会没事的。   现在这边,所有人都被困住,外面又层层围堵,只怕就算找来人了,也无法把人安全的救出去。擒贼先擒王,只有把言兴之制服了,才能有胜算。   但言兴之为人狡诈,身边保护他的人有七人,而且每个都佩带着枪支,只怕真的硬抢,还没靠近他就已经被人击毙了。 ☆、乔清&言谈 完结章:陪你一起到天荒地老   “这是我的孙子,等我死了,他就陪着我一起下去尽孝道吧。”言兴之无所谓的笑了笑,用更大的力气钳制住不断挣扎的乔思哲,“阿谈,既然你不想离开,不如就在这里好好的看戏,怎么说你是我和她唯一的儿子,咱们一家难得团聚,好戏怎么能少得了你呢。”   言兴之说完,啪啪的拍了拍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推着轮椅缓缓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轮椅上坐着的人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模糊的音节。身体早已变形,头歪倒在肩膀上。目光涣散的落在言兴之的身上,激动的动作了起来。   “唔,唔,唔……”   “静欣,没有认出这位是谁吗?也难怪你认识不出来,已经有二十年了吧?你昏迷的二十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你看这是你的孙子,他叫思哲。”言兴之伸手挽起她耳鬓垂下来的发丝,语气亲昵,眼里却迸发着与温柔语气截然不同的冷光。   “唔……呜呜……”   泪水滚滚的从眼角落下,女人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轮椅因此而剧烈颤动起来,但她的身体依旧牢牢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办法离开半分。   在场的人顷刻明白,沈静欣是醒了,可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半分。   房间里寂静的能听到她痛苦的呼吸声,蓦地,她的手抬起来落在言兴之的身上。言兴之的动作一顿,厌恶的打掉她不停哆嗦的那只手,“你求我?以什么姿态来求我?沈静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样子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恶心而狼狈。”   “言兴之,我妈当初就算做的再怎么离谱,她受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偿还当初的罪孽吗?你这么折磨你的结发妻子,就没半点愧疚的心?”言谈冷冷的看着言兴之,眸中残存的温情不服存在。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言兴之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这才是开始,别说话,否则别怪我不顾念父子之情。”   “老爷子,你是不是铁了心不交出来?时间刚好是十点钟,十五分钟一过,如果老爷子不把钥匙交出来,在场的人就会死一个。老爷子,你也不希望言家断子绝孙吧?”言兴之漫不经心的说道,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椅子上。   言老爷子面色铁青,“你敢!我就是死,也不会把钥匙交给你!言兴之,你这个孽子!我不会把言家交到你这个畜生手上!”他骂骂咧咧的说道。   客厅里的落地钟铛铛开始发出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一干言家子孙胆子小的早已吓破了胆。言兴之有什么不敢干的,他当初把小叔逼到吸毒的路上,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再到后来对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言家老太爷从战场上下来的,都没比他更心狠手辣的。   而被言兴之绑着的一群人,很多都是混吃等死的,依靠着言家这棵大树来庇佑自己。若是言家这棵树倒了,他们顶多是换另一棵树,谁还会死死地抱着这棵树被树压死?   “爷爷,你就交出来吧。孙儿还不想死啊!”   “兴之叔叔,我和言家是远房亲戚,你放了我,我跟着你一起。”   “爸,你就把钥匙给他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鬼哭狼嚎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来,被捆成麻花的大老爷们哭成一团,恨不得自己从没在言家出生过。   言老爷子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放在桌子上的手颤抖着,没几分钟,一口气上不来眼白一番,腿往前一蹬。   言兴之心道不好,老爷子是血压高了。连忙对一旁的人说,“把医生叫过来,老爷子要昏也要等他把钥匙交出来再昏倒。”   现场稍微的混乱,言谈正要上前一步趁乱把思哲捞过来,身边忽然一个人走到他跟前,蹭了他的手一下,“九少爷,老太爷已经带人过来了,你见机行事。”说完,那人就走了,两人说话的时间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擦肩而过后仿佛只是不经意的碰触。   言谈很快就站住了脚步,老太爷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好了对策,硬攻的话,只怕言兴之会伤害在里面的言家子孙。他在里面,或许能拖延一些时间,于是脚下一动,改变了一个方向走向老爷子跟前,“爷爷,你没事吧?”   暗暗地捏了一下言老爷子的胳膊,没任何反应,言谈抬头说道,“老爷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言兴之,我发誓一定会把沈静怡的骨灰刨出来喂狗吃。”   言兴之扬手一巴掌打下来,没有丝毫留情,“敢威胁我,我现在就把你给杀了,看你还怎么嚣张。”说话间,拔出自己腰间的枪,只是片刻的功夫冰冷的枪抵在了言谈的胸口,“你就和那个贱女人一样……”   他缓缓地扣动扳机,正说着话,手腕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乔思哲正拽着他一只手拼命了全力咬,孩子的牙齿尖利,虽然力道不够可也够言兴之受的了。他大怒,手一甩就要把思哲扔出去。   言谈趁他分神的空档,手腕一转,覆在言兴之的手背上,而后一个用力,将言兴之拿枪的那只手往侧面一挡。言兴之反应过来开枪,目标早就偏移了。   嘭——   子弹打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一声枪响仿佛发动的号令。   屋里屋外一瞬间都动作了起来,言谈顺着言兴之的胳膊往前一顶,卸去他大半的力道,夺过他的枪,顺势将乔思哲捞到自己身边,“别动!谁再敢动,信不信我打死他!”   冰冷的枪口指在脑门上,言兴之面色慌乱了那么片刻,而后是愤怒,“开枪,给我打死他!”   他料定了言谈不敢对自己动手。   纵使不喜欢这个儿子,他还是了解他的性格,言谈重情重义,更重孝道。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在秦言看到他逼疯他母亲,杀了乔清后,还对他一再的忍耐。   屋子里一听言兴之的话,立刻开始动作。   嘭——   又一声枪声响起,言兴之挺得笔直的身体打了一个趔趄,身体外仄仄的勉强扶住了桌子。   “我说了,都别动,再敢动,侠义枪就搭在他的脑袋上。你们为言兴之卖命,无非钱权,他若是死了,你们什么都捞不到。”言谈冷静而干脆的命令,视线在房间里梭巡了一圈,无形的压力释放。   漫长的等待中,时间的都仿佛静止了,直到言谈开第二枪。   言兴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沈静欣,双膝汩汩的流出血,“言谈,你有本事就动手杀了老子,老子不怕死。杀了老子,你下半辈子都要在内疚中度过,老子求之不得,哈哈……”猖獗的笑声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言谈看着大笑不止的言兴之,紧握的手指紧了又松。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言谈忽然沉下了心,睇着言兴之,“在我的记忆里,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以为你是对我报有太高的期望,才会那么严厉的要求我。”   扯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言谈忽然揪住言兴之的领子,把他提起来,“我总觉得,我做的好,你就会对妈妈好一些,我做到最好,你就会为我骄傲。后来,妈妈被你逼疯了,乔清也被你杀了,我失去生活的斗志,我也一直为你找过借口,那些荒诞不经的借口,只因你是我的父亲。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你这样的人早该死了,你要我为你的死难过?你料定了我不会傻你是吗?你还真是小瞧了我。”言谈蓦地松开言兴之,失去了他的支撑,言兴之狼狈的趴在地上。   言谈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没有任何温度的对房间里的人说道,“都给我放下武器,我数三个数,三个数一到,我立刻开枪崩了言兴之。”   “一!”   “二!”   “三——”   话音未落,房间一脚的墙壁轰然倒塌,烟雾从外面弥漫进来,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整个房间里伸手已是见不到人。   “爸爸!”乔思哲伸手想要抓住言谈,小小的身体却被人往后一带,整个人被那人护在身下往后一翻滚。   等再抬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变换了一个模样。一屋子身着特警服的人已经控制了现场。   以言老太爷为首的人影在沸沸扬扬的灰尘里逐渐的显现出来,“兴之,我早说过,你做不了言家的家主的。”他淡淡的说完,示意外面的人走进来。   乔思哲从特警怀里露出脑袋,刚好看到乔清扑到言谈怀里那一幕,两眼顿时泪汪汪的,“妈咪——”为什么妈咪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他,而是爸爸。虽然他很喜欢爸爸,可他还是最喜欢妈咪。   乔清紧紧地抱着言谈,心跳动的速度让她以为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似的。   听到乔思哲在叫自己,侧头,眼泪纷纷的落下。   *   言兴之的腿部中了两枪,没有办法行走,狼狈的趴在地上,身下的裤子早已被血水浸湿。   他努力的抬起上身,看着高高在上的老太爷,房间里阳光因为墙体被推倒一半而大肆的涌进来,“为什么?我明明是子孙辈里最出色的一个,你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哪怕我做的再好,你也只是点点头。我喜欢静怡,你偏要把静欣塞给我,我不服!你们都该死!该死!我到了地下,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他仰天哈哈大笑,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言老太爷面无表情,身子挺的像长白山的青松,“兴之,槐木园那里埋着的不是沈静怡的骨灰。我知道你当初对我的安排多有不满,但沈静怡那种女人不配嫁进我们言家,不是因为她出身的问题,而是她欺骗了你。我言家的子孙,怎可被一个女人玩弄鼓掌之中。沈静怡她几次三番的找人陷害静欣,静欣没说过一字。就连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也从没发生过。她从没被任何人强迫过,不过是她自演自导的一场戏,我老头子知道,静欣也知道。原本打算告诉你的,可静欣说,死者已矣,以往的事情不要再揭露了。”   “我看你也忘了那个女人,就没把事实说出来。可后来,你白长了一颗玲珑心,认不清枕边人。静欣为了你,冒死生下了阿谈,你打她骂她,私底下花光了她所有的嫁妆去收拢人心,真当我老头子不知道?若不是静欣苦苦的哀求,我老头子早就把你逐出了言家。”   “落到这一步,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满口谎言?”言兴之仰天讽刺的大笑,“人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刮随你的便!我既然敢做,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冥顽不化,你到死不过是一个被人欺骗的可怜虫。”言老太爷叹息一声并不多说,“把他带下去止血,不要让他死了,等法院那边宣判下来,直接送到监狱里。”   漫长的余生蹉跎在监狱里,是他对这个孙子最后的仁慈,亦是惩罚。   言兴之被人拖下去了,有佣人上前打扫客厅,一干言家子孙也被很快的松绑,围着言老太爷说刚才惊险的一幕。言老太爷听的不耐烦,挥挥手示意所有的人散去,留下言老爷子、言六叔和言谈三人在书房。   不知谈了什么,直到中午三人才从书房里出来,乔清和思哲两人坐在偏厅里等着他。   言谈握住她的手,只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十指纠缠,乔清一时竟不知说什么话。   *   回到家里,乔清没做饭,只叫了外卖,一家三口凑合着吃了。   晚上乔清模模糊糊的睡去,凌晨三点钟从梦中惊醒,梦里言谈一身鲜血淋淋的向自己伸手,她想要握住他的手,身体却坠入万丈深渊。   乔清摸到身边落空的被子,眼睛一红,泪水簌簌的落下。   她不是不担心,只是这种担心深深的埋在了心底里。   她怕,怕言谈会出事怕的要死,在言家宅子外听到他枪响,那一刻即使知道不是言谈的可能性很大,可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没了。   言谈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到缩成一团的乔清,轻轻的叹了口气。   走到床边,抱住她轻微颤动的身体,“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有些太晚了?”她白天表现的实在是太过平静,他心里就一直担心着。   她喜欢把事情埋在心里,把情绪压在心底不发泄出来早晚有一天人会垮掉的。   乔清呜咽着,摇了摇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肯说话。   “乖,我没事。”言谈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温声安慰。   “言谈,以后再也不许以身犯险了,哪怕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她要的是他好好的活着,从五年之前离开,她一直都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   言谈愣了一下,缓缓地开口说道,“好。”   乔清哭了很久,开始小声的打嗝,“我是不是很丑?”她哭了那么久,眼睛一定哭肿了。   乔清鼻子酸涩的厉害,眼睛也有些疼。   言谈俯首在她的额头上深深的落下一文,“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清清,相信我。”   乔清脸一低,随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我先去洗洗脸,脏兮兮的。”   她要站起来,身体却蓦地被人压在了床上。   言谈紧紧地抱着她,也不管她怎么反应,抱住她的脑袋就狠狠地吻了上去,强而有力的唇吮吸着她的唇,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直到肺腔里的空气被吸食殆尽,言谈才稍微的离开了她的唇一些,幽暗的眼睛里满是灼热的火焰。   乔清气喘吁吁的推开言谈,她不是没经验的女生,再这么吻下去早晚会出事。   她倒不是不喜欢,而是条件实在不允许。   言谈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些,“今天……”   “今天不行。”乔清快速的说道。   “为什么?”他的呼吸灼热。   乔清脸颊滚烫,“我来亲戚了。”   言谈:“……”   *   乔清也没办法,谁知道她月经是这个时候来的,从言谈身子下面想要溜走,却被言谈又裹挟了过去。   他双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别动,就这样就好,清清。”   乔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尴尬的说,“要不你自己去卫生间里解决?”   言谈手一紧,勒的乔清的腰小了一圈。   乔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憋死,等缓过这口气,伸手就掐在了言谈的脖子上,“你敢谋杀亲妻,找死吧。”   言谈任由她掐,两只眼睛幽深幽深的仿佛夜空下的星辰。   乔清掐了一会儿泄愤,浑身无力的躺倒他身边,房间里一时间寂静下来。北京是一个不夜城,窗帘没拉,窗外的阳光折射进房间里,给房间蒙上了一层幽暗的灯光。   许久后,乔清小声的问,“你是不是挺伤心的?如果你对他的事情觉得过意不去,我可以勉为其难做你的树洞。”   这个他指的是言兴之,从言家出来后,言谈就不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乔清觉得言谈对言兴之还是有感情的。而言兴之以后会入监狱,落在别人眼里包括言谈的眼里都是他一手把言兴之送入监狱的。   他不说,表面上假装不在乎,心里才是最在乎的。   乔清心里叹息,若当初沈静欣早一点揭穿沈静怡的真面目,或许事情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言兴之不会坐牢,沈静欣也不会成为植物人,更不会牵连到下一代。   她想到今天言谈临走时看言兴之的那一眼,心口闷闷的。换位思考,周明辉当初做的那么绝情,她真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能把周明辉送入监狱里吗?   不,不能。   现在若是不说开,只怕这件事情会成为言谈心头一辈子的疤痕。   “他小时候是个好爸爸,我记得家里的同辈人都羡慕我。他会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给我做飞机模型,带着我去动物园,清清……你知道吗?我妈抱着我跳楼的那一刻,是他拉住我的,我叫他爸爸,说妈妈是不是死了。”   “他说,阿谈不哭,还有爸爸在。就为了他这句话,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一直原谅他……对不起……”言谈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乔清愣了一下,片刻后轻笑一声,而后紧紧地抱住言谈。   说什么对不起,她没死,言兴之做的那些就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为了他,她愿意原谅。   “阿谈,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没了他,我们要更好的活着。别人再欺负我和思哲,你要帮我们欺负回去,知道吗?”   “嗯。”   *   十月份,言谈和乔清举行婚礼,婚讯一出,几乎惊动了近一半的北京上层人士,只是乔清决定低调结婚,所以请帖里除了增加言家人,并没什么大变动。   婚礼前一夜,乔家以未婚夫妻见面不吉利为由,将乔清接回了乔家。   乔宋挺着大肚子回家,拉着乔清的手一再的落泪,抱怨乔妈妈和乔清隐瞒了她五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知道她回来了,又要嫁给言谈。乔宋对言谈的印象很不好,不好到即使乔清已经说要嫁给言谈了,乔宋还是恨不得拿拖鞋给自己未来姐夫两鞋拔子。   而乔宋对言谈印象不好的主要原因,就是言谈在乔清离开的时间里,交往过不少女人。就在两人婚讯宣布以后,还有不少人上门说是怀了言谈的孩子。   乔清看着眼睛红肿的乔宋,低头说:“你再哭,苏家那小子就要过来把我杀了,你看他眼神跟刀子似的,拼命往我身上戳。”   乔宋收了眼泪,依旧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回头瞪了苏寅政一眼,“我今晚就住在家里了,你回家带孩子去。”   苏寅政不满,冷着一张脸,加大冰力往乔清身上扔冷刀子。   乔清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你现在怀孕了,别任性,明天我一早要起来化妆,吵醒你了不好。”   乔宋又开始哭,自从怀孕以后,她的泪腺似乎更浅了,口味也变得很奇怪。比如某天夜里醒来,忽然想说吃糖炒栗子,还指定是天河桥那家的,要苏寅政亲自去买。苏寅政开车跨了大半个北京城,好不容易买到了糖炒栗子,回到家,某人已经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当然,还有别的笑话,乔清听的多了,也就对这位苏家二少印象好了很多。   不管开始是怎样的,结局是好的,她就勉强接受。   一家子人好不容易把乔宋劝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乔清给言谈打了一通电话,他正在给思哲洗澡,两父子争着打电话,而后听到噗通一声,电话那边再没了声音。   她打电话到思哲的手机上,这才知道两人把手机弄掉浴室里了,不由得失笑。   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回身,乔母抱了两床被子到房间里,将她的床铺的软软的,被单也换成了大红色。   乔清抱住乔母的腰,低声说:“妈,今晚我们一起睡吧,好多年没和你在一起了。”   当天晚上,乔母和乔清睡一个房间,乔父孤苦一人。   乔清积攒了很多话,乔母亦不舍。   当初送走乔清,是她一人的主意,她只怕孩子在国内会呆不下去,可却忘了她一人在国外会遭受的委屈。听着女儿平淡的讲述自己在英国的五年,她只觉得心被人挖空了一块,泪水打湿了枕头。   乔清也哭,回想起来那五年的时间,她只觉得梦一场。她不能和言谈说,不能和宋宋说,也不能和父亲说,能说的也就只有母亲了。扒开了那些伤痛的过往,她才觉得一切都那么难受,又那么值得。   若不是经历了五年的磨难,她和言谈会是什么样子呢,柴米油盐酱醋茶?   或许上天给予的磨难,都是一种考验。   *   一夜未眠,乔清和乔母聊天到四点钟,没闭上眼睛,就有人来敲门接两人去化妆师里那里化妆。   乔母陪着乔清去化妆和穿礼服,伴娘是乔清的一位远方堂姐,虽然不怎么熟悉,但这位堂姐性格爽朗,很容易就和所有人打成了一片。   乔清的穿的古典的新娘的服饰,真正的凤冠霞帔,据说是言家太奶奶留下来的。凤冠上的珠子每一颗都是真的,乔清辨别不出真假,但戴上头的确是沉甸甸的,好在只需穿两个小时就好了。   十一点,酒店下面车队终于到来。   苏寅政、陆青云、李清等人负责叫开新娘的门,开门红包包的很足,一个人给了玖万玖仟玖佰玖,伴娘收了钱也没多为难。   言谈几乎是一路通畅的走到乔清的面前,乔清端端正正的坐在红木圆凳上,两颊粉若云霞,一群人看到那一刻,吵闹的声音霎时静止,而后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狼嚎。闹到最后,不是伴娘不放过言谈,而是一群伴郎不乐意了,非逼着言谈背着乔清从七楼到一楼,走电梯!   不背不许出门。   言谈看着一群起哄的发小,一咬牙,背就背。   弯下腰,屈膝。   乔清不愿意上去吧,苏寅政和李清两人一人架着一个胳膊硬是把人给押上了言谈的背上。   到了一楼,乔清都能感觉到言谈后背蒸腾出的热气了,有些心疼。   言谈却毫不在乎,坚持不让她下去,将人从酒店一直背到了等在酒店外的车上。   末了,捉住乔清啄了一下,肉麻的说:“别说背九楼了,就是背一辈子我都愿意。”   李清:“那你丫的刚才背的时候,别喘气啊。”   言谈一拳打在他背上。   言老太爷和言老爷子都出席了两人的婚礼,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言老爷子似乎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孙子。在言谈和乔清的婚事上,没多说半句话。   婚礼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来的,两人拜天地,总少不了一群发小在一旁捣乱。   乔清被人按着几次咬着言谈的嘴,一旁还有人调笑:“嫂子,你这么着急,阿谈可要悠着点了。”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给长辈行李。   言家的子孙众多,即使没来全,那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不止言家本家来了,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来了。   乔清只记得自己不停地站起来又不停地跪下去,最后结束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了。   *   夜黑风高……咳咳最适合洞房花烛。   乔清在房间里等着人卸下一身的行头,言谈就被人架着回房间里,看样子喝的真是不少,脸都红了,嘴里还说着胡话。   乔清埋怨他两个好兄弟,怎么不帮忙拦着。   李清都无力说话了,他怎么就没帮着了,他喝的也快吐了。   乔清把人扶到床上,给言谈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拖下去,然后湿了毛巾给他擦身子。言谈还挺配合,所以当乔清擦完背面擦前面的时候,发现某人不老实的地方,顿时黑了脸。   收手正准备走,就被一把扯入某人光裸的上半身,“清清……”   “你什么时候醒的?”乔清眯了眯眼睛,危险的问道。   “……你帮我脱衣服的时候。”言谈声音沙哑。   乔清:==!!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乔清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乔思哲就因为举行东方婚礼导致他没做成花童的事情,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甚至以绝食抗议。   言谈答应他,带他去迪士尼乐园,他才勉强既往不咎。   不过再三申明,下次结婚的时候一定要他参与。   言谈因他一句话,立刻决定取消迪士尼乐园的计划。   于是,父子大战再次爆发。   *   蜜月期度过,乔清决定回莫如君的公司重新工作,莫如君自然欢迎至极。只是乔清之前的职已经背另一位代替,暂且让她去做人力资源这一块。   乔清没挑剔,只是当她面试的时候,碰到楚韵,有些唏嘘不已,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怪。在她落魄的时候,楚韵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女强人。而她如今刚有些事业起步,楚韵却辞去了自己高管的工作,到这么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应聘。   她不知道苏易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感情这一方面,女人始终处于弱势的一方。楚韵比苏易楠大了整整六岁,六岁是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女人来说,却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没有哪一个女人,能耽搁得起六年的时光。   再后来,楚韵留在了公司里,只是乔清一直在做人力资源部门呆了下来,而楚韵却是步步高升。   乔清二十五岁这年,某天清晨,吃东西吃不下去,言谈好说歹说的才劝她喝下了口牛奶,可乔清还没咽下去,就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言谈大惊,想起苏家老爷子临走的那段时间就是吃不下饭的症状,不由分说的把乔清一路狂奔带到了医院。   结果,言谈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喜当爹。   当初乔清怀着思哲的时候,他还没来及高兴一下,就被人告知老婆孩子全‘死了’,其中的啥感受也没捞着,反而落得一身伤痛。可这回不同,这会老婆孩子都在跟前呢,他千小心着万留意着,只怕把乔清当成祖宗供奉在言家祠堂了。   都说酸儿辣女,乔清怀孕三个月以后,可着劲的吃辣的,整个言家都飘着辣椒的味道。言谈和思哲两人整天眼睛红通通的,不要怀疑,绝对是背辣味熏得。   一家人都准备着迎接言家第一位小千金了,可医生一出产房,抱出来的却是一位带把的小子。严加老太爷抱着自己的曾曾孙子,咧的嘴都看不到了,言家老爷子和言谈却瞪了眼。   倒是乔思哲抱着刚出生的小猴子,不愿意撒手了。   等乔清醒来,看到自家大儿子,对准自家儿子粉嫩的小脸蛋拼命的戳戳戳,眼睛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言谈连忙把人给叫醒了,小声的问她,需不需要什么东西。   乔清是顺产,哪里有那么娇气,三个小时就下了床,抱着孩子满院溜达。   言谈在身后一颗心肝揉了又捏,捏了又揉。   好不容易等乔清逛累了,准备回去休息,刚进屋子,睡着的小祖宗又咧开嘴哇哇乱叫起来。   得!   还不让进屋子里。   言谈接过孩子,往旁边护士手里一塞,拖着老婆就跑。   以后再不要孩子了,一个两个都和他争宠。   言谈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三个月,孩子直接扔给了家里两位老人。   彼时家里的两小的,两老的,大眼对小眼,而言谈早就带着媳妇飞到了英国。   两月的时间,言谈让乔清带着他,走遍了她曾经生活的地方,讲述她经历的点点滴滴。   最后一站是英国圣保罗大教堂,乔清曾经几次想到圣保罗大教堂,都因各种原因而推脱了下来,当站在圣保罗大教堂前的小广场,看着漫天飞舞的鸽子,听着言谈在耳边低声絮语,忽然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番外:许你一世情深(一)   程程第一次看到苏慕白的那一刻,她觉得全世界的阳光都被撕碎了,听不到风声,看不到别的东西,只有那一人在她的世界里所向披靡,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毫无阻碍、一路顺畅的麻痹了她的心脏。   就是在那一刻,她的世界天翻地覆,无法思考,无法呼吸,连自己都抛诸脑后: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人呢?从头到脚,从指甲到眼睫毛,都深深的触动着她的心意,那么惊心动魄,仿佛上天送给她的一个礼物,童话里的王子一样,令人糜眩。   安程程在过去十六岁的年华里,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郊外捡到这么一个完美的礼物,完美到她有些自卑。   苏慕白昏迷后,在她家十公里外的小荒山被她捡到的,周围她找了一下,都没任何人。所以安程程第一眼便认了苏慕白是她的。   她搬不动他,只能回家里找爸爸过来帮忙。   安家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见人昏倒了还有一口气,安石文把人往背上一背就背到了村头那家小诊所。可随后的事情,让他有些坐不住了,救人可以救,可若救得人失去记忆了,想赖在他家里就不成了。   再说,那小子看着也有二十了,他家闺女十五岁,放在家里算什么事!?   所以不论安程程怎么求安石文,他都不答应,铁了心肠要把这小白脸挡在家门外。   苏慕白想不起事情,只能在村子外逗留,安程程偷了家里的食物给他吃,还把安石文的衣服偷出来。安石文没苏慕白长得高,穿在身上衣服都是短了一截的,可就是这样,也无损他的俊秀。   安程程偷偷看他吃饭的样子,他吃饭很斯文,比她班上那群男生都好看的多。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像她在电视里听到的那些明星,都没他的声音好听,总让她想起村头山上的小溪流。   村上开始传出流言蜚语,说安家养了一个上门女婿。   安石文为此追着安程程打,安程程挨打后照样往外跑。安石文不舍得打女儿,就追着苏慕白打,苏慕白年轻高个子,哪里是他能追得上的。闹腾了两个月,安程程就偷偷把人往家里领,安石文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里空房间多,也少不了他一间,而且程程高考后就去市里面读书了,家里的小子早晚都会忘了,多一个劳动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苏慕白在俺家落户后,安程程乐开了花,十五岁的孩子情窦初开,除了看苏慕白就是学习。说来也奇怪,有时候她碰到不会的题,苏慕白在一旁刷刷两下就能解出来。   安程程觉得苏慕白以前肯定是读书的人,只是他现在忘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想起来。安程程不想苏慕白那么快想起来,最起码在她长大以前不要想起来。   九月份,安程程的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安石文做主,帮她报考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安家村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状元,村长带头敲锣打鼓的把安程程送到了上学的火车。   安程程走了,苏慕白留下来了。   安石文没事就指使着他帮忙做家务活,他一辈子面朝天背朝土,最看不惯男人长得白,正值秋收,每天天还没亮就拉着苏慕白到地头干活。苏慕白被晒得皮脱了一层又一层,就是没见黑过。   安石文一拍大腿,也不折腾他了。知道他识字,就让他去村小学教学。   看着苏慕白越来越像样子,安石文觉得有这么一个人给自己当女婿还是不错的,只是就差那么一点,程程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女状元,长得又清秀,配这么一个小子还真是可惜了。   安石文心里盘算着,叹息的次数一次一次的加多。   在这叹息声里,迎来了安程程第一次回家,安程程长高了,也黑了,打扮的也时尚靓丽了很多,行为也变得淑女起来,见到苏慕白,抿着唇一笑,“我回来了。”   安石文怎么会看不出自家妮子那点小心思,找个没人的时候,和安程程说了前几天有人拿着苏慕白照片来问的事情,他机警,告诉那人没见过,而后把村里贴的几张寻人启事全都撕了,回家又让苏慕白老实的呆在家里,不许乱出去。   苏慕白是安静的人,安石文不让他出去,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呆着。   安程程看着照片,又看了看寻人启事,临走把苏慕白带上了往北京的列车。   她不想苏慕白离开自己,她想和他在一起,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认定了这个人了。   北京城的开销很大,安程程在学校外租了一间房,然后在学校的图书馆找了一份工,让苏慕白去上班。他一个人的工资不多,但支撑两人平日里的开销节省一些还是够用的。   安程程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挺不错的。   十一月十号是安程程的生日,这天安程程早早的结束课程,拿了两张票去找苏慕白一起看电影。电影票是同学送的生日礼物,一张四十块,頂她一个星期的饭钱了,平日她是不舍得,但今天她想给苏慕白一个惊喜。   到书店的时候,苏慕白正在给一女生扫描磁卡,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女生就笑了,那女生害羞带怯的样子落在安程程眼里,扎的她心口都疼了。   她想,自己一定要努力的成为和他匹配的人,苏慕白实在是太好看了,让那么多人觊觎。   她若是和他一样好看,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去看别的女生呢?   看完电影,安程程拉着苏慕白一起去吃烧烤,也不贵,就路边摊那种,一串五角钱,点了啤酒一餐也不过二三十块钱。   安程程借着酒,说:“小白,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   “生日快乐。”苏慕白顿了一下,说道。   “呵呵……小白……我喜欢你……”安程程话没说完,噗通一声栽倒在桌子上。   安程程从小没了母亲,安石文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当成心尖来疼,哪里准她喝酒,所以喝下一杯啤酒就醉了。   苏慕白安静的把酒杯放下,背着酒醉不醒的安程程往出租屋里走。   安程程在他耳边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喜欢你。   苏慕白脚下的步子迈的很稳,可在听到她说喜欢你的时候,心刺疼了一下。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喜欢过那么一个人,也不知道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程程还小,她喜欢自己,大概只是一时的迷恋吧。等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总有离开她的那一天。   再或者,他之前有妻子,或是女朋友,和程程在一起,等他想起来她们要怎么办?   苏慕白假装没听到那句话,背着安程程走了整整七条街。   回到家里,安程程已经睡的死死得了,苏慕白脱了她的鞋子,把被子给她盖上。借着月光看她熟睡的脸庞,安石文是庄稼汉子,生的五大三粗,可程程却是小小的一只,长得极为俊俏。而且自从进了大学以后,她的身高抽的极快,脸颊的以前稍稍的婴儿肥也不见了。   苏慕白看了许久,正要转身的时候,安程程忽然坐起来,哇的一声把刚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整个被子都沾染了秽物,安程程嘴一抹,就准备倒回去睡觉。   苏慕白赶紧把人给拉起来,被子扔到了塑料盆里。   收拾好,回头看着脏兮兮的安程程,苏慕白心里那点气性全没了,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发脾气的人,她这么睡着也不是办法,只能拿了盆温水,给她擦身子。   衣服拔光了,隔着被子擦。   安程程不舒服,在被子里哼哼的叫着,叫的苏慕白心里越发的烦躁。   等结束的时候,他有些尴尬的到洗浴室冲凉水。   翌日安程程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苏慕白的床上,浑身光溜溜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紫,最后一把拽过被子闷在了被子里。   她听说男生和女生那个时候会怀宝宝,她和苏慕白那个了,是不是要怀宝宝了?   安程程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害怕。   她喜欢苏慕白,想和他过一辈子,自然也想到和他生儿育女,可她今年才十六岁,生孩子……她会不会疼死?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等苏慕白买完早餐回来,掀开她被子一看,被窝里的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安程程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撒手,“小白,你一定要对我好一辈子。”   苏慕白僵硬了半晌,还是拍了拍她的后背,“嗯。”   安程程从那以后,就认定苏慕白是她男朋友了,偶尔有男生和她表白,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拒绝的。   再后来,等和几个朋友讨论初夜的时候,安程程总后悔的想锤死自己,她的第一次是在醉酒中度过的,哪有什么感觉。   刻骨铭心的第一次,她竟然睡过去了,真是不可原谅。 ☆、番外:许你一世情深(二)   日子粉的冒泡。   晚饭后,安程程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苏慕白的旁边看电视,正是春天,天气不冷也不热。   可她靠在身边,苏慕白体温有些升高,所以往旁边挪了一些。   安程程把碗筷一放,看着他哀怨的叹气,“小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苏慕白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我喜欢你,但你靠着我太近了吃饭,和我喜欢你有关联吗?”   安程程说:“只有喜欢的人,才会想在一起,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坐在一起。”   见苏慕白没再反驳,安程程麻利的搬着小板凳坐到他身边,笑的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   很久以后离开时,苏慕白回望着那渐渐消失的少女,耳边都记得她说的那句话:只是喜欢的人,才会想在一起。   “小白,我们一起去广场玩吧”安程程说。   苏慕白顿了下,抿嘴说:“我现在家里看书。”   “可我想出去。”安程程嘟了嘟嘴,“你陪我一起吧,哪有男朋友整天对着书而不看着女朋友的。”   夜晚的北京繁华依旧,北京的春天短,可再短也有那么几天。   天气很好,凉风习习,安程程和苏慕白穿了两件白色的情侣衫,二十块钱从地摊上淘回来的。   安程程扎了高高的马尾,踩着苏慕白的影子走,脚上的鞋子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   “再不快点,就看不到水舞了。”苏慕白看了下时间提醒道。   安程程再不调皮,走到他身边挽住苏慕白的胳膊说:“其实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好。”   苏慕白依旧沉默。   和她在一起,他似乎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小白,你喜欢北京吗?”   “还好。”   “你不觉得北京很繁华?比起我们村子,它大了太多。”大的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还好。”   “那你喜欢我们大学吗?等我们攒够钱,你上夜校好不好?我们班同学和你一样大,还在读书呢。”   “我们的钱不多。”   苏慕白停下脚步。   “我可以找兼职,今年学习好的话,拿到国家奖学金也不错。”安程程掰着手指头数着。   “傻丫头。”苏慕白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你好好读书,别操那么多的心。”   “我哪里傻了,我要是傻怎么会那么年轻就考上大学,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安程程不满的叫着。   苏慕白斜睨了她一眼,“哪里都小,还说不是小孩子。”   安程程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平平的胸部,刷的一下脸红了个通透,“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十指紧紧地纠缠着他的指头,小声的嘀咕。   到广场上的时候,水舞已经开始了,湖边挤满了人,彩色的水柱在空中摇摆,交织成一个又一个绚丽的姿态。   即使已经看过,安程程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   她家里是小地方,从小到大最远去过的还是北京的郊区,自然没见过这类景象。到了北京城以后,她迅速的蜕变,从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姑娘,长成如今的大姑娘。   苏慕白买了两瓶饮料,把橙汁递给她的时候,顺便拧开了瓶盖。   安程程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看着他。   苏慕白正抬头看水舞,彩色的光折射在他的五官上,他的表情淡淡的,迎面吹来的风将他白色的衬衫吹的凛凛作响。   安程程紧紧地捏着橙汁瓶子,吞咽了口水很多次,最终下定了决定,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湖中的水珠炸开,散落彩色漫天。   那一刻,是安程程一生中色彩最鲜明的瞬间。   她想,如果第一次见面是流于皮相,那么这一刻的心动呢……   *   离开苏慕白的唇,安程程脸红的厉害。她和苏慕白第一次后,就再没别的动作,哪怕亲近也只是牵牵手,苏慕白似乎忘了他们共同的一夜,再也不肯越雷池半步,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今天鼓足勇气主动吻他,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苏慕白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女,良久上前,挽住她的手。   轻轻的说:“程程,我们回去吧。”   安程程有些失望,但还是很乖顺的跟着苏慕白回去了,她想苏慕白只是不好意思。   是的,他爱自己,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回到家里,安程程借口自己还有作业要做,躲进了房间里,手指覆盖在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的唇是微凉的,可接触的那一瞬间却点燃了她所有的温度,她迷恋这种感觉,迷恋关于他的一切。   小白,小白,你什么时候能主动吻我一次呢?   门声敲响,安程程收回自己的目光,苏慕白把洗好的苹果递给她,“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你晚上关了门窗再睡,免得着凉。”   安程程结果苹果,咬了一口,看着苏慕白走出去,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难道他对自己的吻就没什么反应吗?   苏慕白出了门口,临走之前又想到了什么,说:“对了,程程,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吧,上一个月加班,多了工资。”   安程程眼睛一亮,“好!”   她喜欢的不是新衣服,而是苏慕白对她的那份心。   只要他能把她放在心上,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夜好眠,安程程顶着两只熊猫眼,和苏慕白一起到商场里买衣服。   她以为是去大众商场的,可等苏慕白带着她走进一家装潢很华丽的地方,她拉住苏慕白的手,小声的说:“小白,我们走吧。”这里的衣服贵的要死,她不想买,更不想让他为自己破费。   苏慕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温声道:“放心,我的工资够的。”   他说的很平静,安程程勉强相信了。   苏慕白带着她到了一家时装店,让店员取下了一件吊带群,衣服是纯白色的,蕾丝滚边,可爱而不失小性感。只是吊带的设计,让安程程有些放不开。   换上了裙子,安程程是捂着胸口出来的,怯懦的看着苏慕白,问:“好看吗?”   苏慕白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安程程眼睛一红,转身就要换下衣服,“我就说不好看嘛,非要我试试。”   苏慕白上前几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睛里深深的倒影着她的身影,“很漂亮。”此刻的她像是误入人间的小精灵。   美丽,纯真。   安程程擦干了眼泪,揪着自己裙摆问,“那这件衣服多少钱?”她刚才看了下吊牌,上面没价格的。   “不贵,才两百多一些。”   饶是苏慕白只说了十分之一,还是让安程程心疼了很久,其实真的要买衣服,到东大街买,十几块钱就一件了。   可是这衣服是苏慕白送的,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她舍不得。   安程程穿着衣服,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自己弄坏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安程程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自己的床头,翻来覆去的会睡不着。   凌晨三点钟,安程程没能压抑住自己兴奋的过头的情绪,跑到苏慕白的房间。   她只是想看他一眼的,可没想到会听到那一番话。   “嗯,我很快就回去,这边还有一些事情。”   “你尽快把合同办好,集团里的事情先交到大哥手上。”   “这边的事情……”   后来还有什么话,安程程都听不到了,她只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剧烈,仿若雷鸣,几乎将她的耳朵震聋。   他想起来了,他要离开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她顺着墙体缓缓地跌倒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她想不到,离开了他的世界会是怎样的?   可她能留住他的脚步吗?   集团,合同……哪一个字眼都和她安程程的生活沾不上边。   安程程觉得自己快死了。   翌日早晨醒来,苏慕白发现睡在自己卧室门口的安程程,她蜷缩成一个婴儿的姿态,浑身发烫。   “程程?”苏慕白唤了一声。   安程程没反应。   “程程?”苏慕白又大声叫了一声。   安程程睁开了眼睛,虚弱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小白,不要走。”   话还没说完,人就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等安程程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墙壁,苏慕白没在身边,瞬间红了眼睛。   他还是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对她好吗?为什么连道别都不愿意。   苏慕白推开门,走进来,手上端了一碗姜汤,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退下去了,把这碗姜汤喝下去,应该就没事了。”   安程程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没走啊,小白。”   “我为什么要走?”苏慕白挑眉,心里掀起一丝波纹,面上不动声色。   “没,没……”安程程赶紧喝药,喝的急了噎住自己个儿,弯腰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苏慕白赶快拿走她手里的药碗,轻轻的拍打她的背部帮她顺气。   缓过神来,安程程狠狠地抱住他的腰身,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说:“小白,你答应过我,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不许食言。”   苏慕白许久后,反手狠狠地抱住她,却没开口说话。   她要的承诺。   他给不起,也不能给。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heecho】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